正文 第一章 给他找女人 夜晚,顾城府邸里。 顾即扫了一眼面前一字排开的六个女人,再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沙发故作端庄却一脸谄媚笑意的黎然,眸子里渐渐晕开了一抹冷意,冷的好似周边的一切都变得阴风瑟瑟,冷如寒窑。 只是黎然一向没有什么眼色,她端着笑看着顾即,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光亮,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对着顾即轻轻地说道,“你觉得她们怎么样?不好的话我还可以再找。” “……” 顾即冷睨了一眼黎然,眼中的冷意更甚,手指握紧成拳,然后再松开,再握紧成拳,反复几次,顾即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这个糟心的女人丢出去。 给他找女人。 这是他的合法妻子,黎然亲自给他做的事情。 她还自以为很贴心!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顾即的声音依旧温柔,像是情人的呢喃般,语气却是抑制不住的咬牙切齿。 出差半月,他想她想得发狂,那时她从电话里娇滴滴地告诉他,等他回来会给他一个惊喜。 自那之后,他更加迫不及待想要回家,没日没夜将一个月的工作在半个月里完成,他日日猜测他的小丫头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惊喜,想了许多,甚至准备好了要给她一个怎么样的反应让她最欢喜,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副模样! 他好不容易回到家,这就是她给他的惊喜?! 闻言,黎然笑着点点脑袋,眨着一双发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顾即,期待从他嘴里听到赞扬。 见此,顾即朝黎然招了招手,原本带着冷意的眸子里染上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他勾起唇角,扬起笑容,笑得温柔宠溺,温柔到……让人忽略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犹如秋风扫过,让人莫名觉得凄凉瑟瑟。 可是黎然一向没有什么眼力见,见顾即向她招手,黎然也就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坐在他的身侧,笑得谄媚讨好。 她就知道的,顾即一定会喜欢她这样精心的准备的,她从全城里无数的女人当中才找到这么几个好女人,姣好的三围,出众的外貌,令人惊叹的学历,这样的女人,和顾即正正相配。 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很干净。 她料定,顾即一回来看到他们,一定会感谢自己的贤惠的。 想到这里,黎然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干净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软懵的模样让顾即心里也跟着软上几分,甚至差点就……不舍得责备她了。 但也只是差那么一点点…… 顾即伸出手,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指尖轻轻抚摸她软软的脸,深邃的眸子深处,漾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冷意,冷如寒窑。 手渐渐往下移,顾即掐住了黎然细弱白皙的脖子,这是他用心娇养的女子,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就可以了无声息地死去。 死了,一了百了,省的她成天干些糟心事来气他! 突然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黎然微微蹙起了双眉,伸出双手握住顾即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做什么呀?” 她最是惜命,人就活这么一次,她更是马虎不得。 男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黎然垂着脑袋,一心一意费力拔着顾即的手,没有注意到顾即越来越冷的脸色。 僵持了许久,到底还是顾即先败下阵来,小丫头看着小小一个,脾气却不小,十分难哄,他还是不要惹怒她。 从盛怒到心里渐渐平静,从无奈到接受现实,顾即也只不过用了短短几秒,他早该习惯她想一出来一出的性子,遇到什么……都该习以为常了。 全世界就一个黎然,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即松了手,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而摸了摸她的脑袋,似做安抚一般,轻声问道,“怎么来了这兴致?” 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给他找女人。 她是想要效仿古代的正室故作贤惠还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黎然本来是有些不满的,听到顾即提及此事,终于想起她的好,她转眼间也将不满抛之脑后,她抬起脑袋,凑近了身体,唇角漾着笑容,一脸诚挚地说道,“我是为你好。” “哦?”顾即顺势伸手将黎然拉进怀里,她的头发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味,很是好闻,她软软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几分。 要是这个脑袋瓜再灵光一些就再完美不过了。 顾即勾唇想着,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忍不住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 半个月而已,却竟然如此难熬,他度日如年地过,总算能抱抱她。 见顾即来了兴趣,黎然正了正背脊,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想,你找的那些女人都是什么女明星,她可以陪你就可以陪别人啊,我找的就不一样,她们都很干净的,我前几天才看见报纸上说你上次那个……那个谁跟哪个富商出去玩了呢。” 她无聊的时候也关注娱乐圈八卦,早就听说娱乐圈是一趟浑水,有些女星常常和投资商勾搭在一起以获取资源,今天可以陪这个富商,明天就可以陪别人。 万一顾即看上的女星染上了什么不好的病,传染给顾即就算了,传染到她身上就不好了。 她可是只有这一条命,且来之不易,二十一年来,带着一身宝贵的熊猫血战战兢兢地活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总是比常人难治些。 “还有呢?”顾即知道这不过是黎然的托词,早在这之前,她就知道这些,偏偏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 顾即不信。 从前,他无论闹出多大的动静,甚至将女人带到家里,只为了让她吃醋,她都是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还很是体贴替她带回来的女人准备房间,佯装出一副贤惠的模样。 顾即十分清楚,黎然对他没有爱情,还傻乎乎地以为他们的结合不过是为了她的那一身熊猫血。 向来,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都颇费心思,他早该想到,她当初既然能轻易地就上了他的当,就证明她是一个……不正常的女人。 正文 第二章 我也想你了 还有啊,还有她们听话啊,不气我。”黎然生怕顾即不喜欢他们,掰着手指数着她们的优点,一副认真模样。 闻言,顾即笑出声,摸摸黎然软软的脑袋,循循善诱地问道,“那谁气你了?” 他们之间,最好的一点,就是她对他十分信任,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那个蓝衣啊,她竟然跑到我们家里来对我宣战,真是气死我了。” 想到这里,黎然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她向来立誓要做一个好妻子,发挥自己除了一身熊猫血之外最大的价值,她一向不是很管顾即在外面的事情,可是被一个女人跑到家里来宣战还是第一次。 她气不过,自然要给那女人找些罪受。 “……” 蓝衣? 顾即想起来了,那是他出差时,怕她在家中无聊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特意给她找的生活调味剂。 他的小丫头天性好斗,找一个人给她斗,最适合不过。 琢磨着,那时间恰好和她说要给他惊喜的时间接壤上。 难怪。 瞧,这就是他的合法妻子。 被别人气着了,不自己想方设法争宠,找了别的女人替她争宠,真是可笑。 “那你如何能确保,这些女人会听你的话?”顾即伸手指了指那一字排开的女人,轻声问道。 人,都是有贪恋的,得到了更多,就想要更多。 养一堆肖想她位置的女人,这种蠢事,只有他的小丫头做的出来。 黎然倒是很想得开,她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我只要蓝衣生气就够了。” 其他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以内。 本来,她就想好的,要是顾即喜欢上谁了,她是绝对不会纠缠他的,挥一挥衣袖,就走了。 “那我要是看上她们其中哪一个,不要你了,又该怎么办?”顾即抚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问道。 他在她的心中,有多少位置,顾即不得而知。 不自觉地,就会去琢磨,就会想要去旁敲侧击。 闻言,黎然垂着脑袋,细细琢磨了一番。 这似乎真的是一个难题。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在气蓝衣之余,也能给顾即做些事情。 但是她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顾即笑着盯着她,不愿意错过她的任何神情,甚至,手心渗出了丝丝汗意。 不过一小会儿,黎然便抬起脑袋,绽开了笑意,笑得一脸骄傲,说道,“她们可没有熊猫血。” 黎然全身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她这一身血,当初也是因为顾即需要她去给一个富商老婆捐血,他们才会结婚。 谁能想到呢,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日,她那看似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竟然真的实现了。 人都有梦想,而黎然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米虫。 她从小就有一个很简单而又知足的梦想,就是当米虫,有人可以给她好吃的食物,给她一个睡觉的地方,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一生,对黎然来说,这就是幸福。 可是她身边的人都觉得她的梦想可笑,他们都说,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是了,她容貌不惊人,顶多算得上清秀耐看,从小到大成绩也只是平平,她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没有丝毫的亮眼之处,按朋友们的话来说就是……她没有任何价值,除了她那一身珍贵的血。 她对此置若罔闻,只是默默地做着梦。 她想着,梦想本来就是遥不可及的,实现不了的话,想想也不行么? 是了,这是连她自己都十分清楚的,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可偏偏,她的运气出其的好,在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她找到了她的冤大头。 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她在一家咖啡厅悠闲地坐着,这当然不是因为她有钱有时间,只是因为她是这家咖啡厅的服务员,而这家咖啡厅,经营惨淡。 那一天,她的冤大头找到了她,开门见山,说要养她,因为他的客户妻子需要RH阴性血,她帮他完成一单生意,他就可以养她。 他显然已经调查过她。 那时候,黎然看了看他的一身行头,又掰着手指算着这样的人做的生意利润最少会是后面带着几个零,然后欣然答应,并暗暗感叹,自己的血果真是值钱。 只要捐一次血,她的后半生就安枕无忧了。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决定要结婚,只是顾即说,为了不显得唐突,他建议她还是和他结婚才不会让他的客户生疑,况且这对她的生活也很有保障。 黎然一听,觉得也正是如此,反正她也没有喜欢的人,如果以后有了再离就是了,在快节奏的社会,结婚又离婚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然后,他们就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 听见黎然的回答,顾即唇边的笑意渐渐苦涩,他叹了一声,指尖在黎然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他看着她,轻轻地道,“都出去。” 自己看上的女人,怎么样,也只能宠着了。 闻言,黎然双眼放出光,下意识起身,却被顾即拉了回去。 “恩?”黎然疑惑出声。 他不是让她出去吗? “我说的是让他们出去。”顾即耐心地解释着,眸子里的柔情缱绻,笑得华丽风情。 顾即开心的时候,会笑。 顾即难过的时候,还是只会笑。 因为曾经有一个女孩说过,他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 “那怎么行呢?” 虽然说,她话里说的是,他不喜欢,她可以再找。 但是他真的不喜欢,她就不开心了。 他不喜欢,就是否定她的价值。 毕竟,结婚一年,除了最开始捐了两百毫升的血,她再也没有发挥她的作用。 人闲着闲着,就容易产生危机感,她想着,自己没有价值了,顾即也不会养着她了。 毕竟谁都不傻。 想清楚了之后,黎然蹙紧了眉,有些不满地看向顾即。 顾即却不管不顾,挥手让那些女人离开,抱紧了黎然,他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轻轻地道,“宝贝,我想你了。” 十五个日日夜夜,想她想得发狂,想要吻她,想要她的身子,想要抱着软软的她入睡。 “我也想你了。”黎然的双手缠上了顾即的脖子,娇羞地回答道,这半月来,没有顾即,她过得格外无聊。 正文 第三章 养我你很亏的 顾即笑了一声,低下头准确无误地捕捉住她的唇瓣,指尖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唇瓣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着,一点点地描绘出一个又一个激情,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甜美,顾即的心情变得微微愉悦,他浅笑一声,细细品尝着她的美好味道。 顾即的手一路下滑,所到之处皆将她的衣衫褪尽,她的肌肤白嫩胜雪,因为害羞而散发出淡淡的粉色,瞬间就让他丢了魂。 他的吻随之往下游移,轻啄着她粉嫩的肌肤,喉结上下滚动着,吻顺着她的脖颈之处缓慢而又挑逗地滑了下去…… 黎然攥紧了沙发抱枕的边角,默默承受着他的挑逗,她有些害羞,不敢直视顾即,长长的睫毛像是飞舞的蝴蝶翅膀一般颤抖。 无论他们之间亲密过多少次,她总是像第一次一般害羞紧张…… 顾即浅笑一声,将她的身体放倒在沙发上,随之自己覆了上去…… 一室的旖旎,连微风都带上丝丝的热气…… 黎然觉得自己很累了,但还是强撑着睡意,脑袋枕在顾即的胸膛上,双眸半睁不开地看着他,不甘心地问道,“你真的不喜欢她们吗?” 顾即揉着她的脑袋,敷衍地应了一声,“嗯,不喜欢。” 他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一提起,他就会想到,他的妻子,想方设法给他找女人,为了气别的女人…… 到头来,他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工具。 可笑至极。 “那我再给你找,你喜欢什么样的呢?”黎然睁开了双眼,作势就要起身去找小本本记下顾即的喜好,可谓是用心至极。 顾即将黎然拉回怀中,无奈地叹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不必费心。” 黎然却不这么想,她好不容易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要是自己没有价值的话,顾即是不会养她的。 黎然表示自己对此很惊恐。 她抬起脑袋,义正言辞地说道,“那怎么行呢,我是你的妻子。” 话音刚落,顾即的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竟然还记得,她是他的妻子。 顾即伸手抬起她的下颔,以一种俯视的视角睨着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她的眸子,干净清明,他很喜欢。 她的嘴唇,软软的,粉嫩粉嫩的,他也很喜欢。 她的头发,如墨水般乌黑,很直很顺滑,他经常喜欢抚摸。 她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顺眼,为什么,这个脑袋瓜就那么不灵光呢? 拇指在她的肌肤上细细摩挲着,他睨着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你见过谁的妻子给自己老公找女人?!” 还找得心甘情愿! 任是古代的皇后也没有她这样尽心尽力! 黎然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 她竟无从反驳…… 琢磨了片刻,她还是小声地说道,“可是你这样养我很亏啊。” 顾即那么聪明,她要是不做些什么体现自己的价值,总有一天,他会不愿意养她的。 梦想好不容易实现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 “……” 她倒是时时刻刻将他说过的话都记在心里。 养她很亏? 约莫他只有在新婚夜那天说过一次,因为她不愿意和他同房,她攥着被角坐在床的角落,一脸的警惕。 在她的概念里,他们结婚,不过是在两本红本上印上彼此的名字,如此而已。 她并不打算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因此那一天,她被吓了一跳。 他无奈至极,先是提醒她他们已经结婚,但她听不进去,他气急,丢给她一句,“你这样,我养你很亏。” 大概是他想要了断协议的架势吓到了她,她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吞吞地向他走来,动作笨拙地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小声地道,“你养我不亏的。” 语气听上去,并不是那么的有底气,但是不乏自信。 今时倒还是不如往日。 顾即紧抿着双唇,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睨着她的眸子,他看见她眼里的小心翼翼,嘴唇一张一合,好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在他眼里,却像是在无声地诱惑他似的。 顾即浅笑一声,反身倾上,将黎然压在身下,俯下头颅就要含住她的唇瓣,黎然却侧开脑袋,顾即有些不满地看着黎然,她看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问道,“你养我,亏吗?” 黎然看上去很紧张,顾即甚至都能感觉到,她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渗出了丝丝的汗意。 “……” 亏吗? 当她乖巧在他怀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十分满足。 当她闯祸的时候,他也能笑看一切,对她肆意纵容,最后再从容替她收拾烂摊子。 可当她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的时候却一副不在意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后悔的,后悔自己,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但总体上,还是不亏的,毕竟,漫漫一生多无趣,有她相伴,他才觉得这辈子有了盼头。 她看上去很紧张,等的就是他的一句不亏。 可顾即却起了坏心,他勾唇笑着,淡淡地睨着她,薄唇紧紧抿着,就是不回答她,像是刻意吊着她似的。 黎然同样也睨着他,眸子里渐渐聚起的紧张和小心翼翼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满和恼怒,她盯着他,眼里的怒意渐渐染开,张了唇,对着顾即的唇瓣就是一咬…… 顾即对她向来学不会拒绝,更何况是她罕见的送上门来,他正要含住她的唇瓣,黎然却先他一步抽离了自己的唇,她瞪着他,恼怒地道,“你就是觉得养我亏了!” 说完,黎然就径直推开顾即,顾即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本来就没有使力,不经意就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倒。 顾即愣了几秒,抬头再看她,她已经抱着被子背对着他,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很好,她生气了。 黎然露出光洁白皙的后背,被子松松垮垮遮着,像是隔雾望山一般,让人更加浮想联翩…… 顾即琢磨了片刻,眸子里渐渐变得火热,他想着要如何哄她开心,惹她生气倒是容易,哄她开心却是难如登天…… 正文 第四章 丢人 一个天天担心他会不养她的女人,却天天肆意妄为地对他发脾气。 想来也是可笑。 她不过是仗着他的宠,自己还不自知,天天还担心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实在是想太多。 睨着她的后背,顾即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罕见的,她并没有负气推开他,顾即再一看,她已经闭上双眼,呼吸起伏微小而又均匀。 她睡着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顾即无奈地叹了一声,伸手拂开她沾在脸上的发丝,眸子里柔情缱绻,他俯下脑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淡淡地道,“不亏的,傻丫头。” 黎然离家出走了,像是一个幼稚的孩子一样,总想要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引起大人的注意。 顾即就是黎然想要引起注意的人。 顾即醒来之后,低头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纸条,上面写着清秀的小字:“我离家出走了。”,不禁觉得好笑。 顾即想,大概是黎然这辈子过得太过顺风顺水,二十一岁之前,被父母细心呵护长大,二十一岁之后,被他绝宠,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社会的险恶,被养在温室里,干干净净的,难免也少了一些世故。 难免也骄纵一些。 但顾即没有打算去找黎然,反而转身去酒窖里寻了一瓶好酒,坐在院子里,看起了风景。 这里是一处好地方,身处喧闹的城市当中,却有少见的安宁,当初他打算将家建在这里,就是看中这里的与众不同,就像他的丫头一样,干净特别。 从院子里这处看,夕阳特别好看,大片的天被染成了红色,层层渐变,再过一小会儿,太阳就会消失不见。 天,快要黑了。 黎然,也快要回来了。 顾即无比笃定,她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不敢在夜晚出门,他在这里等她,刚刚好。 想象到黎然回来时窘迫的神情,顾即不免浅笑一声,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然后,顾即轻抿了一口,淡定悠闲。 顾即坐着地方,对面放着一个竹编的秋千,秋千随风微微摇晃着,上面放着一个小猪抱枕,那是黎然的东西,她好像特别喜欢跟猪有关系的东西。 小猪抱枕,小猪的玩偶,小猪的存钱罐。 那个小猪存钱罐现在还摆在他们的卧室里,她说她用了这个存钱罐很多年了,顾即知道,他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见过这个小猪存钱罐一次。 记忆冲破闸门宣泄而出…… 那一年,他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街头少年,无父无母,靠帮人打架赚点小钱维持基本的生计。 他经常会受到仇家报复,居无定所,在刀口上舔血寻求生存。 一架之后,他衣衫凌乱地坐在一个巷口角落胡乱地抹着身上的血,一个小豆丁突然就不知道从冒出来。 她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打扮得像一个小公主,她盯着他,眼睛很干净,微微张开嘴像是被吓到了似的。 然后,下一秒,匆忙逃走。 顾即早就习惯了常人对他的歧视,像他们这样的人,被社会摈弃,鄙视,嫌弃,他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习惯了,也麻木了。 他当时并没有多理会那一个小女孩。 可是五分钟之后,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抱着一个小猪存钱罐,面容严肃地走到他面前,眼睛一如刚刚一般的干净,她认真地说道,“哥哥,这是我的钱,你去医院治病,我妈妈说了,流血了会死的。” 说完,她就将她的存钱罐轻轻地放下,拆开下面的小口,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看上去很珍视那个存钱罐。 很多一块钱的硬币从里面掉出来,他看那样子,连五十块钱都凑不齐,更妄想如她所说一般去医院处理伤口。 她却是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抓起他的手,将硬币塞在他的手中,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对他摆摆手说再见,咧开嘴笑,手腕处的手链闪闪发光,上面的吊牌字体十分清晰:“RH阴性血”。 原来她是熊猫血,难怪会说流了血就会死。 他想,这个小女孩一定是被父母十分珍视保护着,否则怎么可能,担心她发生意外无血可用,特意做了一条手链。 再之后,她离开了,留下顾即对着一堆硬币发呆。 在那之前,他从未被人用心对待过,莫名其妙的,有了执念,有了渴望。 之后,他手中染上的鲜血越来越多,终于活的有了人样,然后,他白手起家,成了人人仰望的存在,再然后,他找到了她,她有着那么好看干净的眼睛,又是熊猫血,很好找。 她成了他的妻子,他终于找到了他的执念。 这一辈子,他有了她,会过得很幸福。 …… 黎然本来是这么想的,如果下午顾即还没有来找她,她就自己回去。 可事情总是有变故。 在这个她出生的城市里,在这个她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里,她破天荒地……迷路了。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大可以打车回家,但是,她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为什么一辆车都没有?! 手机也没电了…… 黎然时常在想,大概她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都用来实现梦想了吧,不然为什么,一倒霉会倒霉成这副模样? 天,快要黑了。 无奈之下,黎然找了路人问去最近的警察局的路,进了警察局。 坐在警察局里的审讯室里,黎然和一个七岁的男孩子大眼瞪小眼,都抿着唇不说话。 他们像两个失物,等着人来认领。 在一个七岁的男孩子的衬托下,黎然觉得很丢人,脑袋埋得越发低了。 对面身着制服的警察手执着笔,一脸的严肃,问道,“家庭住址。” “天城花园九座十楼B07。” “顾城府邸。” 后一句是黎然说的,她埋着脑袋,小声得很。 “哪里?”警察又问了一句,语气有些惊讶。 顾城府邸可是全城地段最好的地方,寸土寸金,里面可是住了一位大人物。 像那样的大人物,迷了路怎么会找来警察局…… 正文 第五章 警察局 “顾城府邸。”黎然乖巧地重复了一句。 “详细地址。”警察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明显不信黎然的话。 顾城府邸和顾城府邸山脚下的屋子,也有很大的区别,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我不知道。”黎然答得理直气壮。 那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有他们一家,哪有什么详细地址。 然后,警察问了一些具体内容,电话号码之类,黎然全都一问三不知,倒是身旁的小男孩倒背如流。 警察后来出去了。 黎然觉得越发丢人。 到底还是通知顾即了。 她本来是不想让警察通知顾即的,本来就是离家出走,到后来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等待被人认领。 黎然垂着脑袋,安静地等待顾即的到来。 “吃点东西吧,你的家人估计没有那么快来。” 先不说这个小姑娘说的地址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他们怎么可能联系到那样的大人物,一层一层报上去,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长得干干净净的女孩总是会惹人怜惜一些。 黎然抬起脑袋,眨眨眼,眼前出现一个对着她微笑的男人,面容姣好,长得干干净净的。 黎然微微红了脸,回以微笑,小声地说道,“谢谢你。” 顾即到底还是来了,当他到的时候,就看见黎然和一个男人相聊甚欢,彼此之间,言笑晏晏。 他瞬间就沉了脸。 顾即快走几步,挡在黎然面前,以一种俯视的视角看着她,面容严肃。 见到顾即,黎然呆了几秒,想起她和顾即之间的僵持,她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僵住,随后渐渐消失不见,她严肃地抬起脑袋看向顾即,故作冷淡地道,“你挡到我了。” 挡住她看别的男人了? 顾即冷笑一声,余光扫见坐在黎然身侧的小男孩,再看着一脸倔强的黎然,薄唇微启,问道,“你丢不丢人?” 不再是温柔宠溺的语气,相反的,讽刺满满。 黎然本来就对顾即生气,在他戳中她心里的想法之后,黎然便更生气了,但她无从反驳他的话,只是抬起脚,对着顾即的小腿,重重地踢了一下。 到底男女力量悬殊,黎然自认为重重的一下,踢在顾即腿上像是挠痒痒一般,像是……撒娇一般。 顾即立马就没了气。 他单手将黎然从椅子上拎起来,随后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揉揉她的脑袋,轻轻地道,“乖,回家。” 黎然只是埋着脑袋,没有反抗。 在这里,她自己也嫌丢人。 顾即对黎然的顺从很满意,他转过身,唇角勾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对着面前点头哈腰的男人说道,“我太太麻烦你们了。” 明明是致歉的话,语气里,却带着天生的高傲,毫无歉意。 换做平日,顾即连这一句话都懒得说,这次,他也不过是为了宣示主权了。 黎然,是他的女人,旁人妄想肖想。 顾即的面前是刚刚赶过来警局的局长,他对着顾即谄媚笑着,说道,“顾先生,客气客气,能帮到您的忙是我们的荣幸。” 顾即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带着黎然离开了。 坐在顾即的跑车的副驾驶上,黎然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抹舍不得,刚刚那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他,她的心脏就跳的很快。 黎然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微微红了脸,这算是……一见钟情吗? 想到这里,黎然对着车窗轻笑了一声,在顾即听来,却是刺耳的很。 天知道,他怎么会将她的心事猜的那么准?! “哧”的一声,跑车在马路上滑出一个完美的圆弧,一个急刹车让黎然的脑袋险些撞上车窗,她惊魂未定,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胸脯,随后转过脑袋,脸色微微苍白,一脸恼怒地瞪着顾即,恼怒地问道,“你干什么呀?” 她最是惜命,刚刚险些,她就要进医院了。 想到方才她和死神擦肩而过,黎然就觉得全身的鸡毛疙瘩都起来了,冷的后背发凉。 顾即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他解开安全带,向着黎然俯下身,一抹强大的男性气压朝她袭来,黎然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发现身后退无可退。 顾即的深邃眸子里染着一抹浓浓的阴鸷,他冷睨着她,两手压在她的肩膀两侧,将她纳入自己的范围之内,顾即靠的很近,近的她的皮肤都能感受到他鼻尖喷拂出的温热气息,可为什么,明明是带有温度的气息,却让她冷的后背生凉…… 头一次,黎然对顾即产生了害怕,她能够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戾气,清晰明了…… 黎然咽了咽口水,双手颤颤巍巍地攥着安全带,有些害怕地看着顾即,小声地问道,“你、你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恐怖…… 顾即冷睨着她,眼神幽暗得恐怖,他的嗓音低沉而又沙哑,缓缓地道,“在想什么?” 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语气,却少了原本该有的宠溺纵容。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在顾即面前无比坦诚的黎然,不敢说出实话。 她向来相信她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说出来,顾即会很生气。 而她向来不喜欢生气,不喜欢自己生气,也不喜欢顾即生气,更不敢让他生气。 黎然的身体僵了僵,眼珠子转了几圈,张了张唇,有些心虚地道,“没、没什……” 撒谎。 顾即俯下身阴鸷地盯着她,邪魅而又狠戾地问道,“是在想我?” 说完,顾即故意顿了一会儿,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微热的指尖轻轻地游移着,然后冷冷地说道,“还是在想别的男人?” 一语中的。 他的语气冰冷到好似到了零点,让黎然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黎然吓得不敢回答,手越发用力地攥紧了安全带,像是一个可怜兮兮任人凌辱的小可怜。 可明明,她的面前,是最疼爱她的人。 见到她的反应,顾即冷哼了一声,睨着黎然,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黎然,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这个词,神圣而又唯一,唯一属于他的妻子,不容他人肖想。 黎然咽了咽口水,不敢反驳,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然后,顾即才坐直了身体,重新开动车子,在马路划出一道完美的痕迹,扬长而去。 正文 第六章 主动求和 到了家,顾即头一次没有等她,打开车门就径直进去了,黎然垂着脑袋踩着小碎步跟在他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人人盛传,顾即这个人,黑白两道通吃,周身的戾气可以让距离五米之外的人都感觉到害怕,曾经有人告诉她,那是用无数鲜血换来的经历造就而成,无人能及。 今天之前,黎然从来没有相信过那样的说辞,在她面前,顾即向来温柔,一个连话都不会说重的人,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一个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将两幅面孔都装得极致。 但今天,黎然是真的信了,顾即真的是一个双面人。 这个家里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让黎然感觉到冰冷一片,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似的。 顾即早就上了楼,留下黎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她甚至连靠近顾即的勇气,都没有了。 刚刚的对峙像是耗尽她的全部力气似的,黎然瘫在沙发上,目光呆滞,手还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有一种小孩,叫贱小孩,平日里备受宠爱就恃宠而骄,高傲自大,等到真的惹得人生气不理她了,她才知道反悔,才知道反省,黎然就是这样的贱小孩。 站在书房门口,黎然抱着一方被子盯着一扇半掩的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手举在半空中,却始终不敢敲下去。 今天的顾即,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怕的,瘆人的…… 可是事情总要解决的,她莫名地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做错了什么呢? 黎然不知道。 加油,黎然,你是可以的。 犹豫再三,黎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了三下门,然后一气呵成推开门,迈开腿踏了进去。 顾即在看文件,他穿着一件浴袍,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微微湿的短发有些乱,比起刚刚,他身上添了几分柔和,像是以前一样,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出去。”余光扫见她的身影,顾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下了逐客令。 没有对她笑笑,没有站起来过来抱她,证明顾即这次,真的很生气…… 闻言,黎然身子颤了颤,愣了几秒,张了张唇,终究无言,却像是没有听见顾即的话似的,默默抱着被子走到角落处的躺椅上坐下,再默默给自己盖上被子,侧着身体看着顾即。 她知道的,每次她抱着被子佯装出一副要等他到深夜的模样,他总是会不忍心,然后放下工作陪她的。 可是凡是都有例外,正如她今天倒霉到家,正如顾即无缘无故发脾气。 几个小时过去,顾即头一次这么晾着黎然,黎然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看到眼睛酸涩,他还是没有半分反应。 “你别生气了。” 这是顾即第一次对黎然发脾气。 这也是黎然第一次主动言和,小心翼翼的,小声得好像一阵风就能湮灭她的声音。 可是她确信顾即可以听见。 然而,顾即并没有理会她。 黎然不懂,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怎么会那么多的文件要看…… 黎然看着顾即,他微微湿的短发早就干透,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一如既往像是雕塑一般僵硬,他的眉间紧锁,让黎然看着,觉得很不顺眼。 纠结了片刻,黎然起了身,光着脚走向顾即,站在他的身侧,黎然一边悄悄打量着顾即的脸色,一边伸出手轻轻取走顾即手中的文件,好在,他并没有跟她拉扯。 黎然喜出望外,不管三七二十一,丢了文件一股脑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受惊的小兽,眼神也是从来没没有过的小心翼翼。 看得出来,黎然今天被他吓到了。 顾即终于有了反应,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转过脑袋俯下身睨着她,淡淡地道,“你怕我?” 语气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闻言,黎然的身体又是颤了颤,她看着他,琢磨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情,然后小声地道,“你今天,和以前不一样。” 像是颠覆了她对他的所有认知,眼睛好像会杀人似的…… 很……可怕…… “……” 瞧,跟他说话都需要琢磨思考了。 盯着她看许久,盯到她缩了缩脑袋,顾即缓而慢慢地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不再是那样冷冽的语气,他刻意温和了一些,轻轻地问道,“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顾即和黎然,输的永远都是顾即。 他败给她,舍不得让她害怕,更不愿意让她害怕他。 黎然悄悄地打量着顾即,见他神色缓和,才小声地道,“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生气……” 她不喜欢这样的顾即,狠戾到让她害怕。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顾即生气起来,这么恐怖。 “还有呢?” 黎然琢磨了好一会儿,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没有了。” 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样不让他生气,再也腾不出地方来想别的东西了。 顾即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他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然后一脸严肃地对着她说道,“黎然,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三心二意。” 她现在,可以对他没有爱情,他们来日方长,可以慢慢耗。 但他不允许她对别的男人产生感情。 “……” 黎然望着他,一脸懵懂。 她想,他的意思应该是……做他的妻子,就不能喜欢上别人。 那要是不是他的妻子,就可以了吗? 这也是人之常理,黎然很理解。 她没有理由给顾即扣绿帽子。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黎然才恍然大悟,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咧开嘴笑,对着顾即道,“我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顾即有些怀疑,毕竟黎然的脑袋瓜一向不大灵光。 而他,不想因为这些事再提醒她多一次。 “真的明白了。”黎然乖巧地回答道。 “那饿了吗?”顾即满意地勾起唇角,揉揉她的脑袋,轻轻问道。 “饿了。” 她逛了一天只吃了几口米饭,然后就被顾即带回家了。 “我煮面给你吃。” “好。” 黎然觉得,自己应该要给顾即一个交代。 因此她早早地起来,发呆了许久。 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了一大段,忙活了一整天,修修改改,然后将它们打印出来,安安静静地等着顾即回来。 这是两张离婚协议书,她和顾即的离婚协议书。 她想着,她要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没有理由拖着顾即不放才对,正如她一开始想的那样,有了喜欢的人,就挥一挥衣袖说再见。 人生多不容易才有自己喜欢的人,即使最后结果不大理想,追求过了才不后悔,人应该活的潇洒一些。 她曾经很羡慕父母之间的爱情,平淡又相濡以沫,她曾经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遇见爱情,谁知道,一见钟情会来得那么猝不及防呢? 顾即想的应该也是这样,他那么大的人物,万一被戴了绿帽,面上多不好看…… 她能够理解到顾即的意思。 黎然坐在客厅里,琢磨着等一下要和顾即说的话,毕竟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她要和她的梦想say 拜拜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即准时下班回家,黎然连忙小跑出去迎接,她乖巧地接过他的公文包,对着他安静笑着。 顾即一开始见到她跑出来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后勾起唇角,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揽着她的腰一起走进去。 “顾即,我有话跟你说。”走到屋子门口,黎然突然挣开顾即的怀抱,向着客厅的方向小跑过去,一边跑一边说着,像是迫不及待。 跑到一半,黎然突然听见顾即对她说,“先过来。” 她只好停住脚步,再慢慢悠悠地走回去,站在顾即的面前。 顾即手中还拿着一个小袋子,黎然看见顾即从小袋子那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他打开了盒子,一条精致的项链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项链是Y字型设计,中间用一小颗粉钻点缀,很简单的设计,却很符合黎然的喜好。 她一向喜欢小而精致的东西。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却呆呆地看着项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名的,她觉得现在跟顾即提出离婚有些伤人,虽然他们从一开始只是借婚姻来掩饰合作,但是这一年,平心而论,顾即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顾即摘了项链,走了一步站在她的身后,伸手拂开她的长发,随后他俯下头颅,在她的脖颈上亲吻了一下,随后冰凉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她听见顾即用一种很愉悦又满意的语调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很适合你。”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黎然了解顾即些许。 她想,他们都是十分高傲的人,即使是自己错了,都不会轻易说“对不起”,顾即喜欢买礼物哄她开心,她习惯用去书房等他的方式讨好他,但归根到底,他们都不会道歉。 但现在,顾即在表达他的歉意,为昨天的事情。 黎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好意思提离婚的事情了…… 从背后环抱住黎然,顾即将头颅枕在她的肩上,鼻尖嗅着她发间的淡淡香气,他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低哑深沉的语气,像是醉人的醇酒般魅惑,换做平日里,黎然是受不住这样的声音的。 下一秒,她就会转身主动亲吻他。 可事情却出乎顾即的意料。 听到顾即的声音,黎然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惊了一下,身子颤了颤,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没、没什么……” 看来还是对昨天心有余悸。 顾即担心昨天他的表现让黎然开始害怕他,松开怀抱,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往客厅的方向走,他想他有必要对她做一些心理辅导。 “你不用害怕,你知道我一向对你……” 话说到一半,然后他就看见了摆在茶几上的两张……离婚协议书。 甲方……黎然,乙方……顾即。 “有求必应……” 将剩下的话说完,顾即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起来,他想,这一次,他大概做不到有求必应。 正文 第七章 永生 顾即松开黎然的手,背对着黎然,俯下身拿起两张离婚协议书,指尖微颤,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黎然都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然后她才听见他轻轻的声音,“是我昨天吓到你了吗?” 跟昨天那样,冷至零度一般的声音…… “不、不是。” 她一向十分没有眼力见,可这一次,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顾即又生气了,和昨天一样。 黎然连忙摆手,除此之外,不知所措。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纵容你了?!” 顾即突然转过身,怒吼出声,离婚协议书被甩在黎然的脸上,黎然颤了颤,垂着脑袋僵在原地,没有说话。 “我的确是太纵容你了,才将你纵容得这样无法无天。” 见她如此,顾即蓦地冷笑出声,他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的身子,磁性的声音充斥狠戾,浑身笼罩着黑色的气息。 是他太宠溺她了,才让她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来。 黎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垂着脑袋上前去握住顾即的手,小声地解释道,“我、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她并没有影响他的声誉,为什么他还这样生气? 黎然想不通。 闻言,顾即一把甩开黎然的手,伸出手掐住她的两颊,以往只会温柔望着她的眸子此时布满血丝,里面染着阴鸷的戾气,他冷冷地注视着她,声音越发冷厉,“不想连累我?然后呢?然后你就可以和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了?!” 可悲的是,即使是在此时此刻,顾即仍然将她的心思猜的很准。 那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她宁愿离婚也要和他在一起?! 仅仅是见过一面而已…… 多可笑,他用了一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别的男人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可笑的一见钟情! “我……”黎然站在顾即的面前,艰难地开口,琢磨着该说些什么才能打消顾即的怒气。 可她一无所知,不知道为什么顾即会生气…… 顾即的话很难听,可事实上,她就是那样想的,离了婚,去追求一个她昨天刚刚喜欢上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幻想着和他组建一个家庭,过完平淡又幸福的一生…… 黎然不懂,明明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顾即会这么生气,从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开始就不是因为爱情,明明他也有许多女人,为什么顾即会这么在乎…… 一纸婚书…… “说!”顾即大吼,脸阴沉得厉害,修长的手狠狠地掐住她的下颔,没有半分的怜惜疼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是!” 突然,黎然大声地应了一声,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像是飞舞的蝶翼不停地颤着,指尖也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说什么?!”顾即的声音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终于,他听见她亲口承认,她要离开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顾即的手无力地松开黎然的脸,他像是行尸走肉般站在原地,头颅微微垂着,眼睑下垂,像是突然没有了生气,万念俱灰一般。 “砰——!” 下一秒,茶几被他狠狠踢翻,发出巨响。 “黎然,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顾即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眸子里充斥着血丝。 黎然被吓了一跳,不敢造次,只是垂着脑袋不敢说话,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委屈十足。 只是,顾即再不会心疼得过来抱抱她轻哄着她…… 原本干净整洁的客厅,如今一片凌乱。 地面上,无数的碎瓷片随意躺着,交杂着稀落的酒瓶子,顾即随意地瘫坐地上,手中拿着一个红酒杯,下一秒,杯中液体被一饮而尽。 向来,他喝酒喜欢轻轻抿着,细细品尝,可是今天,他却像不要命一般灌酒…… 顾即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一切,唇角渐渐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其实他早在两年前就找到了黎然,只是那时候,他在忙着建他们的家,希望能给她一个惊喜。 这里的每一件装饰品,都是他从世界各地收藏到,每找到一件,都忍不住琢磨着她会不会喜欢,看见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现在全都被他砸了稀碎,正如他的心,被他最爱的人撕成一瓣一瓣,这样也好,反正她永远不会知道他为她用过多少心,她不会在乎…… 他亲手编织的美梦,被他最爱的人狠狠撕碎,然后再……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很好,这样很好! “砰——!” 顾即突然将酒杯狠狠地砸在墙上,碎的不知是杯子还是他的心脏…… 黎然被关了禁闭,她被锁在他们的卧室里,顾即说的是……他要她好好反省。 可黎然不知道自己要反省什么。 墙上还挂着他们的婚纱照,那时候,他们都笑得很开心。 黎然从小就喜欢拍照,每次拍照都笑得很开心,顾即拍照也笑得很开心,她想,顾即和她一样喜欢拍照。 现在,一切都变了。 黎然知道,她又惹顾即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一点,顾即不想和她离婚。 是爱情吗? 黎然是不信的,妈妈说过,爱情是一心一意,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就只会想着一个人,顾即有无数的女人,所以他不爱她,她会对别的男人一见钟情,所以她也不爱顾即。 他们都一样。 可他为什么会生气呢? 因为他们离婚了他就再无法谈何那个富商的合作吗? 可是一年了,顾即告诉她的是,那位富商的妻子已经康复了,暂时用不到她的血。 就算是他们离了婚,不说顾即对她这么好,就算是出于本能,她也会去献血的。 为什么呢?黎然怎么想都想不通。 黎然抱着膝盖坐在沙发角落,埋着脑袋,眼泪不可抑止地流出眼眶,她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还是被骂了。 还是被顾即骂了,曾经她坚信的比父母还要疼爱她的男人,第二次,这样对她了。 对顾即,她不是没有好奇过的。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会一个陌生人这么好,好到让她自己都讶异,那时候他的解释是什么呢? 他说,她让他赚了大钱,而且,她很乖。 她对他的回答坚信不已,一年来,她一直乖乖做着他的妻子,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好。 现在是因为她不乖,所以就对她不好了吗? “砰——!” 门被重重地打开,衣衫凌乱的顾即站在门口,双眼充斥着红血丝,浑身笼罩着黑色的气息。 黎然下意识地抬起脑袋,脸上还挂着泪痕,双眼肿的像是被水泡过似的,看上去可怜巴巴。 可她现在,连对顾即生气都不敢了…… 像是本能反应似的,黎然往后退了退,却发现退无可退,只能怯怯地看着顾即,不知所措。 “砰——!” 黎然走了进来,下一秒,门又被重重地关上,关的严严实实。 黎然的身子又忍不住颤了颤。 曾经,顾即就经常笑她,气性比谁都大,胆子比谁都小。以前,在她面前,他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温温柔柔的,不弄出大的声响,怕吓到她。 想到这里,黎然又觉得鼻子酸了酸,眼泪从眼角溢出,委屈十足。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可是她却莫名想对他道歉,就算是放下她的高傲。 她想了想,微微张开唇,“我……” “你怕我?” 话被生生打断,顾即将手中的文件摔在黎然的身侧,她又是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黎然看着他,努了努嘴,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怕他吗? 是啊,她怕他,怕这样恐怖的顾即…… 可是明明,在这之前,他对她那样好……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黎然转过脑袋不去看顾即,低头看着那份文件,死死地盯着。 她认得这个文件,那是她和顾即签的约,厚厚的一沓,无数的条文让她看得头都晕了,但她记得一条,有效期限是…… 永生。 那时候她多傻啊,以为有个人傻乎乎愿意负责她的永生,便想都没有想就签字了。 如今想来才知道,这是多大的一个坑啊。 “记起来了?”顾即讽刺地笑出声,他站在她的面前,脱下西装外套,膝盖抵在沙发上,突然俯下身体用手掐住她的下颔,死死地掐住,他死死地瞪着她,狠戾地说道,“黎然,记住,你没有资格跟我提离婚。” 浑身的酒气,浑身的暴戾。 顾即喝酒了,还喝醉了。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黎然颤着身体,伸手想要拔掉他的手,她用了许多力气,脸都憋红了,他的手却还是牢牢固固在她脸上掐着,分毫不动…… 无奈之下,她张了张唇,万分艰难地对顾即说道,“顾即,你冷静点……” “冷静?”顾即像是听见天方夜谭一样讽刺一笑,然后痴痴地看着她,问道,“我要怎么冷静?黎然,你是我的女人!” 突然,顾即伸手扯开她的上衣,上衣瞬间被他扯成两半…… “顾即……” 黎然哭了,无措地看着顾即,不知所措,她求着他,可他充耳不闻。 “你是我的女人!”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这一点似的,顾即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物,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 顾即一手摁住她的两手到她的脑袋上方,俯下脑袋吻住她的唇纠缠索吻,炙热的舌撬开她的唇一番搅弄…… 黎然抗拒着挣扎,可却引来顾即更加过分的报复,他狠狠地咬破她的唇,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涩涩的,苦苦的…… 黎然呆滞着看着近乎发狂的顾即,像是一个破碎的洋娃娃,没有了以往的生机…… 正文 第八章 他们终于,都不属于彼此了 黎然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即才舍得放开黎然,她浑身的青紫,到底还是疼的晕了过去,像是一个破布娃娃……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对她,他向来舍不得她受丁点的伤。 这样也好,他不好受,她也别想好受。 可是为什么,心脏还是这么疼? 盯着黎然看了许久,顾即到底还是耐不过本能,他轻轻地抱起她走进浴室,替她洗漱。 爱她,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黎然是从疼痛中醒来的,她微微睁开眼,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她认得这股香味,这是安神的香,她从前睡不好的时候,顾即就会给她点上这样的香,然后,她就会睡的很好。 想到顾即,黎然的鼻子又忍不住涩了涩,泪水不可抑止地从眼眶里溢出…… “别哭了,对眼睛不好。”耳边突然响起了轻轻柔柔的女声,很好听的声音,也很陌生…… 黎然原本惺忪的双眼瞬间清明,她睁开眼,强撑着身体的疼坐起身来,她的身上已经穿上了舒适的睡意,干干爽爽的,没有丝毫的粘腻。 黎然不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我已经替你擦了药,现在可能还会有点疼,明天就好了。” 原来不是他做的。 黎然垂下眼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奢想什么。 顾即对她家暴了,她还能奢望什么…… 黎然扯开一抹笑意,寻着声音望去,是一个非常美丽温婉的女子,穿着一身洁白的白大褂,阳光打在她的身上,看上去……就像是天使一样。 “谢谢你。”黎然礼貌地道谢。 至少……医生是他请的吧…… 想到这里,黎然莫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你醒了就好,我也算是尽到了职责,这是厨房刚刚煮好的粥,你喝一点补充体力。”女人指了指床头柜放着的碗,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就先走了。” “谢谢你医生,再见。” 女子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黎然的确是饿了,她拿起碗喝粥,眼睛环视四周。 一切好像还跟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卧室,墙上还是挂着他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他们笑得很开心……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她下意识就想去找顾即,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他变得那么可怕…… 喝了几口粥,黎然放下碗,忍耐着浑身的酸疼下床,她走到客厅,走到餐厅,走进书房,一间一间房间地进去,哪一处……都是空空荡荡…… 顾即并不在家里。 但黎然没有想到,他会好几天都不回来。 突然之间,她就断了和顾即的所有联系,电话打不通,人也见不到…… 每天早上起来,黎然就会去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她期待着下一秒顾即可以从门口进来,她不知道她在等什么,是在等顾即的道歉? 还是在等他回来之后她给他道歉…… 黎然不知道,心里空落落的,空洞到漫无天际。 从前顾即总说,她总是没心没肺,什么事情都不在心上,很好命。 她的妈妈也总说她很好命,大半辈子过得顺风顺水…… 黎然却觉得,她大概是之前用光所有的好运气,大概上天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始惩罚她了,她却再没有好运气来抵挡…… 在黎然见不到顾即的第六天,黎然等到了他们的……离婚协议书…… 她望着那一张上面带着顾即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心里,更空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都忘了她当初为什么要和顾即离婚。 原来一见钟情来得猝不及防,走得也是这样无声无息…… 几天而已,黎然连那个一见钟情的对象长得什么样子都忘了。 顾即说得对,她就是一个肤浅的女人。 在黎然见不到顾即的第八天,顾即回来了,带着一个女人,是上次黎然见到的美女医生。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穿着白大褂,她穿着一条得体优雅的连衣裙,和顾即站在一起,竟然比以前她找的那些女人还要般配。 “你还没走?” 这是顾即在八天没有见到她之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淡淡的毫无感情的…… 黎然却呆呆傻傻地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了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原来,有些东西失去了,她才会有感觉。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她失去了顾即了,再也不会有人对她那么好了。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顾即会那么生气。 原来,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这种感觉这么不好受。 泪水,就那么不可抑止地掉了下来。 她本来是想的很好的,她等到顾即回来,然后冲过去抱抱他,再说几句好听的,像那天那样,她稍微服服软顾即就原谅她了,然后,他们就回到原来那个样子。 可是看样子,顾即已经放弃她了。 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黎然就是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琢磨了片刻,黎然伸手擦去眼泪,点了点脑袋,然后对着顾即轻轻地说道,“我会搬的。” “不用了。”顾即突然举起手,语气有些不耐烦,可是黎然眼里却燃起了亮光。 “我让人来搬。” 下一秒,他就轻易打破她的幻想。 一众保镖佣人鱼贯而入,黎然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保镖搬出一个个行李箱,看着保镖将他们的婚纱照随意丢在角落,照片上的他们还是笑得很开心…… 终究是物是人非。 最后,顾即还是将她在这里的一切痕迹都清空了。 没有死缠烂打,没有生气吵闹,黎然就安安静静地离开那栋她住了一年的屋子。 黎然像是无措的孩子一样被赶了出来,带着很多很多个行李箱和一串房子的钥匙,和一张银行卡。 顾即说,那是他给她的分手费。 她不要,他却说,他想要和她两清无债。 后来,她欣然接受。 因为她不想,再给顾即造成任何负担了,像是一开始说的那样,他找到了他喜欢的人,所以她挥一挥衣袖,就走了。 一年的回忆在脑海里打转,顾即向来对她很好,他做的饭很好吃,他会在她无聊的时候舍下工作陪她四处去玩,他在打雷的时候哄她给她安全感,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就丢了呢? 终究是自作自受。 终究到了顾即送给她的屋子里,呆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黎然开始思考自己该去哪里,未来该做什么。 这样很好,至少她还有东西可以选,就不用去想顾即了。 她想,她不该去找父母的,她的父母远在加拿大的一个小城镇里过得幸福自在的日子,她不该再去麻烦他们。 一年前,她的父母,甚至包括她,在他们去加拿大定居的时候,哪里会想到,她会和顾即走到今天呢? 他们对顾即都那么放心,放心到他们愿意将唯一的女儿交到他的手中,放心去加拿大过自己的日子。 说到底,都是自作自受。 就呆在这个城市里,挺好的。 接下来,她就该想想她该要做什么了。 其实,顾即给了她巨额的一笔钱,足够她后半生安枕无忧。 但是她不能像以前那样空闲了,以前她多幸福啊,现在…… 她心里多空啊…… 她要找点事情给自己做才行。 黎然开始收拾行李,只不过是一年而已,想当初她只带着一个行李箱进了顾城府邸,到现在却带出这么多的东西…… 可又有什么用呢?那里终究是没有她的半分痕迹了。 黎然埋头整理了好久,却发现自己的小猪存钱罐没有带出来,应该是佣人没有看见。 罢了,有些东西该舍弃还是得舍弃。 在家里闷了几天,黎然终于拿着报纸开始去找工作了。 可是一出门,黎然就在大厦广告屏上看见了顾即。 她本来想的很好,她这种失落感只是暂时的,只要忍过去就没事了,再然后,她和顾即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老死再不相往来了。 虽然每次想到这一点,心里总会不舒服,黎然却总是坚信,她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见到顾即,黎然还是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广告牌上的人,依旧衣冠楚楚,依旧帅气难挡,依旧魅力十足。 只是,他不再是黎然的顾即了……而已。 这则广告说的是,顾即要和那个美女医生订婚了,所以商场一律打折。 多好,他们看起来多般配,那个医生那么好看,声音也好听,她肯定比她黎然要乖,顾即一定会很喜欢。 可是黎然还是忍不住嫉妒,怎么好端端,明明是她的顾即,却突然是别人的呢? 黎然想,她终于对顾即做到了感同身受,那时候,他大概就在想,怎么好好的黎然,明明是他的,怎么突然就对别人一见钟情了呢? 黎然想,现在的他们,到底是属于两个阶层了,九成,她是再也见不到顾即了,当初,他像是天神下凡来到她的身边,现在终于要回去了,天神终究还是要和仙女在一起般配些。 他们终于,都不属于彼此了…… 正文 第九章 往事如烟 新家的日子,没有顾即的日子,一个人的日子,每天独自一人,她开始学着做菜,在和顾即一起的日子里,她从来不会考虑这些。 切着菜的她,脑子里却浮现着以往和顾即坐在桌子上共进晚餐的时候,猛的指尖传来一阵疼痛,她捂着自己的手,慌乱地跑到客厅找医药箱,慌忙的将药洒在手指上,用纱布粗糙的包扎了起来。 黎然从未想过离开顾即,即便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她更没想过,离开顾即的自己是这么的无能。 “黎然,你能不能争气一点儿啊?为什么切个菜都能把自己弄伤?”黎然责怪着自己的无能,却还是无能为力,原来的她,是过得太舒服了,以至于现在她有些事还是不会。 屋子总是空无一人,她回家的时候,不会再亮着灯,她离开的时候,也没人来送。 怎么着也要找工作养自己的,她一点儿也不想动顾即给她的那份分手费,现在用着之后也要用自己的钱填补上去,她不是一个这么懦弱的人,离开了他还要用他的钱,这不是她的风格。 面试房间内,一个几近秃顶的“地中海”色眯眯地看着黎然,搓着手问道:“黎小姐,请问你有几年的工作经验了?” “大概是…一年多吧…”她结结巴巴地说着,“地中海”看她的样子令她十分的不自在,再者,她原本就没什么工作经验,一年多也是她和顾即生活的那一年多,她其实什么都没做,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受着顾即宠爱的生活。 “那么说,黎小姐对这份工作有着一定的了解咯?”另外一个戴着眼镜,面容严肃而又冷漠的女人看着黎然,眼神十分的尖锐,像是要把黎然看穿一般。 她犹豫地点头:“是的。” “很好,那就这样定下来吧!”地中海恨不得跳起来拍手,眼神人人皆知,估计是地位比另一位面试官高,所以,那女人也不再说话,只是扶了扶眼镜,继续盯着黎然。 离开面试房间的时候,她这才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还好没有人刁难她,但是,地中海的眼神总令她觉得害怕,不过有那女人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她是在心中这么安慰她自己的。 此时此刻,顾即坐在房间里,眼神却凝重起来,他在电脑桌前撑着下巴,眉头紧皱着,就该这么放她走吗?他自己真的舍得吗?可是为什么在看到她离开似乎是解脱一样,他心中的后悔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她离开,她离开他了,是不是就可以这样去找那个警局的小警察了? 他越想越烦,手中的电脑在他带着愤怒的手合了上来,发出委屈的“嘭”的一声。 “怎么了?”温婉从浴室里出来,像是从雾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她用毛巾搓着自己的头发,还滴着少许的水,她媚眼如丝,和穿着白衣道袍的她截然不同,即便那时温婉,此刻,在任何男人眼中,她都是风情万种的尤物。 在顾即眼里,却截然不同,她不是一个尤物,而是一个不是黎然他就不感兴趣的女人。 温婉挽住他的脖子,沐浴露散发出的香味儿钻入他的鼻子,他却一把推开她,说道:“很晚了,我去客厅睡了。” “顾即,没了那个女人,你就不行了?”温婉并不尴尬,而是站在一边,点起了一根烟,动作十分娴熟。 “你这招对我不管用。”激将法,对他不起作用。 “她迟早会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的,用不了多久,大街小巷都会刊登我们结婚的消息,你不要再惦记着她了!”温婉只想让他知道,她是最适合他的。 他狠狠地将水杯摔在地上,此刻,房间内,异样的气氛蔓延着,安静的只听得到呼吸的声音,他耐着性子,说道:“我去客厅了。”这似乎是一个警告,却令温婉害怕,她捏着拳头,任由自己看着顾即的背影而潸然落泪。 他枕着沙发的垫子,却迟迟睡不着,他在想,她离开他之后是不是睡觉都会更香呢? 窗外的月光格外的美,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没错,她又开始痛经了,疼得蜷缩在床上,若是以往,此刻她的身边一定会有一杯红糖水,还有他为她揉着肚子,此刻,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一室的清冷,她睡不着觉,她使劲撑着自己的肚子,吃过药却根本不起作用,她连泡一杯红糖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黎然疼得出汗了,那种钻心吃力的疼,她真的受不来。 为什么在自己痛苦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顾即对她好的种种,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顾即的好,即便之前他将她当做破丢了一样的娃娃。 她多想,他能打开门,走到她床前,为她拭去那汗水,为她泡一杯红糖水,为她揉肚子缓解疼痛,可这一切都是幻想。 眼泪自眼角滑落,只有失去了,才懂得多么珍贵。 深夜她才入睡。 另一端的顾即,却想着今天是她的生理期,没有他,她会不会很疼,会不会… 他的另一个意识却打断了他,笑话,她怎么会需要他?她明明有那个小警察了,她怎么会需要他呢?于是,他收起了想要起身去找她的想法。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窗户和窗帘的缝隙射入她的眼中,她睡眠一向不好,一点点的光就能做她的闹钟,她无奈地醒来,早上已经没那么痛了,她撑起身子洗漱过后给自己泡了一杯红糖水,然后忙着写了一份关于入职报告,内容十分的官方,其实只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 忙完之后,她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手里端着红糖水,打开遥控器,跳过了几个无聊的频道,却有一个让她禁不住跳了过去。 屏幕正下方写着一串关于温婉和顾即即将要结婚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正中她的神经,她愣住了,手中的红糖水泼在了身上,却浑然不知,她麻木的看着那字幕,心中想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什么这么嫉妒温婉,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她不敢继续看下去了,她只好关了电视,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和顾即的婚约本来就不是真的,她们都不是爱着对方的,顾即和温婉才是天生一对,他们相爱,她才是那个插足的人,她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没什么好去嫉妒的。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却是那么的不平衡,甚至,有些不甘心。 化妆室里,化妆师为温婉补妆,顾即握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黎然的手机号,却迟迟不想拨弄,他甚至都没看温婉一样,即便,她是众人眼里的美人儿,却对他没有诱惑力。 “顾即,你来帮我戴一下项链好吗?”温婉温和地笑着,正如她名字一般温婉。 顾即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打开盒子,那是很久以前黎然和他一起看的项链,如今却被温婉看中了,看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买这一条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从旁边的首饰盒里挑出了一条项链,说道:“用这条吧。” “可是,我很喜欢那条啊!”温婉露出渴望的小眼神,她就不信他不给她这一条。 “这条更适合你。”不等她拒绝,他就为她戴上了那条项链。 她也不好在众人眼里做出不喜欢的姿态,于是笑道:“顾即你挑的这条比我那条好看多了,我挺喜欢的。” “你喜欢就好。”顾即莞尔。 在红地毯上,一路上,她们都是挽着的,像是一对夫妻,明明,以前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黎然,而不是温婉,换了一个人,这种温馨,却不同于以前。 “顾即,我们会幸福一辈子吗?”温婉温柔地笑着,眼里都是星光。 曾经,那个傻姑娘也这么问过他,他记得她当时笑得合不拢嘴,和个孩子似的,她问他:“顾即,我们会幸福一生吗?你说会吗?” 他当然是点头,承诺她:“会给你幸福的一生。” 然后黎然就一直笑着,灿若星辰。 而此刻,他给温婉的,只有沉默,而不是承诺。 她眼光一暗,他还是忘不了那一段过往,和黎然在一起的那一段令她觉得恶心的过往。 今天的订婚宴,和当初他们结婚时候的排场差不多大,可想而知,之后,他和温婉结婚的排场会更大。 黎然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她安慰自己,道:“这有什么啊?不就是结个婚吗?这不是你心中最期盼的吗?有什么好嫉妒的,真的是,黎然,你做人不可以这么小心肠!” 她太害怕她过一个人的日子了,疼的时候没有人心疼,没有人保护她,没有人呵护她,她太讨厌一个人过了,可是,脑海中浮现着的那个人的影子,却是顾即。 在这个偌大的房间内,充斥在她大脑最多的是曾经她和顾即的那些过往,那些她不以为是的曾经。 正文 第十章 不在意背后的心酸 黎然工作的这几天还比较顺利,她永远不会想到那个警察会打电话给她,她记得当时并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所以,当她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挺惊讶的。 “喂?”她皱眉,接起小警察打来的电话,她对他的好感早就不如之前那么浓烈。 “黎然,最近有时间吗?”紧张的语气而又熟悉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请问你是…?”她有些迟疑地问着,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天,你和你的丈夫在警察局里…”语气里有几分失落,原来她已经忘记了他。 “原来是你啊!”黎然这才记起来,他是警察局里自己一见钟情过的那个警察。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我叫陆运。”陆运大方地介绍着自己。 黎然突然就不明白为什么会联系她,她道:“嗯…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沙发上,顾即翘着二郎腿,而温婉穿着长白衣,纯净得如无染的白纸一般,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味道,她微微笑着,面对着每一个前来问诊的病人,她不会不耐烦,她会一直笑着和他们说着他们应该怎么样,应该吃什么药。 这是一位老人家,他弓着背,脸上的皱纹依稀可见岁月的痕迹,令人不禁感叹岁月蹉跎。 “小姑娘,我儿子和别人打架受了些皮外伤,能不能给我开一些不太贵的药?”老人说话颤颤巍巍的,时不时的还捂着嘴巴咳嗽。 温婉愣了愣,立马恢复到那个微笑,道:“好的。”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些东西,递给老人,温柔地说道:“老人家,去那边和那个医生说一下,然后拿药。”她没说要钱,她完全不缺钱。 老人佝偻着背离开的时候,温婉不禁感叹,道:“世界上,最温暖果然还是亲情啊。” 温婉看着顾即游离的不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去捅破,于是大方地笑道:“顾即,咱们中午去旁边那家新开的烧鹅店吧,听诊所里的人说,那里的烤肉饭挺好吃的。” 他点头,道:“好。” 黎然对自己手残这种事儿不是一次两次的怀疑了,每次弄饭做菜倒腾很久,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尽人意,她这次满怀着期待揭开锅盖的那一刻,却被那刺鼻的味道给熏到了,她捏着鼻子,把锅子里那糊成一团的黑色不明物体倒在垃圾桶里,又叹了一口气。 “唉…” 请不起保姆,自己也无法动手丰衣足食,她恨不得狠狠地甩自己一耳光,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用。 无数次挣扎之下,她决定出门吃。 “这么弄反正也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的在外面吃,这样对自己对家也好…”她在路上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她捋了捋自己的包,扶了扶自己的镜框,睁大眼睛看着这家店,她一直比较倾向于吃甜的,再说了,烧鹅这么诱惑人的东西,一直都是她的心头爱,她怎么可以放弃吃烧鹅的机会,虽说贵是贵了点,倒腾那么久的她加上不断“咕咕”叫着的肚子,还有那诱人的香味儿,牵引着她走进了烧鹅店。 里面老早就把香味儿传进了大街小巷,她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眼里都闪烁着星光。 “老板,我要一份烧鹅饭,越甜越好!”黎然一坐下就乐呵呵地点饭,笑容却在老板离开的那一瞬间凝固在脸上。 不远处,另一桌上,那两个人其乐融融,你侬我侬。 从背面动作可以看出,顾即吃着碗里的饭,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可温婉却是满面温和的笑容,是那样的刺眼,她夹起一块肉轻轻地放在顾即的碗里,温柔地说道:“这块上面汁儿多。” 多么温馨的动作,就像以前顾即给她夹菜一样,即便吃不完,他还是会把她的小碗堆得很高很高,和小山似的。 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美好。 温婉像是看到黎然一样,朝她笑了笑,那像是在示威一般,但黎然看到的更多的是… 挑衅和得意。 她低着头,恨不得把脸都埋在碗里,生怕顾即看到自己,可事情,总是朝着反方向发展,她坐在店门口,刚准备起身,就看到顾即像自己款款而来,眉眼依旧是那么温和,只是看向她的时候,与往常不同的是带了几分冷漠。 像是故意这么对她似的。 她看着两个挽着手的人儿,尴尬地举起手打招呼,面容僵硬地笑着道:“嗨,好久不见。” 顾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好久不见。” 事实上,分开一个月不到,关系也令人觉得暧昧,温婉倒是比较自然,她微微一笑,道:“黎然,上次的伤好了些吗?” “好多了…”黎然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温婉问的出口,这么令人尴尬的事儿… 顾即第一次伸出手,拉住温婉的手腕,听不出是喜怒哀乐,他颇有磁性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耳边,他道:“走吧,你不是还想去看婚纱吗?” 婚纱?这个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黎然的心头,原来…她忍不住自嘲,其实她和顾即也算不上什么真感情。 温婉自然是乖乖地听话,可却换来顾即的粗暴。 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心里很梗塞,为什么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她摸着自己的胸口,良久都回不过神来,像是有东西被抽走一般,此刻是空落落的,正如她那个偌大却独自居住的一人的家。 “放手,顾即!”温婉几乎是被拽着走的,手中传来的疼令她皱眉,她挣脱开顾即的大手,却没有挣脱开,道:“顾即,你弄疼我了!” “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顾即忍不住的皱着眉。 “我就是出于普通朋友的关心。”她抽出手,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医生的手向来是救死扶伤的,怎会甘心被顾即这么粗鲁的对待,心中虽然生气,却也压了下来。 “你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就因为你那一次给她医治么?你想和她做朋友,她同意了吗?”顾即皱着眉,语气里都是数不尽的冷漠。 “顾即,我们的关系都这个地步了?你为什么还那么维护她?”明明以后和他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个人是她啊! “什么地步了?”顾即现在心里气的很,其实也不是气温婉的那句话,而是黎然漠不关心还装作很久不见的模样,那个样子才令他真正的生气。 温婉接不上话来,只好暗自捏拳。 马路上,空空荡荡,正如黎然的心一般,果然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为什么这些天她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她和顾即在一起的过往。 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自己不能这么不争气,可是,为什么她连小警察的电话也不耐烦地不接了呢? 黎然无聊地压了一会儿马路,就准备回去赶文件,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结束了,可回到家却看到家旁边的诊所里的那一对男女… 顾即和温婉,两人站在一起,可谓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而她,心中的醋意却油然而生… 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原来就是嫉妒吧? 她一直按捺住自己的心情,给自己催眠,这是嫉妒,可事情越接近真相,她越不愿意揭开。 诊所内,顾即依旧是面无表情,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眉清目秀,用在他身上毫不为过,只是那眉间的一丝褶皱,令人心生畏惧。 她好奇,得美人归,为何还那么不开心。 于是,这几天,黎然每天都可以看到顾即和温婉双双出入那家小诊所,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脑海中的一切都是那么凌乱,包括那天,顾即在她身上实施的暴行交替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常常难以入眠,然后,半睡半醒在书桌上,电脑屏幕一夜未黑。 待第二天醒来时,又怀揣着不要碰见那两人的期待去上班,一边儿松了口气,一边儿,想着他们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可越是去想,整个人就越乱。 “咳咳…”地中海站在门口,也没敲门,就那么站在那儿,整个人的眼神紧盯着黎然,久久不肯放开。 黎然被盯得不自然,于是说道:“刘经理,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你。”地中海说着就走了进来。 此刻,周围已经没什么人,都被地中海差遣走了,黎然紧张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她有些尴尬,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近还适应吗?工作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地中海说着就坐在了黎然边上的空位上,手随意地搭在了她的身后。 黎然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情况她不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公司的那些背后,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她只祈祷,事情不要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发生。 她笑得十分尴尬,道:“还行。” 地中海又进了几分,问道:“真的吗?真的什么都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