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1章 雪上加霜 “急死我了!” 钟云逸焦虑的自语着,步履匆匆地往落霞山公墓赶去。 钟老爷子给人瞧了一辈子风水,没想到,临到头来却连自己都没顾得上,就这么说走就走了。 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养子,钟云逸自然是忧心忡忡自己养父的后事了,一想到自己养父含辛茹苦地供自己读完大学,而且还生怕自己找不到工作,又不厌其烦地将自己看风识水的本事倾囊相授,带着他走南闯北地见了不少世面,谁料到好端端地一个人,忽然之间心肌梗塞死了。 钟云逸眼看着自己养父躺在殡仪馆里,连个去处都没着落,岂能不急。 虽说家里还有不少积蓄,但这个社会光靠砸钱是不行的,还得有关系,否则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眼下殡仪馆一天三个电话的催,嚷着要是家属再找不到下葬的地方,就要将钟老爷子当无名尸处理了。 让钟云逸眼睁睁地看着养父死无葬身之地?那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要想赶紧让老爷子安息,那就得抓紧找到下葬的地方! 钟云逸暗自发狠,哪怕是累死也要让养父早些入土为安。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落霞山公墓售墓处。 早已等候多时的销售人员小李一边亲热地叫着钟哥,一边领着钟云逸马不停蹄地往墓园里钻去,搞的好像钟云逸是他亲哥似的,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李早已领悟出了做销售的奥义——时间就是金钱嘛! 多接一个客户也就多一份拿提成的机会,谁敢不麻溜的呢? 钟云逸紧紧跟在小李身后,漫步在这高低错落的墓群之中,左右打量着各处墓地的风色格局,只见巍巍松柏之下,有墓建于上风上水之地,汉白玉石环绕,乌龟驮碑而立,前有焚香大鼎,后布云龙石雕,端的是气派森严、威武无比啊! 不过,也有寒酸小墓建于阴暗潮湿之所,碑漆斑驳脱裂,条石陡峭不平,未封死的水泥石缝中更是引的野草疯长,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果换作以往,钟云逸肯定要好好说说落霞山墓地的这帮管理者,每年拿了人家这么多管理费,就这么眼看着不闻不问?虽然一个是住别墅,一个是住廉租房,但他娘的区别待遇也不能搞的这么明显不是? 在阴宅风水这行,最忌讳就是水淹、碑裂、野草生了。 祖宗坟墓落的如此下场,后代之人不伤财败运、亲族反目才怪呢! 所谓一进此家坟,便知此家人,坟后坑又低,财散子孙稀,便是此理。 不过,眼下钟云逸是泥菩萨自身难保,他哪有心思还去说教别人,只盼着早些寻到心仪之地,让养父入土为安才是为子嗣应尽的孝道。 正跑马观花地打量之际,钟云逸扭头愣住了……一处灌木丛生,青松压顶的待售之墓引起了他的注意。龙、砂、穴、水、近案布局十分独特,山脉曲线勾勒之下,远看墓后狭长小丘犹如引颈长鸣的仙鹤颈部,两旁松柏只需稍加修饰,便能成其双翅。 “白鹤冲天之局!” 钟云逸差点就喊出声来,如果自己没看走眼的话,那么非但养父能够入土安息,就连自己这个后人也是气运剧增啊! 跟着钟老爷子学了四五年的风水,钟云逸更习惯站到墓地后面去看,然后才好做进一步的确认。 要知道登山看水口,入穴看名堂的口诀,从来都是观阴望宅方面颠扑不破的真理,所谓明堂就是指在墓穴前面有一大块宽阔地势,明堂开阔、生机勃勃,才能前途无量。反之,则有碍墓主后代。 这墓穴明堂不简单呐!站在墓后向下眺望,山下农田尽收眼底,大有平川跑马之势! 钟云逸又站在风口处抓起浮土测了测风向,感觉山中阴阳走势正常,并无人为截断之像,随即,又往两边松林中察看一番,发现与之前料想的一样。 于是,此刻他已有了七八分把握,可以料定这多半就是白鹤冲天之局了。 不过,眼下尚未签下合同,不能流露太多惊喜表情,不然当心销售人员坐地起价! 况且,这小李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珠子滴溜乱转,不时整理一下油光水滑地大背头,好像生怕山风穿乱了似的。待钟云逸暗中冲着小李细看一番,发现其兔耳猫腮、颧骨高,奸诈狡猾意难消,弄不好此人浑身上下都是鬼心眼啊! 自己手头就这么点钱了,万一被他识破,认为奇货可居,随即再漫天要价,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心念及此,钟云逸深吸一口气,故意对着眼前的墓地满脸不屑地道:“这破地方卖多少钱啊?” “八万!钟哥,这地方不是兄弟我嘴臭,风水格局很一般啊!我觉得以您的气质,怎么也得配刚才那处上风上水之地啊!”小李冲着钟云逸胡侃道。 “哎!差不多就行了!我只是一个养子,犯不着为那老头花上大价钱。”钟云逸摇着头,故意装出一副刻薄冷血的模样。 “钟哥,好手段啊!”小李挑起大拇指恭维道:“反正这八万块的穷酸小墓又不是钟哥自己享用,差不多意思就得了! 不过,亲哥啊!兄弟我可要提醒您一句,现在外面炒房很火,但是咱们这里炒阴宅一样很火啊!您大可在刚才那上风上水之地买上一处,不管是投资还是百年后自用,这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您可不知道咱们这里的待售之墓有多紧俏……” 听着小李满嘴跑火车,钟云逸的心里当下有了计较。 这卖墓的小李看来也是个睁眼瞎,否则就不会连孰好孰劣都分不出了,这白鹤冲天才是浑然天成的自然格局,享的是钟灵毓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岂是那些徒有其表的人工格局能相提并论的? 眼看小李还在拿着自己那套销售的专业术语蒙自己,钟云逸也觉得自己试探的差不多了,于是当下准备出手。 “我今年才二十出头,你让我买阴宅自用?我说有你这样蒙人的吗?上风上水那里的墓地少说没有百八十万拿不下来吧?这他妈是我这种年轻人该投资的吗?有这钱我投资什么买卖不行啊?偏要投资这阴宅?还他妈整天盼着自己躺进去?”钟云逸故作愠色,骂骂咧咧地作势就要走。 “哎!亲哥!您别走啊!怪小弟太实诚不会说话!您老息怒息怒!这样,那八万的低价坟,您要是愿意要,弟弟我从大墓区搞的促销活动里给您弄一块大理石的墓碑怎么样?算是弟弟给您赔罪了!”小李着急着慌地拽住钟云逸的胳膊,一边嘴上说着漂亮话,一边心里暗自叹气,算了!卖了处低价坟就低价坟吧!苍蝇再小也是块肉啊! 钟云逸见他这么说,随即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把手一伸,嘴上也不言语,架子绷了个十足。 小李见状,当下了然,这是要直接签合同了,于是,赶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合同,在甲方销售人员栏目上,唰唰两笔填上,随即又双手恭敬地向钟云逸递了过去,脸上挂着对钞票地殷切笑意。 钟云逸拿着合同匆匆瞄了几眼,确认无误后,心中一块大石头才算落地。 老爷子的住处终于敲定啦! 压抑住激动的心情,钟云逸小心翼翼地捏着合同,目送急着去接待下一位客户的小李背影,他当即忍不住面露喜色,抬腿就准备到售墓处交钱去。 不过,谁知钟云逸刚走两步,忽然斜刺里冲出两名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将他拦住。 未等钟云逸做出反应,随即松柏林中不紧不慢地走出一人,只见那人摩挲着胸前的天珠,似笑非笑地说道:“乖乖把合同交出来吧!免受皮肉之苦!” 钟云逸定睛细看,当即认出了此人的来头。 这看起来瘦骨嶙峋之人名叫刁一风,赵氏集团地御用风水师,金陵城里有名的主。他之前还在几家大型楼盘开盘仪式上露过面,风头在江南半壁一时无两啊! 其实刁一风早就觉得这墓地有些不寻常了,但是还尚未觉察出其中精妙之处,待他走到松柏林山丘高处想要居高临下地观察时,恰巧看到了钟云逸的一系列举动,瞧着钟云逸上蹿下跳地堪舆过程,刁一风瞬间醒过味来。 只要确认是白鹤冲天的格局,这事儿就不可能善了。 “怎么,您还想让他们帮着松泛松泛筋骨?”刁一风冷冷一笑,吊着嗓门阴测测地道。 钟云逸闻听此言,心中暗道不好。 糟糕,这老家伙可能已经看出此处墓地的玄机了。 “刁老,您这是……”钟云逸装傻充愣地看着刁一风。 他不可能让出这白鹤冲天局,好不容易给养父找了一个安乐之处,岂能就这么拱手相让?一想到此,钟云逸赶忙赔笑道:“这小破坟刁老不会也看上了吧?您老行行好!就别拿晚辈开涮了!” 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2章 灵蟒之胆 钟云逸在赌,赌刁一风认不出此乃白鹤冲天之局。 “嘿嘿,既然是小破坟,那你干脆让给我好啦!我给你加一万的价码!”刁一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钟云逸眉头轻轻一挑,看来这老家伙已经堪破此处玄机,要想过关恐怕不容易啊! 随即,钟云逸强自深吸了口气,努力定了定心神,试着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刁老,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养父钟云山心肌梗塞猝死的事情,您恐怕也有所耳闻,这是我给养父找的等着下葬的墓啊!求求您高抬贵手,把这墓让给我行吗?” “你养父也配睡这么好的地方?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刁一风眼中掠过一抹狠厉,随即冲着两名彪形大汉吩咐道:“教教他怎么做人!” 听到这话,钟云逸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来,遍体生寒。他想了想还躺在殡仪馆中尸骨未寒的养父,最终绝望中抱着一丝希望地对刁一风说道:“刁老,您大发慈悲,我再添五万当做彩头,您就把这地方让给我吧……我们家那老爷子就指着这地方下葬了,您也不忍心他暴尸荒野吧?求您卖我一个面子?晚辈记您一辈子!” 刁一风哈哈一笑:“你他妈也有面子?笑话!老夫今天要这地方,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行了!甭废话了,我看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音刚落,两名彪形大汉当即扑了上来。 钟云逸顿时眼目睚眦。 这处墓地是他为子的一片孝心,是最适合养父的安息之地……谁要是抢走这合同,谁就是把他和养父的尸身往绝路上逼啊!要想再找这么一个合适的墓,不知又要花费多少时间,殡仪馆那边恐怕容不得自己这么耗下去了! “谁他妈敢硬抢,赶明儿我一把火烧了墓旁这两片松柏林,我看这白鹤没了翅膀怎么冲天?”好话说了一箩筐,刁一风这老家伙却丝毫不为所动,钟云逸气的发狠道。 宁肯破了这白鹤冲天的风水局,也不要刁一风得逞,这就是钟云逸眼下的念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一大孝子?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刁一风气的咬牙切齿:“老夫平生最恨人威胁,既然你小子不识好歹,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此话一出,虎背熊腰的大汉当即一手去掏钟云逸怀里的合同,一手去掐钟云逸的后脖子,准备将他摁到地上制服。 另外一人撩起西装外套,一把抽出了别在后腰的甩棍,目光阴冷地看向钟云逸的四肢。 一番痛殴之后,一心护卫合同不被抢去的钟云逸,满脸青紫,嘴角含血地仰躺在地,但却仍自强忍着一声不吭。 彪形大汉再次一脚踏在钟云逸的胸腔上,伸手去拽那份带血的合同,不过,依旧被钟云逸死死地捂在怀里,一时奈何不得。 “我操,真他妈是个贱骨头!”刁一风摩挲着胸前的天珠,面色阴沉地厉声喝道:“老夫相中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你这么倔强,以为真保的住这份合同?哼!大不了活活打死你!再取合同就是了!” 恰在这时,刁一风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后,不禁喜不自胜地夸耀道:“大少爷,你要的百年老蟒胆,我给您寻来了,保管给老太爷服下去后,彻底要了他吊命的最后一口气,而且尸检上还看不出任何端倪……对对!我连老爷子下葬的墓地都选好了!” 禽兽!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钟云逸的眼睛顿时红了。 自己这里正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悲痛着,谁曾想竟有人想着要弑父! 刁一风这老东西还挖空心思从旁协助? 然而,恰在这时,趁着钟云逸气的分神之际,合同唰地一下被拽了出来! “我去你妈的刁一风!你做的这么绝,老子也没什么好顾忌了,老子弄死你!”眼看合同被抢,钟云逸当即怒不可遏地翻身爬起,卯足了劲去掐刁一风的脖子。 “啊……” 刁一风躲闪不及,惨叫着被钟云逸狠狠扼住颈动脉,一张老脸迅速胀成了猪肝色。 刚将合同抢到手里的两名大汉一见此景,慌忙冲上来架开钟云逸的双手,钟云逸双手被架,慌乱中连忙夺下刁一风手中小瓶。 随即,他看着正欲扑上来的刁一风,以及伸手作势要来抢夺的大汉,情急之下,钟云逸把心一横,用嘴咬开木塞,一仰脖子将瓶中老蟒胆生吞了。 他这是奔着玉石俱焚的念头去的,宁肯死,也不要刁一风如愿以偿。 咕咚一声,钟云逸咽了口唾沫,伸手拭去嘴角黏稠的胆汁溶液! “我操!你他妈的还真吞了!”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刁一风只觉两眼一阵发黑,差点背过气去。 待他稍稍定了定神后,当即一把扯散胸前的天珠,怒目直视钟云逸,任由手中断线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随即声嘶力竭地喝令道:“都他妈给我上!把蛇胆给我打吐出来!老夫不信治不了你!” 两名大汉闻令,当即冲上来将钟云逸架住,随即雨点般地拳头向着钟云逸腹部砸去,一拳接一拳丝毫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拳拳吃肉的砰砰闷响声,一时不绝于耳。 钟云逸在两名大汉的轮番殴打中,只觉腹内一阵绞痛,胃里更是顷刻间翻江倒海起来,本能俯身低头哇哇一阵狂呕,带着胃酸地血块悉数被吐了个干净。 两名大汉眼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旧没有将蟒胆打吐出来,当下心急地越加发狠了。 “刁一风,你他妈的仗势欺人!这笔账老子记下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老子让你睡觉也不得安稳!” 钟云逸的森然毒誓响彻山间,他摇摇晃晃地努力站直身体,慢慢将头抬起,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两道冰冷的目光迸射出的恨意射向刁一风。 “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刁一风阴沉地冷哼一声,悻悻的望着地面上空荡荡蟒胆玻璃瓶,又看了看钟云逸那出气多入气少的模样,随即,心生一丝惧意,老蟒胆没了,要是再弄出人命来,恐怕自己就算拿到白鹤冲天的风水宝地,赵大少爷那里也不好交差啊! 这时,闻讯而来地大队保安唰唰涌入墓园,但当带队的老总远远地看到是刁一风时,当即默不作声地挥手让保安们原路返回了。 刁一风背后的赵氏集团,那可是金陵市如雷贯耳的资本大鳄,去惹他?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吗? 刁一风眼见事已如此,只得再劳神另谋他法了,于是,不耐烦地一挥手,示意大汉将钟云逸一脚踹翻后,手捏着血迹斑斑的合同,背起双手,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走了。 半响地功夫,钟云逸慢慢缓过神来,四仰八叉地躺在荒草地上,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蔚蓝地天空。 忽然,一股莫名地强烈剧痛感犹如电流般蔓延至全身,随后又感觉一团热气在腹部升腾,直往天灵盖上冲。 双眼瞳孔火辣辣地灼烧。 额头暴起地青筋在连接瞳孔处,不时闪过一片片蛛网似的血色纹路,令人深感恶寒。 “我靠!”钟云逸啐了一口血唾沫,用手摸了摸发烫地眼部,霎时瞳孔之中掠过一抹诡异地赤红。 钟云逸大口大口地倒吸着凉气,眼中剧烈地灼烧感——令他恍恍惚惚地感觉蔚蓝的天空变成了猩红一片,犹如修罗地狱一般…… 忽然,一缕清凉在钟云逸灵台中乍现。 双眼灼烧的疼痛来得快,但同时去得也快。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双瞳感受到了来自灵台处的清凉慰藉。 脸部的伤痕也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痊愈着。 一切亦真亦幻,犹如做梦一般! 然而,真正令人惊骇的之事并非仅此而已,当钟云逸不经意地侧头看向旁边时,忽然,他惊讶地发现周围的山川龙脉都清晰浮现于眼前,两根一红一青的阴阳走线若隐若现地显露出来。 不过,这似乎还不是最为奇特的地方。 钟云自我感觉,只要自己稍稍凝神聚气于双瞳之中,山川地脉的龙气风水格局就会显现出来,反之,则只会看到平常景色,视觉上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心下按耐不住好奇的钟云逸赶紧将视角投向之前堪舆的白鹤冲天局,果不其然,一副由阴阳二气勾勒出的白鹤风水局瞬间落入自己眼里。 随即,钟云逸又往所谓的上风上水之地瞧去,只见人工修筑起来的风水格局整个气运呈灰色,一派衰败之气,再靠近看时,还能发现石雕上的云龙全然是死龙,半分灵气都没有。 钟云逸静静感受视线之类所有景物地细微变化,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甚至连一掠而过地苍蝇,只要他想看,便能做到明察秋毫! “这难道是被打成脑震荡出现的幻觉?”钟云逸倒吸一口冷气。 随即,他掏出手机想要上网查询一下,不过,当他低头看见手机屏幕反射出的倒影时,瞬间钟云逸彻底愣住了! 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3章 观风望气 印象中被揍成猪头的脸,不知何时起竟然恢复如初。而且比起之前,更加的白皙细嫩,犹如刚出生的婴儿肌肤一样。 就连先前因为焦虑长出的几颗青春痘,眼下也消失不见了。钟云逸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弹性十足。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啊?”钟云逸暗自咒骂道。 脑中一个奇怪地念头慢慢升起,难道是因为自己吞下蟒胆的原因?一下冲开了阴阳五行中所谓地观风望气之灵瞳? 心念及此,钟云逸连忙试着用意念恢复到正常视角,随即找到刚才装蟒胆的瓶子,那里还残存着没有挥发地蟒胆黏液。 不过,横竖看了半天,他却一点新奇发现都没有,双手撑着下巴,蹲在地上,一时陷入了沉思…… 叮叮……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顿时打断了钟云逸的思绪。 “阿逸,你老爸去世了,你怎么不通知我们这些同学呀?要不是我刚刷朋友圈看到你拍的追悼会照片,我压根都不知道此事。”电话那头传来周晓彤的质问。 周晓彤是钟云逸大学时候的班长,为人最是热心肠了,以前因为钟云逸写的一手漂亮的行楷,没少拉着他一起办黑板报。 钟云逸一愣,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班长,你是不知道,我爸那个追悼会,我都是草草结束的,眼下他老人家连下葬的地方都没找到,我哪有心思顾得上别的?” “啊?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班长都给忘了,那你爸下葬的地方找到了吗?”电话里周晓彤十分真挚的问道:“有什么我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在金陵,我还是认识不少人的。” “这个……可能还真有事需要麻烦你一下,不知道你在市殡仪馆那边有没有关系?我想让殡仪馆再将我爸的遗体妥善保留几天,眼下他们催的紧,给钱续租水晶棺都不同意,我这边一定尽快找到可以马上下葬的墓穴……” 钟云逸硬着头皮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眼下也是走投无路,无奈之下才想厚着脸皮向颇有些家庭背景的周晓彤开口……不管怎么说,只要多争取些时间让养父入土为安,那自己就算欠下天大的人情也是值得的。 “行!我虽然不认识什么殡仪馆的人,但没准儿我爸认识,我这就帮你问问。”周晓彤爽快地答应道。 眼下燃眉之急总算是暂时解决了,不过,自己可要抓紧时间另寻佳穴,不然,饶周晓彤的面子再大,恐怕也拖不了多久。 心念及此,钟云逸拍拍浑身上下的浮土,再次向自己熟知的一家永慈公墓赶去。 钟云逸一路上估摸着周晓彤顶多能给自己争取三天的时间,自己必须在三天之内,给养父寻到一处安乐之地,方不负养父多年的养育之恩。 否则,自己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不过,自己既然机缘巧合开了观风望气的灵瞳,那寻墓之事恐怕也不成什么问题。 “刁老狗,等着瞧吧!我终将有一天会让你在整个风水界身败名裂!” 钟云逸匆匆出了墓园,随即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被抢去的白鹤冲天局,双眼眯缝掠过一丝恨意,忿忿不平地攥紧拳头走了。 他印象中养父曾经提及过早年不经意间看到过永慈的墓群中藏了一块灵龟格局的墓地,不过后来再想特意去找时,又深感一时难以辨认了。 钟云逸心想如今正好凭着自己一对灵瞳好好找上一找。 如果不是双眼能够观风望气寻龙脉,恐怕自己也不敢奢望连养父都一时难以辨认出的灵龟格局,能被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找出来。 俗话说:三年五载,难辨阴凶之宅,说的就是风水这一行当对于经验的依赖性了。 由于山川地脉不断地变化缘故,又加上时不时地遇上人为的开采和破坏。以传统的风水堪舆手段,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分辨出此墓地的吉凶之兆。 而往往越是道行深厚的风水师,越会因为以前的某些经验习惯一时打了眼。 传闻已久的“淡洋悬案”便是如此! 由于晚年的刘伯温喜看潮起潮落的海景,特令其儿子在淡洋兴修陵寝,当地父老乡绅劝说此地修不得大墓,声称此乃困龙之地,但刘伯温当时并未理睬,反倒以为自己找了一处上风上水之地,当地人一时妒忌,才出言恐吓。 然而,不料朝中胡惟庸借此发难,上奏朱元璋称淡洋踞山临海,有帝王之气,刘伯温故意在此兴修陵墓,恐有所图谋,于是疑心极重的朱元璋速召刘伯温进京,幽禁至病发弥留之际,才听信方士之言,遣船送其返乡,颇有借茫茫汪洋大海葬此困病蛟龙之意。 吉穴和凶穴,在风水堪舆中谁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有时候,这完全要看个人眼力和运气。 钟云逸一时间又有些忐忑了。 先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 自己分明被打的半死,别说一时半会,恐怕三年五载都不一定能下床,不落个终身残疾就算不错了。 但自己偏偏转眼之间恢复如常?非但如此,而且还平添了一对观风望气的灵瞳…… 钟云逸咬了咬牙,目露愤然之色。 他可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拜刁一风所赐!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抢墓地合同,那可是给尸骨未寒地养父下葬用的啊!钟云逸心里越想越气,任谁遇此专横跋扈之事,恐怕也难以平心静气,若不是误食老蟒胆平添一对灵瞳,恐怕自己就要郁郁而终,后脚跟着养父一起上路了! 钟云逸就这么胡乱想着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径直来到了位于城南边的永慈公墓,当初钟云逸的养父便是在此处有缘一瞥灵龟格局的真容。 墓园口坐落着雌雄石狮,园门由两根朱漆楠木大柱构成,左右各书小篆一行:辞世逢仙境,入梦养天年。 “大爷的!这他妈阳宅限购,我特地跑来炒阴宅,结果没想到接连请的风水先生都他妈是满嘴胡诌地骗子!”钟云逸正望着墓园门口的漂亮小篆出神,忽然听到有人在一旁骂骂咧咧。 钟云逸扭头瞥了瞥,见是一位中年胖子嘴里嘟囔着朝售墓大厅走去,因此并未理会。 自顾自地入了墓园,找了一处仰角开阔之地,努力回忆养父所提及的朝向和地脉走势,试着凝神定气于双瞳之中,聚精会神地观察起来。 当钟云逸将灵瞳开启的一刹那,只见永慈墓园的山川地脉全被阴阳二气勾勒了出来,茫茫墓群之中,何处为藏风聚气之地,何处为穷山恶水之所,分别用紫、黑二色旋涡显露,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正当钟云逸左右仔细打量之际,忽然冷不丁地一仰头,发现墓群之上才是大有文章之地,只见山脊龙背上突兀隆起一座小山丘,钟云逸笑了,看来养父之前是无意间抬头瞥见的,但后来按照习惯自顾埋头于茫茫墓群之中寻找,当然根本不可能找到。 这趴于山脊龙背处的小山丘,便是所谓地灵龟之局,龟首顺着山势高高翘起,遥望北海星辰,昼夜沐浴日精月华,子孙后代焉有不福寿延绵之理? 观到此处,钟云逸嘴角含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售墓大厅走去。 “谁管事啊?我要买山脊土丘那块荒地!”钟云逸说道。 听到这话,正与永慈老板交谈的中年胖子十分惊诧地扭头看了过来。 而永慈的老板也是端着紫砂茶杯儒雅地浅饮一口,抬头看了看大屏幕上的永慈公墓卫星地图,又瞥了钟云逸两眼,随即直摇头道:“小伙子,别以为看了几本风水书,就跑到这儿来学人家另辟蹊径!那山脊上的荒丘连块墓地都没有,你买来打算把人往哪儿埋啊?” 山脊上的荒丘地大多都不值什么钱。 通常做公墓销售的人巴不得你乱买一气,他好趁机多赚点,但是这老板反倒好心劝诫起人来了。 “老板,我心意已决,就要荒丘顺着山势翘头的那块地!”钟云逸走到卫星地图前比划了一下。 中年胖子把身子凑了过来,看着钟云逸比划的位置,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这破地方你也要?方老板,你就把这地方卖给他!让这小子长长记性……年轻的时候多吃点亏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人看起来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模样。 语气上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在他看来,年纪轻轻地不去干点正经事,自以为看了几本风水书就真的懂风水了,还傻不拉几的跑来学自己炒阴宅。再瞅了瞅钟云逸一身廉价衣着,简直就是一位刚入行的初哥嘛! 钟云逸也不由得看了对方几眼。 “哼,阴宅风水全凭老道的经验和一双毒辣的眼睛!”中年胖子发现钟云逸在打量他,顿时没好气的说道:“没有几十年浸淫其中的经历,想玩票大的?想一夜暴富?那他妈和买彩票有什么区别?全他妈是瞎蒙!” 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4章 灵龟之局 钟云逸眼看中年胖子说的有板有眼,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总不能说自己有一双灵瞳吧?那不是找死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钟云逸还是懂的。 “阴宅之选要从地形地貌看起,有没有岩层断裂,有没有藏风聚气……只有把所有条件综合起来,才能判断墓穴的凶吉程度,不能仅凭书中所谓的只言片语就敢妄下定论!你选的这块地啧啧……”中年胖子面露嘲弄之色道:“我看做个荒丘土坟都不合格,你小子还需要再历练一番啊!” 钟云逸懒得理会胖子的嘲弄,径直走到老板面前,掏出一张银行卡道:“别的话不用多讲,您报个价吧!” 永慈老板摇了摇头。 不过,送上门来的客人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这可是最犯生意忌讳的。 于是,他只好悻悻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少年郎向来做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也罢,你要是相中这块荒丘地,那我五万块卖给你好啦!不过,你不能在上面大兴土木,以免影响我下面墓群的风水格局。” 说着,永慈老板招呼工作人员拿来一份合同,匆匆填上价码后,交于钟云逸签字,钟云逸大笔一挥,随即又刷完了卡,这块灵龟格局就算是妥妥地到手了。 中年胖子看着钟云逸不听劝告,执意签了合同,忍不住从旁调侃道:“小兄弟,你既然如此坚持自己的看法,想必是有所高见了,能否说出来,让我也跟着长长见识?” 中年胖子见钟云逸竟然真的走到大屏幕旁,拿起桌上的电子笔,冲着山脊勾画起来。 他不禁暗自有些得意,算准了一会儿抓住这小家伙的理论漏洞,定然要让这小子‘迷途知返’,从此不再做一夜暴富的美梦。 不过当他定睛细看钟云逸勾勒出来的轮廓时,猛地一下,两眼外凸,表情瞬间僵住了。 “不会吧!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灵龟局?” 中年胖子和永慈的老板瞬间异口同声道。 灵龟之局主福寿延绵,墓主一经安葬,真气会与穴气结合形成生气,通过阴阳二气交感,在冥冥中有影响、左右在世亲人的气运。 古人先师云:千里来龙唯灵龟之穴乘生气,生气注尸骨,以萌佑后人。阴阳二气,呼出为风,升而为云,降落为雨,在地下流行的就成为生气。生气在地下流行,生发时就能福泽子孙。 而且,这灵龟之局最为精妙之处在于,下葬者只需深埋入龟首之处即可,无需包坟立碑,取的是灵龟缩首之意,简直是方便快捷,出棺就可下葬嘛!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就这么一块不起眼地小土丘,若是早些发现是灵龟之局,别说用区区五万买下来了,就是五百万也不一定能够谈得拢,这简直就是有价无市啊! 当这荒丘龟首的墓地合同拿到手后,钟云逸这才敢逞一时意气,将整个风水布局勾勒出来示人。 要知道若不是合同已签,钱也过账,谁知这永慈的老板会不会出尔反尔,坐地起价呢? “小兄弟!你真是少年英才啊!我方学礼算是大开眼界了!怎么样,愿不愿意来我店里做事啊?” “这……要是方老板看得起我,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钟云逸略微惊讶一下后,当即欣喜地点了点头。 自从自己养父死后,他正为自己的生计担忧呢!自己除了会看风水以外,别的啥也不会,眼下能在永慈这样的丧葬大公司上班,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方学礼暗自松了口气,当即亲热地揽住钟云逸的臂膀,并肩向楼上的会客室走去,边走边道:“小兄弟不知怎么称呼?你我二人今日得遇,也算是大有机缘了。既然如此,我方某人怎么能收你的钱呢?这样,我一会儿就让财务那边把钱重新划回到你的账上!那灵龟之局,就算是老哥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钟云逸心里十分敞亮。 这是要玩千金买马骨的把戏了,灵龟之局本就是钟云逸花费区区五万块买下的,而五万块对于方学礼这样的大老板来说,简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因此,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好借机收买自己,踏踏实实地留在永慈为其效力。 “方总,我钟云逸虽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但起码的江湖道义,我还是懂的,这个感情归感情,生意是生意,咱们一码归一码,可不能乱了规矩!”钟云逸思来想去,不愿欠下这个人情,随即摆手婉拒道。 谁料此话,一字不差地落入大厅内的中年胖子耳里,他痴痴望了望已经走到楼梯转角处的方、钟二人,当即跺脚愤然离去,末了临出大厅时还扔下一句:“什么少年英才,我看八成是靠蒙的!” 听到这话,钟云逸颇为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哪里算什么少年英才啊?若不是机缘巧合,福厚命硬,恐怕此时早就躺在医院急诊室了,而自己这对灵瞳压根就是拿命换来的。 “钟老弟,你暂且先在这里小坐一会儿,我去泡壶好茶,咱们慢慢聊!”方学礼笑容可掬的做了一个请地手势。 会客室的摆设颇具古朴典雅,清一色的红木家具。 四张红木镶玉太师椅围着根雕大茶几。 “我靠,当真是红木啊!看着成色已经由红紫转黑紫了,多半是传闻已久的小叶紫檀木料,放到拍卖行去,少说都是五十万起拍吧!”钟云逸鼓着双眼,一脸震撼地上下打量,一时竟不敢落座了。 方学礼端着一壶沏好的茶走来,眼见钟云逸正兴致勃勃地打量自己的家具,当即不由的摆手含笑道:“这些玩意儿都是我从港商那里淘来的,也就摆着玩而已,算不得什么!” 钟云逸没说话。 越打量这间会客室,他的心里越发震惊。 看似典雅低调地会客室装潢却别有一番奢华:翡翠雕地八虎庆寿玉屏风,沉香古木缕空书架,碧水波纹海纹石案台……不足一百平米的会客室内,竟然大大方方地摆着如此多的上品物件。 方学礼倒了一杯大红袍递给钟云逸,寻思了片刻,匆匆返回书案,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聘任书,唰唰几笔填好后,重新落座到钟云逸身旁的太师椅上,含笑将聘书递了过来。 “之前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钟老弟不要怪罪,钟老弟少年英才,火眼金睛啊!这个……老哥斗胆高攀一下,交个朋友怎么样?我方学礼虽是个追名逐利的商人,但也算是性情中人,无论是做生意还是交朋友,全凭信义二字!” 这倒是不假。 自打钟云逸进售墓大厅开始,这方老板便劝他不要胡买一气,到后来还于心不忍地只报了五万块的低价……这方学礼也真真算是忠厚仁义之辈了。 钟云逸接过聘书,只见上面写着聘用待遇,以及方学礼的亲笔签名。 “方总,我看了一下您这上面的待遇,这条件是不是太过了?”钟云逸瞥了两眼聘书,忍不住抬头问道。 “哎!这叫尊重人才嘛!钟老弟,我非常欣赏你!只要你愿意,我永慈公司阴宅顾问的职位就是给你特设的,年薪五十万,奖金另算!”方学礼郑重其事地说道。 “行!等我把老爷子下葬了,我跟着就走马上任。”钟云逸爽快地答应道。 “不打紧的,难为你一片孝心,你尽管放心去忙令尊的后事!等你一切安排妥当了再过来也不迟!对了,我还有点事儿想请你帮忙,我有个地产商朋友家里好像出了点事儿,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啊?”方学礼十分客气的道。 钟云逸点了点头当场答应了。 他心里清楚,既然别人这么看得起自己,养父下葬之处也已圆满解决,那么跟着自己未来的大老板过去瞧瞧也未尝不可,没准儿还能帮上忙。 虽说自己已经平添一对灵瞳,但眼下年纪尚轻,多学多看在风水这一行尤为重要,要想能胜任永慈的阴宅顾问,光凭自己这一双灵瞳还远远不够,必须将自己的阅历尽快丰富起来。 想到这里,钟云逸对于方学礼的邀请,可谓是正中下怀。 于是,方学礼眼见钟云逸已经点头应承下来,当即满心怀喜地带着这位少年英才,一路风驰电擎地往西山别墅驶去。 半响功夫,奔驰轿车驶入一处半山别墅院落,借着方学礼倒车入库的空隙,钟云逸饶有兴趣地在院落之中打量起来。 这是一栋中式仿古别墅,飞檐拱壁、雕龙画栋自是不在话下,院中亭台楼阁、九转回廊更是深得苏州园林建筑的精髓,山水共色,典雅天成,看的钟云逸一时之间如痴如醉。 恰在此时,忽然回廊转角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钟云逸当即扭头一看。 笑声瞬间戛然而止了,只见一伙身穿真丝对襟马褂,腰间镶金悬玉的老者走了出来,当先之人便是红光满面的刁一风。 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5章 龙争虎斗风水局 钟云逸微微一愣,顿时只觉园中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冷的浑身毛孔猛地一缩。 随后,双方面面相觑数秒,待众星拱月般地刁一风看清了是钟云逸之后,当即面露阴沉之色,伸指厉声喝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他妈来做什么?你也配呆在这儿?给你一分钟,赶紧从老夫眼前消失!” 钟云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遇到这个硬抢合同,还将自己打个半死的混蛋。 面对对方的质问,钟云逸冷笑了一声。 当下也不急着回答对方,反倒是从容的在回廊边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刁一风道: “刁老,瞧把您急的!我又不是刚从落霞山爬出来的死鬼,你心虚什么?你明目张胆地抢走我的合同,还将我打的半死不活。我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那白鹤冲天局您享用的可好?” 全场一片死寂。 在落霞山的低价坟里惊现白鹤冲天的风水格局,这件事几乎轰动了整个金陵风水界,在场之人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闭嘴!” 刁一风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不管怎么说,那份合同的归属确实属于钟云逸。他当时眼见机会难得,于是便心生明火执仗地硬抢之心。谁曾想当时明明将他打了个半死不活,眼下他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生吞了自己苦苦寻了很久的老蟒胆,一想起此处,心中莫名就是一阵怄火。 何况在他看来,也就是抢个风水墓地的小事,只是将钟云逸打个半死,并没有要其小命,这论情论理,自己也算是高抬贵手了。 然而现在,这愣头青竟然阴魂不散地找到这里来,看样子是来讨说法的,这口气岂能咽的下去? 当即,刁一风老脸抽搐一下,抓起左手把玩的紫砂小壶,不管不顾地就砸了过去。 身后众人顿时吓得惊叫一声,纷纷暗中为钟云逸捏了一把汗。 眼看茶壶就快砸到钟云逸头上了,忽然,只见他单手潇洒地卸力侧接,五指夹着壶底打了个转转,随即十分帅气地提留住壶把,冷冷一笑,紧接着晃了晃小茶壶,听着里面传来液体的碰撞声,嘲弄道:“嘿嘿……刁老给我敬茶,我可不敢不喝啊!” 钟云逸二指勾住壶把,轻轻将壶嘴吊起,一仰头凑了上去,水流如注当即落入其口中,着实现场豪饮了一番。 钟云逸之前在落霞山时便惊觉自己这对灵瞳非但可以观风望气,甚至对周围细微事物的变化都异常敏感。方才刁一风刚想出手,茶壶还未扔出,但钟云逸莫名对它的飞行轨迹却早已有了心灵感应,因此才会有钟云逸令人称奇的硬接飞来的茶壶之举。 不过这一幕,看在刁一风眼里,顿时将他激的怒火中烧,钟云逸夹枪带棒的讥讽,彻底让他拉下脸面歇斯底里起来。 “保镖!”刁一风气的挥动颤巍巍地手掌召唤身后的两位彪形大汉。 众人见此场景,纷纷闪避在一旁,唯恐一不留神惹祸上身,而此时一直肃立在身后的两名大汉一听刁一风的叫唤,当即虎虎生风地冲上前来,躬身道:“刁老,有何吩咐?” “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扔到鱼池里去,有什么事我担着!”刁一风怒不可遏的叫着,额头青筋更是高高鼓起。 两名彪形大汉起初还有些为难,但一听到刁一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当即杀气腾腾地向钟云逸走去。 “厚颜无耻,苍髯老贼!”钟云逸浑然不惧地继续激怒道。 谁知话音刚落,他身后走来一人,顷刻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来人身上,空气中的火药味随之一散,哗啦啦的一片人都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脸上挂着的笑意似乎比见了亲爹还高兴。 方学礼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拘谨,正欲动粗的两位彪形大汉见状识趣的退下了。对此方学礼并没有理会,反倒是扫视了一番众人道:“刘天豪呢?他找我们来看阳宅风水,自己跑哪儿去了?” 谁知话音刚落,一声哈喽从远处传来,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位脑满肠肥的秃顶胖子正隔着假山鱼池冲大家挥手,随即他拔腿一溜儿急促小跑,油光满面地凑上前对众人一通点头哈腰,随即又挨个握手寒暄。 想必是这就是地产商刘天豪了。 刘天豪也不废话,礼数尽到之后,既然来意众人已经清楚,于是便亲自带着大伙在自己的半山别墅里转悠起来。一群人眼瞧这是个露脸的机会,当即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堪舆起来,甚至连方学礼也未能免俗,争强好胜地也是暗中细细打量。 钟云逸跟在众人身后,闲庭信步的观看之余,眼角余光却始终没离开刁一风。 钟云逸心里深知,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对付这老家伙。刚才正面与之冲突,也是因为一时怒上心头罢了。要知道刁一风背靠赵氏集团,在金陵风水界名头又响的吓人,丝毫不是他这种无名小卒能够正面抗衡的。 要不是刚才方学礼的适时出现,及时将他震慑住。估计他身边的两名保镖早就肆无忌惮地把自己丢水池子里了。 如果钟云逸之前在落霞山真的半死不活地进了急诊室,那么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会想法子和刁一风来个玉石俱焚。然而现在可不一样,钟云逸自知有了观风望气的灵瞳,姓刁的老家伙已是啄中枯骨,自己一步一步慢慢收拾他才有趣嘛! 心念及此,钟云逸逐渐让大脑彻底冷静下来,他要让刁一风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钟老弟,你怎么跑到后面去了,来!到我这里来,你这次来可不许出工不出力啊!”方学礼开玩笑似的招呼道。 虽然厌恶刁一风,可钟云逸还是不想错过这个能一展所长的机会,于是大步走到前头,与方学礼并肩齐步起来。 “妙!这格局设计真是精妙啊!不愧是做阳宅生意的,房屋设计就是讲究,看这屋檐,看这拱璧……形如大鹏,背生双翼,这是寓意展翅高飞,鹏程万里的格局啊!” 这一连串溜须拍马的话,听得刘天豪心花怒放,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哪里哪里,这只不过是仿着以前古建筑做的嘛!要说讲究,那还得数咱们老祖宗啊!” 这园林布局的确是精致异常,估摸着修的时候肯定是有高人从旁指点的,无论用料还是建筑风格气势,可以看得出刘天豪着实是狠下了一番功夫,不过这也很正常,给别人修了大半辈子房子,给自己修的时候层层把关,必然能出精品。 岂料还没容刘天豪沾沾自喜片刻、自我表彰一番时,忽然被人毫不留情地打脸了! “讲究个屁!”刁一风狠狠瞪了一眼那个溜须拍马之人道:“你们看看堂屋正对的苗圃中那根杆子是什么?这他妈分明是有人要布局害你!你还在那儿自鸣得意?殊不知大祸就要临头了!” “我且问你!”刁一风斜了一眼刘天豪:“近来生意是不是经营惨淡,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啊?” 说这话的时候,刁一风还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钟云逸,脸上满是不屑。 “啊?”刘天豪听到这话,唰的一下肥脸煞白,整个人差点吓的瘫软在地:“刁老,慧眼如炬,慧眼如炬啊!我近来的情况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所以我今天才把大家请来给我瞧瞧“病”嘛! 对了,刁老您刚才说那根路灯杆,那根路灯杆怎么了?插在那里不好吗?” 刘天豪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时间七上八下的。 毕竟人有钱了便会时刻在意自己的财富和身体,对于刘天豪来说生意亏损了还可以再赚,但要是妨碍到他的身体,这就不得不让他胆战心惊了。 “这根杆在风水地理学中名为项心利棒!常言道:“屋怕顶心杉,人怕顶喉榄,屋榻人又亡惨上加个惨。”刁一风阴阳怪气地一笑,伸手拨了拨刘天豪的眼皮,又号了号他的脉搏,当即冷冷笑道:“刘总虽是财运缠身,但也架不住被这顶心棒时刻顶住喉咙,气血上下不畅,人露疲态乃是常事。” 刘天豪面露惊骇之色,瞪大双眼凑到路灯下面左右仔细瞧上一番,似乎越看越诡异,当即吓的连连后退。 其他风水先生也纷纷按照刁一风的说法细细堪舆,果不其然,这灯杆乃是特制的.它的形状是六棱形,宛如钉子一般.上端装有貌似伞盖的黑色铁网。 众人暗中观看刘天豪的脸色,果然双眼无神,偶尔暗显疲态。 若是别的风水师不经意间根本看不出这灯杆的玄妙,而且就算能看出,也不会如刁一风这般短时间内就能做到明察秋毫。 于是,众人对刁一风的堪舆水平不由得纷纷交口称赞! “刁老眼毒!” “不服不行啊!要是换我来,这路灯杆子杵我眼皮底下十天半个月我都不一定有所察觉,更别提,刁老还是没带罗盘,凭经验一语言中!” 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6章 项心利棒 一群人不停的拍马示好。 刁一风也有些飘飘然了。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来向他这位业界泰斗讨说法,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过,对刘天豪家的风水问题一语而中,瞬间又让他重拾自信。一想到此,刁一风极为不屑地看向钟云逸,随即故作大方的道:“小伙儿,要不要也上前来评判一二?” “哪里还用得着他来评判?” “就是,他算老几啊?” “再怎么评判,就算说破天还能高出刁老去?我断言,在场所有人没有比刁老水平高的了!刁老才是我们金陵风水界公认的业界翘楚嘛!” 听着众人地胡乱吹捧,钟云逸默不作声上前看了看。 他当然深知这灯杆的玄妙,其实刚才钟云逸只是站在方学礼的侧面,相对于走在前头的刁一风来说,晚一步发现罢了。 此刻让他上来评判是假,借机折辱自己才是真。不过钟云逸刚一凝神定气开了灵瞳,绕着别墅主建筑左右扫视一番后,不由得眼前一亮! 在场人都知道刁一风想要整治钟云逸,也都纷纷收声了,七八道眼光全数聚焦在了这个毛头小伙儿身上。 看到钟云逸随便绕着灯杆看了看,当即又背手度步走了回去,刁一风一时摸不准钟云逸心里在想什么,只得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随时等着看其笑话。 与此同时,刘天豪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到了极点,生怕钟云逸再说出点玄而又玄的话,那自己恐怕除了搬出去以外,也别无他法了。 见钟云逸一声不吭的走了回来,他顿时急眼了,这他妈到底有没有问题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小老弟,看出什么门道了吗?”刘天豪眼巴巴地上前催问道,犹如等着命运裁决地死囚一般。 “小伙儿!”刁一风慵懒地斜眼看了看钟云逸道:“怎么,看出点名堂了吗?” 不愧为老江湖,这看似随意的一问,实则暗藏玄机。 刁一风存心想要折辱钟云逸。 如果钟云逸要说这不是项心利棒,那丝毫说不通,这灯杆都特制成那样了,敢说这只是普通灯杆,那绝对会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钟云逸要说这是项心利棒,也不行,那就叫做拾人牙慧。除非钟云逸能看出其他名堂来,不然的话就是自甘受辱的下场。但这院落格局似乎只有灯杆这一处问题,其余的不管是布局还是点缀都是十分的讲究。 风水界斗局原本就算不上高雅,倘若再带上了个人主观情绪那可就要臭名远扬了,一个小肚鸡肠、狂妄自大的风评是跑不掉的。 在场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钟云逸身上,似乎是想看他如何应对。 “我且问你!这灯杆是谁安置的,房屋设计图上有这处灯杆吗?”钟云逸没理刁一风,反倒问起了一旁战战兢兢的刘天豪。 “有个屁!”刘天豪一听这话,当即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嘟囔咒骂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含在唇间点燃后,猛地深吸一口道:“这他妈的肯定是我那在外面偷人的前妻干的,这房子有阵子我没回来住了,听管家说,她收拾东西走之前,特意吩咐管家把这根进口灯杆安置到草坪上,说是我现在家大业大,要多注意个人安全,前院光线不足,草坪上安个进口灯杆算是她的一片心意。” “妈的!想不到我还真信了这贱人的话!当时还着实把我感动一把呢!” “你确定她只是安了这玩意儿?而且仅仅是想报复你出气,没有后手?”钟云逸若无其事地说道。 方学礼正细细打量那路灯杆,忽然听到钟云逸发此惊世骇俗的言论,不由得将钟云逸猛地一阵上下端量。 随即又暗自摇头示意其不要逞一时意气而口出狂言。 刁一风嘿嘿的瞅着钟云逸,得意的接过保镖递上来的烟斗,嗅着上好烟丝燃烧地芬芳,美美地抽上了一口。 这小子是黔驴技穷了,知道用语不惊人死不休来逃避屈膝忍辱的下场。不过要是一会儿他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嘿嘿……这一关恐怕是不好过咯! “你还看出什么来了?”刘天豪蹭的一下原地蹦了起来,又惊又怕地看着钟云逸道:“小师傅,不瞒你说我挣下这份家业不容易啊!你要是真看出什么来,千万要告诉我啊!不然,我被我前妻稀里糊涂的整死都不知道!” 钟云逸直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钟云逸瞥了瞥嘴,指着刁一风变着花儿的挖苦道:“您刚才没听见刁老说吗?他老人家已经瞧出项心利棒是你阳宅风水格局的症状所在,我这要是再说出点别的什么道道,日后引发什么血案,我可担不起那法律责任呐!” 刘天豪顿时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家的事情竟然卷入两位风水师的斗法中。 “所以说,我凭什么顶风冒险将见解和盘托出呢?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钟云逸看着刘天豪略微泄气地神色,当即话锋一转道:“除非……除非你肯当个中间人,给我和刁老起草一个三百万的打赌合同,就赌谁的堪舆水平高!并且,你还有责任替赢家催账要账,而且还要在整个金陵市登报宣传!” 众人一听钟云逸的奇葩要求,顿时引得一片哗然,当即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这哪里是赌约,分明就是大决战嘛! 刘天豪咬了咬牙,似乎很想答应钟云逸,但又怕一时间得罪了刁一风,毕竟刁老可是金陵城里首屈一指的风水大师,要是得罪了刁老,恐怕将来楼盘堪舆等事情想要找他帮忙,就比较难以启齿了。 不过要是不当这个中间人,看着那少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自己家中还另有古怪,要是不早发现早处理,恐怕以后难保不会悔之晚矣! 于是,内心纠结的刘天豪忍不住冲刁一风瞧去,似乎想看刁一风的脸色行事。 不过,谁料刘天豪这随意一瞧,顿时把刁一风给惹毛了。刁一风狠狠吐了一口烟圈,挥斥着烟斗就是一通怒骂:“妈的,连我都信不过?你他妈的动脑子想想,你修的哪座楼盘不是老夫替你堪舆的?这些年你这浑球赚的还少吗?我告诉你!这小子要是能说个子丑寅卯来,老夫不但掏钱认栽,而且我还把这对活招子抠出来给你瞅瞅!” 刘天豪当即吓的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赔不是。 有了刁一风的首肯,刘天豪眼下也不多说什么了,当场叫佣人拿来纸笔,现场工工整整地草拟了一份风水堪舆比试的协议。 钟云逸接过收据,逐字逐行浏览一遍,这才颇为满意的大点其头。“谢谢刁老孝敬我的三百万,不是我自大,这回您可是真真地打了眼!一会儿您就瞧好了!” “老夫等着呢!”刁一风冷哼着:“我就不信你还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是拖延时间,暗地里绞尽脑汁想法子罢了。” “刘老板,你吩咐下去,叫佣人们把别墅院落的所有灯都打开!”钟云逸悠然一笑,瞧了瞧傍晚时分,残阳如血的天空,转头对刘天豪说道。 方学礼一言不发地冷面观察,听到钟云逸让把半山别墅的所有户外照明都打开时,他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凑到刘天豪身边左右打量,似乎生怕遗落了什么东西。 在场所有人全部心悬一线,死死盯着钟云逸,刘天豪更是紧张地直搓手。 钟云逸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之所以要让刘天豪留下字据,主要就是想好好打打刁一风这张老脸,让他在风水界声名扫地。 试想一下,一个自诩为金陵风水第一人的风水师,不但堪舆时打了眼,而且还白字黑字与人打赌输了三百万! 这事情被在场这伙人捅出去,刁一风的这张老脸恐怕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让他在自己向来引以为豪的本事上栽跟头,这恐怕比暴打一顿还要解气! 钟云逸眼见别墅四周的灯光纷纷亮起,当即凝神聚气地环视一圈,随即又让刘天豪关掉所有灯光,只留正对别墅主建筑那两盏形如冬菇地景观射灯。 “钟老弟,这难道是清炖冬菇?”方学礼一脸惊讶。 “老哥你想想,要不是清炖冬菇的话,我敢对刘老板说他前妻还留着后手?这不是挑拨夫妻关系吗?”钟云逸随即侧头看向东南角的卧室,蹙了蹙眉道:“而且我看你这地方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灰白死气已显,估计某处还有名堂!” 此言一出,更是语惊四方。 众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的是清炖冬菇的话,那正对主建筑的两盏射灯,此刻倒射于别墅墙壁上,日夜长明,自安装之日起,刘天豪每回家一次便被炖一次。 正所谓“清炖冬茹熬到油尽灯枯!”不出一年半载,刘天豪的祖阴便会被慢慢炖干了。 以前风水恶术中就有关于清炖冬菇地传闻,据说民国时期有一个恶贯满盈地督军公子,仗着老爹的权势,在当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7章 清炖冬菇 一次看中了一名戏子便将其强行掳掠回去,伙同手下强报致死。事后由于督军权势太大,地方上无人敢于追究,于是此事就此作罢了。 事隔半年,那戏班里的某个暗恋女戏子的小生想法混入督军府做佣人,卧薪尝胆数月,里里外外将督军府的地形摸了个溜熟。 于是寻了一位风水先生,希望对恶少进行报复,风水先生教他在大门铁闸两旁的两条柱上装两盏灯形如冬茹的大灯,要长明,大灯装好后,督军府上下气运每况日下。 原来这两盏灯格局就是清炖冬茹了,结果最后不仅督军丢官获罪,府中金银细软更是被仆人一抢而光,恶少晚年落了个扶摇铁窗泣不能言的下场。 “我他妈的又被这婆娘给骗了!”看着钟云逸指出的冬菇状射灯,刘天豪大呼后悔,骂骂咧咧地道:“她骗我说这双节射灯乃是著名景观设计师设计的,安在我的半山别墅里正好应景儿!妈的!想不到又是忽悠我的鬼话!”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什么用!幸好发现得早,不然,今天我们应该是在某个劳改场碰到你。”钟云逸宽慰了两句,随即凝眉正色道:“想必东南角就是你的卧榻之处了吧?走!带我去瞧瞧,我觉着症结八成在那儿!” 要是换做以前,钟云逸可没有这么大的把握。 自己总不能还未进屋就知道人家屋里有东西吧?而且在这过程中稍微失误一下,恐怕不仅仅是要背负三百万的债务,连带着自己的新老板方学礼也会跟着被打脸。 然而眼下,钟云逸却自信比苦心钻营数十年的风水大师还要精通这一行当。 单说就刚才开灵瞳看的时候,钟云逸的视角刚一转到东南角二楼的窗户,一缕黑气便从里面飘散出来。与此同时,天花板里所藏的东西也清清楚楚的印在脑中。 钟云逸锁定了位置,当即招呼众人浩浩荡荡地向刘天豪的卧榻之处进发,路过楼梯转角处时,一位还未来得及撤换掉的女子照片引得钟云逸大有深意的一瞥,随即暗自摇了摇头! 来到刘天豪的卧室里,钟云逸深知那玩意儿就对应在床~上面的天花板中,只要把天花板的木质隔层捅破,自然不愁找不到那玩意儿! 当即,钟云逸顺手拿起房间内的一根防贼的金属棒球棒,一个健步跨到床~上,冲着上面的一大块天花板猛敲起来。 “嘶……” 房间里面响起一片齐刷刷的抽气声,这小子也忒胆大妄为了吧! 还没进过人家房间,隔着外面墙壁的堪舆,便能如此确定东西在这儿? 刁一风猛地缩了缩瞳孔,随即聚精会神的瞅着钟云逸的动作。一时间心里也没底了,似乎这钟云逸不像是在弄虚作假。 他难道真有隔墙堪舆的本事?要是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自己这面儿可就栽大发了。原本是自己拔得头筹,结果三两招内,反倒局势逆转,陷入危局。 风水斗法输给一位后进晚辈,而且还是当着如此多业界牛人的面儿……这万一要是捅出去的话,恐怕自己的名气和地位转眼就成了那小子踩着出名的垫脚石! 刁一风越想越气,眼冒凶光地盯着钟云逸,巴不得他一无所获才好。 敲了两块天花板,钟云逸侧目看了看刁一风,只见其脸色因为过度紧张而显露灰白之色。 钟云逸暗自一阵冷笑! 你这老家伙终于知道后悔了? 当初在落霞山墓园,抢自己合同的时候怎么不后悔?将自己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怎么不后悔?只要自己把藏在天花板里的玩意儿找出来,恐怕姓刁的从今以后在金陵风水界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刁一风! 你这条老家伙,夺我白鹤冲天局,差点将我殴打致死,居然到现在还在那里端着目中无人的架子,丝毫没有任何悔改之意! 如此,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钟云逸狠狠的剜了一眼刁一风,随即将棒球棒沿着大床中轴线唰唰地捅了几下,忽然间,一枚人形纸片从天花板里掉了出来,待其缓缓飘到床~上时,众人定睛一看,还真大有名堂!这纸片上面画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恶鬼压身,这是大凶之兆啊! 方学礼捡起纸片眯着眼一瞧,连连对钟云逸竖大拇指。 “刁老,您可掌眼了!”钟云逸继续沿着床所对应的天花板中轴线狠命敲击,眼看就快将中轴线全数敲破了,此时的钟云逸反倒一点儿也不着急,胜券在握地冲刁一风一笑:“您老这回可不是输掉区区三百万的问题喔!不知道您一会儿手抖不抖,能不能干净利索地把那对活招子挖出来?” 刁一风被钟云逸刺激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紧咬牙关,若要不是方学礼在场,他恨不得叫保镖再把钟云逸打个半死。 “啊?还继续敲?难道这里面还有名堂?” 说话间,房间里的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谁料众人惊叹之声还未绝耳,刹那间一个用红布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东西啪叽一下应声落地。 在场所有人忍不住好奇,当即围拢上去屏住呼吸等着钟云逸揭晓答案。 钟云逸也懒得卖关子,当即扯住红布结扣,猛地一拉,瞬间一具做工精细地小棺材展露在众人面前。 “这叫棺材梁!”钟云逸望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刁一风,对着一旁仍旧一头雾水的众人解释道:“此局操作起来十分简单,只需趁着卧室主人不在之时,派一能工巧匠把一个小棺材放入天花板中,令其形成头重脚轻之势,待刘老板置身其中,日夜为棺材所压岂有翻身之理?” 钟云逸说着又招手示意众人随他来,众人不明就里,赶紧拾步跟上,当来到楼梯转角处时,忽然钟云逸指着墙上一张还未来得及撤换的前妻相片道:“我观此女人嘴角两条法令纹入口,相向之间又不能合拢,相术上称此为心术不正之相,另外你屋前栽着挡煞榕树,若是单凭外面的暗中布局还不能完全能够针对你,所以我才怀疑定然是在你卧榻之处大做文章。” 这一真假参半的解释,不由让众人一时间心服口服,他们之前还有些纳闷,这钟云逸如何能够做到隔墙堪舆?莫非有透视眼不成?现在这样解释一番,似乎也就说通了。 众人回到刘天豪的卧室,看着床~~上触目惊心地纸片恶鬼和小棺材。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也没人敢质疑这位少年英才的水平了。 喜怒交加的刘天豪绵软无力地背靠墙壁,一顿饭的功夫,竟然在他家找出这么多整人的玩意儿,这不由让他深感后怕和齿寒,满腔怒火更是无从发泄。 不过,喜的是问题已经被钟云逸全数解决,至少目前而言,自己晚上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安稳觉了! 看着喜忧参半地刘天豪,钟云逸似乎想起什么,当即冲其说道:“刘老板,叫你家佣人给我拿支小勺子上来,就是搅拌咖啡那种!”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齐刷刷地问道:“难道还有名堂?” 这要挖什么东西需要用到咖啡勺啊?似乎这勺子跟什么都不沾边儿啊? 方学礼暗自一笑,或许他已经猜到钟云逸究竟想干嘛了。 钟云逸拿起佣人托盘里的咖啡勺,啪地一声扔到刁一风面前,瞥了两眼气的须发俱颤的刁一风,随即咧嘴坏笑道:“刁老,看来您今天这生扣眼珠子的绝活是表演定了,这勺子是我给您预备下的……要是一会儿您手抖下不去手,用这小玩意儿插得进去搅上一搅,估计比用手要抠的干净利索!” “噗嗤……” 方学礼终于憋不住了,径直笑出了声。 他这可是头一次领教钟云逸嘴皮子上的功夫,居然能将一向自视甚高的刁一风气成那样,实在是有些令人忍俊不禁。在场不少人更是别过脸去暗自偷笑。 “哼!黄口小儿,欺人太甚!”刁一风当即火冒三丈,头也不回的背着双手向门外走去。 “刁老,您不表演绝活了?”钟云逸放声调侃道:“对了,别忘了咱们的赌注,早点把三百万准备好,别劳烦刘老板上门替我要账啊!” “行!你有种!”刁一风闻言转身怒视钟云逸,当场老脸又羞又臊地胀的通红,随即伸出瘦骨嶙峋地枯爪指向钟云逸,桀桀冷笑道:“敢向老夫伸手讨钱?嘿嘿,好胆色!不就三百万吗?等你到了那边,我多烧点给你就是!” 钟云逸冷冷的笑着,躲也没躲,眼看着那干枯的瘦爪就要触碰到他的脖子了,站在一旁的方学礼迅速出手,刚刚好抓住了刁一风那贼手,然后顺势一用力,那老东西没有站稳,连连几个趔趄,要不是他身后的保安伸出援手拉了一把,估计就直接摔个狗啃屎。 “方学礼!你!”刁一风心中恼怒异常,站稳了后龇牙咧嘴的对着方学礼大吼大叫,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敢骂出口。 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8章 入行出道   方学礼在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一方人物,跟刘天豪这样的暴发户不同,他的父亲方渐彪乃是当地著名的归国华侨,其祖产遍及整个东南亚。   所以说拥有这个背景的方学礼在C市的地位跟自己身后的那位赵家少爷差不多,不过方学礼不愿意用他老爸的钱,自己单独出来开了工资,现在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都是他自己一点点挣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方学礼在C市虽然不如赵家少爷有钱,但是他的影响力却与之等肩,其个人魅力,更是甩了赵家少爷几十条街,很是受人尊敬的。   “刁老先生,干嘛要对一个后生晚辈发这么大的火,这风水界后继有人了,不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么?”方学礼本就出生书香世家,说起话来自然没有钟云逸那般狂傲不羁,也没有刁一风的脏乱不堪,但是打蛇打七寸,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这句话只要有脑子的都听得出来,这是在逼刁一风,退出风水界!   刁一风作为风水界前辈,输给了后辈其实并不可耻,但是其行为举止毫无身为前辈的气度风范,且心胸狭溢,出口成脏。再加上之前钟云逸所说的抢夺合同一事,刁一风的行为简直就是地痞无赖,虽然风水界很多人都是如此,但是刁一风的名头太大了,所谓树大招风,一次的行差就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刁一风气的出气多进气少,一口老黄牙都快要咬碎了,抽回手后,皮笑肉不笑的对方学礼说道:“今日算老夫我走眼,区区三百万我还不放在眼里,全当我做做善事,培养这后生晚辈,小子,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这一番心意,好好将这风水学说,发扬光大!”   最后的几个字刁一风说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钟云逸身上的肉咬下来一块。不过他这话说的也是太不要脸,明明打赌输给别人的,还非得说是做做善事,培养人家。   钟云逸想要发作,但是被方学礼给拦了下来,这事儿已经把刁一风的脸面扔到地上踩了,方学礼的出手也是为了告诫他,钟云逸背后有他方学礼撑着。   但毕竟刁一风背后还有赵家小子做靠山,要是把刁一风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他必然极力反扑,自己可保钟云逸一时,但是无法保他一世,总有疏忽的时候,若造成惨剧,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还多谢刁老先生了,至于说着挖招子……”方学礼拿起那个咖啡搅拌勺,哈哈一笑将其扔到一边,对刁一风说道:“那就是大家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方学礼是给足了刁一风台阶了,如果他在不领情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于是他对着方学礼抱了抱拳,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没有再理会其他人,带着自己的保镖径直的下了楼,在走到那两盏清炖冬菇的长明灯的时候,他的眼神犹如九幽恶鬼一般,充满了仇恨与杀意。   有些人你对他手下留情,他会感恩戴德,但是有些人你放他一条生路,那简直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方学礼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但是既然不能将其一击必杀,还是留些退路的好。   “哎呀,这位小师傅,您可真是了不得的神人啊,这要不是你,我……我这必然要被那欺世盗名之徒给糊弄过去!”刘天豪一想到刁一风看了半天只看出来那项心利棒,若不是钟云逸,估计自己以后还美滋滋的住在这,活活的被那冬菇灯炖去一身生气,被压棺材压得翻不了身!   这时候钟云逸也故作大度的摆了摆手,对刘天豪说道:“哎,怎么能这么说,这刁老前辈毕竟是前辈,虽然年纪大了眼力不好了,脑子也有些迟钝,脾气暴躁了一点之外,还是挺好的嘛,你看这不还是看出来了个项心利棒么,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是好歹看出来一样。”   说完还对方学礼挑了挑眉毛,意思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大度多了,有水平多了?方学礼憋笑憋的难受,但还是强忍着对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小师傅,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刘天豪毕恭毕敬的问道,这钟云逸今天可以说是在风水界彻底打下了名头,刁一风之前算是这里的老大了,所有人都是对他溜须拍马,捧得高高的。   现在钟云逸可以说是踩着刁一风的脸出了道,并且是真正的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堪舆本领,之前那些对他口出狂言的人现在一个两个都是喝彩最大声的,这就是风水界,不对,这就是社会啊。   钟云逸对着刘天豪拱了拱手,一脸淡然的说道:“尊姓谈不上,我叫钟云逸,是钟云山的儿子。”   众人哗然,虽然说着钟云山早在多年前就隐居了起来,但是只要是在这C市风水圈子里浸淫了一二年的人,没有一个是不知道钟云山的。   钟老先生早年那可是风靡整个C市的风水界,而且为人宽厚,豪爽仗义的性格让他颇具人缘,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褪去一身浮华,隐居了起来,这才渐渐淡出公众的视野。   “都说名师出高徒,虎父无犬子,古人诚不欺我,我虽从未见过钟老先生,但是他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不知道如今钟先生身体可还健康,有机会真的很想拜见一下啊。”刘天豪虽然不是风水先生,但是兴趣使然让他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几年,钟云山的大名自然是听过的,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男子,竟然就是他的儿子。   钟云逸听到有人如此称赞自己家老爷子,心中也是略有安慰,幸好自己吃了那灵蟒的蛇胆,要不然哪来这一身观风望气的本事,没有这一身本事,哪里会有今天,让风水界的人,再次会想起曾经那个挥斥方遒的老爹。   他叹了一口气,嘴角噙着苦笑,有些伤心的对刘天豪说道:“家父已经仙逝了,容我不能告诉大家家父安葬的地点,他后半生淡泊名利,修生养性安于清静,我不太希望有人打扰到他。”   一听说钟云山竟然已经去世,众人都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但是大家几乎一半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哪里有什么哀痛之心,很快又开始热烈的追捧起钟云逸起来。   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话之后,刘天豪极力邀请钟云逸和方学礼去‘蓝宝’吃饭,那可是C市第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钟云逸倒是去过,不过那是当年小时候钟云山带着自己去跟别人谈生意的时候去的,记忆并没有很深刻,只记得那条鳟鱼非常好吃。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刘天豪把钟云逸几乎夸成了再世菩萨,救世观音。不过想想对于刘天豪来说也正是如此,若不是钟云逸,估计今天虽然能够除掉项心利棒,但是那清炖冬菇、恶鬼压身和棺材梁是铁定没人破解,如此下去,不消一个月,刘天豪必暴死无疑。   钟云逸哪里听到过如此多的赞美,况且同刘天豪一起来的,还有几位在风水界也颇具名气,各个都是对钟云逸称赞有加,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的他心里乐呵呵的,人一高兴,谁敬酒都喝,很快他就很多了。   方学礼看着喝多了呼呼大睡的钟云逸摇了摇头,当他知道钟云逸的父亲是钟云山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毕竟当年他跟钟云山也算是旧相识,见过小时候的钟云逸,不过小孩子大了没认出来。   虽然如此,但当时方学礼按下内心的激动没有对钟云逸说太多,就是因为怕他刚初出茅庐,没有受到过太多的赞美诱惑,怕他稳不住心,如今一看,果然如此,若是没人提点他,长久以往,钟云逸很难保持初心,很可能就沉沦于这看似浮华实则败絮其中的社会中了。   钟云逸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仿佛在天空中飘荡,梦中他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爸爸微笑着站在远处看着他,他开心的一边跑一边说自己为他争气了,没有折损他的名声。   但是父亲在微笑着说了句什么后,转身就不见了,钟云逸坠入一片黑暗之中,接着是刺眼的眼光照射进来,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很大的圆床~上。   看来昨天晚上喝的是真不少,钟云逸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了,正伸着懒腰,方学礼进来了,端着牛奶和面包,放在床头说到:“呦,醒了啊,你再不醒啊,我就得找人把你送到医院去了,你可真能睡!”  “方大哥,昨儿麻烦你了哈,对了这是哪儿啊?你家么?”钟云逸环顾了下四周,然后就知道这肯定不是方学礼的家,连块紫檀木都没有。   方学礼拿起一块面包塞进了嘴巴里,一边吃一边鼓鼓囊囊的说道:“这是蓝宝楼上的客房,你昨晚睡得太沉了,我可搬不动你,就找了服务员把你拖到这里了。” 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9章 入葬  钟云逸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挠了挠脑袋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方大哥,昨天晚上太高兴,太过瘾了,我一想起刁一风那老东西走的时候那气的灰白的脸啊,我就忍不住想笑。所以一下子没控制住,结果把你给坑了。”   “……”   “叮叮……”方学礼刚想说教两句,钟云逸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忽然想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周晓彤打来的。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钟云逸举起手中的电话说道,方学礼点了点头,从床边站起来走了出去。   电话那边,周晓彤喂了一声,钟云逸赶忙说道:“啊,是班长啊。”   “嗯,是我,我昨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都不接啊?”周晓彤语气中带着一点嗔怪,让钟云逸心中微微一动。   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钟云逸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最顶端上面确实有未接来电的提示,慌忙说道:“啊,昨天有点事情,喝多了,结果没听好,不好意思啊班长。”   “我知道你父亲去世了你心情不好,但是还请节哀,更要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别总是喝这么多的酒,知道了吗?”周晓彤一番温柔的劝解,让钟云逸心中暖烘烘的,自从父亲过世以后,他第一次听到别人关心自己。   钟云逸当即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电话说道:“放心吧班长,以后我不会再喝这么多酒了。对了班长,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么?”   “非得有事儿才能给你打电话么?这不昨天下午你跟我说的事儿么,我跟我爸爸说了,他已经给伯父所在的那家殡仪馆打了电话,不过你最好还是快点找好墓穴,让伯父早点入土为安的好。”周晓彤说这事的时候,声音低沉平缓,很是照顾钟云逸的情绪。   钟云逸道谢后说道:“我昨天已经找到了一块好地方,不过那里还没有开发好,所以三天以后,才能下葬。”   “好的,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啊,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这样了。”   “恩恩,我会的,多谢你的仗义帮忙啊。”   “没办法,谁让我是你的班长呢,这点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后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了。”   挂断电话,钟云逸躺在床~上,美滋滋的想着昨天的事情。老爷子常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真是一点都没错。这先是找到白鹤亮翅的好墓穴,谁知道刚签了合同就被一顿暴揍,险先死在那里,随后却因为莽蛇胆得到了一双灵瞳,有了观风望气的本事,从而给自己的父亲又找到了灵龟局,获得了方学礼的赏识,大挫了刁一风的面子。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的像是梦境一般,钟云逸忽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自己的手就是一口,咬的那叫一个凶。   “嗷!”的一声吼,钟云逸一边狂揉被自己咬的都是牙印的手,一边狂笑,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而方学礼在一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钟云逸。   现在的他不仅有了方学礼给的一年五十万工薪的工作,还踩着刁一风在众多同行面前正式出道,这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但是他相信,自己以后一定可以闯出更大的名堂出来。   只让福所依,让一切所伏的祸,统统烟消云散!   既然已经将那块拥有灵龟格局的荒地送给了钟云逸,方学礼很快就做好了墓穴,墓穴于灵龟之首,钟云逸又找石匠将整个墓做成了玄武的模样,玄武乃是最早的灵龟,以此保证灵龟局的生气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到了下葬的那一天,钟云逸一个人穿着白色的孝衣,一边哭一边去了河边,投了几枚硬币于水中,然后舀了一碗水上来,这叫“买水”,作为孝子供奉之物,报答养育之恩。   将水放到已经选好的墓前,钟云逸去取骨灰盒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他,已经有一女子,在这等候他多时了。   钟云逸奇怪,走过去一看,一身黑色小西装,素净的面庞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这两年多过去了,她竟然越来越漂亮了。   “班长?你怎么来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钟云逸大学时期的班长,周晓彤。   周晓彤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白花,说道:“这不是伯父入葬么,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我既然知道了,那么理应来吊唁的,我就猜到你肯定不会通知别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忙得过来呢。”   “这不是老爷子生前爱清静么,咱爷俩又没啥亲戚,通知谁啊。这是没想到你会来,你看你上次帮了我的忙,这次又来吊唁我的父亲,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钟云逸上次就随口跟她一说,没想到周晓彤竟然记在了心里,父亲跟她素昧平生,能来次吊唁,足见周晓彤的热心肠。   周晓彤安慰的拍了拍钟云逸的肩膀,说道:“好了,你赶紧去取骨灰盒吧,别耽误了时辰。”   钟云逸点了点头,走到放置骨灰盒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大的仓库,里面是一排一排的架子,上面全都是用红色的布包裹着的骨灰盒。   有的骨灰盒可能已经在这里放了不少时间,红布不见了,盒子上那小小照片上的人或微笑着或面无表情的看着钟云逸,看着他走到顶后面一排,取出了养父钟云山的骨灰盒。   盒子上,钟云山爽朗的笑着,钟云逸看着那个笑容,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一个月前,那时候父亲身体一切都看起来好好的,他经常跟钟云逸探讨风水问题,每每听到钟云逸有独特见解的时候,总是会笑得很开怀,就像是这照片上一样。   叹了一口气,钟云逸泪眼朦胧的用红色的布将盒子给包裹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周晓彤看到他出来,指了指不远处的车说道:“坐我的车过去吧,估计你这样也打不到出租的。”   “我来得时候还是有人载我的,不过我带着父亲,估计就没人让我上了。不过……这样真的可以么?”钟云逸当时想的是走过去的,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毕竟抱着骨灰盒坐别人的车,真的是不太好。   但是周晓彤很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对钟云逸说道:“没关系的,算命的说我一生无病无灾,顺的不得了呢,总不会因为这个改变我的气运吧。”   钟云逸咧嘴笑了笑,摇了摇头对周晓彤说:“那倒是不会,命运乃先天注定,除非遇到大灾大变,否则一般都是不会变动的。”   “嘿,你对这方面懂得还真的多,上大学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啊……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吧?”不知道怎么的,周晓彤忽然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钟云逸,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   钟云逸不解的看着她,周晓彤放下捂着嘴巴的手,依旧瞪大了眼睛问道:“昨天我父亲从外面回来说咱们C市的风水界出了个年轻风水师,非常厉害,接连破解了坏人设下的风水局,当时他说只知道这个人姓钟,我没往细想……那个人,是你么?”   看着周晓彤期待的模样,钟云逸真的非常忽然有心而发出一种兴奋感,他笑了笑后就点了点头,承认了那个人就是自己。   “哇!真的是你啊,我也超喜欢风水学说的你知道么,但是我没那方面的天份啦。没想到我们同学了四年,你是隐藏的高手啊!”周晓彤的父亲就喜欢研究风水学说,所以从小她就一直有接触这些东西,在她看来,这些风水学说代表着中华五千年的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玄之又玄,却又贴近科学,让人越研究越上瘾。   看着周晓彤又崇拜又羡慕的眼神,钟云逸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但是又十分谦虚的说道:“都是我父亲教的好,昨天也是运气好,很多线索都很明显,所以才看得出来。”   二人坐上车,周晓彤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你就别谦虚了,这风水我还是懂一点的,你说线索明显,听我爸说昨天去了那么多人都没看出来,单单你看出来了,这就是本事。行啊,少年风水师,给伯父选的也是块风水宝地吧,咱们走,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了,我是说看看格局。”   刚才在殡仪馆的骨灰盒间里沉郁的阴霾被周晓彤一扫而光,虽然不合时宜,但是他的嘴角还是向上噙着的,一路上周晓彤一直问这问那,到了地点都不知道,要不是钟云逸叫停,估计得直接开过去。  从墓园的门卫那拿了昨天买好的大红冠子公鸡,看着周晓彤跟着,他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说道:“班长,这先人入葬,女的不能上去,你不是想看是什么风水么,我指给你,你看到那个玄武的目的了么,就是我给老爷子选的,你能看出来啥不。”   周晓彤伸长了脖子看了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失落的说道:“我什么也没看出来,杂乱无章的,要我看,除了那个玄武,就是一块荒地,什么都没有啊。” 第一卷 争风抢水 第10章 紫燕衔草  “你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玄武上面,忽略它。你看那山脊之处是不是有个小山丘,一直连着玄武下的土地,那徒弟是不是向上延展的?”钟云逸将灵龟的组成部分指给周晓彤看,只可惜她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让钟云逸也没办法了,耸了耸肩膀对周晓彤说道:“你先去前面那个售墓大厅等着我吧,我一会给你画个图,后面再跟你慢慢说明白。”   周晓彤知道自己不能上去,于是点了点头,嘱咐钟云逸等会安葬好了伯父一定要喊她出来鞠个躬后,走进了售墓大厅,等候钟云逸。   一层层台阶走上去,钟云逸终于是来到了墓穴之处,先是将骨灰盒放在一边,把那只公鸡倒提着,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在鸡冠处一割,很快就有大滴大滴的血流了出来。   然后就这要倒提着公鸡,将其放在墓穴之中顺时针绕几个圈后,扔到一旁。做这个一是说鸡的血可以让邪灵显行,而是用于驱逐住在这里的其它孤魂野鬼,告诉他们这块地现在有了主人,不可再接近。   接着实在墓中铺上一层纸钱,也就是黄表纸,在里面放一些老爷子生前很是喜欢的小玩意儿,还有毛巾扇子等一些用品后,再将骨灰盒放入其中,最后盖上石盖,用水泥仔细封好。   做好这一切后,摆上“买”来的水,和一些蔬果贡品,将纸钱点燃,钟云逸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爸,你临走的时候都没来及给自己看好住处,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你看这是灵龟风水局,是当年看到的那个,不知道你还满不满意?   我本是孤儿,整日受人欺负,是您救了我,并让我有了一个家,还交给我这么多的本事。爸,这么多年,你供我读书,上了大学,我却还未来得及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您怎么就走了呢?   爸,不过您放心,我这次因祸得福,拥有了一双灵瞳,你说是不是您在天上帮我啊?我啊,现在在方学礼,也就是这片墓园的老板公司上班,年薪五十万呢!您说您要是还在该多好,之前一直跟你说要给你买的按摩躺椅,我现在终于有钱给你买了,可你为什么那么突然就走了。”   钟云逸一边说,一边泪水就忍不住的往下流,自己从小就想着,等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钟云山,要让他吃的好住的好,安度晚年。   可是天意弄人,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四处找工作,却迟迟都找不到,没办法之下就跟着老爷子身后学习风水,帮他搭把手,跑着跑哪的当个助理。   钟云逸思维敏捷,记忆力出众,对风水学说有着迷一般的领悟能力,这让钟云山很是高兴,于是将一生所学全部教给了他,眼看着钟云逸就能够独当一面了,谁想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将这个虽然残缺但是美好幸福的家庭给打破了,在弥留之际,钟云山唯一的愿望就是让钟云逸好好生活下去,找个好姑娘,结婚成家。   如今钟云逸终于是赚到了钱,可以将孩童时期的承诺兑现了,却天人永隔,满怀的孝心无处孝敬,又如何让钟云逸不悔?   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在”说的就是钟云逸现在的处境,不过钟云逸明白,自己只有活的越来越好,才不会辜负钟云山苦心的养育和栽培。   “爸,我在您的墓前发誓,我以后一定要飞黄腾达,出人头地,我要让任何人都不敢再轻看我,我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折辱我。我要让我将来的孩子,生活在一个富足快乐的环境中,让他们的童年无忧无虑。爸,来世……请您让我做您的亲儿子吧,这一生无缘再续,就只能此诀别了。”   纸钱已经烧完了,随着微风,灰烬浮在空中,落在了钟云逸的头发上,衣服上,轻柔的,温暖的,就像是父亲的一双手,拥抱着他,然后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转身离去了。   从山上下来,远远的就看到周晓彤站在他们分开的地方等着他,这一幕让钟云逸微微一怔,他忽然觉得,周晓彤就像是自己的妻子一般,站在那里,等候着自己的归来。   这个想法只在钟云逸脑海中存留了一秒,就立刻烟消云散了,倒不是说他不喜欢周晓彤,或者是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而是钟云逸知道,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办法给予周晓彤她现在已经拥有的那些,他会将这个作为一个动力,不管以后会怎么样,钟云逸都会努力奋斗,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让自己心爱的人儿,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哎呀,钟老弟啊,你这可太不够意思了,钟老爷子入葬,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一声呢,啊,我还以为你还要等两天呢,要不是我问了周小姐,到现在都被你蒙在鼓里呢,你这样太不拿我当朋友了。”这时候,从前面售墓大厅走出一人,一边走一边对钟云逸大声抱怨的这个人,不是方学礼,又是谁呢。   台阶下的周晓彤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他要不是之前说漏嘴,我都不知道呢,你看人家方老板,这么好的人,你怎么能不告诉他的呢。”   钟云逸一时语塞,他其实想的很简单,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将父亲送下地,毕竟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若是这个时候有个人参与其中,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好了好了,现在老先生也下地了,你的心愿也了了,怎么着,今天中午我做东,钟老弟,周小姐,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如何?”方学礼和周晓彤两个人对着小山丘那玄武墓地鞠了躬后,方学礼问道。   钟云逸是无所谓的,自己现在算是方学礼手底下的员工,但是若是周晓彤能够加入进来,那就更加的圆满了,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   不过一切并没有望钟云逸所想的方向发展,周晓彤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方学礼说道:“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今天也是挤出时间过来的,家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只能先回去了。等之后有机会,我做东,给方老板赔罪。”   周晓彤出生高干世家,从小到大见过官场上和生意场上的人无数,这说话之间,也是应付自如。   “周小姐哪里话,既然周小姐家事繁忙,我就不强留了,既然你跟钟老弟是大学同学,也就是我方某人的朋友,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钟云逸看着他们连个人你一来我一往的觉得没啥意思,说话拐着弯的,但是转头想一想,这也不失为一种说话之道,看来以后还得多学学。   送走了周晓彤,钟云逸和方学礼找了个餐馆,点了几个菜,备上一壶好酒,吃喝开了,不过钟云逸记着周晓彤的话,不能多喝,所以喝了两杯之后,就不在续杯了。   酒足饭饱,钟云逸回到家中休息,看着空荡荡的家,心中颇有失落之意,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忽然响了,不是别人,还是自己的热心班长,周晓彤。   “喂,钟同学啊,这次喝醉了没有啊?”甜甜的声音,带着些许调侃,一下子就让原本有些落寞的钟云逸不在感觉那么空了。   “班长的吩咐,我怎么会忘记呢,我可没喝醉,头都不带晕的。”钟云逸不自觉的说话也轻快了许多。   周晓彤沉思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对钟云逸说到:“我这边有个事情想要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啊。”   “班长有需要我必须有时间啊,我这空闲时间可多了,班长你快说什么事情,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搞定。”钟云逸帮助她并不说抱着还人情的想法,而是真心实地的想要帮人家。   周晓彤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虽然周晓彤的父亲如今身子骨硬朗健康,但是他还是未雨绸缪的想要提前给自己死后找一处安乐之所。   这本没有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被一个正在追求周晓彤的富二代知道了,这个富二代为了讨好自己的父亲,竟然花了重金找来一位传闻十分厉害的风水大师定了穴。但是周晓彤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富二代,所以她想请钟云逸出马,在破土动工那一天,去现场挑挑毛病,不要让那个富二代把自己老爹给骗了。  好地方啊,这可就麻烦了,钟云逸有些苦恼了,这周晓彤在自己最窘迫的时候伸出援手,那么自己如果这次不能帮到她什么忙,自己心里总是觉得有所亏欠,其实想要破了这局也简单,直接将衔的那棵草给拔了就好,但是这局乃是自然形成,享天地灵气,若是自己给毁了,有伤天和,对自己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