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一章 国破家亡 金銮殿前,傅惊尘红妆迷人,施在脸上的粉黛掩饰不住她的惊慌,一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袖,“不,雅臣不会这样做的……” 只是,这声音听着毫无底气,她的前脚刚迈出去,下一秒,就被一双浑然有力的大手给拽了回来。 “你想干嘛!”傅悠然呵斥道。 傅惊尘眼眸低垂,带着哀求的语气对傅悠然道:“二皇兄,我要去问问他,”傅惊尘说着又要跑出去。 “傅惊尘!”傅悠然又是愤恨又是心疼地吼道:“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么?他是敌国皇子,就是他偷了你的兵符,就是他要造反,就是他要毁了我们的大燕!” “二皇兄,”傅惊尘眉眼皆是慌乱,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小腹,使劲摇头,“不不不,不会的,我有了他的孩子,他不会那么狠心的。” “你,”傅悠然气的一哽,扬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傅惊尘脸上。 傅惊尘怔怔的看着他。 片刻寂静之后,傅悠然开口,“严执。” “属下在,”一名黑衣劲装的暗卫从梁上翻身落下,跪在傅悠然脚边。 “召集还在的所有人过来,”傅悠然一顿,拉住了傅惊尘手腕道,“我还有几百名暗卫,让他们你从后门走,我替你拖延片刻,出城,远远的离开大燕国,傅氏血脉不能断。” “我不,”傅惊尘挥开他的手就往门口跑,她一定要去问问他,为什么。 一名满脸是血的侍卫急踉跄地迈进门槛,“二皇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射进来的流箭穿心而死,嘴里的鲜血喷在了傅惊尘的艳红嫁衣上,化为一片暗红。 傅惊尘脚步猛然顿住,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眼泪扑簌扑簌地滑落下来,看着门外面无表情踏着尸血而来的男人,傅惊尘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她语气苍凉,“为什么?” 只是一天的时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什么都变了。从忠臣到贼子,从爱人到敌人,她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周生辰看着她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深邃不见底,似乎能将人吞没。 童谣缓缓从门口进来,走到周生辰身边,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傅惊尘才知道自己同时遭到了爱人与朋友的背叛,爱她的人,因她而死,她爱的人,一心想要她死。 傅惊尘只觉得心在滴血,听着外面的厮杀打斗声,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倘若你不嫁给我,那么今日之景最快也要在三年之后,”周生辰淡淡地开口,“这个理由,你可满意?” 话音虽轻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想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傅惊尘的心上,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是她逼得他造反的?他若是不愿娶,又何故要应许父皇? 大婚不过是他们攻进皇城的幌子,迎亲队伍里面都是叛军,乱臣贼子,她苦笑,没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自己死有余辜,傅惊尘抬起眼眸,与他四目相对,“要杀要剐随你便。” “周生辰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无耻小人,我跟你拼了。” 周生辰默不作声,几个侍卫一同上来挡住了冲过来的傅悠然,直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他喷出一口鲜血。 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二章 庄周晓梦迷蝴蝶 “皇兄!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住手!”傅惊尘哭喊着扑上前去,侍卫粗鲁地将她推开。 傅惊尘踉跄地退了两步,终究是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小腹传来的剧痛让她面色突变,感觉到下。体传来的湿意,让她心下一慌,抬手扯住唤周生辰衣角,却在抬眼扫见童谣的时候将话咽进了喉咙。 这样的场景更让周生辰面色一变,想到了当初傅惊尘对他的围追堵截,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挥开了她的手,“不知廉耻。” “算了吧,”童谣面色不忍,扯了扯周生辰的衣袖,“放过阿宜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周生辰看了童谣一眼,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说道:“好,留她一命。” 傅惊尘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咬牙冷笑,感受着越加剧烈的腹痛,她知道这个孩子她留不住了,“天子守国门,君王守社稷,我父皇一生软弱,万事求和,不是有为明君,但是叛贼入宫之时他已经服药自裁,我虽非男儿身不能举刀平叛,却也不会任人施舍苟活于世。” 话音未落,她已经一把夺过旁边的侍卫的剑,利剑划过雪白的脖颈。鲜红鲜红的血从颈部流下,染红了她的衣襟。身体缓缓倒下, 童谣一惊,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傅惊尘会自刎的。周生辰则是面不改色,就好像那死的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痴情错付,遇人不淑,傅惊尘死不瞑目。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她定会选择不一样的命运。“啊!”傅惊尘从梦中惊醒,不由得失声尖叫。 “公主,发生什么事情了?做噩梦了吗?”乖巧的宫女明珠听到尖叫急忙跑进来,取出一方丝帕细心地替傅惊尘擦去额头上沁出的薄汗。 傅惊尘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胸口,什么事也没有,再看看周围,珠帘罗帐,更何况明珠还真真实实地站在眼前。难道,这只是一个梦? 可是,如果真的是梦的话,为什么它会那么的真实?将士们厮杀的场景、那个男人无情的双眸、兄弟姐妹们身上那淋漓的鲜血,都那么的真实,就像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她的内心还没有完全地平静下来,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着,偌大的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得到她的喘息声。 “皇姐!”一个长得俊俏标致的姑娘跑了进来,虽然女扮男装,但是依旧掩饰不住那张小脸的秀气,她掀开珠帘,坐到了傅惊尘的床边,摇晃着傅惊尘的身体,“皇姐,你怎么还没有准备好啊?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了吗?”来人正是六公主傅韵倾,她嘟着一张樱桃小嘴,有些不高兴。 见到六公主进来,明珠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答应你什么了?”傅惊尘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 这淡漠的语气,冷冷的眼神,让傅韵倾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一双如水的眼眸就那么无辜地望着傅惊尘:“皇姐,你说要带我出宫玩的。” 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三章 幸得生于未嫁时 “我不去,你走吧。”傅惊尘说着又要睡下。 傅韵倾更加诧异了,要知道她这个姐姐平常时可是最疼她的呀,她对自己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从不食言,不管自己向她提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她都会答应她。每次只要傅惊尘对着她撒撒娇,用那无辜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就会轻而易举地向她投降。傅惊尘对六公主简直比亲妹妹还要亲。她们曾经许诺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然而,就是这个她百般疼爱、万分信赖的好妹妹,在最后关头竟然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大燕。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蠢?为什么自己谁都相信?要不是自己太过轻信于人,绝不至于被人欺骗利用,亲手葬送了大燕的江山。 “皇姐,”傅韵倾又撒娇地摇晃着傅惊尘的手臂,“去嘛去嘛,整天待在宫里,迟早要闷出病来的。”傅惊尘嗲声嗲气的,在以往,傅惊尘会觉得那是可爱是单纯,可是今天的她看来,那分明就是矫揉造作,傅惊尘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嫌弃。 “我说了我不去。”傅惊尘的语气依旧冷冷的,让傅韵倾觉得有些陌生。 但是傅韵倾还是不甘心,继续试探着问道:“皇姐,你真的不去么?今天可是状元郎回来的日子哦,据说这个状元郎风流倜傥、貌比潘安,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去看看么?” 状元郎,纪雅臣。这个时候,傅惊尘终于明白自己重生到了她及笄那一年。难怪,她总觉得那个梦不是梦,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大燕,真的亡了。上天怜悯,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大燕的江山沦陷在奸人的手中。 傅惊尘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晚上,她与六公主偷偷地溜出宫,也就是那一天,她见到了那个英俊潇洒的少年,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优雅得体,轻而易举地就俘获了她的心。 现在,一切都可以重来,傅惊尘发誓再也不要爱上他。 “皇姐,”傅韵倾叉开五指,在傅惊尘面前乱晃,“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傅惊尘拉过一床被子,睡下,“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去的,我困了,我要睡了,麻烦你出去。” “哎呀,皇姐!”傅韵倾继续摇晃着傅惊尘的身体,“你就陪我去嘛,求你啦。皇姐,你以前对我都是有求必应的,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韵倾了,你就陪我出去这一次嘛,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这是傅韵倾的杀手锏,是傅惊尘的软肋,每次傅韵倾这么可怜兮兮地对着她说这些话,她就会狠不下心来拒绝她。就包括今天也是这样,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丝于心不忍。 “我再说一次,出去!再不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傅惊尘大声吼道。 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四章 扭转乾坤 这一下,傅韵倾真的被震慑到了,这个平日里温柔体贴的皇姐,连说话都不曾大声,今天居然对着自己大吼发脾气。“哼!皇姐,你凶我,你竟然凶我,我不喜欢你了,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 傅韵倾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跑出去,不小心撞到了站在门外的宫女明珠。 “六公主,你怎么了?”明珠关切地问道。 傅韵倾不理会明珠,自顾自地跑了。 明珠走进房里,傅惊尘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有些落寞。 “公主,六公主不过是个小丫头,您何苦这样吼她,况且,您平日里不是罪宠她的吗?今日为何……” “就是因为我太宠她了,才会让她犯错,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傅惊尘紧紧地抓着手边的被子,似乎在做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 “公主,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以后会明白的。” 明珠微微地笑了,“公主,您还是睡下吧,夜深了,天气凉,不要着凉了。来,我替您盖上被子。”扶着傅惊尘睡下,替她盖上了被子,明珠和转身就要走出去,傅惊尘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明珠,你先不要走,陪我说说话。” “好,奴婢留下来陪公主说话。”明珠坐在了傅惊尘的床边。 傅惊尘温温静静的开口:“明珠,你说这个世界上,难道除了自己,就没有一个人值得去相信吗?难道就连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也会背叛自己吗?地位名誉对一个人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明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笑什么?我可是很认真很严肃地在跟你说话。”傅惊尘撇撇嘴说道。“公主,您看您今年才及笄,正是豆蔻的年华,怎的发这样多的感慨,搞得跟个饱经沧桑的老女人似的。” “嘻嘻,”傅惊尘也忍不住莞尔,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也就只有身边这个明珠了。明珠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她更像自己的姐姐一样,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她的寝食,关心她的心情,关心她的一切,这样好的姑娘,她当初怎么会被童谣蛊惑,竟然怀疑这个永远为自己着想的明珠呢? 每每想到这里,傅惊尘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同样的错误,绝对不能犯第二次。这一世,她不会再让爱她的人为她而死,也不会再让自己因她爱的人而死。地久哭,天长泪,她不会让她的大燕再有动。乱,不会再让将士们流下血与泪,这一世,她会尽自己一切所能去守护大燕。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 傅惊尘垂下眼帘,抿嘴道:“想我母妃了。” “那不如这两天我就陪公主回段家看看吧,公主也有好一段时日没有回去过了,段夫人对您甚是想念呢。”明珠说道。 “嗯嗯,好。”想想自己确实不常到母妃娘家走动,对自己的一些表兄弟也不是很熟。她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段楷尘,当朝探花,但是他同样也遭到了纪雅臣的蒙骗,国破之时才幡然醒悟,然而为时已晚,只能悔不当初。 是该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了,不然日后如何与纪雅臣抗衡?傅惊尘心中暗暗计划着,第一个要拉拢过来的人,就是自己的表哥段楷尘。段楷尘是一个很正直的人,而且交友广泛,自在逍遥,也就因为他的这种性情,所以想要争取他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上一世段楷尘就是在今天与纪雅臣相识的,他们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就像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一样,都称对方为知己。 不行,不能让段楷尘与纪雅臣走得太近。 “走,明珠,备轿。” “公主,去哪呀?” “去段府,现在,立刻,马上。” 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五章 再见亦是陌路 京都的街道一如记忆中的热闹非凡,十里官道都是等着见状元郎的人。 人群拥挤,叽叽喳喳都是谈论着纪雅臣,看着这些愚昧庸俗的人,傅惊尘唯有一声苦笑。 天晓得她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的五味杂陈,懊悔、愤恨、凄然都涌上心头。回忆一幕幕重演,傅惊尘发誓一定要揭穿纪雅臣这个小人,今天一身简单的装扮,可以拉近与段楷尘之间的距离。 人潮涌动,本来段府就近在眼前,傅惊尘却被挤得过不去。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哇,是状元郎,状元郎来了!” 傅惊尘抬头望去,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脸,纪雅臣一袭红衣,骑马在前,他的温润儒雅、惊才艳艳,吸引了所有的眼球。 她的脸色骤然苍白,熙熙攘攘的声音在耳边悄然淡去,剩下的只有那一句无情决绝的话语:倘若你不嫁给我,那么今日之景最慢也只需三年。 无耻小人!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傅惊尘在心里愤愤地大吼。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身后有人不断地推搡着傅惊尘,想挤上前去,傅惊尘一个重心不稳摔下去。忽然一个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 傅惊尘抬起眼眸,正欲道谢,却发现此人正是自己的表哥段楷尘。 “表哥。” “表妹,你也来了啊。”男子说话爽朗大方,笑容如沐春风。 傅惊尘一改之前复杂的情绪,脸颊微红,眸子清澈,几分生涩,几分娇羞,朱唇轻启:“是呀……我听说状元郎才貌双全,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才子,特地过来……看看。” 段楷尘被傅惊尘这娇羞的小女孩模样逗乐了,不禁放声爽朗地笑:“你们女孩子家的心思呀,我能理解。别说你了,就连我都被他折服,如此惊才艳艳的人,是我大燕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他在,我们大燕一定会更加繁华,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段楷尘摇着折扇,眼里流露出对纪雅臣的欣赏与敬佩之情。 更加繁华?傅惊尘胸口一阵疼。就是这个卑鄙小人,亲手毁了我们的大燕啊! 傅惊尘忽的变得惆怅,“状元郎确是才华横溢,只是我再怎么欣赏他,也没有机会与他说上哪怕是两句诗词……” 她脸上的怅然显而易见,眸子里也失去了光彩。 段楷尘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看来小表妹对状元郎已是一见倾心,他想想两人才子佳人倒是蛮般配的,作为表哥的帮表妹一把义不容辞。于是他笑着开口道:“昨晚我已受到了纪兄的邀约,一会儿在清欢楼相见,表妹不妨一起去看看。” “真的吗?”傅惊尘之前的怅然一扫而光,继而又娇羞道:“可是这样不太好吧……他只邀请了你……”话未说完,傅惊尘的脸已一片绯红,那娇羞的样子真叫人怜爱。 段楷尘笑道:“无妨,表妹只管跟我去就是了,多一个吟诗作赋的人,我想纪兄是不会介意的。” “那就多谢表哥了。”转身的刹那,傅惊尘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原来段楷尘与纪雅臣的相见相识都不是偶然,原来,从一开始,纪雅臣就计划好了。 好一个纪雅臣!只可惜,这一世,我抢占先机,看你如何跟我斗! 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六章 将心比心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清欢楼。因为纪楷臣许久未到,两人就先进去了。 走进大堂,一幅水墨画吸引了她的目光,画上画的把酒言欢的一对男女,旁边题字“玙卿”,原本此画无可挑剔,美中不足的是左侧空白处染上了两点黄色的汁液,生生地毁了整幅画。 “这是谁的画作?”傅惊尘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家小姐画的。”一个穿着干净淡雅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语气淡淡的。 “你家小姐是谁?”傅惊尘疑惑。 “我家小姐素来低调,姑娘不认识的。” “这画上的茶汁……” “不小心泼洒上去的。”中年男子连眼眸都不抬一下,依旧是淡漠的语气。 不小心泼上去的?可是傅惊尘看得出来那绝非无意之举。一定是有人故意泼上去,想要引起某人的注意。不过,他想要引起注意的这个人是谁呢? “我觉得……这茶汁不像是不小心泼上去的,还有旁边这大片大片的空白,你家小姐一定还有题字没有完成,或许我们可以替她把字题上去,既了了她的心结,又可以掩盖这茶迹,岂不是一举两得?”傅惊尘提议道。 “我知道姑娘是一片好心,不过我想我家小姐不喜欢别人乱动她的画的,更何况有这两点茶汁,虽说有缺陷,但这不正是一种缺憾美吗?”中年男子微微地笑了,脸上的淡漠不再。 “也许你家小姐不是这样想呢?”傅惊尘抚摩着画上那片空白,它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它主人无尽的幽怨。 “姑娘又不是我家小姐,怎知她不是这样想?” “你也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她不是这么想?” 傅惊尘伶牙俐齿,中年男子不再争辩,静静地看着那幅画作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走了。 喧闹之声响起,一个人被几个贵族公子哥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走了进来。 纪雅臣此时换上了一身干净简洁的洁白长衫,看上去清新淡雅。以至于傅惊尘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不是那个挑起杀戮,毁了她大燕的奸臣。但是她很快恢复理智,纪雅臣清澈的眸子看过来正好对上她满是仇恨的眼眸。 他疑惑,莫非他们前世有什么深仇大恨? 有!血海深仇!傅惊尘紧握拳头,指甲都快要掐到肉里面去了。 “姑娘你这样一直仇视着我,莫非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的目光太可怕,仿佛一把利剑,随时可以将他刺穿。 傅惊尘忽的莞尔一笑,那笑容干净得一尘不染,缓缓开口道:“状元郎这是哪的话,我哪有仇视你,不过是小女子见识少,第一次见到宛若天人的状元郎,失态罢了。” “姑娘如此欣赏在下,实在是我的荣幸。” 几个人都闲适淡然地站在原地,一小二跑了过来,极其热情地接待纪雅臣和朱贵,恭敬地说道:“难得状元郎光临我们清欢楼,这是我们的荣幸啊。我们早已为各位爷备好了曲水流觞,几位爷这边请!” 说着,小二做礼引路。 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七章 偶然还是蓄意? 看见只有一个小二,朱贵一把扯住了他,厉声喝道:“你们清欢楼就只剩你了是吗?就派一个人出来迎接,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们这是不把我们状元郎放在眼里吗?我看你们这清欢楼是不想开了吧!” 别说是状元郎了,就是朱贵,小二也不敢得罪啊。只见他连连地弯腰赔礼道歉:“朱公子请见谅,不是我们不把几位爷放在眼里,而是掌柜的今天不在,不然他定会亲自出来迎接的。” “该死!”朱贵破口大骂:“我不管你们掌柜的去哪了,现在立刻马上把他叫出来,否则,你们这清欢楼就等着关门闭业吧。”朱贵之所以如此刁难,无非就是想讨好纪雅臣,不过纪雅臣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他正要开口制止,温润的声音响起: “既然是状元郎,那自然是不同凡响的,是不拘小节的,朱公子如此这番,反而让人觉得状元郎过于摆架子,不容亲近。” 段楷尘原本是好声好气地劝说,怎料朱贵这种粗鄙的人是听不进这些大道理的。果不其然,段楷尘一出口,他立刻暴跳如雷:“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公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段楷尘摇摇头,不屑于再与这种人争辩。 忽的传来女子轻盈的笑声,只见傅惊尘轻启朱唇,恬恬静静地说道:“你的名字起得不对,太不符合你的形象了。古人有云,朱门酒肉臭。我看你该叫朱臭才是!”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傅惊尘是在讽刺朱贵的刁钻霸道,同时又给段楷尘出气。 段楷尘轻摇纸扇,暗暗赞叹傅惊尘的高雅聪慧。 “欺人太甚!看爷爷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朱贵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打傅惊尘。 “闹够了没有!” 纪雅臣突然一声,朱贵悻悻然地缩了回来,不敢再做声。 “不过是一桩小事,不必大题小做,大家就当是给雅臣一个薄面,就此罢休吧。” 既然状元郎都开口了,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都安安静静地走进了清欢楼。 “姐姐!” 傅韵倾突然跑进清欢楼,到了纪雅臣旁边的时候,故意摔倒。纪雅臣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了她一把,可是傅韵倾贴在他温暖的胸膛却不愿意离开了,一双眼睛暗送秋波。 傅韵倾的心里揪得发紧,莫非……傅韵倾看上了这么个衣冠禽兽?难怪!难怪她会帮着他造反!傅韵倾,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看着那样的傅韵倾,傅惊尘一阵厌恶,一把把她从纪雅臣怀里扯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姑娘家跟人家搂搂抱抱,你就这么不知羞耻?” 傅韵倾委屈,连忙开口道:“姐姐,你误会我了,其实是……”她没有再说下去,偷偷瞄了一眼纪雅臣。 傅惊尘也冷冷地看向纪雅臣:“其实是状元郎不放开你?”傅韵倾确实有姿色,男人有些非分之想也是正常。 纪雅臣也无从辩驳证明自己的清白,于是便转移话题:“后院的流觞曲水已经备好,各位请。” 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八章 首战告捷 “姐姐!”待纪雅臣等人走了一段距离,傅韵倾嘟着嘴很不高兴地说道:“你明明知道状元郎不是那种人的,你为什么要诬陷他?你这样让他情何以堪?” “你还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他都那么暧昧地抱着你了,难道你要跟我说这是一个误会?”傅惊尘也不甘示弱。 “姐姐!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跟状元郎解释!”傅韵倾说着加快了脚步,跟上纪雅臣。 段楷尘无奈地看着傅惊尘,淡淡地说道:“其实,纪兄他不是那样的人的,是表妹太小题大做了。” 你竟然这么相信他吗?傅惊尘苦笑:“可能是吧,是我误会他了。” 众人围在泉水旁,把酒言欢,吟诗作赋,才喝几杯就不剩几个人了。而留下的才是有真才实学的风雅之士。这其中自然包括纪雅臣和段楷尘。 朱贵一直为傅惊尘之前对自己的讽刺耿耿于怀,想方设法刁难了傅惊尘,十多杯酒下肚,傅惊尘觉得有些燥热离席出去吹吹风。 走到湖边,看到月色迷人,便躺下来看月亮,不知不觉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傅惊尘睁开了眼睛,头脑有些昏昏胀胀的,不过人倒是清醒了许多,转身要回宴席去,却听得树林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躲在浓郁的灌木丛后面,看见一男一女,正是纪雅臣和她的妹妹傅韵倾。傅惊尘一动不动地藏在那里偷听了整个对话。原来是傅韵倾邀请纪雅臣出去踏青游玩,邀就邀吧,干嘛拖她下水?说什么姐姐也会去的。傅惊尘想起来了,记忆中傅韵倾确实是有死缠烂打地磨着她要她陪她一同去踏青游玩,竟是因为在纪雅臣面前夸下了海口。 “出来吧。”一个冷冷的声音将傅惊尘的思绪拉回来,被发现了!没事,反正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淡定从容地树后面走出来,她的脸色好像是覆上了一层霜,冷冷道:“状元郎好手段啊,这么快就把我的傻妹妹给迷惑了。” 原来是她在偷听!纪雅臣翻了翻眼皮,“姑娘倒是很关心自己的妹妹啊。” “那是当然,我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随随便便就会相信别人,做姐姐的自然得上点心。” “那姑娘就那么肯定你自己就不会被骗吗?”纪雅臣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将她推向那棵树,压制在了树干上。 “我……”这个姿势过于暧昧,二人的距离又太近,傅惊尘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不由得有些紧张,脸色绯红。 “放开我!” “姑娘似乎处处针对我,可否给纪某一个理由呢?” 没错!是又怎样?傅惊尘勾唇一笑,“针对你,不需要理由。” “姑娘如此聪慧,连玙卿的心思都能通透,那么下一刻要发生的事情,姑娘能否猜到呢?” 下一刻?还未思索,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傅惊尘暗暗高兴, “下一刻,就是让状元郎惊喜的事情了。” 惊喜?纪雅臣还未来得及思考这话中隐含之意,就看见她竟轻轻地啜泣起来。 纪雅臣被她这无来由的哭泣弄得有些惊慌,压制着她的手也自觉地松弛了些。 傅惊尘一手抵在了他的胸膛,哭得带雨梨花:“放开我……”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双粗鲁的手将他拽开,“纪雅臣!” “段兄……”纪雅臣知道自己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选择了沉默。 心疼地抱着傅惊尘,段楷尘不住地安慰她:“好了没事了,不要怕……” “表哥……”傅惊尘靠在段楷尘的肩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 段楷尘冷冷地看了纪雅臣一眼,恨恨地道:“纪雅臣,幸得我表妹无碍,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若是还有下次,我绝不放过你!”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纪雅臣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他总感觉这个女人以后还会破坏他更多的事。 回到席间,傅惊尘注意到一个粗布麻衣的人一直在喝闷酒,从她出去一直喝到现在,好生奇怪。 一个小厮急急地跑过来,吞吞吐吐地说道:“公子,小的该死!……您让小的在后院守着您专门给大家准备的美酒,小的……上了趟茅房回来,发现它被打……打碎了!” “什么?!” 朱贵气得脸都涨得通红起来,破口大骂:“谁干的!” 鸦雀无声。 “谁去过后院,谁的嫌疑就最大!”” “是你吧,你去了后院那么久,而且你和本公子有过节,所以想要报复,就打翻了我的美酒是不是!”他指着傅惊尘,说得滴水不漏,就好像真的一样。 傅惊尘到底是伶牙俐齿,她挑了挑眉,淡漠地说道:“照你这么说,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应该是状元郎。你抢了他的风头,他心里不平衡,所以肆意报复!” 朱贵正想破口大骂,看见纪雅臣过来了还冷着一张脸,就很识相地闭嘴了。 “纪兄,这女人诬陷你打翻我的美酒。”朱贵愤愤然地开口。 “我刚才只去了树林。”纪雅臣淡淡地说。 “我也在后院树林里,同样也没有去过前堂。”傅惊尘连忙说。 “证据呢?” 朱贵话音刚落,傅韵倾就急不可耐地站了出来为纪雅臣作证,“臣哥哥是清白的,我刚才还同他在一起。” 傅惊尘气结,这个傅韵倾简直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帮着外人说话,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 “你呢?” 傅惊尘哑口无言,好像确实没有人可以为她作证,她刚才是独自一人去的湖边,后面才遇到了纪雅臣和段楷尘。 “怎么?无话可说了?”朱贵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打翻了本公子的美酒,你想怎么赔偿呢?是来给本公子当洗脚丫鬟呢还是帮暖床呢?” 此言一出,朱贵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都哄堂大笑起来。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朱贵看着傅惊尘,一脸的猥琐。 “我可以作证,这位姑娘刚才是跟我在一起了。”一名淡紫衣衫的女子从那个不显眼的角落走了出来。 朱贵看见来人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问道:“你是何人?” “清欢楼的掌柜。”声音不大,音调不高,但是那气场却震慑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清欢楼的掌柜大家从未见过,隐隐之中只觉得这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方才这位姑娘是在我的房间了,前堂她并未去过,公子误会她了。”玉卿温和地说道,“话又说回来了,不过区区一坛酒,何故伤了和气。酒水清欢楼有的是,今日免费提供,大家只管尽情饮用。” 说罢,她转身离开,向傅惊尘微微点头。傅惊尘轻轻道谢, “多谢掌柜搭救。” 纪雅臣跟了上去,拱手做礼,“在下有位朋友,久闻掌柜大名,很想与掌柜见一面,可否给他一个机会?” 玉卿始终低垂着眼眸,不看他一眼,只冷冷地回应:“在下孤独惯了,恐怕要让你朋友失望了。”说罢抬脚就走。 “玙卿……” 熟悉的强调在背后响起,她缓缓地转身,只一眼,就认出来在角落里喝酒的那个男人—— 容承…… 这么多年没见,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傅惊尘突然想到,大堂里那幅未完成的画作上的污点竟是纪雅臣为引出玉卿与容承见面而刻意为之。傅惊尘有些自责,差点就棒打鸳鸯了,要是他们今天没能见上面,那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玉卿的面纱,“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来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抚摩着她的脸,“你还是那么美,不管男装女装,都是那么美。” 一个“美”字,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与她相比如何?”如果她真的美,那他为何要娶了别人? 容承抿唇,“玉卿,你知道,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于你于我亦是如此。”抚摩着她的脸的手试探着要去揭开她的面纱,她下意识地抗拒,最后还是没有阻止他。 面纱落下的那一刻,玉卿脸上的一道疤痕暴露无遗,她怅然道:“现在……你还觉得我美吗?” “美,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美的。”玉卿抬眸,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对自己的疼爱、怜惜和愧疚。 玉卿忽然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脉。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已时日不多……“为什么要骗我,多年前的毒一直没有解是吗?你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 “对不起玉卿,是我骗了你,不过,在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此生足矣。”容承满足地笑,当知道玉卿就京城的时候,他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来见她。 今天,夙愿完成。 回宫之后,傅韵倾开始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劝说了许多姐妹兄长一同出去踏青,二哥傅悠然被磨得没办法,也不情愿地答应前去。 傅惊尘关注的至始至终还是玉卿和容承,宫外的段楷尘也时常给她送信过来,说着他们二人的事。原来现在容承在玉卿的住所里接受治疗,如此一来,流言蜚语四起,大将军夫人亲自去到了玉卿的住所,不想却被玉卿打了出来,好不滑稽。而关于纪雅臣,段楷尘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是靠耍小聪明,赢得一些虚无的声望。 傅惊尘看着信,嘴角勾起一抹笑。纪雅臣,我看你怎么跟我斗! 出门踏青游玩的日子悄然来临,傅惊尘一行人出了城门时,才发现原来纪雅臣早已经到了,正在等他们。 傅悠然不由得微笑,赞叹道:“这状元郎远远要比我想想中的要好,不摆架子,很守时,有风度,实在令人敬佩啊。” ” 又一个被纪雅臣这个衣冠禽兽给欺骗的!傅惊尘刚想反驳,段楷尘已经开口了,“二哥还是不要轻易去评判一个人,不然有一天,当你发现他的真面目的时候,会失望的。” 傅韵倾听了一脸不满,“你们怎么又在说臣哥哥的坏话,他明明就是很好很君子的一个人好吗?” 段楷尘不同她理论,傅悠然也缄口不言。 期间,傅韵倾黏着纪雅臣,段楷尘和傅惊尘尽情地聊天,唯独傅悠然孤零零的一个人,感觉在哪都是多余,走到傅惊尘身边,埋怨道:“非要拉着我出来又不陪我,一个一个成双结对的,早说嘛,不然我也带个姑娘过来了。” 傅惊尘不由得笑了,段楷尘脸上则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看样子是尴尬了。 正说着,朱贵骑马过来了,一看见傅惊尘和段楷尘之后就怪腔怪调地开口,“哟,这不是段公子跟小姑娘吗?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没错,不是冤家不聚头!傅惊尘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她可是有着前世的记忆,朱贵,今天就让你对得起“冤家”这两个字! 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九章 识人不明 三春艳阳,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微风拂拂,天空蓝白相间,让人心旷神怡,飞禽走兽身旁走过,优哉游哉。 傅惊尘坐于黑马上,一身红色锦缎,贴身紧俏,鲜红的颜色朴实如华,惊艳不俗,居于这宽广的大草原,一望无际,好不舒坦。只是见到身旁人,眼前又是打打杀杀的场面,叫她无法释怀。 不知有意无意,那人身穿白衣,身下白马,居于正中间,高大生猛,清风拂过,两鬓长发随风摇摆,绝美的五官,俊俏的脸庞,让人流连,不舍挪开视线。 就如他身旁的傅韵倾,看的如痴如醉,目不转睛,哈喇子都差点流下,哪还有一点公主的架势,大家闺秀的矜持。 也是,如此秀色可餐的男人,难怪傅韵倾会如此。想前世,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周生辰,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爱上。 倒是小段子好像真的讨厌上周生辰,骑着一匹棕色大马,站在最边上,手上不离折扇,似上次好像换了一把,像是为了应景,扇面上绘着山水画。 从出门到现在,还不见他看周生辰一眼,这个表哥还真是是非分明,在这勾心斗角的洪流中,还真是一股清流。 二哥就在身旁,他和自己一般选了一匹高猛的黑马,二哥容貌清秀,只是他喜静不爱动,终日只愿抱着书本充实自身,不愿理会朝堂争夺,有些功夫却是皮毛。在宫中,属二哥和自己关系最好,即便得知亡国因己,他却始终是那个维护自己的哥哥。 来前,已和他商量好,此次游玩需隐瞒身份,他也乐意,早已闻得状元郎惊才,正想得见领教一番,却不知傅惊尘打的主意。 身后跟着的是一群京城子弟,傅韵倾想找来这些人不难,只需把状元郎同游的消息放出,只要是妄想攀爬的人,自不会放过这机会。 倒是来前,傅韵倾花了些功夫删选,最后只慎重选了十个公子跟着,也不枉她在周生辰面前夸下海口。 傅韵倾提着缰绳往周生辰身旁靠了靠,周生辰侧目,只见她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指着东南方的那片矮林,“辰哥哥,闻言丛中有一弯泉水,似从地底冒出,甘醇可口,倾儿此刻口渴难耐,正想品品是否属实,辰哥哥可愿与我同去?” 有了那日在酒楼的邀请,周生辰对傅韵倾保持着距离,倒是对傅惊尘有了兴趣,一个破坏他完美计划的女子,究竟是无意,还是有心? 他还未开口,傅惊尘冷哼一声,提着缰绳往反方向而去,只是一眼,她的不屑和冷漠落入他的眼中,似乎还有些什么。 段楷尘上次在酒楼撞见周生辰对傅惊尘的“轻薄”,在心中已对这位状元郎没了好感,见到傅惊尘的离开,自以为是她对周生辰的嫌弃,礼貌颔首,追上傅惊尘。 傅悠然见状,也跟了过去。刚才虽只是一刹那,他却看得分明,韵宜眼中多了些厌恶,不知为何。 如此,人都走了,周生辰应道:“如此,雅臣随姑娘一去,见识一番。” 心愿得逞,傅韵倾心下高兴,策马与周生辰同去,周生辰不禁回头看向身后,那抹渐渐远去的红色倩影。 身后那些贵公子此行前来多为攀上状元郎,见状自然跟了上去。 到了一处斜坡,旁边正好有几颗矮树,傅惊尘见身后无多余人跟着,侧身下马,将骏马缰绳绑在矮树上,在斜坡上坐下,毫无小女子的矜持,只愿自在便好,段楷尘和傅悠然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坐在身旁。 傅悠然日日与这个妹妹见面,自认为相熟,相知,近段日子,看着她却觉得陌生许多,少了些许天真浪漫无忧,多了许多烦恼忧愁,看到她总是心事重重,像是在想着什么了不得之事,多了一丝老态,让他担忧,心疼。 望了身边的妹妹一眼,询问:“韵宜往日你最喜热闹,今日为何从众人中走开,似有心事?” 傅惊尘看着远处,淡淡一笑,愁上眉梢,要她如何言说?吐露真相?此时的周生辰忠心耿耿,深得父王钟爱,就连二哥也另眼相待,谁能信自己所言? 倒是差点忘了今日的目的。 她嘟着小嘴巴,小声嘟囔:“还不是因为状元郎。” “状元郎?”酒楼之事,因为傅惊尘的故意隐瞒,傅悠然还不得而知,“韵宜此话何意?莫是那状元郎得罪于你?想来不会,闻言状元郎儒雅温润,该不会做出不妥之事,惹怒于你。” 傅惊尘状作不满望向自己的二哥,“二哥,何时胳膊肘往外拐,不为我言,而为他人做推脱,二哥可知他对我……我说不出口。” 她故意望了身边的段楷尘一眼,欲言又止,娇羞的捂住泛着红晕的小脸蛋。 傅悠然何等聪明,傅惊尘这一举动表明段楷尘尽知一切,韵宜平日就不是小题大做之人,眼前这般似是受了委屈,疼惜妹妹的哥哥岂会坐视不理,忙问:“段表弟,其中缘由你可尽知?” 段楷尘就知刚才表妹的离开是因为状元郎,也知傅悠然和表妹关系宛若亲兄妹,对她更是疼惜,如此便将那日酒楼发生之事告知。“……此事就是如此,那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状元郎会做出何事。” 话闭,傅悠然重重一拳砸在草地上,清白于女子而言,何其重要,韵宜更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岂容得他一个小小的状元郎染指。 “不料他竟是这般无耻之徒,难当儒雅二字!” 傅悠然是附庸风雅之人,辱骂之事只能做到如此,只是如此,傅惊尘也是心安了,能多争取一人便是一人,决不让他们站到周生辰的军营中,受其蒙骗。 傅悠然扭头安慰自己的妹妹,“韵宜,既识地此人真面目,日后远离便是,要懂得保护自己。亏得我还想与之切磋儒家之道,与之深交,名不副实,是我识人不明。” 卷一:重生之复仇的焰火 第十章 还是因为状元郎 傅悠然如此这般义愤填膺,早在傅惊尘预料之中,父王母后平日虽对自己疼爱有加,可相比而言,二哥才是为自己遮风挡雨之人。 行骗之举虽是为了日后,为了整个大燕,可她对傅悠然还是心存愧疚。 二哥,别怪我。 傅惊尘频频颔首,应道:“二哥放心。” 如此,傅悠然这才放心下来,下一刻,他又无法淡定安坐,脑海中恍若一现,记起傅韵倾,“糟了,韵倾陪在状元郎身侧,她会不会遭遇状元郎的毒手?不行,要马上将她带回才行。” 傅悠然腾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威严,傅惊尘拉住他的手腕,她这个二哥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二哥莫急,矮林不止他们二人,贵公子们眼巴巴跟着,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的状元郎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他还得顾及自己的名声。放心,韵倾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而且,就算他们赶过去,韵倾那丫头未必会领情,相反会责备他们误了自己的好事也说不定,何必自讨没趣! 况且,男女之情,情到深处难自拔,前世的记忆中,傅韵倾为了周生辰倾其所有,偏执如狂,此刻怕已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段楷尘也以为傅惊尘所言有理,了解周生辰的为人,也不愿理会,加上那帮拍马屁的贵公子,刚才来的路上,句句不忘粗俗的夸赞状元郎,无法忍受,不愿与那帮人为伍,傅惊尘如此说,正合他意。 “表妹所言不差,二表哥尽可放心。你我三人难得觅此家境,有山有水,风光大好,只是席地而坐已是享受,何已让那帮人坏了你我的雅兴?” “相比段表弟和韵宜,倒是我多心。”傅悠然面露羞愧之色,年纪最长,在这二人面前反倒成了考虑不周之人。 傅惊尘不曾往那方面想过,只当他是那个最疼爱妹妹的好哥哥,见他这般放心不下,眼下倒是有了主意。 罢了,如若可以阻止韵倾深陷泥潭,也是好事一桩。 借着抓住傅悠然的那股力,从草地上站起,面对大好河山高举双臂,表哥说的不错,好山好水好风光,再次重生,她该感谢上苍,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保卫大燕这片大好风光,保卫大燕所有子民。 所以周生辰,接招吧,只要是你想做成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 “啊……” 傅惊尘双手做喇叭状,对着宽阔的草原大吼一声,这声吼叫,撕心裂肺,吼掉她在前世为周生辰的不顾一切,结束他们之间感情的牵绊。吼叫声中充满愤怒,绵绵恨意…… 这一切无人能懂,不可言说,唯有自己方能承担。 傅悠然浓厚的双眉微蹙,今日的韵宜却是有所不同,却又说不出有何不同,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燃出更多的疼爱。 傅惊尘长年深居宫中,段楷尘并不多见,每逢大节才得以和母亲进宫相见,以前就觉得自己的这位表妹和其他公主有所不同。贵气十足,却是贵而不俗,美艳动人,却从不喜爱那些繁重的金银首饰,从不扭捏,惺惺作态,更无高高在上的架子可言。 眼前的可人更像是大草原中的一朵红花,随风而起,随风而落,自在,随意。他不禁盯着多看两眼,折扇遮面下,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吼叫也罢,发泄也好,只能是暂时。傅惊尘整理心情,扯了扯唇角,转身笑着对身后的两位哥哥说:“两位哥哥,咱们来赛马吧,重点就是矮林,如何?” 笑容灿烂开怀,傅悠然和段楷尘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好。” 傅悠然二话不说,翻身一跃而上,骑着马儿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傅惊尘见状,也不示弱,纵身一跃,只见一道红色身影,优雅潇洒闪到黑色骏马上。段楷尘一悦,潇洒收扇,单脚瞪地,纵身飞了起来,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表哥好功夫。”傅惊尘夸赞道,突然想起童谣,她是武林盟主的女儿,武功盖世,要对付她,自己怕是要学一身功夫才行,至少要能防身,于是趁兴说:“表哥,能教我习武吗?” 段楷尘驱马来到傅惊尘身边,“表妹为何突有此意?我还记得,年幼时表妹在家中住了小段日子,与我一同跟着师傅习武,可是没三日,你便发誓再也不习武,今日为何改变初衷?” 傅悠然也是奇怪,韵宜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疼,,习武要受多大罪,吃多少苦,岂是她一个纤纤女子能挨得住?只当她是玩笑,“韵宜可是玩笑?” 玩笑?听傅悠然如此说,段楷尘也松了口气,习武岂非一朝一夕之事,要想练成,需得日日辛苦,女子本就体弱,习武更是辛苦。再者,表妹已到及笄年纪,再习武,怕是翻倍辛苦才行。 傅惊尘却是十分笃定的颔首,“二哥误会我意,不是玩笑,真心想学,表哥愿教否?” 傅惊尘说一不二,段楷尘了解其意,她从未求过自己,此事自不在话下,“当然,若只是防身,我教亦可,凭表妹的聪明,两月就可见成效。若真想有所成绩,我可以为表妹找个师傅,只是怕会更辛苦些。” “我不怕辛苦,那就劳烦表哥多费心。”傅惊尘异常坚定。 如此这般,段楷尘欣然应了下来,找个习武的师傅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傅悠然却是始终不得解,他们身为王子公主,多半时间都在宫中,宫中有侍卫看守,保卫他们的安全,习武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没必要,韵宜突生此意,只因一时兴起? “韵宜,为何有此念头?是否发生何事,才有了此念头?二哥最了解你,习武的辛苦不是三言两语可说,你可要想清楚?” 傅惊尘一笑,为了以后,为了对付童谣,就是再辛苦她也一定会坚持下去。 “二哥,我向来说一不二,你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突然有此念头,当然还是因为我们的状元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