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六月,正午,骄阳似火。 一身白色衬衣,蓝色牛仔裤的苏小小手提着比萨,一脸不耐烦地走在去送货的路上。 她一边翻看着手上这张写着地址的纸条,一边挥汗如雨地四处寻找着。 白色的制服也湿透了,能很清晰地看到她贴身穿着的是一件红色花边的黑色胸衣。 这是她从大学校园出来后通过三个月的努力终于找到的一份工作——麦香园比萨店的送货员。 这年头,普通大学出来的找份工作还真是难得让人头疼了。 稍微有点档次的公司人家一开口就会问:小姐,您是哪所高校毕业的呀? 一听是个三类专业学校,人家二话不说就将她扫地出门。 早知道这样,当年应该再努力一点,考个清华复旦啥的,为妈妈争光,为祖国争光,更为自己争了一口气。 可就她这智商,那完全就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事情了。 终于,苏小小找到了纸条上写的温馨宾馆,还站到了806房的外面。 她正要敲门时,却发现门并没有锁,只是微微地掩着,还留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她轻着脚步探头探脑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被里面的情形给吓愣了。 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有男人黑色的西裤跟米灰色的三角拉拉裤,还有女人粉色的胸衣及黑色丝袜…… 他大爷的,对面的房间里居然还传来女人娇羞的喘息声…… “darling,要,我要……” 老天,女人还有这样明目张胆要的?这也太淫荡了吧? 苏小小这心啊跳得很猛烈,脸烫得都能烤红薯了。 光天化日的,男男女女不去上班工作,难道开房玩XXOO?真是末日迹象啊! 她今天这是走的哪们子狗屎运? 第一天上班遇这种鬼事,可算是倒霉到家了。 她真是就想这样冲了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可她手上还拎着比萨呢。比萨没人要,是要扣她工钱的,严重的饭碗可能都保不住。 好不容易找份包吃包住一个月一千还有提成的工作,多不容易啊! 既然不能回,那就等吧? 人家不怕丑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关门都干这种事,她一个成年女子,有什么可怕的? 苏小小呼吸了一口气后,将比萨放到了茶几上,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沙发上。 “啊——” 接着,女人一声尖叫穿透苍穹,直震苏小小的耳膜。 苏小小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且再也坐不住地唰一声从沙发上竖了起来。 呕~~呕~~~ 苏小小撇着嘴,鄙视地看了一眼依旧只是微微掩着的房间门,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接着,自己却又幸灾乐祸地笑了。 人家在房间里玩XXOO,她却在这里玩偷听,神马世道?哈哈哈! 不过,这女人还真是够浪的。 你们不是没事偷着乐吗?那好啊,我偏让你们乐不成。 我是来送比萨的,不是来玩偷听的,老娘收完钱,您们接着玩也是一样的吧。 “拜托,我是来送比萨的!”苏小小站了起来,冲着房间叫了一句。 果然,一切声音嘎然而止。 不一会,一个赤裸着上身,下身则用白色浴巾包裹着的男人走了出来,并倾斜着身体靠在房间的门框上。 他的手上,还夹着一支烟,正悠闲地吞吐着,脸上泛着只有高血压犯了才有的红晕。 苏小小不敢与他正视,只是紧张地扫了一眼。 男人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体魄很强健性感,皮肤古铜色,充满诱惑。 “先生,茶几上是您订的比萨,付完钱,我就走!” 苏小小咽了咽口水,口很渴,尤其是这心脏,像揣着小鹿似的乱撞个不停。 苏小小,能不能出息点?没见过男人是不是? “钱在沙发上的西裤口袋皮夹子里,自己拿吧!”很磁性的声音响起。 这人哪,真的是不公平,长得英俊性感强健也就算了,还具有如此好听的声音,对她这般幼稚而纯洁的少女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残害。 想想那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三年的家伙毛东东。 唉,几乎是没有一丁点的可比性了。 同样是爹妈所生,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毛东东,她大学的同学,人长得矮就算了,声音还细得让人受不了。 他还跟她求过婚,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想啊,让她整天抱一胖不像冬瓜,矮不像茄子的男人睡觉,恐怕只会增加她这原本就衰弱的神经。 但是—— 如果让她抱这样一个美男结婚的话,那感觉一定要美死! 苏小小垂头扫视客厅,终于在沙发的最角落发现了这条西裤,它正面目全非地躺在那儿呢。 苏小小拿过这款黑色的LV皮夹子,可是翻了半天,愣是没找出一张人民币。 “先生,这皮夹子里没有钱!”苏小小借机再瞄了一眼这个让她紧张不已的男人。 真是典型的口水男哪!若是让程晓心看见了,非得流一地口水并主动献身不可。 “哦,里面有支票,自己填一张吧!”男人吸了一口烟后吐出好看的烟卷。 支票?卖个比萨还收支票?恐怕破天荒没遇这种事吧? 这个比萨原价80块,加上送货上门5块,总共才85块钱。 让她收一张85块钱的支票吗?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个看起来并不善良的老板可能会骂她脑膜炎了。 她去兑现的时候,银行工作人员会不会笑她是白痴? “先生,您就没有85块钱现金吗?”苏小小一脸为难。 “笨蛋,支票不是钱吗?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男人冲着她骂道,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苏小小突然有一种预感,她发觉这个男人是在报复,报复她刚才打断他们的好事。 “Darling,生气了吗?” 正文 第二章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透明装的女人从身后抱住男人,并紧紧相贴,她涂着鲜红指甲的双手不停在男人的身上摩挲着。 苏小小抬头也扫视了她一眼:这是个妖艳而放荡的女人! 她的嘴巴此刻正不停地在男人的肩膀上,耳畔处撕咬着,看得让人恶心。 支票就支票吧,总比没钱收或是拎回去好。 而且,她现在就想赶紧离开这里。 这种气氛让她窒息,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屏住呼吸,麻利地抽过一张支票,然后填好数字之后,扯身站起冲到房门口。 她突然转过身来,冲着这俩个不要脸的魔鬼大声地喝道:“拜托以后干这事儿的时候,关下门,OK?” 男人的眼睛连续性地眨了几下,还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接着却是“咣当”一声,传来的是苏小小愤怒的关门声。 她根本就不想听这对贱人说什么废话,逃离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他大爷的,真是太不是个东西了,神马世道! 苏小小以为她今天算是倒霉到头了,让她遇到这种烂事儿。 却不想,更倒霉的还在后头呢。 她又顶着烈日回到店里将支票交给收钱的老板时,老板只是瞟一眼支票后劈头盖脸就冲着她骂道:“苏小小,你是笨蛋啊?!” “老,老板,怎么了?”苏小小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闪动着,内心一片恐慌。 “支票没公章怎么兑现?你白痴啊!这明显的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老板那胖乎乎的脸变得怒不可遏,且红到了脖根处。 “如果每个人像你这样白痴,我还做不做生意了?你这文凭,是不是买来的……” 老板噼哩叭啦骂了一大堆。 苏小小只是沮丧地站在一边,内心却是无比的愤怒。 这个臭男人,居然敢开空头支票?看来她是不想活了! 反正她现在一穷二白,啥也没有,有的只是她这一条贱命。 若是不给钱她,她非跟她拼命不可! “如果要不回来钱,你就别再干了,我请你不起!”这是老板最后的通碟。 “老板,我现在就去要,您一定不能开除我!”苏小小眼眶红了。 “还不快去?!”说罢,老板将这张空头支票扔了过去。 支票缓缓地从上空落下,最后飘到柜台的最角落处。 她弯下腰去,捡起。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是这个臭男人,她非得将她失去的给捞回来不可。 最重要的,是她今天挨的这顿骂,这顿羞辱,她一定不会只是要钱这么简单的。 可恶的老板,骂她的文凭 是买来的,明明就是她日读夜读给读出来的。 可以怀疑她的智商,但不能怀疑她的文凭,那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苏小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再次回到温馨宾馆,站在这608号房前时,她算是歇了一口气了。 只是这浑身上下,湿得更透了,额前的头发都滴起了水来。 这一来一回,相隔不到20分钟,这人应该还在里头的吧。 他们干完这事儿,还得吃比萨呢不是吗? 她用猛烈的动作敲了敲门,内心是无比焦急的。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给她开门,甚至是一点回应也没有。 不会吧?还没做完?持久战吗? 继续敲!敲到他们不能做,不把钱给她这事不算完! 这时,一名短头发的服务员走了过来。 “小姐,不要再敲了,里面没有人!” 什么?没有人?明明有人的,刚才还有人呢?这臭丫头骗她的吧? “哈,刚才还有人呢!”她撇着嘴露出牵强的笑容来。 “也就在刚才退房了!”服生员一脸认真地告诉她。 “什么?这对狗男女退房了?退多久了?”苏小小的脑袋一阵发晕。 “五分钟前退的!”服务生认真地回答。 苏小小一个趔趄,身体倒在了墙壁上…… ****************** “苏小小,咱这是小庙请不起您这座大佛,您还是另觅高就吧!” 苏小小手上拿着自己倒贴的85块钱交到老板手上时,老板却只是冷眼看她一眼,说出来的话更是冒着冷气。 “老板,钱不是要回来了吗?”苏小小脸上挤出微笑来。 人家生气我不气,我若气死谁如意啊! 可是她这心里,是真的很生气啊。 老板凭什么说开除她就开除她?钱不是要回来了吗? 当然,她不能白痴到说这钱没要回来,是她自掏腰包垫上的。 此举,她只是想保住饭碗罢了。 可是,这万恶的资本家居然让她走路! 她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的。 还想一脚踢过去,让他断子绝孙才能泄这心头之火。 “要回来你也是二百五!”老板鼓着他的金鱼眼。“你都看看现在几点了?其他人都在干嘛?啊?” 苏小小扫视了一下店内: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甚至是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这个二百五,不请我是你的损失,呸!”苏小小冲着老板一脸肥肉的脸呸了过去。 顿时吐沫星子四溅,喷得他一脸都是,样子尤其狼狈。 孰可忍,士不可忍,与其被他一直羞辱,不如来个痛快! 有神马了不起的?工作丢了大不了再找就是了,又不是没有丢过? “一个破比萨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咒你这店明天就关门大吉!王八蛋!”苏小小接着骂道。 老板的脸此时绿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手上的计算机咣当一声甩到收银台上,并指着她面红脖子粗地吼道:“滚——” 苏小小满面笑容地就这样滚了。 找到这份工作的时候,她兴奋了一晚上没睡好,发誓一定要好好做的,一定努力赚好第一桶金的。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丢了就丢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从明天开始再去找呗! 正文 第三章 只是,妈妈寄给她的二千块钱又快花光了。 这整个下午,苏小小都在大街上晃荡,一边是她心情郁闷无聊,再一个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公司或者酒店招工。 从下午晃到黄昏,油都晒出来了,就是没有找到她能够可以混口饭吃的地方。 苏小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打算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我是牛粪你是花 别看我们外表差距大 也别再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花鲜他还得靠粪当家 我时时刻刻都把你来牵挂 为何你的思绪浪迹到天崖 再走一步可能就是沙漠 守侯沃土才是你真正的家 回来吧?我的花 …… 这是那讨厌的毛东东给她下载的,他说他就是长得不好营养却极其丰富的牛粪,真是超级恶心。 而来电显示也是这小子。 “喂,什么事?”苏小小没好气地问道。 她烦死这小子,有事没事打电话给她。他这么闲的话,有本事给她介绍份好点的工作呀? 他也就是一个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主,现在一家酒店里当花圃工。 堂堂专科毕业生,居然在酒店里修花剪草?苍天啊,这到底是神马世道啊? 所以,每次让他请客吃餐肯德基,他都会掏出那假皮钱包数下里面的钱够不够她吃一顿的。 烦死了,她一想到这小子的时候! 她此刻更烦,这小子还在火上烧油,打电话来了。 “小小?你怎么了?” “毛东东,你到底什么事?别有事没事打给我行不行?难道接电话不要钱的吗?不要钱手机也有损耗的吧?!” 叭!苏小小愤怒地挂断了。 刚一挂,手机又响了,依旧是这小子。 苏小小咬着牙,看着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就是不接。 这小子居然打了整整十遍后还在打,不厌其烦! “喂!毛东东,你疯了吗?我说了,没事别老骚扰我行不行?我的手机不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烦死了啦!”苏小小歇斯底里地吼了过去。 她满肚子的愤怒无处发泄,这小子愿意当她的出气筒的话,那她就不客气了。 “小小?你大,大姨妈来了吗?”对面传来毛东东小心翼翼的说话声。 “大姨妈个鬼啊,到底什么事?”苏小小有一种狂晕的感觉。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晚上我一有钱的哥们儿请客!”毛东东的声音变得神气起来。 苏小小将手机从耳朵边取下放到眼前,撇了撇嘴一脸鄙视。 又不是他请客,是人家请客,他神气个神马劲? “免费吃喝吗?”苏小小紧接着问道。 “当然——” “那你过来接我吧?”苏小小爽快地答应。 自己正好饿了,口袋里钱也不多,能省则省,貌似今天有大餐哟,否则他毛东东才不会如此大献殷勤。 十分钟后,苏小小被一辆破永久牌天蓝色自行车给接走了。 这车子,是毛东东花二十块钱从黑市单车交易市场淘来的,被他整天当成宝贝使。 原本黑漆的,到他手上给喷成了天蓝色,骑在街上还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小子还直夸自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高手。 却不想,骑到三分之二路程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巨响,胎爆破了,还吓得苏小小险些从单车上滚下来。 “毛东东,最后一次警告您老,如果下次再用这破东西来接我,你就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们绝交。真是吓死我了!”苏小小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还没有忘记用脚踢这破单车一脚。 单车立即发出一声巨响,似有散架之势,听得人揪心。 为了吃餐免费宴,她跟这小直接二万五千里长征走了将近三里地才到目的地“天天酒吧”。 她走得是两眼发花,两腿发软,越走越没劲,越走越想掐死这小子。 可毛东东倒好,简直就是一脸春光灿烂猪八戒,且笑得跟朵花似的。 还好有两颗虎给这张崎岖不堪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可爱,不然,人见人吐。 为了把损失的弥补过来,这天晚上她把自己撑了个直反胃,还痛饮豪饮三大杯啤酒。 毛东东所谓的有钱朋友,也不过是请人喝几杯蓝带啤酒的朋友而已,当她要点一杯XO时,他这朋友吓得差点叉了气,那脸色跟猪肝似的酱紫一片。 “喂,毛东东,就此别过吧?”一出酒吧门口,苏小小便要跟毛东东分道扬镳。 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毛东东推着个破单车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不是丢人,也实是太寒碜了。 想想她也算得上是如花似玉吧,一个破单车在边上当当咣咣地响个不停算怎么回事? 与其这样,她宁愿走路。 “我送你吧?”毛东东脸上写着不放心。 毛东东没有喝酒,只是吃了很多的东西,埋头苦吃的实干型,所以,他去的时候什么样儿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儿。 “拜托,我还是自己走回去吧!”苏小小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单车,汗毛直竖。 苏小小一甩头发,便又继续开始二万五千里长征了。 的,满大街都是,可是,她口袋里的这点钱一定要省着点花才行。 反正,一个人走在这繁星满天,人群涌动的街上,顺便可以整理一下心情,只是这双脚…… 好痛! “小小,你等等!”毛东东叫住了刚走几步的她。 “不要跟着我,OK?”苏小小头也不回,加快了前行的脚步,一歪一歪的。 脚,真的好痛啊! 这时,毛东东跑上前来,手上拿着两张红色百元大钞,并递到她的手上。 “小小,我今天发工资了,你打车回去吧?走了一天,脚一定痛死了,是不是?” 毛东东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好象他这手上的钱是捡来的一样。 接着,她身后传来熟悉的咣咣当当声,她忍不住地回头看一眼。 正文 第四章 苏小小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钱,回味着毛东东的这番话,再目视着他的离去,心里头可是湿了好大一片。 她不由得想起那首歌来: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 人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 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那里 …… 她依旧是走着回去的,不过是十里来路,更不过是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 走到出租屋前的胡同口时,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混成这样,也算是她没出息到头了,真是无颜去见江东父老啊。 妈妈可是催了她好几次回去看看的,没混个人模狗样出来,哪有脸回家去啊。 一回家去,妈妈问的可不是她工作的事,而是问她有男朋友没有。 妈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孩儿有没有好工作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嫁得好不好? 妈在工作上不给她压力,她感激涕零啊,可在她的私人问题上,妈可是盯得很紧呢。 她真是不敢回家了。 想到曹操,曹操的电话就来了。 就是妈妈! 不接吧,对不住妈妈。 接吧?妈妈哆嗦得她烦。 不接,妈妈的劲头一点也不比毛东东差,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响。 只能是接了,这叫剑在弦上,不得不发。 “妈——”苏小小一边接电话,一边往胡同口里走去。 这里的房租是整个海珠市最便宜的了,一间30平米的屋外加一小块坪,一个月450块钱。不过这坪,还得与屋主人一起共用。 胡同不深,却是一片的阴暗,一边接电话还能打发这无名的恐慌。 她刚叫一声妈,脚也刚迈一步,她的脚下却是被什么东西给一绊,身体便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以狗吃屎的姿态给倒了下去。 “啊——”摔到地上的苏小小发出一声惨叫。 “咣当当!”接着,便是她的手机摔出去发出的几声惨烈声。 这是她一周前从网上以150块钱刚买的一款时尚手机啊! 这下好了,听这声音就知道壮烈牺牲了! 要命的是,她这鼻子跟下巴痛得真是要命! 原本就不高的鼻梁,这摔下去,岂不是与脸一般平了?那还有什么看头? 再若,若摔成了酒糟鼻子,嘴皮子摔翻了成了猪嘴巴可怎么办? “该死的!”愤怒的苏小小用尽吃奶的力气双腿朝后蹬了几脚。 似是一块大石头?! 是哪个该死的在这过道上放上这么大块石头? 这默不拉矶的恐怕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看不到! 苏小小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墙角里不知道牺牲成什么样却不厌其烦地响着的手机。 “我是牛粪你是花 别看我们外表差距大 也别再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花鲜他还得靠粪当家 …… 听着这可笑的铃声,苏小小哭笑不得地捡起来。 手机的电磁盖都不知道摔哪里去了,真是要命! 她按了一下惨不忍睹的接听键,然后放到耳朵边。 没有声音! 看来是真的摔坏了! 可气!150块钱打水漂了! 苏小小转过身去,弯下腰仔细地朝地上看了过去。 就算是块石头,她也想将她摔成十八块才行,不然这手机算是白坏了。 还不知道还有没有可修性? 她弯下了腰去,想看清楚这该死的石头长什么样子! 天哪!这哪是块石头??? 明明就是个人啊!是一个身着全套黑色西服的男人啊! 顿时,一股浓烈的酒臭味道传来,似夹杂着一股巨大的腥味,似是血腥,难闻到极点了。 这种味道刺激着苏小小的嗅觉。 她想吐—— 是活的还是死的?怎么一点气息也没有呢?是死人? 想到是死人横尸街头,苏小小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且是连连倒退几步。 这附近,经常在半夜发生黑吃黑的打闹事件,连警察都摆平不了。 也会经常出现发臭的尸体!这家伙,应该是在喝醉后给人摆平的吧?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撤吧?! 这是走的哪们子狗屎运哪?走路都踩到死人尸体,奶奶的! 就在她准备要逃离的时候,她身下传来一阵哼哼的声音。 声音轻微,却是被她听得仔仔细细。 活着?没死吗? 苏小小咽了咽喉咙,深呼吸一口气。 活着又怎么样?又不关她什么事,又不是她家什么人,她管这么多做什么? 老妈时常教育她:事不关己要高高挂起,否则,就会惹祸上身,这世道,乱世啊! 想到老妈的叮嘱,苏小小决定逃之夭夭。 “救我——” 她刚挪开一步,身后居然传来微弱的求救声,充满着求生的欲望。 声音倒是很好听,也充满磁性,还很耳熟,只是,这让她好生为难哟! 救他吗? 救他干嘛呀?根本就没有救他的理由嘛! 活着的也不能救,她不想没事惹事,这世道太乱了。 如果不救,明天新闻早报上一定又会是头版头条了:海珠市迎春巷发现一无名男尸…… 她这不是见死不救吗? 那她良心一定会受到巨大冲击的,她这样,与那黑心的比萨店老板有何区别? 原本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却因为她的冷漠变成了鬼。 恐怕,这家伙做鬼了也不会放过她吧? 咦,她可不想天天晚上让鬼缠身。 可如果救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苏小小才将这个头至少是她两倍的家伙才拖回家里去,并将他放到自家的沙发上。 沉不说,气味真的好难闻啊,她都想吐得不行了。 她打开客厅里的灯一瞧! 老天爷,这家伙的半边脸已经是血流成河了,基本是看不清楚这张脸的真面目了,而且还一息尚存着。 正文 第五章 她又不懂医术,怎么弄得了这么血淋淋的一个人嘛,而且,还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还是赶紧打120吧?不然怎么办? 若是死在家里,那她恐怕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他死了不要紧,自己进了大牢可真就冤枉了。 她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连恋爱的滋味都没有尝过呢,而且,这传说中的男女之事还没有体验过呢。 如果就这样成了杀人犯进了大牢,她不哭死她老娘也得哭死,那可就是残害了一大片人了了。 谢天谢地,这已经被摔得面目全非的手机不能接听,居然还能打得通,那边很快传来了医护小姐亲切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119,请问哪里着火了?” 小姐的声音好甜,像蜜饯一样的甜,听起来骨头都是酥的。 神马?119?火警报案电话? 她明明就按的2个1加1个2,怎么成了2个1跟1个9了? 可能是心慌,按错了吧? 既然按错了,那就再按一遍吧。 可是她这手就是抖得厉害! 沙发上的这个血淋淋的家伙,你千万别死在我家里啊,菩萨呀,手机千万不要坏,让我通完话再坏,行不行啊? 通了,通了,这一次真的通了。 她确定自己按的是112。 “您好,这里是海珠市110报警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电话另头,传来一位亲切的男声,亲切得让人激动不已。 神马?110?她打去警察局了吗? 难道手机摔得在串号? 算了,警察局就警察局吧,干脆报警算了,让警察拖走此人,自己也省了事了。 “警察……”苏小小正要报案时,她的小腿肚猛然被人踢了一脚。 谁?谁踢我呀?这么大力气? 难道是他,这个血淋淋的家伙踢自己? 这一踢,手机也被挂断了。 她扭头朝沙发上看去,他依旧像死人般地躺在上面,让她毛骨悚然。 “不,不要报警!”他微弱的声音响起。 果然,是他踢的自己,他让她不要报警哟! 不让她报警,难道他是坏人?有案底,或者是警察在通辑的案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更要报警了。 不过,趁人之危报警,是不是太不地道了?就算要抓他,也得先送他上医院再说吧。 救命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拜托,您起来自己走出去行不行?我给您钱,您自己打车去医院吧,这警我也不报了!”苏小小一脸哭相。 这大半夜的,没联系工具,他看上去脸色苍白,好象要死了一样的,他不死她都要吓死了。 人家出门捡钱,她出门捡这个倒霉鬼回来,她这走的什么运角? 春节过年在家时,老妈带她去附近的算命先生算过的。 算命的可没有说她今年会走这样的运,只是说她今年会好事多磨,有桃花运走的。 还真是算命打八字,出钱养瞎子了,完全就是胡说八道,骗人钱财。 “西装口袋——” 他躺在沙发上,眼睛一直是微闭着的,连眉毛上都是血渍了,在灯光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西装口袋? 是让她掏他的西装口袋吗? “让我掏你口袋?”苏小小疑惑地问了一句。 “是——”他的声音细小的如同茅厕里的绿头绳。 可能是夜深太寂静的原因,他的声音沙哑而细小,她却听得很是真切。 苏小小捏着鼻子,忍受着这股特别的难闻的味道,一只手颤抖着伸进了他的西装口袋里。 咦?!这里面,有一部手机哟! 看来,这家伙虽然头部受伤,可是并没有糊涂嘛! 不管了,赶紧打120送医院再说吧。 没有什么比人的性命更重要吧? 只是让她撞见这么个家伙,她不得不自认倒霉了。 ********************** 苏小小是原本计划送这家伙到医院后,她就通知他的家人来的。 却不想这手机上除了一个叫黄莺的号码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她拔了这个人号码N遍都不通,可是把她的头发都急白了。 难道,这家伙她要负责到底吗? 一个陌生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让她负责到底?到底是搞什么飞机嘛,真是令人头痛。 这家伙送进医院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她可是守了这家伙一晚上。 这是受医生的再三交待让她守她才守的,她也只是出于仁道主义。 谁叫她是新社会的新一代呢? 她只是想证明她这90后一代,不是脑残一代,其实是更富有同情心,慈悲心的新一代。 那个比萨店的老板应该是70后吧,可他的一言一行比任何一个年代的都要脑残。 社会上如果人人都像他那样,社会真的就要完了,从他的身上,完全可以看出世界末日的迹象呢。 她当时盯着病床上这个被包扎得惨不忍睹的这家伙,内心即充满同情又很挣扎。 试问,这家伙他算老几啊,让她熬夜守他? 女孩子熬夜可是很容易老的,她失去的青春一定要让他补偿回来才行,否则,没完。 她不可能为了一陌生人去奉献青春的,这世道,像她这样的人已经算是菩萨心肠了。 他醒来后,他应该对她感恩戴德才是。 就算同情心,也只能同情到将他送进医院完全可以拆退了吧?这样是可以百分百证明她这90后不脑残的了,一点也不。 难道还要让她将这同情心进行到底不成? 底?底是什么时候?不会是没完没了吧? 守到凌晨五点多时,苏小小再也扛不住了,于是趴在病床前睡下了。 她这觉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一直在做恶梦,梦见这小子不停地找她麻烦,对她纠缠不休的。 在梦里,她好后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悔自己同情心发作救了他。 正文 第六章 “坏蛋,你要是敢过来,我踢你身残志不残!” “我九阴白骨爪抓过去了呀!” …… “啊——”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将恶梦中的苏小小给惊醒过来! “叫什么叫啊?烦死了!”苏小小不耐烦地吼道。 她从病床上直起身来,这才知道自己正守着这个从胡同里捡来的家伙呢。 发出惨烈叫声的是病床的他呢,他正瞪着一只大眼睛一脸痛苦地鬼哭狼嚎着,一只手正捂着他的半边脑袋。 “唉哟,好痛,好痛,痛死我了,你是怎么搞的,抓我的头做什么……” 他像吃着烤红薯被烫到似的表情,让苏小小不由得笑了。 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可是地道的男性中音,非常的好听,且这种声音与昨天宾馆给他开支票的那个男人好生相象! 想到那个男人,苏小小恨得牙痒痒。哪天让他逮到,她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神马男人?连85块钱都开空头支票!还让她把饭碗给丢了…… 可耻!可恨!无耻!卑鄙!下流…… 世界上所有的这些词统统都用上,也描述不了这个家伙。 虽然声音很相像,不过还真是看不出他就是那个家伙。 “你,终于醒了?”苏小小疲惫地笑笑。 不过这缕笑容,如同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直入他的心里,他愣了愣神,半只眼睛半天没眨一下。 汗,这家伙还是头色狼?不然,他这样紧紧地盯着她做什么?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苏小小见他这副表情,没好气地吼了过去。 这家伙半边脸都被包裹得很严实,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真实面目。 不过,这半边脸嘛,好象在哪儿见过的。 她的思维折腾了几下后,硬是没折腾出来在哪儿见过这半边脸。 估计在哪儿也没有见过,就算见过,顶多也只能是一个让她多看了两眼的帅哥,路人甲罢了吧? 听到吼声,他将目光收回,表情继续痛苦。 “干嘛一直抓我?”半只目光变得有些愤怒。“好痛!” “我,我抓你算便宜你了,原本是要将你抛弃的,是本人菩萨心肠从巷口将你捡回来送医院的,你还用这样的语气跟你的再生父母讲话?”苏小小怒目而视这个黄眼狗。 他应该对她感激涕零才对,怎么可以还这样吼自己? 抓他几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拜托,您让您家人来照顾您吧,我得撤退了!”苏小小见这家伙已经清醒,她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跟口水了。“折腾了一夜,也算对得你住了,记得让你家人将我垫付的一千块钱还我。” 她得回去收拾下,然后继续奔命找工作,再这样下去,她非饿死不可。 男人眨了眨他半边浓眉毛大眼,且用无辜的语气说道:“我好象没有家人!” 什么?没有家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家人?这家伙当她是二百五还是白痴?跟她开这种并不可笑的玩笑? “怎么会没有家人?你是孙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苏小小吼道,很大声音,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看上去,这家伙似乎没安什么好心,是真的要像梦里那样继续缠着她不放吗? 他缠她就让他缠了?她又不是笨蛋,真是可笑。 “是真没有,我没有骗你!”他澄清道,声音略显虚弱。 “大哥,我不欠你的,你别这样行不行?”苏小小苦瓜着脸乞求道。 “我,我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些什么家人了!”他依旧是很无辜的语气。 “没家人,总得有家吧?啊?”苏小小一脸焦急。 因为她感觉这家伙并不是在开玩笑,似是说真的。 如果是真的,这可怎么如何是好? 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了,难道还要带这么个活宝回去? 不可能,再怎么她也应该将他交警察局,是吧? 他依旧是摇了摇头,并痛苦地回答:“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头,好痛呀!” “什么也不记得?怎么可能?”苏小小急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昨天我送你回医院,你还记得吗?” 妈的,他依旧是摇头!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连这都不记得了,他到底在搞什么? 他是在装吧?还是在故意捉弄她? 这时,一身白大褂的年青医生走了过来,苏小小迫不急待地奔了过去。 “医生,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根据他脑部的片子分析,他可能会有短暂性的失忆,只有等脑部的淤血清除,记忆才能慢慢恢复。”帅得掉渣的医生告诉她。 苏小小一听,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两腿颤抖不停。 失忆?失什么忆?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什么也不记得了? 然后,然后她负责将他带回去?直到他恢复记忆为止吗? “呵呵,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他思维不是挺好的吗?也没有成傻瓜,怎么会失忆?”苏小小抓住医生的手,差一点就要哭了。 这个人是她带到医院来的,却失忆了,她再将他抛弃?这很不仁道。 可是,带他回去更不仁道吧?而且,医院费怎么办?她身上就剩下毛东东给的二百块钱了。 “小姐,我是医生,医生怎么可能拿病人的病情开玩笑?”医生沉下脸来,双眼紧盯着她的双手。 苏小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脸窘迫地松开她的双手。 “医生,病人几天才可以出院?”苏小小可怜巴巴地望着医生。 “至少也得三天吧,庆幸的是,没有脑震荡,只是有些淤积,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医生淡淡地回答。 “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苏小小害怕得很。 “短则一个月,长则一年!”医生很坦诚地回答。 妈呀,要一年?她不活了吗? “等会,护士会过来输液,你还是先去交点费吧?”说完,医生潇洒地走了。 正文 第七章 苏小小则是满脑子跟浆糊似站在那里:交费?一年?一年?交费…… “小姐,对不起……”他道歉着。 道歉?道歉有屁用啊!她哪里有钱付医药费?失忆一年,她陪着他耗一年? “我,我不管了!”他的道歉打破他的发呆,随后狠下心肠甩下这一句。 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再管下去了。 她气愤地拎起病床上的包包,夺步就要离开。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送他来医院救治,已经尽了她最大的本分了。 还交了一千钱压金,也算是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了。 怎么可以还玩失忆? 好啊,你玩你的,反正跟我无关,原本她跟他就是谁也不认识谁! 她疾步离开了病房。 可是,刚跑几步,脚步又停下来了。 难道,真的就这样不管了吗?一个失忆的受伤的人,在这医院里可要怎么办? 唉呀,她怎么捡这么个累赘回来? 苏小小重重地叹上一口气后,又不得不转过身去,几步跨进病房。 他看到她又转身回来,原本沮丧的神情变得兴奋起来,且及时向她求救:“小,小姐,请不要这样丢下我不管!”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向她求救?可能真是混到失忆的地步了。 “你,赶紧给我起床!”苏小小冲着他大声地喝道,并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单。 他瞪大眼睛,被她的喝声弄迷糊了。 “起,起来做什么?”他神色惊讶而慌张。 “还能做什么?既然不能丢下你,那就现在跟我回家呀?!”苏小小气愤地吼道。 立即,他的脸上掠过几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并吞咽了一下喉咙。 “回,回家?头怎么办?”他摸了摸自己的,然后又吆喝起来:“唉哟,头好痛啊!” “你的头不是包得好好的吗?”苏小小无可奈何地问道。 要知道,她现在很不耐烦,对这个讨厌的家伙更是没有一丁点的耐性。 捡什么不好?捡个跟白痴一样将来只会费她钱的男人回家? 日后指不定还要遭人误会呢,她一个大姑娘的清白可能就要毁于一旦了。 “只是,头依旧好痛!”他重复。 “那行,您就继续呆医院吧,本小姐伺候不起,拜拜?”苏小小一听,打算折身就走。 “别,别介啊!”他伸过手去,作阻拦状。 “给你两种选择,一,您自个儿留在医院,二,立刻,马上跟我走。就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苏小小斩钉截铁地吼着,且耐着性子开始数数:“一,二,……” “我选择留在医院,更选择你留在医院照顾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认识的人!”他的回答很果断也很大声,甚至是充满理直气壮。 神马?这家伙到底说了神马呀?即要留在医院?更要让她在医院照顾他?这家伙是疯了吧? 苏小小眼睛一闭,且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步过去攥住他的手臂,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一脸神秘地将嘴附到他的耳朵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你得仔细听好了。” “什么好消息?”他一听,奇怪万分。 “本小姐呢,现在囊中羞涩一文不鸣!这个消息还算好吧?” “哦,还可以!”他弱弱地回答。“然后呢?” “然后呢,今天早晨的帐单上写着一千五百块,貌似您已经欠医院五百块了,如果再住下去的话……哦,不要紧,您住吧,好好住,住到头完全好了为子,本小姐一点意见也没有!”说完,苏小小的手重重地推搡了过去。 “啊?”他张大嘴巴,瞪大他的半只眼睛。“您五百块钱也没有了吗?” “啊什么啊?再不走,你就等着被送进公安局吧!” 苏小小大声地吼道。 这个男人长得牛高马大的,怎么就笨得跟驴似的? 她的话,说得还不明了吗?她没钱了,倾家荡产也不够付昨天晚上的医药费! “那,那还是赶紧逃吧!”他赶紧从床上下来。 可刚一下来,他就又倒了下去:“唉哟,我的头,晕,晕哪!” 这家伙,不会是装的吧? 刚刚明明说话还阳刚十足的,这会就叫晕了? “小姐,我可能走不了耶!” “走不了你就呆着吧!再见!”苏小小一眼识破了这家伙的阴谋。 想装可怜,让她同情他,然后搀扶着她走是吧?呸!只怕是门儿都没有! “等,等等我呀,小姐……” 苏小小的身后,立即便传来这家伙鬼哭狼嚎一般的呼叫声,还有那像小日本鬼子进村里的脚步声。 在前面奔走的苏小小咧着嘴笑了,头也摇得跟破浪鼓似的。 ******************** “你,就住在这里吗?”一进家门,男人就问道,眉头皱得跟几条蚯蚓似的。 从墙壁已经斑驳脱落的程度来看,这房子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重要的是,一个女孩子住的地方,怎么可以脏乱成这样? 茶几上报纸扔得到处都是,还一地的瓜子壳,花生壳,啤酒瓶…… 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了。 “干嘛?难不成您以前住的地方比这里强?”苏小小将包扔到沙发上后仔细打量起这家伙来:“看不出来您是什么有钱人嘛!” “小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您是一个人住?”他试探性地问道。 “对啊,一个人住,怎么了?” 苏小小突然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只见她伸过一只手指着他:“我警告你呀,如果你想打我主意,你,你就是人渣!” “呵呵,我怎么会打我再生父母的主意呢?您把心放肚子里吧!您要知道,我对您的感激之情有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怎么会打您的歪主意!”他半边脸笑得稀乱。 真是个屙于奉承的家伙,不过这马屁拍的位置还行,听起来挺顺耳的。 正文 第八章 就算万一,万一这家伙是个臭流氓,她也不怕。 她苏小小从十三岁起就独闯天涯一直在学校寄宿,这将近十年的单身生活也不是白混的,早就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本领了。 他若敢对她动手动脚的,小心他胯下的小JJ,成为太监总管李莲英第一千代接班人是大有可能的。 不过,这家伙的脸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还真是看不太清楚整张脸的真面目,从眼神里看,这家伙有点油气,也有点恐慌。 油气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恐慌嘛,可能是失忆造成的。 “喂,你一个人呆家里吧,我得出去!”苏小小想再出去人才市场看看,看看有没有好的职位适合她。“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总得有个称呼吧!” 他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得像条蚯蚓了,似在努力思考。 “好象……” “不会吧,名字也不记得了?我叫苏小小,可以叫我小小!”苏小小挺害怕的。真怕他失忆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既然将他捡了回来,自然是要将他负责到底了,下午出去找工作的时候,顺便到附近的广播电台去一趟才行。 她想通过电台打个广告,看看哪户人家有丢人的?听说话的口音,他应该就是本市人口。 相信,通过媒体,一定会很快找到他的家人的,实在不行,就网上发个贴子也行。 这年代就是好,媒体无处不在。 “名字还是记得的,好象是叫天龙,对,叫李天龙,小小可以称呼我为天龙哥!” 呸!还天龙哥?是想让她将他当朋友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可是她捡回来的,顶多只能当个奴隶来对待。 以后,家里她不愿意干的事情,就要归他干了! 不然的话,她会当他为菩萨?还给他做个神堂给供着? 只怕,她没有好到做二百五的程度。 “李天龙,你现在头不痛了吧?”苏小小一脸笑得很乱,边问边从身上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来。 “不是很痛了,不过呢,头很晕哟!”李天龙说的可是实话。 只是他这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这丫头笑起来很灿烂不错,不过,咋就让他感觉心里慌呢。 “这样啊,这二百块是本人最后一点家产,我这几天白天可能会很少在家,所以,给你一百块,当作一星期的伙食费。”苏小小抽出其中一张来递了过去。 “一百块,一星期?够用吗?”李天龙伸过手打算去接。 他这手还没有挨到钱的边,苏小小的手却又抽了回去,然后双目紧紧地盯着他。 “不过呢,可不能白吃白喝!” “那要怎样呢?”李天龙一脸无辜地问道,他不知道这丫头要对他做什么。 总之,他现在只能是任这丫头宰割。她让他走东,他不能走西,她让他赶狗,他坚决不能赶鸡。 谁让他这脑袋现在什么也记不起,完全的一锅浆糊? 似乎,在他的生命里,就只有这一个丫头的存在,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起是谁了。 只是区区一百块钱,这丫头还有什么要求不成?而且这臭丫头看上去满脸的坏,一看就是没有安什么好心的了。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把这家里的窗帘统统拆下来洗了,晚上做好晚饭等本小姐回来吃!”苏小小恶狠狠地吼道。 做饭?他不会啊!洗窗帘?好象他更不会洗!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活计,而且听起来都很是陌生! “这些,都是佣人做的吧?”李天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什么?佣人做的?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个是什么大老板吧?怎么就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喂,你做是不做?不做的话,从哪里进来的从哪里滚出去!烦死了!”苏小小不想跟他废话。 管他之前是干嘛的,总之,不干这些活,就给她滚蛋,她养不起。 如果她这几天再找不到工作,让他跟着她晚上去卖烤鸡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年代,大学生卖猪肉的都大有人在,她一个专科生,烤鸡翅膀有什么不可以的? 再说了,她靠劳动力吃饭,一不偷二不抢的,不干犯法的事儿,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求生嘛! 不过,这年代,好象是笑贫不笑娼哟! 像她这种姿色 的女孩子,应该打扮得漂亮点,去夜店里工作,应该很来钱儿吧? “苏小小,如果你敢在外面胡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小啊,你外面混不下去的话呢,回家来,妈妈给你找个有钱的人家嫁了,一样过舒服日子!” …… 妈妈的话,又在苏小小的脑子里响了个遍。 每次她一打歪主意,妈妈的话就会在耳朵边响个不停。 这些话,妈妈最少也说过一百遍了,她要是再记不住,她就不是人了。 她不能辜负妈妈,就算是累死饿死也不干有失尊严有失父母脸面的事儿。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脸没了,活着也是白活,枉披一张人皮不是吗? 更何况妈辛苦将她养大,供她大学三年,妈可是不容易,她得让妈过舒心了,不能让妈难过伤心。 否则,她就更不是人。 总之,做什么事情不顾及父母感受的儿女在她看来就不是人,不配做人。 “别这么凶行不行?女孩子太凶是没有男人敢要的!您也有二十多了吧?有男孩子喜欢吗?”李天龙实话实说着。 虽然每说一句话,他这整张脸就会疼痛得厉害,还有这周身也是疼得直冒汗,可他还是忍不住。 因为他确实觉着,这女孩子呀,在男人面前还是温柔的点好,逗男人喜欢。 这丫头如果有男人喜欢,也不至于一个人住在这么差的环境里,不是吗? “喂,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苏小小厉声地喝道,还伸过她的腿,做了个要一脚撑过去的假动作以泄私愤的动作。 正文 第九章 这个臭家伙,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打击她的自尊心? 她没有男孩子喜欢吗?那毛东东呢?他不是男孩子吗?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他算老几?就算没有男人喜欢,那也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嘻嘻!”李天龙笑了一下,刚一笑又哭了起来:“唉哟,我的脸!好痛!” 他的大半边脸被包住了,看不清哪是脸哪是鼻子,也就是说,她根本看不清他的庐山真面目。 从昨天在路上捡到他到现在,她苏小小就没有见过这家伙的真实长相。 昨晚,一脸的血肉模糊。 此刻,一脸的白色绷带。 时刻都是面目全非的样子出现在她眼前,她哪知道这家伙长什么模样? 不过,这家伙的声音听起来让她有耳熟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过,只知道这声音着实是很好听的感觉。 标准的男中音,磁性十足,能震荡人心。 不过,震不荡她的心,她的心现在没有空间去被震荡,她现在都要饿死了还震荡个屁啊。 现在要紧的是找到一个糊口的活计,否则,她这三年的大学白念了。 虽然妈嘴上说女儿无所谓事业,可是她光脚两手回家,如同丧家狗一样的话,同样会丢了妈妈的脸的。 妈向来视尊严如同自己的命,要是因为她有损妈妈的颜面的话,妈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那她就更加更加的不是人了。 “痛死你,活该!”说罢,苏小小将一张百元大钞用力地按到他的手掌上,嘴一噘,头一扭,屁股一扭,便出去了。 李天龙独眼送走苏小小后,一脸茫然站在门口,白色绷带在阳光特别的耀眼,尤其是绷带上的斑斑血渍熠熠生辉着,还真如同一枚日本国的国旗扎在他脸上一般。 此时太阳开始猛烈地照射着大地,巴掌大块空坪上的草开始蔫蔫的没了水份。 偶尔有几滴露珠挂在草尖上,泛着如同珍珠般的光芒。 四周,是斑驳脱落的旧院墙,院墙上插着摔碎的啤酒瓶碎片做的防盗设施,尖尖的碎玻璃泛着绿不绿白不白的光芒,看得人心里有点发毛。 尤其是那碎渣尖向上的,看着就更让人渗得慌了。 这幢房看上去更是年代久远的了,墙壁上的麻石都成了暗黑色,看不清是麻石还是什么,屋顶的瓦片被阳光穿透,闪闪烁烁的刺人眼睛。 他一边目视着眼前的情景,一边努力地思考着,可不论他怎么使劲地想,始终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何许人也。 他又是怎么样落到此刻这副田地的? 全身是伤的自己,是不是结了什么仇家?仇家是谁?是谁?是谁啊? 老天爷,拜托您让我想起苏小小以外的一个熟悉的人行不行? 还真是老天开眼,他还真就想起了苏小小以外的熟面孔,不仅仅只有一个,还有好几个。 李医生,赵护士,隔壁床上被老婆打断了腿的大叔…… 天哪,全是医院的人哪? 在进医院之前的人,通通都不记得了吗?一个都没有了吗?全他妈进了黑色档案? 看来,他真的完了,要虎不平川被苏小小这只狮毛狗欺负了。 要命的是,她若知道他是谁,她肯定要扒了他的皮!一定会扒了他的皮!百分百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耷拉着头,一脸沮丧地任太阳光照射着,手上紧紧地捏着这让他紧张的百元大钞。 这可是他跟苏小小的生活费,救命钱,这臭丫头穷得丁当响呢。 要玩失忆,要玩撞美女,也得玩撞个有钱点的,长得比她更性感点的,有女人味道点的行不行啊。 这么个破屋,一百块是他仅有的当家,还让不让他活了?老天要这样折磨他,到底他做错了什么呀? 李天龙将自己扔在门槛儿上,头靠在门框上,对生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他总感觉,他昨天之前的生活是辉煌的,因为他有一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突然,也很让他受伤跟失望。 “咕咕——”李天龙听到了几声咕咕的声音,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东西,他这肚子能不唱空城计吗?可是就这一百块,能吃什么呢? 不管了,先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吃再说吧,其他的,只能是以后再说了。 泥巴的萝卜,吃一节开一节算了。 ****************** 苏小小坐公交车去人才市场兜了一圈后又回来了。 大公司对她这种小专科的学历不屑一顾,小公司人家根本就不来这里招人。 大酒店招聘的人员她的学历倒是符合,可是她这身高,根本就不够去酒店上班。 人家星级酒店里上班的都是身高一米六五以上的个儿,就她这穿上高跟鞋也不够一头牛高的个儿?恐怕是只能是下辈子了。 她妈也不矮啊,咋就生出她这么个矮冬瓜来呢? 只是听妈说爸的身高很是标准,传说站在高的里面算矮的,站在矮的里面算高的,标准的三级残废。总之一句话,比侏儒强那么一点儿就是了。 看来,他是继承了爸的身高基因了,否则,身高也不会那么寒碜。 不过妈说,爸虽然矮了点,可是面相却是很英俊,还说她是遗传了她爸的五官,精致又可爱。 男人长成她这样,恐怕称不上英俊吧?妈的述说,她只能是用情人眼里出西施来解释了。 因为她除了眼睛雪亮点,脸型瓜子点,其他部位都很普通,尤其是鼻子,不仅不挺也不小巧,她最不喜欢了。 男人的鼻子应该如同山峰的感觉,爸长这么个鼻子,怎么能称得上英俊呢? 在人才市场上将自己挤得一身臭汗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只得是坐公交原路返回。 要知道中午她都快饿晕了,她都没有舍得在外面买份快餐来吃。 正文 第十章 海珠市的快餐一份要二十块,与其这么贵,不如买二十块钱的菜,她一个人还能吃上三天的。 公交车在海湾菜市场停的时候,她就下车了,去菜市场里淘了二十块钱的菜回去。 她知道,那个倒霉蛋是不会做饭的,叮嘱他做饭,她只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会做饭,但窗帘应该会洗吧,这原本就是男人的力气活儿,上面全是灰尘了都不想洗,就是因为窗帘不仅下不下来,洗起来也很难,又没有个洗衣机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不仅饭没有做,窗帘没有洗,让她气愤的是,他一个人正躺在门口的席子上呼呼地睡着大觉呢。 看上去他睡得很香呢,只见他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嘴角还略带着满足的微笑,偶尔还打一个饱嗝,嘴里喷出的是一股肯德基的香味。 他的身边,放着一个装肯德基全家桶的纸质大桶跟一些肯德基的残渣剩骨。 这倒霉蛋吃肯德基了吗?他哪里来的钱买肯德基吃的? 她苏小小都八百年没有吃过肯德基这玩意了,对她来说,吃这玩意就是奢侈浪费,不如在家自己吵二青菜来得舒服,节省。 可是这家伙倒好,居然还有钱吃肯德基。 天,不会是吃的她给的那一百块钱吧?啊?!! 苏小小心情原本就不佳,加上这么一寻思,这心情就如同火上浇油了。 “李天龙——”苏小小叫嚷的同时,还用力地踹了这家伙的大腿一脚。 李天龙猛然地睁开双眼,苏小小愤怒的脸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不由好一阵慌张。 “嘻嘻,苏小姐回来了?来来来,天龙哥哥给你捶捶背,给你揉揉腿!”李天龙像弹簧似的从地上弹了起来,一脸笑得稀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李天龙什么时候这么低贱过?凭他的记忆,好象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他之前的生活,似乎过得很光鲜,只有人求他,没有过他求人的吧,可是他此刻,居然为了哄一个臭丫头片子开心,他沦落到要给她捶背揉腿的份儿。 还不知道这臭丫头领不领他这分情呢,看上去那脸色变幻无穷啊…… “滚——”苏小小的细腿再次踹了过去,差一点就踹到他的命根子上去了。 “嘻嘻,小小小姐,您这飞毛腿可得注意点,可不能将俺给废了,俺已经废得差不多了,再把俺这儿给废了,俺就真生不如死了!”李天龙满脸堆笑,只为取乐这尊大神。 她若真将他踹了出去,不再收留他,他估计真要成乞丐了。 他李天龙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沦落成这副田地?还被人打成这副模样? “李天龙,我问你,你是不是吃肯德基了?”苏小小双手叉住腰,一只脚搭在门槛上,脸上被这家伙气得五光十色,煞是缤纷。 “哦,吃了,不过我是捡最便宜的吃的,这一大桶全家桶才四十块钱呢!”李天龙很正经地回答,还笑得很天真。 什么?全家桶四十块?就是十四块一桶,就她现在这经济条件也不如买菜回家自己做来吃的便宜。 这倒霉蛋怎么可以过如此奢侈的生活?他算老几? 花了她一千块钱医药费不说,出院了还要吃肯德基?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穷?什么叫做走途无路? 看来,她必须早点想办法让这倒霉的家伙早点离开她身边才行。 否则,她指不定要被这家伙折腾得沦落到一只手拄拐杖,一只手拿个破碗去大街讨饭。 “李天龙,你这个倒霉蛋,一百块钱你花了四十块了?不是让你买菜的吗?菜呢?”苏小小咆哮道。 菜市场就在家的附近,走路不到二分钟就能到,很是方便,可他却跑去十五分钟才到的肯德基店里去买全家桶?!! 这倒霉蛋到底要干嘛?真想让她去讨饭吗? 苏小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跟着急,捡这么个家伙回来,就是来考验她的耐性跟良知来着。 “嘻嘻,原本就才一百块钱,我不止花四十哟,花了八十了!”李天龙退缩着双腿。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大不妙,看这丫头的脸色就能看出,她很生气,很愤怒,很想杀他…… 神马?花了八十块?他还买了些啥?为神马还花了八十块?一百块转眼的功夫就剩下二十了? 这么个花法,就是一座山也会被他给花垮的! “您还买了什么呢?”苏小小忍着脾气,眯着眼睛,面挤微笑,细细地问道。 她的双腿一直在徐徐前进,将这倒霉蛋逼到墙角为止,她才停了下来。 “哦,我还买了一桶全家桶!”他满脸喜悦地告诉她,并一把将她推开,直奔厨房,又迅速闪了出来,然后举着一模一样的全家桶:“看,天龙哥哥也给你买了一桶哟!?天龙哥哥对你好吧?” 李天龙发觉,自己表现幼稚,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似的,这与他失忆有关吗?他的年龄,应该在奔三吧? 苏小小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吐了出来,咬牙切齿地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没有谁呀?是我自己要这么干的!”李天龙故意将声音压细压轻,头歪向一边,扮成可爱状。 看着这位头包得跟颗粽子没有区别的倒霉蛋,再听着这样的声音,苏小小就真有一种想杀了他的冲动。 她真想敲过他的这颗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头,想将他敲得清醒一点,否则,她的世界末日真的要到了呀。 “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就剩下二十块钱了!”苏小小无奈地发问。 “知道啊!”李天龙瞪大他唯一的一只眼睛,兴奋地说道。“反正原本也就一百块,不如吃个痛快,然后做个饱死鬼,这样更划算,是不是?” 李天龙嬉皮笑脸地问苏小小。 臭男人!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将一百块钱给他了,让他饿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