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白衣女 我一个远房姨父去世,我随父亲一同去吊纸。我们两家相距较远,少有来往,只记得小时候见过姨父一次,时隔十多年,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姨父家在离小镇还有七八里路的一个小村里,两幢七八十年代留下来的青砖瓦房,显得落寞、沧桑。悲伤的丧曲、哭泣的亲人,令我的心也蒙上一层深深的沉重。 在姨父遗像前跪拜时,我发现在棺材旁跪着一个女孩。她披麻戴孝,身子单薄,脸色显得极为苍白。当我望过去时,她正望着我。我们的目光一对上,我的心莫名地一动,对她竟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跪拜完毕,我去扶她起身,发现她的手非常地冰凉。 奇怪的是,我们到姨父家时是下午,及至晚上吃饭时,我没有再看见她。我一直坐在父亲旁边跟一位亲戚聊家常。据这位亲戚讲,姨父生病已有好几年了,一直躺在病床上。而这些年,姨父一家人也一直不走运,没挣到钱,盖不起新房,家里的人也都体弱多病,以致于我表哥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找到老婆……聊了很多,但我发现,我父亲和这位亲戚一直没有谈及到那个我看见过的女孩。 她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见到鬼了。 可她若是鬼,又怎么会跪在姨父的棺材旁? 当晚,我与父亲陪着表哥守灵。守灵也称为守夜。古人认为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探望,因此子女守候在灵堂内,等他的灵魂归来。每夜都有亲友伴守,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为止。 在晚上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便朝那方向一望,全身血液差点凝固。只见在我侧对面的一扇门后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衣,纤细的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是白天我见到的那个女孩! 我差一点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但是,身子却变得僵硬,只是怔怔地与她对视。而她立即转过了身,轻盈地朝前走了两步便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思维停滞了两秒后,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朝那扇门走去。 门后是一条大约三米长的走廊,墙壁上有一盏发黄的老灯炮,走廊上灰暗而寂静,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我犹豫了片刻便走了上去,转了个弯,正看见一条白影从一扇门走进去。我快步走上去,刚到门前,那门却关上了。 随着门关上的一瞬间,四周骤然安静下来。 我伸手想敲门,但最终没有这个勇气。 一,我不能确定我所看到的是人;二,如果她是人,这深更半夜地,我去敲门,只怕太唐突,况且,她还是个女的。 我没有在门前过多停留,很快返回了灵堂。我没有向任何人问起那个女孩,至于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的眼前,一直是她的影子。我期待能再次见到她,同时,心中也有着莫名的担忧,万一,她真的是鬼呢?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的时候,姨父出殡。出殡前,我下意识地朝“孝子”那几人当中去望,但没有看到她。我又去送葬的队伍中去找,依然没有看见她。 就在我失望之时,我下意识地望向灵堂,眼睛陡然一亮,只见一名白衣女孩倚在门前,静静地站在那儿正朝我这方望着。 是她! 我提步就要过去,但是,不巧的是,出殡已经开始了,我也是“孝子”中的一员,只得随着队伍两步一跪,缓缓朝葬地进发。 出殡归来,我特地又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她,及时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有出现。 她不要吃饭的吗?而且,她为什么不给姨父送葬?她到底是人是鬼? 这两个问题一直在我心中萦绕。 饭后,我的父亲准备回家,但是,姨妈与表哥却将我和父亲留了下来,说有件事要跟我们说。因为姨父才下葬,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他们现在也没有时间讲,而那事情既复杂又重要,得等晚上或明天有时间了才能讲得明白,所以,我和父亲至少还得在这里再住一晚。 当天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姨妈和表哥把我和父亲叫到了一间房里。而一进房,表哥就朝我父亲下跪,双目通红。姨妈则在一旁擦眼泪。我父亲忙去扶表哥起来,但是表哥坚持跪着,要我父亲无论如何得答应他一件事。 父亲问是什么事。 表哥朝我看了一眼,我心一怔,感觉到这事可能跟我有关。 姨妈又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妹夫啊,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现在已破得不成样子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我将活不到阿成娶媳妇那一天了……” 父亲忙安慰姨妈。姨妈抹了一把泪,又接着道:“我们去找了陆神婆,她说我们家之所以变成这样,是跟一个人有关。她说……她说……”说到这儿,姨妈却停了下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静静听着,也想知道那个陆神婆到底说了什么。 父亲皱了皱眉,问:“跟如霜有关?” 姨妈点了点头。 父亲的眉头又是一皱,但没有说话。 我暗想,如霜是谁? 姨妈朝我看了两眼,问道:“秋官是属虎的吧?” 父亲点了点头。我很疑惑,姨妈提起我的生肖干什么? “在两个月前,陆神婆就算出了阿成他爸的死期,连死辰都分毫不差。她说若要我们家否极泰来,得在阿成他爸下葬三天内给如霜办一件婚事,以此冲喜。只要婚事一办,我们家将晦气不再,欣欣向荣,并且阿成在两年内成家。” “是吗?”父亲半信半疑的样子。 姨妈长长地叹了一声,道:“陆神婆的话,没有哪次说错过,她就是我们这里的神仙啊。她既然这么说,那这事儿一定没错,为了家,也为了阿成,无论如何,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把这事给办好了。只是,难为了如霜。” “如霜这孩子,从小命苦,但是她乖巧、懂事,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们也不想把她嫁出去。” 父亲说:“如霜也不少了,倒也到了该嫁的年龄,只是,婚姻乃终身大事,这说嫁就嫁……” 姨妈抢过话,道:“陆神婆说,如霜在出嫁前,过得清苦,但嫁了后,就会过上幸福的日子。也就是说,她会嫁一个好男人。而那男人,陆神婆也说了。”说到这儿,姨妈又朝我看了一眼,我不由一怔,那个男人不会是我吧? 果然,姨妈继续说道:“陆神婆说,那个男人生肖属虎,如霜如蛇,八字相配。而那个男人,在昨天未时到我家,所以……我想……” “你说,如霜得跟秋官成婚?”父亲再次锁眉。 姨妈说是的。 我心一提,果然是我! 虽然我不认识如霜,但我可以猜测得到,她应该是我的表妹,表兄妹结婚,这能行吗? 父亲沉默了,显得左右为难。显然,父亲不同意这门亲事。 姨妈见状,连抹泪边哽咽道:“妹夫,你一定要答应,帮帮我们!” 表哥也边朝我父亲磕头边央求:“姨爷,帮帮我们吧,帮帮我们吧。” 父亲轻叹了一声,道:“这事,我答应了不行,得看秋官的意思。” 姨妈与表哥齐望向我,眼中尽是哀求。我于心不忍,但又不想随便答应,便说:“结婚是一生中的大事,我们一没有感情,二是连面都没有见过,这又怎么结婚呢?” “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姨妈如梦初醒,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地道:“秋官,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如霜!十里八乡的人都说她长得俊俏,你一定会喜欢的。” 其实,我也很想看看,这个被神婆一句话就要判定终身的如霜到底是谁。 正文 第2章 如霜 姨妈一直抓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 我们来到一条走廊,最后在一座房门前停了下来。我的心已紧紧提了起来,因为,昨晚我看见那个白衣女孩就是进了这间房里。 难道她就是如霜? 姨妈叫了一声如霜,然后就推开了门。随着一声嘎拉,门应声而开。房间不大,亮着灯光,有一张床,旁边有一张桌子。这时,一个女孩正坐在桌前用铅笔画着什么。一听见我们进来的声音,立马将她所画的东西用一本书给盖上了,神色略显慌乱。 我心中五味杂陈。是她,果然是她! 那神秘的白衣女孩,被我怀疑是鬼的女孩,她就是如霜。 姨妈给我们作了介绍,我这才知道,她的确是我表妹。在我们进来后,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姨妈的催促下,才朝我和父亲生硬地叫了一声:“姨爷”、“表哥”。 近距离我发现,她皮肤非常白皙,但又白得有些过头了,而她的脸削瘦,颧骨微突,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不过的确长得挺漂亮。 姨妈强笑着说:“如霜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死板,不过她的画画的好,你们看——”她说着抽桌上抽出一张画纸来,上面画着一副画,“这画你们看,画得——”姨妈边说边朝画纸上望,而这一望,她的话嘎然而止,脸上便是一阵惊讶,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好奇望了过去,发现是一经肖像画。而画上的人,竟然是我! 姨妈顿了两秒,干笑一声,道:“你们看,这画的不是秋官吗?如霜喜欢秋官呢!” 如霜的头垂得更低了,十指交叉,显得很紧张。 我暗想,也难怪如霜几次都偷偷看我,原来是喜欢我。难道,她对我一见钟情? 父亲走过去接过画,看了看,赞赏道:“是不错,画功了得。只是,为什么没有画眼珠?”说着,父亲望向如霜。 我朝画仔细一看,果然,没有眼珠子。不会是如霜暗示我有眼无珠吧? 却听得如霜轻声说:“还没画完。” 父亲将画放在桌上,又从书下抽出另一张画,上面画的也是我,不过,也没有眼珠。 “这张也没有画完?”父亲不悦地问。 如霜微微点了点头。 父亲朝如霜看了看,又转向姨妈,说道:“我们出去说吧。” 来到先前那座房间,未等姨妈开问,父亲便抢先直接说:“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啊?”姨妈与表哥面面相觑。 我也很惊讶,没想到父亲在见了如霜后,会直接拒绝。 父亲解释道:“如霜属蛇,秋官如虎,虎蛇并不相配。古语有云,蛇虎配婚如刀错,男女不合矛盾多,生儿养女定何伤,总有骨肉相脱离。我不知道陆神婆是怎么将这说得通的?我一定要去找她,亲自问问!” 说完这话,父亲就去找陆神婆了,私下里叮嘱我,在他没回来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要答应姨妈跟如霜的婚事。我问他为什么拒绝这门婚事,又为什么这么急要去找陆神婆,父亲没有说。 待父亲一走,姨妈就安排我住在了如霜房间的隔壁,并且拉着我去如霜的房间,叫我们先认识认识,然后,她朝如霜使了个眼色就走了,顺便还把门带上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就因为陆神婆的一句话,姨妈就把她女儿给“卖”了。难道她真的放心让如霜嫁给我?她对我一点都不了解,不担心我给不了如霜幸福吗? 姨妈出去后,我和如霜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很尴尬。半晌后,我瞅了一眼桌上的画纸,便首先打破沉寂,“你的画,画得挺好的,一定学绘画很多年了吧?” 如霜轻声应道:“没学。我天生会画。”说着,她看了我一眼,又道:“而且,我只上过两年学,但我认得很多字。” “是吗?”我半信半疑,“你不会与生俱来就会画画和认得字吧?” 如霜没有否认,“可以这么说。” 我想,她是不是有意这么说以此来博得我的好感,然后让我同意这门婚事?正想着,如霜从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给。” “是什么?”我望着她手,并没有去接。 如霜将手掌展开,只见她十指葱葱,修长、白净。手掌中有一颗黑色的珠子。 这珠子约摸鱼眼大小,通灵剔透,握在手中,阴寒如冰。 我正疑惑如霜给我这珠子干什么,却听得她说:“今晚,你睡觉的时候,带着它,如果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如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明天还给我。” 回到我的房间后,我坐在床上,将珠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看不出所以然来。其实它跟玻璃珠也没多大的区别,就是要显得冰冷一些。而如霜将它给我有什么用?难道睡觉时带着它就会发生一些事? 尽管满腹疑惑,但我还是决定照着她的话去做。 因为握在手中太冰,我便找来一张纸,用纸包着它,握在手心。不多大一人儿,便感觉有一丝冷气从手心沿着手臂传上来,但因为我盖着被窝,倒也不怕冷。 而我躺下没多久,隐隐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又似乎近在耳前,确切地说,好像是来自我的脑中。我侧耳细的,像是有人在唱戏,类似于京剧的那种。 我以为是姨父去世,姨妈和表哥他们请人来唱戏,所以也并没有在意。但渐渐地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那唱戏的声音,我似曾相识,并且,我竟然还知道她的曲调,也知道她接下来要唱什么。 这就太奇怪了,我一没有唱戏的朋友,二不看这种古代戏曲,三更不知道这种戏曲的唱法,所以,这一切完全不符合逻辑。 我很想知道,那唱戏的人到底是谁。 于是,我便下了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来到外面,我便看见一座戏台,戏台上灯火通明。远远看见一名身穿彩色戏服的女子在台上唱戏,数名观众站在台下抬头观望。观众非常安静,没发出一丝声音,满世界只听得台上女子在字正腔圆地唱着。 虽然相距很远,但台上那女子的样子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我慢慢朝戏台走近,为之沉醉。这戏曲的确唱得好,唱腔优美,婉转、清流,犹如天籁之音。 我心中陡然有一种冲动,很想拥有这个女人。 当我走近戏台时,台上女子的脸我看得更真切了。这是一张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我曾对她朝思暮想,并且,我隐隐还知道她的名字。她叫白秋岚。 白秋岚唱着唱着,突然停了下来,朝我看了一眼后,慢慢朝后退,徐徐隐入幕布之后。我等了很久,白秋岚一直没有出来,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便随口说了一句话。 而这话一说出口,我自个儿就怔住了。 “白姑娘,为何还未出来?” 这明明是古代人讲话的口气。 于是,我便左右看了看,而这一看,令我大吃一惊,差点魂飞魄散。 正文 第3章 怪胎 戏台下这些观众竟然都是纸人! 更诡异的是身边一个纸人竟然朝我作了个揖,并且恭敬地说道:“秋少爷,你又来看戏了!” 我惊呼一声,一连朝后退了两步,撞到一个纸人身上,直接将那纸人给撞倒了,而我脚后跟踢在一块石头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纸人全围了过来,像乌黑一样挡住了月光,我惊慌大叫:“让开!都让开!” 用力推开围上来的纸人,我猛地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我坐在床上。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才回过神,刚才原来是在做梦。而梦中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戏台、唱戏的白秋岚、看戏的纸人…… 更令我惊异的是,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唱戏女子的名字? 突然一股冰凉从手心中传来,我摊开手,将那颗珠子放到眼前,难道,刚才那个梦,跟这珠子有关? 想起了如霜的话,我立刻下了床,决定去找她问个明白。 一打开我,门外赫然站着一个人。是如霜。我吓了一跳,正想问她怎么站在这里,她却先开口了。“我听见你的叫声,所以来看看。” 原来是我刚才在梦里的惊呼惊扰到了她。我说我做了一个恶梦,然后将珠子递给她,问:“是不是这珠子让我做梦了?” 如霜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并未回答,也没有接珠子,而是直接走了进来。我犹豫了片刻,也跟了进来,并且将门关上了。一回头,如霜便问:“你做了什么梦?” 我将梦中的情形如实说了。 如霜听了后,喃喃地道:“是你,果然是你。” 我怔道,“是我?什么意思?” 如霜说:“我从小就一直做一个梦,梦中的情形跟你梦见的差不多。梦里有一个戏台,唱戏的那个女人不但戏唱得好,人也漂亮,倾国倾城。而梦里,出现一名男子,他叫秋少爷,跟你长得很像。这个梦,做了将近二十年。” 我顿然瞪大了眼睛,若不是我刚刚亲自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我还真不会相信如霜的话。我望着如霜问:“你为什么会一直做这样的一个梦?会不会跟那黑珠有关?” 如霜幽幽地道:“我不知道。我是一个怪胎,一个不祥的人。”说着,她将手伸到我面前,“你摸摸我的手。” 我缓缓抓向她的手,刚一接触,便有一股冰凉传了过来,就像是握着一块冰。我收回手问:“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 如霜说:“不但我的手,我身上其他的地方,也都一样,很冰很冰。一般人的体温是三十六度到三十七度之间,而我的体温,恐怕维持在四五度之间。” 我很震惊,这么低的体温还能活? 如霜又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心口。我一怔,她这是干什么?却听到她说:“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 我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一开始还为她想要我摸她呢! 但是,渐渐地,我就不淡定了,睁大眼睛问:“你没有心跳?” 如霜将我的手移开,道:“有,但是我一分钟心跳是两到三次。” 我以为我听错了,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如霜。 如霜说:“你一定以为我不是个正常人吧?我有时候也这么想。我妈担心我会吓着别人,所以没让我去上学,让我天天呆在家里。” 我突然意识到,会不会这就是姨妈要急着将如霜嫁出去的原因?若我真的娶了她,岂不是娶了一个怪胎回家?别说其他的,光是晚上睡觉,我抱着一个全身冰冷的怪人,就像抱着一具尸体……想着想着我就一阵恶寒。而我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难道他一早就知道如霜的情况? 而如霜的身体,为什么会有这种异样呢?她还算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好了,很晚了,我得回去了。”如霜打开门,走了出去,我突然想起了那几副画,忙问:“为什么你会画我的像?而且,不画眼珠子?” 如霜顿了一下,低声道:“这个现在不能告诉你。”说完她就推开门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身上,还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但是,我到底该不该娶她为妻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父亲,他已到了陆神婆那儿,不过有事情要处理,可能要一到两天后才能回姨妈家来。我问是什么事,我父亲也不说,讳莫如深。我隐隐感觉到,这事跟如霜有关。 而直到上午十点了,还不见如霜从房间里出来。我在她房间门外停了几分钟,见门从里面关上了。姨妈过来跟我说,如霜这几年身体比较差,大部分时间在床上躺着,一般要上午十一二点才会起床。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人的叫声,“阿成”“阿成”地大喊。我们走了出去,只见一个年约三十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站在院子里,一看见表哥,立即将一张纸递了过去,大大咧咧地说道:“阿成,你爸已下葬了,这钱,什么时候还?” 表哥和姨妈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我们什么时候欠你的钱了?” 络腮男子说:“看看这借条就知道了。” 表哥接过那纸看了看,眉头直皱纹。姨妈一把将那纸抓了过去,也看了看,生气地叫道:“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完作势要撕,络腮男子早看在眼里,赶紧将纸抢了过去,不过还是被撕碎了一角。 络腮男子指着那纸条一字一句地道:“你们看清楚了,这是老祝生前向我借钱的时候写的欠条,一共借了三十万,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要因为人不在了,你们就不承认!” 表哥说:“那欠条不像是我爸写的,我爸的字不是那样的。” 络腮男子哼道:“欠条不是你爸写的,不过他签了名,还画了押。” 姨妈怒目圆瞪,冲络腮男子骂道:“阿成他爸什么时候现你借过钱?我怎么不知道?你不要以为他人不在了,就觉得我和阿成好欺负。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络腮男子嘿嘿笑了一声,“你们的命,我才不要呢。我要的是钱。对了——”他朝左方一幢房子看了看,指着房子道:“不还钱也行,就用这房子抵押吧。这房子这么老,值不了几万,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房子归我,借的三十万我也不要了,房财两清……” 我忍不住了,上前说道:“你说的借条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呢,谁知道是不是假的?要是假的,你这就是犯了讹诈的罪名,是要坐牢的!” 络腮男子朝我一瞪,骂道:“哪里来的小王八?这上面画了押,难道也有假?要不要现在把老祝的坟挖了,用手印在上面押一下,对比对比,要是……”突然,络腮男子的话停顿了下来,像是突然忘了台词,接而,他两眼一翻,直接朝后倒了下去。 我们吃了一惊,忙走上前,只见络缌男子仰面躺在地上,神色痴騃,两眼无光,像是傻了。 姨妈惊愕地问:“他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我四下看了看,突然看见一条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堂屋的一扇门后。 正文 第4章 欺人太甚 我不假思索地朝堂屋跑了过去,可待我走进那扇门后,却见房间里空荡荡地,哪里有什么人? 可我刚才看得很清楚,的确有一个人进了这间房里,并且,那是如霜,她那苗条瘦弱的背影我不会看错,况且,这屋子里除了她,没有别的女孩子了。 络腮男子的突变会不会跟她有关? 当我回到前院,表哥已不在。姨妈说他找人去了。 看了眼躺在地上神色痴呆的络缌胡子,我问姨妈这是什么人。 “他是我们村的痞子、无赖!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村子里哪个人不骂他?”说到这儿,姨妈一脸的愤怒,看其架式恨不得要上前去朝那家伙踢上两脚。 看来,我姨父生前并没有向络缌男子借钱,那张借条,是伪造的。对方是见我姨父去世,死无对证,而现在我姨妈与表哥孤儿寡母地,他想趁火打劫。 他突然变傻,实乃是报应。 不大一会儿,表哥回来了,随他一同来了好几个人,他们一看到地上的络腮男子非常惊讶。其中一名二十四五岁戴着眼镜的男子蹲下身,朝络腮男子叫了几声“哥”,见络腮男子没有反应后,站起身,望向姨妈和表哥,怒声问:“你们对我哥干了什么?” 表哥立即说:“他是自己突然倒下的。” “哼!”眼镜男冷冷地道:“我哥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躺下,并且,像是中了邪一样,连话也不能说了。一定是你们对我哥做了什么!” 这时,一个戴着老花镜的中年人蹲下身翻开络腮男子的眼皮看了看,又检查了其它一些地方,站起身,凝重地道:“傻了。” 人群顿然议论纷纷。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傻了,任谁都会觉得不正常。可我们真的没有对络腮男子做什么,但眼镜男一口咬定络腮男子在这里出的事,是我们对他动了邪术,姨妈和表哥一时百口莫辩。 有人提议将络腮男子送去医院,眼镜男哼道:“人都傻了,送医院去有什么用?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是谁干的,谁才能让我哥恢复神志。”他说着朝我和姨妈、表哥扫了一眼,又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大声道:“我哥是来讨债的,结果债没讨着,人却傻了,我希望大家能为我哥主持公道!” 那纸,是络腮男子先前所持借条的复印件。我这时才发现,那张借条不见了,显然被姨妈给藏起来了。 表哥勃然大怒,说我姨父根本没有借钱,那借条是假的。而眼镜男却说手中有证据,又因络腮男子变傻的事要我们给他一个说法,一时之下,他与表哥吵了起来,差点就要动手,被人群给拉开了。  在大家的劝说下,眼镜男搀扶着络腮男子离开了,不过眼镜男放下狠话,说这事若我姨妈一家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他誓不罢休。 待众人走后,姨妈便是一阵唉声叹气,然后又是一番埋怨,说我姨父前脚刚走,家里就又生出事端,真是祸不单行。 “都是因为如霜,陆神婆说了得早点将她送出去。将她一送走,什么事就没了!” 姨妈一说这话,气氛非常变得很沉重,表哥瞟了姨妈一样,说道:“妈,你别说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如霜正站在门口,埋着头,神色落寞,显得极为可怜。我忍不住说道:“这事——跟发霜没有关系吧?” 姨妈说:“你早点把她接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成了!”说完她便进屋去了。表哥忙向我道歉,说姨妈说话就是这样,心直口快,叫我不要在意。我朝如霜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下午,我和表哥一起讨论着中午那事,为什么络腮男会突然变傻以及怎么应付眼镜男。据表哥说,眼镜男跟络腮男子是两兄弟。络腮男子坏事做尽,横行霸道,而眼镜男,则长着一副斯文像,但是,城府很深,为人极为阴险,比络腮男要难对付得多。 我说万一他们做得太过份,就报警吧。表哥点了点头,没做声。 黄昏的时候,眼镜男又来了。他站在院子里,指着地上,重重地说道:“我哥是在你们这里变傻的,这是事实,你们要负全部责任。但我们都是乡里乡亲地,我也不想将事做绝。我现在有两个条件,你们看着办,要是能接受,这事我就不再追究,要是你们不接受,我将话放在前头,我哥没好,你们别想安宁!” 表哥问:“什么条件?” 眼镜男扶了扶眼眶,朝左方那幢楼指了指,说道:“第一、你们欠我哥的那三十万,马上还,如果还不起,就拿那幢房子交换。第二、我哥虽然傻了,但不能打一辈子光棍,你们得将如霜嫁给他!” 我一听,火冒三丈,不等姨妈和表哥发话,就冲眼镜男叫道:“你痴心妄想!第一,那借条是真是假,你们心知肚明;第二,如霜不可能嫁给一个傻子;第三,你若再蛮不讲理,我们就报警!” 眼镜男怒目朝我瞪来,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声问:“你是谁?” 我高声应道:“我是如霜的——未婚夫。” “呵,如霜的未婚夫?”眼镜男朝姨妈和表哥看了一眼,又望向我,与我对视了足足一分钟,将手指着我,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走着瞧!”说完,他转过身,拂袖而去。 眼镜男刚走,姨妈朝他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问:“秋官,你答应娶如霜了?太好了,要不你今天就带如霜走吧!” 我朝如霜看了一眼,她正偷偷地望着我,一见我望过去,立即收回目光,转身朝屋里走去。我对姨妈说:“我答应了,但是,要等我爸来了我才能带如霜走。” 姨妈顿然喜笑颜开,“那也好,那也好……” 我很纳闷,真想说,你就这么不待见你女儿?恨不得她马上离开,天下哪有这样的母亲呢? 表哥突然说道:“不对!”我问他怎么了。表哥紧锁眉头,说道:“他们都要用房子抵债,显然,他们是要我们那幢房子。” 姨妈骂道:“那帮天杀的,想要我的房子,如非我们家死光了!” 表哥顿然瞪了姨妈一样,气道:“妈,你怎么说话的?” 姨妈嘀咕了两声,依然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表哥望着姨妈问道:“妈,你觉不觉得,这事可能跟陈先生有关?” “他?”姨妈想了想,反问:“这事,怎么跟他有关?他不是走了吗?” 我问表哥,陈先生是谁。 表哥说:“他是谁,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姓陈,一个月前来我们村子,说是收古董,在我们村呆了好几天,当时就住在我家。有一天他对我们说,想将我们那幢房子买下来,我爸没同意。他说想进去住几天,我爸也没同意,然后,他就走了。” 我指着左边那幢房子问:“是那幢?” 表哥说是的。 眼镜男和络缌男子都是要用那房子抵债,而陈先生也要那房子,莫不成,那俩兄弟是陈先生指使的?但陈先生为什么要那幢房子。他是收古董的,莫不成,那房子里有他想要的古董? 正文 第5章 小黑物 我安慰姨妈和表哥,既然那借条是假的,世间只有公道,任他们再阴险狡诈,在法律面前,也不敢胡作非为。 姨妈和表哥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唉声叹气,说一些倒霉、人弱被人欺等晦气的话。 我跟姨妈说,我想去左方那幢房子里去看看,姨妈说门开着,我想去随便去。 这幢房子很普通,青砖瓦房,只有一层,座南向北,一共有三间,从门口进去,从第一直通到第三间的这种格局。 第一间像是客厅,里面放着一辆风车两个簸箕及一把锄头,还有几双烂鞋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第二间,只见房子里有一个旧衣柜及一张老式雕花床。因为窗子很小,玻璃烂了两块,用油纸贴着,又因近黄昏,夜幕降临,光线很暗,因此一进来,竟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望向第三间,房门半掩,里面更显灰暗了。感觉里面藏有不知名的恐怖之物,我不敢进去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尽管声音很轻,但因为我神经高度绷紧,还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只见一个人从外面轻轻地走了进来。 是如霜。 如霜朝那张床看了一眼,说道:“先前我爸就一直住在这里,自生病后,几乎天天躺在这屋子里。” 也难怪,我进这屋子里后,总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有药味,也有一种若隐若现的腐朽味。 “里面那间呢?”我朝那扇半掩的门看了一眼。 如霜答道:“那也是卧室,以前是我哥住的,不过后来……他没住了。” 我打消了进去看看的想法。这屋子不但普通,而且非常简陋,根本不像是有什么珍宝异物的地方,也不知道那陈先生图的是什么。 “今天那个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的男子突然变傻了,你看到没?”我望着如霜,旁敲侧击。如霜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如果今天你不强出头,说你愿意带我走,只怕,我妈就要把我送给他了。” 说到这儿,如霜那苍白的脸上呈现一种深深的凄凉与悲凉,我见犹怜。 我忙说:“不会的,姨妈不会这么做的。” “她会的。”如霜说:“只要能把我送出去,能让这个家平安,她不会管我跟了谁。” 我微微一怔,望着如霜,心中莫名地涌上一种悲哀。“你妈,似乎,不喜欢你?” 如霜苦笑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呢?谁叫我是个怪胎,又是一个灾星呢?其实我是……”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如霜赶紧把话打住了。 她后面想说的是什么话?她是……她是什么? 表哥看了我和如霜一眼,说道:“吃饭了。”如霜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我则问表哥,这房子可有什么特殊之处,以至于陈先生来觊觎。表哥说他也不知道。当初陈先生出价十万,有了这十万,姨父可以去医院治病了,但是,姨父没有同意,说祖上传下来的地产,不能卖。 饭后,我找了个机会问如霜,她今天那未说完的话,她是什么,如霜却淡淡地说:“没什么。今晚你睡觉时,也将那珠子带在身边。”说完她就进她房间去了,并且从里面将门闩上了。 这里不比城市,晚上似乎来得非常早,也非常黑。才九点,外面已完全寂静了下来。我怀有心事,哪睡得着,一阵辗转反测后,听到黑夜中传来一阵猪的惨叫声。 难不成有人现在杀猪?我挺纳闷,从没有听说有人晚上杀猪的。 反正是睡不着了,我索性下了床,决定到外面透透气。 来到院子,发现今晚竟然有月亮,而且还出奇地皎洁,像罗盘一般悬挂高空,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 突然,一条黑影在前面不远处一闪而过。我吃了一惊,那黑物很小,像是一只猫,但因为速度太快,实在没看清楚是什么。我好奇走了过去,只见一只黑物从一扇窗户里溜地跳了进去。 那像是如霜的房间。 我轻轻走到窗前,见上面有一个小洞,朝里一望,果然是如霜的房间。借着月光,我惊讶地发现,一只黑物正趴在窗下面的一张木桌上。平时如霜就在这木桌上画画的。我定睛一看,那黑物像是一只猫,全身黝黑如墨,两眼微微发亮,像是黑暗中的一盏幽光。但是,我仔细看时,它又不像是猫,因此,它的嘴非常尖。 像是一只狐狸。 令我不安的是,它这时也在望着我。 而如霜,这时睡在床上一动未动,像是已入梦里,对黑猫的到来毫不知情。 跟那小黑物对视了大约两三分钟,它突然从桌上一跃而下,瞬间便钻到了床底,不见了。 我在窗前观察了一番,又等了十来分钟,那小黑物一直没有出现。我想去提醒如霜,万一那小黑物有危险那就麻烦了,但又想到现在深更半夜地,如霜又睡了,我若贸然去敲门,只怕太唐突,更担心姨妈或表哥知道了而产生误解。 于是,我决定继续在窗前等。等小黑物出来,等如霜醒来,或者说,我是在这里看着如霜不被那小黑物伤害。 又等了十来分钟,一切照旧。我想到了那颗小珠子,便将其拿了出来,看了看,然后将其放在眼前,对着月光,想看看它是不是透明的,看能不能通过它看到天上的月亮。 而这一看,令我大吃一惊。 月光下,这原来有些泛黑的珠子竟然变得分外通明,而在中间,竟然有一丝黑气在飘摇。更令我感到惊异的是,那黑气,像是一个人! 我看了看,确信那黑气的确是个人形,便顾不得那小黑物和如霜了,急匆匆走进房里,将珠子对着电灯。结果却发现,这珠子晶莹剔透,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人形的黑气。 于是,我又来到屋外,将它对着月亮,那人形的黑气又出现了。 这人形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只在月光下呈现? 想不出所以然,我便走到如霜房间的窗前,却发现那个小洞被一本书给挡着了。 难道如霜醒来了,并且发现了这个小洞?或许,她一直是醒着的,在我走了之后,她就起床将这小洞给补上了? 不知道那小黑物离开了没有。 回到我房间里,我又将珠子对着电灯观察了一番,没有任何发现,而倦意悄无声息地卷来,我便握着珠子钻进了被窝里。 才躺下没多久,我的耳边便传来了一阵戏曲声。我清晰地认识到,这声音不是真实的,我是在做梦。但是,我还是下了床,遁着那戏曲声走了出去,然后,又看到了昨晚在梦里所看到的一幕。 但是,跟昨晚梦中的情形又有所不同。 戏台与那唱戏名叫白秋岚的女子依然,但是,时间是在白天,而台下的观众,并非纸人,是真真实实的活人。只是,这些人的衣着装扮,都是古代时期的。 在这个梦里,我来到了古代。 我走近戏台,那些看戏的观众大部分回头向我打招呼,称我为秋少爷,并且,将我请到了一处最佳的座位上,说这个座位,就是为我准备的。而我,也毫不推辞、理所当然地坐了上去,然后就在这里一直看着白秋岚唱戏。 听了很久,我百听不厌,同时心里在想着,怎么将白秋岚娶回家,纵观天下,白秋岚只属于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我。 “哈哈……”突然一阵笑声打断了我的思路,也将我拉入了现实。我睁开眼睛一看,天已亮了。仔细一听,这笑声,像是表哥的? 表哥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正文 第6章 妖 这几天家里一直不顺,表哥竟然还笑得出来,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因此,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结果发现,表哥是真的在笑,而姨妈的脸上,也洋溢着一丝笑意。 我很纳闷,便问:“发生什么好事了?” 表哥一看到我,立即说道:“昨晚袁克良跑到人家的猪圈,把人家的猪给强奸了,哈哈……” 强奸猪?我一愣,这什么情况? 经表哥一说,我这才明白事情原由。 昨晚,村子里一个大爷正在家睡觉,突然从他家的猪圈里传来一阵猪叫,他以为来了野兽了,下了床,抄起一把锄头拿起一个手电筒便朝猪圈跑,老远果然看见有一个东西压在他家母猪的背上,而他家母猪在猪圈里痛苦尖叫,不断挣扎。 “嚯!”大爷一声猛喝,想吓退那怪物。 那“怪物”闻声朝大爷望来,大爷也正好将手电筒照了过去,一照面,大爷顿然愣了半晌,那压在他家母猪背上的,竟然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昨天来捣事的络腮男子! 这时,络腮男子的裤子脱得精光,对着母猪做着那下流的动作。 大爷吃惊地大叫:“克良,你在干什么!” 络腮男子朝着大爷嘿嘿一笑,没有再去理会他,而是继续压着母猪,弄得母猪上跳下窜。 “畜生!畜生啊!”大爷为自己家的母猪打抱不平。 “哈哈……”听到这儿,我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想起昨晚听到那一阵猪的惨叫声,难道是因为络腮男子给弄的?他这跟母猪得有多大的仇恨啊,把母猪弄得不要不要地! 我问道:“现在呢,那袁克良怎么样了?” 表哥答道:“听说被袁克强强行拖了回去,现在躺在家里的床上,还一个劲地唱:妹子那个真漂亮耶,和我一起逍遥入洞房哦耶……” 看来这人是真的傻了,我想。同时也越来越疑惑,他是怎么突然之间就傻掉的? 正笑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便看见一帮人涌进了院子。为首的是眼镜男袁克强与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年约四十来岁,身穿中山装,脸削瘦,大背头,留有八字胡须,眼窝微陷,但眼神极为凌厉,跟演反派的元华有点像。而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当地的一些村民,其中有几个昨天也来过,我有些面熟。 “陈先生?”姨妈与表哥异口同声地道。 看来,那个中山装就是陈先生了。 而这件事,果然跟他有关。 我不由对这人产生了兴趣,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袁克强脸色铁青,冲着我们叫道:“把那妖怪交出来!” 我与姨妈、表哥面面相觑,感到莫名其妙。 陈先生走上前,不紧不慢地道:“克良变痴,是被夺了魂魄。一般人是夺不了别人魂魄的,夺走克良魂魄的,不是人,是妖!昨天克良是在你们这里被夺了魂魄,妖就在你们这里。你们把那妖交出来,才能治好克良。” 姨妈破口大骂,说陈先生胡说八道。我也觉得这陈先生信口开河了,这世上哪有妖?他分明是无理取闹。 陈先生说:“你们说不是妖,那怎么解释克良突然变傻这件事?” 表哥怒气冲冲地道:“我们怎么知道呢?你问我,我问谁去?” 袁克强指着我们叫道:“那妖怪就在你们当中,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把她交出来,不治好我的弟弟,我要你们一家鸡——犬——不——宁!” 表哥边挽起袖子,毫不示弱,“来呀,谁怕谁!” 眼看这两人就要打起来,被大伙给劝住了。 我对陈先生说道:“你说袁克良被夺了魂魄,说我们这里有妖,你总得有个依据吧。”说完这话,我就直视着陈先生,我倒要看看,这人有多大的名堂。 陈先生嘿嘿笑了一声,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好像是生面孔。” 我不亢不卑地道:“我姓洛,名秋官。” 表哥也接茬道:“秋官是我表弟。” “洛小兄弟,是吧?”陈先生朝我拱了拱手,“敝姓陈,走闯江湖二十余年,虽不才,但阅历终究不浅。我以收古董为生,接触过的古物,没有一万,也上了七八千。见过的世面,也就不多说。对于克良一事,双目痴呆,行里人一看就知是丢了魂魄。能夺人魂魄者,非道即妖。是道者,身上会散发一股气,俗称道气。而你们身上,并没有这股气,因此,可以判定,这定是妖所为。” 我冷笑一声,问道:“那你又凭什么说这妖是在我们当中,会不会这妖就是你呢?” “呵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陈先生眼中射过一道寒光,“那我就直说了吧。妖不是你三人,而是一直躲在屋里没出来的那位?” “如霜?”我与姨妈、表哥相互看了一眼。 “对,就是她。” 表哥顿时大骂道:“你他妈的才是妖,妖言惑众!” 陈先生说:“那是人是妖,我想你们心里有数。敢不敢,现在把她叫出来?” 见陈先生这么自信,我心中也有所动摇,难道如霜真的是妖?比如她低于常人的体温,那匪夷所思的心跳,都表明,她的确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陈先生又是怎么看出她的异常的?若陈先生将这一切公诸于众,在大家的心中,如霜就算不是妖,也是一个怪物了,那对如霜来说,只怕将没法正常地生活。 我当即哼道:“凭什么要如霜出来?陈先生,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你说你阅历丰富,见多识广,难不成,你还能看得出人和妖来?不会说,你是一个捉妖的吧?” 陈先生将头一昂,“呵呵,你说对了,我还真是一个捉妖的。” 我一愣,没想到陈先生回答得这么干脆。而姨妈与表哥也被怔住了,相视一眼而不语。 陈先生又接着道:“实不相瞒,捉妖是我的副业。万物皆有灵气,动物、植物都有成为妖的可能,甚至死物,像一块铁,也有可能成为精怪,俗称为妖。我所接触过的古物当中,有不少有上千年的历史,而这些古物,就有妖的存在。妖,法力高强,能瞬间夺人性命。但有些妖尚未成形,只能做做隔空取物、夺人魂魄之事。夺了克良魂魄的妖,就是一只成形不久的妖,现在她气候未到,所以是捉拿她最好的时刻。如果你们不想她成了气候后再为祸人间,那么,最好现在就把她交给我!” 姨妈与表哥面面相觑,半天作声不得,看来,他们是被陈先生成功洗脑了,相信如霜就是陈先生口中所说的妖。 我哼道:“什么妖、精怪?简直是无稽之谈!你想用这把式来吓唬人?痴心妄想!” 陈先生直视着我,道:“既然洛小兄弟这么说,那敢不敢把屋中的那女子叫出来?让她跟我当面对质?” 我左右为难,且不说如霜是不是妖,光陈先生拿如霜身上的异常来做文章,就能将我们陷入困境。 袁克强突然大声叫道:“把如霜叫出来!” 人群也跟着起哄,“把如霜叫出来!”、“把如霜叫出来!”…… 面对众人的附和,我骑虎难下。 现在若不叫如霜出来,那不啻于承认她就是妖;而若把她叫出来,那情况将对她更加不利。 姨妈暗中朝表哥使眼色,不知是示意表哥进屋把如霜带走躲起来还是示意他把如霜带出来。 “让开!让开!”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后面推开人群走了上来。一看这人,我们齐瞪大了眼睛。 正文 第7章 陈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络腮男子袁克良! 他不是傻了吗?怎么来这儿了? 众人眼我一样,都惊讶地望着他。 袁克良走上来,径直冲袁克强问:“那欠条哪里去了?是不是你拿来了?”袁克强看着袁克良反问:“哥,你不傻了?”袁克良扬起手差点一巴掌就要扇过去。 “你才傻了!”他四下看了看,指着我姨妈和表哥大声叫道:“大家都在这里,我今个儿就把事说了啊,老祝生前借了我三十万,现在人死了,债还得还!” 众人面面相觑,陈先生与袁克强也相互看了一眼,俩人脸上也写满疑惑。 有人说道:“原来克良没傻啊。” 另一人立即接茬道:“怎么没傻?不然怎么会去睡猪?” 我指着袁克良,趁机大声说:“原来,你是装傻!什么妖怪,丢了魂魄,都是胡扯!”我又看向陈先生,冷笑道:“你费尽心机弄出这么一出戏,无非是为了我姨父家的房子吧?” 陈先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袁克强的脸色也特别难看,倒是袁克良,一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呵呵,我明白了。”陈先生说:“一定是你们不敢交出人来,然后将克良的魂魄给还回来了。他魂魄一回来,神志自然清醒。” “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我朝众人看了看,大声道:“袁克良和袁克强说我姨父生前借了他们的钱,并且还是三十万,可在我姨父在世的时候,他们没有来讨债,我姨父下下葬,他们就来了。很显然,他们是见我姨父去世,我姨妈与表哥忠厚老实好欺负,所以就想来敲诈、勒索。” “放屁!”袁克良立即大叫:“我有欠条!” “哼,那欠条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望向陈先生,冷声道:“陈先生,你想要什么,不如明里来,你这样使暗算的招儿,只怕会遭天谴。” 陈先生面不改色,呵呵笑了两声,“好一个尖牙利齿的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岂因人死了就想一笔勾销?” 这老狐狸,有意把话题给扯开了。 我面向陈先生,针锋相对,“不管你们想怎么样,一,我姨父生前没借钱,我们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给你们三十万;二,我姨父家的房子,你们也休想占有;三,你们也别想打如霜的主意,她是我的未婚妻,只要我在,谁也别想欺负她!如果你们蛮不讲理,那我只能去报警了!” “报警又怎么样,我们还怕了你不成?”袁克良握起拳头就要上来打我,被袁克强挡住了。 “我们不会善甘罢休的!” 在走之前,陈先生、袁克良与袁克强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待那三人一走,留下来的人便议论纷纷。从他们口中我得知,姓袁的那两兄弟在村子里果然形象极差,提起他们来,没有人不骂的。而这段日子,他们与陈先生走得非常近,并且陈先生就住在他们家里。 果然是蛇鼠一窝。 姨妈向我道谢,说今天多亏了我,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我安慰姨妈不必担心,我们是有理的一方,有理走遍天下,任他们再横行霸道,在法律与正义面前,他们也休想得逞。 一抬头,发现如霜在一扇门后正望着我,见我望了过去,她抿嘴一笑,然后转身进屋去了。我跟了上去,见她一直在前面走,发现我跟来了也不停留,直到走到屋后面一座石桥前才停下。 这里四下无人,我问:“袁克良突然变得正常了,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如霜弯腰抚摸着一朵盛开的花朵,头也不抬地反问:“你是不是也怀疑我是妖?” “没有。”我忙说:“如果我怀疑你,我就不会替你说话了。” “谢谢。”如霜幽幽地道:“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相信过我,也没有人像你这样来保护我,不管怎么样,你的信任与呵护,我记下了。” 见她这么说,我倒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了。说实话,我其实也是有一些怀疑她的,因为,我想起了昨晚那只钻进她房间里的小黑物,会不会,那就是一只妖? 可这世上,真的有妖吗? “昨晚,做梦了吗?”如霜已站起身,双目如潭地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把昨晚所做的梦跟她说了。如霜听了后,长长地叹了一声,喃喃地道:“是她,是她,你终究只记得她……” 我问她这话什么意思,如霜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其实,我也做了跟你同样的梦。只不过,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罢了。” “那你是梦中的谁?”我想问,你是那个白秋岚吗?但我没有问出口。 如霜却说道:“待你梦到了,我再告诉你吧。”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父亲,父亲说明天就来姨妈家,然后问我在这里的情况,我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但是,关于珠子和做梦的事,我没有提。父亲向我问起陈先生的相貌,我说了后,父亲沉重地道:“他可能是陈一笑,是一名训兽师,其实,他的江湖名号叫兽王。” “兽王?”我怔道:“什么意思?” 父亲解释道:“这个陈一笑,懂兽语,会驱百虫。他能跟动物沟通,然后驱使动物为他做事。” “那么,他不是收古董的了?” 父亲说:“他收不收古董,我不知道,他常游历天下去寻找珍禽异兽。” “啊!”我突然明白了,会不会昨晚钻进如霜房里的小黑物就是一只异兽?而陈一笑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它? 可是,那小黑物跟姨妈那幢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莫不成,那小黑物就住在那幢房子里?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这样一来,如霜就根本不是妖,这世上也没有妖,陈一笑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一想到这儿,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是,心中依然有一个疑惑,那小黑物到底是什么?跟如霜是什么关系,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钻到如霜房间里去的。 于是,我问如霜,她是不是很喜欢小动物,如霜说:“还可以吧。”我又问:“那你有小宠物不?” “宠物?”如霜睁大了眼睛,“没有啊。你——”她看了看我,“看见我有小宠物吗?” 我只得说道:“我昨晚看到有一只小动物钻到你房间里去了。” “啊!”如霜小嘴微张,惊道:“小动物?是什么动物?” 我说我也不知道,昨晚没有看清楚。 看如霜这表情,完全不知道那小黑物的存在,可昨晚那窗户上的小洞又是谁给补上的呢? 是夜,直到晚上九点钟了,村子完全寂静了下来,我依然站在窗前,抬头望月,在想要不要去如霜的窗前看看,那小黑物今晚会不会出现?若发现了它,我得逮住它,看它到底是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伴随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怎么有这怪味道? 我正惊讶,突然,一颗头从窗外伸了进来!             正文 第8章 巨蛇 皎洁的月光之下,这黑影是如此的刺目,通体黝黑的头颅上,一双细小的眼睛散发着幽幽光芒。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心中叫道:是蛇! 我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那个忽然从窗外探头盯着我的黑蛇。 这黑蛇眼睛似乎眯了一下,好似一个人一般,通过绿油油的眼睛打量着我。 这种眼神,让我浑身汗毛倒立,蛇的视力很差,这黑蛇竟然像人一般盯着我,我心中不发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蛇吐着蛇芯,之前的腥臭之味,就是从它这里散发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黑蛇不断吐动蛇芯的时候,我感觉浑身的热量在一点点减少,冷意逐渐涌了上来。 我虽然一动不动,却也不傻,这黑蛇肯定是盯上我了,我必须要想办法自保。 眼神快速转动,扫视了一下其他地方,我不禁骂了一声,自己的运气似乎有些不好,这房间之中,并没有什么合适的“武器”。 黑蛇盯了片刻,似乎失去了耐心,脑袋忽然缩了下去。 看到它这个动作,我暗道不妙,顿时快步后退,顺手就抄起了地上的板凳。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这武器合适不合适了,我十分警惕的看着窗外。 就在下一瞬,一道巨大的黑影直接从窗户之中窜了进来。 我喉咙滚动了一下,心中一个机灵,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看着黑蛇蛇头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体型绝对不会小,这个时候看到,虽然我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黑蛇的体型,甚至能和一般的蟒相媲美,在我们这种地方,绝对不可能有蟒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危机面前,我感觉自己的思维越加的灵敏,联系到白天发生的事情,以及陈先生临走前,那阴冷的目光,我便将这本不想干的两者给联系到了一起。 父亲也跟我说过了,说这陈先生是一位驯兽师,那么,这黑蛇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门来。 “可恶,谋财不成,竟然还想要害命!”我在心中骂了一声,若是下次再让我见到这个陈先生,我绝对不会轻饶他! 不容我多想,那黑蛇已经张开大口扑了过来。 十分强壮的身躯盘旋着,好似钢筋铁骨一般,散发着致命的黑光,若是被它扑中,虽然我身体素质十分不错,我也不觉得自己能扛着。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浓烈的恶臭差点让我当场吐出来,我真怀疑这黑蛇在这之前是不是去厕所饱餐了一顿,不然的话,怎么会散发出这么恶心的味道。 几乎就是下意识的举动,我用尽全身的力量,红着眼睛,使劲拎着板凳砸了上去。 这一砸,直接命中那黑蛇的脑门。 咔嚓! 一道碎裂的声音响起,我惊骇的发现,自己手中的木制板凳竟然断裂开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老家的木制板凳十分结实,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板凳,竟然一下子就碎了。 “这蛇头难不成是钢铁做的?”我十分无奈的想道,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和这壮若蟒的黑蛇贴身搏斗,我绝对没有丝毫胜算的。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我板凳碎裂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我似乎听到了旁边如霜的房门打开的声音。 “表哥,你没事吧!”如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没事,你快回去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抽了,这个时候竟然没有想到求救,反而是一心想让如霜快点离开这里。 对于这个举动,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以后,我才知道,不管这种事情在发生几次,我都不会让如霜受到伤害的,所以,我不想让她跟我一同面对这种危险。 黑蛇也楞了一下,不过却是眼中凶芒毕露,张开嘴,不依不饶的朝我撕咬过来,强壮的身躯,也朝我缠绕而来。 生死关头,我竟然没有了害怕,反而是爆发出更强大的勇气和力量来,我脑袋一热,伸出手,对着蛇颈处就掐了下去。 双手死死的掐住这黑色的脖颈,黑蛇的嘴巴一下子就没了用武之地,只能扭动身躯缠住我。 “嘶!” 我痛的吸了一口冷气,这才刚刚被勒住,我就感觉自己的骨头要断了,这黑蛇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虽然身上很痛,我手上的力气却没有丝毫减少,我反而掐它更紧了,因为我知道,如霜就在外面,若是我死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这黑蛇的对手? 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上这个冰冷的姑娘了,的确,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我愿意娶她这样一个在别人是怪胎的冷姑娘。 若是我还能活着,我一定会娶如霜为妻,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啊!” 我忍不住还是痛呼出声了,一口鲜血忍不住砰了出来,我胸口也有窒息的感觉,耳朵嗡嗡作响,手上的力量也逐渐在变小。 我是要死了吗?我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眼前的世界,忽然变了,仍旧是那个梦境,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看台上的白秋岚,在戏台的背后,我似乎看到一双如水般的眸子,以及一张绝美的面容。 这面容,让我觉得十分温暖,可惜,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楚,只是知道她很美....... “砰!” 正在这时,又是一道声响,将我从这种状态之中拉了回来,我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只见,如霜正站在门口,我房间的门正倒在一旁。 “如霜,你快走,我拖住它!” 我恢复了一点力气,大声吼道,只不过,这一吼,让我喉咙又是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再次吐了出来。 我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我似乎看到了如霜十分愤怒的面颊,以及她那双猩红如血的眸子,诡异而妖艳......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父亲正一脸关心的看着我。 “秋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父亲看到我醒来,连忙问道,我也能听出来,他明显松了口气。 我急忙坐了起来,看了一下周围问道,我脑袋有点昏沉,神色也有些茫然,昨天晚上难道是我自己做噩梦了?而父亲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激烈的动作,让我身上又是一疼,我急忙拉开自己的衣袖,顿时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淤痕。 我心中咯噔一下,之前果然不是噩梦,我连忙问道:“爸,那黑蛇呢?对了,如霜呢?” 看到我这个样子,父亲笑了笑道:“好了秋官,没事了,那我就让如霜进来了!” 至于黑蛇的事情,也不知道父亲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反而是避而不提。 我知道父亲不想说这个事情,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点头,只要如霜没事,那就好! 父亲走出去之后,如霜便走了进来,她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的盯着我,似乎想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被她这么盯着,即便是我的脸皮厚,也是忍不住觉得有些不自然,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昨天晚上,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晕过去之后,那黑蛇不可能就那么走了,我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 如霜盯了许久之后,才幽幽道:“果然是你,可惜,你还是记不起来我......”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正想问,如霜却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头看着我,十分认真的问道:“表哥,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正文 第9章 一刹那的心痛 如霜的表情很认真,甚至有些严肃,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十分坚决的说道:“是的,我愿意!”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如霜冷冰冰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嫣红来,她细弱蚊声的说道:“我……我也愿意……”。 说完,如霜就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傻笑一笑,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淤痕,我咬牙道:“下死手是么,陈先生,我倒是要好好查查,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这么想着,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来,给杨文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杨文大咧道:“老板,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我家里的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写字,而且也是天赋凛然,二十五岁,已经写得一手好字,得到了很多大师的认同。 我自己在市里面开了一家小店,专门给别人写字的,当然了,我小店的生意还是不错的,通过几年的打理,也有了自己的关系网。 至于杨文,则是我的发小,现在是我小店的助理,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打理的,他办事的效率,很高,很让人放心。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让杨文去查这个陈先生。 至于陈先生之前所说的那些鬼怪之类的话,我一直认为是无稽之谈,这是什么年代了,还妖魔鬼怪,真是可笑至极。 对于昨晚袭击我的那条黑蛇,我并不以为然,陈先生是一个驯兽师,能操控一条黑蛇,自然在情理之中。 当然,陈先生的操控手段,我只是略感好奇罢了。 不过,我和陈先生之间应该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人虽好,却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主,更何况,这件事情,还对我的性命产生了威胁。 “没问题,午饭之前,一定给老板您搞定!”杨文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这小子......”我微微摇头,知道杨文叫我老板是在打趣我,收起手机,我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 窗户微微开着,透过缝隙,我看到了如霜的房间,淡淡的阳光洒落在她的门前,让这个有些冰冷的院子,多了些许温暖的感觉。 “对了,还有之前在如霜房间之中看到的那个黑影,那是狐狸吗?”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喃道,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我穿好衣服,简单的洗漱一番,就走了出去。 客厅之中,大家吃着早饭,我发现,如霜一如既往,并不在这里,想必,她在家中,过的并不好。 这么想着,我忽然泛起一丝心疼的感觉,这个时候,父亲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在他旁边。 等我坐下之后,姨妈便开口问道:“妹夫啊,之前跟你说那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之前的事情,就是让如霜嫁给我的那件事。 父亲离开去问了陆神婆,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姨妈的神色有些紧张,似乎很害怕父亲拒绝她。 表哥正吃着饭,听姨妈这么一问,也立刻放缓了吃饭的速度,竖起耳朵准备听听我父亲怎么说。 看到表哥这个模样,我暗自觉得有些好笑。 父亲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我道:“我还是之前的那个态度,只要秋官同意,那我不会反对。” “太好了!”姨妈显得很激动,然后目光灼热的看着我道:“秋官,你给姨妈一个准话,你愿不愿意娶如霜?” 这一次,我没有沉默,反而是很快的回答道:“姨妈,如霜没问题的话,我愿意娶她!” 这句话说完,我的心没由来的一疼,就好似被电击一般,疼痛惨然,又好似被一只手给抓住了一般。 “秋官,你怎么了?”父亲看到我这个样子,神色猛地一变,眼神之中也闪过一丝凝重。 姨妈显然也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道:“秋官,你,你不要吓姨妈啊!” 表哥也连忙道:“秋官,你的脸色好难看,是这饭菜不好吃吗?” “闭嘴,怎么说话呢?”表哥还没说完,就被姨妈给敲了一下。 那种疼痛的感觉,居然让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不错,就是死亡的味道。 而且,比起昨晚被黑蛇给勒住的时候,这种死亡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我的身体,我自己是知道的,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得过病,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心痛? 但是,我实在不知道原因,只能看着父亲,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父亲看了看我,没有多说,而是继续吃饭了,似乎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在乎。 可我却发现了,父亲握住右手的筷子,都微微有些颤抖,究竟是什么,能让父亲这般? 有了我这个插曲,餐桌上微微有些沉默,但还是比较喜庆的,因为姨妈知道了我和父亲的答案。 吃完饭之后,姨妈就拉着父亲去商量事情了,至于表哥,也被留了下来。 我似乎是被冷落了,不过我并没有什么感觉,疑惑的看了看父亲的背影,转身朝着如霜的房间走去。 “咚咚!” 我轻轻的敲了两下门,不管在哪里,进别人屋之前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有些柔弱的声音,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瞬间感觉有些冷,不过,对于这种冷,我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表哥,你来做什么?”如霜看到进来的是我,将脑袋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搬了个板凳在如霜面前坐下道:“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帮我擦的药酒。” 即便如霜不说,我也知道,我昏迷之后,肯定是她在照顾我。 “不……不用客气,那是我应该做的!”如霜的声音更弱了,若不是我听力好,几乎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我忽然觉得,如霜有点矛盾,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和如霜闲聊了一会,我正色道:“对了如霜,昨天我问你,你真的没有养过宠物吗?” 如霜明显楞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表哥,我真的没有养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样啊!我心里默念了一声,决定还是和如霜实话实说。 “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来房间,看到一个好似狐狸一般的小动物,藏到了你的床下。” 说完之后,我就一直看着如霜,被我这么盯着,她除了茫然之后,便是害羞。 “表哥,我真的不知道,你说那小动物藏在我的床底下了?这不太可能吧!” 如霜皱了一下柳眉,不太确定的说道:“表哥,要不我们找找吧!”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了我,而不是认为我是在没事找事。 “嗯!”我点点头,得到了如霜的认可,我也不犹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趴下,看向了如霜的床底下。 很干净,除了这个之外,我不知道再用什么来形容了,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如霜。 “表哥,我在家也没有事情做,所以才会认真的把每个地方都给打扫干净……”如霜连忙说道,俏脸微红,很是惹人怜爱。 我只能在心中默念一声这不科学,那么,那狐狸般的小动物,到底去哪里了? 凭空消失?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还是不死心,干脆让如霜帮我拿着手机,自己直接钻到了床底下,认认真真的找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别说,让我这么一折腾,我还真的有了新的发现。 正文 第10章 床下的裂缝 “表哥,你怎么还不出来?”看着我钻到床底下许久,如霜忍不住问道。 我现在整个人都钻到了床底下,不断的用手在四处探索着,听到如霜的问话,我连忙道:“你这床下比其他地方要冷的多呢!” 说着,我的手摸在了一处空地上,一刹那,一股剧烈的冷意,顺着地面就传到了我的手上。 这股冷意,让我的手都有点发青,要知道,现在可是三月多分,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这地上怎么可能这么冷。 还有,这股冷意,让我极度不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很是厌恶这种感觉。 如果说,刚进入如霜房间中的时候,那种冷是凉爽,那么现在的这种冷,就是阴冷! 我连忙从床下退了出来,使劲搓了搓手,好片刻,才将那股冷意给排出在外。 “表哥,你没事吧!”如霜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她刚才也发现了我手上的异常。 “没事,你每晚睡觉的时候会冷吗?”我看着她,有些为难的问道。 我十分想要弄清楚,那天晚上,钻入如霜床底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一次,我觉得不会是看错了,那个狐狸一样的小动物,的确是消失在了如霜的床底下,还有那个洞,是不是如霜自己挡住的? 如霜摇摇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能觉得冷的话,那才好呢......” 我一下子想到了她的特殊情况,赶紧道:“如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对了表哥,之前你在我的床底下发现什么了?”如霜看着我,眼神之中闪过难言的意味,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冷!” 我想了想,简单的说出了一个字,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 说完之后,我认真的看着如霜道:“你相信表哥吗?” 如霜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是坚定的点点头:“我相信!” 之后,我便让她来帮忙,一起把床给挪开,我今天是一定要搞清楚的,不然的话,那个黑影就宛如一个定时炸弹一般,我可是非常的不放心。 我们两个刚刚把床给挪开,就发现父亲站在门口。 “秋官,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父亲有些疑惑的扫了扫这个房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父亲的目光来到床挪开的那块空地上时,身躯微微一颤,那是一种遇到危险,身体下意识的举动。 “我就是帮如霜整理整理房间。”那个黑影的事情我并不打算告诉父亲,所以我没有实话实说。 “秋官,你要注意一点,一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答应。”父亲忽然冒出一句话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对了,忙完之后,来我房间找我,我有事要和你说!”父亲正准备离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我说道,并且递给一根毛笔。 我一头雾水的接过这只毛笔,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父亲,父亲为什么会平白无故送我一只毛笔? 我开的小店之中,毛笔数量就多达数十只,父亲为何要现在送我一只毛笔? 父亲没有解释,反而是转身离开,我忽然觉得,父亲要不了多久,就要出一趟远门了...... 隔着很远,我隐约间听到了姨妈的声音,只不过,姨妈这次说的好像是:亲家。 我按下心中的疑惑,将毛笔收好,扭头看着被整理出来的那块空地。 “表哥,现在要做什么?”如霜轻咬了一下嘴唇,看着那块空地问道,眼神之中,有些茫然,还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我站在这块空地上,来回踱步,不时用力的跺了跺。 不可能啊!这怎么会是实心的?我有些不信邪,直接跳起来,狠狠的跺在地上。 之前,我一直坚信,如霜的床底下别有洞天,可惜我敲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发出那种清脆的声响,若不是那股剧烈的阴冷之意,我也许都放弃了。 这一次,事实的确没有让我失望,我跳起来,狠狠的一脚躲在地上,随后,这块空地忽然像两边分开。 分开的瞬间,无比强烈的阴冷之气疯狂涌出,直接将我给包裹其中。 我一阵头皮发麻,身体都止不住的打着哆嗦,我看着下方,漆黑一片,仿佛地狱之门被打开了一般,我不知道若是掉下去,我会去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但是,我没有能力挣脱开,只能任由身体朝下掉落下去。 “表哥!” 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双冰凉的小手抓住了我。 我微微回神,是如霜,如霜拉住了我,她这冰凉的小手,在这个时候,竟然是如此的温暖。 “你快放开我!”我想要松手,心中恼怒,都怪自己好奇心太强了,不然的话, 怎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 “不,表哥,我要和你在一起!”如霜声音有些柔弱,但语气之中满是坚决,我甚至不知道,她较弱的身躯之中,怎么来的这么强大的力量,我一时间之间,竟然摆脱不开她。 毫无意外,我们两个都掉了下去,掉入这漆黑的裂缝之中,也不知,这裂缝是否真的直达地狱。 下坠的过程之中,冷风呼啸着从耳边略过,我似乎听到了无数话语在耳边低喃,这种感觉,让我的双腿都在打颤。 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极其诡异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心中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如霜,抱着她,的确好像是抱着一个冰块,不过,这个冰块,却是现在唯一能给我温暖的东西。 “秋官,我恨你!” 如霜忽然抬起头来,面目有些扭曲的看着我,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看清楚了如霜现在的表情。 这究竟是怎样的表情,面目扭曲,双目之中散发着可怕的红芒,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极其浓郁的怨毒之意。 虽然害怕,我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是紧紧搂住她吼道:“你不是如霜,你到底是谁?你快把如霜还回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巨大的愤怒席卷了我,我只想知道,如霜到底去哪里了! “表...表哥,你弄疼我了!” 有些痛苦的声音响起来,我一愣,看了看怀中的人,如霜依旧好好的在我的怀中,至于之前的那一幕,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刚才?”我还没说完,就看见下方出现了幽幽光亮,这光芒很是渗人,就好似鬼火一般,悬浮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我抱紧如霜,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被摔成肉泥才怪! 下一瞬,我和如霜掉在了地上,很奇怪的是,在落地的时候,我们两个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拖了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如霜,你没事吧!” 我看着如霜,满是关怀的问道,至于之前的一幕,也许,只是我产生的幻觉罢了,毕竟,那种模样的如霜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再去想,便选择了放置不理...... “表哥,我有点怕!” 如霜往我怀中缩了缩,看着周围,声音显得很是无助。 “没事,有我在呢!”我只能这样安慰她,这个时候,我终于回过神来,打量着周围。 这不打量倒好,一打量,我瞬间倒吸几口冷气,只觉得头皮炸起,我们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