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请问,是凤三小姐吗 “我滴个乖来!” 凤三站在租房门外,望着狼藉的屋子,目瞪口呆。 三秒之后,她爆发出一声大吼:“谁干的!” 愤怒的吼声如有实质的声波一般在幽长狭窄的长廊里荡开去,紧接着整层楼的住户全都把门打开,伸出个头来,望着门口的凤三。 有骂咧咧的:“咋啦,凤三你家死人啦?” 有看好戏的:“呦,疯丫头又发疯了。” 有胆小怕事的:“看来今天她生意不好,别惹她,宝宝快别看了……” 一时间,楼道里响起了各种声音。 凤三隔壁住着的大龄单身男人刁着劣质的烟凑过来,一见凤三那被翻的底朝天的单间租房,咧了咧嘴,笑:“小三儿,上次得罪地头蛇刘哥,上上次得罪张家大少,上上次得罪公司老总,说说,这次又得罪谁了?” 凤三也想知道自己他么的得罪了谁! 最近她可是安守本一个路边算命人的本分,对谁都笑脸相迎,连路边乞丐也没去欺负了,谁这么无聊把她的房间抄成这样? 这是上天呢! 有了第一个人凑过来看热门,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没几秒钟凤三门外就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或笑或闹,吵得凤三头都大了。 深知要怎么做才能杀鸡儆猴,她顺手拎起单身大叔,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出人群,气沉丹田:“都给我滚蛋!” 哗! 人群一轰而散! 那速度……上阵打仗的士兵效率都没这么高。 把人全打发走之后,凤三这才走进自己的狗窝……以前只是乱,现在真是名副其实了。不足二十平的房间里,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散落的黄符,那些全是她算命时拿来忽悠人的。 反正她家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她穷的连银行卡都没有的人,所有家当都在身上,连贼都不会光顾她住处,所以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他么这次得罪谁了? 她捡起地上的内裤,气得浑身发抖。尼玛连老子内裤都不放过,过份! 把内裤扔进缺了一扇门的衣柜,她正弯腰去捡地上她熬了几个通宵画出来的黄符,就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人问:“你好,请问,是凤三小姐吗?” 凤三所在的这幢房子,不是流氓小混混就是好吃懒做的像隔壁大叔那样的单身糙汉,说话都是用吼的,一句话里头总要带几个脏字,这么客气的,一定不是她邻居。 循声望去,果然,只见一个青年站在门口,西装衬衫,头发凌乱,有些不修边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得出来他很努力的装出和善温柔的样子。 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凤三心里有火,口气也不怎么好:“干嘛?” 男人毫不在乎她恶劣的态度,“请问您有时间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凤三敛了敛火气,道:“有话就说吧,我没时间,得收拾房子呢。” “是这样的,我们是受您父亲所托,前来接您回去。” 凤三一愣,随即哈哈一笑:“你有病吧,我老爸都入土好多年了,开什么玩笑!” 男人依然笑:“您的亲生父亲。” 凤三笑不出来了。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回凤家 “您父亲他,重病将逝。” 男人仍笑,“难道连最后一面,您都不肯见吗?” “你开什么玩笑,他那种人会这么上死?骗三岁小孩子呢!”她默不作声的走过去,咣的甩上门:“滚!” “凤三……” “你回去告诉那个臭男人,除非我妈能从棺材里活过来,否则让他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外头静了好一会儿,凤三站在门后失神了一会儿,这才继续收拾房间,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嘭地一声,整个倒了下来。 她一回头,迎面一个麻布袋子当头罩下! “既然三丫头你不喜欢礼貌的交谈,那咱们就按照你的喜好来。”这口气贱的,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紧接着她就被人扛了起来,倒挂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并不好,五脏六腑全在翻腾。她奋力挣扎仍逃脱不出男人的手掌心。 似乎是烦了,男人在她身上轻轻拍了巴掌:“我说三丫头,认命吧你就。” 凤三从小到大没被人打过屁股,顿时怒了:“认你妹的命!” 走道里全是观众,看着男人扛着凤三,身后跟着两名西装笔挺的魁梧大汉,没一个人敢出头当英雄。 惟独凤三隔避过的那单身大叔倚着门,胡子拉碴的脸隐在烟雾里,扬声对凤三道:“小三儿,看来你这次惹上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呢,你要是有命回来,叔叔我一定拿出棺材本给你接风洗尘。” “洗个屁!救我啊……” 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四周一群熊孩子爬上爬下,一见着人来,一轰而散! 凤三直接被扔进车里,嘭地一声,车门关上。等她好不容易从袋子里伸出个头,车子呼啦一声疾驰出去,她一个不稳险些撞破头。 男人在狭窄的通道里一个飘移后,自以为帅气无比的吹了声口哨,笑得非常贱:“别太崇拜我。” 凤三:“……”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天,凤先生大限将至,特请我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坐稳了三丫头!” “三你大爷!”凤三被几句三丫头叫的一肚子的火,这名字多少年没人叫了?她不记得了,自那个人抛下她和母亲后,这个称呼,就一起消失了。 “别这样嘛,这个名字叫起来很顺口的。” 言罢根本不给凤三说话的机会,车子一个急转弯上了大路,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车子一停下,凤三就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冲到路边大吐特吐! 徐天好整以暇的抱臂旁观,不仅观,他还鄙视:“太弱了,这种程度都吐成这样,你该多练练,多吐几次就习惯了,以后哥带你去山顶兜风。” 凤三吐的浑身发虚,倚着车尾不说话。 徐天递来一瓶矿泉水,她接过来漱了口,就瘫在地上不想动了。 这男人太不是人了,那是人该开的车吗?车跟飞一样,一路驶过,旁边的车都他么变成了残影! 恐怖! 还没缓过神,她就被徐天硬生生给拉进凤家大宅。 等她从徐天手里挣开来,已经到了房门口了。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胆子大不大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凤家。 上一次,她六岁。 这一次,她二十三。 十七年的时间,面前这幢宅子,依然如昨,什么也没变。 十七年前,她也是站在这里,哭着找爸爸,有一个老人告诉她,这里没有她的爸爸,将人把她赶走了。 如今,还是那个老人,站在门口,身着整齐,头发花白,却是一脸恭敬:“三小姐,欢迎回家。” “这不是我家,我只是来看他是不是真的快死了。”不理会身旁徐天不怕事大的吹着口哨,径自走进客厅,在客厅里没看到人,她回头问管家:“难道他已经送去殡仪馆了?” 管家脸皮子一颤,似是想发怒,但仿佛想到了什么,一瞬间脸上神情再无波动,机械般开口:“老爷在书房等您。”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凤三没什么表情的跟上。 徐天在身后冲她道:“三丫头,你胆子大不大?”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凤三也懒得理他。她见过那么多自来熟的人,没有哪个脸皮有徐天那么厚,不管你什么态度,他反正全程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以为跟你熟到可以随意开玩笑。 老管家带着她绕了又绕,终于停某个房间门口停下。 他站在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三小姐,请进去吧。” 凤三冷笑:“看来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成。” 管家不语。 凤三心里清楚的很,这个老人,从来就不承认她的身份。凤家的人视她为耻辱,没有人待见她。当然她并不稀罕,凤家势再大,都跟她凤三没有任何关系。 她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就在这时,房门在身后合上,甚至还有落锁的声音。 凤三一惊,转身就要去开门,拉了几次都没拉开,怒不可遏的去踢门:“搞什么鬼你们,给我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别叫了,今天你都别想离开这里。” “谁!谁在说话?”凤三骇然,她刚才明明没看到人,那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我。” 声音再度响起,凤三总算是看到了人。 书房三面都是书墙,对门的那一面,是整面落地窗,黑色的窗帘拉的紧密,将光线阻隔在外,房间里一片昏暗。 而说话的则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一身红衣,并不显眼,却很诡异。 因为他穿的是汉服,还是喜服! 那人背着她坐着,所以凤三刚才匆匆一眼,才没有看到人。 想到锁上的门,凤三心中无端的心悸,这种感觉太陌生了,要知道,从小到大,她连最恶心的鬼都见过,从来没怕过什么,可是此时,她竟感到了害怕! 一股寒意从后脚跟升起,直冲后脑,她整个背脊都是凉的,死死的盯着说话的那人,因为这人…… 没有活气! 没有活气代表什么?代表这不是个活人! 可是这人也没有死气…… 不死不活…… 凤三摆出了防御的动作,冷声喝问:“你是什么东西?” “人。” “放屁!” “我不喜欢你说话。” 凤三:“……说的好像你喜欢我说话我多荣幸一样,别给我装神弄鬼,否则我打得你魂飞魄散!” “呵。”一声轻笑,满是不屑。 凤三顿时涨红了脸,又羞又怒:“笑什么笑!” “一个没有灵力都没有的人,说什么大话。” 凤三咬牙,恨不得冲过去弄死这家伙! 唰的一声,窗帘却在这时,被拉开了。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突然遭到强光刺激,凤三下意识抬手挡住眼,待适应的这强烈的光线,抬眸望去,视线便再难移开……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不寻常的气息 不知哪里刮起的一起阴风,吹起了那人红艳如火的衣裳,那黑发如墨,无风自动。 他侧身立于光芒之中,面色晶莹如雪,宛如透明。那眉那目,端得是绝艳无双,俊美无俦。 凤三不是个色鬼。 可是见到这人的一瞬间,她想到了一句话:看到他的第一面就荡漾了。 这该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无法形容。 她的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无法形容的森冷,无法形容的俊美,无法形容的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眸……一切都无法形容,凤三想了半天,只想到一句,这是一张不属于人间的容颜,一个不属于阳世的人。 他的红衣如在水中荡漾,朝她一步踏出,像是踏碎了一方空间,顷刻间,到了她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那如画的眉目极具冲击的就这么撞进她的视线。 一见,倾心。 说的,大抵就是此时的她了。 “你叫什么什么名字?”他问。 声音清清冷冷,淡漠无情。 凤三竟有些难言的紧张,清咳一声,道:“我叫凤三,今年二十三,身高一六八,体重九十五……” 正打算把自己三围都报出来的凤三,被他波澜不惊的打断:“聒噪。” 凤三:“……” 随即后领一紧,她整个人像瘦弱的小鸡般被拎起。凤三发现自己的身体腾了空,然后一晃眼的功夫,已从书房到了另一处地方。 她被毫不么客气的扔在地上,看在自己对这人一见心动的份上,凤三大度的没有发火。从地上爬起来后,目光四下一扫,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房间中央,那一副透明的水晶棺,与棺中那静静躺着的尸体。 室内其余地方皆是昏暗,所有的灯光都汇聚向一处,水晶棺在昏黄微弱的灯光下,似有光点流动。而那里面的人,也仿佛只是在安眠,随时会醒过来一般。 但凤三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 更重要的是,尸体长得跟身边这人一模一样,全无二致! 一瞬间,凤三心头那一丝丝一见钟情的悸动,变成了漫延到四肢百骸的寒冷! 身边的人似是没瞧见她震惊的无以复加的反应似的,还是那样没什么感情的声时,宣布道:“开始吧。” “开始?”凤三脑子一片空白,那从走进书房后就萦绕在心头的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开始什么?” 却见男人一挥手,她震惊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眨眼间换成了一身红袍! 与男人身上一样的红色喜服! “你你你你……”凤三一跳老远,嘭地一声撞上身后的墙,她此时哪有心情管疼不疼,指着男人‘你’了半天,手指都抖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带着个活人瞬间移动什么的,这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竟随手连她身上的衣服都给换了,若不是修炼长久的鬼物,哪有这移形换物的本事?更重要的是那一瞬间,凤三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你是我新娘 那气息一闪即逝,让她分辩不能。 男人眉,显然很不耐烦。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走向水晶棺,那修长如玉,宛如冰晶般透明的手掌轻按在棺面上,缓缓闭上眼睛。 低低的吟诵在空中萦绕开来,一抹光点自男人手掌下亮起,一时间引起了连琐反应,那光点逐渐变大,如同一汪而这一刻,凤三也看清了自己身处之地。 这是一个四面封闭的密室,一眼扫过,除了房中间那个水晶棺外,什么也没有……也不是没有,至少现在,整个房间,整个地面以怨包括墙面,爬满了奇怪而诡异的纹路,红色的光芒以男人为中心,如同一条条有生命的溪流,灌满了所有的符纹…… 未消片刻,整间房已是一张巨大的阵法。 而凤三此时所站的地方,赫然是阵法的中心,所有的符纹亮起后,又同时汇聚而来的地方。 凤三大骇,蹬蹬蹬连忙后退:“你、你在干什么?喂!停下!我叫你停下!这是什么鬼东西!” 男人似乎比她更意外:“你不知道?” “……从进门到现我状况都没搞清楚我怎么知道?”就算美色在前,凤三也终于怒了。 换了任何人,以为可以看到那个负心汉挂掉,怀着激动兴奋伤感无奈的各种复杂心情而来,最后却连状况都搞不清,谁都要生气吧? ……尤其是当看到阵法如同活了一般将她宠罩时,凤三的心里早就爆粗了! 她一边躲着那不断朝她汇聚的红芒,隐约从中感到了强烈的灵力,暗叫不好;一边哇哇大叫:“快解释解释,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男人站在一片刺目的光芒里,眉目不甚清晰,声音却是一字一字,声声掷地:“你是他们找来跟我结婚的新娘。” “……新什么?”凤三幻想着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因为她很明白,这人已经死了……虽然他此时的状态很奇怪,非人非鬼。但是,死的就是死的,如果那老不死真是把她骗来给这人做新娘,就只有一个可能:冥婚。 男人道:“新娘。” 凤三吞了吞口水,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墙壁:“那这些……是什么?” “阴阳阵。” “卧……槽!”凤三终于爆出了那压抑以久的粗口,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这一刻的心情,复杂,复杂之极。什么言语都显得苍白,她只有一个想法,弄死那个算计她的所谓的‘亲生父亲’! 阴阳阵是什么? 那是所有驱魔者都知道的东西,所谓阴阳,指的便是一死一生的两个人。以契约的方式,在两人之间缔结婚姻,改活人之命数,安死者之魂息。 一般的冥婚只是找两个死魂而已。然而阴阳阵所缔结的婚姻,与其说是婚姻,不如说是一种献祭。 将活人献给死人,以安死者之凶煞。有些命格不好的人,也会结个婚什么的冲冲煞,所谓冲喜冲喜,以喜冲煞,改运换道。阴阳阵所缔结的冥婚同理。 死的那人,必是大凶的局面,才会需要以活人之阳气安抚死人之阴煞。 凤三终于回过味来,明白从刚才就一直萦绕在心底里的那是什么感觉了。煞,大煞之气! 这个男人,岂止是凶! 难怪不惧阳光!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该死的人渣 此时凤三再看男人,已然不是欣赏而是惧怕了。她虽出身驱魔世家,但本身却没有灵力,否则她所画的符,又岂会是废纸一张? 打不过,但她也不想束手等死,再不管男人,转身就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这应是一间密室,这里空气流通,并不完全封闭,那就证明是有出入口的。她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成了别人活祭的祭品! 见她无视在墙上四下寻找,男人奇怪的问:“你在找什么?” 凤三不理,继续找。冷汗早已经浸透脊背…… “你若是在找出口,我劝你还是不要多废力气了。大把的人守望在外面,你出不去的。”男人提醒她。 凤三差点泪崩,但仍没有放弃。 男人似乎来了兴趣,无视那阵法上流动的灵力,跃然而上,一屁股落在水晶棺上。他的长相本就绝色,饶是这样随意的毫无形象的一坐,那也是潇洒优雅,叫人赏心悦目。 凤三本是防备着他背后偷袭,无意间扫了一眼,三魂七魄险些丢光了,举起手一巴掌拍在脸上,疼痛霎时令她回神,转头又继续找,眼神却时不时的瞥向男人。 余光里,男人好整以暇的坐着,似是颇觉她的行为有趣,抬手一指:“门在那边。” 凤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见那符纹下,有两个门把……是一扇左右双开的门。 她顿时大喜,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以为这门肯定不能轻易打开,于是用了十成力狠狠一拉,结果门轻而易举的开了,却差点闪了她也的腰。 “谢谢啊你也不是很凶煞嘛!”果见门后就是她进来时的书房,连落地窗的阳光都还是落在同样的地方没有挪过,她顿时笑竹颜开,冲男人挥了挥手,便大步跑了出去。 那书房的门被她一脚就踹开,非常不堪一击。凤三来不及欢喜,紧接着就愣住了。 门外,站着六个人。 前面两人,一个是她那据说快挂掉的父亲,凤途。一个,是她认识但对方不认识她的,墨家大长老墨长明。 两人都是五十来岁的年纪,同样的端庄肃穆,冷着脸盯着她。 其余几人,凤三只认识一个刚刚带她过来的徐天。 徐天见了她,悄悄冲她挥了挥手:“嗨……” 嗨你个头! 凤三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但心里也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如今的各大世家,皆以凤墨二家为首,这两家的当家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带着几个老人……凤三不及深思,甚至没心思去质问凤途就,身形自几人面前一闪就要逃之夭夭,才有所动作,凤途的动作却更快,直接拎住了她的手腕,大步朝密室方向拖去! 凤三大骇:“凤途你这个人渣放开我!你害死我妈现在还想害死我吗?” 凤途脚步微顿,当然也只顿了下,沉着脸将她扔进密室,咣地一声关上门。 “仪式没结束之前,你给我好好呆着。”他冰冷的声音传进凤三耳里,令她有片刻的恍惚。 随即她就爆走了! “凭什么?”嘭,一脚踢门上! “你这个该死的人渣!冷血动物!”嘭! “凤途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开门给老子开门!”嘭嘭嘭…… 凤三手也拍肿了脚也快踹断了,硬是没听到门外有人吭声。她呼哧呼哧的撑在门上喘着粗气,不由红了眼,哽咽了一会儿,又继续骂,什么难听捡什么骂,骂的口干舌燥。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招来一个煞神 门外,墨长明摇了摇头,叹道:“凤老弟,你这老三脾气有你年青时的风范啊。” 凤途盯着门,神情漠然,语气冷漠:“墨长老见笑了。” 墨长明身后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上前半步,态度恭敬的对墨长明道:“大长老,这样做真能镇住那位?” 墨长明看了凤途一眼,后者恍若未闻,盯着面前严丝合缝看不出痕迹的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道:“既然镇不住,至少能稍微制衡他。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那老者看了凤途一眼,毫不避讳的道,“凤家这三小姐没有丝毫灵力,那阴阳阵对那位起到的束缚作用,恐怕微乎甚微。凤族长,听说凤二小姐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若有她出手,肯定要比三小姐……” “这里是凤家。”凤途淡淡打断老者的聒噪,却没看他,转头望向墨长明,“墨长老的人是不是太没有规矩了?” 墨长明连忙斥了那老者几句,可那番作态,怎么看怎么像作戏。 凤途也没有拆穿他,接着道:“你们墨家的族长意外早逝,若不是你们扰乱阴阳妄图复活他,又岂会招到那尊大神?本是你家的事情。你们来求我帮忙,就应该有个求人的态度。我不管你们跟里面那位之间有什么协议,在我这里,我说了算。若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二位大可带着人离开。” 那老者的脸色青红白黑的好一阵转换,调色盘似的,却是敢怒不敢言,不禁看向墨长明。 墨长明也是被凤途一番话说的脸色大变,阴沉沉地,却还要努力挤出笑脸附和他:“凤老弟说的是。” “我们不熟,一声老弟我担不起。”凤途听里头消停了,带着徐天以及另一个老人,转身便走。 几人一离开,凤家那老者便怒道:“大长老,这凤途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墨长明沉默了半晌,陡然冷笑:“气什么,凤家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若有所思的望向密室,此时凤三已经没声音了,不知道做什么,“这个凤三小姐再不济,也是凤家人。何况她的母亲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看不出灵力深浅,但说不定,有什么秘密是我们没有发现的呢?毕竟凤家一致选择这个人,想必是有所打算的。” 老者不出声了。 墨长明望着秘室,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们自己造的孽。” 墨家每一代族长活不过三十,这几乎已是墨家的传统了,每一代族长都像是被诅咒一般,总也迈不过三十这个大关。墨家本是各世家中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本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然而在墨家,却有一条自古到今的族规,每一代族长,都必须是嫡系长子。然而这一代的族长墨昧,却在二十六岁的今年,重病不治而亡,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了。 墨昧自初生时身体便羸弱,性子却是极为叛逆,死活不管墨家一干长老如何规劝,硬是一人悄悄离家出走,说是要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 结果,上了飞机就一命呜呼了。 墨昧没有孩子,甚至连婚也没结,墨家一下就乱了,于是这时候,墨长明试图力挽狂澜,利用禁术将墨味的魂招回来。 坏就坏在,起先谁也没料到那禁术的反噬之力强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墨暗的魂尚未招回,一名坐阵的长老便受反噬而亡,进行到一半的招魂,便在这时候出了问题。 墨昧不曾招回来,招来的,却是一个煞神。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结局已定何必挣扎 当初墨长明意识到闯祸之后,便想将那位送走。可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位之强大,举墨家全族之力,也没能奈何得了他。 然而因为招魂仪式中断,那人也没能成功复活。于是双方只能各退一步,墨家继续帮那位复活,那位则以墨昧的身份,替墨家生个继承人出来。 于是,这才有了求凤家帮忙一事。 墨长明始终不相信那个东西会是个守信之人,虽说有契约之力约束,但身为驱魔世家之人,又怎么能容许一个邪祟的存在? 墨长明冷哼一声,带着一干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凶煞之物,真若是让他安然复活,后患无穷。而一旦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墨家的名声将毁于一旦。 这一点,凤家明白,墨长明更明白。 然而他们已经对那东西无奈,如今只得联手凤家。有什么办法,是既能让那东西复活,又能同时制衡他的? 答案无疑是简单的。 凤家的共享之术。 阴阳阵乃是死阵,一理双方签订契约,便终身都受阴阳阵法所束缚,无论你修为高低,除非身死,否则绝无解除的可能。那是自古至今传下来的古阵,至今尚未听说过谁曾逃脱过此阵的约束。 共享之术有主仆之分,施术者为主,受享者为仆。将共享之术融于阴阳阵中,将使那东西受制于凤三,魂命共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没什么,比这个办法省事了。 一旦那东西与凤三契约达成,那煞物的生死,将完全取决于凤三的死活。 想到此,墨长明不禁为自己这个决定感到得意,如此一来,等到那物复活之后,给墨家留了后,轻而易举便能弄死他。 几人一离开,书房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密室里,凤三骂累了,终也知道于事无补,外面的人是铁了心要送她死,再叫下去,不过自暴丑态。 符纹的光芒还在流转,似有不休之势。凤三背抵着门,眼睁睁看着一道道符纹爬上自己的脚,渐渐成形…… “啊!”她猛地跳起来,转身继续拍门:“老爸我错了!你快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啊!” 男人笑了下。 凤三更心塞,转头瞪他:“你笑什么笑!” “明知道结局已成定局,做再多也于事无补,何必挣扎。”他说。 好像与他无关似的。 凤三恶狠狠的道:“只要有一线希望也不放弃,这就是我的处事风格,怎么着,碍着你啦?” “那倒没有。”男人说着话,朝她走近。 凤三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干干什么?你别过来我告诉你!小心我放大招打得你魂飞魄散!” 男人恍如未闻,继续前行。 “不信是吧?你真不信?” “别再过来了啊,停停停……” “哎呦我去,你还真敢啊!” “……我说你真别逼我,再逼我我……我跟你同归于尽!” 男人的脚步一顿。 凤三正当对方是骇住了,得意的笑道:“怕了吧?” 男人手一扬,然后凤三就看到自己的右手也举起来了,无论是姿势还是角度,都与男人一般无二。 她终是怕了,哭着求饶:“好汉大哥大爷大神你要干什么?我听话还不行吗?你别动粗好吗……”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她要死了么 话音未落,只见男人的手掌翻转间一根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然后凤三就感觉到手腕一疼,紧接着她手腕就开了个大口子,鲜血呼啦一下喷出来! “你……”她怔愣的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男人,若想杀她,易如反掌。 鲜血落地,她清晰的听到了啵地一声,下一刻,整个密室光芒大作,一瞬间将两人的身影裹住。她与男人不过几步的距离,这一刻她却连男人的身形都看不清了。 只有一道残影,在光芒中缓缓朝她而来。 鲜血喷泉似的往外喷,却再不见落地,在空中转了一圈,将男人的身影裹了起来。 当她手腕再也流不出血时,她周身的气力也宛如被抽干,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身形一晃,便往前栽去! 男人周身的血停顿了一瞬,随即哗地一声,将他尽数裹住!不过片刻之间,那些血雾如同蒸发了一般,再不见踪迹。 而凤三的身子此时笔直的朝地面栽去,就在即将触地的瞬间,陡然停住! 一切都似乎静止在这一刻,连凤三倒地时扬起的长发,也顿在半空,久久不见落下。 男人轻巧的一抬手,时间如同倒退,凤三的身体如倒下来时一般又倒了回去,刚站稳,眼看着又要往后倒去,男人长臂一伸,便揽住了凤三的腰。 凤三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半阖着,身体的重量全在男人身上。不待她缓冲一下,男人将她压在身体与墙壁之间,垂首,唇瓣相接…… 凤三猛地瞪大眼! 当然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艳福,只因为这一刻,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源源不断的通过两人相触的唇,流向男人。 我要死了么? 她此时一分力气也使不上,眼前的男人眉目仍是那样精致,比之初见,有了些血色与活人气。 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啊……她苦逼的想着,在无法反抗的境地里,失去了意识。 她将将晕过去,男人便放开了她。 他垂眸凝视着这张脸,半晌,他抬头朝虚空中扫了一眼,随后将她打横抱起,举步踏出,穿墙而过。 至于那密室里水晶棺,在男人与凤三离开后,一丝裂纹在棺盖上出现,随即,伴随着轻微的声响,裂纹越来越多,密集而迅速的出现,只一眨眼间,整副水晶棺已面目全非。 似有一道金色光芒在棺面上一闪而过,随即哗地一声,水晶棺碎成万千片残渣。 而棺中尸体,连同衣物一起,化成飞灰,被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阴风,刮的毫末未存。 …… 别墅的另一边的某间更大的书房里,凤途端坐于办公桌后,望着面前半空中出现的画面,一直到凤三晕过去后,那男人带着她离开密室时,似乎抬头望了一眼。 那一眼,与凤途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凤途放在桌面的拳头猛地握紧! 随即哧啦一声,画面尽数消息,半空里一张黄符燃烧着落地,连灰都没有剩下。 凤途久久没有回神。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惊醒了他。 他道:“进来。” 门被推开,徐天站在了他对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分明多了些恭敬:“凤叔,三丫头被他带走了。” “嗯。”凤途点头。 徐天以为他还要说点什么,等了又等,仔细看去,凤途却在出神。 他愣了下,唤道:“凤叔?凤叔,你怎么了?” “嗯?什么……咳咳咳……”凤途话刚出口,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他匆忙捂住口,却已经来不及,鲜血一滴一滴从他指缝滴落,刺痛了徐天的双眼。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何等自负 他脸色大变,不由上前一步:“凤叔你的身体……” “没事咳咳……”凤途抬手,面不改色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和手,抑着咳嗽,哑声道:“小天,从今天开始,你去小三身边待着。” “凤叔……” “我暂时不能分心,你想要多少人尽管说,务必要保护好她。” 徐天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再说其它,应了声是后,转身出门。 留下凤途怔怔的望着半空里,脑海里不断回想起的,是那个男人隔空望来的一眼。 他知道自己在密室放了传影符? 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男人的修为,肯定在自己之上。 思及此,凤途不禁扯了扯嘴角。 连墨家都奈何不了的人,又岂是无能鼠辈?自己这点伎俩,恐怕早在对方眼中。对方甚至不屑拆穿他,足见那人是何等的自负。 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静谧的书房里,久久地回荡着他的叹息。 …… “爸爸,等我长大了,就给你和妈妈买一个大大的房子,有山,有水,再养几只小猫小狗,这样你们就不会寂寞了。” 小小的凤三牵着青年凤途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向家的方向。 他们住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房子很小,外面围着栅栏,院子里种着菜,不远处几只鸡鸭,满满的田园气息。 凤三一进门便迫不及等的跑进屋里发,扯着嗓子叫:“妈妈!我们回来啦!” 屋里没有像往常一样响起宠溺的笑声,凤三四下寻找:“妈妈,你在哪儿?” “妈妈,你在跟我捉迷藏吗?” “妈妈我不玩了,你快出来好不好呀?” 凤三找得精疲力竭,始终不见妈妈的身影。 她有些无措,回头去看身后的凤途。 凤途站在门口,逆光中的他面目不清,她冲他道:“爸爸,妈妈不在家。她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凤途久久未答话。 凤三久久的将他望着。 “小三,妈妈有事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里等着,爸爸去找她。”他笑着哄她。 凤三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嗯!那爸爸一定要快点把妈妈找回来呀,凤儿想她了!” “……好。”凤途抱着她亲了亲,亲得她莫名其妙。 他揉了揉她的头,叹息着开口:“丫头,以后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当然啦!我也会听爸爸的话!” “好,我们小三儿真懂事。”他笑着,转身离去。 高大的身影逐渐被阳光吞没…… 凤三坐在门口,一直等呀等呀,从中午等到日暮,从日暮等到清晨,看太阳朝升夕落,四季轮替,她等着等着,长大了…… 凤途回来了,两鬓已斑白,冷冷的盯着她。 她欢喜非常:“爸爸,你终于回来啦!” 她兴高采烈的扑上去,被凤途推倒在地。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冰冷的道:“是啊,我回来接你去死。” 她愣住,面前的凤途陡然变成了另一个男人,周身血雾缭绕,带着狰狞的笑逼近她:“来吧,把你的命交给我吧!” “滚!” 凤三一声暴吼,身体从床上弹起来,眼睛睁开的同时,脑袋传来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她哀叫一声,复又倒了回去! “醒了就别装死。”耳边传来不怎么中听的话,凤三缓了口气,睁眼一看,不是徐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