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缘起 罪宠(四福晋) 楼澈嘶哑的大哭,声嘶力竭,双手交叠在心脏上,仿佛在拥抱隔世的爱人。 城北的青山墓地里,有一座新坟,里面有一个女子,看不明白她的年龄,只因她满头的白发,她穿着大红色的长袍,脸上戴着银白色的面具。她以同样的姿势,双手交替在胸口。 那是他的爱人,他再也见不到的爱人。 “哇哇哇……” 他静静地站在阁楼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北方,嘴角隐隐的有着笑意。 “哇哇哇……” 门猛地被打开,一男子脸色紧张的走了进来。 走上前去,他一把抓着楼澈的手:“楼澈,你振作起来!” 楼澈转过头,脸上没有泪水,只有淡淡的笑意:“她走了,她离开我了,我终于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是不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哇哇哇……”那男子本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却在听到孩子的哭声的时候脸色猛地变了。 放开楼澈的手,向着孩子哭泣声音的方向走去,将孩子从地上抱起来,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楼澈:“他还只是个孩子,他生下来不过才半年,你怎么可以将他放在地上,你怎么可以这样的狠心。他是她的孩子啊,他是你和她的孩子。” “对,他是她的孩子。”惨白着脸,看着男子,楼澈缓缓地说道:“是她的孩子,他是孽种,孽种。” 说完,就要伸手去抢男子手中的孩子。 “你疯了!” 注意到了楼澈的动机,男子向后退了一步:“这是她的孩子,你就舍得。” “楼澈,你醒醒吧,她已经死了,离鸢已经死了,那个爱你的女人已经死了!” “她死了,她回不来了,这是她留下的唯一的宝贝,唯一的。” “你和她唯一的联系了,你怎么可以伤害他!” “不。”摇着头,楼澈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她死了,她怎么可以死,她不能死的,我没让她死,她怎么可以死。” 男子看着楼澈的样子,失望的摇摇头,手中紧紧的抱着孩子:“我先走了,宝宝我带走了,我不能让他留在你这里,楼澈,醒醒吧。” 当门关上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楼澈才大声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死了,死了,离鸢你终于死了。” “你说你要补偿我,你说你会陪我一辈子。不,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陪我,死,死了好,死了好。” “我恨你,我恨你。” 一滴泪落在地上,慢慢地消失,就像曾经那个如此爱他的女人一样。 “可是,我又好爱你。”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楼氏一族通敌叛国,现已查明,特判明日午时满门抄斩。未成年之人,通入奴籍。”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福公公高傲地说道:“楼胤,接旨吧。” 一年迈老人无力地跪在地上,他满头的白发,看着递到眼前的圣旨,颤抖着双手,慢慢地说道:“微臣,接旨,谢恩。” 然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哼。”鄙夷地看了楼胤一眼,福公公抬起自己的胸膛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他的心里,像楼胤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多给一个眼神。 他刚刚走出楼府大门,就见着骑马而来的人,待看得仔细之后,脸上马上堆着笑容迎了上去。 “离将军。”站在不远处,他大声地叫道。 “吁……”用力地拉住缰绳,看着福公公,离家当家,也就是当今天渊国镇边大将军离翔说道:“福公公,别来无恙。” 离翔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哪里,哪里。”讨好似的带着笑容,他可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什么样的人是可以惹的,什么样的人不能够惹,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个离翔,不仅仅是他不能够惹的,更是他必须去好好的讨好的,这个天渊国也没有几个人敢惹他。 有了离翔,就说明有了天渊国。 偏过头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楼府,离翔面无表情的说道:“福公公这是已经宣完旨了?” “是是是。”勾着腰,表现出一派低下的姿态,福公公说道:“奴才这是准备回宫去复命呢。” 一个翻身下马,离翔轻轻的一动手中的马鞭。 “离鸢。” “是,将军。”一青衣人从马上跃下,然后慢慢的站在离翔的身后,轻轻的低着头。 “进去。” “是,将军。” 说完,那青衣人便向着楼府走去。 从见到青衣人的时候福公公就不受控制的打量着,这人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容貌清秀,身子单薄,一脸的冷静,而且从那人的身上还可以感觉出一股贵族的气息。 可是,福公公可以肯定的是两件事情。第一,这是一个女子,想他可是在皇宫里面待了快一辈子了,是男是女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第二,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毕竟她是这么多人当中唯一可以和离翔并肩骑马的人。 并肩骑马? 突然,福公公猛地一个激灵,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已经没有那人背影的地方。 刚刚他听离翔叫那个人什么?离鸢,竟然是离鸢! 离家独女,十五年前生下之后就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但是对于她的传说却是绵绵不绝。 幽冥宫宫主唯一入门弟子,天衣教教主极力争夺之人,三年前帮助离翔以五千士兵打败北方蛮族,血染北蛮土地的离鸢。 离翔冷冷的看了一眼福公公,像这样的人他从来都不屑于敷衍。 “驾。”双眼直视前方,他慢慢的向着楼府走去。 当离翔走进楼府的时候,楼府的人都被绑了起来。 “将军。”拱着手,离鸢恭敬的说道。 她双眼平淡,没有任何的起伏,即使是在面对自己的父亲,她依然平静如水。 十几年的磨练,早已让离鸢学到了如何平淡而自处。 将手中的马鞭递给离鸢,离翔说道:“拿着。” “是,将军。” 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离翔的马鞭,离鸢低着头,一副谦卑的样子站在一边。 离翔下了马,慢慢的踱到楼胤的面前,蹲下身子,抬起楼胤的头,冷冷的一笑:“楼大人,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紧紧的皱起眉头,楼胤很识相的没有和离翔斗嘴。 “呵。”离翔轻轻的一笑,然后出其不意的一个巴掌向着楼胤的脸上扇去。 离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楼胤的脸蛋:“楼大人,痛吗?”手摸到楼胤的嘴角,将那点点的血慢慢的擦去。 离翔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眉头轻轻的一挑,然后将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皱了皱眉,轻笑道:“楼大人,你说,你的血甜吗?” 面对离翔的咄咄逼人,楼胤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他低着头,没有人看见他的脸色。 可是那已经泛白的手指,显露出了他的不平静。 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士兵,离翔大声的吼道:“都给我看清楚了,就是他,这个所谓的天渊国第一大忠臣,是他,害了我们三千将士的命。” “想想你们那血染疆场的兄弟,想想在家里等着他们的亲人!” 猛地,一脚踢向楼胤的心口,看着趴在地上不停的吐血的楼胤,离翔幽幽的说道:“三千将士的命,楼大人,是你还的时候了。” 漫漫的黄沙,痛苦的叫喊,满地的鲜血,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这个人。 “姐……姐姐。”一个小孩儿睁大了双眼,害怕的看着离鸢。 他慢慢的向着离鸢爬去,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离鸢的眼神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在见到那个小孩儿的眼睛的时候,她就变得不一样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纯净,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 她的生命,从来都是充满了鲜血,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手到底被血染得有多红了。 而这个孩子…… 没有阻拦,离鸢直直的看着那个向着自己爬过来的孩子。 “澈儿!”这是第一次,从离翔进来之后,这是楼胤第一次开口。 他紧张的看着那个爬向离鸢的孩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偏过头,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泪水,泥土已经将他的脸弄脏,但依然让人觉得怜惜。 缩着头,楼澈蠕蠕的说道:“爹爹,澈儿怕。” 不一会儿,楼澈就爬到了离鸢的面前,抓着离鸢的腿:“姐姐,澈儿怕,澈儿怕。”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离鸢慢慢的蹲下了自己的身子,让那个趴在自己脚边的孩子站了起来,大约九岁十岁的样子。 离鸢的手慢慢的抚上楼澈的脸,冷冷的说道:“别哭。” 这是她第一次安慰人,她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她真的尽力了。 “澈儿怕。”用力的抱着离鸢的脖子,楼澈颤抖着身子说道:“好怕,澈儿不想死,不要让澈儿死。” “姐姐,救救澈儿好不好?” 离鸢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打着楼澈的后背。 “少主,小心!”一个声音猛地从离鸢的身后传来,但还是迟了。 仅仅只是瞬间,离鸢的左脸上已经多了两个伤痕,血慢慢的流了出来。 楼澈被离鸢用力的推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楼澈。 楼澈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尖刃上还有点点的血渍。 一滴一滴的,慢慢的掉在地上,然后被泥土混合。 他一脸痛恨的看着离鸢,露出一个称得上是魅惑的笑容:“就是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站起身来,离鸢根本没有顾忌脸上还流着的血,一步一步的走到楼澈的面前。 “为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想要对一个人好。 可是,他不要。 “哼!”偏过头,楼澈连看都不愿意再看离鸢一眼。 “少主。”一个侍卫走了上来,看着离鸢还留着血的左半边脸:“有毒,少主,有毒。” “来人啊,快叫大夫,快。”那个侍卫对着外面大声的吼道。 “够了!”看着这一幕,离翔冷冷的开口:“烈风,别管她。” “将军?” 看都没有看离鸢一眼,离翔讽刺的说道:“我早就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离鸢,这是你自己的错,自己解决。” 看着躺在地上的楼澈:“看不出来,你楼家还有一个汉子,楼澈?你的老来子吧,可惜了,竟然入了奴籍。” 说完,离翔一甩衣袖快步离开。 血一滴一滴的从离鸢的脸上掉了下来,慢慢的,离鸢的左脸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黑色。 “楼澈。”轻轻的说着这两个字,然后轻轻的一笑:“是我错了。” 听到离鸢的这一句话,楼澈诧异的抬起头,可是留给他的只有离鸢颤抖的身子还有蹒跚的脚步。 因为离翔的话,没有人敢上去帮助离鸢,她一个人,慢慢的走着。 张了张嘴,楼澈想要说什么,到了最后,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那个人,是他的仇人,是她要将他的亲人杀死。 所以,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 烈风一直跟在离鸢的身边,看着离鸢要倒不倒的身子。 “砰。” “少主!”扶起倒在地上的离鸢,烈风焦急的说道:“少主,让属下扶你回去吧。” “放手。”离鸢冷冷的说出两个字。 “少主?”犹豫的看着离鸢,烈风不甘的开口。 “放手。” 离翔说过,不允许任何人的帮忙,不允许接受任何人的帮忙,离翔的命令,离鸢从来没有违抗过。 挣脱开烈风的手,离鸢冷冷的开口:“别碰我。”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但是,刚刚那个小孩儿是一个意外,她甚至主动去抱他。 可是,她却被他狠狠的背叛。 “楼澈……”离鸢轻轻的念叨着这两个字。 “尽力的帮他。” 对着烈风说完这句话之后,离鸢便离开了。没有让人跟上去,也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她到底过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 卷一 第二章  修罗 “杀。” “是,将军。”恭敬的跪下,然后站起身向着城楼下跑去。 城楼上,一个赤黑盔甲的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眼直直的盯着下方,风呼啸着吹动着她如雪的白发,飘飘扬扬,脸上银白的面具在阳光下显现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黄沙漫漫,刀光剑影,血染疆场。冷眼的看着下面战士的厮杀,而她,没有任何的动静。 一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那个犹如困兽的男人,不动声色。 “离鸢,有本事下来和老夫单打独斗。” 一个满身鲜血的人用剑支撑着身体,抬眼看着城楼上的人,大声的吼叫道。 他被人围在中间,而他的四周都天渊国的将士,地下则是满地的尸体。 “将军,这……”旁边的侍卫为难的看着城楼上的白发女子,犹豫的说道。 轻轻的一抬手,离鸢冷静的看着下面的人。 突然,只见一赤黑身影从城楼上一跃而下,雪白的发丝轻轻的拍打着脸庞,犹如鬼魅一般的来到人圈的中间,慢慢地踱到离那人不远的地方。 “参见将军。”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除了中间的那个人。 “呵,萧大将军,全军覆没的感觉怎么样,滋味很好受吧。” “离鸢,你个杀人魔,你不得好死。”感受到了从离鸢身上传来的地狱的气息,但是萧冷还是用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对着离鸢大声的吼道。 他不甘心,他杀了她的父亲,可是现在却败在了这个不人不鬼的女人的手里。 “不得好死?” 离鸢走到萧冷的面前,看着那向着自己袭来的剑,用力的握着萧冷的手,然后将萧冷拉近自己,用肩膀用力的一顶,将萧冷推倒在地。 “就凭你这个样子,还想让我不得好死?”她夺过萧冷的剑,冲着萧冷的手臂,眼睛眨也不眨的砍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尖叫,萧冷的手臂就像离线的风筝一样掉在了地上,冷眼看着萧冷在地上痛得打滚的样子,离鸢抬起脚,用力的踩着那已经断掉的一只手。 “离,离鸢,你,放手……”全身发抖的乞求着,萧冷的脸惨白,混合着泥土和血渍,给人一种特别恐怖的感觉。 抬起脚,在萧冷以为可以喘一口气的时候,离鸢又用力的一脚向着萧冷的心口踢去。 萧冷被踢到很远然慢慢的听了下来,趴在 地上,萧冷痛苦的咳着血。 “很痛?”看着萧冷额头上的点点冷汗,她走到萧冷的面前,抓起萧冷的衣襟,如幽灵一样地说道:“有我爹痛吗?” 说着,一巴掌狠狠的向着萧冷的脸上扇去。 “哈哈哈,你爹,你爹。”偏过头,看着离鸢,萧冷的嘴角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你爹也不过是老子的手下败将,你们离家注定断子绝孙,断子绝孙!” 双眼发红的看着萧冷,如嗜血了一般,离鸢举起手中的剑向着萧冷的另一只手砍去。 瞬间,鲜血直溅,溅到了离鸢的脸上,头发上。 面具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向着地上掉去,在这样氛围之下,竟然能够听见混合着泥土的声音。 一头雪白的长发染上点点红血,如白雪中的红梅,傲然而迎立,美丽而又夺人心魄。 “斯祥族,杀,给我杀,一个不留。” “将军?”烈风站在离鸢的旁边,低声的说道:“那,那些百姓呢?” “杀!” 抬起头,看着离鸢,萧冷痛苦的说道:“离鸢,那些百姓并没有错,他们是无辜的。” 根本就没有理会萧冷的话,离鸢慢慢的离开,手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脸,将脸上的血擦去。 “真脏。” 冲着离鸢的背影,萧冷大声的笑着:“离鸢,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失去你这辈子最爱的东西,一定!我诅咒你,哈哈,我诅咒你!” 双眼直直的望着前方,听着身后萧冷的诅咒,离鸢淡淡的开口:“爹,终于给你报仇了。” 安息吧。 一路策马回到将军府,坐在主位上,她静静的等着结果。 “地狱?最爱的人?”想着刚刚萧冷的话,离鸢轻蔑的偏过头。 即使他不说,离鸢也知道,她有一天是一定会下地狱的,她从来没有过侥幸。 可是,最爱的人呢? 四年前,就是在这里,她的父亲,天渊国镇边大将军,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他死得很悲壮,他死得很有尊严,他死得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心痛。 听着外面马蹄的声音,离鸢慢慢的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看着昏暗的天空,面无表情。 这里是边疆,这里一直是天渊国天空最明亮的地方,可是今天,却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黑暗,无尽的黑暗,似乎都在为着那些死去的孤魂祭奠。 死,又有何惧,生,又有何惧。 “参见将军。” “起来回话。” 站在军队最前面的是两个男子,一个叫做烈风,一个叫做烈云,他们都是离家的死士。 “结果。”轻轻的揉着自己的手腕,刚刚碰了萧冷的衣服,现在她都觉得还有一点脏。 离鸢轻声的问道,但是那种阴深深的感觉,就连跟了她十几年的烈风都觉得全身发颤。 恭敬的跪在地上,烈风低着头回答道:“回将军,一个不留。” “真的是一个不留?” “是。” “很好。”随意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起来吧。” 烈风烈云站起来之后,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整装回朝。” “是。” 当士兵都离开了之后,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了离鸢和烈风烈云。 看着离鸢,烈云犹豫的开口:“将军,您的头发……” 那一头白发,即使已经看了十二年,他依然觉得很刺眼很心痛。 “替我准备东西。” “这……” “今天晚上,我要去祭奠离将军。” “是,将军。” 阴冷的深林里,一个青衣白发的女子慢慢的走着,直到走到一座坟墓面前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没有穿盔甲,一身朴素的青衣,晚风轻轻的吹拂,吹起了并不漂亮的衣角。 将手中的篮子放在坟墓的面前,然后毫不顾忌的坐在地上。轻轻的抬起一只脚,然后将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 “爹,鸢儿来了。” 很可笑,这辈子,她仅仅是在离翔死了之后才开口唤他爹,以前,在离翔还活在世上的二十三年里她永远是恭敬的叫着“将军”。 在离鸢的心里,离翔永远都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即使从小到大离翔都没有对她尽过一丝一点的父亲的责任,但是在离鸢的心里,他永远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为了国家奋勇杀敌,为了百姓不顾性命。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一定是一个好将军。 因为他,才有了现在的天渊国。 离鸢的手轻轻的摸上自己的脸,眼神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将左半边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黑暗中,没有人看见她脸上的那两块恐怖的刀疤,有一块甚至直达眼底,差一点就伤到了眼睛。 随意的将面具扔在一旁,然后拿过放在旁边的盘子,盘子里面只有一些很是随意的小点心。 “爹,鸢儿明天就走了,放心,鸢儿一定会好好的。” 从篮子里面取出两个盘子,还有一坛酒,小心的放在离翔的坟前。 “您的愿望,鸢儿一定会达成的。” 记住,你是离家的子孙,你的命从来都不是你自己的,你生下来就是为了天渊国。生是天渊国的人,死是天渊国的鬼。 这辈子,离翔对离鸢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一句话,而她,也紧紧的将这一句话记在了心里,整整记了二十七年。 “对了,还有一个东西,爹,您一定想要看到的。” 一个鲜血淋淋的人头放在了离翔的坟前,直直的睁着双眼,似乎是因为不甘心。 “萧冷的,爹,鸢儿这是不是算报仇了?” 拿起旁边的酒,离鸢慢慢的倒在地上,然后自己一口一口的喝着。 树林里,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颗人头悄悄的放在旁边,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离鸢淡定的过了一晚。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离鸢才慢慢的睁开双眼,看着地上的面具,然后轻轻的捡了起来。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之后,她又变成了以前的离鸢,冷心冷血。 “将军,有空再来见你了。”说完,离鸢戴上面具,头也不回的离开。 阳光下,离鸢慢慢的向着山下走去。而就在她的身后,是一座面向天渊国都城的坟墓。 “参见将军。” 轻轻的一抬手,离鸢说道:“都准备好了?” “是。” “好,午时启程。” “将军……屋子里面,有人在等着你。” 点点头,离鸢便向着屋子里面走去。 不像是一般女子的闺房,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刚刚将房门推开,就闻到了一股胭脂味,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说过,以后将身子洗干净了再来我这里。” “呵呵呵。”一个娇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不是念着早点见到你吗?我的离将军。” 冷着眼,看着站在屋子中间的人。 “信不信,我杀了你。” 卷一 第三章  回朝 一双娇媚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走进来的离鸢,一个身着暴露的女子对着离鸢抛了一个媚眼,然后妖娆的向着离鸢走去。 她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那个女人。 来到离鸢身边的时候,不自觉的因为被离鸢身上传来的气场给震到了,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手不知死活的缠上离鸢的手臂,将脸靠在离鸢的胸口处,轻轻的戳了戳:“讨厌,见到人家就这样,也不怕人家伤心。” 离鸢的眼神微微一暗,然后用力的推开女子:“潇湘,我说过不许碰我,下次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 猛地向后退了几步,那个叫做潇湘的女子终于有些尴尬的抬起头,一双眼雾蒙蒙的看着离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少宫主,都几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个样子。”手缠上一边掉落的发丝,看着离鸢头上还微微有着的点点血红轻声的说道。 看都没有看潇湘一眼,离鸢径直向着自己的位子走去,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吊着眼睛问道:“说吧,她又有什么事情?” 看到离鸢这个样子,潇湘也藏起了最开始调笑的表情,恭敬的跪在地上。 “参见少宫主。” “说。”手轻轻的弹了一下茶杯,发出低低的声音,却传进来潇湘的骨子里,让潇湘不由得全身发颤。 低着头:“宫主说,少宫主是时候回去接手幽冥宫了。” “就这些?”那个女人,如果愿意就这样放过她,离鸢觉得这个世界都可以颠覆了。 “成亲。” “呵。”轻轻的一笑,离鸢说道:“知道了。” 诧异的抬起头,看着离鸢面无表情的样子,潇湘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站起身,看了一眼离鸢,潇湘无奈的摇摇头:“那么,属下告退了。” “等一下。” 依旧低着头,过了好久,就在潇湘以为离鸢已经决定什么都不说的时候,离鸢突然开口了。 “他,过得还好吗?” 当然知道离鸢说的是谁,这么多年来,能够让离鸢放在心坎里时时都记得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 然而她接手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一个月之后,月悦楼,他准备接客。” 说完之后,潇湘一直在注意着离鸢的反应,在见到离鸢手中的茶杯变成粉末的时候,才总算知道,那个人对她来说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 “下去。” “是,少宫主。” 看着手中的茶杯,离鸢的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个月之后,接客吗? 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一点一点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厚重的束缚之下并不是如一般女子一样的光滑玉肌,只见一条一条的伤痕在她的后背上盘旋。 拿过旁边的青色劲装,离鸢慢慢的穿上。 片刻之后,门外就传来了烈风的声音。 “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轻轻的打开,一青衣白发女子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看似很陈旧的长剑,脸上带着银白色的面具。 阳光点点的打在面具上,反射出耀人的光芒。 对着烈风点点头,然后说道:“走吧。” “是。” 离鸢率先走在前面,到了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 “参见将军。” 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见着离鸢有任何一点点的反应。 一步跨上烈云牵过来的马:“班师。” “启程!” “启程!” “启程!” 随着三声大喊,军队慢慢的动了起来。 “恭送将军!” 离开边城的一路上,不断的有老百姓欢送,但离鸢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离翔从小就灌输给她的而已。 并非心之所属。 一月之后,天渊国啸天城。 一群大臣站在门口,有的人在低头想着什么,有的人在仰头看着什么,而有的人又在偏头聊着什么。 “丞相大人,这离将军怎么还没来?”一男子恭敬的站在一个白发老人的旁边,恭敬的说着,那个男子就是礼部侍郎。 轻轻的嗤笑了一声,那个被称为丞相的人不屑的看着远方:“还真是架子够大的。” 他的声音并不小,以至于离他较近的人都听到了。几人对视了几眼,然后微微的向后退了几步。 他们都知道,丞相发怒了。 丞相凤非臣乃是两代地位的太傅,更是天渊国朝中的栋梁之才,虽然现在已年过花甲,但却是天渊国不可或缺之人。 文人轻武,风非臣就是这样一个人,多年之前他看不惯离翔的嚣张气焰,多年之后,他更加看不惯离鸢的桀骜行事。 更何况,离鸢仅仅是一介女子,在他的思想里,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好好的学习如何做一个贤妻良母。 她大好,竟然跑到了战场上去。 “来,来,终于来了。”突然,一个小兵一脸欣喜的从远处跑了过来,激动的站在风非臣的面前说道。 眼神微微一暗,看着不远处扬起的轻沙,抬起手,风非臣说道:“都给老夫站好了。” “是。”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离鸢的军队就到了城门口。 看着骑在最前面的离鸢,所有的人都惊住了,他们真的没有想到,竟然真如传说中一样,青衣白发,银色面具。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从一个女子的身上竟然会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气场。 他们没有见过离鸢,二十多年来,见过离鸢的人少之又少,所有才会在见到离鸢的时候如此的惊讶。 抬起手,离鸢清冷的声音传来:“下马。” “是,将军。” 这整齐的声音,就连行军多年的老将军都震撼到了,这个人不愧是离鸢,不愧是离家的人。 一个跨步从马上跳了下来,将手中的缰绳递给随时在旁边恭候的烈风,然后抬眼看着在城门口整齐的站着的朝中大臣。 “听着,没有我的命令,统统不许进城,城外三十里驻扎。” “是,将军。” “烈风。” “遵命。” 接了离鸢的命令,烈风跨步上马:“左路军,右路军听令。” “是。” “启程!” “遵命!” 这是离家军的惯例,即使知道军队不能够进城,即使知道到了这里也是枉然,但仍然要让他们知道,天渊国都城之所以如此繁荣都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军队离开之后,仅仅留下了十几个人,除了七个离鸢的死士,剩下的都是一起出征的将军。 直到军队慢慢的开走,那些来恭迎离鸢的大臣才回过神来。每一次迎接离家军他们都能够感受到这样军人的震撼,这一次,尤其为甚。 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风非臣慢慢的走上前去,一脸和蔼的笑容看着离鸢。 双手握拳:“离将军,辛苦了。” “丞相,过奖。” “今日皇上身子有恙,特令老夫前来接驾,还望离将军不要见怪。” “怎会。” 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离鸢率先开口:“丞相,请吧。” “对对对,离将军先请,今天晚上还有为离将军设立的庆功宴,离将军可得回去好好的准备一番。”看着离鸢的脸,风非臣似笑非笑的说道:“至少,这一身装扮那是不行的。” “是吗?”双眼直直的望着前方,离鸢开口说道。 “是的。” “呵。”轻轻的一笑,但是没有人听清离鸢的意味:“那么谢谢了。” 偏过头,一双眼睛看着风非臣,然后轻轻的跨开脚步。 这个时候的离鸢根本就不像战场上的修罗,如若只看背影,肯定会认为是一个偏偏佳公子。 有些复杂的看着离鸢的背影,风非臣轻轻的皱起了眉头,他以为他可以轻易的看出离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错了,事实告诉他,离鸢比他想象中更加的复杂。 甚至比和他斗了十几年的离翔更加的复杂。 “丞相。” 偏过头看着低着头的人,风非臣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走。” “公子。” “走吧。” “是。” 没有人看见,一个红衣男子慢慢的从酒楼上走了下来,微微翘起的嘴角露出无穷的嘲讽。 “将军,到了。”来到将军府门前,烈云连忙走到离鸢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参见将军。”将军府门口已经堆满了人,见着离鸢都恭敬的跪了下来。 看着有些破旧的将军府,离鸢冷冷的说道:“没钱吗?” “啊?”诧异的看着离鸢,烈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什,什么钱啊,将军您是要用银子吗?属下这里还有二两银子。” 说完,烈云就准备从腰间掏银子。 “吩咐下去,立马给我找人,将将军府重新修葺。” 听了离鸢的话,烈云才知道离鸢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些尴尬的玩弄着手指:“将军,真的,没钱。” “没钱?”意外的看着烈云,最开始她只是以为一直以来离翔都在边关,所以对于都城的府邸根本就没有更多的过问,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那样。 “偌大一个将军府,你告诉我没钱?” 猛地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一个头。 “真的,真的没钱,老将军将银子都给了贫苦的百姓了。” 抿着嘴,离鸢淡淡的看着破旧的将军大门,然后慢慢的提起脚步,一步一步的向着这个她二十七年来根本就没有待过几天的地方。 父亲,你所做的,到底值不值得。 卷一 第四章  修葺 走进大门,看着还算是整齐的小院,离鸢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可是当走进大厅的时候却…… 仅仅只有几张椅子,在最中间的时候挂着一副名家的猛虎出山图,而那幅图的上面,就是一块牌匾。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无论从什么方面,离鸢都看不出来这里是所谓的天渊国第一将军府。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看着主位的那一张椅子,眸中眼色顿时一变。 爹爹,这就是你奋斗了十几年的结果。你给了他们什么,而他们又给了你什么。 离鸢并不是一个圣母的人,属于她的,她会完完整整的拿回来。 “烈云。” “是,主子。” 慢慢的坐上主位,看着烈云说道:“出去,东大街上的棋奕钱庄,将他们的老板带到这里来。” “是。”没有问任何的理由,离鸢的话就是军令。 边说,烈云边慢慢的退了出去。 环顾了一下四周,手紧紧的握在椅把上,脸色沉寂。 她并不想否认,她的心里有着不甘。 “大,大小姐。”一个年迈的老人端着一杯茶,小心的来到离鸢的旁边,颤抖着身子:“请喝茶。” 看着来人,离鸢轻轻的眯了一下眼睛:“李管家?” 睁大了双眼,惊喜的看着离鸢:“大小姐,您还记得老奴,还记得老奴啊。” 说实话,离鸢对这个人并没有多少的印象,只是记得在小的时候有着这样的一个人。似乎在自己受罚的时候求过离翔,但也仅此而已。 十二年没有回来了,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这样的苍老了。 点点头,轻声的说道:“将杯子放下吧。” 听到离鸢的声音的时候,他才如梦中惊醒一般,连忙点点头,慌张的将茶杯放在桌案上。 转眼之间见着李管家畏缩的站在一边,离鸢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李管家,这里一直都是你在打理吗?” 恍惚之间听见了离鸢的声音,李管家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头。 “是,是的。大小姐不满意吗?老奴可以改的,大小姐不要赶老奴走。” “没说要赶你。”端起桌上的茶杯,离鸢轻轻的喝了一口。 李管家时刻都在观察着离鸢的表情,见着离鸢紧紧皱起的眉头,连忙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够了!”狠狠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一身戾气的看着李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堂将军府,竟然端出来的是这种茶?” “大小姐,老奴,老……” “说。” 来到李管家的面前,冷冷的看着李管家的头顶。 “家里的银子都给了城外的难民了……” “行了。”轻轻的抬起手,离鸢说道:“下去吧。” “是,是。” 得到了离鸢的允许,李管家连忙退了下去。 “对了。” 还没有走出门外的时候,离鸢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 “大小姐。” “记住,以后叫我将军。”看了一眼门外,继续说道:“将后院的花圃给我弄出来。” 那个人,应该很喜欢花吧。 “花圃?”看着离鸢,李管家有些为难的说道:“没有花圃。” “那,算了,你下去吧。” “是,大小,嗯,将军。” 看着李管家佝偻的背影,离鸢微微偏过头,看着头顶上的牌匾,轻轻的笑了。 精忠报国。 真是笑话。 “将军。”站在门外,烈云低声的说道:“棋奕钱庄老板已经带到了。” “请他进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离鸢想要喝一口,可是想到刚刚的那种感觉,还是皱着眉头将茶杯放了下来。 她不是一个娇惯的人,但是却有着自己的坚持,更何况现在,这个将军府将会迎来新主人,离鸢一定要将最好的东西都备好。 一个中年男子慢慢的走了进来,在见到离鸢的时候,连忙跪了下来。 “参加少……” “咳!”离鸢不着痕迹的提醒了一下。 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唐老板的身份。 “参见将军。” “请起吧,唐老板。”看着站在外面的烈云,离鸢冷冷的说道:“守着,任何人都不能够进来。” “是,将军。” 唐老板站起来之后,恭敬的站在离鸢的面前:“少宫主。” “唐老板,将军府是时候好好的一下了。” 抬起头,看着离鸢,知道了离鸢的意思,唐老板说道:“是,属下马上去办。” “可是……”为难的看看离鸢,唐老板说道:“少宫主是希望一个什么样子的新将军府。” “新房。” 轻轻的两个字,但是投下的震撼力可是非同凡响。 “少宫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即将入主男主人。” “那么,宫主知道吗?”小心的抬起头看着离鸢,所有的人都知道少宫主和宫主从来都是不对盘的,但是在他们的宫主心里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少宫主的地位。 即使是她自己。 听了唐老板的话,离鸢冷冷的一笑,放松似的坐在椅子上:“记住,你的主子,是我。” “是。”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慌忙的说道:“属下立马就去办,请少宫主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很好。”站起身,轻轻的跺了一下脚步,离鸢说道:“这件事情,可还有人知道?” “没有,除了属下,不会有人知道。” “那么,下去吧。”停顿了一下,离鸢继续说道:“对了,今天下午,十万两银票。” “是,少宫主。” “下去。” 从地上站起身来,在得到离鸢的允许之后,唐老板有些急切的向外走去。 将军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十万两银票仅仅一个下午,还是有些麻烦的。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之后,在大厅待了一会,离鸢便向着后院走去。 一路走来,离鸢发现虽然将军府有人打理,但是还是不免有一些荒芜了,而且,下人极少,现在她见的才不过是三个人而已。 他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接受。 对了,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性子呢? 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小院子前停住脚步,轻轻的抿了抿嘴,这样孩子气一样的动作她是很少做的,但是现在回到了家里却在不知不觉间做了出来。 她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了那个小院子的外面,那里面有着她的母亲,从生下来之后就没有见过的母亲。 其实也没有必要见,毕竟人都已经死了。 过了好久,离鸢才转过头离开。 当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就看见烈云和烈风已经站在那里了,看着烈云手中的东西,然后微微的抬起眼:“给我的?” “是,将军。”伸出双手,递到离鸢的面前。 慢慢的走到烈云的面前,看着他手上的东西,离鸢的眼神一暗,冷冷的说道:“我的事情,何时论到你们来置喙了?” “将军恕罪!”听到离鸢的声音,烈云紧张的跪在地上。 看着烈云依然高高举起的衣服,伸出手,将那件衣服扔在地上。 “记住,我是离鸢,离家的人,天渊国的镇边大将军。”看着地上的红色裙装,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让我穿这个去参加今天晚上的晚宴?” 没有再看烈云一眼,离鸢一步一步的离开,不过,她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个想法。 红色,那个人穿上应该很好看吧。 当离鸢的身影渐渐消失的时候,烈风才将烈云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你让将军穿这个,就是找死。” 为难的看着烈风,烈云尴尬的说道:“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听着凤丞相的话,我心里真的是不舒服极了,怎么说她也是将军啊,怎么可以这样的掉架子。” “老将军没有给过她疼爱,即使是死了之后也是告诉她要好好的保家卫国,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却从来都是戎装加身。” “放心吧,将军会有办法的。” 离鸢,其实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虽然一直对外称他们是离鸢的死士,但是真正跟在离鸢身边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 离鸢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谜。 “真的,很看不透她,她比老将军还让人害怕。”这是烈云最后说的一句话,他清楚的感受到离鸢冷冷的向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 当时,他真的以为他会就这样死在离鸢的手上。 点点头,烈风没有说话,但是烈云的观点他是绝对赞成的。 夜幕降临,另一个世界慢慢的到来。 离鸢从房间里面轻轻的走了出来,没有任何的改变,依然是不起眼的一身青衣,一头白发在月光下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而那脸上的银白面具更是给离鸢带来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参见将军。”烈风和烈云双手抱拳的对着离鸢说道。 从他们的旁边走过:“走吧,今天晚宴之后还有事情要做。” 烈风和烈云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还有事情要做?什么事情? “将军。”李管家低着头,牵着离鸢的坐骑走了过来。 点点头,结过缰绳,离鸢说道:“走吧。” “是。” 一路骑马来到宫门口,看着匆匆向着里面走的人群,离鸢悠然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呵,金碧辉煌的皇宫,它的存在靠的到底是什么? 卷一 第五章  赴宴 “那是,是,离……” “别乱说。” “可是……” “走啦。” 看着慌忙离开的两个人,离鸢轻蔑的笑了一声。 走到离鸢的身边,烈云小声的说道:“将军,我们也进去吗?” 说完还看了看大开着的宫门,要说,他还从来都没有去过皇宫呢,都活了这么多年来。 偏过头,看着烈云和烈风,离鸢说道:“为什么不?在边关这么多年也没有吃过什么好的,今天,开荤?” 听了离鸢的话,烈风和烈云的嘴角微微的翘起,脸上露出一种小孩儿才有的纯真表情。 其实,从年纪来说,他们比离鸢还要小上几岁。可是因为从小训练的原因,好多应该有的都已经失去了。 有些好笑的看着烈风和烈云,离鸢说道:“记住,可千万不能够给我们将军府丢脸。” “是,将军。”烈风烈云恭敬的跪在地上,大声的回答道。 旁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偏过头来看着站在宫门口的三人,可是,却在离鸢淡漠的眼神之下灰溜溜的偏过了头。 “走吧。” “是。”跟在离鸢的身后,像是保护着自己的命一样小心的跟着。 走进宴会大殿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离鸢和她的护卫。 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的眼光,离鸢一步一步的向着龙座走去,在距离阶梯只有十步的时候,离鸢猛地停了下来,低着头说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跪下,低下头这已经是离鸢最大的让步。这辈子,她只跪苍天,只跪父母。 即使是圣上,也没有那个资格。更何况,在回到都城之后,在见到将军府的状况之后,离鸢更加没有理由向他弯下她的双膝。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离鸢的动作,即使是她的父亲,都从来没有做过如此不尊重的行为。 带剑赴会,不跪圣上。 傲气,独属于离鸢的傲气。 在见到离鸢的动作的时候,皇帝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仅仅瞬间,他便恢复了正常,一派和蔼圣君的模样。 笑嘻嘻的说道:“离爱卿,免礼平身。” “谢皇上。” 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的看了皇帝 一眼,然后偏过头看着四周,突然,轻轻的一笑。 “皇上,微臣坐哪儿啊?” “呃……”没有想到离鸢突然说出这一句话,看了看才发现右边第一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 那人对着离鸢挑衅的一挑眉,然后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离鸢的眼神微微的一暗,却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既然他如此嚣张,没有后台,可能吗? “原来是凤丞相的旁边啊。”皇帝还没有开口之前,离鸢似乎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 对着皇上点了点头,然后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向着风非臣旁边的位置走去。 只要在官场上的人都知道,向这种宫宴,文武官员的位置都是分开而坐,离鸢这样的行为到底是不知道还是明知而为? 恐怕,除了她无人得知。 “凤丞相,又见面了。”疏远但有不失礼貌的说道。 站起身子,凤非臣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由于光线的原因再加上凤非臣低下的弧度,除了离鸢,没有人看见。 轻轻的勾起嘴角,离鸢很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凤非臣,她父亲这辈子的宿敌。 “离将军,请坐,请坐。” “恭敬不如从命。”坐下之后,极其自然的拿起坐上的酒杯,放在嘴边轻轻的嗅了一下:“竹叶青。” 有些诧异的偏过头看在离鸢,凤非臣没有想到她一介女子竟然对酒如此的熟悉,但是转念一想,离鸢都可以上战场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相信的。 想到这里,凤非臣也就释然了,但是对于离鸢的印象也就越来越坏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离鸢问道:“凤丞相,这里是……” “哦,这里是七王爷的位置,但是由于七王爷今天身子不舒服,所以就没有前来。” 了解一样的点点头,然后离鸢在凤非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轻轻的说道:“烈云,烈风,坐下,吃。” “是,将军。” 自从离鸢进来之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是追随着她的,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长相,更因为她的气场。 现在这一幕当然是所有的人都看见了的。 皇帝的眼神暗了暗,但还是开怀一样的说道:“哈哈哈,离将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离老将军在天之灵肯定会安息的。” 握着酒杯的手一紧,离鸢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嘴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皇帝一眼,然后优雅喝了一口酒。 他能够安息真的是靠我吗?皇上。 离鸢没有理会皇上,他也不显得尴尬,而是继续问道:“离将军今年……嗯,芳龄?” “二十有七了,皇上。” 难怪一向说话挺顺畅的国君居然会停顿一下,就连离鸢听到芳龄两个字都觉得相当的诡异。 “二十有七了?”皇帝手中拿着酒杯,自听到离鸢的回答之后就在那里喃喃自语着。 好多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正襟危坐的等在那里。 之所以不是全部,那是因为离鸢和烈云烈风三人还在悠闲的吃着。 “不知,离将军可有婚配?” 皇帝的这一句话不由得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有些人恐怕是已经猜到了皇帝的用意,有的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盯着离鸢,而有的则是脸色惨白的祈祷着。 “未曾。”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皇帝本来紧绷的脸瞬间变得缓和了起来,但是,在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离鸢开口淡淡的说出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了她。 “不过,已心有所属。”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酒杯,但是皇帝还是止不住的感到气愤,离鸢太不识好歹了。 站起身子来到大殿中间,看着皇帝,离鸢说道:“皇上,微臣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即使离鸢没有心上人,试问,在场愿意娶离鸢的人又有谁,真心实意。” “这……” 且不论离鸢的年龄已经过大,仅仅只是民间的那些传言也没有人敢娶离鸢,更何况,离鸢的相貌,的确可以说是让人望而生畏。 而且,大家都知道,皇帝对于离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离不得更要不得。 冷冷的看着众人的反应,抬头看着龙座上的皇帝,离鸢慢慢的说道:“皇上,今日刚从边关回来,身子不是很舒服,还望皇上允许微臣提起退席。” “好。”向后靠了靠,皇帝说道:“既然离爱卿身子不是很舒服,那么,就先告退吧。” “谢皇上。” 这个时候,烈风和烈云早就站了起来:“将军。” “走。” “是,将军。” 跟着离鸢的步伐,他们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一步一步的离开。 “砰!”当离鸢的身影远远的消失的时候,皇帝猛地站了起来,用力的将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意味不明的看着离鸢的背影。 好,很好。离翔,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你养的好女儿! 你要为朕守江山,可是…… “将军有了心上人?”烈风不着痕迹的走到烈云的身边低声的问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向看白痴一样的盯了烈风一眼:“我怎么会知道。” “上马。” 在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离鸢已经英姿飒爽的骑在了马上,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们俩。 “是。” 迅速的骑上马,跟着离鸢离开。 “我怎么发现这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啊。”烈云轻声的说道,现在他们来的地方可是都城最繁华的一条街。 花街。 点点头,烈风复杂的看着在最前面的离鸢,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在这里。 那么,她所谓的心上人? “吁!”紧紧的拉着缰绳,离鸢停了下来。 “月悦楼!”烈云惊讶的低声叫了出来,闻着从里面传出来的胭脂香,他的脸上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红晕。 也许是所有的人都进去了,这个时候的月悦楼大门处并没有多少的人,因此,鲜少有人注意到离鸢。 从马上一跃而下,看着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人,离鸢说道:“将马给我伺候好了。” “是是是。” “对了。”喊住快要离开的小二,离鸢说道:“今天晚上是不是你们楼里的楼公子的初夜?” “是,这位公子……”听清离鸢的话,小二连忙转过了头,想要多说说,可是在见到离鸢的喉咙的时候,所有的话都留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没有喉结,女的,竟然是女的。 白发,青衣,面具。 离鸢! 小二双腿发颤的看着离鸢,脸色惨白,想要跪在地上行一个礼,可是现在的他却是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凌子,还在外面干什么啊?” 这一个时候,一个妖娆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团扇,一扇一扇的。 “哟,这不是离将军吗?”在见到离鸢的时候,显得熟稔的挽上离鸢的手臂,然后一脸责备的看着那个叫做凌子的跑堂的:“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快将离将军的宝贝马儿给好好的伺候了,不然,有你好日子过。” “是是是。”直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凌子才回过神来,像是躲避瘟神一样的加快脚步离开。 看着挽着自己手臂的手:“潇湘放开。” “呵。”嗤笑一声,潇湘说道:“放心,不会让你的心上人看见的。” 卷一 第六章  竞拍 偏过头,在潇湘疑惑的目光中,轻轻的将头贴在潇湘的耳边:“最好像你说的那样。” 从侧面,不知道为什么,潇湘总感觉离鸢给人一种很魅惑的感觉,但事实分明不是那样的。 “你真就那么的喜欢他?”望着离鸢的背影,潇湘疑惑的说道。 在幽冥宫,她陪了她十多年,她一直以为她是离鸢最好的朋友,她一直以为在离鸢的心里是有着她的一点点地位的。但是,到了后来才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在离鸢的心里不过是可有可无。 离鸢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她一度这样的认为。 可是现在有个人,让离鸢如此的深深的记在了心里。为了这个人,她整整保护了他十二年。 也许,现在是时候还给离鸢了。 喜欢?离鸢的脚步微微的一顿。 她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她只知道,这个人,是她愿意亲手去碰触的。所以,对于他,她有着一种很莫名的情感,想不透,猜不透,她只能够任由它顺其自然。 也许她是喜欢的,也许什么都不是。 “给我最好的包间。”似乎是在逃避潇湘的问题,离鸢给出的答案是毫无联系可言。 无奈的摇摇头,潇湘轻轻的扇着团扇,这么多年来,她早该知道的。 “是,我的,离将军。” 走上前去,领着离鸢来到了月悦楼最好的房间。 月悦楼是幽冥宫的产业,其实从最开始幽冥宫的这种产业并不打算分布于天渊国都城,但是自从十二年前,这样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因为离鸢,因为那个人。 看着离鸢,潇湘问道:“老样子吗?少宫主。” 点点头,将窗户打开,这里能够很清晰的看见月悦楼大厅里的状况,特别是那高高的舞台。 “这个决定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握着手中的酒杯,离鸢轻轻的摸着,淡淡的开口说道。 “是的。”潇湘的嘴角带着淡笑,其实从心里来将对于这个男人,她还是很欣赏的。 如果,他们两个都是彼此的幸福,那么她会很祝福。 得到了潇湘的回答,离鸢的嘴角露出点点的笑意,从内而外的笑意。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十二年前,他是那么的骄傲,他是那么的不服输,可是为什么,现在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即使,他是永世的奴籍。 想起那个人对她说出这个要求时候的话,潇湘也笑了:“他说他现在也不年轻了,是时候找个人好好的过一辈子了。” 站起身,看着大厅里面,二楼上面,甚至还有雅间里面的人,离鸢淡淡的说道:“过一辈子?和这些人吗?” 一个个的都近乎丑陋的嘴脸,所有人要的都是那个人的一张脸而已,只有她,要的是他的人。 潇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站在窗口的离鸢的背影,一种复杂的笑意出现在她的脸上。 “少宫主,如果让宫主知道了?” “记住,十五年前,你就是我离鸢的人。她,你没有任何的义务,而我,你要尽你应尽的责任。” “是,属下知道了。”恭敬的跪在地上,直到得到了离鸢的允许,潇湘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板。”听见外面小心的声音,潇湘看了离鸢一眼,然后将门打开。 “怎么回事儿?” “老板,楼公子要出场了。” “知道了,下去吧。” 那人离开之后,潇湘小心的将门关上,没有弄出任何的声音。 “少宫主。” “说。” “时间到了。” 离鸢的手在窗棂上轻轻的敲打着,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给我保证他的安全。” “是。”回答之后,潇湘慢慢的离开。 当房间只剩下离鸢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将目光继续投在了糜烂的大殿。 十二年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只长了爪子的小猫。 “各位。”不多时,潇湘就已经站在了中间的那个大大的舞台上,看着下面的人,嘴角露出一种惯有的笑容:“想必大家也都等久了吧,那好,现在就请我们的楼澈楼公子出场。” “好,好!” “好!” 楼澈,曾经的楼家小公子,现在的月悦楼花魁。 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说过他的美丽,但是真正见过他的却没有几个人,他一直很好的被天渊国第一大花楼月悦楼小心的保护着。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月悦楼会这么的在意一个风尘女,但是事实就是那样,曾经那些想要对楼澈图谋不轨的人,没有一个是有着好下场的。 所以对于楼澈,所有的人都是又爱又恨,但是今天就不同了,楼澈竟然提出今日的聚会。 在大家都还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悠扬的琴音慢慢的响起,一抹红色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二楼上。 有着薄纱,所有的人都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还是可以察觉出,绝对是一个倾国倾城的角色。 “妈妈,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一个妩媚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光是听着声音,在场的人连身子都酥了。 “公子,您真的要为他赎身吗?”二楼的一个别致的包间里,一小厮恭敬的站在一个白衣公子的身后。 那白衣公子嘴角露出一个有礼的弧度,手轻轻的摇着白玉骨扇。 看着薄纱之后的身影,他的眼中露出了好奇的光芒。 “为什么不,这样的佳人儿,如果落在那些人的手中,岂不是浪费了?” 看着在一楼大厅里的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强烈的渴望,眼中露出的神色是要将那个在二楼的人全身都扒光的渴望。 即使不爱男色,但是身边有着这样的一个绝世佳人,不论怎样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那白衣公子微微的偏过头,眼神不由得一暗。 白发,面具。 原来,是她。 “云希,今天可是有好戏看了。” 听了白衣公子的话,那个叫做云希的小厮疑惑的看着他。 好戏?什么好戏? 但是在看到白衣公子脸上跃跃欲试的神色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绝对会是一个特别充实的一个夜晚。 “大家请安静一下。”站在高台上,潇湘大声的说道:“来到我月悦楼的都知道今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日子,对,今天就是我们月悦楼楼公子举办的大会,好,现在奴家也不多说什么,今天,唯一的条件就是,价高者得。” “潇老板,你都不让我们见一下,要是不满意怎么办。” 看着说话的那个人,潇湘拿着手绢捂着嘴轻轻的笑,然后说道:“奴家在这里发誓,楼公子绝对是倾世佳人,如果不满意,可以当场反悔。” “好。”得到了潇湘的保证,那人似乎也有了底气:“我先来,两百两!”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就小声的议论了起来:“不是吧,刚一上来就是两百两,这有太高了吧。” “那个人可是黄大人的二公子,他家有的是钱,这点他可是一点也没有放在眼里。” “对对对,我们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就在旁边看着好了。” 听了旁边人的话,黄公子瞬间挺直了腰板,骄傲的看着二楼上的人。 对于楼澈,他可是势在必得。 “五百两。”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哈哈哈,小爷我出五千两。”虽然觉得不值得,但是那位黄公子还是不忍让自己掉了身价。 “天啊,五千两!”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黄公子,就在他以为已经可以完全拥有楼澈的时候,一个调笑一般的声音从二楼上传了来。 “那么,我就只有出一万两了。” 听到声音,人们都不由得抬起头看着二楼的那一个不大的窗户。 一白衣玉面公子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有礼的笑容,在见到人们都在看他的时候,还微微的点了点头。 黄公子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手,一双眼睛愤怒的看着那位白衣公子。 “一万五千两。”突然,黄公子愤愤的开口了。 人们诧异的看着黄公子,虽然他家里很有钱,但是这样的一个价格,对于一个风尘女来说…… “呵呵。”一双眼睛轻蔑的看了黄公子一眼,白衣公子淡定的说:“两万两。” 在场的人都不由后退了几步,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黄公子还有那一个悠闲的站在二楼的白衣公子。 “两万五千两。” “黄公子。”看不下去的潇湘开口了:“黄公子,现在提出的价格是一定要给的,您确定您……” “当然!”对着潇湘大声的吼道:“你给我站一边。” 鄙夷的看了一眼黄公子,轻轻的一笑,然后转身。 “五万两。”似乎不想再和那位黄公子做这样无谓的缠绕,白衣公子再一次开口,就没有再给黄公子任何的反抗的能力。 “五,五万两!” 这个时候,就连潇湘也不由得皱眉看着那位白衣公子了,能够为了一个风尘女做到这个地步,除了不是钱多了,要不然就是脑袋有问题。 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会有如此大的口气。 泄气似的垂下了头,黄公子也知道他没有任何的能力再和这个人争什么了,他根本就比不上。 慢慢的向后退了一步,空出中间的位置。 “公子。”薄纱之后,侍女低声的说道:“真的要和那个白衣公子?” 根本就没有理会侍女的话,他仅仅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不远处。 如果现在还不出来…… 不会的,你一定会出来的。 卷一 第七章  赎夫 白衣公子轻轻的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双眼睛紧紧的望着一扇微微开着的窗户,嘴角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笑容。 “没有更高的价格了吗?”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他轻轻的说道:“那么,楼公子就是在下的了。” “哈哈哈,能够得到如此佳人,真是在下的荣幸,荣幸啊!” 双手直直的垂于身侧,宽大的衣袖下面是紧紧握紧的拳头,他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盯着不远处那一扇微微开着的窗户。 他知道,她就在里面。 “公子。”那侍女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难道,真的要……” “命中注定,躲不过不是吗?” 他在赌,赌这所谓的十二年,不过看样子,他已经赌输了。 “潇老板,快去将楼公子的卖身契给本公子拿来吧,本公子还等着与他共度春宵呢。” “这……”潇湘也犹豫的看着那一扇窗户,抿了抿嘴,她以为她会出手的,不然她今天到这里来干什么? 可是现在,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楼澈就快要跟着那个人离开了。 她怎么还那么的沉得住气? 过了好久,那里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为了缓和尴尬,潇湘连忙说道:“瞧这位公子说的,奴家这就让人去拿来,您就好好的等着吧。” “凌子。” “老板。”凌子来到潇湘的身边,弓着身子说道。 不着痕迹的对着凌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在凌子的耳边小声的说了点什么,接着潇湘大声的说道:“还不快去,将楼公子的卖身契拿来,我好给这位公子啊。” “是,老板,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凌子一路小跑来到了二楼,在离鸢的房间外面停了下来。 “两位大哥,让小的进去一下吧,老板让小的……” “不用了,我们主子知道该怎么做。” 铁着脸,烈风一点都不松软的说道。 现在,就连他都已经糊涂了,他当然知道楼澈这个人对于离鸢来说到底算是什么,这么多年来,这是难得的一个可以让离鸢随时都放在心底里的人。 就连今天到这里,烈风也是以为离鸢是来接楼澈离开的,但是看样子,一切并不如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毕竟现在,离鸢眼睁睁的看着楼澈跟着那个人离开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难道这么多年来都是他想错了? “可是……”为难的看着烈风,凌子现在也不好过啊,他的那个老板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让她知道连人家的面都没有见着的话…… “没什么可是的。”掏出腰间的剑,烈云冷冷的说道:“是走还是死,自己选择。” “我走,我走。”在见到烈云拔出的剑的时候,凌子连神都没有了,连忙向后退去,跑到潇湘的房间将卖身契找了出来。 顶着潇湘杀人一般的眼神,凌子一步一步的向着潇湘跺去,似乎走得快一点,他就死得快一点。 用力的接过凌子手中的卖身契,不由自主的看着那一扇窗户。 离鸢,难道你就真的这样让他跟着别人走了?你保护了十二年的人啊。 “潇老板,卖身契拿下来了吗?” 潇湘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的时候,二楼上已经传来了那个白衣公子的声音,浅浅的,似乎带着魔力一般。 “啊?这个……” 还没有说完,白衣公子就已经将她的话接了下来:“哦,我已经看见了,等等啊,我让我的随从将银票给你拿下来,你将卖身契给他就行了。”偏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悲愤的云希,白衣公子说道:“去,将东西给我拿上来。” 不情愿的看了白衣公子一眼,云希说道:“是,公子。” 潇湘焦急的看着二楼的那一扇窗户,而那位白衣公子也是眯着一双眼看着那里。他们的动作都落入了下面的人的眼中。 二楼到底有什么? 听着一声一声下楼的声音,握成拳头的手更紧了,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手心里,一双眼睛若有若无的偏向那边。 “潇老板,请吧。”云希慢慢的走到潇湘的身边,将手中的银票亮了出来,说道。 手轻轻的松开,一滴一滴的血掉到了地上,浅浅的声音,却让楼澈身后的侍女都感到了他的痛苦。 “公子,如果不愿意我们就推掉就是了,只要你不愿意,老板是不会让他们动你的,公子,听小越的话,好不好。” “为什么要反悔?” 另一面,那个白衣公子虽然面上沉静,但是那握着折扇的手却是紧紧的捏着,就连手指都有些发白了。 离鸢,是不是我推算错了。虽然,五万两买这么一个绝世佳人他也并不后悔。 伸出手,潇湘无奈的接过云希手中的银票。 “六万两。”就在快要碰到银票的那一瞬间,一个沉着的声音从那个一直微微开着的窗户里传了出来。 就是这三个字,让所有人都开始热烈的议论了起来。 就是这三个字,让潇湘和烈风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三个字,让白衣公子露出了成功的笑容。 就是这三个字,让楼澈露出了连他自己多没有发现的开心笑容。 站在窗口,白衣公子说道:“潇老板,这不能算吧,在下可是将银票都给你了,现在反悔,这可不是你们月悦楼该有的生意之道吧。” “这位公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抬起头,对着白衣公子笑着说道:“奴家早就说过,今天晚上楼公子是价高者得,只要有人出得起更高的价格,他就是谁的,更何况,奴家可是连你的银票都还没有碰到。” “好,很好。”白衣公子大声的笑道,微微的眯了眼:“六万五千两。” “七万两。” “七万五千两。” “八万两。” “八万五千两。” 在白衣公子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着离鸢的回答。 拉着烈风的手,烈云说道:“烈风,这么多银子啊,就是将整个离家军卖了都卖不到这么多钱。” “离家军就是整个天渊国,你说,卖了到底卖不卖不到这么多钱?” “哦。” 其实,烈风的手心里也是一层一层的汗。 偏着头,看着那一扇窗户,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离鸢。 过了好久,一个青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见窗户打开,离鸢站在窗户边,看着薄纱后面的人,轻轻的勾起嘴角。 “十万两。” 这三个字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连那一位白衣公子也定定的看着她。 白发,银色面具,青衣。 “是,是离将军,离鸢离将军。”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这个声音,让所有的人都回过了神来。直直的看在站在窗边的离鸢。 没有任何的动作,大家都在等着离鸢接下来的动静。 双手握拳对着离鸢行了一个礼,白衣公子说道:“别来无恙啊,离将军。” “云璃,云公子。”一双眼凌厉的看着白衣公子,离鸢说道:“还加吗?” 在离鸢那样的注视之下,云璃突然觉得全身发软。 “不敢,不敢,在下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淡淡的看了一眼打哈哈的云璃,离鸢偏过头说道:“烈风。” “将军。”推开门来到离鸢的身边,烈风恭敬的回答道。 “去,将卖身契给我拿上来。” “可是……”没有银子啊。 为难的看着离鸢,烈风欲言又止。 “桌子上。” 听了离鸢的话,烈风连忙偏过头去,只见桌上明显的摆着几张银票。双眼放光的看着银票,烈风走过去,然后说道:“是,这就去。” 来到大厅,烈风说道:“潇老板。” “好好好。”截然不同的反应,开心的将手中的卖身契给了烈风。 看着烈风离开的背影,转过身子,潇湘说道:“好了,现在我宣布,楼澈被那位客人买走了,大家好好的玩儿吧。” 说完之后,潇湘就跟着脚步上了二楼。 走出房间,云璃一步一步的向着楼澈所在的位置走去。 见着一身血红的楼澈,如墨的头发轻轻的披散在后,红色的长衫也是若有若无的系了起来,但依然可以看见雪白的肌肤。 那一张脸,甚至可以说是上天的杰作,那么的美。 这一刻,云璃有些后悔了。 如果,他真的将楼澈给要走了,如果,他动作再快一点,如果,离鸢没有同他争。 注意到了云璃,楼澈偏过头,看着那个为了自己加了一晚上价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过多的动静。 “楼儿。”轻轻的声音从楼澈的另一边传了过来,楼澈猛地站在原地。 楼儿,多么亲密的称呼,可是她真的配吗? 看着楼澈僵硬的身子,离鸢慢慢的向着楼澈走去,到了楼澈身旁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拉着楼澈的手。 “云公子,真想不到你也到了这里。” “离将军,真是几年没见,越来越,嗯,有气势了。” 其实,他想要说的是漂亮,可是快要开口的是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见过离鸢的真是面貌,从他认识离鸢开始,离鸢就已经戴着面具了。 “谢谢。”偏过头看着楼澈的脸,一如她记忆中的纯净:“走吧,楼儿。” 感受着离鸢握着他手的温度,楼澈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然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其实,这就是他最初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卷一 第八章  回家 拉着楼澈离开的时候,不意外的看见了在走廊那里站着的潇湘。 一脸暗昧的看着离鸢和楼澈紧紧握着的手,潇湘慢慢的走了上来:“离将军,今天可是花了大价钱了啊。” 根本就没有理会潇湘,偏过头,状似温柔的看着楼澈:“楼儿,我们。” 低着头,楼澈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经过潇湘的身边的时候,离鸢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一脸愤恨的潇湘,离鸢轻声的说道:“记住,明天将那十万两的银票给我送回将军府。” “什么?”潇湘诧异的低声吼道:“离鸢,你怎么可以这样,老娘为你养这个人可是养了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这样对我?” 直直的看着潇湘的眼睛,离鸢冷冷的说道:“不可以吗?潇老板。” “当然可以。”不论怎样,她和离鸢认识二十多年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离鸢是一个不会开玩笑的人,每当她说出这样的语气就表示她已经有些生气了,而她的这个眼神就说明只要潇湘再多说一句话,离鸢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听着潇湘和离鸢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低着头的他轻轻的勾起了嘴角。 他没有想到,一向强势的潇湘竟然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其实,这也很正常不是吗?毕竟那个人是离鸢。 偏过头,看着低着头的楼澈,将头轻轻的靠在楼澈的耳边:“很好笑?” 离鸢和楼澈并没有什么身高差距,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上去离鸢似乎还要比楼澈高一点。 猛地抬起头,然后看见了离鸢一张放大的脸,楼澈摇了摇头,就将头继续的低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楼澈显得特别的可爱,让离鸢都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参见将军。” “起来吧。” “是,将军。”烈风和烈云恭敬的低着头站在离鸢的旁边。 “记住,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姑爷。” 听了离鸢的话,烈风和烈云猛地一怔,但还是淡定的开口。 “参见姑爷。” 稍微拉紧了离鸢的手,楼澈向后退了一步,许是感受到了楼澈的不好意思,离鸢开口说道:“回府吧。” “是,将军。” 走出月悦楼,接过凌子递过来的缰绳,然后轻轻的扶着楼澈上马,离鸢的眉毛轻轻的皱了一下,他怎么可以这么轻,看样子是得好好的养一下了。 让楼澈坐在马的前面,离鸢跨步上马坐在了楼澈的后面,一只手环上楼澈的腰,低着头看着门口还一脸抑郁的潇湘,离鸢说道:“潇老板,这么多年也赚了不少钱了,还在乎这么一点?” “我……”猛地抬起头,潇湘想要反驳离鸢的话,却发现离鸢早就已经驾马离开了。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无情的背影。 那是一点钱吗?那可是十万两! 就这样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没有了,没有了。 楼澈的手紧紧的握着缰绳,一张美丽的脸上变得惨白。 “没事儿吧?”离鸢在楼澈的耳边低声的说道。 摇摇头,但是楼澈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呵呵。”环着楼澈腰的手微微的夹紧,离鸢说道:“别怕,我在呢。” 楼澈的身子向后靠了靠,似乎这样紧紧的挨着离鸢才不会让他感到害怕。 满意于楼澈的动作,离鸢的嘴角也勾出了一个满足的弧度。 没有人看见,楼澈脸上鄙夷轻蔑的神色。 “吁……”将手中的缰绳放掉,然后小心的扶着楼澈下马:“楼儿,到了。” 抬起头,看着将军府,楼澈一脸诧异的看着离鸢:“这,这是将军府?” 怎么可能,将军府不是应该很豪华的吗?怎么却是这个样子? 当然知道楼澈为什么会这样的惊讶,亲密的拉着楼澈的手,离鸢说道:“放心吧,会给你一个奢华的将军府的。” 涨红了脸,楼澈摇着头说道:“我,我不是……” 轻轻的笑了:“开玩笑的,我们进去吧。” “哦。” “混账!”猛地将书桌上的砚台往地上一扔,转过头,直直的盯着地上,他狠狠的说道:“好,很好,离翔,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杨天域,也就是当今的圣上冷冷的说道。 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杨天域说道:“都给朕滚下去。” 那人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勾着身子:“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当宫殿里面再也没有任何人的时候,杨天域慢慢的走向自己的龙床,看着枕头的一边,然后闭着眼睛,将一直放在那里的一卷画轴取了出来,接着,用力的扔在地上。 画轴慢慢的滚着,滚着,接着,一个清晰的人影出现在了杨天域的眼前。 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身上是一身银白色的盔甲,傲然的站于城楼之上,偏过头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整个画面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没有任何人知道,在他的旁边到底站的是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可以让他流露出如此爱恋的神色。 “离翔,你走了,留下了你的女儿朕为守江山。” “你说的永远呢,你说只要有你在,这个天下都会是朕的,可是才过了几年,你就离开了,让朕一个人守着这一片偌大的江山。” “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你为朕培养的一个离家的继承人,她,她竟然为了一个女肆风尘女,一掷十万两白银。那个人还是楼澈,你不是最恨他的父亲吗?可是现在,你的女儿竟然要他。” “离翔,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罚还是,不罚。” 空荡荡的宫殿里,有的只是杨天域低声的自语,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倾听他。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的走到那一圈被他扔掉的画轴旁边,如至宝一样的捡了起来,小心的弹掉上面的灰尘。 “即使再如何的狠心,到头来,还是舍不得丢掉你留个朕的唯一的东西。” “真是傻瓜,朕真是一个傻瓜啊。” 这个时候的将军府与离鸢刚刚回来的时候还是有了些许的变化,至少,树木这些相对来说是整齐了一点了。 拉着楼澈的手,离鸢慢慢的来到了一个小院的外面。 “楼儿,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看着离鸢,楼澈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明知道我……” “知道你什么?”看着楼澈,离鸢笑着说道:“楼儿,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好好的休息吧,放心,下人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明天不用早起。” 看着楼澈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离鸢轻轻的吻了下去,然后抬起头,直起身子,慢慢的离开。 手抚上自己的嘴角,望着离鸢离开的背影,楼澈的眼中出现了复杂的神色。 用力的擦掉嘴角的痕迹,楼澈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向着小楼走去。 沿着一条小路,离鸢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屋面前,她没有进去,只是静静的站在外面。 突然,她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一双眼紧紧的闭着,似乎是在挣扎。 今晚,天气应该可以说是很好的,天空中有着圆圆的月亮,星星一闪一闪的。 “娘亲。”突然,离鸢抬起头,看着那一扇已经很是破旧的屋子,轻轻的说道:“这么多年来,鸢儿也觉得寂寞了。” 从小,她就没有见过她的娘亲,听说,她生下来的时候她那个娘亲就已经因为难产而死了。 二十多年了,她只是在这间屋子的外面待过,没有进去,因为没有人的允许,因为进去也是枉然。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可是今天,鸢儿想要和他在一起了,只是做一个伴儿而已。” 仅仅是做一个伴,也许其中还有同情,也许其中还有怜悯,但是,绝对不是他们说的喜欢,绝对不是。 离鸢是一个敢做敢当的人,若是她喜欢,她一定会承认,但是这一次,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对楼澈,没有任何的一丝那种感情。 至于为什么,她要如此的在乎楼澈,竟然用十万两为他赎身。这是十二年前离鸢就想要做的事情,那样纯净的人,怎么可以被抹脏,她见不得,也舍不得。 这些年来,她的双手染上了人世间最肮脏的东西,已经是她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可是,她能够怎么办? 现在,楼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不论他是否还如十二年前一样的纯净,但是,毕竟他曾经是那样的让她移不开目光。仅仅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愿意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永远,永永远远。 当天渐渐明了的时候,离鸢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跪了一个晚上,所以她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险些摔在了地上。 “将军。”抱着朝服,烈风站在不远处恭敬的说道:“时间已经到了,情将军更衣。” “让我来帮她吧。” 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看着款款而来的楼澈,离鸢不知道现在的她的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应该是很开心的吧。 烈风为难的看着离鸢。 点点头,离鸢示意烈风将衣服递给楼澈。 她想,以后都让他替她更衣。 卷一 第九章  早朝 楼澈来到烈风的面前,有些腼腆的低下头,看着烈风手中抱着的朝服,轻轻的说道:“烈大哥,这个,给我吧。” 烈大哥! 诧异的看着楼澈,这个腼腆纯净的男人,偏过头看了一眼离鸢,注意到了离鸢眼中不同寻常的光芒,连忙将手中的朝服递给了楼澈。 “姑爷,以后直接叫属下名字就行了,大哥什么的,还是不要再叫了。”废话,没看见刚刚离鸢的脸色吗? 虽然他也很愿意让这么一个美人这么亲密的叫他,但是,他终究还是要命的啊。 “哦。”笑着对烈风点点头,紧紧的抱着手中的朝服,楼澈说道:“知道了。” “楼儿。”看着楼澈,伸出手,离鸢说道:“过来吧。” “嗯。” 当楼澈走到离鸢的面前的时候,离鸢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怎么这么凉?” “没有啊。”想要将自己的手从离鸢的手里抽出来,不过到了后来发现那都是枉然,也没有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天性如此。” 他生性凉薄,所以就连体温也暖不起来。 听了楼澈的话,离鸢的眼色一暗。 “烈风,下去吧。” “是,将军。” 烈风恭敬的向后转了过去,然后跨步离开,后来想到了什么,突然的转过头,看着在朦胧的环境中,那两个可以说是紧紧相拥的人,这个时候,烈风感到了无穷的温暖。 如果,他们能够这样过一辈子,也许,这将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至少,对孤独了这么多年来说的离鸢来说是一件好事。 红着脸,推开刚刚突然将他抱在怀里的离鸢,楼澈轻声的说道:“让我为你更衣吧。” “好啊。”红着脸的楼澈,真的很好看。 将手中的朝服拿起来,刚刚也许是太过于心急,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去注意,现在才发现…… “这,这不是朝服啊?”拿着衣服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抬起头看着天色,楼澈焦急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啊,本来现在去上就已经有些迟了。” “这就是我的朝服。”见楼澈如此的焦急,离鸢开口说道。 “啊?”诧异的看着手中那一件青色衣衫,没有任何的修饰,只是在上面绣了些许的云纹。 摇摇头,离鸢伸直双手,看了楼澈一眼:“帮我吧,楼儿。” “嗯。” 小心的来到离鸢的面前,手轻轻的撩起离鸢的白发,这一刻,离鸢没有看见,在楼澈的眼中有着一抹快意。 这些,都是他赐给离鸢的。 好久,楼澈都没有动作。 “怎么了?”偏过头,看着楼澈,离鸢轻声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慌张的低下头,楼澈轻声的说道,但即使是这样,离鸢依旧听出来了楼澈声音中不对劲儿的地方。 抬起楼澈低着头,在看到楼澈红着的眼眶的时候,离鸢不意外的愣了一下。 “怎么了。”手轻轻的摸着楼澈的脸,然后在楼澈的那一双眼睛的地方停住。 弯下头,将嘴唇靠在楼澈的眼角,温柔的吻去楼澈眼角的泪水。 “怎么哭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抬起头,将头抵在楼澈的额头上:“不哭了,好不好。” “对不起。”用力的擦掉眼角的泪水,楼澈有些哽咽的说道:“都怪我,看看都浪费了多少的时间了。” 慌张的为离鸢穿上衣服,但是手在碰到离鸢的那一瞬间,就被离鸢给紧紧的抓住,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楼澈,离鸢说道:“刚刚,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看着离鸢的头发,楼澈低声的说道:“你的,头发。” 头发?听了楼澈的回答,离鸢看了一眼自己满头的白发,轻轻的笑了:“不怪你的,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真的吗?”惊喜的抬起头:“真的不是因为我。” 点点头,然后将衣服的带子系好,离鸢跨步向前走去:“不是因为你。” 楼澈,这一头白发,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那个时候离鸢的不忍心。 望着离鸢的背影,楼澈换下了刚刚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是因为我吗?” 楼澈冷冷的笑道:“那还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不过,总有一天,离鸢你会痛不欲生的落在楼澈的手上。 一定。 “将军。”一直等在将军府的烈风见到离鸢从将军府中走了出来,连忙恭敬的走上前来,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离鸢。 接过烈风手中的缰绳,离鸢说道:“你们就不用去了,今天棋奕钱庄的唐老板回到府中来,记得好好的招待。” “是的,将军。” 一步跨上马,手中拿着马鞭,清晨的风轻轻的吹起离鸢的发丝。 “还有,去锦绣布庄,将他们的裁缝请来,为姑爷做几套衣服,他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是。” 吩咐完所有的事情之后,离鸢轻轻的拍了一下马肚子,然后向着皇宫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鸢的坐骑是一匹好马的原因,以至于她到了皇宫的时候还没有开始,这也让她能够听到那些所谓的传闻。 “不会真的吧,她可是女的?” “女的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一样的上战场,一样的杀敌。” “可是她这样做也太放肆了吧,皇上要是知道了那还得了,昨天晚上她不是说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吗?怎么还和那些风尘女混在一起。竟然还是月悦楼的头牌,楼公子。” “他们两个,我还真有点好奇了。”这个时候,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就连离鸢都有被吸引了过去。 本来还在讨论昨天晚上月悦楼事件的大臣们,听到这个声音连忙转过了身子,看着就站在他们身后的男人,一脸讨好的说道:“七王爷吉祥。” 七王爷?想来就是昨天晚上没有参加晚宴的男人,也就是皇帝现在唯一的嫡亲兄弟。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十二年前,楼公子家可是因为离翔老将军才被抄的,现在两个人竟然走到了一起,这还真叫人拍手叫好啊,本王可是等不及想要拭目以待了。” “是是是,七王爷说得对,说得对。” 轻轻的一撩衣角,然后跨过微高的门槛,离鸢慢慢的走了进去。 在见到离鸢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然后有些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有那个七王爷含笑的站在中间,一双桃花眼直直的看着离鸢。 这个女人,说实话,除了那诡异的打扮还有那一头让人不忍侧目的白发,真还是没有任何的优点啊,当然,刚刚的那些也不能够算是优点。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离鸢,最后,七王爷失望的撇了撇嘴。 “原来也不过如此嘛。”低声的说道。 冷冷的看了一眼七王爷,离鸢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七王爷,杨天祥?” “啊!”夸张的长大了嘴,状似诧异的看着离鸢:“原来离将军竟然认识本王啊,真是荣幸,荣幸。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今天早上吃的青菜吧,牙齿上面还有。”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也不顾杨天祥瞬间僵硬下来的脸,离鸢向着属于自己的位置走去。 看着离鸢淡然的背影,杨天祥用力的在地上跺了跺脚,然后愤恨的走到了一边。 杨天祥,与当今皇上相差二十岁的幼弟,现年二十五岁,但奇怪的是,他至今仍未娶亲。 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杨天祥的消息,最后得出来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当然,到了最后,离鸢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个除了有点骄傲跋扈之外,没有任何特色的人。 所以,他根本就不值得离鸢多花心思去应付。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一抹明黄的身影慢慢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等到他在龙座上坐定了之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唯有她。 离鸢只是低下了自己的头,她说过,她的双膝从来都只跪天地跪父母。 这个男人,还没有资格。 自从见到杨天域之后,离鸢心中的愤恨才慢慢的表现了出来,没错,对于杨天域离鸢是恨的,发自内心里的恨。 如果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离鸢想,她也许会将杨天域当成是一个自己需要效忠的对象而已,可是,上天偏偏让她看见了那一幕。 即使是这么多年了,她依然记得,那个时候,那种伤痛。 那个人,朝着天空大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没有在那里。 那个人在为着他拼命,可他,却安然的躺在自己的寝宫里逍遥快活。 也许,从某一个方面来说,那个人的死,和杨天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对于离鸢的动作,杨天域就像是没有看到的一样,就像装作没有看见离鸢的衣服一样,他没有过多的过问。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知道离鸢是不会弯下她的双膝的,既然这样,他也不勉强。 “众卿免礼。” “谢皇上。” 诚如这么多年来一样,这样的朝会一会儿就结束了,在太监说完退朝之后,杨天域站起了身,看着离鸢,沉着声音说道:“里卿家,下朝之后,到御书房来见朕。” 低着头,离鸢恭敬的说道:“是,皇上。” 没有人见着离鸢眼中的那一抹不屑。 卷一 第十章  谈话 离鸢走出殿外就见着杨天祥靠在柱子上,暗昧的看着她。 看着远方,那些大臣都离得远远的。 “离将军。”离鸢本想不顾,就这样离开,哪知道竟然被凤非臣给阻拦了去路。 “凤丞相。”对着凤非臣轻轻的点了一个头,然后迈出脚步想要向着所谓的御书房走去。 “请等一下,离将军。” 来到离鸢的面前,伸出手拦住离鸢,凤非臣轻轻说道。 停住脚步,离鸢直直的看着凤非臣,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快一点。 现在离鸢最想做的事情竟然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办完,然后回将军府陪楼澈。 竟然才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是有些想他了。 凤非臣轻轻的皱起眉头,为着离鸢的态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将自己的愤怒压下去。 过了一会儿,凤非臣才缓和着一张脸看着离鸢:“离将军,难道内务府没有为你发朝服吗?” “有。” “那你为什么?”用手指着离鸢的衣服,凤非臣问道:“这是一个臣子该有的态度吗?上朝竟然连朝服都不穿。不论怎样,你也是我天渊的臣子。” 轻轻的挑了挑眉,离鸢说道:“不舒服。” “不舒服?”惊讶于离鸢给出来的答案,凤非臣低呼出声:“就因为不舒服,所以你上朝的时候就不穿朝服?” 看着离鸢,凤非臣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一个女孩子,本就应该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个大家闺秀。但是因为你是离家唯一的后人,上战场这件事情也就无可厚非,可是现在,既然你已经是当今天子的臣子,有些规矩你还是应该要懂的。” “风丞相,您管得有点多了。”这个时候,杨天祥站了出来,状似恭敬的给凤非臣点了一个头,然后继续说道:“就连皇上对这件事情都没有说什么,您在这里评头论足,不觉得有些……嗯,怎么说呢,您应该懂的。” 凤非臣的身子猛地一震,他当然知道杨天祥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指责他越俎代庖了? 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然后一甩衣袖就转身离开。凤非臣经过的人,都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哈哈哈。”杨天祥开心的拍着手掌,望着凤非臣的背影大声的笑道:“这个老古董,竟然也有今天。” 冷冷的瞥了杨天祥一眼,然后转身。 “等一下。”一个心急,杨天祥伸手抓住了离鸢的手。 “啊!”仅在瞬间,杨天祥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看着杨天祥完全没有力的那一双手,轻轻的嗤笑了一声:“放开,没有断,过几天就会好。我说过,不要随便碰我。” 狠狠的看着离鸢,紧紧的摇着嘴唇,杨天祥突然大声的吼道:“离鸢,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本来已经都转身离开的大臣们,在瞬间都好奇的转过了身来,就连凤非臣也疑惑的看着在他们远处的两个人。 这么多年来,杨天祥从来没有栽在过什么人的手上,但是今天竟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看样子,离鸢还真得不能够小瞧啊。至少在外能够震慑边疆各族,在内可以挑战他们的七王爷。 “说,到底什么事情?” “呵。”杨天祥猥琐的笑着来到离鸢的面前,想要靠近离鸢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接着说道:“那个,离将军,不知道那个什么月悦楼的头牌的滋味好不?” 说完之后,杨天祥还一脸讨好的看着离鸢。 “滋味好不好?”轻轻的说着这几个字,然后来到杨天祥的旁边,诡异的勾起嘴角,离鸢淡笑着说道:“七王爷,现在就让我告诉你滋味好不好。” 说着,拉起了杨天祥完好无缺的那一只手,然后在杨天祥诧异的眼神中慢慢的将那只手抬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离鸢,我诅咒你!” “杨天祥,我告诉你,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后果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说完,离鸢转过头,毫不留情的离开,只剩下杨天祥一个人,泄气的低着头站在原地,两只手完全失重的向下低垂。 看着慢慢走过来的离鸢,祥公公连忙走了上去,脸上堆着笑容讨好的说道:“离将军,您来了。” 淡淡的瞥了祥公公一眼,离鸢便继续向着御书房走去。 “离将军。”注意到了离鸢的动作,祥公公连忙赶了上来,说道:“将军,让奴才先进去禀报一下吧。” 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祥公公,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松了一口气,祥公公转过身便向着御书房跑去,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额头,轻轻的擦掉上面的冷汗。 “真是比老将军还让人喘不过气来啊。” 离鸢看着祥公公走进了御书房,背着手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紧紧关着的大门,最后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就因为这里,就因为这个所谓的江山。 杨天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祥公公从御书房里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见到离鸢的时候说道:“离将军,皇上宣见。” 迈开脚步,向着前面走去。 走进御书房,见着坐在龙座上的男人,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不屑。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看着站在下面的离鸢,杨天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有着深深的不舍。 她和他太像了。 不过,她不是他。 “离卿家,平身吧。”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离鸢,杨天域轻轻的笑着说道:“离卿家,坐吧。” 指着旁边的椅子,杨天域甚是和蔼的说道。 “谢皇上。” 很久的时间之内,他们都没有说过什么话,杨天域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离鸢,离鸢的直直的望着远方。 站起身,从龙座上走了下来,杨天域在离鸢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鸢儿。”杨天域开口说的两个字,让离鸢猛地偏过了头,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他。 没有理会离鸢的震惊,杨天域径直说着:“朕也不绕圈子了,若说要和你说说什么战场上的生活,那些都是假话,今天,朕叫你来,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吧。” “不知,还有,皇上,别这么叫微臣。” “哦?”轻轻的一挑眉,然后将身子靠在椅子上,杨天域笑着说道:“原来,还是朕高估了自己啊。” “皇上,这两个字,就连微臣的父亲都没有这样叫过微臣。”而你,凭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离鸢的双眼直直的盯着的是杨天域腰间的腰带。 那个东西…… 杨天域没有发现,藏于袖间的离鸢的双手正在微微的颤抖。 杨天域有一瞬间的尴尬,但是这么多年的磨练还是让他沉住了气。他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他拒绝离家的存在,但是又不得不依靠他们。 而且,还有那么点点的舍不得。 “鸢儿。”叹了一口气,杨天域继续说道:“朕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为了说说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会嫁给他。”看着杨天域的眼睛,离鸢淡淡的说道:“这个男人,我会嫁给他。” “他是一个风尘女,而且他还是楼家的人。”紧紧的握着椅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杨天域冷冷的说道:“他配不上你。” “那您告诉我,到底谁能够配得上我。”直视着杨天域,离鸢毫不顾忌的说道:“我喜欢的人,我要嫁的人,我要自己选择。皇上,离家为了这个天渊国付出得太多了,现在,连我下辈子想要一起度过的人,您也不愿意让我自己选择吗?” “我……”也许是没有想到离鸢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杨天域也是愣在了原地。 他一直以为,离鸢是一个很沉寂的人。 “给您将一个故事吧。” 点点头,杨天域允许了。 “从前,有一个人,他爱上了一个他本不该爱的人,他知道,他们是没有未来的,那个人是不可能为了他放弃一切,所以他只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掠夺那个人想要的,甚至是拼了命。” “他说,他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用了他该有的一切,他用了他不该有的一切,最终,他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即使是那个人的一个笑颜。” “他不在了,但是,他是快乐的,毕竟,他亲自选择了他这辈子最爱的一个人,他亲自选择的。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皇上,有些东西,离鸢想要自己选择。” 站起身,离鸢来到杨天域的面前,低下了她骄傲的头,她甚至是带着一点点的乞求,可是她却并不这样认为。 离鸢很清楚,如果杨天域不想要让楼澈和她在一起的话,她有九十九种的办法保护楼澈,那么杨天域就有一百种的方法毁了楼澈。 有些险,她不能冒。 离鸢不喜欢楼澈,但是那个人是她第一眼就认定了的,在她下地狱之前,她只是想要将楼澈绑在自己的身边。 这不仅仅是怜悯,这不仅仅是疼爱,更多的,是离鸢的赎罪。 他们离家对楼家所犯下的错误。 那一个永远都不会有人再知道的错误,因为自私,一切都是因为自私。 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杨天域,离鸢轻声的说道:“皇上,微臣先告退了。” 当杨天域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那阳光下像极了那个背影的背影。 因为那个人,失去了该有的,不该有的一切吗? 不是吧,你的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人的,只是承诺而已。责任,仅仅只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