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者 第1章楔子 皓月当空,月下是辽阔的大地。 繁华都市,霓虹灯让夜晚变得五颜六色。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夜深了,小夕带着满身酒气从夜场中走出来,明天还有新的工作。 大都市的生活表面光鲜,背后的辛酸无人知晓,最难排解的是内心的孤独。 小夕选择有酒精麻醉自己,每当夜幕降临,换下职业装,换上暴露性感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妖艳的玫瑰,进入夜场。 她喜欢被男人围绕的感觉,遇到喜欢的,也会有一夜的放纵,让她有被爱的感觉。明知都是虚情假意,她也无法拒绝。 翌日清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是更加强烈的空虚。这样的生活,不知何时才是头。 今晚小夕穿了一件红色的贴身连衣裙,完美承托出她的身材,优美的曲线另男人血脉喷张。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男人目光。 小夕像是一团红色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红色的蝴蝶,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男人的目光炽热而奔放,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突然一道奇特的视线锁定了小夕,她打了一个冷颤,那道目光似乎要将她洞穿。 小夕转身寻找视线的主人,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 难道是错觉? 半个小时之后,小夕失望的走出夜场,今晚没有让她心动的男人。 她就住在不远处的一个老小区里,摆摆手拒绝靠上来的出租车,她想走回去。 橘色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有影子陪伴,至少不会孤单。 走了没多远,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好像有人跟踪她。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小夕并不是很紧张,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走了几步,猛的转身吓跟踪者一跳。 等她转身一看,身后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奇怪了,今天是怎么了,小夕转过身继续走,不知不觉的加快了步伐。 咯噔……咯噔…… 高跟鞋和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 小夕的心跳开始加速,心中不好预感更加强烈了。 在恐惧感的驱使下,她开始奔跑,一口气跑到小区前的路口。 想要回家,必须穿过一道狭长的小巷,大概有五十多米,只有中间有一盏路灯,散发着黯淡的光芒。要是在平时,一个人走一点问题都没有。今晚不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她。 家就在前面,小夕咽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开始快速奔跑。她想要尽快穿过小巷。但是紧身的裙子限制了她的行动。 短短的五十米变得无比的漫长,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她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了一眼。 黑漆漆的小巷中似乎有人影晃动。小夕再也不敢停留,一口气跑回家,把房门反锁,才感觉到安全,长出一口气。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合租的室友没回来,看来她今晚的运气不错。 正要回房间,她听到走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猫眼往外看,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步伐缓慢,动作僵硬,身上还穿了一件雨衣。 该死的IT男,又抽什么风!摊上这样的邻居真是倒霉! 小夕咒骂一句,回房间换衣服,洗澡之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小夕听到房间里有声音,还以为室友回来了,翻身继续睡。 突然一支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量大出奇。小夕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斗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脸。 小夕拼命的挣扎,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肺中最后一点空气被挤出来,她抽搐几下,不动了。 “嘿嘿……”雨衣中的男人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 我叫冷锋,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因为我是孤儿。 自我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里。据说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我被人丢弃在孤儿院门口,身上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孤儿院里的孩子本来就不同,敏感、多疑、表面坚强,内心却十分脆弱。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似乎没有感情,喜欢一个人独处,对什么都不关心。 用老师的话说,我天性冷淡。 到了五六岁,孤儿院收养了一只流浪猫,非常可怕,所有人都很喜欢,除了我。 没过多久,小猫被车撞死,大家都很伤心,女生都哭了。 我盯着小猫的尸体,血流了一大滩,染红路面。我装作若无其事,死亡带给我强烈的刺激,身体因为兴奋而发抖。 还好,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在很长时间里,我都会梦到死猫和流了一地的鲜血。 我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努力装作是个正常人,直到高中,我遇到吕洁。 一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子,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如一泓秋水。看到她的第一眼,我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我叫吕洁,可以交个朋友吗?”她走到我面前,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冷锋!”我轻轻的握了一下她的手,柔若无骨。 我和吕洁成了朋友,整天在一起,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想成为一名法医,可以光明正大的检查尸体。高考我们报了同一所法医学院,以高分录取。 拿到通知书,吕洁成了我的女朋友。大学生活,充实而快乐,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直到大三,学校里发生一起血案,多人惨死,吕洁下落不明。 我从天堂坠入地狱,被压抑的本性暴发出来,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笑过。 尽管受到打击,我还是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成为上京市刑警队重案一组法医。 今天是我上班第一天,我准时赶到刑警队,找到重案一组的办公室,推开门一看,一个人都没有。 过了上班时间,还没有人来,我失去耐心,推开门走进去。 在办公室里转一圈,看到角落里三张椅子并在一起,有个人躺在上面睡觉。 我看他翻了个身,赶快问道:“请问重案一组的人呢?” 那人没反应,我又说了一遍。 “谁呀?打扰我睡觉,我不是说过了么,十二点之前不许吵醒我!”睡觉的人喊一声坐起来。 我才发现叫醒的是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冷色衬衣,留着一头的短发,头发乱糟糟。 模仿者 第2章上班第一天的命案 “我是来报道的法医,组长在哪?” 女人上下打量我一眼,穿上警服说道:“我就是一组组长,武琳。” 没想到重案一组的组长是个女人,长的还不丑,警服穿在身上英姿煞爽。 “冷锋!” “听说你的成绩特别优秀……”武琳还没说完,手机响了。 放下电话,武琳把我档案往抽屉里一放,说道:“老韩请假了,现在你是一组唯一的法医,出了命案,跟我来吧。” 上班第一天就遇到命案,我立刻进入角色,说道:“没有工具!” “法医室在后楼,一号法医室是你的工作间,这是钥匙,工具箱在柜子里,你自己检查,我在门口等你。” “是!”我拿着钥匙跑到一号法医室,快速检查工具箱,确定齐全,拎着箱子跑出来。 在去现场的路上,武琳简单的介绍案情,说道:“在星海小区发生一起敏感,被害人江婷,今年二十五岁,某公司文员。报案人是房东!派出所刑警已经在现场。” 我哦了一声。 “你不要紧张,不要有压力。”武琳认为我是菜鸟,担心我接受不了。 “我没问题。”我简单回答道。 “那就好!”武琳给同事打电话。 重案一组刚破一起大案,上级给一组放假。突发命案,其他几组人都忙不过来,只好取消假期,把案子交给一组。 武琳一路飞奔,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星海小区。 我下车一看,是个非常老旧的小区,物业的保安都是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小区的监控探头基本上就是摆设。 发生命案的是一栋六层楼,楼门口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都是闲着没事的大妈。 跟着武琳,我到了案发现场。 三楼301室。 门口的民警解释道:“死者是两名租客之一,公司同事联系不上她,找到房门,开门一看,人已经死了。” “另一名租客呢?”武琳问道。 “已经联系上了,昨晚没回来,只有被害人一人在家。” 我走到卧室门口一看,一具女尸躺在床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裙,身材火辣,非常的漂亮。 “还愣着干什么!开工!”武琳一把将我推进卧室中。我毫无防备,差点就摔在女尸身上。 “这是谁啊?”总算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提问的是一名年轻的刑警,叫做李飞。 “新来的法医。”武琳就在门口等着。 她这一推,我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我闻到了血腥味,味道虽然很淡,但是逃不过我的鼻子。我天生对血腥味很敏感。 “你看上人家了?是不是还打算亲一口?”武琳调侃道。 这个女人的嘴非常毒,但是我并不生气,没什么感觉。 女尸看起来很漂亮,是化妆的结果,在我眼中,她就是一堆血和肉。 血腥味是个意外发现,被掐死的人不应该有血腥味,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尸斑,这很奇怪。 “有什么发现?”武琳问道。 “尸体脖子上有明显掐痕,但是没有指印,凶手在行凶时带了手套。死亡原因不明,具体死亡时间无法确定,需要回实验室。我怀疑凶手在杀死死者后,还给死者化妆,身上穿的衣服也精心收拾过。” 李飞问道:“死因不明,不是掐死的吗?” “脖子是上有瘀伤,但没有机械窒息死亡特征!”我淡淡的说道。 “看来还有点本事!”武琳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凶手给死者化妆过?” “一个简单的推理,死者被掐住脖子,在死亡威胁下,人会迸发出巨大的潜力,会拼命挣扎。但你看死者衣衫整齐,丝毫看不出反抗的迹象。” “也就是说凶手闯入被害人家中,杀人之后还停留在现场,掩盖痕迹,还给被害人化妆?”武琳问道。 我点点头,用放大镜观察死者的指甲,没发现皮屑组织,也没有衣物纤维。有两种可能,要么指甲被清理过,要么凶手穿了一件雨衣。 本案的嫌疑人心理素质极佳,还具有反侦查能力,很不好对付。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一旦刺激的感觉消退,很快就会再次作案。 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连环杀手。 武琳有点坐不住了,她已经意识到案子的严重,给同事打电话,调取附近所有有前科的罪犯。 需要排查的目标很多,真正的凶手肯定不在里面。他懂得掩藏自己,在人群中看起来毫不起眼,可能是和你打招呼的邻居,是你每天都能见到的公司同事,也可能是你在上班路上遇到的路人。 有一份研究资料表明,大部分的连环杀手的面容并不凶恶,笑容甚至还很迷人。外表具有欺诈性,等你放松警惕,他们就会要你的命。 我在现场的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检查需要在法医室里进行。 “帮个忙!”我把敛尸袋铺在地上,让李飞帮我把尸体抬下来。 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我一用力,尸体断成了两截。 场面顿时就变得不可收拾,内脏流了一地。就算是见惯了尸体刑警都受不了,李飞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嘴出去吐了。 “远一点,别污染了现场。”武琳脸色发白,硬是忍住不适感。 我只是有点惊讶,表情微微有些变化。有点想不明白,凶手这么做是为什么。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武琳看着我,眼神就点复杂。 “都习惯了!”我轻轻的一耸肩,尽量表现的像是一个正常人。 “你继续。”武琳最终还是没抗住,跑出去吐了。 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自在多了。 凶手的行为有些奇怪,尸体腹部的伤口周围的肌肉没有收缩,说明在这之前她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把死人肚子抛开?这是一个问题。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又都被我否定。最后只剩下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某些连环杀手会用特定的手法杀人,是为了扭曲的心理满足。死后肢解尸体都是为了藏尸。可本案的凶手就把尸体摆在床上,还给尸体化妆,他并不想隐藏。 一切行为都有目的性,凶手这么做为了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刑警都被恶心跑了,凶手单纯的就是要让警方难堪。 我眼前浮现出一组画面,他跟踪被害人到家中,确定家里只有被害人,他闯入家中,杀死被害人。然后不紧不慢的完成创作,又清理过现场,等到天快亮了,这才不紧不慢的离开现场。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凶手不会停手,还会再次作案,只是时间问题。 模仿者 第3章 尸检 想不到第一个案子就这么棘手,对手很不好对付。用了两个小时,我才将尸体装进两个敛尸袋中,一个人抬到楼下的警车上。 武琳捂着鼻子站在门口,不肯再进来。 实际上房间里并没有多大味道,不注意根本闻不到,都是人的心理作用在作怪。 只要死过人的房子,就连从门的缝隙中吹过的风都显得可疑。 到了楼下,我故意放慢速度,偷偷的观察围观的人群。如果我没猜错,凶手会留下欣赏他的杰作,他想看警察狼狈的样子。 人群中果然有个非常可疑的家伙,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西装,带着一副眼镜,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看上去很斯文的样子。 我把敛尸袋抬下来,还有血水渗出来。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绝大多数人都捂着眼睛不敢看。只有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尸体,嘴角微微弯曲,似乎还带着笑意。 我转过身来,想要看清楚一些。他发觉我注意到了他,转身就走。等我追过去,人已经不见踪影。 “刚才站在这的男人你们认识他吗?”我问围观的大妈。 “没见过,不是这个小区的人。”大妈们一哄而散,都不想惹上麻烦。 “你有发现?”武琳走过来问道。 “没有!”我继续去搬尸体。只是简单的接触,我就发觉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武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先回去,尽快完成尸检,我回去就要看到初步的尸检报告。” “好的!”尸检是细活,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完,她明显是在为难我。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我抱有强烈的敌意。 我确信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她手上,之前也没见过她,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跟车回到警局,车一停稳司机就跑了,我一个人搬不动尸体,只能分两次把尸体运进法医室。 路上遇到同事,他们看到还在滴血的殓尸袋,远远的就绕开。人对同类的遗体感情非常复杂,没办法用语言准确描述出来,我表示理解。 这样似乎也不错,我不善于和人打交道,能省去不必要的应酬,节约很多时间。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最终还是靠一人之力,把尸体摆在工作台上。 法医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停尸柜的空气压缩机发出嗡嗡的声音。 在静谧的环境中,房间里的一切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一般人受不了这种环境,我却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女尸安静的躺在工作台上,我尽最大的努力让尸体看起来美观一点,毕竟她生前是个爱漂亮的女人。 在我眼中,她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更像是等待创作的艺术品。 穿好工作服,带上头套、口罩、手套,准备开工。 在放大镜下,死者颈部两侧可见长圆形指压痕迹,压痕比较浅,分痕迹分布情况来看,死者被凶手双手掐住脖子,可能因此而导致昏迷。 压痕上检测不到指纹,扼痕中也没有其他花纹,凶手带了橡胶手套,准备非常充分。 我握着锋利的解剖刀,切开死者颈部,皮下和肌肉、甲状腺得及其周围组织没有明显出血,喉头软骨及舌骨完好,无骨折痕迹,这一切都说明死者并不是死于机械系的窒息。 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凶手完全可以掐死被害人,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人其实很脆弱,杀死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除了激情杀人,连环凶手都有特殊的杀人手法,对凶手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本案的凶手为什么要把被害人整齐的切成两半,目的是什么? 站在凶手的角度,他一定清楚后果。警方会全力侦破此案,一旦落入警方手中,卷宗上一句作案手段残忍,最终结局就不用多说了。 除非凶手是故意挑衅警察,这家伙不想再隐藏自己,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这样的家伙都是疯子! 我将注意力转移到尸体上,这些头疼的问题都是刑警的烦恼,我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死者腹部的伤口边缘整齐,力道拿捏准确,一刀切开腹腔,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我怀疑凶器和我手上的刀一样,也是一把手术刀。 第一感觉凶手接受过专业训练,就算是经常杀猪的屠户都不一定能做到,除了熟练的刀法之外,还需要远超常人强大心理。 这家伙让我想起大名鼎鼎的连环杀手——伦敦开膛手杰克。挑选的目标也有点类似,难道是模仿犯? 难怪有一冲似曾相识的感觉,作为全球最出名的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的故事改编过无数次,也能算上是一代传奇。 可似乎还有点不一样,我的视线落在证物袋上,红色的连衣裙像是一滩血水,红的有些刺眼。 我感觉到有些眩晕,大片的红色向我涌过来,瞬间将我淹没。眼前又浮现出几年前的那个夜晚,我身上的白衣被血水浸透,成了血红色。 过了五六分钟,我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把记忆中的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一直被我埋藏在心底,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想起我曾经拥有的快乐和幸福。 大概是受到尸体的刺激,唤醒了我沉睡的记忆,我摇摇头,重新把记注意力集中在尸体腹部的伤口上。 切口周围的肌肉有收缩的痕迹,说明死者这时候还活着。死亡原因可能腹内动脉被切破,大量失血致死。也有可能在那之前被活活吓死! 我能感受到死者的恐惧,剧痛让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这异常恐怖的一幕,凶手一脸冷漠的表情,眼神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她吓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真相未必如此。 凶手采用如此复杂的方法杀人,现场没留下一滴血液,只有一种可能,事先在房间中铺好塑料袋。可他收集血液的目的是什么? 我把这些疑点都记录下来。尸体脊椎上的切口再次吸引我的主意。 脊椎由33块椎骨组成,骨头外面包裹着韧带和肌肉,非常的坚韧,能支撑起躯干,保护内脏,想要切断不是件易事。 沉重的斩骨刀连续的劈砍,绝对可以切开脊椎。但是凶手没用这种快捷的手法,采用了不损伤骨头的方法切断脊椎。 凶手有可能是医生,一切都条件都符合,强大的心理素质,专业的技术,严谨的习惯。只要展开大规模的排查,嫌疑人就会浮出水面。 现在医生的工作压力很打,每天都要面对众多的病人,永远做不完的手术。累就不说了,还要谨慎的处理医患关系,惹上医疗纠纷就更麻烦。 基本的尸检完成了,我放下手术刀,摘下帽子手套,放松一下僵硬的肌肉,回到电脑前,准备完成工作报告。 一看电脑上的时间,不知不觉一点多了,这才感觉到肚子很饿。 食堂已经关门了,只好买了一盒泡面,回到工作室,烧了一大壶开水,耐心等待面泡好。 尸体就在我面前的工作台上,可能是肚子饿了,我吃得津津有味。 面吃了一半,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直奔我的工作室而来。 放下手中的面,房门就被推开。我回头一看,是我的冷酷女上司武琳。 进门看了我一眼,又扫了一眼尸体,最后视线落到碗面上。 实际上尸体并没有多大的味道,是人的心理在作怪,尸臭味混合着方便面的味道,让人无法忍受。 武琳捏着鼻子问道:“你怎么就吃得这个?” “去食堂的时候关门了。” “不用这么拼。”武琳问道:“尸检进行的怎么样了?” “基本完成!报告还没写完。” 武琳看到工作台边上便签,上面写着我发现的疑点,我老不及阻止,他拿起来认真的看了一遍。 “你懂犯罪心理?”她放下便签,看我的眼神更古怪。 “上学的时候选修过的,懂一点皮毛。” “我看很专业,有些疑点我都没想到。”嘴上虽然这么说,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赞许的表情。 我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同事,更像是在看犯罪嫌疑人。 “还有事吗?”我问道。 “哦,有个事情通知你,下午三点在小会议室开案情分析会,你要准时参加。在会上你可以把这些观点分享,让大家讨论一下。” 案情分析会?我有点疑惑,我只刚来实习的法医,不是刑警,案情分析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武琳看我有些困惑,解释道:“上级下了一个新文件,要求警队进行改革,适应新形式发展,让技术人员、专家参与到案件侦破当中。局领导要在重案一组试点,你正好赶上了!之前我还有点犹豫,现在我相信你能干好!” 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有惊喜,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好事等着我! 模仿者 第4章 案情分析 “你接着吃把。”武琳捂着嘴走了,看她的脸色,估计不会有食欲了。 面有点凉了,我几口把面吃完,继续完成尸检报告。竟然是第一次亮相,我不想空着手出现在案情分析会上。 等我把报告打印出来,距离开会还剩下半个小时,我又检查了一遍,修改了一个错别字和两个标点。 剩下二十分钟,我准备提前去会议室,出门之前,我找了一块白补盖在尸体上,这是对死者起码的尊重。 等我到小会议室,一组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李飞看到我,招招手说道:“过来,我介绍兄弟们给你认识。” 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在我身上,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这种情况下,我微微点点头。 “这是新来的法医叫……”李飞挠挠头,他不知道我名字。 “冷锋!” “对,冷锋!”李飞指着他身边皮肤黝黑的壮喊说道:“格斗高手熊森,人称熊哥,退伍特种兵,打遍市里无敌手,没人能从他手上逃走。” “你好!”我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 熊森爽朗一笑说道:“客气,以后就是兄弟了!” 这样的人相对简单,比较容易相处。手指有力,虎口有老茧,除了格斗之外,他也很擅长枪械。 熊森身边坐这一个年轻人,身材偏瘦,带着一副眼镜。在刑警队里,带眼镜的警察可不多。他偏偏坐在块头最大的熊森身边,一对比就像个豆芽菜,看起来有点滑稽。 李飞介绍道:“金磊,特招来的,计算机高手,之前是名黑客。” 金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哦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她的性格和我有些相似,在重案一组中非要选一人做朋友,首选就是技术人员。世界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串1和0。 虽然现在电脑已经非常普及,上网一搜就能找到黑客教程,可是要成为高手,还需要一定的天分。 重案一组果然不简单,前两人都是精英,剩下一个中年人,头发都有点白了,正微笑的看着我,感觉也不简单。 李飞说道:“这是我们一组的老人了,我们都叫方叔,市里明面上暗地里的牛鬼蛇神都清楚,是我们一组的包打听,靠他的情报破多次大案,人送外号线人王。” 我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人八面玲珑,在江湖上混得久了,都成人精了。表情细微的变化,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有时候你不用开口,他都知道你要说什么。 方叔很谦虚的说道:“别听小李胡说,我就是比你们多当了几年警察,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路子肯定比我还多!” “您谦虚了!”我最不想和这类人打交道,我的演技过于拙劣,根本就瞒不住这样的人。很快他就会发现,我没有感情,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一个人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棵树,一块石头,都是自然界的一份子,仅此而已。 方叔赞叹道:“后生可畏,我在你们这个岁数可没你们现在厉害!不得不承认老了,干不动了,再过几年就退休了。” 李飞对我说道:“你可别听他忽悠,我刚进警队的时候他就说要退休,结果现在还在!” “这次是真的!”方叔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飞直接无视他,对我说道:“一组还有一名队员叫丁火,去执行特殊任务,你暂时见不到他。等他回来,一组的人才是真正的齐了。” 所谓的特殊任务十有八九是执行卧底任务,非常危险,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我脑中产生一个疑问,重案一组可以说是藏龙卧虎。李飞没有介绍自己,能进入一组,就说明他不简单。有这么多高手,武琳是靠什么成为一组组长的? 还没想出答案,会议室们被推开,武琳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她伸手跟着两名警察,一看就是当官的。 李飞小声说道:“皮肤黑一点的是刑警队的队长吕波,大家都叫他波哥!” 波哥大名如雷贯耳,在读法医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英雄事迹,几十年的刑警生涯破案无数,要不是他脾气臭,性格直,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可能已经是局长了。 “看来这次有麻烦了!”李飞介绍道:“后面进来的是闫副局长,主管刑侦工作。他有很长时间没参加案情分析会。” 我听说警察系统有很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说局长都是刑侦出身,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就是下一任局长。 两人都坐下了,才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副陌生面孔,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 “新来的法医!”武琳一句话就介绍完。她似乎一个字都不想替我说。 闫副局长说道:“我都把这事给忘了,我看过你的资料,非常优秀年轻法医,叫……叫什么来着?” “冷锋!”我答道。 波哥催促道:“别浪费时间,快点开始。案发头三天,是破案的黄金时间!” 武琳说道:“那就先把各自的发现汇报一下。” “那就我先说吧。”金磊说道:“犯罪嫌疑人事先肯定经过踩点,他非常了解小区的情况。小区内部的监控探头早就坏了。我调取了附近的交通探头,没有发现可疑车辆。进入小区的巷子里有住户安装了防盗探头,可惜没有夜市功能,只拍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我正在进行技术复原。” “有结果立刻汇报!”闫副局的表情稍稍轻松一点,有了嫌疑人案子就快汇报。“下一个方叔。” 方叔说道:“我找了附近混的小痞子,他们不认识死者,但是有人在KTV夜店里见过她。她喜欢穿一身红衣,经常遇到男人搭讪,但是没有男朋友。嫌疑人可能早就盯上她了。她经常去的夜店人员比较复杂,我叫人留意,有发现会联系我。” “该我了!”李飞说道:“现场窗户没有撬动痕迹,家中没有翻动痕迹,死者的手机钱包银行卡都在,凶手不是为钱而来。我走访了附近的居民,大多数都是租户,互相之间不了解,也没有交往。她的公司也去了,在同事中口碑还不错,人际关系比较简单。仇杀、情杀都可以排除掉。” 熊森没有参与前期调查,他正休假,匆忙从外地赶回来。 武琳点点头说道:“你们汇报的这些情况都很重要,本案的关键是杀人动机,只要掌握这一点,嫌疑人就会浮出水面。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我们新来的法医认为是连环凶手作案,很危险的家伙,不快点把他找出来,还会有凶案发生。”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 波哥板着脸说道:“这可不能开玩笑,连环凶案可不是小事,你有证据?” “我都写好了!”我不喜欢说话,尸检报告和整理过的疑点打印了五份,领导一人一份,剩下的给了李飞,让他们一起看。 小会议室里安静下来,众人都在认真的看我的报告。 闫副局长第一个看完,很严肃的说道:“写的不错,很有启发性,可你在报告中没写凶手为什么选择被害人下手。” “可能是她身上穿的红色连衣裙!”我低着头说道:“凶手杀死被害人,又为她穿上红裙子,说明红色的裙子对凶手非常重要。红色非常醒目,给人视觉上一种迫近感和扩张感,容易引发兴奋、激动、紧张的情绪。有一部分案例凶手专门选择穿红衣的女人作案。有些案子到现在还没破。” “已经破了!”武琳放下手中的报告说道:“臭名昭著的红衣女人杀手已经落网,就这两天的事。” 从1988年至2002年的14年间,有9名女性惨遭入室杀害的案件,部分受害人曾遭受性侵害。凶手专挑红衣女性下手,作案手段残忍,极具隐蔽性,造成巨大的社会恐慌。数次杀人后,犯罪升级,凶残忍的杀人后,都要切割受害人不同身体部位的器官或者组织带走。 案子造成巨大的恐慌,很长一段时间,女人不敢独自上街,再也没有人穿红衣。几乎所有的刑侦专家都参与侦破,犯罪嫌疑人的画像都有,但依旧没能破案。都已经成为警校每年必讲的经典案例。 “破了?”这让我有点意外,过去这么多年,凶手没有再次作案,有人猜测凶手已经死了,竟然被抓到了? 武琳淡淡的说道:“凶手的一位远亲犯案,留下指纹和DNA信息,在大数据库对比中发现和红衣杀手的指纹非常相似,嫌疑人就这么落网了。” 这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技术在不断进步,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我把红衣杀手案仔细回想一遍,发现和现在正在调查的案子也有相似之处,凶手到底想要干什么? 模仿犯都是仿效一名凶徒的手法作案,还没有在一起案件中模仿两名凶手的做法,凶手这么做肯定是另有用意!肯定比我预想的还要复杂! 这家伙的脑袋还很好用,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想要抓住他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模仿者 第5章 跟踪者 会不会是故意向警方挑衅?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敢这么做的十有八九是疯子,这样的家伙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又或者是和红衣杀手有某种关系? 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又被我一一否定。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用脚踢我。 我猛得意识到还在开会,领导都在看我。 “不好意思,走神了!”我赶快说道。 闫副局和波哥什么都没说,武琳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武琳说道:“我把相关资料发给犯罪心理方面的专家,刚收到回复。犯罪嫌疑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一个人独居,很少和异性接触,性格比较偏执,有医学背景,外科医生或者曾经当过医生。嫌疑人有可能在感情方面遭受过重大挫折,可能有犯罪记录,最近有家中有变故,有女性亲人去世。” 专家的一部分推测和我看法相同,关于犯罪记录这一点我不同意。犯罪有一个升级过程,从小偷小摸一步步发展成重罪,但是有一种人,天生就不一样,他们没有感情,杀人对它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不过我并不打算把这些话说出来,我只是一个小法医,不想引人注意。 武琳盯着我问道:“都记下来了?” 得到众人肯定回答后说道:“那就行动吧,把案发现场附近喜欢泡夜店,有犯罪记录的都排查一遍。” “是!” “领导还有什么指示?”武琳问道。 闫副局长说道:“我就一句话,命案必破!” 波哥补充道:“你们组少一人,要是人手不够,我给你们调配人手。” 武琳点点头说道:“散会!” 我快步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出去,李飞问道:“跑这么快,干什么去!” “尸检还没完成。”我第一个走出会议室,李飞想要和我说什么,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大步回到法医室。 还是安静的工作室让我感觉到自在,我的视线落在工作台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人动过。 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来过工作室,还动过尸体! 我蹲下看地面,没有脚印,地上有被拖过的痕迹。走到门口一看,拖把是湿的,绝对有人动过。 如果只有尸体被动过,说明有人好奇,偷偷来看过尸体,这怪我,是我大意了,出门没锁门。可地被拖过性质就不一样了,来人故意隐藏痕迹。大概以为我是法医,不会发现。 这就奇怪了,警局里什么人会对这案子感兴趣?还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上班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事,估计以后也不会轻松。 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尸体,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进来的人并没有动过尸体。 难道只是拍了几张照片? 我知道有一种人,心理有问题,对尸体有异常的痴迷。 想到这里,我决定不报告,只要不对我造成干扰,就不去管他了。 既然能准确找到法医室,不可能是外人,可能是某一位同事。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要进行详细的尸检,还要对比红衣杀手的卷宗,我需要证据证明是双重模仿者。 我登入警局内部系统,调出红衣杀手卷宗,比之前在法医学院里看到的更加详细。和手上的案子一对比,真发现几处疑点。 红衣杀手案,九起案件中有8宗是凶手尾随被害人到家中,确定家中没人,撬门进入,这一点和本案相同。 第二点杀人手法有些相似。红衣杀手专挑被害人脖子下手,2起颈部被刺伤,1起皮带勒颈,6起颈部被切开。而本案死者脖子上也有掐痕。 第三点当然也是最直观的一点,死者都为女性,身穿红衣,在家中遇害,手法残忍。 目前只找到这么多,红衣杀手犯罪升级后,有切下被害人身体一部分带走的习惯。本案还没有发现。 看来尸检还得继续,尸体被切成两截,很可能是为了遮人耳目,让人注意不到丢失的部分。 用了三个多小时,我完成尸检,摘下橡胶手套,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真还让我说中了,尸体少了一部分,肠子两端的刀口对应不起来。 这还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发现了一个怪异的伤痕,很像是牙印。确定不是才留下的! 凶手是在考验警察,如果不仔细检查,很难发现伤口。 工作室里没有照相机,我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传到电脑上。 齿痕和指纹一样,也是很重要证据。美国警方就有齿痕数据库,可以通过比对牙齿找出犯罪嫌疑人。如果我们也有数据库,这个案子就简单多了。 我把图片导入到电脑上,没有专业的软件,想要建造牙齿模型,是件很麻烦的事。同学中有人擅长这一方面,我想着要不要找他帮忙。 “早就下班了,你还没走?”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吓我一跳。 回头一看,武琳站在门口。 “上班第一天不用这么拼命,回家去吧。”武琳对我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点。 我挡在电脑前说道:“没注意就下班了,我收拾一下就走!” 武琳转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做记录呢,准备写详细的尸检报告!”我快速切换页面,往旁边一站,让她看到的WORD页面。 武琳看了一眼的,没发现问题,歉意的说道:“我开车,要不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得再等会,你先走吧!” “那明天见!”武琳走了,听着脚步声逐渐走远,消失在走廊尽头。 刚才想太认真,竟然没听她靠近的脚步声,还好反应快。 忙碌了一天,浑身酸痛,工作强度是之前的数倍,这会儿我觉得累了,肚子还特别饿,中午就吃的泡面,晚上得吃点好的犒劳自己。 我把尸体装进停尸柜里,把工作台上的工具整理好,这才锁上门,离开法医室。 等我走到门口,看到夜色笼罩下的城市,已经快九点了。警局外面的路上行人都很少了。附近的饭店快打烊了,我得快一点,不然就只有吃泡面。 我大步走出警局,路上静悄悄的,橘色的路灯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处,一只黑猫探出头来,猫眼散发着黯淡的荧光,看了我一眼,又跑回黑暗之中。 沙沙……沙沙…… 极端的安静会把声音放大,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我忽然有点紧张。 刮过一个路口,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似乎有人跟着我! 我想到了在案发现场看到那个男人,我猛地转身,背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产生了错觉?或许是今天太累的缘故。 迟疑了两秒钟,继续的往前走。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冷颤,被窥视的的感觉更强烈。 可以肯定被人跟踪了,瞬间我想到两个可能,犯罪现场的男人,下午闯进我法医室的警察。不管谁找上我,肯定不是好事。 我放慢脚步,身后的人没有冲上来,我暂时还是安全的。 心跳开始加速,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情绪。 走到路口,跟踪者丝毫没有显身的意思,他躲在暗中观察我,就像是找到一件有趣的玩具。 我借助地形环境,几次想要让跟踪者现身,都没有成功,他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肚子实在是太饿了,我不想和他再周旋下去,看到路边有个规模不小的餐馆,闻到从厨房飘来的香味,满嘴都是口水,我不走了,进餐馆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点了三个菜,准备大吃一顿。 饭馆的氛围很好,窗户都挂着轻纱,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从轻纱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 十分钟的时间里,只有两人从门前经过,都不像是跟踪我的人。 饭菜很快就上了,我端着米饭,小口吃着的。 才吃了半碗米饭,又有被人窥视的感觉,我环顾一周,大厅里人不多,只有我是一个人吃饭。窥视我的人在哪? 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目标。既然你喜欢看,那就慢慢看吧。一顿饭吃了二十多分钟,填饱肚子,我才走出餐厅。 我也发现了,跟踪的人并不敢把我怎么样,他要是想动手,早就冲出来了。 放弃绕路的打算,我直接向住处走去,住地附近有一条狭长的小巷,夜晚很少有人走。和案发现场附近的情况有些相似。 我大步走进小巷中,小巷里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灯光,银色的月光铺满小巷,看上去是朦胧的一片。 他跟上来了,我停下脚步,身后传来野兽般粗重喘息声。 我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看了一眼,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巷子口,从轮廓上看,很像是在案发现场见到的那个男人。 “来吧!”我做好了准备,从衣兜拿出一把手术刀。做好防卫准备,心理快速做出计算,突然发动攻击,胜率很高。 沙沙……沙沙…… 听脚步声已经走的很近,突然停下了。他有可能感觉到危险,放弃攻击。 等我转过身,跟踪我的人跑出小巷,追出去一看,人不见了! 我傻眼了。我有那么可怕? 模仿者 第6章 MAOA-L基因 凶残的疑犯突然跑了,难道是看到我手中的刀子? 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手术刀很小,两根手指就能夹住,在黑暗的环境中,根本不可能看清楚。 我在附近转了一圈,再也没有被跟踪的感觉,他真的跑了。 这事肯定没完,以后不知道有什么事。今晚太累了,回到租住的房子,洗漱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我醒过来。 枕巾似乎有些湿润,昨晚大概又做梦了,不过我一点都不记得。 距离8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很充足,叠好被子,把房间整理干净,所有物品都放回原处,我这才离开房间,步行去警局,在路上解决了早餐。 我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武琳的警车。 “小伙子,等等!”看门大爷叫住了我。 “有事?” “听说一组来了新人,我得认一下。”大爷盯着我的脸看了一分钟。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在这么近的距离盯着看,有点尴尬。 “行了!走吧!”大爷挥挥手,让我离开。 看门大爷比领导还牛逼,以后每天都要从他门前过,关系最好不要闹的太僵。我冲着大爷微微一笑,继续往里走。 “等我一下!”听到身后有跑步声,我回头一看,熊森跑过来。 “你也来这么早!”熊森在我肩膀拍了一巴掌。他没怎么用力,我差点被他一巴掌拍倒,他的名字还真没叫错,力量和熊一样。 熊森歉意的说道:“劲大了点,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熊森赶快说道:“咱们这个看门大爷可不是一般人,大有来头。” “哦?” “看门的高大爷可是刑警的老人,是我们的前辈,曾经也小有名气。但是一辈子没结婚,老家也没亲人,退休之后就留下看大门了。局长见了他都得亲切的叫他一声老高。” 难怪这这么牛,以后要注意的人又多了一个。 走进办公大楼,熊森邀请道:“去办公室坐坐?” 我委婉的推脱道:“不了,今天还有很多工作。” 才走了几步,武琳听到我的说话声,叫住我说道:“今天被害人的家人要来认尸,你负责接待一下!” “我?”虽然还没发生,我都能想象出是怎么样一个画面。我感受过生离死别,那是一种撕裂灵魂的痛。 “你有问题吗?”武琳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太正常。 “可以换个人么,我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 “呃……”武琳想了想说道:“还不确定他们来的时间,要是其他人有空,我让他们去帮你。” 话都这么说了,我找不到推脱的理由,算是默认了。 武琳转身回去,熊森小声说道:“别放在心上,队长就是这个样,别看她很凶,实际人很好。” “明白!”我向法医室走去。 走到法医门口,地面上有个快递,我拿起来一看,没有寄件人,收件人写着刑警一组法医,但是没有我的名字。 大信封虽然是快递公司的,但是我觉得肯定不是快递员送来的。这么早快递公司还没开门,门口门神一样的高大爷也不会让陌生人进来。 我轻轻摇晃一下信封,里面好像有一个硬纸片,我自己撕开信封。里面还有一个黑色信封,纸张的质感非常不错,信封正面还有一串英文--MAOA-L。  有点意思! 这一串英文指的是一个基因片段,也就是所谓的犯罪基因。国外一位犯罪学专家领导的研究小组对人类基因对犯罪的影响进行研究,他们比对了国内2000个青少年的基因,MAOA基因突变的青少年参加帮派的概率是那些此基因正常人的两倍,而且那些基因变异的帮派成员使用武器的可能性更大。 MAOA基因变异会导致单胺化氧化酶A的水平下降。单胺化氧化酶的主要作用是调节神经传导物质的循环利用。以前的研究表明低MAOA水平与少年遭受虐待有关,但是有些MAOA基因突变的人没有犯罪史,幼年时也没有遭受虐待,但是他们大脑中感觉和情感控制有关的两个区域变小了。 之所以了解的这么清楚,我有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我也是MAOA基因变异人中的一员。 打开信封,一张黑色卡片掉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字。 “我感觉到同类的气息!” 毫无疑问,信封是昨晚跟踪我的家伙发的,他和我一样,也是MAOA基因变异者。 我仔细的查看了一遍,只有这么一句话,读第一遍似乎有威胁意味,还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一只孤独的食人怪物,遇到了另一只怪物,会产生非常复杂的情感,认同感中夹杂着几分敌视。 情况对我不太妙,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对付,不是什么人都能悄无声息的把信封塞到警局法医室的门口。就算是伪装成快递员,也需要非常强的心里素质。 “无聊!”这一招对别人或许有用,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不在意另一个人的想法,特别是这人还是个罪犯。 想了想我没有把信封扔掉,拿进法医室中,对纸样进行采样分析,结果有点出乎意料。 黑色信封和里面卡片都是由回收纸制成,含有一种特殊成分,国内没有,也就是说这些纸张来自国外。 在数据库中搜索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相关纸张的数据。这种纸可能是凶手专程从国外带回来。 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找到几款相似的纸,价格都不便宜,有一部分还需要定做。 嫌疑人有在国外生活的经历,在国外可能做过案,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如果能联系到国际刑警,或许能找到相似案例。 我又分析卡片上文字墨点分布,在体视显微镜下对样本字迹笔画周围飞溅墨点的显微形态特征进行对比,打印机所打印字迹在笔画周围飞溅墨点的显微形态特征有明显诧异。 在警方的数据库中有惠普、佳能、爱普生三大品牌的喷墨打印机所打印字迹数据,对比结果并不是这三大品牌,是更高档的机器。 模仿者 第7章 尸体化妆 凶手的形象逐渐浮现在我眼前,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最有魅力的时候。 男人不一定很帅,但是很有气质,在国外生活过,多少和其他人有点不同。如果在夜总会、KTV之类的夜场里遇到他,或许我能从人群中找出他。 或许我可以悄无声息的干掉他,让他也尝试一下自己的是手段,在恐惧中一点一点死去,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死法。 像他这么自负的人,一定会回案发现场,毕竟这可能是他的‘创作’。 今天的工作不会很忙,或许我能找个机会溜出去,重回命案现场,找个地方躲着,运气好的话,可以见到他。 我只是才入职的新人,刑警队的人都在忙案子,应该不会有人找我。 把黑色信封和卡片小心的收起来,确定上面没有指纹,小心的装进塑料袋,贴在抽屉下面。 刚把抽屉推回去,我听到很轻微的咯吱一声,有人轻轻的推开房门,在窥视我。 工作台金属表面被擦的特别亮,完全可以当镜子。我不用回头,就能看到门口站着武琳。她的表情很严肃,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同事。 这个女人从见面起就对我有敌意,女人的直觉敏锐,再加上多年刑警工作炼出的敏锐洞察力,她可能察觉到什么。 我有点怀念在学校的日子,简单而充实,不用提防身边的人。 武琳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没发觉异常,轻轻咳嗽一声,推门进来。 我这才转身,淡淡的说道:“组长来了,您有什么指示?” 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道:“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我在修改尸检报告。” 武琳探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确实是WORD界面,只好说道:“今天死者的家属来认尸,你把尸体弄的好看一点。” “呃……这不是我的工作,殡仪馆……” “你知道子女去世对父母意味着什么吗?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多悲凉?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你至少能让父母少受一点刺激,那怕多一点心理安慰!爹妈养育不易,我觉得你对亲情淡漠。” 没想到武琳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她越说越激动,看我的眼神更加怪异。 等她说完,我才说道:“我是孤儿,没亲人,在孤儿院长大。” 武琳意识到说错话,轻轻哦了一声,有些尴尬的道歉,“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没关系。”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尽量让尸体好看一点,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你忙吧。”武琳落荒而逃,法医室再次安静下来。 尸体美容也是一份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就算是正常死亡的人都会脱相。要把一个死人打扮的栩栩如生,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我只能尽力而为。 我打开停尸柜,尸体安静的躺在里面,低温存储只出现微量的尸斑,只看脸的话,就像是睡着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没有人帮忙,我费了半天功夫才将两截尸体搬到工作台上,把腹部的伤口一点一点缝合起来,至少等家属来看到的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用了一个小时,我把尸体缝合完,盖上白布,比之前好看多了。只是的身上的瘀狠特别显眼。 既然答应武琳,那就要做到最好。虽然我没体验过亲情的滋味,但是并不妨碍我理解亲情。 我上网搜了一下,有一种叫作遮瑕霜的东西,能把瘀伤遮盖住,一般的化妆品店都有卖。 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我锁好门,跑出警局。 路过门口,看门的高大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化妆品店并不远,我一路跑着去,多留了一个心眼,没发现有人跟踪我。 买了遮瑕霜,被店员一通忽悠,多买了五六种化妆品。 回到法医室,女尸身上的瘀伤都被我小心的遮掉了。遮瑕膏才用了一点,我索性把尸体腹部的缝合伤口都遮掉,就算是掀开白布,也看不到伤口。 绕着尸体转一圈,苍白的脸色实在太难看,和白纸一样。我把最后一点遮瑕膏涂在脸上,看起来很像是活人了。 我忽然觉得有点意思,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像是在创作,在赋予尸体新的生命,新的意义。凶手也为尸体化妆过,当时他在想什么? 不得不承认,女尸看上去好看多了。我索性把买来的化妆品都用了,摸上腮红,画上眼线,拉上眼睫毛,看上去很漂亮。 死亡和美丽结合在一起,产生一种妖异的美感,看着女尸优美的弧度,灵魂深处逐渐有什么苏醒过来,死亡带给我巨大的刺激的。 我盯着尸体足足看了十几分钟,逐渐从死亡带来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死者的家属差不多就该到了,这样一具光秃秃的尸体不太礼貌。我在法医室里找到一件白大褂,给尸体穿上,然后用白布盖起来。 一切准备妥当,我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满意。 刚把化妆品收起来,走廊上就传来脚步声,我打开门一看,武琳带着一对中年夫妇向这边走过来。 中年女人小声哭泣,人已经软了,要靠着丈夫搀扶,才能移动。 武琳的脸色也不太好,死者父母的悲伤让她特别的愤怒。选择当警察的人,心中都有一份正义。 我打开大门,站在门口等着。 走到我身边,武琳低声问道:“你处理好了?” 我轻轻点点头。 中年妇女走进法医室,哭泣声立即停止,看着工作台上的女尸,他们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武琳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工作台,也呆住了。 “女儿,你还活着?”中年妇女一下扑在尸体上。 “谁让你给尸体化妆的?”武琳质问道。 我用手指着她自己。 “呃,我只是让你把尸体弄的好看一点,没让你把尸体弄成这样。”武琳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她很想要给我一下。 中年男子拉起妻子,劝说道:“你冷静一点,孩子已经走了。” “不,她只是睡着了,刚才还对我笑了,你没看到吗?”中年女人的神智有些不太正常。 “都是你的错!”武琳怒道:“你做的太过了!” 模仿者 第8章 魔鬼的笑容 整个认尸过程,武琳都盯着我,眼神古怪,愤怒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完全就是走一个形势,只要一根头发,或者一唾液,我就能确定他们和死者的关系。 中年女人的精神崩溃了,爬在尸体上痛哭。男人努力克制住情绪,喉头上下移动,眼睛发红。盯着尸体看了五分钟,他轻声说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武琳赶快抓住他的胳膊,再慢一点,男人可能就要跪下了。 “既然已经看了,可以……可以……”她不知该怎么开口,让两人离开。 “走吧!”男人深情的看了尸体最后一眼,拉起他老婆,硬拖出去。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在门外回荡。 武琳威胁道:“回头我再找你算账。”说完凶狠的瞪我一眼,走了。 似乎又惹麻烦了,不过我不在意。重新把尸体推进停尸柜里,就快到中午下班时间,我溜出警局,准备重回案发现场。 路过一组办公室,我推开门探头一看,还没到下班时间,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我光明正大的走出警局,在路边找到一家拉面馆,吃了一碗拉面填饱肚子。赶到案发小区,已经是一点多了。 小区里的住户本来就不多,今天又是工作日,基本上没人在家,小区里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安静的有点过分。 我不想引人注意,环顾一周,楼前有棵大树,正好藏身,躲在树后,可以看到进出楼道的每一个人。 还没走到树前,一名女生从慌慌张张的从楼道里冲出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手中拿着的化妆品散落一地。 女生扭伤脚踝,站立不稳,我只好走过去扶住她。 刚接触到她,女生尖叫一声,用力把我推开。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站稳脚步,又一个男人从楼道里冲出来,把女人护在身后,警惕盯着我,大声质问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这男人看着有点眼熟,肯定见过。我举起双手,张开五指说道:“我是……” “我认得你,你是刑警,我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男人放松警惕,向我伸手。 我轻轻的握了一下,问道:“什么情况?” “有人!”女生惊慌失措的说道:“刚才他要冲进我的家里。” “你是?” 民警说道:“她是被害人的室友,中午回来拿东西,被人尾随,我正好路过这里,听到尖叫声赶过来,然后就遇到你,可惜没看到嫌疑人。” 我对惊魂未定的女生说道:“你冷静一点,现在你已经安全了,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女生深吸一口气,情绪稍稍稳定一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出小区大门,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聊天。 “现在你可以说了,尽量详细一点。”女生脸上有了些血色,身体还在发抖,但是情绪稳定了许多。 她低声说道:“自从房子里出了那档子事,我都不敢回家,更别说住了。可很多东西在家里,必须拿出来。我不敢晚上回来,只好中午来拿东西。走到小区门口,我就感觉有人跟着,可我回头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我还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走到家门口,我正拿钥匙开门,突然从楼下蹿上来一个人,把我往屋里推。” 女生越说声音越小,回忆起刚才的场景,她一阵后怕。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小姑娘一看就是个非常老实的孩子,穿着一身白衣,模样也很一般,和被害人是截然相反的两个类型。会是凶手? 民警轻轻的拍着女生的肩膀,帮助她放松,安静下来。 我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问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我拼命的反抗,把他推出去,紧紧的关上房门。整个人都吓软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总算是恢复了点体力,我站起来往外看,那个人还站在门口,正在冲着我笑,笑的很可怕。我吓得尖叫,拿出手机准备报警,门外的家伙才跑了。” “你看到他往那边跑了吗?”我追问道。 女生摇摇头说道:“我没看到他离开,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有警察,就跑出来了。” 民警补充道:“听到声音我就往过干,可是一个人都没看到。” 没出来?难道嫌疑人还在小区里? 我换个角度,能看到大门。 “你还有问题吗?没有我先走了。”女孩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你不能走,和警察待在一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女孩和凶手打过照面,是本案的关键证人。她现在不记得嫌疑人的样貌,等到她冷静下来,或许能重新想起凶手的样貌。 民警也说道:“你不能走,你需要有人保护,凶手就在等你落单。” 女生犹豫了几分钟,说道:“好吧,我跟你们走。” 边走边聊,我好奇的问道:“他的笑容到底是怎么个吓人法?” “就是那种皮笑肉不笑,很阴森的冷笑,很恐怖。”女生也描述不出具体是什么样的笑容。 “是不是这样?”既然嫌疑人自诩是我的同类,那我们的笑容的应该是一样的。 女生抬头可我一眼,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多亏有民警扶住她。腿都已经软了,抓着民警还要跑。 我没想到笑容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赶快收起笑容,说道:“只是一个掩饰,不要紧张。” 民警定定神,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您学的可真像,我没看到嫌疑人的笑容,还是吓了一跳,后背都发凉。” 女生说道:“就是这样的笑容,魔鬼一样的笑容。” 基本上肯定是嫌疑人,我预计的没错,是个狂妄自负的家伙。选择穿红衣的女人为作案目标,就是想要引起关注。如果被害人的室友再次遇袭,一定会引起轰动。 做这么大的案子,只为吸引眼球,有点说不过去。像我这样的人都喜欢低调生活。吸引太多的注意,距离倒霉就不太远了。要知道有些事情,永远见不得光。 疯子并不可怕,一个有理智的疯子才可怕。 模仿者 第9章 同类的邀请 嫌疑人真的没走,此时一定躲在角落里窥视我。下一步的行动必须要慎重,我不想它找上门来要灭口,又或者邀请我一起参加一场饕餮盛宴,目前我还不想成为警方的通缉目标。 出了这档子事,必须要向局里汇报,我打给李飞。 二十分钟后,李飞和金磊赶到,警车停在小区前一个路口。 金磊陈赞道:“可以啊,真看不出来,你一个技术人员还能破案!” “只是运气好,嫌疑人可能还在小区里。”虽然我觉得抓到他的可能性并不大。 李飞问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向组长报告?” 小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光靠组里的人是不可能完成搜索,等调集到足够的人手,嫌疑人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 “组长对我有点误会……” “她对谁都是那样,等熟了就好了。”李飞拿手机,把这事报了上去。 武琳让李飞守好现场,她正带人赶来。可就我们三个人,加上民警四个人,根本守不住。 “所里还有几个人,我可以把他们叫过来。”民警说道。 “把他们都叫过来,都换上便服。你们熟悉环境,先把出口都守住。我和小金进去转一圈,冷锋回车上你守着小姑娘。” 李飞安排的很稳妥,我按照他说的做,回到警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车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女生叫小雯,刚大学毕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薪水不高。平时很宅,基本都在家里,偶尔同学聚会才会出门。案发当晚,正好有聚会,她要是也在家里,后果不堪设想。 我脑中冒出一个疑问,凶手真是冲着死者来的么?小雯会不会才是目标?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雯被我看的有点不自在。 “没事,走神了。”只是一个假设,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稍稍熟悉了一点,小雯问道:“你不是刑警?” “其实我是法医。” 小雯看我的眼神变了,法医是个与死亡打交道的职业,大多数人都不喜欢。 “其实……挺酷的!” 小雯低声说道。 和她聊了一会儿,套出不少信息,小雯的父母都在外地银行工作,母亲还是个小领导,家境还算优越。母亲经常出差,都会来看她,房子就是母亲租的。 大学学习的是财会,毕业后通过家里的关系进了一家财务公司,才通过实习期,还是个新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跑腿,还接触不到核心工作。 社会关系和人际交往都很简单,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人。 难道是我想错了? 武琳来了,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下就问道:“你什么情况?跑回现场干什么?” “我担心有所遗漏,想重回现场看看。”早就想好该怎么说。 武琳哦了一声,转身冲着小雯问道:“嫌疑人长什么样,有什么显著特征,穿什么衣服?” 在武琳的强大气场下,小雯有些紧张,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只记得他笑的很可怕,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呃……”武琳有些无奈,问道:“他好像穿了一件西装。” “正装还是休闲款?”武琳追问道。 “我……我……我不记得了。”小雯的表情很痛苦,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 再逼也没有用,在巨大的压力下,大脑为了保护人体,会封锁相关记忆,她还能再想起来,用多长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你在这看好她。”武琳下车对周围的便衣说道:“嫌疑人穿着西装,立刻开始排查,每一个角落都要查到,不能有任何疏漏。”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进入小区,小雯低声问道:“能抓住那个人吗?” “你想听实话?” “当然。” “我看够呛。”嫌疑人刚光明正大的出现,肯定早就计划好退路。 “那什么时候能抓到那个人?”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小雯在提到嫌疑人的时候,没有用第三人称他,特别用了那个人。说明嫌疑人已经给他留下沉重的心理阴影。 在车上等了半个多小时,小雯逐渐失去耐性,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理很清楚,我说的要变成现实,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生活在恐怖的阴影中。 过了二十分钟,李飞和金磊回来了,看两人脸色,就知道情况不乐观。 “没找到人?”小雯问道。 “已经搜一遍了,在后楼围墙上发现一处攀爬痕迹,人可能已经跑了。组长不感甘心,还在派人搜查。”金磊说道。 李飞坐到驾驶位上,发动汽车,带小雯回警局,局里的心理学专家和画像师在等她。 我打开车门说道:“那你们先回去,我再待会。” “组长让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李飞说道:“给你安排了新任务,在的墙头上找到一片碎布。” 从李飞手中接过证物袋,我对着阳光看,阳关的从纤维中缝隙透过来。肉眼就可以看出是很廉价货,肯定不是嫌疑人留下的。材质太廉价了,感觉像是小孩子衣服上的碎片。 武琳的目的很明显,她不想让我回到现场,最好能离案子远一点。 我当然不会放弃,遇到一个同类的概率非常低,毕竟像我们这种基因异常的人不多。有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是一个很好的研究对象。 法医的工作有点单调无聊,有时候也需要做一些刺激的事,能引起我兴趣的事不多。目前来看,嫌疑人的手段很高明,智商也不低,是个很好的对手。 警车到了警局,波哥带着两位专家等在门口,小雯一下车就被带进会议室,我没跟上去,专家的结果我不感兴趣。 我回到法医室,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分析出纤维的材质。是涤纤维和棉纤维混纺的织物,以涤纶为主要成份。棉花含量65%,涤纶35%。 基本上现在流行的运动服都采用这种材质,消费群体都是年轻人。完全可以排除嫌疑人的可能性。 我把报告打印出来,放在武琳的办公桌上,到了下班时间,准时离开警局。 夜幕降临,我今晚要行动,黑暗是最好的掩护色。 模仿者 第10章 重回命案现场 回到家中,我换了一身黑色卫衣,站在黑暗中,很难被发现。  防身武器就是一把手术刀,轻巧灵便坚固锋利,只要击中要害,一样可以一击致命。 房间里也没开灯,漆黑一团,我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九点半了。 我起身离开的房间,打车直奔被害人最后光顾过的夜场。 夜场里灯红酒绿,红男绿女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疯狂的扭动身体。两具火热的身体紧贴着扭动,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几人滚做一团。 这只是开始,等过了十二点之后,会更加疯狂。在我的眼中,这些人的内心的魔鬼正在无限的膨胀,被吞噬是早晚的事情。 绕着夜场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符合的目标,他没出现。 时间还早,我找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帅哥,能请我喝杯酒吗?”一名打扮的很妖艳的红衣女郎坐到我的身边,她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香水味,有些呛人。 我意识自己有一个疏忽,快速扫视一圈,舞池中穿红衣的女人不止一个。身材、样貌都比死者好的也不是没有。 红衣女郎把收搭在我肩膀上,妖媚一笑说道:“帅哥,你在等人吗?我看她不会来了,跟我走吧,我能让你很舒服。”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俺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做这一行的。 “对不起,我没兴趣。”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真酷。”红衣女郎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要往我怀里钻。 我轻轻的推开她,起身要走。 “你果真很无趣。”红衣女郎站起来说道:“你们这样的男人都是石头,不解风情。” 她说的是‘你们’,不是‘你’,也就是说她遇到过另一个像我一样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在什么地方?”红衣女郎刚和死神擦肩而过,她还毫不知情的蒙在鼓里。 “就在那……”她转身向另一个角落指去,可那地方已经没人了。 我急忙问道:“穿着一身西装,三十多岁,看上去的很斯文。” “你们认识?”她一脸的诧异。 嫌疑人刚才在这里! 在我寻找他的时候,他躲在暗处观察我。红衣女郎来找我,十有八九是他在搞鬼。 估计他已经不在夜场里,我大步追出去。 外面的街道空无一人,橘色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一阵夜风吹过,路边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依旧是一片黑暗。 我慢步走在街道上,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我大声叫道。 声音渐传渐远,无人回答。 一路向前,走到小区前的小巷,狭窄幽长,一点灯光都没有。 我站在巷子口,隐约看到有人影晃动。小巷是被害人回家的唯一一条路,她回家大概也是这个时间,走在小巷中,凶手一路尾随着她。很可能是故意让她发现,让她处于恐惧当中。 凶手是个有恶趣味的家伙!直觉告诉我,他会在命案现场等着我。 我抬脚走进小巷中,发出沙沙的脚步声。小巷里很安静,两侧的墙壁会将声音放大。 沙沙……沙沙…… 远望着小区中的几栋建筑,只有一两户亮着灯,黑漆漆的楼房伫立在夜色中,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墓碑,整个小区就是一座坟墓。 走在这样的路上,特别考验胆量,发生过凶案后,再走这条路,需要的就是勇气。 不过这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这点程度的恐怖,根本吓不到我。 命案现场整栋楼都是黑的,估计整栋楼的人都出去住了,未来几天都不会有人住在这栋楼里。 楼门微敞着,我没怎么用力一推,房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颤悠悠的打开了。 只是隔着一道门,里面的气氛截然不同。在开门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我脸庞吹过,立刻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 楼道里的灯都坏了,银色的月光从走廊上的窗口倾斜进来,我周围都是朦胧的月色。 我大步向上,楼道里还有警方留下的黄色警戒线。 蹬蹬…… 楼上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有人飞奔下来。 我走到墙角,背靠墙壁,右手攥着手术刀。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手电光从楼梯的缝隙中照过来。一名背着大包的年轻人出息在上层台阶。 看起来是这栋楼的住户,正准备带着东西离开。 年轻人看到我愣了一下,可能是我一身黑衣让他紧张。 “你住在这里?” 年轻人轻轻点点头。 “有没有看到陌生人?” 年轻人伸手指着我。 我悄悄的收回手术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年轻人很警惕的从我身边走过,到安全距离后,又加速向下跑,一口气跑出楼道。 我站在走廊的窗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脚步声逐渐消失。 确定他走远了,我继续向上,回到命案现场。 房门没锁,虚掩着! 我从门缝隙往里看,接着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能看到大概的轮廓,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反而增添一股神秘气息。 小雯逃出来时太过慌乱,可能的忘记关门。可武琳重新回来过,不可能不关门。 人类的死亡会给同类带来巨大的心理刺激,除了凶手,还有可能是某个寻求刺激的家伙打开了房门。 为了不让门发出声音,我抬着房门,慢慢打开。凶案现场就像是一只食人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我吞噬。 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我反而有点兴奋,甚至心中有点期待和他见面。 “你在里面吗?”我轻声问道。 无人回答。 我大步走进去,直奔死者的卧室。现场虽然经过简单的清理,可还能闻到血腥味。 死者的床上有一团黑影,呈现出人的轮廓。 我小心翼翼的靠上去,做好攻击准备。他要敢扑上来,我会用锋利的手术刀切断他的颈动脉,又或者将冰冷的刀锋穿过肋骨,准确的送入他的心脏。 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我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靠近我才看到床上不是人,而是一个和人差不多大的玩偶。有人故意把它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