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血红瓷娃娃   “啊....”   我猛地从床上翻起,浑身湿漉漉的,头也疼的厉害。   揉了揉太阳穴,将床头柜上半杯凉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好了点。我软软的斜靠在床头,点上一支香烟,深吸了几口,可依旧赶不走脑海中那个空洞的声音。   “死亡,只是开始而已...”   在梦里,这句话不断的重复着,似乎还不是一个人说出来的,有点冰凉、洞穿人心。   不过我不是哲学主义者,不管这句话多么有内涵,它对我来说,仅仅是一个恶梦而已。相比起这月的房租,以及欠周胖子的三万块钱来,它太虚幻了,虚幻得有些让人讨厌。   我摁灭烟头,准备起床时,却冷不丁看见了一样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出现的东西。   瓷娃娃。   一个血红的瓷娃娃,甚至还有些发光、发亮,给我的感觉,它好像生气盎然,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瞬间,我背上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冷汗也流个不停。   因为我认得它,正是三年前从墓里挖出来,卖给周胖子的那个瓷娃娃。   只不过当时卖的时候它是白色的,怎么现在变得通体血红了?   又惊又怕之下,我的心思不由飞回了三年前。   我叫王乐,是个孤儿,高中还没毕业,就开始混社会。当然,现在的小孩混社会,只是染个黄毛绿发、提把砍刀寻找存在感而已。我们那时,混的不是青春,而是肚子、钞票!   我在台球室当过杆手,在录像厅半夜放过黄片、帮人要过债、替人顶过罪...当然,有的时候也砍人。梅子经常说,我一个人基本上就把外门行的饭吃了个遍。   这话听着舒服,我是为了吃饱肚子、为了赚钱,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三道四。并且我有底线,从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三年前,我跟梅子,吴强三个人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生活拮据得要死。后来走投无路,经不起周胖子整天撺掇,无奈之下当了一回土耗子。   周胖子是潘家园有名的文物贩子,胆小如鼠,精明如鬼。他说有两个盗墓的兄弟看好一块地,可他们命不好,没等开挖就进了局子。   周胖子想跟我合伙挖了那个墓。   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狠下心,带着梅子和吴强挖开了那个颇具规模的古墓。可等我们进去一看,傻眼了...墓里没有任何陪葬品,也没有棺木,只有九具骷髅和一个孤零零的纯白瓷娃娃。   土耗子就是盗墓贼,我虽然没干过这行,但是个人都知道,没有陪葬品,没有棺木,反而有九具骷髅,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古墓,或许只是几百年前的一个山洞罢了。   曾经我做过一段时期的陶瓷贩子,专门收购些高仿的瓷器去骗那些人傻钱多的土豪,什么蛋壳陶,仰韶彩陶,汝窑青瓷等等,手底下过了好几对,相对来说也具有一些陶瓷知识。但是,我认不出那只瓷娃娃是什么品种,至少从来都没有见过。   莫不是件宝贝吧?   我琢磨着是不是瞒着周胖子私底下研究一番,如果真是件还没有出土过的瓷器,那就发达了。 可梅子当时一句话,就让我放弃了这个主意。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在黑不隆冬的古墓里,梅子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的说:乐哥,快点出去吧,我怎么感觉这个瓷娃娃在对我笑呢?而且还笑得很邪。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尤其是梅子。   我们俩是发小,从小到大几乎一天都没分开过,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了。小时候,我的脾气很差劲,动不动就跟人打架,作为小跟班的梅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必须英勇参战。只可惜打十次架,至少有八次就是我们俩青着眼肿着嘴抱在一起哭鼻子...以至于后来梅子为了帮我打架,苦练散打,搞得现在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也许是练武的原因,梅子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很敏感,也很准确,尤其是混社会那些年,她让我们躲过很多次致命的危险。   虽然平时梅子对我言听计从,但这种事情上,我信她。   后来把瓷娃娃交给周胖子,他卖了多少钱不清楚,反正分了我们五十万。   当时我那个心疼啊,想想周胖子一毛不拔的品德,我相信这玩意的价格,肯定是五十万的几倍,几十倍都有可能。   不过钱财这玩意,不能强求,是你的,总会进腰包;不是你的,怎么强求也求不来。我能看得开,用那五十万给梅子和吴强办了婚礼,吴强喜欢开车,又给他买了辆出租车赚钱养家。我也用剩下的一点钱租个门面,开了个小瓷器店,倒卖些真假陶瓷,日子倒也过得去,至少不用再去干那些乌七八糟的勾当了。   但是,这玩意怎么能跑回来呢?难道是吴强那小子做个假的逗我玩?不可能,按他那大条的神经,估计早也忘了这茬事了。   我硬生生的将有些凌乱的思维拉回来,准备拿起瓷娃娃确认一下时,却发现一个更不能接受的事实。   瓷娃娃竟然不见了。   刚还在桌子上放着呢,怎么一愣神的功夫就不见了?   我下意识的四周找了找,没有。   一定是幻觉,肯定是这两天愁着怎么给周胖子还钱,愁懵了!我摇了摇头,安慰自个说。   洗了把脸,我清醒许多,可右眼却是跳个不停,脑子里也全想着那个通红通红的瓷娃娃...   真他妈晦气!   今天不开张了,找吴强喝酒去!   我暗骂了句,往楼下走去。   梅子和吴强结婚后,安生的过起了日子,两个人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换着跑出租,融融自乐,好像非要把我羡慕死才行。   臭小子,今天你请客!我盘算着,就要锁上店门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   周胖子。   妈的,今天不是年关吧,这王八蛋来干什么?   死胖子那高也一米,宽也一米的身材三滚两滚,就到了我跟前,气喘吁吁的说:“乐哥,要出去啊!”   “嗯!”我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今天哥心情不好,千万别提钱的事啊!”   虽然周胖子是债主,但如果惹我不高兴了,照打不误,一举起拳头,他指定抱头就跑。这不是看不起人,就冲他那见谁都叫哥的德行,就两字,欠揍。   “嘿嘿,不提钱,不提钱,今天有别的事,进去说!”说着,周胖子死皮笑脸的往店里钻。   这王八蛋一来准没好事,自从我们认识那天起,我就开始欠他的,不管是钱财,还是人情。冷不丁一算,这一欠就是七八年,有的时候我真怀疑,死胖子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缩在被我里算计我呢?!   今天酒是喝不成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拉开店门,随着周胖子走了进去。   “出大事了,关上门先。”我刚进店,周胖子脸色瞬间就变了,有点急促,有点凝重的说。   跟他认识快八年了,这么严肃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我没说什么,回过身去把店门拉上。 “乐哥啊,出大事了。”见关上了店门,周胖子顿时扑了上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喊道。   “远点!离我远点,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的,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以为我们干什么呢!”我推开周胖子,骂道。   虽然嘴上在骂,可我心里却乐开了花。   你小子也有吃瘪的时候?真是老天开眼啊!   周胖子急了,抖抖索索递给我一份报刊,结结巴巴的说:“杨...杨东天死了。”   “杨东天是谁?”我莫名其妙的接过报刊,问了句。   这是香港有名的八卦杂志‘东周刊’,平时我还挺喜欢在上面看香港明星的绯闻和女星裸照的,可今天的头条却很严肃。   ‘富豪杨东天海外离奇死亡,家属竟然拒绝警方介入,疑似子嗣争夺家产’。   “他就是瓷娃娃的买主啊!”周胖子凑了过来,心惊胆战的低声说道。   瓷娃娃!!   我的心抖了一抖,下意识的用食指摸着下巴上一道不怎么明显的刀疤,脑筋飞快的转了起来。   如果换在昨天,管他什么瓷娃娃还是香港富豪,跟我毛的关系也没有。可现在不一样,刚刚半个小时之前,我还看见了瓷娃娃...   杨东天的死,不会跟瓷娃娃有什么关系吧?   不能,绝对不能有关系!   可是...可是瓷娃娃变红,会不会是他的血给泡的?!   莫名的,我心头竟然有了这么一个不祥的念头。   有病!我暗骂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周胖子,还是骂自己。   “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买主死了,我们还得退钱不成?”我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说。   “不是啊!”周胖子似乎要哭了出来,拉着我的手,一副倒了大霉的样子,哭诉道:“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今天早上我他妈竟然看见那个该死的瓷娃娃了,而且还变得通红通红的...”   听见这话,瞬间,我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冰凉冰凉的,甚至,连心跳都停止了。                  正文 第二章 富豪之死   买主死了。   瓷娃娃回来了。   并且同时出现在了我跟周胖子面前。   这是什么状况?   巧合?   还是...   我的脑子一时间乱哄哄的,找不到一点头绪。哪怕以前被人用枪指着头,也没有这么慌乱过。   “乐哥,你看见它了吗?”周胖子站在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问。   心里有鬼,看什么都不对劲,我被周胖子看得有些发毛,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骂道:“你神经病啊,鬼故事看多了是吧!”   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能承认早上看见了那玩意!不管是隐瞒周胖子也好,还是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早上出现的那一幕也罢,反正不能承认。周胖子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我反正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该吃吃,该睡睡!   我打定了主意。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周胖子委屈的撅着嘴,嘟囔道。   “滚蛋,该干嘛干嘛去!”我蛮横的将周胖子推出了店门,骂道:“别再跟我提什么买主的事...还有那个什么瓷娃娃,老子啥也记不清了。”   “不是啊,乐哥,你听我说!”周胖子不愿意走,抓住我的手挣扎着喊叫:“杨东天死前还给我打来电话,说瓷娃娃莫名其妙变成了红色,他想让我们查查那个墓呢....你别推我啊,你再想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   “滚!”我一脚将周胖子踹到了大街上,也不顾来往行人诧异的眼神,大声吼骂道:“给我死远点,最好跟着那个姓杨的一起去死...”   刚骂完,我就想使劲抽自己两下,什么臭嘴!就算胖子要死,也不能跟姓杨的有什么关系。   我转身甩上店门,貌似想把什么东西挡在门外一样。   也许是周胖子,或许是...那啥,我也说不明白。   死胖子!死胖子!你如果再敢来敲门,我就把你打成猪头,打得连你二姨夫都认不得你!   我软软的靠着铁皮卷帘门瘫坐在地板上,点了一根烟,咒骂着。   还好,周胖子没有再来敲门,可能是走了。   实际上他想说什么我都清楚,不就是那个瓷娃娃是邪物,现在杀了杨东天,又来找我们了嘛!   操,鬼电影看多了!我才不信,打死都不信!   我站了起来,不过感觉店里冷冷清清的,好想有个人陪着...陪着喝两杯。   只是想喝酒而已,肯定不是害怕!   我安慰着自己。   ......................   梅子家跟我家不远,都在东城区的一个胡同里,名叫小菊儿胡同。这名字虽然有点蛋疼,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荣光之地, 因为小时候,我打遍胡同无敌手,获得了一个封号:小菊儿王。   这条胡同的房子基本上都租给外地人了,就连我跟梅子家都是。不过三年前梅子结婚时把房子收了回来,不然我一般都不来这片的,怕有人喊小菊儿王回来啦...   刚到胡同口,我就看见吴强的出租车停在一边。   这死妞儿,嫌钱赚的太多花不完啊,都大中午了还不出车?   我琢磨着怎么惩罚梅子,一把推开了她家吱唔乱响的木门...   “我靠,要搬家啊!”看见屋里的情景,我不由惊呼一声。   吴强和梅子两人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折腾着,满屋子的臭袜子破裤子,如果不是认识他俩,我毫不怀疑有贼进屋了。   “谁?”他俩慌慌张张的转过头来,梅子甚至还摆出了攻击的拳式。   “别慌,这是你们家,随便偷,没人管的。”我笑着走进了屋,坐在椅子上,消遣他俩说。   梅子一见是我,顿时软了下去,埋怨道:“哥,你吓死我了。”   她一直都叫我哥,但我今天却感觉有点不对劲,什么东西能让梅子慌张?至少我没听说过。   我看了一眼吴强,他也是一幅贼眉鼠眼的模样,格外透着些诡异的味道。   “你们俩...没事吧?”我疑惑的问道。   今天真是邪门了,就连他俩都是怪怪的样子,搞什么呢!   梅子一把扯下裹在脑袋上遮灰的头巾,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我,莫名其妙问道:“哥,你没事吧?”   什么跟什么啊?我瞅着梅子,想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梅子还是以前的梅子,虽然结婚后有点发福,但依旧迷人如昔。   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有个小混混调戏梅子,我拼了命的扑上去保护她的事,好像她就是我的新娘,神圣而不容侵犯,就算要侵犯,也只能是我侵犯。   哎,岁月是把杀猪刀啊,谁能想到,十年后,新娘还是她,但新郎却不是我。   吴强也走了过来,他个子不高,站我跟前要矮上一个档次,比长相,更是差好几个档次,我都不明白当初梅子是怎么看上他的。   “你...今天没看见什么吧?”吴强小心翼翼的问。   我心下一沉,这不会是真的吧?   “你他妈今天看见什么了?”我恶狠狠的抓住他的双肩,喝道。   我希望他什么也没看见。   ....................   “我反对!你俩太迷信了,没必要一惊一乍的。我就不相信,那个瓷娃娃还能从天而降,一下杀了我?”吴强灌了一杯啤酒,反对说。   果真让我不幸猜中,吴强和梅子早上起床时,同时看见了那个要命的瓷娃娃,同样是红色的。   这样一来,事情就真不妙了。   我对他们没有隐瞒,将早上看见的,还有周胖子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他俩听完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煞白的,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什么鬼怪,信仰、超能力...这些对于我们这种吃惯野路子饭的人来说,真比不上一张红红的钞票来的实在。说实话,以前阴暗面的勾当也干了不少,但谁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一丁点都没有。   可现在不管信不信,事情就发生在我们身上了。为什么我,梅子、吴强、还有周胖子都会看见瓷娃娃,而且还都是在眼皮子低下莫名消失?为什么杨东天会突然死亡?像他那种有钱人,生活质量低不了,再弄几个私家医生,活个一百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他为什么就会在买瓷娃娃的三年后死去?还有,最最离奇的是,瓷娃娃怎么会变成红色?而且在杨东天还没死时,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红色!   这些问题我们回答不了,甚至就连想象,也无法想出个比较靠谱的答案。   难道是巧合?   一件两件也许是,但这么多事放在一起,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十几年的打拼生涯,虽然我至今一无所有,但是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有了问题,就要面对,就要解决,不能逃避,更不能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虽然诡异,但我依旧想去解决它,哪怕是有人设套也罢,鬼神显灵也好,总有个解决的方式,哪怕结局是死亡,也无所谓了。   跟吴强,梅子喝了几杯啤酒,心思逐渐平静了下来,我决定去查一查,看看这个瓷娃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想先从杨东天那里着手,因为这些事最关键的地方,还是杨东天的死到底跟瓷娃娃有没有关系。假如真没有关系,那么,就算瓷娃娃真回来也没什么,哥能卖它一次,就能继续卖第二回。   可梅子和吴强一反常态,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梅子觉得这件事的根源,是挖出瓷娃娃的那个墓,她想先找懂行的人,看那块墓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而吴强,根本就不相信这回事,哪都不想去。   我轻轻摸着下巴上的疤痕,看着他俩,不由苦笑一声。如果换在以前,梅子是不会动脑筋去想该怎么办,因为我会帮她想,她只需要动手去做就行。看来过了三年舒适平静的生活,他俩都不想再折腾了。   好像是五年前吧,我跟梅子去找一个黑社会老大要账,却不料被人家追杀,如果不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仗义帮忙,估计那次我跟梅子就废了。   这个出租车司机就是吴强,他租的别人的车,虽然救了我们,可出租车却撞个稀巴烂,他赔不起,只好跟着我们混江湖。   也许吴强当时救我们的最大动机,就是看上梅子了,但这不重要,这些年下来,我还是认为吴强是个好兄弟,尤其是他开的一手好车。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吴强更牛逼的司机,开个小破车,能把警车给逼到树沟里去...有次喝醉酒了,他吹牛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有轮子的东西,他都会开,就算是飞机,也可以。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这三年过惯了温馨日子,不想再出去折腾了。   我能理解。   但理解并不能解决问题。   “梅子,你想想,那个墓里除了见鬼的瓷娃娃,什么都没有,甚至我都怀疑那里根本就不是墓,而是几百年前很普通的一个山洞而已。查那里,不会有线索的。”我先不管吴强,给梅子分析说。   实际上在梅子这里,我根本就用不着分析解释,直接定计划,她肯定会照办。一个团队,绝对得有一个强势的领导。当然,我不是刻意的夸自己能力有多强,事实证明,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对的。   相信梅子也这样认为。   我现在对梅子这样说,实际上就是说给吴强听的,他有点怕老婆,只要梅子同意的,他不敢反对。   “呵呵!”梅子笑了声,不经意的拢了拢散落下来的刘海,轻声说道:“哥,你变了不少,如果换作以前是不会说这么多的。”   梅子这个不经意的动作,顿时让我心里生出些酸苦的味道。   人总是贱贱的,当你拥有的时候,感觉无所谓,可有可无,可是一旦失去了,才会发现她的美。我跟梅子是绝对的青梅竹马,认识的人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以至于好多时候,我都觉得她是我的。   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她嫁给了别人。   我有点不甘心,却又真心的祝福着她,矛盾着,犯贱着。   也许,我们只能做生死相依的知己,却做不了情人。   “人嘛,总是会变的。”我灌了一杯酒,却没有尝出味道。   “呵呵,就听你的,去香港。”梅子笑着说,她对我,总是百依百顺。   “等等,难道你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意见?”突然,吴强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对梅子吼着。   吴强可能喝的有点多了,我正在考虑该如何劝他时,只见梅子头也没抬,轻轻说道:“哥曾经说过,事情发生了,不能逃避,得去解决。”   “哥?又是哥!什么时候都是哥!!”吴强彻底醉了,嘶吼道:“我是你的男人,丈夫,难道你就不能听我的?什么时候都听他的?”   “错!”我一把将吴强推到在沙发上,盯着他,大声喊道:“最起码嫁给你这件事,她没有听我的。”    正文 第三章 敬畏之心   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忘记了昨晚的争吵,对于一起经历过生生死死的兄弟来说,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至少我这样认为。   我们简单拿了些衣物,吴强开车直奔周胖子家。   我准备把周胖子带上一起去香港,一来他在这件事中也算是关键人物,二者香港不是著名的购物天堂嘛,拉个冤大头去帮我们刷卡。   周胖子家在梅苑小区,以前落魄时没少在他家蹭吃蹭喝,熟悉的很。   我们径直走到他家门前,才发现门头吊着个特大号的铜镜,而且门框四周贴满了黄色的符纸,阴森慑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闹鬼了似得。   “见着没?就连周胖子都行动起来了,哥的想法没错吧。”我有些不舒服,转头故意跟梅子两人打趣说。   梅子和吴强脸色苍白,谁也没笑。   按了半天门铃,门后才磨磨蹭蹭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谁?”   这个声音貌似很冷静、沉稳,但我听得出其中带着一丝警惕,担心的语气。   我真想大声喊一句开门,查水表!但想想有点不合时宜,才无奈作罢。   “周...周胖子在不?我是王乐。”我顿了一下,愣是没想起周胖子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   门里边没有回声,过了半晌,周胖子才鬼鬼祟祟的打开了门。   “周哥,家里闹鬼了啊!”我笑着,顺手推开周胖子,直接闯了进去。   周胖子急忙赶了上来,跟在身后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的屋里面就像个法器博物馆一样,佛像、念珠、桃木剑、符咒、十字架...比比皆是,弄得乌烟瘴气的,怪异万分。   不过我的目光却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吸引住了。   个子一米八五左右,强壮、彪悍,让我有些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眼神凌厉,像两只利剑般咄咄逼人,其中还夹杂这些警惕,随时准备出手的意味。   双腿沉稳,站立姿势笔直而有力,似乎受过专业训练。   左拳紧握,右臂微曲在腰间,那里是最利于掏枪的位置。   皮肤白净,脸颊处有些许不太明显的水痘,应该是长期生活在阴湿的环境中。   嗯...特种军人!再综合刚才警惕、担心的语气,我推断他应该是缅甸,或者越南那边专业的雇佣兵。   只是一眼,我基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不用现在,没有这点本事,我可能早也死了几百回了。   看来周胖子真是被吓怕了,都请来雇佣兵当保镖了。我以前见过两个金三角的雇佣兵,武力强悍,并且杀人不眨眼,说动手就动手,肆无忌惮。   “周哥,这位是?”我向彪悍男子伸出了手,看着他故意问周胖子说。   梅子不动声色的往我身边靠了靠。   周胖子似乎有点不想说,但他犹豫了下,还是介绍说:“我表弟,张猛,刚从南方回来。”   张猛见周胖子搭了话,不情愿的伸出手来,跟我握了握。   稳定,有力,是个高手!   如果跟他打起来,我可能不是对手,梅子有得一拼。   我暗想。   “幸会幸会,我叫王乐,跟周哥是好多年的兄弟了,熟得很。”我笑着套近乎说。   张猛嘴角稍微动了动,没有说话,算是回应。   见对方并不是那种油盐不进的冷血杀手,我才放下心来。虽然大家都是混社会的,但他跟我们比起来,绝对差了好几个档次,最拉近点关系绝对没有坏处。   “哎呀,王乐啊,你说这事怎么解释?这两天可把我吓坏了。”周胖子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惆怅的叹声说。   看来他对那两声周哥挺受用的,都直呼我姓名了。   “你指瓷娃娃是吧?”我使劲抽回手,故意问道。   “是啊,我总感觉会出事。”周胖子肥胖的脸颊不停颤抖着,我相信他真是怕了。   “是真要出事。”我肯定的说。   既然连梅子和吴强都看见了瓷娃娃,那么说明是真的有状况,我不能再装下去,直接对周胖子说:“我跟梅子,吴强都看见了瓷娃娃,而且时间都差不多,就是昨天早上。”   “什么?”周胖子猛地跳了起来,惊呼道:“乐哥,你可别吓唬我啊!”   “靠!我吓唬你干什么?不过不用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搞定它就行了!”我看周胖子的腿都在打颤,估计再说严重些,他会吓得尿裤裆,这才安慰说。   “我就猜对了!”周胖子急的在屋里不停走来走去,嘴里嘟嚷着:“那玩意肯定有诅咒,见过它的人,都得死...”   “是得死,但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我也站了起来,走到周胖子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收拾东西,我们去香港。”   “香港?”周胖子肥乎乎的大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很坚决的拒绝道:“不去,躲都躲不及呢,还去香港送死?”   “能躲了吗?”我反问。   周胖子顿了顿,茫然的看着我,自言自语:“也是,那玩意都能找到我们四个的家,能躲哪去?”   “这就对了!”我猛地一拍周胖子肩膀,差点没把他拍爬下,我偷着笑了笑,说:“我们先去查查杨东天的死到底跟瓷娃娃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狗日的那瓷娃娃如果再找来,捉住继续卖就行,白花花的钞票啊...”   周胖子听见钞票两字便来了精神,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又蔫了下去:“这个钱可不好赚啊。”   看他有点动摇了,我趁热打铁:“赶紧走吧,谁知道那玩意什么时候动手,我们得赶在它前头去香港。”   周胖子没有立马答应,跟我要了根烟,点上后,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思量着。   我知道他这人优柔寡断,而且胆子又小,便没有催促,只是坐在一边,等他回话。   一根烟没抽完,周胖子貌似想通了,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气势汹汹的站起来,说:“就这样,让我表弟跟你们去香港,找到那鬼玩意,砸个稀巴烂。”   操!   我被烟气呛了一口。   看他那架势,我还以为要放开膀子狠干一把呢,这感情他还是不去,找了个替死鬼。   我瞅了张猛一眼,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们,就像是看几个神经病一样。   想想也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人,谁会怕鬼神?更何况事情又没发生在他的身上。   “那你去哪?”吴强终于忍不住了,厌恶的问。   周胖子没听出吴强的意思,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这事情真不简单,我还是先去五台山避一避吧,听说那里佛光普照,鬼祟们也不敢乱来。”   “那你最好剃个光头,再把银行的存款都捐给和尚们,这样佛祖才会保佑你。”梅子轻笑着讽刺说。   “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考虑的。”周胖子转过身来,很严肃的提醒我说:“乐子,你入这行的时间不长,还是小心点。这世界上啊,真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存在,你得有点敬畏之心。”   不知怎么回事,我被周胖子说得有些沉重,似乎心里有那么一根弦被挑动了下。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恐惧,我也一样。别看我外表貌似坚强,那只不过是想在这个世界上顽强的活着罢了,实际上心底里,我跟周胖子一样害怕。   可害怕顶什么用!他有钱,他可以不在乎家产、生意,只要带张银行卡就可以去周游世界了。但是我呢?今天店里不开张,明天就得饿肚子,我能跑哪去?!   再说了,我舍不得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北京城、舍不得现在这种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狗屎生活,更舍不得梅子和吴强。   “管它是神是鬼,谁想要我的命,我就先要它的命!”我咬着牙,攥着拳头恶狠狠的说。   不经意间,感觉有道目光在冷冷的注视着我。   我顺着感觉瞥了一眼,是张猛。                            正文 第四章 意外事件   周胖子死活不去香港,没办法,让他赞助了些路费,我们一行四人上了京广高速,直奔香港。   旅途是最难熬的,要是只有我们三个,说说笑笑也好过一点,但是这次多了一个陌生人张猛,怎么也不合群,总是感觉别扭的很。   周胖子从头到尾再没介绍过张猛,只是临走前叮嘱他配合好我,把这件事办成。   我总是想问问张猛到底是不是周胖子的表弟,但一路上他总是板着个嘴脸装酷,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管他呢,爱谁谁!反正又不准备长期合作,搞定了瓷娃娃,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吴强似乎怕瓷娃娃追上来似的,上了高速就把破夏利开到了160迈,估计这趟回去,他又得重新考驾照了。   半日无话,下午到了广州,我们匆匆吃了些东西,然后往深圳庆城码头驶去。   由口岸去香港的话,不但手续多,而且我估计张猛这个黑人也没个合法身份,根本办不到签证。庆城码头是道上有名的偷渡码头,随便抓个渔民出来,都是蛇头。   这实际上也没什么,他们并没有什么走私,贩卖人口之类的恶行,只是捕鱼途中捎带两个顺路客,到了香港浅海区让偷渡客自己游过去而已。   没想到刚出城,车子却出了点问题,可能是因为车速太快吧,熄火抛锚了。   吴强检查了下,说是冲缸了,得找个修理店维修。   我点上一支烟,暗骂倒霉,朝着四周望了望,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小村镇,那里应该有修理店。   “来吧,大家辛苦点,推着车往前走走。”没办法,我只能让吴强坐上车控制方向,招呼梅子和张猛来推车。   “什么!”张猛很是吃惊的样子,指着车喊道:“这几把烂车,让我推?!赶紧扔了算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爱车如命的吴强不愿意了,他指着张猛说:“什么叫烂车?你他妈给我说明白了。”   张猛迷上了眼,往前走了两步,冷冷的看着吴强,哼道:“找死是不?”   “那来练练!”吴强不让分毫,卷起袖子就要动手。   虽然吴强的武力值基本等于零,但在老婆面前,他可是不会认怂、以前就因为这个,我们没少打架,而且打得都是毫无意义的架。   有时候我也觉得吴强总是没事找事,刺儿头一个,不过再怎样,我们是自己人,总不能让别人欺负了。我和梅子事事帮他出头,以至于现在养成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毛病,见谁都敢惹。   如果换在平时,就算张猛再牛逼,我也不能让吴强吃亏,但是这次去香港,不像以前那般只是赚钱,大不了白跑一趟。这次关系到大家的性命,我不想节外生枝,哪怕张猛的嘴很臭,也得忍忍。   “好了好了,别闹了。想想我们这次去是干什么的,别为了这点小事而耽搁大事。”我走上前去拉住吴强,打圆场说。   “哼,小子,别以为你长得人高马大我就不敢收拾你了!告诉你,吴爷我拿着菜刀满大街砍人的时候,你还挤着尿水和泥巴呢!”吴强只是在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想着冲上去,见我出面了,他更是肆无忌惮,耍起了嘴皮子功夫。   “是嘛?”张猛阴着脸,缓缓的走了过来。那种危险的味道顿时充斥在我们三个之间,似乎压制着我连呼吸也不怎么顺畅了。   糟糕! 我暗骂吴强不懂事,也不看看张猛是什么人!我有点后悔没有早早把张猛的身份说明了。   我急忙挡在吴强前面,拦住张猛劝道:“张猛,冷静点,别冲动。”   “滚远点!”张猛比我高半个头,他轻蔑的扫了我一眼,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挥我?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打。”   操!竟然不拿老子当干部?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看不起,也许是孤儿的身份从小到大受尽了冷眼,自尊心很强,宁可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会弯着腰去哈巴别人。现在的社会讲究处事圆滑,得懂得变通,我这种性格完全跟社会接不上轨,甚至会处处碰壁,一无所成。我很清楚这个,但就是不想改变,算是对炎凉世态的一种无言对抗、一种坚持吧。   我对张猛怒目而视,突然,却惊恐的望着他的身后,大喊道:“瓷娃娃怎么会在那里?”   果然,张猛转头向身后望去。   就是现在!   我毫无预兆的动手了,一招撩阴腿不露痕迹的踢向张猛裆部,同时双指并拢,分插他的双目。   跟张猛动手,没有什么点到为止的说法,我一点也不怀疑他会杀了我们。我不敢有所保留,一出招便是用尽全力的狠招,至少也得在第一回合让他失去抵抗能力。   我没有练过什么武术拳法,打架全凭靠着挨揍得来的经验。什么君子作风、光明磊落、正面交手...这些对于我来说,远不如将敌人踩在脚下后再谈个人素质来的爽快。   我这一腿四指,曾经一个照面放倒过各种拳手刀客,无往不利,这次,也是势在必得。   只可惜,这次我真的失算了,张猛甚至连眼神都没变,双腿一并,挡住了撩阴腿;而双手,都没看清他是怎么伸出来的,就捉住了我的四根手指。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的奇袭不但没有奏效,而且还被人家反制了。   “就这两下子?”张猛凑了过来,戏谑的看着我,说。   “还有...一下!”我慢慢的说,就在一字刚说出口时,猛地低头,撞向他的脸面。   我还有个特点,不服输,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我不确定这一头撞到张猛之前,自己的四指会不会被他折断,但我必须这样做。   “啊!”脑袋扎扎实实的撞在了张猛的鼻梁上,他痛叫一声,松开手狼狈的退了两步。   毛主席有句话,在战略上轻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张猛就吃了这个亏,他太看不起我,太轻视,所以才会被我这招奇袭得手。   我摸了摸有点发闷的脑袋,也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拉开些安全距离。   张猛这种人,不可能因为这一撞就失去进攻能力的,接下来,就得交给梅子了。   说了这么多,实际上也就是一眨眼的事,等我退回时,吴强都没反应过来,不过梅子跟我心意相通,已经赶了上来,站在我身前。   “下手狠一点,张猛应该是雇佣兵,别给他机会。”我悄悄提醒梅子。   梅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张猛。   “哈哈!躲到女人后边了?”张猛擦了一把被撞出的鼻血,阴笑一声。   “这没什么,马上你就会跪在女人脚下。”我立马回声刺激他。   刚才那下偷袭成功,确实是张猛大意了,我希望他现在依旧看不起我们,继续大意,继续狂妄,最好是老羞成怒,暴走起来。这样的话梅子也好对对付些,我不敢想象一个久经沙场的雇佣兵冷静得去杀死三个人的场景有多可怕。   很可惜,我又失望了,只见张猛手臂一晃,一把明亮的匕首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他非常冷静的看了看我,点头说:“不错,你确实有些能耐,这让我很生气。”   说着,张猛一步一步,很稳重的缓缓压了上来。   这时的他,才露出了雇佣兵真正的面目,冷酷,无情,杀人如麻,那种嗜血嗜命的气势不由得让我心跳加快好几倍。   不好!   梅子不是对手!   虽然我一直很谨慎,但依然轻视了张猛,轻视了雇佣兵的能力。不说武技,就单单这种逼人的气势,就能压制住梅子...   就在我苦思对策时,梅子和张猛已经战成了一团,拳来刀往,激烈无比。   咦!   奇怪了,梅子徒手对张猛的匕首,竟然不落下风!   梅子矫健的身躯在刀光中左闪右跳,虽然凶险万分,但愣是没让匕首给刺着,不仅如此,梅子偶尔还会朝着张猛要害反击一招,打乱他的攻击节奏。   看来这三年,不但梅子没有把手头的功夫放下,反而越发精练了。   我顿时放下心来,安慰了下一旁紧张万分的吴强,点上一支烟看起热闹来...   当然,我没那么没心没肺,最主要是想先摸摸底,估量下梅子的武力值到底有多少。   作为我们这个小团队的核心,我必须熟悉每个人的能力特长,这样无论是配合,还是指挥起来,必然能得心应手。三年没跟梅子配合了,今天有张猛这么好的一个陪练,不利用就是浪费。   嗯,不错,比以前更灵活,更有力了,尤其是抓住战机的一刹那爆发力,要比以前强上太多。     我相信,如果张猛没有那把匕首,现在他已经趴地下了。   不错不错!唯一的缺陷就是女人天生体弱,对战持久力不足。不过这不是梅子的错,在我眼里,作为搭档的梅子,已经是完美的了。   好了,该结束了,累坏了我家梅子,当哥的可要心疼。   我开心的想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件事物...                         正文 第五章 给你机会,但只有一次   我掏出的是一把飞刀。   长三公分,重一百五十克,刃薄背厚,利于携带,更利于飞空伤人。自从梅子苦练散打后,我琢磨着总靠梅子也不是办法,怎么着自己也得有一手看家本领。后来,我综合梅子的特长,选择了飞刀。   中国是不容许私人拥有枪支的,远程杀伤性武器可供选择的只有几样,弓箭,手弩,飞刀以及...板砖。我考虑了下,还是飞刀最合适,利于携带,被警察发现也不违禁,最重要的是,它的杀伤力够大,练好了,在二十米的范围内,飞刀的攻击力不弱于手持武器。   我能活到今天,证明当初的选择很正确,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曾经遇到多少强悍的对手,最后都折在了梅子的近身散打和我的远程飞刀上。   梅子和张猛依旧缠斗着,但梅子由于体力不支,已经渐落下风,有两次堪堪避过匕首,被划烂了衣服。我没有故意隐藏行踪,大大咧咧的走进了些,手里捏着飞刀,等待着时机。   这样做可能会让张猛提起戒心,但同样也能让他束手束脚,不能全力进攻梅子。比起梅子的安危,我不介意用这种不光彩的战术。   果然,张猛开始留意我了,手底下攻势缓了许多,梅子也轻松了一点。   小样,不服气啊,老子就是要拿飞刀丢你!我气高趾昂的叫嚣着,等着张猛慌乱的那刻。   “无耻!”张猛想要冲过来对付我,却被梅子拦住,他气愤之下,破口大骂道。   “无耻吗?”我坏坏的笑了声,转头对吴强说:“人家在打你老婆呢,你不生气啊?捡两块转头上啊!”   吴强脸上一红,果然低头去路边找砖头了...   “小人....啊...”张猛怒不可言,分心之下中了梅子一拳,踉跄而退...   “想逃...看刀!”我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当然,大喝之前,飞刀已经发了出去。   “啊...”张猛丢了匕首,捂着大腿滚在地上痛呼不已。   飞刀正中张猛的大腿,快如闪电,他无法躲闪。   在二十米内,只要有机会让我准备,我就能保证飞刀例无虚发!十年了,每天一千次枯燥的投射,我从未间断过,现在有这个效果,一点也不奇怪。付出,便会有收获,无论多少,都会有,想当年一起跑江湖的几个熟人,有两个直接死了,几个进了监狱,还有几个残废,我能完完整整的活到现在,靠的不是运气,而是汗水。   梅子疾步赶到张猛跟前,小嫩拳以相当野蛮的架势砸向他的要害,没几下,张猛就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我点了一支烟,邪笑着对躺在地上的张猛说:“我这人从来不吹牛,说好的你会跪在女人脚下,现在信了吧!”   张猛恨恨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现在吃了我的心都有,只不过他不起来,够不着而已。   虽然现在大局已定,而且我对梅子也很满意,但这时看着张猛,却发起愁来。   张猛是个相当不错的打手,如果能对我服服帖帖的,这次的行动成功率能提高不少。不过我也清楚,这种人,是不会随随便便去宣誓效忠别人的,他的眼里,也许只有钱才管用。   很可惜,我也爱钱,舍不得用钱去收买他。   舍不得钱、又没有王者之气,要收了张猛,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了。   我脑子快速转动起来,很快,便有了主意。   “吴强,去拿绳子来!”我吩咐正在梅子跟前嘘寒问暖的吴强说。   吴强不明白要绳子干什么,但他也没问,直接去车的后备箱拿来了一条尼龙绳。   “捆起来!”我指着张猛,邪笑道。   张猛被我看得有些发毛,心虚的骂道:“你想干什么?老子在缅甸有一个连的兄弟,会把你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缅甸?”我笑着说:“幸好你提醒了我,缅甸啊,那就缅甸呆着吧。”   吴强捆着张猛,他挣扎个不停,梅子看着心烦,又是一蛮脚踹向他的裤裆。我望着张猛痛苦扭曲的脸颊,不由得夹紧了双腿...这得多大仇啊,太狠了!   不过我喜欢。   捆上张猛后,我拖着他走进一旁农田地里,找到一个蚂蚁洞,扔在了上边。   张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嘶喊,诅咒着我。   “小样,还敢骂我!”我踹了他一脚,对身旁的梅子说:“弄点蜂蜜上去,在他鼻子,嘴巴上多抹点。”   梅子喜欢吃蜂蜜,平时都在身上带着呢。只见她坏坏的笑了笑,掏出蜂蜜瓶子,用指头在张猛的脸上胡乱抹了起来。   “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只是打了一架而已,用不着这样吧?恶棍,混蛋,卑鄙小人...”张猛哭丧着脸,叫喊着,不过听他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不够,这还不够。   我一把採住张猛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在了蚂蚁洞口...   顿时,张猛拼命的挣扎了起来,那种怪异的嚎叫声让人听起来格外凄惨。   是够凄惨的,我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但想想一万只蚂蚁在他脸上呼啸而过,撕咬着,并且在口鼻中钻出钻进...哎哟,真是人间酷刑,想想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啊...受不了了...求求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快把我拉起来...”张猛没坚持到十秒,就投降了。   雇佣兵也是人嘛,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对张猛的惧意消退了不少,心想应该差不多了,便将他拉了起来。   哎呦,我的妈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的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不停蠕动的蚂蚁,要多怪有多怪,看得我差点没吐出来。   太恶心了,我不小心手一抖,张猛又掉在了蚂蚁洞口...   这次真的是失误,不是有心的,我急忙拉起他,掏出手巾帮他擦拭脸颊。   张猛接连不断的吐着口中钻进去的蚂蚁,表情糟糕的一塌糊涂,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是不是太狠了?   不过想想,又释然了。   换位思考,如果张猛刚才打倒了我们,那会是什么下场?   肯定不会比这个好受。   张猛呕吐了一阵,又用梅子拿来的矿泉水涮了涮口,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的躺在一旁,直愣愣的看着天空,像是傻了一样。   “服不服?”我坐在一旁,吸着烟,问。   半响,张猛才艰难的开口,缓缓说道:“如果你不再让我吃蚂蚁的话,我会说不服。”   噗!我不由得笑了出来,貌似老大粗的张猛,还挺有幽默细胞的嘛!   “实际上服不服也没有关系了,这只是胜利者施加于失败者的一些惩罚而已。如果换做你,是不会这么仁慈的。”我吐了一口烟,像拉家常一样跟他聊着:“你会杀了我?会强奸梅子?会用比这个残酷十倍的法子去折磨吴强?我相信这些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   张猛没有说话。   “你恨我吧?”我顺手捏死了一只在他脖子上乱窜的小蚂蚁,又问。   “恨。”张猛很实在的回答。   “想报仇吗?”   “想。”   “那好,跟着我,我给你报仇的机会。”我心情大好,舒畅的说。   这就是我的目的,唯一让他跟着我的机会。   “...为什么非要跟着你才有报仇的机会?”张猛眯着眼,静静的看着我说:“我有几十种报仇的办法。”   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微翘,戏谑道:“死人是报不了仇的,你不跟着我,现在就得死。”   “哈哈!”张猛竟然笑了起来,反问道:“你杀过人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第一次杀人,很难下手?”张猛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试探的说。   “这个我知道,真的知道。”我转头对一旁的梅子说:“梅子,还记得那个刀疤强吗?就是唐山的黑老大,要强奸你那个。我当时就想杀他,可最后还是没下得了手,只好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不过后来想想,实际上效果差不多,黑社会嘛,仇人那么多,他变成废人,相信他的仇家会帮我杀了他的,你说是不?雇佣兵大哥。”我摸着下巴,笑嘻嘻的说。   张猛的脸苍白苍白的。   “给答复吧。”我看了看表,催促说:“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来是干什么的,那个瓷娃娃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得赶紧查,这关系到大家的性命,我没时间在你这里浪费。”   张猛犹豫了下,才叹声道:“好吧,如你所愿。”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点头赞了声,伸手拔出插在他大腿上的飞刀,让梅子止血。   我拔刀时,张猛没有吭声,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好像那条大腿是吴强的一样。   我这时有些后悔,留下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主意?   梅子给张猛止血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   “欢迎,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我心情不错,伸出手,说。   张猛犹豫了下,脸色怪怪的,但还是跟我握了握。   “实际上我这人挺随和的,跟我混,就两条规矩。”我笑着,用指尖点着他那强壮坚硬的胸肌,缓缓说道:“第一条,我永远是对的,你要绝对服从。第二条,如果我错了,请参照第一条。”   张猛没有说话,但我猜测他心里肯定又给我加了一条,第三条,以上两条都是废话。   “好了,耽搁不少时间,我们走吧!”我出了农田,向着路边走去,走着走着,突然转身又对张猛冷冷的说了一句:“张猛,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很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是给了你报仇的机会,但请你记住,牢记,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杀不死我,那我肯定会杀了你,用最残酷的方式。”    正文 第六章 泰国王族   张猛这种人,肯定不会是折磨一番,恐吓两句就能收服的。我之所以说这些话,就是想给点压力,不要让他那么肆无忌惮,同时也希望着将来决裂的那天,尽量能来晚一点。   当然,我也不是怕他,梅子的武力不弱于他,再加上我,吃定他了。如果他选择玩脑力游戏的话,嘿嘿,我保证能玩死他。   我有这个信心。   经过这么一闹,似乎把霉运都赶走了,我们顺利的找到蛇头,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香港。   香港是座世界大都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第一眼,梅子就被这座花花都市给迷住了。   “要是能在香港生活就好了。”梅子看着铜锣湾热闹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豪车,来来往往的美女俊男,不由羡慕的叹道。   吴强不乐意了,挤着小眼睛,酸酸的说道:“老婆啊,你可别被着表面的假想迷惑了,这里,是个吃人的世界,暗地里窝藏着多少惊世骇俗的勾当,根本不适合我们。”   梅子俏眼一瞪:“可是我就喜欢!”   吴强顿时没声音了,看他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赶紧去抢银行,在香港买房子安居乐业呢!他对梅子太好了,甚至有的时候想想,就算梅子跟了我,我也做不了这么好。   也许都是命中注定的吧,谁让他们俩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呢...   “行了,该去办正事了!”我拍了一把还在盘算抢银行的吴强,说:“你去找百晓堂的人,先问问杨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百晓堂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最重要的业务就是出卖消息。他们的成员有可能是一个酒店泡堂的服务生,也有可能是个KTV的陪酒小姐,很普通,属于那种过眼就忘,但他们有个特长,就是接触的人多,得到的消息也多。   在江湖上,还有一个组织,叫‘江湖救急’,就是这个名,由一群医生组成,不管病人是什么人,有没有钱,只要在伤重病危的时候,他们都会出手相救。当然,事后,你得重谢人家,跑江湖嘛,刀头舔血的日子天天有,谁也保不了自己一生平安。   这两个组织,凡是跑江湖的,没有谁愿意去得罪他们,因为说不上哪天一个消息会救命,也说不定哪天一个小小的刀口就会要了性命。   吴强带着钱走了,百晓堂是要先见钱的,我和张猛,梅子无聊,便朝着路边一家小酒吧走去。   这间小酒吧门面很小,外边看去死气沉沉的,而且现在是下午,想必里面没有什么人,正适合我们休息。我是这么想的,可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不到二百平米的大厅,竟然密密麻麻有三四十号人,而且一个个西装墨镜,一看就知道是香港黑社会。他们笔直的站在一张圆桌后面,桌子旁坐着两个貌似老大的年轻人物。   你妈,这就是黑社会谈判嘛!貌似哥来错地方了。   我的第一念想就是赶紧退出去,可张猛却是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操,这王八蛋故意找事啊!这时再退,也太没面子了,难免让张猛看不起。   没办法,我和梅子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大厅里静悄悄的,那些人冷冷的看着我们,好像再看三个死人一样。   张猛那王八蛋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大大咧咧喊道:“服务员,上酒。”   这个声音在静静的大厅里格外显得有些突兀,我狠狠的瞪了张猛一眼,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一个貌似服务员的小伙子抖抖嗖嗖的走了过来,小声说:“几位不好意思,今天不营业的...”   “不营业?不营业你开门干什么?”张猛一拍桌子,耍起了大爷风范。   服务员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张猛你也别闹了。”我不想闹事,又对服务员说:“我们等个人,你随便来点啤酒茶水的,一会就走。”   服务员不敢答应,转身茫然的向那大圆桌望去。   那个大圆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又高又廋,楞像一支摇摇欲摆的麻杆,他脸色苍白无力,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另一个个子矮矮的,虽然瘦小,但给人一种精练的感觉,尤其是他那鹰钩鼻子,让我觉得有点阴冷,恶毒。   ‘麻杆’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梅子要站起来,被我拉住了,身在异地,我们还是低调些好,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麻杆走到桌前,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哼道:“大陆仔?”   这王八蛋,一看嘴脸就是挨揍的样,不过我还是忍住了,客客气气说:“是啊,刚过来,在这里休息会。”   “冚家铲,滚吧,这里没大陆仔坐的地方。”麻杆轻佻的将雪茄摁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这样说。   “操!”梅子立马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就要出手时,又被我拉住了。   我也站了起来,盯着麻杆,迷着眼睛缓缓说道:“中国人坐在中国的土地上怎么了?你这个小瘪三吃了两天外国的奶就不认娘了?忘了祖宗的败类!”   麻杆一愣,似乎没想到我敢骂他,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暴躁的走了回去,对那些西装男嘶里揭底的喊道:“听见没?他在骂我,他竟然敢骂我...上啊,给我把他们砍成稀巴烂!”   那些西装男顿时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我无奈的摇摇头,麻烦总是接踵而来,躲都躲不过。   就在我跟梅子准备迎战时,那个鹰钩鼻子的男子开口了。   “停,先办..大事...”鹰钩鼻子结结巴巴的说,听口音好像不是中国人。   那些西装男停下,看看麻杆,又看看鹰钩鼻子,貌似不知道该听谁的。   麻杆急步走到鹰钩鼻子身前,卑躬屈膝的说道:“帕依荣,这些大陆仔不知天高地厚,让我给他们点教训。”   我不经意间发现张猛听见帕依荣这三个字时,眼角抖了抖。   “先办正事。”鹰钩鼻子看都没看麻杆,说了一句,话不多,但有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麻杆似乎很怕鹰钩鼻子,没有再开口,招呼回那些西装男,坐在凳子上恨恨的盯着我看。   我也坐在沙发上,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送来了一壶茶,梅子给我倒了一杯,我端起茶杯,心里却思量着张猛是不是认识那个帕依荣。   不知不觉过了多半个小时,吴强还是没有回来。   这里真不是个好地方,尤其是被麻杆阴阴的盯着,我心里非常不舒服,正准备买单闪人时,突然听那个鹰钩鼻子说道:“看来他不来了。”   麻杆这才把眼神收回去,看了一眼手表,皱眉说:“已经迟了半个小时了,怎么办?再等等?”   鹰钩鼻子浅尝了一口茶水,摇头说:“不等了,做人要言而有信,他不守信,我们不能不守,带人出来。”   麻杆脸色一变,却也没有说什么,给身后小弟摆了摆手。   那个小弟立马往酒吧内堂走去。   “咱们也撤吧。”我站起身来,招呼梅子和张猛说。   梅子自然没意见,她站了起来,准备喊服务员买单,但是张猛却坐着没动,低声说:“撤什么,那个帕依荣可是泰国王族,为什么不留下看场好戏呢?”   张猛果然认识鹰钩鼻子!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也许以前给人家做过事吧!我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那个瓷娃娃,什么王族也好,皇族也好,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   说话间,那个小弟拖着一个拼命挣扎的长发女孩出来了。   我只是瞄了一眼,甚至还没看清楚她的长相,年龄,可双脚却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步了。    正文 第七章 冲着爷们来   也许是从小保护梅子养成的习惯,我总是对女人有种怜惜,呵护的冲动。当然,这仅包括弱小的女子,以前有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四的胖女人想赖账,被我毫不客气的揍成了猪八戒的老婆。   那个长发女孩,被麻杆的小弟粗鲁的採着头发,从内堂拖了出来时,她痛叫着,双手胡乱挣扎,无奈白皙纤弱的手臂哪有一丝力气?一身白色长裙上还沾着点点血迹,似乎受过不少折磨。   不冲动,不能冲动!只是看看,就如张猛所说,看场戏而已。   我坐在沙发上,提醒着自己。   “你啊,又要怜香惜玉?”梅子在一旁捅了捅我,笑着小声说。   “不,绝对不。”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否定说:“这次绝对不,要知道,我们这次来,可是有大事要办的!”   “我们哪次行动不是大事啊?也没见你哪次忍住过。”梅子偷笑说。   我脸一红,不敢再出声,生怕被她把陈年旧事全抖露出来。   女孩被重重的摔在了帕依荣身前,她抬起头,却恨恨的盯着麻杆,清秀的脸颊上有些脏污,甚至还有几块隐隐青肿,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似乎想要扑上去一口一口咬死对方。   帕依荣伸出手,想要去摸她的脸,却被一把打开了。   “滚远些,别动我!”女孩又怒又惧的呵斥道。   帕依荣甩了甩手,从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只听他慢慢的说道:“杨灵儿,我是信誉的人,答...应你哥哥,就不会动你。但,现在你哥哥食言了,他没有来,那么,我就要实现后半句承诺。”   “你敢!”那个叫杨灵儿的女孩显然是怕了,身子不停的向后挪动。   “抓她过来。”麻杆邪笑一声,吩咐小弟们说。   有两个混子走上前去,将杨灵儿抓了过来。   杨灵儿不停挣扎着,咒骂着,却无济于事。   帕依荣一把捏住杨灵儿的双颊,使她张大嘴喊不出声,又问麻杆说:“我当时是怎么对杨平说的?”   “您当时说如果今天杨平准时来这里,就不动她。”麻烦色眯眯的看了一眼杨灵儿,无耻的说:“但如果他不来,你便要让杨灵儿变成女人,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对,做人要将信用,无论对方是否食言,我都要做到。”说着,帕依荣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底朝上将药丸全倒进了杨灵儿的嘴里。   “我先上,一会你们都有份。”帕依荣狰狞着脸,解开了腰带。   “嘿嘿,您先来,我们不急。”麻杆嬉皮笑脸的回应,让我瞧着是那么的无耻,卑鄙,欠揍。   操你妈!我忍不住了,一个中国人,竟然帮着外国人欺负自己的同胞,还是用这么无耻下流的方式。   我真的忍不住了,这跟习惯无关。   我大喝一声“住手”,顺手拿起桌上的瓷茶壶砸了过去。   ‘嗵’一声,茶壶端端砸在帕依荣脑袋上,他吃痛之下松开杨灵儿,吱哩哇啦乱叫。   杨灵儿也够机灵,趁机一脚踹在了帕依荣裸露的裆部。   “啊...”帕依荣一声疼叫,飞起一脚踢在杨灵儿脖颈。   杨灵儿被踹飞,脑袋狠狠撞上一旁的吧台大理石角,软软瘫倒在地不省人事,殷红的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这只是一刹那的事情,甚至快到我都没有机会去救杨灵儿。   我茫然的看着生死不明的她,怒火渐渐冲昏了头脑。   我要杀了他,杀了这个泰国畜生!   一愣神间,梅子已经冲了上来,跟那些混子们斗在一起,麻杆正扶着帕依荣在人群后哈巴哈巴献着殷勤。   梅子是冲向杨灵儿的,她犹如虎入羊群,没有一个混子是她的对手,可无奈对方人太多,一时半刻之间冲不到跟前。   趁着他们被梅子吸引之时,我红着眼,悄悄摸了过去,手中捏着飞刀,见人就捅。   不一会,已经有四个混子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嚎叫。   我现在也不怕杀人了,这种人渣,活在世上只能让别人看着心寒,死了就是为民除害。   “不好,大陆仔有刀!”突然,有个混子发现了我手中的飞刀,惊呼着向后退去。顿时,其他人惊慌之下,也跟着纷纷退后。   梅子这才奔到杨灵儿身边,轻轻将她抱起,查看伤势。   我护在她们身前,警惕着对方,眼角却瞄向张猛。   这一看,我差点没气得吐出血来,那王八蛋竟然还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着端着茶杯,看戏呢!   “操!你他妈真看戏呢?”我不由得骂了出来。   张猛轻笑着摊了摊手,那意思分明就是你们惹的事,跟我没关系。   真你奶奶了个腿的!我气得两眼直冒金星,如果不是众混混手里拿着家伙缓缓逼了上来,我肯定要先去跟张猛决斗。   “我就知道,你们是杨平的人。”帕依荣站在众混混身后,阴冷的看着我,说。   “我们是中国的人,王八蛋!”我咬着牙,哼骂了一声。   帕依荣不以为然,又问道:“难道杨平真以为他不来,我就抓不到他?”   我没有吭声,心里却想你赶紧去抓吧,抓到了扔到海里喂鲨鱼去。贪生怕死的东西,竟然不敢来救自己的妹妹,都是王八蛋。   我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低声问梅子:“她怎么样?”   “休克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梅子轻轻放下杨灵儿,站起身来看了一下四周,笑着说:“今天我要大开杀戒,为咱们中国女孩出口气!”   女孩...都结婚三年了,还能叫女孩吗?   我看了眼梅子,心里嘀咕着,当然没敢说出来。   “既然杨平让你们来当替死鬼,那我就成全你们,上!”麻杆大喝一声,众混混立马抄着家伙冲了上来,有的拿着酒瓶、有的提着凳子、还有个家伙两手抡个两个偌大的烟灰缸,舞弄起来倒也虎虎生风,像是武侠剧上喇嘛用的铜钹般。   这时,我有点后悔先用武器了,如果没有武器,我跟梅子倒是能周旋一番,但他们现在手里有了家伙,更难对付,一不小心就会挂彩。   我捏着飞刀,极力躲避着劈头盖脑砸下来的家伙,一不小心,让那个拿着烟灰缸的王八蛋在后脑上狠狠砸了一下,顿时两眼直冒金星,站都站不稳了。   操!我勉强躲过另一只烟灰缸,心下一狠,飞刀急速划过对方手腕...   啊....那个混子一声惨叫,捂着被划断手筋的手腕倒地惨叫不已。   趁着他们分神的一刻,我和梅子拖着杨灵儿,逃回了座位,跟张猛会合。   “你再不动手,我们今天就栽在这里了!”我警惕注视着缓缓逼上来的众混混,对张猛说。   张猛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说:“你确定让我动手?”   “废话!”我头也没回,骂道。   “那好,让开!”张猛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推开我,直愣愣的走向最前面的一个混子。   那个混子手里拎着酒瓶,见张猛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过来,他自然不会犹豫,抡起酒瓶向张猛脑袋砸去。   我不怀疑张猛能否躲过这个酒瓶,但是,这不是单挑,对方还有那么多人呢,躲过一个酒瓶,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他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我考虑着是不是应该上去接应下张猛时,只见他躲都没躲,‘咔’一声,酒瓶端端正正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就在同时,高大的张猛像是搂情人一般,左手一伸将混子搂在自己怀里,而右手已经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的匕首狠狠插进了混子小腹。   一下,两下,三下...张猛似乎不准备停,很理所应当的捅着混子,看他平静的表情,好像这件事跟吃饭撒尿没什么区别一样。他每插一下,就有一股血水冒出来,喷在身上,不一会,两个人都变成了血人。   那个混子最先还在挣扎,但被张猛搂着,他动弹不得,慢慢的,软了下去,像是一团稀泥般,软软的摊到在地,没有一丝生气。   酒吧里顿时静了下来,包括麻杆和帕依荣,他们都张大了嘴,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可张猛脸色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姿势,手里还是握着不停滴血的匕首,目光缓缓扫过众混子,那眼神就像是说谁不服?不服就上来试试...   电影里看过无数杀人的场面,现实中,我也确实见过,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震撼。张猛就像个屠夫一样,也许在他眼里,杀人跟杀猪没什么区别,说杀就杀,用不着考虑。   “没人想来试试?”张猛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吊儿郎当的问道。   没有人回话,包括泰国王族帕依荣在内,全都当起了哑巴,也许在张猛这里,他这个有着显赫家身的王族,并不比地上那个混子尊贵。   “不想试就让开啊,难道还想请爷吃晚饭?”张猛突然大声一喝,吓得那些混混不由的让开了一条路。   张猛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那些混混们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看一眼,更别说偷袭了。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忌惮,但依旧跟梅子扶着杨灵儿,跟上了张猛。   张猛走到麻杆和帕依荣身边时停了停,吓得他俩忙忙向后退去。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帕依荣,朝着地上吐了口痰,不忿道:“以后别再欺负女孩子了,有本事冲着中国爷们来!他妈的,你这种垃圾,连老子这种坏人都看不下去。”    正文 第八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刚走出酒吧,就看见街道上一辆宾利敞篷车像是疯了一样,直奔酒吧冲来。   “小心!”我扶着杨灵儿,惊呼了一声。   梅子还在犹豫,张猛却转头往酒吧里躲去,在他看来,也许酒吧里的那些混混还是比较好对付。   就在我考虑着要不要跟张猛一起回去时,那辆宾利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一个穿着整齐,带个金丝眼镜,二十多岁左右的男子,疾步向我们走来。   我看他的目光一直在杨灵儿身上,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你们把灵儿怎么样了?放开她,她是无辜的,有什么冲我来。”那个男人走到我们跟前,焦急的喊道。   “杨平?”我试探的问。   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明知故问,放了杨灵儿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果然,他正是杨灵儿的哥哥,杨平。   好了,现在他们兄妹也算安全了,我这英雄救美的事迹也该完美划个句号。我对杨平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杨平顿了顿,还是缓缓走了过来。   我看着这个还算清秀的脸庞,猛地一拳揍了过去。   “啊....”杨平闷哼一声,捂着脸颊摔倒在了地上。   “小子,救命的时候,可是不能迟到的!”我对他说。   没想到这小白脸还挺硬气,他缓缓站了起来,指着杨灵儿说:“你要怎么折磨我都行,先放了她。”   哦,感情是他把我们当做是帕依荣那伙的人了。   算了,我也不想解释,伸手就要将杨灵儿叫给他时,突然,酒吧玻璃门被重重推开,张猛从里面冲出来,一溜烟的向街道那边跑去,边跑还边冲我喊着:“王八蛋,跑啊....”.   这是怎么了?我惊异之下,回头一看,尼玛!麻杆竟然拎着一杆喷子,气势汹汹的带着小弟们走了过来!   喷子就是散弹枪,比较好制作,我以前也见过,随便弄点火药装上钢弹就能用了,而且杀伤力还特别大,一枪基本上就能把人变成马蜂窝。   操!我也来不及把杨灵儿交给杨平了,直接把她往肩膀上一抗,喊道:“快跑,完了再说。”   杨平一愣神,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啊....”   靠,真是个书呆子!人家眼看就要冲出来了,他还在那里发傻呢。   我回过头狠狠踢了他一脚,吼道:“傻四眼,跑啊!”   杨平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着:“上车,上车跑得快....”   我都快哭了,谁不知道上车跑得快啊,可这个状况,哪有机会上车?   可我万万没料到,杨平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只是按了一下,那辆宾利就启动了,缓缓得顺着路边走去....   土豪的生活我们真的是不理解啊,这种情况,我只在电影里看见过,没想到这种可以遥控的汽车已经问世了。   有车自然要坐车,我转身扛着杨灵儿往那边跑去,还特意回头朝着张猛喊了句上车,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杨平最先上的车,他刚刚接上我们,麻杆已经冲了出来,见我们上了车,抬起枪杆就是两枪...   不过还好,喷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射程短,没有打中我们。   杨平将油门踩到了底,刚刚起速,只见张猛像只大笨鸟一样,重重的摔在了后座里。   “我靠!有车不早说!”张猛揉着被车门碰到的小腿,埋怨说。   .........................................   “大哥,我错了,错怪你们了。”杨平低着头,道歉说。   我们一直逃到海边,一直狂跳的小心肝才渐渐平缓下来。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先是张猛杀人,又是街头火爆的枪战,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算。   我本来也就想来查查杨东天是怎么死的,说实话,那瓷娃娃的事,虽然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它真的存在,但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相信。我希望杨东天是病死的,或者出了车祸什么的,只要是正常死亡,我就能排除瓷娃娃的嫌疑。   看来香港这潭水还真深啊!我叹了声,本想对杨平好好说句话,但看见他青肿的嘴角,顿时改变了主意,开口教训他说:“你这小子,自己妹妹都成那样了,你还开着车在街上瞎跑,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刚打了他,没过两分钟他又救了我们,我有点不好意思承认错误。   “是我的错,街上堵车,我死活过不来,干着急也没用。”杨平往了一眼刚刚醒过来的杨灵儿,亏欠的说:“早知道这样,就让直升机送我过来好了。”   ...土豪啊!   我重新换了种眼光打量着杨平,嗯,他说的也许是真的,不说这辆三百多万的豪车,单看阿尼玛的西服,伯鲁提的皮鞋,还有那对罗敦司得眼镜就知道这小子是个有钱的主。   我琢磨着是不是弄点好处时,梅子已经疯狂了,她两眼发光,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急忙问杨平说:“哇,你是不是就是香港的大富豪啊?自家还有直升机?是不是铜锣湾都是你家的商铺?还有啊,你家是不是住在临海的别墅里?”   我跟梅子小时候穷惯了,对于钱财来说,有着天然的热爱感,尤其是梅子,没结婚之前一直是我的财务总监,对一毛钱都看着死死的。她这番表情我不意外,只是,咱们能不能低调些?就算羡慕人家,也不用做出一种要抢劫的姿势啊,会吓着人家的。   杨平果然向后退了退,怯怯的说:“是有点钱....不过你放心,你们救了灵儿,我会重谢你们的。”   “不用不用!”梅子急忙摆着手说:“不用重谢,就请我在铜锣湾购一次物,然后在你家别墅睡上一觉我就知足了.....”   你妹啊,太丢人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我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我羞愧的低下头,挪了挪身子,尽量离梅子远些,假装我们不认识。   没想到杨平竟然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颇真诚的说:“购物没问题啦,只不过我家最近出了点事,不方便留你过宿的。”   “哦....”梅子失望的应了声,不过紧接着又说:“那请我住一次半岛酒店吧,我听说那里是香港最豪华的酒店....”   “咳咳,梅子,够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故意咳嗽两声,打断她说:“我们只是路见不平,怎么能跟人家索要什么呢?再说了,我看杨灵儿状态不好,要不要送去医院检查下?”   杨灵儿的精神确实不好,自她醒过来后,就没有说过话,直愣愣坐在车上,像是傻了一般。   可能吓坏了吧,我猜测。   杨平这才被我提醒了,他急忙启动车,说道:“是啊,先送妹妹去医院。你们放心好啦,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梅子也不再那么钱迷,查看了下杨灵儿的伤势,问她话她也不回。   “这孩子肯定是吓傻了。”一旁张猛开玩笑说。   “闭嘴,会说话吧?”我骂了他一句。   骂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王八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可不敢随便骂。   还好张猛没说什么,他只是冷笑一声,转头观看海景去了。   半路上,吴强打来了电话,说他打听到了消息,问我们怎么不见了。电话里也不好说,我便问了杨平医院名字,然后跟他约定在那里见面。   到了医院,杨灵儿被医生推进去检查了,我们几个无聊,便坐在外面休息厅闲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我没管住自己的嘴,又问道:“你真的很有钱?”   杨平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也会这么问。他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我父亲有家银行,还有几个房地产公司,确实有点钱。”   “哦,是富二代啊!”不知怎么地,我竟然有些失望,他老爹的钱,随便应道:“你投胎投对了,像我这样,连父母张什么样都没见。”   杨平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安慰说:“都是可怜人,我父亲刚刚去世。”   死了?   姓杨的香港富豪,刚刚去世?   我心上一动,急忙追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杨东天。”杨平回答说。    正文 第九章 它到底是什么   “你父亲就是杨东天?”我惊呼了出来。   此前我还在考虑如何接近杨家人,查探杨东天的死因,可没想到,我们意外之下救了他的女儿!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有着安排,但此刻,我心情绝对是兴奋的。   “是啊!”杨平平静的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意外我有这种反应。   “太好了!”我击了一下掌,高兴的说。   杨平奇怪的看着我,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嗯...是这样的。”我考虑了下,这样说道:“我父亲跟你父亲是故交,前些日子,你父亲打来电话说了些很奇怪的事,还说他马上就要死了。我父亲关心之下,就排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可惜,我们还是来晚了。”   仅仅是接近杨平还不行,得有个理由询问他父亲的死因,现在杨东天已经死了,就算杨平不信也无法查证。   “是吗?我怎么没听父亲提起过?”杨平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   “哦,是早年间你父亲去大陆,巧遇我们一家,见我们生活困难,就资助了我们。这种事情,在你父亲看来是小事一件,自然不会跟你提起。”我尽量编着比较可信的谎言。   “那也不对啊!”没想到杨平更是怀疑了,又问:“既然我父亲知道自己要死,为什么会提前通知你们?说句冒昧的话,无论是哪方面的努力,我们都会比你们做的多!”   这小四眼看来还不傻,抓住关键问题了,我最怕他问这个。不过还好,我已经想到了说辞。   我故意四周看了看,低下头在杨平耳边悄悄说:“你信鬼神吗?你相信那个瓷娃娃真的就是个瓷娃娃吗?”   果然,被我猜中了,杨平警惕的神情一扫而空,点头说:“哦,你们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茅山捉鬼师?”   “真聪明!”我很有成就感的摸了摸杨平那油光蹭亮的碎发,很开心的说:“看来你父亲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   这实际上也是我赌了一把,赌杨东天死于非命,而且是很诡异的死。他买了瓷娃娃三年后死去,然后瓷娃娃又同时出现在我们几个见过它的人面前,我相信,这里边一定有关联,只是暂时我不知道而已。   看来我猜对了,虽然不敢保证杨东天死因跟瓷娃娃有关系,但至少说明他死于非命。不过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可不算个好消息,因为这些事预兆着,瓷娃娃真的存在!   茅山道士我确实也认识几个,不过平常别看他们吹得天花坠地,我依旧认为他们只是一帮骗吃骗喝的神棍。但现在,我倒是考虑着要不要叫两个茅山道士过来帮忙。   “哎!”杨平叹了一声,摘下眼镜擦了两滴眼泪,伤心的说:“父亲死的真惨,我当时就在他身边,可无能为力,我太没用了。”   “行了,你不是神,不是万能的,不用自责。”我假意安慰了下杨平,追问道:“这些事应该由我来解决,现在说说你父亲当时的情况吧。”   杨平现在是真的信任我了,摸了两把眼泪正想说点什么时,病房门打开了,一个医生开口问:“谁是杨灵儿的亲人?”   “我是,我是!”杨平急忙站起来过去,焦急的问:“灵儿她怎么样?”   “进来说吧!”医生摇了摇头,转身进了病房。   我预感有点不好,也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只见杨灵儿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空洞的眼神有些怕人,从她那里看不到一点灵气,好像....好像睁着眼睡着了,又或者是植物人一般。   “病人由于头部重击,神经元受到严重损伤。至于什么病症,目前还需要继续观察,才能确诊。我建议病人立即办理住院手续。”医生皱着眉头介绍说,看他那样子,似乎是真的。   “啊....怎么会这样?”杨平转头不悦的问我。   靠,又不是我把杨灵儿打成这样了!不过念在他心疼妹妹的份上,就不计较了,我又把当时在酒吧的情形重复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杨平皱着眉头,犹豫不决的自言自语说:“可是...可是现在不能住院啊!”   “为什么不能住院?”我奇怪的问,他们该不会是交不起住院费吧。   杨平看了看我,叹了一声,扶起杨灵儿缓缓往门外走去。   梅子拉了我一把,奇怪的问:“这家伙什么毛病?妹妹有病了还不住院?”   “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有理由。走吧!”我说着,跟上了他们兄妹俩。   ........................   “事情就是这样的,灵儿之所以现在不能住院,就是因为我们继续留在香港,有更多的危险。”杨平端着一杯蓝山咖啡,缓缓说道。   原来是这样!从医院出来后,吴强也回来了,我们便找到一家安静的咖啡厅,杨平把关于他父亲的事一一道来。   三年前,杨东天从周胖子那里买了瓷娃娃,便如获至宝,将私人游轮开到公海,每天约些神秘人物商量着什么。杨平的专长是医术,才有机会跟着他父亲,也才能目睹那恐怖的一幕。   一个月前的一天,杨东天又约了些泰国人在船上搞着什么,杨平伺候杨东天服下药后,便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这是陈规,杨东天在谈事的时候,不让杨东在场。   半夜的时候,杨平突然觉得旁边传出一些异响,起初他还没怎么在意,因为父亲总是捣鼓些奇怪的东西,有一次还请来一帮所谓的大师做法事,他也没往心里去。可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俩个人在里边搏斗一样。   杨平很奇怪,那些泰国人早也走了,还哪里有人啊?他不放心,便过去敲了敲门,问:“父亲,您没事吧?”   异动还在继续,可没人回话。   杨平很着急,但门被反锁着,他从外面打不开。惊慌之下,他慌慌张张去找大副拿钥匙了。   等他和大副打开门后,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整个房间都变成了红色,似乎被血水侵染过一样。杨东天横躺在地毯上,衣服被刺穿了无数小洞口,残留的血水正缓缓往外渗出。而心细的杨平发现,房间里还少了一样东西,就是被父亲看做是宝贝的那个红色瓷娃娃。   .............   我点了一支烟,仔细回忆着杨平所描述的场面,想从中间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刚开始,杨平并没有见过瓷娃娃,等他后来见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红色。那么,这就说明,瓷娃娃是被杨东天弄成红色的,也能说是瓷娃娃到了杨东天这里,才变成红色。   当时房间反锁,而且船上没有外人,基本上排除他杀的可能。杨平猜想过,是不是什么深海未知的生物上船袭击了杨东天,这也有可能,但最奇怪的是,瓷娃娃不见了。   杨平知道,他父亲视瓷娃娃如生命般宝贵,肯定不会交给泰国人带走。而且供奉着瓷娃娃的供台上,还有三道紫外线防盗系统,杨平当时查过,防盗系统完好无损,而且也没有发出过警报。   种种迹象都表明,确实是瓷娃娃‘活’了,杀了杨东天!   想到这里,我的思维逐渐清晰了起来,我们从墓里挖出瓷娃娃,然后由周胖子卖给杨东天。瓷娃娃在杨东天这里,变成红色,然后在三年后,又杀了杨东天,不知用什么方式跑去北京,找到了我们几个。   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瓷娃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正文 第十章 杨平的故事   私下里,我问了吴强打探到的消息,基本上跟杨平所说吻合,看来他没有骗我们。吴强还打探到,杨平是杨东天小老婆生的,也就是私生子,前几年杨东天才给他们正了名分。   在这种豪门之中,总是少不了争夺财产的内斗。杨东天的大儿子杨贤总是针对杨平母子,有几次都差点闹出人命,没有办法,杨东天只能送杨平出国留学,去年才回来。吴强说,杨家之所以没有把杨东天的遗体安葬,可能中间就牵扯着谁来继承杨东天遗产的问题。   这个我早也料到了,杨灵儿在酒吧被绑架,应该就是杨贤干的,这种桥段,在电视中都演烂了。   实际上跟杨平兄妹也只是萍水相逢,他们家的事我操不上心,也不想去关心。我现在考虑的,就是怎么去找到瓷娃娃的秘密,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鬼?异物?还是还是有人在暗地里操纵这一切。   杨平说过,杨东天买到瓷娃娃后,就一直在游轮上生活,从来没有下来过。这样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那艘游轮上发生的,我想去那里看一看。   我提出这个要求后,杨平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不过他说提醒我们说:“现在天道号上全是我哥哥的人,而且父亲的遗体也在,哥哥喊了许多人在那里做法事,你去了应该很不方便。”   “没关系的!”我摇头表示没问题,又问:“怎么找到那艘船?”   我又不想争夺他老爹的遗产,有什么不方便的?大不了把骗杨平的话再对他哥哥说一遍就是了,想必他哥哥也想揭开瓷娃娃的谜底吧。   “这样啊。”杨平想了想,说:“我有一艘小游艇,那里有导航,你们应该可以找到天道号的。”   “天道号?”我奇怪的问。   “就是我父亲的游轮啊,叫天道号。”杨平解释说。   哦,天道!这两个字用在交通工具上似乎有些怪异,就好像那艘船能上天似得。不过也倒名副其实,杨东天确实死了,只是不知道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杨平带着杨灵儿走了,说是要去国外治疗病情,他没有提起杨贤,我也懒得再操心,让他们去了。   随后,我们又补充了点东西,赶着天黑,找到了那艘停泊在码头的游艇。   这是一艘小型游艇,能容纳二十多人在船上开patio,装修的也很奢华,符合杨平的身份。等我们上船时,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女孩迎了上了,自我介绍说:“几位老板好,我叫罗莉,是这艘游艇的船长。呵呵,这次旅行,就由我带大家去天道号。”   萝莉?嗯,还真是萝莉!我打量了几眼,她长得很萌,而且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甜美甜美的,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怜惜的情绪。   “好吧,萝莉船长,我们抓紧时间。”我笑着回应一声,径直往船舱走去。   知道的越多,就越畏惧,我现在是真怕瓷娃娃冷不丁出现在眼前,根本不敢耽搁时间,也无暇旁顾别的事情。   这艘游艇被改造过,舱内又一个特别宽敞的大厅被装修成酒吧的样子,看那酒架上还有不少好酒。张猛欣喜的走上前去,也不问问主人,便打开了一瓶黑方牛饮了起来。   我发现身旁的罗莉皱了皱眉,厌恶的看着张猛,便不好意思的打岔说:“我猜你唱歌一定很好听。”   女孩子都喜欢别人恭维,罗莉也不例外,她立马忘了张猛,惊喜的问我:“你怎么知道?”   “那个...”我指着酒架旁边的小舞台,还有几个麦克风说:“这艘船似乎也不经常用,你待着无聊时,应该没少唱歌。”   “哇!”罗莉一副吃惊的模样,夸张的喊道:“你太神了,这都能猜出来?”   “呵呵。”我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不论男人女人,都喜欢被人恭维,不是么?!   “那你要不要听听?”罗莉可爱的眨了眨眼睛,说。   说实话,我现在真没心情听美女唱歌,但是看着她那可爱模样,我无法拒绝。   “好吧,听一首你最拿手的。”我特地把‘一首’说的很重,怕她一唱起来就没完没了,耽搁行程。   罗莉雀跃的奔到台上,打开电脑找起歌来。   梅子走到我的身边,怪怪的说:“这个妹妹很不错哦。”   “别乱讲!”我知道她指的什么,故意板起脸,义正言辞的说:“人家还是个孩子,我哪能干出那种事?!”   “孩子?貌似你比人家大不了几岁吧?”梅子坏坏的笑着,讽刺我说:“再说了,上次在济南,你在酒吧认识的那个女孩子貌似比这个还小....”   我脸一红,勉强推脱说:“那个是陪酒女,性质不一样....”   就在这时,音箱里传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罗莉在试麦。   “不好意思哦,我没调好音量。”罗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没事,快唱吧,我迫...”我本来想说迫不及待来着,但被梅子刚才一顿挖苦,感觉这个词有点不合适,强行咽了下去。   “好的。”罗莉也不扭捏,放起了音乐。   可就在这时,杨平却突然从走道过来了,他板着脸,朝台上的罗莉喊道:“罗莉,你还不去开船?”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要去国外吗?   我吃惊的看着杨平,不知道罗莉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   我走上前去,怪怪的看着杨平,问道:“你是不是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平没有回答,他转身到酒架拿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递过来。   我没有接,梅子也没有。   “呵呵,你没必要怀疑,如果我有别的想法,现在也不会现身了。”杨平自嘲的自己先喝了一口红酒。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还是没有伸手去接酒杯,冷冷追问。   也许是骗的人多了,我自己特别讨厌别人欺骗,如果今天杨平没有个很好的理由,那么我会考虑是不是把他丢下海去。尤其是我现在被瓷娃娃的阴影笼罩着,千万别逼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杨平苦笑一声,坐进身边沙发中,灌了一杯红酒,才缓缓说道:“我确实对你们有所隐瞒,但这跟你们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   “哦?那你跟我坐在同一只船里,这也能叫没关系?”我冷哼道。   “你过来坐,我慢慢讲给你听。”杨平摆了摆手,又说:“至少现在我们算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没必要骗你。”   我半信半疑,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梅子就跟在我的身后,做好了对应突发情况的准备。   我用眼睛余光瞄了一眼,发现吴强和张猛也正坐在一起,只不过张猛实在大口的喝酒,而吴强,则是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张猛,意思好像就是小子,不服来单挑啊...   这小子自从那天起了冲突后,就一直看张猛不顺眼,处处找事,恨不得把张猛马上赶走般。   我暗想吴强如果看到酒吧张猛杀人那一幕,他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你有兄弟吗?”突然,杨平问我说。   “没有。”我摇了摇头。   “那就好,没有好。”杨平又喝了一杯酒,说:“我曾经试想过,兄弟嘛,应该就是那种可以生死相依的,在关键时刻他可以救你命的那种。我一直这样相信,并且也这样做,照顾,保护着灵儿。”   “可是,现在我的亲兄弟要杀我,我都愿意放弃一切了,他还是要杀我,要杀灵儿,要斩草除根。”杨平苦笑着,又说:“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还是亲兄弟啊!”   “我跟杨贤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从小,我们俩就过着天壤地别的生活,他大吃大喝,胡作非为,都有父亲照顾着,而我,却每学期要为自己的学费发愁。熬了十几年,等父亲终于认了我们,他又觉得我抢走了他的父亲。我处处忍让,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父亲百年之后继承财产的事,就算现在,我都没有。”   “可他不信,要杀了我们。我本来订的下午的机票去美国,可他已经埋伏好了人,要在去机场的路上杀了我跟灵儿。也就是家族一个老人看不过眼,偷偷提醒,估计我现在跟灵儿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就是这样,我们无路可走,只能跟着你出海。”杨平情绪好像有些激动,断断续续说完这些,那瓶红酒已经差不多见底了。   我静静的听完,这个故事很悲情,但未必可信。   “照你这么说,你哥哥真是个残忍的家伙,你都愿意离开香港了,他还是要杀你。”我故意试探他说。   如果杨平承认的话,我敢肯定他在说谎。这种桥段,只有小说上才有,现实生活中,杀人是要冒很大的险,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杨贤,杨平愿意离开香港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像张猛那种亡命徒,不能用常理来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