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逃命小姐   没看错吧?那个人在干什么?   暗巷口昏黄的灯照射不到的地方,一只如优雅可爱的黑豹般的身影正悄悄蹿行,只是脚步踉跄,子弹擦过了她的脚踝。她叫毕花,是杀手组织“血舞”里最会逃跑的杀手。   在她背后,远处繁华的街头有一个人倒地抽搐,已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车辆行人停下来围观。那是个亿万富豪,身边的保镖自然跟在后面穷追不舍。保护的老板死了,他们断了财路,说不定还要被怀疑,自然不会放过她。   而在她前面,有一个同样神秘的身影。   毕花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什么人会在这么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巷里徘徊不前?只是后面有人追击,她无路可退,凭着敏锐的耳力,那些人很快就会拐进这暗巷里了。十几秒钟之后,毕花就已来到那人对面,他似乎是倚着墙在休息。管不了那么多了,差几步,毕花强忍着脚上越来越强烈的疼痛,大步跑到那人面前,一把将那人紧紧抱住,用身体贴住那人的身体,几乎等于将他束缚在她的身体和墙之间。好在那人并没有太过挣扎,只听得到急促的喘息声。她倒也放心了,腾出两只手,脱掉外套,扯开衬衣扣子,露出香肩。又迅速扯散了盘在脑后的头发,盖住她的脸。动作一气呵成,并几乎是后面那群人追来的同时,将自己的唇狠狠贴在那人唇上。   很冰凉,几乎像是死人一样!   毕花同时感到一阵颤抖,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她的手臂很用力,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原本是为防止那人挣扎,露馅儿。而如今,她明白了,这人应该是走到这里,突然犯了心脏病之类的病,支撑不住了,整个人靠着墙在向下打滑。难怪呼吸急促,她不得不紧紧抱住,以自己的体力支撑对方的,但无奈,那人毕竟是男人,浑身无力,但体重还是带动得两人一齐滑坐到地上。   后面的人蜂拥而上,毕花将自己的身体紧贴住对方的,并极尽可能的扭动,看上去像是下一步就要就地打野战了。追在最前面的人,看了他们一眼,脚下都未做停留,就越过他们,朝巷口追去。   安全了!   毕花没有立刻松开身体,而是慢慢卸掉自己的支撑,那人并没有倒下来。于是她松开了自己的唇,扭头用胳膊擦了一把,说,“你并没有损失!”   “哦。”   不想,始终沉默着,任由她摆布和利用的男人,居然开口回应了她一声。   能说话,那就是没事喽?   “后会无期!”毕花说完,拣起地上的衣服,转头就走。   突然,受伤的脚踝被紧紧抓住,生疼!   回过头,见那人一手捂着心口处,一只胳膊伸得长长的,抓着自己的脚踝处。   “救我!”   他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但手上的力气却很大,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吧?到底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毕花不会置之不理,于是蹲下来,“你身上没有药么?”   “……掉了。”很意外地,那人的声音的很有磁性,很好听,令人很想看仔细长相,也许很英俊。   毕花甩甩头,甩掉花痴的想法,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   “你松开手,我送你去医院。”毕花蹲下后,那男人松开了手,她嗅到一股血腥味,脚上的疼却已麻木了。她支撑着站了起来,心理上忽略脚上的疼痛,扶起男人的上半身,抓起他的一只胳膊,挽过自己的脖子,搭在肩膀上。   毕花本以为这男人是个体弱多病,骨瘦如柴的人。不想他身材居然结实,强壮,且十分高大,她根本背不动他,“喂,你自己能走么?”   “能。”那男人一手扶着墙,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居然也还踉踉跄跄地朝前能走了。   白陆国第一医院   毕花未加思索考虑,人命至上,她送这男人来的是最离这暗巷最近的医院。这附近就是繁华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刚刚被毕花杀死的那个土豪的尸体,就冷冻在这家医院的太平间里。   “心脏病发,快!”   那男人一到医院就晕倒了,急诊人员上前迅速做了检查,下了结论,就将他放到平床上推送走了。   毕花只来得及看一眼,真的十分英俊,长相如大理石雕刻一般。虽然闭着眼,但还可看出气质优雅迷人,只可惜,面色苍白,额上,颊上全是汗水,看上去令人心疼。他穿着休闲衣服,鞋子,价格不菲,在这贫富差距过大的白陆过,身份并不低微。   他会是什么人呢?做什么事呢?   “请您去交费,办住院手续,病人不需要抢救,但要留院进一步观察。”   “呃?”毕花欲哭无泪,居然还要破财?   “姓名?”   “……不知道。”毕花实话实说,“我是……路上见义勇为,救了他,不认识他。”   “嗯?”戴着老式眼镜的老护士怀疑的目光透过小小的窗口打量她,“那你给他交住院费吗?不交我们可不收啊!”   “交!交!我交!”钱不是问题,毕花哭笑不得,掏出卡递给老护士,“刷多少都行。”   今天倒霉事够多,但最庆幸的就是为了怕任务有变,逃跑路线有变,临时决定带着组织里下发的信用卡。这样的卡种不会暴露她的身份,还可有效的保护她的信息,转移别人的追踪视线和焦点。   老护士见到卡,立马喜笑颜开,开了张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单据递给她,毕花是一个字都不认得。   “……咦?”老护士刚把卡划进机,忽然听到异常的声音,疑惑极了。   “怎么了?”该不会是没抢救回来,死了吧?毕花心忽然砰砰跳,脑海中浮现那男人苍白却英俊的面孔,心中忽地一阵悸动。也许,她还想认识他。   “等一下。”老护士打了个电话,“喂,唉,刚刚那个心脏病的……嗯,对,什么?行了行了,知道了……唉,真是什么奇葩都有?怕花钱吗?算了算了,忙你的去吧!”   毕花等在一旁,如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等她挂了电话,才问,“怎么……”   “没怎么,给,不用刷了!”老护士正眼都不再瞧毕花了。   “人死了?”毕花脱口而出。   “死了还能自己跑太平间去?”老护士忽然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见毕花狐疑且愠怒的表情,叹了口气,“肯定没死,抢救室人太多,一个没留神,居然自己跑了。”   “什么!”毕花不可思议,“不可能啊,您您这里的医生没再找找,他刚刚还昏迷着了。”   “昏迷了不会再醒过来,人家觉得自己没事了,怕花钱自己跑了不行么?”老护士冷嘲热讽,低头边看自己手机边说。   “可是……”   此时,忽然电话又响了起来,老护士接了,“喂?嗯?知道了,没走,我让她交……你等等!”   老护士放下电话后,叫住了根本也没走的毕花,“卡给我。”   “怎怎么了?”   “你男人,偷走了我们一瓶药。”   “嗯?”   “嗯什么嗯?交费!”   “哦,好。”毕花递过卡,一阵莫名其妙。   他应该是醒过来了,情况有些好转,自己找到了药。只是,为什么不留下来休息呢?他要做什么?有要紧的事么? 正文 第二章 总头目的迷妹   “我爱你!”   “不,我是要死的人了。”   “没关系,我爱你!”   “不……”   啪!   毕花关掉枕头边的电子小说阅读器,言情小说的内容搅得她心烦意乱。已经过了24小时,首领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她太担心了。   “小花!”   砰地一声,一个美丽的身影粗鲁地破门而入,来者是她在“血舞”杀手组织里的好友,也是首领白巍的妹妹,白玉。   “小玉,你不会敲门么?”毕花望着天花板皱眉,也不看白玉。   “小花,出事了!”   “首领他怎么了?”毕花几乎是从床上弹时起来的,起身后站在床上,居高临下,一脸恐惧地看着白玉,“怎么了,他怎么了?你快说呀!”   白玉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表情充满哀伤,幽幽地说,“小花,你还这么放不下我哥吗?”   毕花手捂着心口,拼命压制着砰砰跳的心,她感到自己也要有心脏病了,“小玉,我求求你了,快说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没事。”白玉甩着手,坐到床边,“我说,你快坐下吧,不是伤还没好吗?不疼啊?”   “当然疼……”毕花松了口气,才注意到自己脚上又传来使剧痛,刚刚真是吓得什么都忘了,“首领怎么还没有消息?”   “咦?我哥他已经回来了啊。”白玉疑惑地看着毕花,“一早就回来了啊,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毕花心里一阵落空,安静地坐回到床上,又躺了下来,“他说回来就来向我报平安的……”   “他对你的承诺,根本没放在心上过,连我都看的出来,只是在敷衍你,你怎么就不明白?”白玉莞尔,摇摇头,“真不明白,他都拒绝了你多少次了,你还放不下他?再这样下去,连我这个做妹妹,做朋友的都不知道该站在你们哪一边了,是陪你骂街他渣男,还是陪他笑你傻瓜?”   毕花默默听着,什么也没有回答,“哎,你刚刚说出事了,什么事啊?”   “啊,那个啊。”白玉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而,“被你打岔都忘了,我刚刚接到消息,你知道你躲过一劫么?”   “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上次在白金街暗杀那个土豪之后,被他的保镖一路追到猫耳巷么?”   “是啊。”这一下,毕花又被带回到那时那个场景。唉,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是我后来没从那里逃跑,换了个方法。”纵然是好姐妹,她也没有和白玉说所有的事,那个男人的事,她隐瞒了。   “我告诉你,那些追你的保镖,后来都在巷口另一头儿,被炸死了。”   “什么?”毕花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若是我……”   “没有错!”白玉抓起毕花的手,“小花,要是你用了计划好的路线逃走,我们今生就再见不到了。”   毕花一下子后怕,也紧紧抓住白玉的手,“这样啊?”   “你是不知道有多惨啊!”白玉摇摇头,“尸体都找不全乎,除了那些保镖,还死了两个路人。也不知道那么晚了,谁那么倒霉,从那经过。还有啊,莫名其妙的装什么炸弹?是无差别报复社会式爆炸事件么……小花,小花!”   “吓!”毕花被叫回了魂儿,才收回目光,看白玉,“吓我一跳,情报组在查么?”   “嗯,哥让老夏去查了,因为若是针对你的,恐怕还会有下次。”   “不会那么巧吧?”毕花的逃跑路线一般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知道,连白玉,甚至连首领白巍都不是每次都知道。   “也许是猜到的呢?”白玉摇摇头,“好啦,哥还是关心你的……不过,是出于对属下的关心哦。”白玉或多或少都会时不时的提醒着毕花,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抱太多的幻想了。   “知道,知道啦。”毕花给她一个理解的笑容,“什么时候开会?”   “哥说了,你受伤了,事情也不大,让你休息,不用去了。”   “可是…”有时候,退而求其次,不能在一起,给她见一面也是好的。   关于对首领白巍的感情,是这样的。毕花自小是孤儿,生活在白陆国贫民窟的孤儿院里,原本也可以安安稳稳的长大。然而,六岁那一年,经济不景气,没有赞助商愿意捐款,孤儿院就关门了。所有的小朋友都流落在街头各处,过着讨饭,偷窃的生活。毕花也是如此,就这么流离失所生活了两年,她已经对偷窃打架逃命十分熟悉,几乎融入她的生命了。八岁那一年,她偷了一个男人的钱包,那人居然一追追了她七条街,一直追到她精疲力竭,跪在地上吐一塌糊涂,连胃液都吐出来了。   男人抢回了钱包,也拣回了她。   她被养在男人家里三天,三天来,她不是咬他,踢他,就是半夜点了火要烧死他,连带烧掉他的房子。男人都没有发火,还是关怀备至,给她吃喝,养着她。三天后,他被男人带到一个像训练营的地方,那里像个学校,有许多人教她读书写字,格斗枪械,仪态仪表。后来,她知道了,她被带回的地方是个杀手组织,而救她的男人,正是这杀手组织里首领的儿子白巍。   十年后,她长成了活泼可爱,一身杀手技能的少女。   十年间,她爱上了白巍。   在毕花十六岁那一年,老首领过世了,白巍继承首领的位置,当上了杀手组织“血舞”的首领。她和白巍的妹妹白玉也正式成了“血舞”的杀手。白玉擅长美人计和暗器暗杀,毕花擅长模仿伪装毒药和逃脱术,白巍则擅长枪械,综合格斗,甚至会一些轻功。尽管是首领,但他也时常会有暗杀的任务去执行。   因而,毕花尽管是在自己出任务,有危险之际,还在担心白巍的安危。   白巍是个长相英俊潇洒,目光清澈透明,性格也很爽朗的性情中人。“血舞”里许多人喜欢她,甚至有很多性感火辣的女人投怀送抱,他都婉拒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毕花尽管喜欢白巍,都一直是使暗恋,从未向白巍表明过。当然,谁都不是傻子,前组织上下都看得出来,白巍自然明白,他只是并不回应,且尽可能躲避罢了。 正文 第三章 血精灵   “算了吧,小花。”白玉躺到她身边,一起望着天花板发呆,“我哥是忘不了那个女人的。”   “咦?”毕花闻言来了精神儿,一翻身,胳膊支撑着上半身,像只小猫一样趴着,“哎,小玉,快说说,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哎呦,你都问过我多少遍了,怎么还问啊?”白玉不耐烦地扭过身,脸对着墙,不看她。   “你就说说嘛,想起多少说多少。”毕花扳着她的肩膀,强迫白玉看着她的脸,“你每次都能多想起来一点点儿的,再想想,再想想!”毕花催促着,一脸兴奋和期待。   “好好好,怕了你了!”白玉推开她,翻着白眼,也或许是在望着遥远的虚无,“你知道“血舞”已经经营很多年了,只不过以前,只有四个人,老爹哥哥和他的两个搭档。哥哥叫恶魔少年……”   “这些我都知道,首领二十年前就是杀手,叫恶魔少年。他还有两个朋友,在老爹的带领下,组成了最初的“血舞”。”毕花打断她,说得很溜,“首领的两个朋友一个叫堕天使,一个叫血精灵。堕天使你的印象不深,甚至到现在也记不起是男是女,十分神秘。而血精灵……就是首领年轻时的恋人。”   “她死了。”   “我知道。”   “哥哥忘不了她。”   “我知道。”毕花耸耸肩,叹了口气,“只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白玉哭笑不得,抬手拼命地搓了搓毕花的脑袋,“拜托你清醒点好不好,你是脚受伤,又不是脑袋受伤了。唉,反正你脑袋一直也没清醒过。”   “好了好了,不说我了,就说那个血精灵,你这段时间又想起什么了没有?”   “晕!”白玉闻言,一下把自己扔到床上,像瘫泥一样,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那时候我还小,而且身体一直很虚弱,别说是精灵姐姐,就是自己亲哥哥,甚至老爹,也都没机会多见。还好那时候妈咪还在,不然我恐怕都活不到长大。小时候也经常发烧,就算见过,很多记忆也都模糊不清了,这几年被你逼得,都恨不得编出点东西讲给你听了。”   “经常回忆有助于智力发育嘛,要不是我逼你,你能想起那么多小时候的事嘛?”毕花倒是不以为然,“几年前你也说过,连妈妈的样子都记不清了,现在还记得发烧时妈咪照顾你,带你去医院,甚至前任首领,就是你老爹忙于“血舞”的事置你于不顾,你妈咪和把吵架的事,这么多细节都记起来了,再多想想,一定每次都能再想起一些事的,来来来,快想快想,加油!”   “好好好,我想我想。”白玉拗不过她,翻身盘腿坐在床上,入定式,两手皆握拳,仅两指并拢,指剑式,分别对着自己两边的太阳穴,浑身紧绷,须臾,又整个人垮掉,躺回到床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她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   “嗯。”毕花端坐在她旁边,“认真听着。”   “她……喂,她可是你情敌哦!”白玉不可思议地转头看毕花,“你听这么多你暗恋的人和你情敌的故事,不别扭么?”   毕花被问得一怔,然后耸耸肩,“不别扭啊……哎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听,你想到什么就说嘛,不确定的也说一点儿。”   “好吧。”白玉继续说,“我记得那时候哥哥就很英俊了,和现在的沧桑苍白不太一样,他看上去意气风发,十分自信潇洒。精灵姐姐时常和他搭档,他们一齐消失,又一齐回来,开开心心的,不像是去暗杀,更像是去约了一场会回来。”   “他们不会受伤么?”毕花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踝上的透血的纱布,突然有些自卑。   “受伤当然也会喽,不过大多都是哥哥受伤。就算两人都受伤了,也是哥哥的比较严重。”白玉说,“后来我也才明白,一定是哥哥极尽所能地保护精灵姐姐喽。”   “嗯。”听到这里,毕花心里真的空了一下,顿时感到这故事听得也索然无味了,“后来呢,你真的不记得血精灵什么时候失踪的么?”   “应该是死了啦。”白玉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不然哥哥找了这么多年,甚至连三个临国和那么多危险的边城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呢?”   “她会不会是故意躲起?”毕花此时已脑补出许多中小说情节,“也许是毁容了,受了重伤,得了重病,都不敢给首领知道,所以躲了起来。”   “你说的也太戏剧化了,凭我哥哥对精灵姐姐的描述,她不是那么胆小和矫情的女人啦。”白玉忽然笑着看毕花,“你说的,好象是你才会做的事哦。”   毕花知道她是开玩笑,但仍笑得很勉强,“首领不喜欢我这种性格的女人,对吧?”   白玉一脸为难,“这个……也许和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没关系,谁叫那个女人先出现呢?”   “可是,她已消失了。”毕花说,“若她一直在,我只会默默暗恋和祝福首领。可是现在,首领身边没有任何女人,难道我……”毕花说不下去了,其实,很多事,她都不敢有那么多的盼望和假想。   “小花啊,你非要哥哥这一棵老树枯树上吊死么?哥哥已经快四十岁了,他满目疮痍,满心沧桑,你对他只是最初的感激,后来的移情,再后来一刹那间的迷恋,加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根本也不是爱他。”白玉直截了当说出了心里真实的想法,她不是简单粗暴,而是看到毕花太多次求而不得,郁郁寡欢,她也被搅扰的心烦意乱,找不到合适恰当的形容词了,“你告诉我,你爱他么?”   “爱……我也不知道。”   “你呀,就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进去了。”白玉笑了,拍拍小姐妹的肩,“小花,也许等你搞清楚,知道了,也就一下子通了,不再喜欢他了。”   毕花皱眉,疑惑地看着白玉,“是吗?”   “当然了。”白玉不屑地说,“谁没喜欢过人啊?谁又没失恋过啊?你这虽然时间长,但毕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以后慢慢就学会怎么遗忘了。”   “真的吗?”   “真的啦!”白玉笃定地回答,狠狠地点头,“你一定会再遇到别的人,再喜欢上别人的,到那时候,你才知道,哥哥算了屁呀?”   毕花嘴角抽搐,“你这么说自己哥哥好吗?”   “谁叫他撩而不爱呢?明知道你喜欢他,还不够狠的断然拒绝你的,他越这样,越给你希望,你付出的思念越多,等待的时间越长,越放不下他。”   “那要怎么办?”毕花两手一摊,“怎么才能不喜欢他,忘了他?”   毕花打了个响指,“新欢!” 正文 第四章 咬一口新欢   新欢?   真的可以吗?那要到哪里去找呢?像“血舞”组织里那些性感迷人的女杀手们一样,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里寻找各种一夜风流的目标,然后再在第二天一早,将一切都归零?还是像白玉一样,用青纯外表去骗取暗杀对象的信任,让那些男人误以为自己遇到了天使,却没想到是将他们送进地狱的死神?   换做是她,也一样可以做到吗?   毕花脑子里转得飞快,手上也停,她正在装一枚小型的炸弹,地点就在白陆国西城最豪华最值钱的大厦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虽然只是一个角落,但若真炸掉了,足以令西城的经济萧条三个月的。只不过,她这次主要的任务并不是埋雷,而是为掩护在大厦里暗杀一个上将的白玉。所以,这是一举两得。   咦?   唉,这根白色的线应该是绕到红色的上面么,还是黑色的,她好象忘了?毕花只顾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任务都没做好。唉,这要是给首领知道,她也要丢死人了……虽然她一直在首领面前很丢人,从遇到他那一刻,偷他的钱包开始。   若是给她再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偷他的钱包。那样,她的命运一定会有所不同吧?   “是棕红色的,因为和红色的颜色近,你应该搞混了。”   “哦,这样啊……吓?”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在头顶上方传来,毕花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差一点遵从他的指示去执行了。然而,一秒回过神儿来,这一吓非同小可啊!   “现在知道害怕了?要是给保镖们抓到,你现在恐怕命都没了。”声音再度传来之际,毕花也已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的,凭着她的眼力和直觉,又是逆光,如同那夜的漆黑,她十分笃定,眼前居高临下站在她身前的身影,正是那一夜被她强吻,又害她背着他超过自己三倍的体重,送他去医院,又替他刷了一盒药钱的神秘男人。   够神秘!   “怎么,不认得我了?”男人还是那个站姿,毕花仍然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他声音玩世不恭,似笑非笑,“要不要再吻过来,确认一下?”   “你!”   毕花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啊!”只不过,一根线还捏在手上,牵连了好几根,警报已发出了“滴”的一声,提示他注意安全。她吓叫了一声,再度蹲下来,仔细梳理已纠缠在了一起了电线。   “这是你第一次装炸药么?”男人的声音充满疑惑,还带了几分玩味和调侃。   “当然不是。”   “确定哦?你每次都是怎么活下来的?”男人的腔调吊儿郎当的,还充满疑惑。   毕花终于处理好手下的炸弹,站了起来,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只是仍然逆光看不清面目,“你的话,让人听了十分想踩上一脚,早知道是张臭嘴,那天晚上我就该咬上一口。”   “现在咬也来得及啊,来!”男人忽然弯下腰,凑近了她的脸。   这一回,他说得不再玩世不恭,反而细腻而充满磁性,不知带几分认真,却足以令毕花心跳加速,多了几分悸动。   天啊!   不,她是喜欢首领的,首领是和他不一样的男人。她怎么会对这样的男人有心动的感觉?什么样的女孩喜欢他,那不是找虐么?更何况,他还有心脏病。   啊,对了!这倒给毕花提了个醒儿,她推了男人一把,“赔我药钱!”   “赔!”男人倒是痛快,好象无论是出钱,还是出一张嘴,都会欣然答应,“不过现在没有,跟我回去拿啊。”   毕花当然不会上这种低级的当,谁知道他是什么人呢?   “哎,你好象挺懂炸弹的?”   男人闻言一挑眉,似笑非笑,“一般般吧。”   毕花露出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既然如此,帮我把这炸弹装上,就抵药钱了,如何?”   男人哈哈大笑,指着富丽堂皇的大厦,“你知道这大厦是谁的么?”   “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毕花莞尔,凑近了男人,“还能是你的不成?”   男人双臂环胸,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看着毕花。   “咦?”毕花不禁也狐疑了,指着大厦,又指了指装到一半的炸弹,“难难不成真是你的?”   男人再度哈哈大笑,仰头笑得和那天的苍白无力判若两人,“当然不是了,这家企业姓冷,是西城最大的政商家的,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就知道你没这本事!”毕花松了口气,她也真怕自己撞枪口上,必定最近真是不顺,也不知白玉在里面如何了,那个上将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她怕自己的好朋友吃亏,“喂,你到底帮是不帮,不帮我就赶快走,人多引人注意。”她是好不容易才把看守们都支开的。   “当然帮了,这个我最拿手了。”男人又开始嬉皮笑脸,凑上前来,靠得毕花十分的近,几乎像是那天深夜的亲吻。   “你你干什么?”毕花倒退一步,背却抵在墙上了。   这……难不成是壁咚?   毕花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了首领的面孔,不,她不愿意!无论是出任务还是自己的私生活,她都希望给首领一个完美且乖巧的形象,是以在外面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她又是如何搞定的,她一件都不想让首领知道。   “听我说。”他的气息吐在毕花的脸上,四目相对,男人的目光清澈透明,“小傻子,是当不了杀手的,你不能每天晚上都去强吻路人吧?”   “你?”   毕花气极,本能的反应飞起一脚,男人却巧妙地躲开了,“认真你就输喽,小傻子,我知道你功夫好,不过人外有人,就像这装炸弹一个道理。”   男人说完,便蹲了下来,着手整理着那一团乱麻一样的电线。装炸弹真不是毕花擅长的,不过也没他说的那么不堪。毕花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于是也蹲在他旁边,“喂,我哪里出错了?”   “你不够认真,把颜色搞混了。”男人头也不抬,但手里非常麻利,三两下就整理好了电线,又将其中一条连接了引爆。   毕花认真地看着,十分佩服。她还注意到,男人修长的手指,很是好看,就像……他的脸。   只可惜,性格是黑点!   想到这里,毕花掉了脸色,阴沉沉地看着这男人,心中盘算着怎么扳回一局,“喂,你是做什么的,这么懂炸药?” 正文 第五章 杀路相逢   “我?”男人抬头看她,莞尔一笑,低头将那炸弹装好,塞进墙里,又把砖头塞进去,伪装完毕后,手朝她一挥,“来!”   “咦?”   毕花不得不跟上他的脚步,只是心里提心吊胆。这次任务,她是后援,使本不该在这大厦的任何一个角里露面的。她刚刚选择的引爆点,是搜寻盲区,极少有人烟,其他的搭档也把看守们引走了。可是,再朝前就是繁华区域了,一楼是主入口,来往的人多,且都是大厦的熟面孔。   “喂,你干嘛,前面……”   “这里。”   “咦?”   男人一路大步流星,并不像她刚刚进来之时一样躲躲闪闪。走到一处偏门处,这里装修豪华,但却没有人来往,连看守也没有,很是出奇。毕花皱眉看着他所指的地方,正是偏门的台阶,台阶旁一处矮碑,价值连城的扬智白玉雕刻而成,上面还镶嵌了金色的说明牌。这正是这处大厦最华丽而低调的所在,那座矮碑是标志性的存在。   “嘿!”男人也不问她的名字,想叫什么叫什么,“你说,这碑是不是超级难看?”   毕花挑眉,想不到他问这个,端详着,但心不在焉地说,“还好啊。”   “你什么品位?”男人睨了她一眼,“颜色太丑,雕工也不好,高不高,矮不矮,既不气派也不秀美,是个失败的作品。”   “失败就失败呗,和你有什么关系?”毕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无心继续和他作艺术鉴赏,敷衍道,“好啦好啦,你说不好就不好,你高兴就好了。你想看继续看,我还有事要忙,先行一步告辞了啊!”   毕花说完将背后的兜帽一盖,书包由单肩背改为双肩,脚下鞋子表面一撕,瞬间由休闲皮鞋变成了运动球鞋,动作如那听夜里一样一气呵成。七秒钟之内完成,然后转身就跑。   “唉,等一下!”男人在背后一把抓住她的兜帽,“还有一场秀你没看呢。”   “秀?”毕花一脸莫名其妙,“快松开!你自己看吧,我还有事。”   男人摇摇头,手似乎抓得更紧,只是表色开始有了些异样,说不出来的异样。他声音小了许多,“等等,看完再走。”   “看什么?”毕花看着眼前英俊的面孔,发现又有些苍白了,和那天在医院平床上的一样。她心忽地一空,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还好吧?”   “好的很。”男人闻言一脸不屑,指着那座碑,“我不喜欢这个破东西。”   “轮不到你不喜欢,你又不是这大厦的大少爷!”毕花摇摇头,忽然明白了那句话,男人永远是小孩,不过这个也实在太低龄太任性了,“拜托,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那个角落爆炸了,这里就起骚动了,到时候监控会拍到我们的。来来来,别任性了,你和我一起走,我掩护你还不行嘛?”   毕花几乎是哀求,因为她很急着要赶回去见首领,也担心白玉的安危。   男人忽然笑了,“你还愿意保护我?”   毕花被他的笑撩得一怔,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的笑会是这么温暖且撩人,“当当然。”   “那好……”   “咦?”毕花只听到了两个字,就觉身上一沉,几乎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半个身躯已压在她身上了,“喂?喂,你又发病了是不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能在这里晕哪!看你挑这什么地方?不会是这么一个小矮碑丑到把你气晕了吧?快给我醒过来……”   毕花的声音也越说越小,因为杀手敏感的直觉已感知到不远处有人赶过来了。   这是个抉择!   现在,她本该做的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免得陪着一个和羊脂玉碑过不去的有病的但特别会装炸弹的男人纠缠;然而,这个男人第二次在她面前心脏病发,且他第一次救了她的命,第二次又帮她装了炸药……等等,炸药?   毕花一下子像被针扎了一下,倏忽想到了什么。那天深夜,她,任务,逃跑,追兵,他,躲过一劫,因为远处有炸弹?   明白了!   毕花一下子通透了,将身上的重量承担了起来,“喂,你还能走么?”   “……能。”男人的声音变得很虚弱,和那晚一样,“谢谢你救我啊,小傻子!”   毕花皮笑肉不笑,“你再说我傻我直接把你撂在这儿。”她说完,作势要将男人沉重的身体从自己身上卸下去。   “不说了,不说了,可千万别把我扔下。”男人求饶一样地说,声音也好象恢复了点生气,“就算仍也别扔在这,那块碑马上就要炸掉了。”   “什么?”毕花吓了一跳,由于男人在她背上,她扭了头也看不到男人的面孔,只用余光看到半张苍白的脸,旋即恍然大悟,“你你在碑下面装了炸弹?”   “猜对了,这次真的不傻。”   “你这个疯子!”   “怕什么,我家的东西,我想炸就炸……”   “哎哎哎,就算是你家的,你不喜欢挖掉收起来嘛,为什么要炸掉,羊脂玉好贵的……咦?怎么是你家的?你个屌丝,就是个炸弹变态,看什么不顺眼就炸,哪里是你家的?你怎么证……喂,醒醒?醒醒!”   毕花一惊,还说她傻,她看这家伙才是个傻子,“喂,你个傻子,快醒醒儿,至少先出去,别在这些被炸死了?你不想活了,还连累我,醒醒!醒醒!”   “还活着,还喘气儿呢。”男人又开始玩世不恭的腔调,“我裤子后口袋里有瓶药,帮我拿来,喂给我一粒。”   “哦,好……哎,不行不行,咱们先出去……”   “别怕,没那么快,时间我控制的很好。”   毕花叹了口气,边掏药边问,递到男人嘴边,“我说,那天晚上的炸弹,也是你装的吧?”   “我……我不告诉你。”药被喂到嘴里,男人口齿含糊不清地说着毫无用处的回答,“很快就会被证明了。”   “咦?”毕花再一次头顶一团黑线,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东拉西扯,说的话驴唇不对马嘴的,“唉,跟你说话特别累知道吗?”   “知道,因为你是个小傻子。” 正文 第六章 惊爆危机   “你!”   “不说了不说了。”男人达成了目的,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个疯子。”毕花看他生病不和他计较,“唉,你确定你只是心脏有病嘛?难道不是神经还有问题?”   “怎么这么说嘛?”男人忽然一脸委屈,“干嘛这么诅咒我,我有心脏病已经很可怜了,有没有?”   “还卖萌?”毕花做一个呕吐的表情动作。   “你不是想证明嘛?”   “证明什么?”毕花一脸莫名其妙。   “你刚刚不是问怎么证明这里是我家么?”   毕花一怔,“我随口说说的,你这个屌丝,怎么可能是你家,更何况,哪有人装两次炸弹炸自己家的企业的?真有神经病……啊?”   毕花话还没说完,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接连而至,响在耳畔的是许多碎裂的声音。不用想了,毕花淡定从容地回头,看那块羊脂玉矮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点不恰当,但毕花这时候能想到的就是这一句成语了,好象也没多体贴。毕竟再过半个小时,瓦也不全了那个大厦一角很快也会爆炸。   “看够了吧?”毕花仍在搀扶着那男人,“看够了就走吧,我送你去医院,身体健康了才有炸掉别人的本钱。”   男人虽一只胳膊挽着她的肩,但好在吃了药精神恢复得还可以,“声音还是大了点,玉也应该再震碎些。”   “变态!”毕花没好气儿地点评,“拜托,快来人了,快走!”   毕花这一回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他的手就跑。   “呼……呼……你你这女人,你居然拉着一个心脏病患者跑了两条街?”终于跑到一处暗巷,一路上,毕花凭着高超的逃脱技巧,自己变了三次装扮,居然还腾出了空儿给他换了装扮。待到了巷口时,原本穿着休闲洒脱的男人已变做了一个嘻哈风格的不羁少年。“应应该给我面镜子……”   “这么在乎?”毕花扯下假发和橡皮面具,一脸热气腾腾,脸蛋红扑扑的,“喂,你都跑这么久了,还用去医院么?”   “当然要去。”男人手捂着心口,“我要是死了,你要负全责。”   “装炸弹的责任么?”毕花调笑着,“不过,你今天带钱了没有,上次的药钱还没还给我了。”   “放心吧,这回一定有人付钱。”男人忽然想得神秘兮兮,怎么看怎么像是有阴谋的样子。   这男人的身体像六月的天气,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一会儿好一会儿坏。毕花本来和他并肩走进的医院,不出五分钟,居然又晕倒了,如上次一样的抢救,交费。毕花心里咒骂,会有人付钱?谁啊?人呢?   “这位女士,您先生已办理好住院手续,现在也已转进普通病房了,您可以进去看他了。”   “谁要看他,我不认识他!”毕花没好气地,把所有的火都撒在老护士身上了。   是的,还是那个老护士,这一次终于真的不她刷到了毕花的信用卡。只要你是真掏钱,让她听什么话,受什么气都成?因为这钱里有她一部分收入。   “可是急诊医生说,他告诉他们说送他来的是他未婚妻啊。”   “什么?”这个疯子!毕花倒真想去看看他了,一来是要质问他为什么胡说八道,这话要是给传到首领耳里,她岂不是更没戏了?二来,出于她自己也不想承认的情绪,她也很关切他的病情到底要不要紧了。   “患者已经睡着了,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打了针,久一点才会醒过来。”医生步伐很快,走在毕花前面,边走边说,直到一个病房门口,他轻轻把门推开,“您可以在里面陪他,这是独立疗养式套房。”   “谢谢。”   毕花道了谢,目送医生快步地离开后,才转身透过门上镶嵌的窗户看一眼。   房间不小,但没什么摆设,主要就是病床,位于中间,那男人躺在上面,被子盖的很整齐,若是再把脸也遮上,说是太平间也不过分。唉,毕花叹了口气,还是推门进去了。她有一万个理由选择就此离开,她已仁至义尽。   但她却有一个理由,她想看到他平安醒过来。   只是,他醒过来又如何呢?毕花有些逃避这个问题了。来到病床前,有一个探视用的椅子,应该是拼搭好可以展开当作一个陪床用的小床。毕花蹑手蹑脚地坐在上面,忙活到现在,这一坐下,顿感疲惫。电影里的情节都是怎么演的?她要趴在床边睡着么,然后他醒来,看到她,感动之余又小心翼翼地摸摸她的头发,但是他的动作再轻柔,都一定会把她弄醒?   毕花真的睡着了,她委实是太困了。   梦里好象看到了仅有记忆的爸爸妈妈,她是孤儿,但最亲生父母还是有些许记忆的。在外流浪的那几年,她爱恨交织,既想找到父母,重新获得爱和温暖,又恨父母,为什么那么小就抛弃她。她也曾以为他们有难言的苦衷,所以心底一直为他们保留着一分爱,希望有朝一日再见到父母,能听到他们的道歉和解释。   梦里还有首领,那是她唯一惦念的男人。梦想着有一天首领可以允许她陪着他去出任务,他们可以并肩作战,相互扶持。其实,每当首领出去的时候,她都提心吊胆。想象着若果遇到危险怎么办?若是她在身边,或许可以替他阻挡住一些危险。   毕花沉睡在自己编制的一出出梦里,然后沉入更深的睡眠,一片漆黑。   忽然,黑暗中出现一个好美的地方,她朝着那个地方走去了……   “小傻子,快醒醒!”   突然,一道凌厉的声音将她从那个美好的梦境中唤了出来。蓦然醒来,没有毕花设想中的浪漫情节,有的只是一张赏心悦目却表情肃穆的男人的脸庞。   受过训的杀手的本能反应,毕花迅速清醒过来,环顾四周,病房还是那个病房,现在是深夜了。   毕花压低声音,“出什么事了?”   “外面有人。”   “废话!”毕花皱眉,“这里是医院,医生护士病人来来往往的多了,不然你以为你在哪啊?” 正文 第七章 被包围的床   “我是说外面。”这一回,男人没有像之前那样和她嬉皮笑脸的逗乐,他脖子有些僵直,目光瞟向窗户的位置。   “咦?”毕花狐疑地朝窗口走去,敏感地贴着墙,只用目光,而不将自己整个人暴露在窗口,她声音很低,几乎是用口型在说,“这里是四楼……”她边说边向下看,这一看非同小可了,妈呀!外面这黑压压,样街巷堵个密不透风,但却排除整齐划一的,难道都是军用房车的顶吗?   她也无需知道答应了,回头,“都是你!炸了人家大厦,知不知道那是政商,这下你麻烦惹大了。”   男人见她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好象松了口气一般,“我怎么知道他们这么记仇啊?”   毕花只觉头顶顿时冒出一团黑线,她也懒得和这个无法交流的疯子废话了,“反正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你说怎么办吧?你现在能走么,要不要我带你撤?”   “你很擅长逃跑?”男人好象一点不紧张,反而坐起来,双臂枕在脑后,悠哉悠哉地环顾着房间,“他们应该已经前面控制这家医院了,正常的通道你也知道不可能,这里可是四楼,你打算怎么逃?”   毕花冷静的笑,目光瞟向窗口。   男人也笑,“顶楼?”   毕花摇摇头,“顶楼应该是同时被控制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跳下去。”   男人这下脸色才稍稍有变,喉咙微动,吞了口口水,“我知道你身手矫健,可是现在我们是两个人,而且我可是个病人,你确定?”   毕花耸耸肩,两手一摊,“那能怎么办呢?丢下你,你死定了,虽然活该,但到底你救过我一命。更何况另一个炸弹也是我装的,他们要抓的也是我。”   “放心吧,他们审问我的时候,我会帮你扛下来的,反正都死定了,何必拉上你一起呢?”男人挑眉,说得大气仗义,虽然毕花看来仍然是活该。   此时,外面已有了脚步奔走的骚动,灯光也有些异常。四楼是高等豪华住院区,相对安静,但与刚刚的感受不同,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喂,你干什么?”   男人在背后叫住她的时候,毕花正推门出去。她也不理会背后的召唤,在过道走了一遍,每个病房也都进了一遍。当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七把手枪,和四件防弹衣,两条攀岩绳索和两瓶防狼喷雾。进门的时候,男人已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像刚刚毕花一样,背抵着墙,目光从窗户向下看去,探知下面的情况。   毕花叹了口气,将东西一股脑扔在床上,又掏出自己腰上别着的两把枪,和一个催泪弹,两盒暗器,腰带是一把卷起来的刀,都丢到床上,重新分配。   “你说说你,真的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么?”毕花将两件防弹衣都穿带在身上,又丢给男人三件,“都穿上!”   男人皱眉,目光在窗口和毕花之间来回交替,“你要干嘛?”   “我们冲出去。”   男人瞪了下眼,旋即哭笑不得,“你确定?”   “我自己是没问题,不过带着你……”毕花回头,上下打量着男人,“我试试看吧,大不了一起死。”   “你自己可以顺利逃走,但你还要带着我冒险,真这么死了,你甘心么?”   “当然不甘心了!”毕花轻笑,“我还年轻,还有喜欢的人,都还没有向他表白,我怎么甘心?”   “你有喜欢的人?”男人的侧重点有些不同了,“是谁?”   毕花本在伤感中,被这样一问,噗嗤笑了,“你问这个干什么?说出来,你也不认识。”   男人面色有些异样,目光闪烁,“你很喜欢他?”   “喜欢了十几年了。”   “为什么不说?”   “他心里有别……唉,你是情感专家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聊这个?我看你就是个疯子!”毕花被带进情绪中,恍惚回神,“命都快没了,你不怕么?你真不怕我就丢下你。”   男人嘴角微弯,莞尔,“你不会丢下我的。”   “这么自信?”毕花一怔,本想和他继续斗嘴,旋即明白,她是说不过他,且现在是没这个闲工夫的,于是摇摇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说得好!”   “再废话把你丢出去,快穿衣服!”两件防弹衣丢到他面前,“你,会用枪吧?”白陆国是军事强国,但时局动荡,全民皆兵,连七八岁的小孩子,体育课都有一节是枪械课。   男人走到床边,选了两把,一把别在腰际,一把拿在手里把玩,“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毕花再度出了门,将过道上的灯都熄灭了,回来后说,“四楼这一层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告诉病人们出事了,他们都第一时间乘电梯出去了。至于医生们,都被叫到一楼审讯了,相信你的主治大夫后面就会供出我们。他们若是上来,电梯在这一楼会卡住,他们除非拆卸了电梯,变自动为手动,这样给我们留了很多时间。顶楼不能上,只能用攀岩绳索向下,他们出动了这么多武装,抓恐怖分子一样抓你,唯一没用的就是探照灯,我们两个人悄悄缒下去,到了下面,伪装成他们的人,若是能逃跑,你就先逃。若是逃不掉,再跟着他们一齐进医院,到时候我们化妆成医生。那个时候医生已经被他们排查完了,不是重点目标了,逃走就容易了。”   男人皱眉听着,思忖着说,“也许有更方便的方法。”   “咦?”毕花挑眉看他,“说说看。”   “我们到顶楼,那里武装的人少,我们干掉他们,伪装成他们,和他们一起撤离,一起上车,到时候用炸弹炸掉整辆车,我们趁乱逃跑。”   “你这个变态!”毕花推了他一把,“你心脏真的有毛病么?不仅想炸大厦,还想杀人?”   “你一个杀手还指责别人杀人?”   “我杀的都是罪该万死的。”   “好吧,好吧!”男人摇摇头,穿上防弹衣,别好手枪,再将床翻倒,攀岩绳索绕过整张床,固定住,“过来。”   “干嘛?” 正文 第八章 好消息坏消息   “干嘛?”毕花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心中不禁怀疑,这个人真的不简单,看上去吊儿郎当,疯疯癫癫,也许真的有两把刷子,深藏不露。   “拴在你腰上啊。”   “我可以徒手攀上去。”毕花开始对他有些不信任了,“你先拴在自己身上,我在你上头攀上去,我格斗技术很好,放心吧,不会被他们踢下去的。”   男人闻言有些动容,定定地看着她,“你?”这个女人,几次令他感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嗯?”男人被这突如其来问得一怔,“我姓冷。”   “冷先生……”   “冷瑞。”男人打断她的话,“我叫冷瑞。”   “冷瑞。”毕花说,“如果我没能逃出去,麻烦你到一家叫“雪精灵”的酒吧,找一个姓白的先生,就说……就说……”   “就说你喜欢他?”   “咦?”毕花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还能猜不出来?”冷瑞目光有些落寞,“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不过不想以这种方式。”   冷瑞说完,朝窗口看了一眼。忽然,迅速扳住毕花的肩膀,迫使她半转了一下身子,他便把手中的攀岩绳索绕在毕花身上,动作干净利落。毕花回过神来之际,已被冷瑞带到窗口,“在这里等着。”   “你要干嘛?”毕花及时拉住了,正一只脚踩在窗台,正准备翻身向上攀的冷瑞,“快下来,这里是四楼。”   “四十楼我也攀过。”冷瑞露出骄傲的笑脸,这是他的又一张面孔,与之前截然不同,“别瞧不起人,你能徒手攀,别人就不能?”   毕花感到此时看到的一切,印证了之前对冷瑞的怀疑,把真的深藏不露。然而,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目的呢?毕花好奇起来,但抓着冷瑞衣服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之际,不远处一声轰然巨响。   “遭了,他们发现电梯楼层被破坏了!”毕花尽管做了多年杀手,遇到过许多大阵仗,但还是会被这种寂寞中突然出现的声响吓一跳。   “发现了,他们用的方法是炸药,想把这层的电梯门炸开。”冷瑞说得十分淡定,像是在给毕花解释,也像是自言自语。   毕花苦笑,“听起来像是你教他们的方法,简单粗暴。”   冷瑞哭笑不得,“我会改的。”   “咦?”毕花狐疑,“你说什……”   毕花话还没问出来,又一声更大的轰然巨响。并且,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直射进毕花的眼睛,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得恍惚了一下,若不是在组织里受过训,此时她一定不住流泪,睁不开眼了。更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下面的武装部队真的启用了探照灯。   “算他们聪明一回。”冷瑞再一次说完莫名其妙的话,将窗帘迅速拉上,遮挡住了来回移动的光柱,“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他们盯上我们了。”   “不是应该先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么?”毕花翻了个白眼,整个人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但却忍不住和冷瑞调侃。好象和他认识后,一切都可以苦中作乐了。想来,冷瑞尽管有病,但一直很乐观,积极,自信,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似的。   “有坏消息啊,怕你不敢听。”   “怎么了?”毕花觉得现在听到任何坏消息都不算坏了。   “若你真死了,我恐怕也不能帮你传话了。”冷瑞的脸被突然移动而来的光柱照射,照得脸色十分苍白,这是不祥的征兆,“因为我可能会死在你前面。”   “你……”毕花心中一悸,突然周身都涌上一股担忧和恐惧,“又发病了。”   冷瑞静静点头,又摆摆手,“别怕别怕,我不会连累你的。”   “我不会丢下你的。”毕花斩钉截铁地发誓,她迅速找了桌上的药,递到冷瑞嘴边,“是这个吧?”   冷瑞没有说话,似乎也说不出话来了,只默默将药吞下。   他真多变,也时狡猾的像狐狸,一时又沉稳的像雄师,此时又乖巧温吞的像个小宠物。毕花突然噗嗤笑了,这样形容一个男人,他听了会不高兴吧?   “我们有多少子弹?”   “101颗。”毕花虽然性格有些大条,但在任务面前绝不马虎。她拿起手枪,拉起本已放倒的床的一个腿,拖到门口,回头看冷瑞,“他们有机关枪,我们却只有手枪,防弹衣有两件备用的,你看好了。我用床当掩护,先挡一波。你不用担心,药效还没起作用,抽屉里有防噪音耳塞,最好能睡一觉,几分钟都好。等你醒了,我们一起战斗。”   冷瑞静静听完,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点头,嘴角微扬,目光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毕花拖着床出了门,将床当成了一面盾牌,挡在自己身前。这一切都准备就绪之时,那一波武装就已陆续从炸开了一个洞的门里钻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大约有十几个。只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直接朝毕花这里扫射,似乎在探寻寻找着什么,小心翼翼的,没有轻举妄动。   这样毕花也有些犹豫了,她虽然是杀手,但也不是乱开杀戒的人。   只是突然,见到一个士兵居然踢开了沿途经过的第一个门,不分青红皂白就朝地上开了一枪。毕花心里咒骂一句,一发子弹不偏不倚,瞄准了那士兵的脚,子弹擦过去,那个士兵当场流血倒地,但没有哀叫。   还不赖!   毕花冷笑,回头看了眼病房里,只见冷瑞居然真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既然真的睡着了。   佩服!   而对面,这群士兵见自己的同伴受伤,终于也不再犹豫,为首的一个提起了步枪,开了一枪。   准!子弹几乎是从毕花头上擦过去的,若是她头发松散,此时已被带走几根发丝了。毕花躲避的很好,这一回从侧面露头开了两枪,带走了对面了两个人头。这一回,两个都打在身上,几乎不太有可能继续造成威胁了。   就这样,毕花一枪一个,一枪一个,直到子弹用尽。她潜进了房间里,匍匐前进,将里面的枪留下一把,和30颗子弹备用。剩下都带了出来,她到底是杀手,被培养的有些嗜血,一旦杀红了眼,她也不知会不会杀无辜的人,但手上毕竟真的停不下来了。 正文 第九章 男人的安全感   “快蹲下!”毕花拉着他的手,迫使他蹲下与自己一起躲在床后面,“你醒了?好些了没?”   冷瑞脸色有些尴尬,“没事了。”   “你问他们死了干什么?死不死和你有关系?”毕花刚“战斗”完,精神紧张,脾气很是不好,口气冲了许多。   “后面还会有人上来的。”   “我知道,我们没时间了。”毕花说,一脸肃穆,她看了一眼电梯口,拖着床又回了房间,“他们一会儿一定会从顶楼下来的,我们没时间了。”   “放心吧,我有办法。”   “什么?”毕花疑惑,但并不是不相信。自从认识他,他总能有新花招,都能妥善解决问题。只不过,麻烦也是他闯的罢了。   只见冷瑞打开抽屉,掏出一个煤油灯,点着了,微微的火光映照着那张英俊的脸,看上去无比魅惑,也无比邪恶。   毕花心底涌上不祥的预感,仿佛预见了一场灾难,“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可冷静点,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至于的……”毕花心里都发怵,这疯子难道是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你想多了。”冷瑞露齿一笑,笑得贼兮兮,看上去像个调皮的孩子,“喂,也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了。”   “哦,是吗?”毕花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黄泉路上有个伴,免得忘了么,“我叫毕花,毕业的毕,花朵的花,朋友们都叫我小花。”   “小花?”冷瑞嘴角微弯,笑道,“好名字。不过,别人都叫的名字,我就不叫了,我以后就叫你小傻子。”   毕花这回什么都没说,一个回旋踢就照他脑袋飞过去了。   “喂!”冷瑞面对迅猛的攻势毫不示弱,微笑着一偏头,就躲了过去,还顺手将毕花的腿接住,“哎哎哎,你这脚上是不是有伤么?歇歇吧,我会心疼。”   毕花反倒一惊,这一招回旋踢是她的绝招。只不过,绝招绝在不是踢的有多厉害,而是毕花经过多年的勤学苦练和坚强的腰腹和腿力,可以做到将这一招轻而易举的踢出去,收回来,收放自如。换句话说,就是她也根本没打算真的踢爆冷瑞的头,只想威胁威胁,腿扫过去,就停在头旁边两毫米处,给他点震慑。可没想到,冷瑞的反应居然比她苦练多年的绝技还快,他用了最传统的方式接招,又反攻。看上去轻而易举,但若没有高强度的训练,怎么可能实现?   毕花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低估了冷瑞,以为一个有心脏病的人,再怎么有本事,至少都弱不禁风。然而,此刻,她想,也许冷瑞的身手都不一定在自己之下。她难以想象,一个心脏病人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在想什么?”冷瑞握着她小腿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毕花就保持着一条腿高抬回旋踢的动作,与他对恃着。   “想怎么死!”   冷瑞笑了,轻轻松手,又没有完全放下力道,而是慢慢帮毕花把腿放下,“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他的动作十分温柔,声音也是一样。   毕花本该感动,然而,面对不时闪烁刺眼的光柱和发出微光的酒精灯,还有屋外时而飘散而来的血腥,以及不远处已聚集起的,预示着第二波武装士兵已赶里的脚步声,她实在没时间浪漫和温暖,她只想保住性命。   唉,被这种疯子连累而死,实在不值得!   “来了!”毕花敛回了心神儿,将手里已重新装满子弹的手枪一推,保险打开,口朝上,毕花朝天花板开了一枪,外面的脚步声果然就停了下来,他们都在提防和观察着对方。毕花朝冷瑞一笑,你有什么创意一会儿再搞,我先把外面的解决掉。   冷瑞不言不语,只笑着,像是默认了。   这一波明显比上一波难对付,但毕花还是在10分钟内解决掉了他们。其实,若是直接杀掉,毕花可以缩短一大半的时间。但她知道,自己无权谋杀这些人,只是将他们打伤,并且至晕倒,短时间内不再对他们有威胁就罢了。   “回来了,辛苦了。”毕花进门时,冷瑞正盘腿坐在屋子正中间,好象等待很久了。   “除了同归于尽,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没有?”毕花绕到他身旁,坐下,累,加上精神紧张,她都疲惫得有些气喘了。   “有是有,不过”冷瑞异常轻松地说,“子弹还没用完呢。”   “咦?”毕花莫名其妙,也发觉,从他们包围到现在被围剿,再到生死攸关,冷瑞都一直都事不关己的样子,很是悠闲。仿佛死就死,活就活。唉,也是,有病之人,恐怕从小就被宣判了死刑或死缓了吧?所以他做事才这么任性而为,任意妄为,毫无顾忌,反正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毕花皱眉,但手下没有停歇,的确在继续装子弹,“你什么意思?要等到弹尽粮绝么?”   “下一批,他们应该会增加一到两倍的人。”冷瑞说,“现在的子弹,你的体力,还能对付么?”   “一到两倍,那就是三十或四十几人,一人喂一颗子弹,也还剩下五六个人需要肉搏,只是不知他们的身手……咦?”毕花原本冷静地分析,须臾,才醒过神儿来,狐疑他看着冷瑞,“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冷瑞笑眯眯地耸耸肩,两手一摊,“既然去人家家里装炸弹,自然是要知己知彼的。”   毕花当然不信这么笼统的理由,她摇摇头,将手法对准了冷瑞,“你老实交待,到底是什么人?不然,这一回就由你去对付外面那一到两倍的人。”   “好啊。”   “咦?”毕花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冷瑞一口答应了。他这一答应,毕花反而有些担忧了。一个心脏病人,真实枪战,靠谱不?   只是同时,她又有一丝期待,因为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她似乎看到太多的奇迹了。突如其来的,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全身,毕花终于有些明白了,白玉她们口中所说的安全感。   来自男人的安全感。 正文 第十章 救她还是害她   “来了!”   冷瑞在毕花尚在有些彷徨之际,一个闪身推门而出,再迅速的将门关上,毕花赶在后面,想和他一齐躲在床后作战。然而,门却打不开了。   他将门反锁了?   “喂,你干嘛,让我出去!”毕花蹲下,从门缝里悄悄地唤冷瑞,她不敢太大声,怕暴露了冷瑞的位置,心里担心的不得了。冷瑞没有回应,她听到的是枪械组装和开保险的声音,“让给我开门,我可以帮你!”   她话未说完,一个子弹出膛的声音传来,空阔的四楼病区内震耳欲聋。毕花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冷瑞开枪。此时的她并没有想到,在以后的多年岁月里,她会经常听到这样的声音,每一声都牵动她的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毕花站起来,用余光瞟向窗口外面,的确有武装士兵的身影。他们很快蹲下,做好了扫射的准备。毕花蹲下,对门缝里说,“他们真的有四十几个人,你枪械带的够不够,开门我把我的给你。”   “是四十三人,一人带队。”冷瑞像个处女座一般,说,“你的你自己留着用,我现在在作战。”   “可是子弹不够……”   “少罗嗦,女人!”   毕花无奈,只得压低身子等在门口,门外传来枪战的声音,她随时都在准备门打开后冲出去战斗。只是奇怪的是,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的连连枪响,反而安静的出奇。这样的安静使得毕花倍感焦虑,她不敢再唤冷瑞,怕真的引起目标暴露。站起来从窗口望去,也什么都看不到。   毕花不再等了,从头发上拿下别在里面的工具,正准备开锁,却不想同时传来更猛烈的一阵枪声,是扫射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震撼和恐怖。   “啊?冷瑞?你怎么样?回答我!”毕花失声叫了出来,她告诉自己保持冷静,继续开锁,然而越担心就开的越慢。她似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声地唤着冷瑞,只可惜混乱中只听到连连的枪响,根本听不到冷瑞的声音。   就当她只差一步将门锁打开之际,门突地开了。冷瑞几乎是匍匐滚地的姿势进来的,身上带着血腥味。   “冷瑞?”毕花将他拖进屋子里,迅速关上门,“你受伤了?”   “谁叫你破坏门锁的?”   毕花被问得一怔,上下打量他,“你受伤了没有?”   “当然有,这里。”冷瑞将自己的手腕伸到毕花眼前,那里有一处擦伤,应该也是子弹飞射造成的。   毕花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那处小伤,挑眉,一时无言以对,“……疼吗?”   “疼,特别疼,特别可怜。”冷瑞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安慰安慰我。”   “什么时候了!”毕花无奈地看着他又变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现在只剩我一把手枪里的六发子弹了,门锁也坏了,他们随时都可以冲进来,怎么办?”   “有办法。”冷瑞打了个响指,且是用那只受了伤的手,“在他们冲进来之前,我们逃出去。”   “怎么逃?”毕花又想到了那盏酒精灯带给自己的阴影,“你还是想……”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冷瑞朝她摆摆手,“我说不会让你死,就是不会让你死,来!”   毕花跟在他身后,一个不留神,攀岩绳索又被他拴在了身上。这回,冷瑞自己也拴上了一根。然后,他终于还是拿出了酒精灯,点燃了窗帘的一角,外面的光柱还在不停地来回摆动着,映照着两人面孔明明灭灭。   冷瑞什么都没有多说,将窗帘扯下来,丢到窗外。   “喂,你干什么?”这势必引起下面的一场骚动,然而也使得这么武装士兵将所有的目标都锁定在外面和顶楼了,“你这样,我们更逃不了了!”   毕花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一恍惚,突然火光漫天。恍得她睁不开眼,当她终于回神儿之际,眼前出现了一幅画……不,一片火海。   冷瑞还是将整个病房点燃了,并且,瞬间整个屋子都烧了起来。   他一定用了特殊的手段!   毕花看得出来,在她不在房间里的时候,冷瑞一定在这里的各个角落安排了引燃点,他只要在一处放火,整间屋子都会迅速烧起来。   疯子!毕花心中咒骂,放火烧屋的事,她不是没做过,但那一般都是独立的空屋子,像这样烧了整个四层大楼的其中一间,势必会牵连其他的房间,届时大火蔓延,不及时扑灭,一定会烧掉整间医院的。   “你这个疯子!”   “你玩过蹦极么?”   “什么……啊?”毕花一怔,对于冷瑞的答非所问还没反应过来,居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冷瑞拦腰抱了起来,她有些恐慌,但并没有挣扎,“哎,你要干什么?   “带你飞。”   “咦?”毕花又一次没反应过来,便被冷瑞丢到了窗外,“啊!”   这样她简直成了被扫射的目标,外面那些人枪头一定对准她,她完了!冷瑞这个疯子!这回她真要死在她手里了,毕花甚至怀疑,他是对手派来灭她的。唉,何以费那么多周张,还不如给个痛快了?   只是奇怪的是,预期中的扫射和中弹,甚至枪响并没有来临,反而一切安静。   毕花毕竟不是普通人,既然没有被扫射,但她便可以发挥自己的专长,于是在半空中一个旋转,双手抓住绳索,双脚顺利平稳地踩踏到墙壁外檐。她抬头,唤冷瑞,“快下来!”   “不用了。”   “什么?”   “又来人了?”   毕花闻言一惊,这样他们岂不成了被两头夹击,死定了?毕花向上一挺,再度爬上去,手攀上窗台,被烧红的岩灰石烫得手得麻木了,她吓叫一声,松了手,旋即又攀上,忍着烫,半个身子探进了屋子里,并且同时,她听到一声枪响。   “快下去!”冷瑞目光一凛,见她攀上来,自己以身体挡住扫射的范围,又朝门口开了一枪,“小傻子,下去等我!”   “我这里还有把枪……啊?”毕花没说完,居然被冷瑞毫不留情地推了下去。   真罗嗦!   掉下去之际,她还听到冷瑞的一句冷嘲热讽。这个不识好歹的,毕花也没空管他,她自己一时没控制住,整个人已经自由下落了。离墙壁外檐太远,她中途努力了两三次都没有摸到墙,这下岂不是落到敌方手里了?   真不知冷瑞是救她还是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