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佛堂村 一丝晚风越过山头,带着股乡野清凉,缓缓地吹向离山脚不远的佛堂村,多少驱走了点儿夏夜的闷热。 佛堂村东有一条河,常年清流水,芦苇遍布。 就是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村南岭地上的一个独家独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闲谧。 月亮在云堆里钻来钻去,惹得院角栅栏里的鸭子们伸头探脑,还间或“嘎”地一叫。躺在竹篱笆院门后迷糊的大黄狗被惊醒,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来“汪汪汪”一阵狂吠,尔后站起身来,抻着两只前爪拉了个懒筋,抖了抖皮毛。 “叫你个球!”堂屋里传来一声吆喝,随即走出一个模样俊俏的半大小伙子,手里拿着本《周易算经》,一步三摇地来到大黄狗面前,有模有样地训斥起来:“是不是又想山娃子家的阿花了?臭阿黄,没出息!” 大黄狗好像听懂了话,喉咙里轻轻地发出一声“呜嗷”,趴了下来,把头埋在两腿之间。 “哟呵,好个狗东西,能懂人话啊。”半大小伙子自笑着,话音未落,抬手“啪”一声猛地打在胳膊上,骂道:“他娘的,这荒郊野外蚊子可真多。”说完,蹲下来摸了摸大黄狗的头,“阿黄,好好看着家啊,我到村里买盒蚊香去。” 半大小伙子,叫马东。 马东三岁时父亲出去打工,结果在外找了个小女人就再也没回来。他母亲一看日子没法过,气恼之下拍屁股离家走人。之后,马东跟奶奶过了不到两年,老人家竟也撒手人寰。村里同族的叔辈马和平膝下无子女,就把马东认了干儿子收养。三年过后,没想到马和平自己也有了个娃儿。要说人不偏心是不可能的,自打马和平有了自己的骨肉,对马东就不是那么太在意了,任着他折腾不怎么管教。结果马东在上初二时,半路上拦住女同学摸了人家一下,就被学校除了名。马和平怕马东在家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还会坏了自己的孩子,于是就在村南的岭地旁承包了一片果园,盖了三间房子,鸡鸭鹅狗养着,小葱小菜也种着,收拾得也像模像样,让他住到那里去看果园。马东倒也乐意,没人管好啊,快活自在,反正吃喝不愁,到了饭时就回村里的家,吃完饭嘴巴一抹便走。 此刻,月光还算亮堂,隐隐约约能看见不远处山的影子。走在田间小道上,路两边成排的杨树被微风吹着,叶子“沙沙”作响。小渠道和田地里的青蛙、小虫子唧闹成一片,欢快得很。 甩着膀子的马东挺惬意,觉着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所有,没人跟他抢。 村里有两个小商店,马东喜欢到村长家的店里去买东西,因为能看到村长的女人。村长的女人叫张翠翠,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还能看出花的妖媚模样,走起路来是前面晃悠后面颤,村里的男人瞅见她眼睛就发直,不过碍于村长的威严,一个个都只能过过眼瘾。而张翠翠好像也喜欢故意卖弄自己的身姿,无论是下地干活还是在商店里,哪怕只是转个身,都极力甩动着。 刚到村头,马东的脚步声惊起了几家狗叫声。 “狗仗人势,家门口逞威风,明天带阿黄来咬你们个屁滚尿流!”马东歪头啐了口吐沫,边说边继续沿着大街走。 没想到的是,村长家的小商店竟关了门。 马东很失望,站在店门口摸了摸口袋里的两个硬币,悻悻地骂道:“狗日的,这么早就关门回家干事,也不嫌热。”骂完后,便抬脚便往另一家小商店走去。 刚走几步,马东突然停了下来,他觉得有必要到村长家一趟去,喊个门。因为村长也喜欢村民们都到他家的店里买东西,多少都有赚头。 村长叫高明楼,整天就知道吃喝,走到哪儿手里都夹着香烟。村里的男人背地里都眼红地说:好酒让他喝了,好菜也让他拱了。 “嘿嘿,今天就让他少拱一会,扫他娘的兴!”马东边走边想,自得其乐。 马东的脚步很轻,刚走到高明楼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落水声,他眯着眼从门缝里往里看,啥也没瞧见,可那声音还时不时响起。 估计是有人在洗澡,马东暗想。这一想可不要紧,他脑袋里闪现出了张翠翠的样子。 借着月光兴许能瞧一瞧!马东猫腰摸了几块砖头,在院外墙根下垒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站了上去,扒着墙头往里看。 水井池子边有一个白花花的身影,应该是张翠翠,高明楼没这么白。这时,洗澡的人咳嗽了一声,不错,就是她! 马东眼睛眨都不眨,看得心要提到嗓子眼了,真恨不得自己就是张翠翠的两只手。 一直看到张翠翠穿上了大裤头,马东才觉着嗓子很干,便缩回脖子咽了下口水,可没想到脚下一晃悠,砖头倒了,“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响声惊动了张翠翠,“哪个狗日的偷看我洗澡!”话音一落,她披了件上衣,抽下门闩拉开门就跑了出来。 这张翠翠在村里怕过谁啊? 马东起身想跑,可脚脖子被丝瓜藤绊住了,等他绕开的时候,张翠翠已经到跟前了。 “好个小驹子,原来是你啊,这么小就不学好,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张翠翠俯身掐住了马东的脖子。 “翠翠婶子,我是来喊门买蚊香的。”马东连连告饶。 “喊门怎么喊到墙头上去了?” “我看里面没亮灯,又听到院里有动静,不知道咋回事,就瞅了瞅。” “那你都看到我在洗澡,还瞅个没完没了?”张翠翠说着放开手,蹲了下来,柔和了些声调,“好看啊?” “……好!”马东恍然点了点头,直勾勾地盯着张翠翠。 张翠翠低头一看,慌忙拉了拉衣服,刚才出来得匆忙,忘记拧纽扣了。“咿,你还看!”她伸手捏住了马东的鼻子。 “翠翠婶子,我……我没看啊。”马东不由地伸手捉住了张翠翠的手腕,软溜溜的,还有股香味,便使劲揉捏了起来。 “哟哟哟,个小东西,毛还没长齐就想女人啦!”张翠翠说着就笑了,“你说,你毛长齐了么?” 马东还没来得及回答,巷子口传来了一声咳嗽。 张翠翠忙轻声道:“你表叔回来了,明天你在果园么,我找你去买几斤苹果。” “在,在啊,我哪天不在果园子里呢。”马东不住地点着头,“翠翠婶想吃苹果只管去,谈啥买呢。” “小东西,还挺会来事儿的。”张翠翠起身,又弯腰小声:“在这别动,一会你再走,要不你表叔非打断你腿不可。”说完,急忙转身走到门口。 高明楼也到了,“翠翠,你干嘛呢?” “不知哪儿的野猫发春了,跑到墙头上叫唤,我出来看看。”张翠翠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 “妈的,谁家的猫敢到我家来叫春?!”高明楼晃晃悠悠地向马东那边走过去。 马东屏住呼吸,吓得小心“扑扑”直跳。 “还过去干啥?早被我一石头打跑了。”张翠翠上前拉住高明楼,“又在哪喝猫尿了?” 高明楼打了个酒嗝,笑嘻嘻地说道:“在范支书家喝的,他那宝贝女儿范小冰今年不是考上什么县重点高中了嘛,请客呢,今晚先请了村领导班子,明天、后天都有酒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就连小冰的同学都要请!” “行了行了,瞧你那没出息样,见着酒就跟没命似的!”张翠翠把高明楼拽进了院内,“哐啷”一声上了门闩。 马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赶紧爬起抬脚就走,心里美得很,觉着明天能有好事。不过,他马上又叹了口气,“奶奶的,蚊香还没买,今晚可怎么过呀。” 路过村支书范大伟家门口时,院子里灯火通明,还时不时飘出阵阵肉香,厨子们在准备明天的菜肴呢。马东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他使劲吸了几口香味,咽了口唾沫,自语道:“哼,范小冰,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考了个高中嘛。”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马东心里还是挺佩服范小冰的。他俩同岁,一块上的学,范小冰学习就是上路,年年都是三好生,马东就不行了,整点别的是一把好手,可看到书本就头疼。而且,范小冰除了学习好外,长得也很好看,眼睛大,脸蛋圆,下巴尖,再加上穿得也亮丽,让马东很是着迷,经常在放学的路上偷偷跟着她看。不过马东又很痛恨范小冰,因为她娇生惯养,有点刁钻。有时老师布置的作业他来不及做,就拿范小冰的抄,范小冰也不说不答应,暗地里却悄悄将答案都改成错的,等他抄过之后又都改了过来。结果呢,他的作业簿上满是红叉叉,还被老师狠狠一打。就为这事,马东真是气坏了,可是气归气,他还是很喜欢范小冰。 “这谁啊,叽里咕噜地说啥呢?”范大伟冷不丁从院子里走出来,猛一问还吓了马东一跳。 正文 第2章 买蚊香 被吓着的马东有点恼羞成怒,不过面对村支书得满脸带笑。 “是我,马东,回村买蚊香的,果园子里蚊子特多。”马东一副讨好的口气,“范书记,这么晚了还没睡?” 范大伟根本不理会马东说什么,只是用很失望的口气道:“小东西,我还以为是谁来贺喜的呢。” 马东一听这话心里直骂,可嘴上还得甜着,要不年底分地的时候尽得些薄地头荒滩边,长不了好庄稼。“范书记,这贺喜是肯定的了,全村谁都得来贺,小冰考上县重点高中,是你们家的荣誉,更是村里的荣誉!”他立刻恭维道,“以前咱村里还没有人考上过呢!” 范大伟被这么一说,心头不免沾沾自喜,“东子,这么晚了蚊香买到了没有,没买到我给你拿一盘。” 马东眉头一抖,赶紧回答:“范书记,我还真没买到呢,商店都关门了。” “小冰,拿盘蚊香来!”范大伟回头便对屋里喊了一声。 马东一听甭提多开心了,能从范小冰手上接蚊香,就是美。 很快,范小冰颠着小步跑出了院门,“爸,你要蚊香干嘛?” “给东子,一个人住荒郊野外的,没蚊香还不给蚊子吃喽!”范大伟一副大善人的模样,“这个高明楼,唉,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疼不到心里噢。” “爸,说什么呢你。”范小冰人小鬼大,知道范大伟说得不妥,“人家疼的时候你看不到。”说完,晃了晃蚊香,向马东走过去。 “小冰,恭喜啊,你为佛堂村争光了!”马东伸出的手有点颤抖。 “就你嘴会说。”范小冰没好气,“马东,这话你说给我爸听吧,我看不爱听。”话音一落,就把蚊香丢到马东手上,回身进屋。 “这孩子,都惯坏了,不知道个好歹!”范大伟数落范小冰话中,透出些得意和自豪,“东子啊,冲你刚才贺喜的话,明天也来喝酒,怎么着和小冰也是同学了。” “哎哟,好,范书记,我一定来一定来!”马东点头哈腰地走了,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往果园子赶去。心里高兴啊,今晚是撞上好运了,不但看了张翠翠洗澡,还受到了村支书的喜宴邀请。 快到果园的时候,马东听到阿黄叫了两声。难道不成家里去人了?他撒开腿大跑了过去。 院门是开的,肯定有人来过,屋里好像还有人影。 “谁啊?!”马东大声问,顺便给自己壮壮胆,“我可牵着狗呢,放开了咬死你个狗日的!” “兔崽子说啥呢!我是你干爹!” “哦,干爹啊,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马东抬脚进了院子。 马和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夜猫子托生的?半夜跑出去欢个屁事。” “到村里买蚊香呢。” “不是有蚊帐么?” “破了好几个洞,不管用了。” “你干娘不是刚买不久么,怎么有好几个洞?肯定是你小子抽烟给烧的吧!” 马东摸摸头,没说话。 “蚊帐花不少钱呢,别不在意。”马和平没多说怨话,“蚊香买到了么?” “没,商店都关门了,不过范大伟给了我一盘。” “范书记?”马和平几乎不相信,“他给你蚊香了?” “是啊。”马东很神气地说道,“他还请我明天去喝酒呢!” “请你?”马和平眼睛一瞪。 “我和小冰是同学,请我还有什么不对?” “嘻,小样美得你,我看八成是范书记喝多了,说胡话呢。”马和平拍了下马东的头,“赶紧屋里头睡觉去,明天早起,还有活要干呢。” 马东点点头,进了屋里,上床后拿起《周易算经》又看了起来。 “你小子,整天看这些个破玩意,有本事以前多看看学习的书,也像小冰一样能考出点明堂来多好,那样你干爹我多有面子!”马和平劈手夺下马东的书扔到一边,“唉,没那个机会喽!” 这会马东的心思并不在书上,他脑子里还想着范大伟的话,“干爹,照我看范大伟根本没喝醉,不是在说胡话,他确实是让我明天到他家喝酒的。” “好好好,那你去看看,不被轰出来才怪呢!”马和平不耐烦地说。 马东知道和马和平说不到一起,于是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问起了别的事,“干爹,今晚怎么跑到果园子来睡了?” “跟你干妈干了一架,那个臭婆娘越来越不像话,我整天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她还整天要瞎折腾,不是找打么!”马和平气呼呼地说。 “干爹,你说啥意思啊?”马东不太明白。 马和平皱着眉头看了马东一眼,“去去去,小孩子懂啥,我犯得着跟你说么。” 不说正好,马东也懒得听,点了蚊香,翻个身也就睡了。 次日,一声鸡啼,又撩开了新的一天。 东方鱼白渐起,佛堂村还在沉睡。 果园子里薄雾轻荡,已经熟透的苹果透着微红,像笑开了脸的小姑娘。果园里还有少许海棠,黄绿色的小果子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看上去幸福而又恬淡。果树底下还有些西瓜、香瓜、苏瓜、梢瓜,马和平打理这些瓜果那是没得说,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 果园周围的大片庄稼都郁郁葱葱,长势正浓,果园南的一大片花生,长得最疯狂,青啦啦的秧子像充了气一样,达到了鼎盛时期,它们全部的养分已经开始向花生果传递,再过个把月,花生就要收了。 太阳冒出了头,马和平已经在院子里劈了一大堆柴火,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喊马东起床,“东子,起来准备回村吃饭!” “我再睡一会。”马东迷迷糊糊地说。 “还睡个屁,上午一大堆活呢。”马和平扯起嗓子,“要不早饭不要吃了?” 马东很不情愿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干爹,上午有啥活啊?” “那果树地的排水沟都淤死了,得赶紧开开,万一要下了雨遭了涝,来年还结什么果子?!”马和平直着脖子说。 马东一听脸就长了,那活纯粹是累人的,果树枝子压得人直不起腰来,弯着身子挖土,不出几下就腰酸背疼。 没办法,不上学在家就是干庄稼活的料,马东跟着马和平回家。 沿河边小路往村里走,马东看着河里随风摇摇摆摆的芦苇,听着里面水鸟的叫唤,别提多羡慕了。小鸟们多自由,芦苇荡里呆够了,河岸上还有大片的庄稼地,想飞哪儿就飞哪儿,捉虫嬉闹,没人管。 正走着,山娃子从河堤坡爬了上来,手上提着个蛇皮袋,愣头愣脑地张望。 “山娃子!”马东走过去大叫一声,吓得山娃子一哆嗦,“提啥东西,鬼头鬼脑的跟贼一样。” 山娃子紧紧抓住袋子,“啥东西都是我捉的,又没偷。” 马和平也凑了过去,扒开山娃子的蛇皮袋一看,眼睛一亮,“好家伙,这么雄壮的旱鳝鱼,做个下酒菜吃完保准满村跑,女人瞅着就得躲,要不第二天得撇着腿走路!” “干爹,为啥要撇着腿走路啊?”马东笑问。 “小孩子不懂别问。”马和平随即转过脸笑嘻嘻地对山娃子道,“山娃子,把鳝鱼给我,我那果园里随便你去,吃多少都行,尽管把肚子吃满了,就是不能往家里带!” 山娃子瞪着个大眼,琢磨了半天,“我给你一半,然后到你家果园也吃个半肚,咋样?” “嘿嘿,这小子不呆啊。”马和平摸了摸山娃子的头,“你留一半要干啥呢?” “留给我爹,要不他会揍烂我屁股。” “呵呵,行吧,一半就一半。”马和平折了根柳树条,剥成滑溜溜的条子,穿了三条大鳝鱼。 “和平叔,你别单拣大的拿啊!”山娃子看着马和平手上提的鳝鱼,很舍不得。 “那还不一样,你到我果园里也拣大的果子吃,拣最大的!” 山娃子犹豫了一下,说:“那行!” 马和平提着鳝鱼欢天喜地往家奔,马东跟在后累得大口喘气。 “孩他娘!”马和平一进门就大喊起来,“看我弄来啥了?” “你还回来干啥啊,有本事就呆在果园子里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灶堂里冲出,随即一个粗粗胖胖的女人拿着水舀子走了出来。女人身材是富裕了点,但模样还算周正。 马和平也不说话,把手里的鳝鱼提起来晃悠了一下,“你还叫啥呢,看看这,晚上给我炖了,看你还有啥意见!” 女人一听,眼一竖,“你瞅你那样,当孩子面乱说些啥呀。”说完,她看了看旱鳝鱼,语气平和了不少,“昨晚捉的?” “还捉呢,旱鳝鱼能那么轻易捉么,要是那么轻易捉,它就没那么神奇了!”马和平小心地把鳝鱼放进墙角的一个泥瓦缸里,盖上了厚实的盖子,末了又搬了块石头压上去,“这玩意,跑了才叫那个怨恨,过年吃饺子都不香!” “瞧你那没出息样!”女人露出了笑脸,“到底打哪儿弄的?” “从山娃子手里骗的。”马东插了一嘴。 马和平听了眉毛一竖,“去去去一边玩去,那能叫骗嘛?我用瓜果换的!” 女人“噗哧”一声乐了,边朝灶堂里走边道:“看来,山娃子他爹也不行了。也难怪,你瞅那山娃子他娘那个劲,前凸后翘中间细,啥样的男人能经得起折腾?亏得是山娃子他爹在乡里教书,隔三差五的才回来,不然还不早累趴下?” 正文 第3章 范小冰 马东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下可全懂了。照这么说,那村长高明楼不也得多吃点这旱鳝鱼嘛,他满村跑找女人,消耗可大呢。 想到高明楼,马东就想到了张翠翠,昨晚她可说今天要到果园里找他的,没准还会有好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嘿嘿直笑。 “笑你个球!”马和平抬手假装要打马东,“屁大的娃儿懂啥?” 马东一缩头,跑进屋里找弟弟马二宝,他那里有好吃的点心,可以捏几个尝尝。 “早饭熟了没?”马和平叉起腰,对他的女人秦晓玲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呐,早吃完好早下地干活啊。” “熟了,这就上桌子。”秦晓玲端着一盆稀饭走出灶屋。 没多会,开始吃早饭。 马和平吃得快,离开饭桌就进了牛棚,拖出几把铁锹,“咣当”一声丢在院子里,“东子,等会你找把顺手的,今天得把排水沟整出来。” “我还得到支书家喝喜酒呢!”马东大口嚼着咸菜,他还没忘昨晚范大伟的话。 “什么喜酒到你喝了?”秦晓玲问。 “信他呢,范支书家那娃儿小冰不是考上县重点了嘛,昨晚他到村里买蚊香碰到了支书,人家喝醉了说今天要他去喝酒,他还真信了。”马和平打了个饱嗝,“再说了,就是去还能空着手啊。” “谁说我喝醉了呢!”马和平话音未落,范大伟就跨进了门,头昂着,高高在上的样子。 “哟,范支书啊,进屋里坐。”马和平连忙迎了上去,掏出平时舍不得抽的“大丰收”香烟递了过去。 “把你的烟装起来,今天抽我的。”范大伟推开马和平的手,掏出了“玉溪”,“这一盒要不少钱呢。” “哎哟,我抽这烟不可惜了嘛。”马和平接过烟,先给范大伟点上了火。 “范支书,你吃了没,没吃屋里喝碗稀饭呗。”秦晓玲也走了出来,“范支书来家里有啥事不?” “那当然,没事我来转悠啥。”范大伟美美地吸了口烟,“我来请东子去喝酒的,不管怎么着他也是小冰的同学,今番小冰到县里读高中,也是该庆贺庆贺。” “我就说嘛,我们村还没有人到县里读过高中呢,小冰考上了,那是我们村的脸面!搁以前来说,那就是文秀才了!”马东拿着粗面饼,边吃边走到了院子里。 “哈哈,你看东子多会说话,这娃儿,将来肯定也有出息。”范大伟咧着嘴大笑。 “他还有出息呢,连初中都没读完。”马和平脸上挂着笑,“将来能养活他自己就不错了,还谈什么出息呢。” “和平,你这就错了吧,这人啊,你不能往死里看,得往好处想,没准哪天东子时来运转,让你磕掉了下巴也不想到呢。”范大伟一本正经地说。 “呀,范支书你可真会说,水平就是高。”秦晓玲在一旁帮着腔。 “行了,那啥,我也不多说了,今个中午让东子去我家喝酒去。”范大伟说完抬脚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点着手指头道:“记着啊,啥也别让东子带,空着手就行。” “哎呀,范支书你可真是的,谢谢你看得起俺们家东子啊。”马和平笑着将范大伟送出了门,回头进来时脸就拉长了,“唉,又得一百块,那是一个子都少不了的。” “他不是说不让东子带啥的么?”秦晓玲问。 “没见识!”马和平挺起腰杆竖起了脖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头发长,见识短!听话要听音,你没看他临出门还不忘关照一声?” 秦晓玲一想也对,但又不愿受马和平奚落,“说就说呗,你来什么劲,有劲晚上使去!” “我哪里来劲了?”这话让马和平一下缩了腰身,转了话茬,“嗯,花点钱也好,等年底分地时我找他要几亩厚地,看他给不给面子。” 马东可不管他们唠叨些什么,只管大口大口地咬着粗面饼。 马和平走到屋里,从床底下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抖得一阵脆响,“东子,这钱你拿着,中午去喝酒时别忘了给范支书啊。” 马东一溜烟跑了过来,伸手接了钱,“干爹,你放心吧,这钱不会白花。” “白不白花用不着你操心,赶紧吃完到果园去干活。”马和平转身又进了牛棚,拖出个喷雾器,“要不你去稻田地里打药。” “电视上说了,庄……庄稼打农药,人吃了不好。”马东嘴里塞满了大饼。 “不打药那庄稼都给虫子吃了,你还吃个屁!”马和平背起喷雾器走了,刚出门又回过头来,“孩他娘,要不中午先弄条旱鳝鱼烧烧,攒点底气?” “行了你赶紧干活去吧,唠叨个没完。”秦晓玲有点不耐烦地说。 马和平哼一声走了,马东也吃完了大饼,顺手抄起一把铁锹就要出门。 “东子,你等等。”秦晓玲从灶堂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烙饼,“挖地是体力活,带去吃。” “我吃饱了,干妈。”马东很感激地看着秦晓玲,他觉得现在这世界上就属秦晓玲疼他。 “吃饱了也带着,一会就饿了。” “不了干妈,我还得留着肚子中午到范大伟家去吃好的呢,要不我把二宝也带过去吧。” “带啥啊,不带了,省得人家说话,你自己吃饱就行。” 马东也不说什么了,抗着铁锹出门就往果园走去。 太阳才一点点高,身上就觉着热了。 “今天看来又热得要脱毛。”马东无精打采地走在庄稼道上。 玉米秸已经长足,棒子都长大了,就待鼓满颗粒。黄豆也正是时候,秧子差不多半人高,豆荚也鼓鼓的。马东看着这些个庄稼,感觉很亲切,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黄豆荚装进口袋,等会到果园里用火烧着吃,味道很香。 走了没多会,马东觉得口渴,转头看看四周无人,猫腰钻进了旁边的玉米地。玉米秸可壮实呢,水分很足,能解渴。 马东拣了根又粗又直的,一铁锹从根铲断,三下五去二扒光了叶子,逮着秸秆啃了起来。“妈的,真甜,肯定比小冰啃的甘蔗还甜!”他坐在铁锹柄上,十分享受。 一连吃了三节,渴解了。马东拿着剩下的几节,钻出了玉米地,猛一抬头,看见了一个人正朝这边走来,他立刻警觉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山娃子他妈杨慧英。再一看,好像有点不对劲,这块玉米地好像就是山娃子家的。 这可如何是好,不正好被杨慧英带个正着嘛? 马东下意识地把玉米秸藏到身后,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阿婶,到地里来看看呐?” 杨慧英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来摘点青豆荚,小康要吃炒豆子。”小康是山娃子的真名,大家喊他山娃子,因为他说话做事不动脑子,常惹笑话。就为这,山娃子他爹赵大河一直和杨慧英商量,得再生一个精明点的。 “我看早晨小康捉了旱鳝鱼,他还吃炒豆子?”马东坏坏地一笑。 杨慧英也是一笑,并没有回答,等她走到自家玉米地头看到了点痕迹,转头看着马东,手指点了点,“东子,你又作害我家的玉米了吧?” 马东脸有点红,不过他并不是太担心,因为杨慧英是个体面人,不会骂人,更不会打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杨慧英喜欢将头发挽成一个鬏,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一张脸也长得极为标致,尤其是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窝,马东一看到她就想起电视里四合院里的少奶奶们,都是有知识、有规矩的女人。 “阿婶,我只铲了一棵,就一小棵。” “那上面的棒子呢?” “扔地里了。” “你看,这不是作害嘛,那苞谷带回家煮着吃香呢,扔了多可惜!”杨慧英说完,弯腰进了玉米地。 这一刻,马东想到了干妈早饭前说过,杨慧英是前凸后翘中间细,一点也不假。他在电视里看到那些女模特时总会对山娃子说,你娘要是穿得那么少,肯定比电视里头的那些个女人还好看。山娃子总是一寻思,说他娘经常穿得那么少。每每这时,马东就会瞪大眼睛问啥时候穿得那么少。山娃子便眨眨眼,说是睡觉的时候。 没过多会,杨慧英从玉米地出来了,手上拿着三个大玉米棒子,看见马东还站在地头,拄着个锨柄出神呢。 “东子,走魂了啊你?”杨慧英笑着说。 马东一个愣神,随即嘿嘿一笑,“阿婶,你是村上最好的女人了!” 杨慧英脸一红,“小孩子,瞎说啥,你懂什么!” “你长得好看,而且也不骂人。”马东盯着杨慧英的前面,眼睛眨都不眨,“要是换了别的女人,肯定得骂我糟蹋庄稼,没准还要追我一阵子呢。” “呵呵。”杨慧英笑了,“这就叫好?” “那是喽!”马东说完,抗着铁锹转身走了,他不走不行,呆下去遮不住棚子,是要出丑的。 走到果园,太阳已经一竿高了,热浪一阵接一阵,树上的知了也热得没命地喊着。马东眯着眼看了看树梢,“你知道个屁啊,天天‘知了、知了’地喊,你知道我想干啥?我想和山娃子他娘多套套近乎,你知道嘛!” 正文 第4章 吃喜酒 马东的声音很大,说完才意识到会被别人听到,赶紧缩起脖子向周围看了一圈,还好没人,随即就钻进了果树行。 才挖了一小会,马东就淌汗了,他皱着眉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又挖了起来。 歇了三阵子,马东实在坚持不住,把铁锹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土埂上,“妈妈的,累死爷爷了!”说完去口袋里掏烟。烟是有的,可没火,急得他朝地上一踢。不巧的是,踢到了一块石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疼了疼了点,但这一踢还来了灵感,马东看着石头眼睛一亮,拣起来对准铁锹肩沿“咣咣”一阵狠打,铁锹头就掉了下来。 马东扔掉石头,嘿嘿直笑,“马东啊马东,这铁锹坏了,你还挖个屁排水沟啊!”说完,一手提着铁锹头,一手拖着锹柄向家院走去。 走到竹篱笆门口,躺在地上的大黄狗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摇头摆尾地看着主人。 马东从口袋里掏出秦晓玲早晨塞给他的面饼,撕下一块丢给大黄狗,“阿黄,跟着我算是你的福气了,我吃啥你吃啥。” 大黄狗真的是饿坏了,一口吞下了半张饼,又眼巴巴地看着马东。 马东看看狗又看看饼,索性把饼都扔给了它,然后进了屋子,朝凉席上一躺,舒舒服服地伸展了下四肢,抓起床头的《周易算经》看了起来。没看两眼,他便把《周易算经》扔到一边,从席底下摸出一本满是省略号的书来。这书是他到乡里赶集时在地摊上买的,地摊老板极力推荐,说是好书。结果他就买了,半路上看了几页便爱不释手。也就是从那以后,他才对女人真正动了心思。现在,这书翻得书面都烂了,他盘算着哪天去乡里逢集,再去买本来看看。 看得正带劲时,大黄狗忽然凶猛地叫了起来,马东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生人来了,忙爬起来看看,原来是山娃子。 “东子,东子!”隔老远,山娃子就扯着嗓子没命地喊。 “好了好了,听到了。”马东隔着竹篱笆门对满头大汗的山娃子道,“玩使命地喊干啥啊?” “我不喊你不出来,你家阿黄对我可凶呢。”山娃子擦了把汗,小脸热得通红。 “你把你家阿花带来,让它跟阿黄玩玩,保准阿黄不对你凶。”马东一脸的坏笑。 “那中,下次我就带阿花来。”山娃子傻傻一笑,“早晨和平叔可是说过的,我可以来随便吃些果子,现在我来了!” “想吃果子啊,那不多了嘛,园子里都是,随你,对了,还有西瓜,老甜呢。”马东对这些东西都感到有些腻歪了,所以看山娃子还这么感兴趣,一点儿也不含糊。 “好,那我去了!”山娃子转身就朝果园里跑。 别看山娃子缺点心眼,但也颇有一身蛮力。马东眼珠子一转,叫住了他,“山娃子,你想不想天天来吃果子?” “想啊!”山娃子停住脚高兴地说。 “那不太好办了嘛。”马东指指地上的铁锹头和锹柄,“你把铁锹装上,跟我到地里挖排水沟,边吃果子边挖,挖得好了,我就让你天天来吃。” 山娃子一听可以天天来吃,满口答应。 马东带着山娃子进了果园,先摘了两个大红苹果给他吃了,然后让他挖排水沟,自己找了个树荫凉躺下来,乐悠悠地翘起二郎腿晃了起来。 快中午的时候,一条又深又直的排水沟挖好了,山娃子累得一身臭汗。马东怕他回家跟杨慧英讲,便到瓜地里摘了个香面瓜递给山娃子,说:“山娃子,这事你可不能对别人啊,包括你娘,因为他们会对我干爹说,我干爹要是知道,肯定就不让你来了,那你就吃不到果子了!” “不讲,讲那干啥。”山娃子大口嚼着香面瓜,很是满意。 “那明天还来不?再挖条排水沟,还有满地的瓜果等着你呢!”马东得意地笑着。 “来,当然来,有好吃的还不来,那不就犯傻了么!”山娃子翻了下白眼。 马东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好,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家吃饭吧。” 山娃子了拍了拍肚皮,心满意足地走了。马东回屋里收拾了一下,关了门也向村里走去,村支书家的酒席还等着他呢。 直接去范小冰家。 范大伟还真请了不少人,院子里很热闹,排场就跟小冰要出嫁似的,饭菜的香味飘出去老远,搞得周围几家人端着大米饭吃不下,只闻味吃不着,嘴里没味只有干咽唾沫。尤其是光棍汉钱入田,干脆就不吃了,蹲在大门口嘴里骂咧咧地说范大伟是个龟孙子,当个支书捞点油水都吃喝了!啥时让公安抓了家里空着,就去睡他的女人赵荷花。 马东走过钱入田的门口时,他刚好骂完腾出了嘴,于是问道:“东子,中午不回家吃饭,到处瞎转悠啥?” “谁说我不吃饭的,我到支书家去吃喜酒呢!”马东仰着头,看都不看钱入田。 钱入田心里很不舒服,悻悻地说:“这年头都转反了,老子不去小子去。” 马东一听就很不高兴,“钱入田,有本事你也去吃个试试啊,说些酸不溜唧的话还不够寒碜人的呢!” “唉,你这小崽子,我不就说了句话么,看你得瑟的!”钱入田拉着个脸,“人家去喝酒都带东西了,你带个啥?” 马东一下子掏出百元大钞来,晃了晃,“看清喽,这东西可不比啥都好?!” 钱入田揪了揪嘴,猛然意识到跟孩子过不去有点掉面子,马上堆出笑脸说:“怎么,还认真了,跟你开玩笑呢。” 马东知道钱入田说得是假话,但也懒得搭理他,装起钱抬脚就走。 到了范小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钱给赵荷花,省得她说是来吃白饭的。 这赵荷花也能说会道,接过钱后又要塞给马东,“哎呦,东子侄子也出钱,这怎么能行,拿回去拿回去,你还是小孩子嘛。” “嗳,荷花婶,都十七八了,小啥啊,再说了,这也是干爹干妈的意思,我哪里有钱呢。”马东把赵荷花的手推了回去。 “呵呵呵,东子这孩子,就是会说话,赶紧屋里头坐坐,有电风扇,去吹吹,凉快凉快。”一贯刻薄小气的赵荷花装起钱后便喊小冰,“小冰,东子来了,招呼一下啊。” 范小冰正和一帮女同学聊得热乎,听马东来了也懒得出去,“马东你自个进来,我正和同学说话呢。”今天范小冰来的同学其实马东大多也都认识,特别是那个陶冬霞,对他还很主动、很热情,甚至都让范小冰吃醋了。 要说范小冰对马东的态度,比较复杂,她觉着马东在男同学中是最好看的,可又讨厌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认真学习不说,还老整出些坏主意。尤其是他半路拦截女同学摸了人家,范小冰觉得他简直不可救药。 最后,范小冰实在看不惯陶冬霞跟马东那个热乎,便走到她身边,说屋里太吵出去说话,硬是把她和马东分开。 快十二点的时候,酒席准备开始。 坐酒桌的时候,范大伟犯难为了,左右安排马东都不合适,跟小冰她们满满一桌女同学坐吧,挤了点,而且小冰也说了,不让马东跟她们坐。当然,范大伟是不知道小冰心思的,要是马东坐过去,陶冬霞肯定得挤到他身边,那还不够气人的呢。 范大伟也不能把马东安排在男人桌上,那可都是大人,喝酒谈事的,不合适。实在没法,最后范大伟干脆把他安排到了妇女桌上,。 马东可不管坐那桌,吃饱喝足就行,而且他还兴奋,就坐在山娃子他妈杨慧英旁边! 山娃子他爸赵大河和范大伟的女人赵荷花有点亲戚,本身他又是一名教师,在村里也是个体面人,再加上小学又教过范小冰,理所当然也在邀请的行列。赵大河也出了一百块钱,不过因为他在乡小学教课回不来,就让杨慧英代替出面。 妇女的桌子上喝得是啤酒,马东对这玩意根本看不上眼,喝了两瓶后朝范大伟又要了一大杯白酒。 “东子你吃菜啊。”杨慧英见马东只端着酒杯不拿筷子,就夹了个大肉丸子给他。 “阿婶你吃,刚才喝了两瓶啤酒,肚子涨呢,歇会儿。”马东打了酒嗝,脸有点发红,似是自言自语道:“瞧不出这啤酒也还上脸呢。” “歇会?”杨慧英道,“歇会就没菜了。” 杨慧英说得没错,上酒桌,妇女可比男人能吃,男人还想着喝酒,女人就都吃去了。满满一桌了女人,除了杨慧英有吃相外,其余的嘴都吃得不知道歪哪儿去了。 马东一切都看在眼里,觉着杨慧英更好了。 正想着,传菜的一声吆喝,整鸡大菜!女人们都准备好了筷子,唯独杨慧英没动。马东一看忙站起身来,盘子还未落下,他就钳下一条鸡腿,转身放到杨慧英碗里,道:“阿婶,嘴别闲着,快吃鸡吧!” 这话,女人们都没在意,倒是邻桌的男人们竖起了耳朵。 “东子,你跟杨慧英说啥呢?” “我让她快吃鸡吧!”马东想都没想。 “哈哈哈……”男人们一阵大笑,“东子你说这话,赵老师回来那还能饶得了你?!” 正文 第5章 没反应 女人们这会一听,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杨慧英满脸通红。幸亏范大伟及时站出来说话,制止了大家的嘻笑,要不杨慧英还真下不了台。 马东见自己说错了话给杨慧英带来尴尬,也很难为情,正好喝啤酒憋了一大泡尿,便起身离开酒桌,到茅厕去撒尿。 尿很急,还没走到茅厕马东就解开了裤腰带,没想到刚半个身子,里面就传出“啊”地一声大叫。 范小冰正在里面解手呢。 “死马东,上茅厕也不吭声!”范小冰惊得半蹲起身子,涨红着脸说。 马东更是一惊,愣了下后忙扭过头,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你还不出去,傻站着干啥?”范小冰想发作,却又不敢大声。 “好好好,我出去,出去。”马东慌忙转身退了出去。他惊出一身冷汗,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可还感觉冰冷冷的。 屋里头的人都在吆吆喝喝地喝酒,没太在意院子里发生了什么。马东耷拉着脑袋跑到外面猪圈旁把尿撒了,慌慌地走回屋里坐下,他怕小冰找他算帐。不过还好,回到酒桌上的小冰和同学依旧有说有笑,好像啥也没发生。 马东摸了摸心口,舒了口气。 妇女桌子上酒席结束的早,马东猛一口把白酒喝了,也跟着起来,向范大伟道了谢,说要果园干活了,然后便往院外走去。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小冰攥着拳头追了上来。 “小冰你干嘛?”马东回过身来警觉地问。 “到大门外,有话跟你说。”小冰皱着眉毛撇着嘴。 马东跟小冰出院子,小冰摆出一副极其恶心的样子,“马东,你那儿真是丑得要死过去了!”说完,颠着小屁股跑回了院子。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马东,眨巴着眼睛没说出什么,他是在搞不懂范小冰是啥意思。 回到果园,马东感觉挺晕乎,那一大杯白酒喝得太冲,上头。 脱鞋上床赶紧歇歇。 躺下没五分钟,门口的大黄狗“汪汪”地狂叫起来。马东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地爬下床,他得防备着有人偷瓜果。不过走到门口一看,眼珠子差点惊掉,是村长的女人张翠翠来了。 马东一拍脑门,中午在支书家喝酒咋把这事给忘了,张翠翠说今天要来的! “表婶!”马东欢呼着迎了上去。 “别叫唤,给人看到了不好。”张翠翠四处瞅瞅,小声说。 “嘿嘿,看来你不是来买苹果的嘛!”马东趁着酒劲,说道:“大中午的咋来了,不等太阳落落的?” “大中午不也没人嘛。”张翠翠闪身进了院子。 这会马东的胆子特大,想到了那本满是省略号书的情节,伸手就去捞张翠翠。 “小东西,真猴急。”张翠翠挡开马东的胳膊,往堂屋里走。 进了屋门,马东要帮张翠翠解扣子,“天这么热,脱了多凉快。” 张翠翠并不躲避,反手摸了马东一把,“装腔作势,连个反应都没有。” 马东自己试了一下,还真是的,跟个蔫茄子似的,也感到很纳闷。 就在这时,猛听得院子里一声叫唤,“马东!” 这一声叫喊,吓得张翠翠脸色一变。 “别怕,是山娃子。”马东伸着脖子看了下。 “兔崽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这个时候。”张翠翠急忙走到门外,假装对马东说道:“价钱谈好了不能变啊,改天再来买你们家苹果。”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山娃子睁着个大眼,看张翠翠跑走后问马东,“张婶来干啥的?” “她不是说了嘛,来买苹果的,先谈个价。”马东不想和山娃子说这事,随即就拿出一副训斥的口气,“山娃子,你他娘的咋跟鬼似的,进来也没个声音,阿黄竟然也不咬你!” 山娃子笑着指指外面,“我把阿花给带来了,它可会替我开道呢!” 马东一看,阿花正在门旁跟阿黄玩得欢呢,“好你个山娃子,还真把阿花给带来了啊!” “上午不是你说的么,这样我进来时阿黄就不叫唤了。”山娃子得意地笑了,“还真是灵验。” 马东被坏了好事,气得一哼,“你来干嘛呢?” “挖水沟啊,有瓜有果的,不来才傻呢!”山娃子一副自得的样子。 马东这才寻思过来,还有挖水沟一事,忙道:“行,就照上午那样继续挖,挖完了园里的地里的瓜果随你挑就是,想吃啥摘啥!” “好咧!”山娃子说完,到院子里拿了铁锹就走 马东回到屋子里,懊恼之余又很迷惑,刚才面对张翠翠咋就没反应?平时可不是这样。 越想越有点不对劲,马东坐到床上叹了口气,“狗日的,别不是中午那阵子,给小冰吓痿喽。” 话一出口,马东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从席子底下摸出那本已经翻软了的省略号书,以前只要一看立刻就有变化。 一页、两页、三页……十几页下去了,依旧风平浪静。 怎么就不中用了?恐慌中,马东昏昏睡去,直到山娃子来把他喊醒,两个人一起回村。 到了家,马和平瞅见马东闷头不说话,问是不是谁欺负他了。马东说没有。马和平又问是不是中午在支书家喝酒和谁闹矛盾了。马东还说没有。 “这孩子,咋就蔫了呢?”马和平摸着下巴,犯了愁。 “该不会是一个人睡果园子里,被鬼缠了身?”秦晓玲咂嘴琢磨着。 “瞎扯什么你,哪里来得鬼?”马和平眼睛咕噜一转,附在秦晓玲耳朵上说,“是不是这小子想女人了?” 秦晓玲一听头一点,“我看八成是。” 马和平歪头琢磨了下,“那要不赶紧张罗张罗,给他找媳妇咋地?” “再怎么说也得等等,刚十八呢,还小。”秦晓玲说道,“要不托个熟人啥的,把他弄到外地打打工,开开眼长长见识,兴许就不想女人了。” “还开他眼界呢,这臭小子啥不懂,他开你眼界还差不多。”马和平说完,随即又点了点头,“嗯,那样也好,出外能挣钱,没准还能拐个媳妇回来,还能省下不少彩礼呢。” “美得你,赶紧吃饭吧,这事慢慢来,不着急。”秦晓玲说着进了灶堂,开始拾掇饭菜。 马和平走到墙角,小心翼翼地从泥瓦缸里逮出一条旱鳝鱼。马东在身后冷不丁叫了声干爹,把他还吓了一小跳,“干啥啊?” “今晚我也要吃旱鳝鱼!”马东的口气不容妥协。 马和平身子一直,“你小孩子吃那玩意干啥,我还指望着它今晚干大活呢。” “那不管,反正我也要吃。”马东把头歪向一边,很倔强。 “要吃就给他吃点呗,又药不死人。”秦晓玲走了过来,接了旱鳝鱼准备宰杀下锅,“你就少吃几块是了。” “我少吃点没什么,到时你可别不买账啊!”马和平笑着威胁秦晓玲。 “瞧你,又来了是不?”秦晓玲没好气地说,“今晚随你。” 马和平一听,顿时松快了许多,对马东道:“东子,行了,那旱鳝鱼咱俩分着吃。” 马东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几大步走进正屋,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就等秦晓玲把做熟的旱鳝鱼端上来。 开饭了,一盘鳝鱼段子,马东和马和平几乎是抢着吃完的。 马和平放下筷子歇了一阵,喜滋滋地说:“东子,我比你多吃一段。” 马东不服气,端起盘子咕噜一声把汤也喝了下去,而后宁娃似地看着马和平,“干爹,我把汤喝了,也不比你少。” 马和平一愣,气呼呼地说道:“你这小子,还没怎么地就跟老子抢食了!” 马东也不答话,他有自己的心事,闷头吃了两张饼,喝了两碗稀饭就到果园去。 到了果园屋子,马东跳上床坐着,眼巴巴地看着下面,希望能在旱鳝鱼的作用下正常起来。 看了老半天,脖子都酸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起色,一点都不争气。马东头向后一仰,直挺挺地摔倒躺着,不断捶打着柴席子,“他娘的,什么旱鳝鱼,管个鸟用!娘啊,这看怎么办,我不是男人啦——”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说啥,你不是男人?” 马东一惊,稳了稳神才看清楚,原来是干爹马和平。 “干爹,你又和干妈干仗,被赶了过来?”马东问。 “谁又和你干妈干仗了,我嫌力气没处用是不?”马和平一直脖子,提高了嗓音。 “那你怎这么晚又来了?” “我不是来看看你嘛,今天你没精打采的,怕你有啥事想不开。”马和平进了门,裹了卷旱烟。 “你真没和干妈干仗?”马东又问。 “你这孩子,咒我不安生是不?”马和平抬脚踢了马东屁股一下。 “那晚上不回去了?”马东专注地问。 “回,等会再回去!”马和平一脸豪气,语调显得很霸道。 “干爹,这么说那旱鳝鱼是真管用了?”马东忽闪的眼睛问,“还要来第二次?” “那当然!”马和平很神气,不过马上脖子一歪,训斥起来,“臭兔崽子,你问这干嘛!你心思整天都想啥了?” 正文 第6章 逮大虾 马和平的肯定回答,让马东凉透了心,他忍不住“唉”了一声,暗叹道:原来旱鳝鱼管用得很,可对自己却没起作用,看来真的是不行了。 “我说你小子急个什么劲?”马和平见马东叹气,劝慰道:“不就是想要个媳妇嘛,早晚会有的,过个一两年,等你满二十岁,就给你张罗张罗。瞧你现在等不及的熊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还喊什么不是男人。” “不是,我……”马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也不好意思说。 “你什么你?”马和平吐了口烟,“东子,人活着得有耐性,不能由着性子,之前对你管教少了,你缺少耐性。就说你被学校开除的事吧,不就因为你摸了人家么,你要是有耐性不摸,不也初中毕业了?没准也能和范支书家的小冰一样,考个县重点呢。” 一提起范小冰,马东恨得牙痒痒,“那个臭丫头,害我不轻啊!” 马和平一听乐了,“呵呵,你这臭小子,原来你是看上范支书家的小冰了啊!不过你得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能看得上你嘛。” 马东被马和平这么一说,更加急起来,“干爹,我没看上小冰,就是恨她!” “你小子,不要以为老子没读过书就不懂,那电视上不老是会说么,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你看你刚才对小冰咬牙切齿的,那就说明你打心底里喜欢上了人家!”马和平连吸了几口旱烟,“东子,现实点吧,眼界别太高了,到时找个一般人家的姑娘得了,支书家的小冰,你就别费心思了。” 马东被这么说了一通,也没了脾气,要真是说起来,他还的确蛮喜欢小冰的,只是小冰冷淡让他自卑,一点自信都没有。 “行了你小子,先好好长长身体吧,过个一两年再当男人也不迟。”马和平说着走出院子,带上了门。 心情沮丧到极点的马东,坐在床边像木头人一样,过了好久躺下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汪汪汪……”大黄狗不安分地叫了起来。 马东被惊醒,揉揉眼很不情愿地下了床。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只要狗连续叫得响亮就得起来看看,肯定有情况。 懵懵懂懂走到院门口,瞧了瞧,也没啥动静,不像是有人偷瓜果。 “臭阿黄,你再叫我就阉了你!”马东气急败坏地对大黄狗说,然后转身进门。 突然间,一个细弱的声音传进了耳朵,“东子,东子。” 这声音将马东吓了个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下,还真有女鬼不成?!光棍汉钱入田曾对他说过,一个人住野外里头,半夜会有女鬼来找,专吸人的精华,能把人吸死过去。 “谁啊!”马东颤巍巍地问了一声。 没有回答,只有个白影子从门对面的花生地头立起,向门口飘来。 “鬼!鬼啊!”马东一声惊呼,“啪”地一声关上竹篱笆门,紧接着解开大黄狗的铁链子,“好阿黄,看着门啊,别让女鬼进来!” 大黄狗得到了命令,又“汪汪”地大叫了两声,威武雄壮。 一时间,门外又没了动静,马东的眼睛都直了。 “马东,你真个小狗日的,快开门!”猛然间,声音再次出现。 马东脑袋一懵,这女鬼还知道他名字!可仔细咂摸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头,声音像是张翠翠的。 “是你嘛,表婶?” “不是我还能是谁?” 马东赶紧开了门,“表婶,深更半夜的你咋摸来了呢?” “中午给那山娃子坏了事,我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呢。”张翠翠闪了院子。 搁在以前,马东肯定是十二分的欢喜,可如今他有了毛病,心里头虚得很,“时间都这么晚了,恐怕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我看最合适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村……村长呢,他没在家啊?” “他呀,喝得烂醉跟死猪似的,正睡着呢。”张翠翠拉着马东进了屋。 夜风从山头上翻滚下来,打得果园里的果树叶沙沙作响,马东的心情就同那果树叶似的,摇来晃去就是定不下。“表婶,要不改天的吧,我心里头实在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准神。”他说。 窗户外传来鸭子“嘎”的一声叫,张翠翠“噗哧”一乐,“你怕个球,鸭子害怕还能叫一声呢,你咋就没个屁响。再说了,第一次难免要紧张,紧张不也就一下子,就跟你第一次到河里学游泳似的,开始心里嗵嗵直跳吧,可你一头扎进去了还怕个啥。现在婶子就是那河,你来吧。” “不行,我还是很紧张,放松不下来。”马东吧唧着嘴巴,“还是改天吧。” “你小子到底怕个啥,是不是不中用?”张翠翠随口一说。 可事情往往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东一听急了,这话不戳他心窝子嘛,于是瞪着眼道:“你家高明楼才不中用呢!张翠翠,谁说我不中用谁就不得好死!” 马东过激让张翠翠很纳闷,“你个小死软蛋,不中用还不给老娘说么!” “就是不中用也不给你说!”马东直着脖子叉着腰,“谁说我就跟谁没完!” 张翠翠撇嘴无奈地干笑了一下,“切,小王八犊子,我算是明白是咋回事,行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你别说我来过这里,我也不说你是软蛋。” 马东气得不行,却也说不得什么,只好闷声作罢。 “马东,送我出去。”张翠翠走到了堂屋门外。 “自己没长腿啊!”马东没好气地说。 “我长腿你家阿黄也长腿了,拦着院门咬咋办?” 马东只好出来,把张翠翠朝外送。 走到院门外,张翠翠不忘取笑一下马东,“马东,你家阿黄行不行啊?” “行,很行!”马东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看着眼馋呐,可以借给你用用。” “哎呀你个小犊子,说话可真叫损呐!”张翠翠也不示弱,“不过再损也没用,连条狗都不如,狗子还能翘一翘呢。” “你……”马东一急,回身就要解狗链子,“我非让阿黄咬烂你的嘴不可!” 张翠翠一见慌忙跑开了,还边回头道:“没用的玩意,拿狗子来起势,算啥子哟。” 听着张翠翠的取笑,马东又气又恼,谁让自己软弱无能的?他垂头丧气地走进屋子,鞋也没脱就上了床。 这一夜,马东做了一整晚的噩梦,走到哪里都被耻笑,而且到处是血盆大口的女鬼,跟在屁股后头追。 早晨醒来的时候,马东昏昏沉沉,坐在门口看着大黄发呆,心里直琢磨:难道我真连条狗都不如?想了半天,他叹了口气,自语道:“啥玩意,不行就不行呗,人还不活了?大不了不睡女人就是,再说,行了也不定就能睡女人,那光棍汉钱入田都快四十了,不也没睡着个女人么。” 想到这里,马东的心情好受了不少,肚子也饿了,便起身朝村里走去,也到了饭时。 地里没什么人,平时一清早就有不少人的,锄草的施肥的打药的,都忙活着呢。可现在庄稼都长差不多了,用不着管理,只等着收获就行。 马东一个人落寞地走在田埂上,勉强地吹起口哨,他不想再愁眉苦脸。还没到村子,他瞅见山娃子提着个小渔网从村里走了出来,坐在桥头上吃饼干。 “山娃子,拿渔网干嘛呢?”马东老远就喊了起来。 “捉虾子,中午做油炸大虾,喷喷香!”山娃子咬着饼干,干屑子直掉。 “还行啊,你也知道油炸大虾,吃过么?”马东蹲下来问。 “没,我娘吃过,就是她告诉我好吃的,她让我捉虾子,也做给我吃。”山娃子一脸的幸福。 马东知道,肯定是杨慧英昨天在范大伟家坐席时吃了这道菜,也要做给山娃子吃。 “你娘真好!”马东羡慕地看着山娃子。 “那当然!”山娃子仰着脸,很傲气,往嘴里狠狠塞了一片饼干,嚼了半天才回了口气,说:“不过也有不好的时候。” “咋了,咋不好了?”马东忙问。 “晚上睡觉她不给我进她的屋!”山娃子被饼干噎得直翻白眼。 马东一笑,“你个傻子,你睡你的觉,到你娘屋里去干啥?” “她叫唤呢,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听到了。”山娃子说,“嗯啊嗯啊的,好像喘不过气来,每次我过去一看就好,可后来她不给我过去了。” 马东一听来了兴趣,“山娃子,你说你娘叫唤啥呢?” “谁知道啊,听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她叫的时候身上都不怎么穿衣服。” “呵,山娃子行啊,你是怎么知道的?”马东拍着山娃子的肩膀说,“你告诉我,我就帮你逮虾子,又多又大!” “我偷偷看的呗,从里间门布帘子缝里瞅到的。” “还瞅到了些什么,说啊?”马东听得很来劲,催促着。 “还有……”山娃子皱了皱眉毛,“我娘身上好像很白。” 马东听到这里,突然觉得下面动了一下,忙用手一摸,好像有点起色,心下顿时大喜,难道还能就此治好软蛋病?于是忙拉起山娃子的手,急切地说:“接着讲啊,我明天还帮你逮虾子,大虾!” 正文 第7章 看电影 没想到,山娃子摸摸头翻了翻眼,说没啥可讲的了。 马东很失望,一下又松了劲,跺着脚道:“唉,你娘的,咋就没啥说的了呢。” “唉,我娘来了,有啥话你问她就是了。”山娃子伸着脖子,抬手指了指。 马东回过头,看到杨慧英正向桥边走过来,他忙对山娃子道:“我和你说的话不许对你娘讲,否则你就不能到我家果园去!” 山娃子眨巴着有点发呆眼,“为啥呢?” “不为啥,反正不能说!”马东压低了声音,因为杨慧英已经快到跟前。 “东子,吃早饭了?” “没,没呢,这不刚进村嘛。”马东咧嘴笑着,“阿婶,来找二……小康了?” “是啊,喊他回家吃饭呢,我要他捉点虾子中午油炸了给他吃,结果他急着没吃饭就来了。”杨慧英面带微笑,两个小酒窝好像赖在脸上不下来。 杨慧英说完,领着山娃子走了。 马东也挪动脚步,他边走边琢磨,刚才听山娃子提起杨慧英,为啥下面有了点反应呢? 还没想明白,就到了家门口。 秦晓玲已经做熟早饭,可没看到马和平的影子。“干妈,干爹呢,一早就下地了?”马东问。 “在床上呢。”秦晓玲说得很自然。 “咋还不起床,都啥时候了,我去喊他。”马东说着就要进里屋。 “唉唉唉,东子别喊了,今天就让他多睡会。”秦晓玲拦住了马东,“我先盛饭给你吧。” 马东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个大八分,肯定是昨晚干爹出了大力,要不搁在平时,晚起一会干妈就“嗷嗷”地过去揪耳朵。 “东子,我跟你干爹商量了,打算过阵子送你出去打打工,要不一个大小伙子窝在家里头有啥出息,窝久了会胡思乱想,保不准还出啥事呢。”秦晓玲坐在桌旁,对正在吃饭的马东说。 “中,出去打工还能赚钱呢,在家里也就果园那点事。”马东说。 “不怪我们吧,东子,我们不是不疼你,是为你好。”秦晓玲说。 “干妈这我知道,打工是件好事,咱村出去打工的不多着了嘛,就说那光棍汉钱入田吧,打工也不挣了不少钱嘛。”马东喝了一大口大米粥,“我也能挣钱,哪能老让你们养活我!” “这孩子,真是懂事,别人说你不正干,可咱不觉得。”秦晓玲笑眯眯地说。 正说着,马和平从里屋走出来了,脸睡得跟桃似的,“一大早叽里咕噜说啥呢,害得老子觉都睡不好。” “行了你,今个已经让你够得意的了,你看太阳都多高了?”秦晓玲言语中夹着丝暗喜。 “那还不是我争取来的,昨晚我多卖力啊!”马和平呵呵一笑,“这年头,看来没个好体力还真不行,以后啊,我得多注意点,好好补补身子,不能让气力亏了。” “别罗嗦,赶紧吃饭,地里还有活呢。”秦晓玲说着,出了正屋走进灶堂,把早饭盛了过来。 饭还没吃完,村里的喇叭就地响了,先是一首歌,接下来就是高明楼的共鸭嗓子,“喂,喂,喂……”一阵话筒的声音,夹着“刺啦刺啦”的噪音,“广大村民们,今晚佛堂村放电影,大家都早早准备准备,吃了晚饭到村部门前看电影!” 话音一落,佛堂村沸腾了。放电影,一年也就那么两三次,每次全村男女老少几乎没有落下的,全都端着凳子椅子去看,人多了就是热闹。 马东也很兴奋,看电影时他可以朝女人堆里钻,尤其是喜欢朝外村来看电影的大姑娘堆里钻,他忍不住咧着嘴笑了。 “笑啥啊,排水沟挖完了?”马和平有力地啃着大饼突然发问。 “完了,两道沟,齐刷刷的。”马东道,“再挖两道也行。” “哟,变勤劳了啊,挖那么多干嘛,省着力气好收庄稼,过个把月就要收花生了,黄豆也黄了,玉米棒子也要掰了,还得割秸秆,冬天好烧柴火。” “还有红薯呢,接下来还得割稻呢,割完稻还得播种小麦呢。”马东呵呵一笑,“干爹,你就别说那么多了,这秋收秋种的活儿我知道呢。” “你……”马和平噎了一下,“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打庄稼的命!” 马东嘿嘿一笑,“打庄稼也不能跟你一样,一辈子就知道盘弄点稻谷小麦的,有啥出息,还有那果园,就指望着苹果树,也没啥挣头。” “臭小子,教训起老子来了!”马和平放下筷子要打马东的脑袋。马东“噌”地一声跑了出来,秦晓玲站在门口呵呵直笑,“和平啊和平,你看你干儿子就把你笑话倒了,你还有什么大用。” “我没大用,那臭小子再有大用不也是我儿子么!”马和平自得其乐,夹了一大口咸菜放到嘴里,使劲嚼了起来。 “你省着点吃,二宝还没吃呢……” 马东不管他们再说什么,反正吃饱了回果园,不过他出了门先朝山娃子家走去。说话可得算话,他要帮山娃子逮虾子。 刚走到大街上,迎面碰上了钱入田。 “东子,干啥呢,还到支书家喝酒去?”钱入田歪着脑袋问。 马东知道钱入田在取笑他,张口就说,“咋这么问,支书家的酒席已经摆过了,你不知道么?是不是想女人想得迷糊了?” 钱入田平时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女人的事,不过今天他不生气,“呵呵,那得感谢你了,过几天我就去外地看看,花几个钱弄个女人来,怎么说也得对得起自己。” 马东一听呵呵直笑,“那可得长好眼,要是弄个傻女人回家,没准还给别人逮空拣了便宜,睡了你的女人你也不知道。” 这话让钱入田很恼火,他收起了嬉皮笑脸,“要是那样,谁睡了我女人我也睡他女人,而且一次当十次!” 马东不想理会钱入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别说狠话,就不知道你有没有那本事。” 钱入田盯着马东的背影看了半天,喉咙一动,“狗日的娃,让你穷得打一辈子光棍!” 马东懒得再和钱入田磨嘴皮子,虽然听到了,但头回都不回。 来到山娃子家里,山娃子不在,只有杨慧英在拾掇院子。马东望着杨慧英,想到一早山娃子在桥头上的话,他看省略号书上写的,那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她在自慰。 “东子你想啥呢?”杨慧英停下手中的扫帚,问发呆的马东。 “啊,没想啥,我去找小康了。”马东说完就要走。 “你等等。”杨慧英走了过来,声音不大地说:“以后别问小康那些话。” 马东心里“咯噔”一下,“哪,哪些话啊?” “早上在桥头时说的。”杨慧英声音更低了,“说那些话就是耍流氓,要被公安抓起来的。” “哦。”马东惶然点着头,“阿,阿婶,其实我……” “别说了,再说阿婶就要生气喽。”杨慧英嗔怒似地一抿嘴。 马东眼睛一转,赶紧跑了。 一上午,马东十分卖力地为山娃子逮虾子。山娃子乐得合不拢嘴,直说他厉害。马东对山娃子说,那晚上看电影的时候一起看,山娃子说行。 每次放电影的时候,放映员都是半下午到,理好了布荧幕,安置好放映机,然后就去村长家喝酒吃饭,直到天黑时才心满意足地到电影场放映。 马东在期盼中等到了天上黑影,电影开始了。 每次看电影时,杨慧英都会和山娃子在一起,怕他被外村人欺负,所以,马东才要和山娃子一起看,这样就可以靠近杨慧英了。 如愿以偿地坐到杨慧英身边,马东很惬意。他喜欢闻杨慧英身上清爽的肥皂香味,不像其她的女人,时常会冒出难闻的汗酸味。 杨慧英看电影很专注,马东觉得没啥看头,老打她的主意,总盼着发生个停电或者刮大风把荧幕杆子吹断什么的事情,那样就可以趁着混乱摸上她几把。就为这,他甚至放弃了朝外村来看电影的大姑娘堆里钻的难逢机遇。 然而实际上让马东十分失望,啥情况也没有,直到电影散了,一切秩序都很正常。 马东在电影场徘徊了很久才往村南走去,果园里才是他的归宿。不过他很想去山娃子家,想听听杨慧英是怎么叫唤的,最好再看上她白花花的身子几眼。 想法就是想法,不行动永远不能变为现实。最终,马东还是回到了果园,带着郁闷而颓废的心情,昏昏地睡去。 次日一大清早,马东突然被巨大的吵杂声惊醒,门口的大黄狗更是狂叫不止。 天都亮了,还有群贼? 马东赶紧爬起来,从窗户朝外看,一伙人拿着扁担、绳子径自窜进了院子,为首的是村长高明楼。 “村长,这是干啥啊?”马东走到门口问。 高明楼并不答话,指了指他,然后一挥手,“把他给我绑了!” 马东还反应不过来是啥事,几个村干部就蹿了上来,三两下就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村长,我咋的了,绑我干嘛?”马东着急地问。 正文 第8章 坏心眼 高明楼看着马东,吧唧着嘴巴叹了口气,好像很难过,但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东子,你怎么就不学好呢,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大姑娘给糟蹋了。”高明楼道,“还问我为啥绑你?” 马东一听更是着急,他挣扎着绳索,“我糟蹋谁了,糟蹋谁了?你们冤枉好人!” “把他送到派出所去,这个狗日的娃,无法无天了!”人群中一个络腮胡子对这马东吼道,“竟然敢强奸我闺女,吃雄心豹子胆了,非弄死你不可!你也不问问这十里八村的,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反正我没糟蹋你闺女!”马东瞪着血红的眼睛,他已经变得愤怒。 “还他娘的嘴硬!”络腮胡一捋袖子,“马上就把你带回去,活活扒你的皮!” 马东被推搡着离开果园。 这时,闻讯赶来的马和平和秦晓玲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你们为什么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络腮胡一看,问高明楼:“他们是谁啊?” “马东的爹妈。” “哦。”络腮胡把脸转向马和平和秦晓玲,恶狠狠地说道:“我是山口子村的刘大龙,昨晚上我闺女到你们村看电影,一个人回去,结果就被你们的孩子逮着给糟蹋了,现在我抓他回去!” “你凭啥说是东子糟蹋了你的孩子?”秦晓玲哆嗦着嘴巴,情绪很激动。 “凭啥?”刘大龙一声冷笑,“这还说么?到你们村一问便知道,就数你们家孩子不规矩,而且我孩子是在村南被糟蹋的,肯定是你们家孩子看完电影回果园时办的事!” “我没有,我没有!”马东挣着双臂,眼睛要出血。 “叫也没用!”刘大龙一挥手,马东被继续架着朝前走。 马和平一见着急了,跑到高明楼面前,“村长,我求求你了,别让他们带走东子,他是不会做那事的。” 高明楼两手一摊,“和平,不是我不想帮东子,可他……这事情实在是说不清啊,我也没办法,人家找上门来要人,我要是拦住不给,到后来弄不好我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秦晓玲眼看没办法,上前一把拖住马东,“谁也不能带走东子,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能说他糟蹋了人!” “咿,这个婆娘,想找打是不是?”刘大龙一捋袖子,上前抓住秦晓玲的头发。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大家伙都停住了。 派出所的所长王维法带着两个民警过来了,“干啥干啥啊,谁绑的人?” “我!”刘大龙大声说,像是在邀功。 “为啥?” “他糟蹋了我闺女!” “有证据?” “有没有证据不要紧,肯定就是他!以前他上初中的时候,放学的路上就拦过女同学。” “胡闹!”王维法一声吼,“不管咋样,没证据是不行的,而且谁给你们权力绑人的?赶紧解了!” “这……”刘大龙一愣,没了话语。 “幸亏我们路过,要不你就犯法了知不知道?”王维法对刘大龙道,“你赶紧回去,这个事情我们派出所会处理的。”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佛堂村的人几乎都来看热闹。 当人群散去的时候,一个说法悄悄传开。原来村长的女人张翠翠说那事指定不是马东干的,因为听说他那玩意儿不行,软溜溜的跟面条似的,怎么可能作出糟蹋黄花闺女的事? 两天后,真正的强奸犯逮着了,是钱入田。他还没来得及去买媳妇就忍不住了,那天电影结束,他蹲伏在村南的桥头上,等到了一个独行的大姑娘,跟了一段路,上去一捂嘴巴,把人家拖进了齐腰高的黄豆地里。 马东应该是平反昭雪了,然而另一个可怕的事情却愈来愈让他难以接受,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他的玩意不中用。 大小也是个男人,马东怎能受得了?他怨张翠翠说话不算话,说好不说出去的,怎能变卦? 马东到村上找张翠翠理论,说那天晚上有协议,她不说他的玩意儿不行,他也不说她半夜去过果园,咋就不守规矩? “翠翠婶啊,今番你也别怪我无情了,回头就到大街上喊,说你想男人,趁村长喝醉了呼呼大睡,就跑到果园子里找我!”马东气得像个斗蟋蟀。 “啧啧啧,我说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不是?”张翠翠好像很委屈,“我那不是为了救你嘛?你想想,要是钱入田不被抓,你自己能说得清?” “哎哟,翠翠婶欸,你是先救我,后杀我啊!”马东道,“往后我还咋做人,能抬得起头嘛?” “那,那也不一定嘛。”张翠翠道,“现在科技多发达,啥病不能治?” “罢了罢了。”马东有气无力的甩着头,“算我是倒霉蛋,怨不得谁。” 深受打击的马东回果园了,干脆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说话。 秦晓玲天天给他把饭送到床头。马和平也高兴不起来,要知道这事传出去,那马东找媳妇可就难了,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守活寡呢。 马和平安慰马东,说人总归得活着,这样窝在床上算个啥?以前的太监还贼有出息呢。 马东蒙头不说话。马和平又问他,之前那玩意儿是不是一直不中用。 问题到了点子上,马东开口了,说不是,就是前些日子在范大伟家喝酒受到了范小冰的惊吓,之后就不行了。 回去后,马和平把事情对秦晓玲说了。秦晓玲若有所思地说没事,还有盼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范支书家的小冰配合,兴许东子就能正常起来。 “得了吧,那范大伟能让她闺女配合?”马和平皱着眉头说。 “好像不能。”秦晓玲叹着气,“我看过阵子忙完秋收,还是得让东子出去打工,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把这事给忘,没准又能行了。” “我看也中!”马和平使劲点着头。 马和平又去了果园,把这些情况跟马东说了,已经六神无主的马东听着也有点道理,说那行,准备准备就到广州或深圳去,下个远趟子。 不过马东虽然同意出去打工,但不同意回村里。马和平和秦晓玲没办法,只好每天都把饭菜送过来给他。 马东天天呆在果园里,闷得很,除了山娃子想吃瓜果时会来,别的就再也没人和他说话了,唯一能和他相伴的就是大黄。马东每天都带着它在果园附近转悠,果园周围都是庄稼,就连南面的小山坡上也被种满了玉米花生和黄豆。 这天上午,马东又带着大黄出去转悠。 天气很热,晒得玉米叶子都有点耷拉了,田地里的热浪一阵一阵地向上翻滚。这种天气给庄稼地除草是最好的,那些草儿被拔下或者被锄头铲断,一会就能被太阳晒死。不过像玉米、花生、黄豆什么的就不用了,都长成了,青草已经不能影响它们生长。但是芸豆还没长成,地里的草还是要除的。然而这年头人人都会享受,几乎没有人愿意冒着烈日下地了。 马东戴着个斗笠,拿着个蒲扇,和大黄沿着地头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想却碰到了山娃子,他正歪着头气呼呼地往村里走。 “山娃子,咋了,怎气成这个样?”马东闲散地问。 “我娘到地里锄草,我和阿花跟着来了,现在我要回去,娘让我一个人回,我要带阿花走,可它嫌热,躲在玉米地里不出来,真是气死我了。”山娃子只顾朝前走,头也不回。 山娃子家有块芸豆地是在果园东北角那地方,他去过,旁边就是一大片玉米地,还有黄豆地。马东看着山娃子走远了,突然冒出个坏心眼,他想偷偷把大黄狗带过去,让它找山娃子家的阿花耍耍,看那杨慧英怎么办。 马东带着大黄狗悄悄想果园东北角走去,边走边示意大黄狗不要出声。 远远的,马东看到带着斗笠的杨慧英,在芸豆地里弯腰锄着草。他看看四周,带着大黄狗弯腰钻进了玉米地,采用迂回包抄的法子,不断向杨慧英靠近。 这玉米地比较规矩,横竖成行,蹲下来能望好远,马东不敢大意,万一蹲在玉米地里被发现,那可糗大了。干脆,马东趴下来钻进了黄豆地里,浓密的黄豆秧子就像一张迷幻大网,拨开叶子向外看一清二楚,可从外面向里看却是茫然一片无所着眼。 马东可真得是乐得合不拢嘴,他把大黄狗指向了趴在玉米地边上的阿花。大黄狗“呼”地一声就蹿了出去。马东赶紧剥开黄豆梗,慢慢向前爬去,没一会,就到了离杨慧英不远的地方。 此时,大黄和阿花正在耍,无所忌惮。 这一切可是在杨慧英眼皮子底下的,她停住手中的活,举起锄头要赶大黄,结果大黄狗瞪眼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把杨慧英给吓着了,不敢再举锄头。 杨慧英继续锄草,不再管大黄和阿花,反正也到时候了,入秋时阿花总要产崽的。 然而,两个东西在旁边拱来拱去,总归会乱心思。杨慧英开始还不以为然,过了一会,就忍不住就看大黄和阿花,但好像又很害羞,在看了看四周,确信附近没有其他人时,才盯着大黄和阿花使劲瞅。 正文 第9章 仰起头 太阳的光毒辣辣地喷向大地,黄豆地里活脱脱就像一个蒸笼,马东惹得浑身冒汗,但也只好忍着不动,否则就会被杨慧英发现。 这时的杨慧英,看得身子微微摇动,脸色涨红。 马东觉得又股热血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忍不住动了下有点僵硬的身子,结果弄得黄豆秧一阵晃动。杨慧英警觉地朝这边看了看,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还好,一切都是虚惊,杨慧英很快就把目光又投降了大黄狗。但稍微过了一会,她便站了起来,朝马东藏身的黄豆地旁边的玉米地里走来。 马东摒住呼吸,怕被察觉到。不过还好,杨慧英并没有发现他,只是在玉米地边的阴凉地坐了下来,就在他旁边几米远! 特殊的环境,杨慧英发生了变化,马东听到了山娃子所说的“哼唧”声。 此刻,马东已经憋不住了,再加上黄豆地里蒸笼的效果,他像火山爆发一样,“呼”地一声从黄豆地里跳了出来。 杨慧英显然是惊呆了,她直直地望着马东,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马东先开口了,“阿婶,我……我想……” “……小,东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杨慧英回过了神,一下站起来,脸红到了脖子,而后转身就跑,连锄头都没拿。 “阿婶,你跑啥?”马东站在原地,满头大汗,“别怕啊。” 杨慧英拐过玉米地,不见了。 “唉,怕啥呢,我是个不……”马东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感觉到了异常。 低头一看,哦,天呐!撑得这么高! 马东立刻像兔子一样蹿腾起来,“我行了,我又行了!我还是个男人!” 一直蹿蹦到累得虚脱,马东才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喘着气,他要好好感谢杨慧英,感谢她把他的病给治好了。 回村! 村头有些空阔的田地里,马东的身影尤其引人注意,他高昂着头,甩着膀子,走在田埂路上铿锵有力,佛堂村仿佛就在他脚下。 走到村口灌溉渠道上的小桥上,马东才觉得浑身上下都热得要冒火,于是下桥来洗了把脸。还没上去,支书范大伟的女人赵荷花拖着张竹席子过来了。 “哟,这不是东子嘛,好多天不见,怎么,到外地大医院去了?”赵荷花板着精小干练的身子,嘻笑着说。 马东知道赵荷花在拿他开涮,“呵呵,荷花婶,啥事用得着去外地大医院啊?”马东笑着,蹲在水边悠闲地拨动着水波。 “行了马东,你的事大家伙谁不知道啊,还瞒什么呢。”赵荷花把竹席子按到水里,用大刷子使劲刷着。 “我啥事啊?”马东故意撑起眉毛,一副漠然的样子,“那都是他们瞎说呢,我懒得理会,他们都太无聊了你知道么,所以这段时间干脆就在果园里不回来了。” 说完,马东拣起一块石头,“砰”的一声砸到赵荷花身边的水里,溅起的水花飞了她一身。 赵荷花猛地站起来,抖着身上的水,“小东西,油嘴滑舌不说,还毛手毛脚呢。” 马东嘿嘿直笑,“我再油嘴滑舌也不嚼舌头,有人不油嘴滑舌却嚼舌头。” “哎呦,马东,跟老娘耍嘴皮子了呵。”赵荷花一叉腰,“要不是看你小,非跟你讲清个理不可。” “荷花婶,看你说的,我才不跟你讲呢,就是大了也不跟你讲,咋能讲过你呢。”马东一脸坏笑,摇头晃脑地看着赵荷花。 “算你小子有眼色儿,这村里还没有能和我讲清理的呢,况且你还是个男的。”赵荷花又得意地蹲了下来,刷着席子。 “那可不是,荷花婶你太厉害,两副嘴皮子上下一齐使唤,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呢。”马东已经站起来准备要跑了。 果然,赵荷花抬头看一下马东,手指点了点,“龟儿子,占老娘的便宜了你!”不过赵荷花并没有起身追,但她可不是示弱的主,想气气马东,说道:“马东你别急着跑,我不赖追你,一个软蛋子有啥追头?” 马东现在有了底气,根本不生气,“荷花婶,咋还那么说,我刚才不是讲了么,那是嚼舌头的。” “还嚼舌头呢,全村人都嚼舌头?哼,再说了,你干爹干妈不也承认了么?”赵荷花依旧底气十足。 “我逗他们玩,还当真呢。”马东鼻孔哼出一股冷气。 赵荷花觉得这股冷气很强大,一时看着马东没支声。 “荷花婶,你是明白人,我问你,是谁亲眼看到我那玩意儿不行的?”马东语气逼人,“根本就没人看到,那怎么会有人知道?” 赵荷花眨巴了下眼睛,“人们都是这样说的,肯定是有那个影子喽。” “啥影子,那是有人眼红我那儿壮,故意捉弄我的。”马东说着,把手放下来摸了一下。 “别跟我耍流氓。”赵荷花抬手指着,“吹啥牛,纯粹瞎说。” “瞎不瞎说各人心里都明白,不过啊,你们家有个人是确确实实看到了,我绝对不是吹牛!”马东把脸仰得下巴都要朝天了。 赵荷花刚要说话,小冰也拿着刷子走了过来。 小冰在马东心中,还是威严不可侵犯,他低头就走。赵荷花本想问问他,她家是谁看到他那玩意的,但当着小冰的面,也不好意思再问。 “妈,你跟东子讲啥呢?”小冰走到水边,帮赵荷花一起刷着席子。 “没说啥,我瞅见马东就不正经,教训了他几句。”赵荷花说。 “你还教训他干啥,他那人都不中用了,就是不正经也是假不正经,有啥说的。”小冰头也不歪地说。 “嗳你这孩子,你懂啥啊,说得还一套一套的。” “那有啥不懂的,我们生理课上又不是没学过。”小冰满不在乎,“再说了,事情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听到这里,赵荷花停下手中的刷子,有点惊奇地看着小冰。 “是哦,都说他不中用,可亲眼见过的?我看都吃饱了撑得没事嚼舌头!”赵荷花试探着问。 “妈,你的话有道理。”小冰停下刷子,点了点头,“我看也是。” “是啥?你咋知道?”赵荷花瞪着眼问。 小冰脸一红,把刷子一扔,“我咋知道的,不就是顺着你的话说下去的嘛。”说完,她气呼呼地走了。 顿时,赵荷花的心里不是滋味了,想起了马东的话,说她家有人看过,照这样子,八成是小冰看了。“唉,这该死的丫头,长了对贱眼!”赵荷花抓起刷子,狠命地刷了起来。 再说马东,进了村子一路昂着头,见着谁都是鸟视。不过大上午的路上没几个人,让他很失望。 进了家门,马和平还在稻田地里打药,秦晓玲在做饭。 马东趾高气昂的样子让秦晓玲很纳闷,她问道:“东子,今个怎么来了?” “你说这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怎么着这也是我的家啊,我咋个就不能来的呢?”马东撇着头说。 秦晓玲“噗哧”一笑,“你这娃儿,真是吃了炸药了,这多天都不来,我问问又咋了?” 马东这才一愣神,已经到家了,马上把头放平,“哦,干妈,告诉你个好事儿,我现在好了,没那病了,见谁都底气十足的。” “那可好啊!人就得这样,该看开得要看开,看开了兴许就啥事都没了。”秦晓玲端着水舀子,舀了瓢水倒到锅里,笑道:“昨天你干爹特地抓了只老鳖,今天我炖汤给你喝,也是大补的东西。” 马东一听连连摆手,“干妈,别费那个事了,现在用不着。” “好上加好,总归没坏事。”秦晓玲很是为马东高兴。 马东呵呵一笑,老鳖炖就炖吧,喝点汤总归没坏处。他找了把凳子,搬到树荫底下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晃着。 秦晓玲一看,说道:“东子,你干爹快回来了,看见你这散样又要吵你了,找点活假装做做,别这么悠闲。” “干妈,反正我过些日子就要出去卖大力打工,现在歇歇攒点力气。”马东乐滋滋地说。 “你这孩子,就长了张会说的嘴,随你怎么着了。”秦晓玲继续烧火做饭。 马东干坐了一会,觉得很无聊,干脆又走出院子,四处溜达起来。刚出巷子口,就碰到村长高明楼叼着香烟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东子嘛,怎么,现在能出来见人了?”高明楼龇着牙问。 马东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那天带人去果园里绑他的就是高明楼,现在竟然还取笑他,况且张翠翠又是败坏他名声的人,所有加到一起,咋能忍受的了? “呵,村长啊,大中午的不在家呆着乱跑什么,小心家里后院着火啊。”马东嘿嘿笑着。 “你个小兔崽子,说啥了你?”高明楼瞪起了眼,“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收了几家的果园!” 这话,还真让马东有些发怵了,高明楼还是有这个权力的,于是立刻笑道:“哈哈,村长,咋这么经不起开玩笑,我的意思是,你看这天热的,晒得柴火垛子都要着火了,所以我说小心家里着火,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我……”高明楼听马东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鬼东西,我也跟你开玩笑不行?” “我说嘛,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身为一村之长,要是这点屁事都生气,那就说明你还不够格当村长呢。” “呵呵……呵呵。”高明楼干笑着,“所以嘛,我说也跟你开玩笑的。” “村长你这是到哪儿去?”马东问。 “到村部去吹吹风扇,家里实在是太热了,要不要一起去凉快凉快?”高明楼假惺惺地说。 “不了,村长你真是大仁大义,咱村就需要你这样的干部,懂得关心村民的疾苦,真的很了不起!”马东竖起了大拇指。 “这……这哪里啊。”高明楼笑了笑,背着手很傲气地走了。 马东心里其实特别气,但没办法,高明楼是村长,得哄着他。不过想到他女人张翠翠,顿时又咬得牙根“咯咯”响,心中暗道:“那个臭婆娘,坏我的名声,趁这会高明楼不在家,好好撩撩她,出口恶气!” 正文 第10章 打酱油 马东瞅了瞅四周没有人,便蹑着步子一路小跑,朝高明楼家赶去。刚过了条巷子,见山娃子端着个平底盘,像履薄冰一样在前面慢慢走着。 “山娃子,端着个盘子干啥?”马东问。 山娃子立住步子,慢慢回过头来,一脸的不高兴,“这不打酱油了嘛。” “咋了,好像不太高兴?打个酱油有啥累人的,难道比挖排水沟还难?” “那我爹咋待在家里,非让我出去?” “你爹回来了?”马东眼睛一大。 “回来也没多会。”山娃子气呼呼地说,“又不是星期天,谁让他回家来的?还让我打酱油,打酱油还不给酱油瓶,非让我端着个盘子不行。” 马东眼珠子一转,不禁嘿嘿笑了起来,看来这山娃子的心眼都给他爹赵大河占去了,这不明摆着嘛,就是要借口把山娃子给支开。用平底盘盛放酱油,端着它走路那还不跟蜗牛似的。估计趁这个时间,赵大河就能和杨慧英作一番夫妻事了。 山娃子又慢腾腾地朝前挪动着脚步,马东也不再多说,还是一心专用,去戏弄一下张翠翠。 张翠翠正手忙脚乱地做午饭,家里也没有养狗护院,马东摸进来的时候,她一点也不知道。 “表婶做饭呐!”马东突然一声,将张翠翠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锅盖“咣”地一声掉在地上。 张翠翠一看是马东,眉毛一竖,“人不学学鬼!吓死老娘了!” “呵呵,表婶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马东抓了把草塞进灶膛里,“表婶,我帮你烧火,保准烧得你浑身舒服!” 张翠翠提着锅盖看了看马东,嘴巴一歪,“只烧火有什么用,关键最后还得灭火啊,可你那水龙头不行哟。” 马东嘿嘿一笑,“啥不行,告诉你,不行也行,信不信?” “咋了,想出啥馊主意了?”张翠翠对这个挺来劲,屁股靠在灶台上,两手抱着膀子说,“东子,不是婶子说你,以后你可别招惹女人了,要不到头来准的挨骂,只说不练,算是哪门子事噢。” “谁说我不练的?”马东扬着眉毛,“表婶,哪天我要是把你给练喽,你可得给我正名啊。” “嘁。”张翠翠转身拿起铲子,抄了抄锅里的土豆条,“东子我敢跟你打赌,你要是能行,我就到村里的广播里为你正名,咋样?” 马东看到张翠翠那种傲慢的态度,恨不得马上就当场证明,不过想想不合适,中午饭时,她家经常来人,都是找高明楼喝酒的。 “行,表婶,说过的话得记住,到时可别反悔。”马东转身朝外走。 “别就嘴上能说,下面也得能干才行。”张翠翠嘻笑着,“东子,表婶就不送你了啊,自己好好走着,没有第三条腿,两条腿也得走稳呶。” “你等着!”马东回头咬着牙说。 离开张翠翠家,一到巷子拐弯的地方,迎面碰上了赵大河。 赵大河一见马东,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犹豫了一下,冷冷地问道:“东子,前些天你干爹把小康捉的旱鳝鱼给骗去了吧?” 马东听着很不舒服,“赵老师,你为人师表的,咋能这么说呢,谁骗山娃子,哦不,谁骗小康的旱鳝鱼了?是他要给我爹的,说要到我们果园里去吃果子,我爹说行,吃果子呗,满地都是,那还不随便么。结果小康讲义气,死活要把旱鳝鱼给我爹,最后没办法,我爹就拿了两条小的意思意思。就这事,你咋能说骗呢?” 赵大河又扶了扶眼镜,“别说得好听,小康可不是这么讲的。” “小康?”马东一笑,“小康的话你都信,没准他是怕你打他,胡编乱造的呢,告诉你,你可别小看小康,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够多,我发现他是越来越精明了。” 赵大河听到有人夸他的傻儿子,心里头很是舒服,马上就换了口气,“东子啊,我也就是说说玩的,可没当真。” 马东善于见风使舵,听赵大河这么一说,也就岔开了话题,“赵老师,你来村长家干啥?” “哦,商量点小事情。”赵大河不再搭理马东,转过巷角走了。 马东喜欢琢磨事情,这赵大河在乡中心小学当老师,是个体面工作,在村里也是说得开的,因为身上沾了点文气,还常惹得一些妇女主动凑上前。不过赵大河一般不接招,不知道真的正人君子,还是能力有限,或者说根本就看不上村里的这帮娘们。这次他去村长家商量事,就张翠翠一个人在家,张翠翠会不会趁机拿他一把? 马东回身,悄声蹑脚地摸到了张翠翠家的门口,看看到底有没有事发生。 从门缝里看到,赵大河两只手不好意思地搓着,“张大嫂,你看等村长回来,你在他面前说说,好歹给我家杨慧英开个证明,生个二胎,那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了。” “哎呀,赵老师,你看你客气的,别人我不帮,你还能不帮么?”张翠翠习惯性地扭着屁股走到赵大河跟前,很亲热地说,“你是小老弟,我这个做大嫂的不帮你帮谁?去,屋里坐会,我给你倒杯水去。” “不了不了。”赵大河摆着手,“张大嫂,你别客气,麻烦你就够过意不去了,哪还能让你倒水呢,我给你倒才对嘛。” 张翠翠有点得意地看着赵大河,仰了仰下巴,问:“老弟,你在乡里教书,隔三差五的才回来一次,咋能放心媳妇一个人在家呢?” “放心,怎么不放心,再说了,还有小康呢。”赵大河笑着说。 “小康?”张翠翠“噗呲”一声笑了,“老弟,现在的男人坏的很,没事你得常回来住住,一个女人在家很不好。” 赵大河皱起了眉头,“哦,亏得张大嫂提醒了,是不是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没没没,绝对没有,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不要到时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后悔就来不及喽。”张翠翠媚着眼睛,看得赵大河很不自在,“老弟,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啊?”张翠翠的这一问,问得赵大河更加不安。 “张大嫂你说啥呢,我哪里来女人啊。”赵大河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 “呵呵,发急了是不?”张翠翠笑道,“敢不敢让我试试?我一试就知道。” “……我。”赵大河扭头看了看院子,“张大嫂,我……” “看啥,没人呢,明楼去村部了。”张翠翠马上说。 赵大河舔了下嘴唇,“这大中午的,我看……我看还是找个别的时间好了。” “大中午的又咋了?”张翠翠一见有戏,忙道“老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文化人,你要是顺了,生二胎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三胎也行,我让明楼给你们落户口,而且保证还不罚款!” 这一番话听得马东直乐呵,好一对狗男女,非看看他们是咋样出丑的不行! 然而就在这时,马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赶紧躲进了门旁的草垛空里。 “翠翠,饭做得咋样了?”原来是高明楼回来了。 晴天一个霹雳!张翠翠惊慌失措地三两步走到灶膛前坐下,抓了把草塞进去,装得有模有样。 赵大河也把被张翠翠抓乱的衣服整好了,看到高明楼进来,问道:“村长,我正找你呢。” “找我?”高明楼眉头皱了一下,“有啥事?” “这不正和大嫂说嘛。”赵大河一副可怜相,“村长,你说我那孩子小康,看上去好好的,可脑子不行,不养老啊,我想……” “别说了。”高明楼打断赵大河的话,眼睛转了转,“老弟,我知道你想生二胎,可现在政策很紧哪,生个二胎估计得罚得你倾家荡产。” “所以嘛,我这不是来找村长了么。”赵大河掏出香烟,给高明楼点上。 “行了赵老师,你先回去吧,让明楼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整出啥法子来。”张翠翠站了起来,暗暗对赵大河使着眼色。 赵大河便点着头走了,高明楼则嘿嘿直笑。 “你笑个卵子。”张翠翠指着高明楼的脑门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你不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去占杨慧英的便宜嘛?” “你,你胡说!”高明楼一下变得严肃起来,“我身为一村之长,能干那事么?” “得了你,装什么,你干得那些好事我还不知道?那赖长江家女人你是不是被你睡了?结果把村上最肥的地分给他家了。还有马明远家媳妇,你是不是也占便宜了?”张翠翠气呼呼地说道,“现在又想占杨慧英的便宜了,对吧?” 高明楼此时也蔫巴了,张翠翠更加得势,“平时我都不爱说你,你看你还不得了了,在我面前还装起了正经!告诉你啊,赵大河家生二胎的事你给痛痛快快地办了!” “行行行,我帮办了还不成么。”高明楼被揭了短,蔫头耷脑,不过忽而又挺了起来,“咿,奇怪了,赵大河家生二胎,你激个啥动?” “我……”张翠翠没想到高明楼还反嘴一问,“我是让你做点好事,积点德呀!” “哦。”高明楼又软了下来。 张翠翠立马上前戳着他的脑门,道:“唉,你这人,刚才啥意思啊?” “没,没意思。”高明楼赶紧往堂屋里走,“赶紧的,把菜弄上来喝二两,他娘的,今个中午也没人来请我喝酒。” 见好就收,张翠翠也不再追缠。 此时,草垛空里的马东也悄悄退了出来,赶紧溜走,省得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