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再次相逢

　　这一刻，我气得想杀人！
　　我干瞪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良久后，才拿着我的白色小包站在马路边上可怜兮兮的看着马路，在这人烟稀少的半山腰，哪里去找黄包车？我穿着旗袍，感觉到浑身几乎冷透了。
　　等着等着，脚有点酸，脱下白包的细高根鞋，光着脚丫站在地上，这半山腰的夜晚有点冷，我撮着露在外面的胳膊。心想着，回去后一定拿刀追杀那些混女人！
　　我在心里祈求着有车路过这里。
　　“嗤——”一辆汽车快速在我眼前掠过，带动我身边的冷空气。
　　我眨眨眼，来不及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时，又一辆汽车飞速驶过眼前，轮胎下还打着火星，然后是第三辆、第四辆……
　　“嗤！”又是一声，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开了回来，停在我身边。
　　一直没见车上有动静，我站不住了，主动走过去拍车窗，“喂！是位先生吧？可不可以送我回家？要财要色随你啦！”
　　车里仍旧没有动静。
　　我急了，又死命拍车窗，“难道是位小姐？那请您好心肠送我回去好不好？这里离我家很远……”我的尾音消失，然后瞪着放下车窗后的那张俊脸。
　　是他！世界还是真小呢！四目相接的刹那，我们都是震惊，而后，我收起震惊，吞了口口水，眼眶泛酸，重新抱着高根鞋，一步步向山下走着。
　　车子缓慢的跟在我身后。
　　脚心一阵刺痛，我弯身抬起右脚，一小片玻璃碎片正扎在上面，我拔掉碎片，伤口虽小，可却扎的很深，血一下子流个不停。
　　车子停下，他快步走下车，来到我身边，“怎么了？”声音较几年前，显得性感沙哑。
　　我没应声，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是不是昂贵的旗袍，从旗袍下摆撕下一条布条开始缠伤口，多年来在“风雨”这个组织，我早就学会各种各样的应急措失。
　　“就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吗？”他的声音里沾点怒气，“于曼儿，嗯？”
　　让我回答什么？心口也跟着泛酸了，我勾起抺笑容，看向他，那个六年没见的他，比以前成熟了，浑身散发着魅惑人的光茫。
　　“曼儿……”
　　“你好，我好像不认识你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偏起头，好像回到六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我。
　　“曼儿！”他叫，眸子里似乎在闪动什么，“这些年，你去哪了？”
　　“当我死了吧！”我叹口气，弯身多撕些布条来包住两只脚，这样就算再有石子跟玻璃，也不会轻易伤到脚。才直起身子，没想到整个人就被他抱起来，我倒吸一口气，整个脑海里不断重复以前两个人纠绵的画面。
　　“我送你回家。”他轻声说着，心跳如雷鼓，“不要财，要色。”
　　“恐怕成交不了。”我又吞口口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会掉下去。我没有必要争得一时意气，来让自己受罪，心中己经打算，只要他送我下了山，立刻就叫辆黄包车回家。
　　“嗯？”他打开后座车门，把我放到后座上，然后自己也跨步上来。
　　“怎么？”我看着他闪亮的黑眸，“来强的？”然后轻笑出声，“这不像你作风。”
　　“那什么像我作风？”他的指腹磨蹭着我的脸，“这样吗？”有些凉的唇贴上我的额头，“这样？”然后是鼻尖，“还是这样？”最后是我的唇，“是这样引诱你吗？很高兴你没有忘却，还记得。”
　　忘？我苦笑，怎么忘？可惜，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没有自制力的小毛头丫头了……



正文 第2章 与他相识

　　从出生那天起，我就被人称为“小姐”，是那种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只除了……父亲多陪我一会，母亲多看我两眼，那样简单再简单的愿望一直实现不了。他们两个都有各自的事，父亲常在外交际到凌晨几点钟才回家，有时候干脆不回，久而久之，我也开始怀疑他所谓的“交际”是指跟谁“交际”。母亲呢？大多时间都泡在教堂里，我有时候就想，她会不会哪天真的做了修女。
　　陪伴我成长的，除了满院的花草，整室的空寂跟大批佣人外，就只有他了，那个我一出生就存在的小佣人，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只知道除了爸妈，我的童年里全是他的影子。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他的自由是我连续两天的高烧换来的，我成心拿凉水把自己浇个透，睡觉的时候多冷都不盖被……第二天成功的被送往医院。
　　“曼儿，乖，吃药。”
　　头晕晕沉沉的，推拒着父亲送上嘴边的碗，“不要。”
　　“乖——”
　　“唔唔，不要。”
　　“你平时都怎么照顾女儿的？”父亲回头朝着母亲吼道。
　　“你呢？平常又有几日在家？来，曼儿，母亲喂你，不吃的话，叫医生伯伯打针咯。”
　　我的肩头缩了缩，眯着腥松的眸子，想起前天在他脖子见到的勒痕，“不要。”呼出口气，“让他陪我去学堂。”
　　“他？”父亲也眯起眼，却是危险的眯起，“曼儿，你们不是一个等级的，我早就告诉过你，别再让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了。”
　　“那我不吃药，也不要打针……”
　　那天起，他成了我的小仆人……
　　我看向一旁正在安静帮我做文章的小男孩，他写好后，推到我面前。
　　“好了？”我问，从背后掏出一块点心，“诺！”递到他面前。
　　他摇摇头，把目光调向一旁。
　　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失落，我落寞的说：“今天是我八岁的生日，这点心是老师发给我的。”
　　他的肩头动了动，回过头望着我手中那块点心，很久，几乎到了我己经打算放弃的时候，他才伸手取过，小小的咬了一口，即便是这样，我的心里也很高兴。
　　“不好吃吗？”倏然发现他的眉头有点皱。
　　“我不太喜欢吃甜。”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抓着自己头上少少的几根黄毛，突然间怔住，因为一个带着点心甜味的唇印上了自己的。
　　“生日快乐。”他说，把点心又推到我面前，“晚上你爸妈也许会给你定个很大的蛋糕，但我感觉应该不比老师送你的小点心更具意义。”
　　……
　　“怎么了？”他问，双眸不解的望着我。
　　“刚才……是我听过你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耶！”啊！好难得哦！他平常都是惜字如金的。
　　“小姐……”
　　“你可以叫我曼儿。”我嘿嘿笑着！
　　“我是仆。”
　　“在我眼里你不是。”所以我从不叫他“小汪”，我只要叫一声“嘿”，他就会回头看我。
　　“不是吗？”他自嘲的笑笑，“我可能在这里连个仆都算不上，我吃跟大汪同样的东西，睡在大汪狗窝的旁边……”
　　“喂！”我叫了声，气呼呼的瞪着他，“你不许再讲下去了哦，今天晚上只要见到父亲，我就要你搬进跟我一样的房间里睡觉，我也要让你上学！”我一直都知道，他总是捡我丢掉的课本拿去看……
　　“小姐……”
　　“叫我曼儿。”我坚持，把最后一个点心填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欺负。”我讨厌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所以要找事情来做，才不会去注意他那双眼。
　　“老爷不会同意的。”
　　“我一定会让他同意。”吞下口中的东西，我把书包开始往包里里塞，“知不知道？你看上去很聪明哦！我看不懂的天书一古文章，跑你手里变得那么容易。我要让你去学堂，陪着我上学、下学。”
　　“如果真那样的话……谢谢小姐了。”
　　我停下动作，转头笑咪咪的瞧着他，“客气咯！我可是有条件的，以后我的文章都要你写。”
　　“没问题。”顿了下，双目黑黑亮亮的，“我叫范宇晨。”
　　我有点愣住。
　　“十二岁。”
　　“还有吗？”
　　他点点头，“比你大四岁。”



正文 第3章 不敢面对

　　每次母亲见到父亲总是用一种幽怨的眼光，我不懂，只知道他们就算见面了，几乎也不说几句话，父亲的身体日渐发福，母亲的身体却越来越清瘦，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不太关心我这个“托油瓶”，只有我生病，或是我生日才会同时出现在这冷冷的大厅里。
　　“你说什么？”父亲一脸不置信的望向我。
　　我深吸口气，看了看被吹灭的蜡烛，然后亮大嗓门说，“我要宇晨住进这幢房子，我要他上学，我不要他干活。”
　　“曼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父亲的胸口起伏不定，“别逼着父亲发脾气，你从小要什么，父亲都给你，就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踩脚，揪扯自己身上的小洋装，大叫着，“如果连这个小愿望都实现不了，还过生日干嘛？我不过！我不过了！”
　　“曼儿！”母亲叫了一声，跑过来抓住我两只胳膊，“别任性。”
　　“看你养的好女儿，这么小就一点教养都没有！长大了还了得？”
　　“我就是没教养，我就要让他上学，你不上他上学，从今天起，我也不上了，他吃什么，我也吃，他除草，我也除，他睡狗窝，我陪他！”
　　“啪！”
　　我脸颊上火辣辣的，眼前似有无数金星在跳舞，虽是这样，仍是不依的踩脚，“宇晨不是狗，你不可以让他那样！”
　　“曼儿！”母亲又叫了一声，摇了摇我小小的身子，“让母亲跟你父亲谈。”
　　我禁声，冷眼瞪着母亲，如果她敢站在父亲那边，我一定要推了这碍眼的三层蛋糕，做那么大有什么用？又没人吃！
　　“你要说什么？”父亲把怒火转到母亲面前，“我倒要听听？为你之前……”
　　母亲打断父亲的话，“胜超，过去的事己经过去了。我只是想说，为曼儿积点德，你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而已。”
　　父亲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突然伸手捏住母亲的下巴，娇小的母亲吃痛的跟着他的手抬高脚尖，“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看？什么叫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我于胜超一定会多子多孙，而且个个都长命百岁。”
　　母亲痛的说不出话，我跳过去死死抱住父亲的臂膀，小小的身子悬在半空中，对着父亲的手臂狠狠一口，“放开母亲！”
　　“曼儿……”母亲强挤出两个字。
　　父亲吃痛，一把丢开我，也放开了母亲，手再次扬起要朝我挥下来，我冷冷的回望着他，他去怔住了，手迟迟没落下来。
　　“孩子是无辜的。”母亲流着泪低声说，“为曼儿积点德吧！也为自己……”
　　“孩子，你恨我？”父亲眯起眼，手落下，却是垂到两侧，有种无力感。
　　恨？我不算很明白这个词的含意，毕竟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我只清楚我今天晚上的目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让他摆脱那种非人的生活。
　　“你恨我吗？”父亲又问，走过来把我扶起来，“恨你父亲吗？”
　　我摇摇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上一句，“如果你不能实现我的愿望，我会恨你。”
　　父亲的手抖了抖，头凑近我，嘴里喷出一股难闻的酒味，“父亲不会让你恨我的，如了你愿，你也要乖乖做我的好女儿。”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点点头，眼光扫过落地窗外，似乎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的躲进了花丛。是他吗？他看到多少？手下意示的摸了摸红肿的左脸。
　　“曼儿，还疼吗？”母亲走过来，把我揽进怀里，这一刻，我感觉她是在乎我的。
　　我扯出个笑容，摇头，母亲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同年纪的小朋友们都是在母亲这种怀抱里成长的吧？为什么？为什么独我不同呢？似乎我的出生就不受欢迎……
　　“曼儿……”母亲轻轻的叹口气，“我可怜的孩子，母亲对不起你，可是母亲……不敢面对你啊！”
　　不敢面对我？为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毛丫头不是吗？鼻头有点酸，但眼泪却没流下来，眼泪于我，早在无数的失望的夜晚里遗忘，甚至于丢弃！



正文 第4章 初入学堂

　　班级里他的年纪最大，个子也是最高的，当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黑板上那一刹那，我心里竟说不出的感动，讲台上的他是那样沉静。
　　“他多大了哦？”有人小声说。
　　“好像十二岁了吧！”有人小声回答。
　　“这么大来学堂……”
　　我站起身，回身瞪着小声议论的人们，“十四岁就不能来吗？告诉你们，他很聪明！”挥舞手中的小拳头，“谁敢再乱叫，我揍他哦！”
　　“曼儿！”女老师的脸有点挂不住，“回座位坐好，大家也请安静下，我们应该鼓掌欢迎新同学。”说完，老师先拍起手来。
　　我并未坐下，用着身体最大的力气鼓掌，两只眼睛紧紧索住他的双眼，就怕他会难过。
　　他对我笑笑，教室里又响出一道掌声，然后是两道，三道……
　　“宇晨同学，请回去坐好。”
　　他点个头，径直走向最后一排，与第一排的我相隔了好几道人墙。
　　“曼儿，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同桌小雅凑头过来，小声问我。
　　我白她一眼，拿本书打开竖起挡在我们中间，“要你管哦！”冷淡的声音透过书本传到她耳里。
　　“切！”
　　“怪不得父亲是卖切糕的，动不动就‘切切切’。”
　　“于曼儿，你别太过份哦！告诉你，要不是你父亲有两臭钱，老师早把你送到别的班去了。”
　　“你听谁说的？”我有点生气，不可能，老师前几天才送了我块小点心来着，还笑呵呵的祝我“生日快乐”呢！
　　“哼，班里会都知道了，你随便问谁都可以。”
　　“刘小雅，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班里的人都跟你一条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啊？”我一下子跳起来，手中的书本丢到于小雅身上。
　　小雅“哇”的一声哭出来。
　　正在讲课的女老师停下来，冷着声音说：“你们两个跟我出来下，其它同学先自习一下，回想我刚才讲过的。”
　　临出教室的时候，我望了他一眼，他不赞同的对我摇着头。
　　“老师，曼儿欺负人，拿书本砸我。”刘小雅抽咽着，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般。
　　而我，只是冷冷的瞪着她，有那么痛吗？我给父亲甩了那么重一巴掌都没呼痛！
　　“你们两个刚才就在嘀咕，到底怎么回事？给我好好讲。”女老师严厉的看着我们。
　　刘小雅望望我，没开口，我当然更不会开口。
　　“曼儿，你先讲。”
　　我把头转向一边，改而瞪着学堂院里的盆栽。
　　老师无奈的叹口气，“小雅，你先来吧！”
　　“我……只问那个男学生跟曼儿什么关系，她就生气了……”
　　骗人！我回头又把冷视线回到刘小雅脸上，直到瞪得她缩了下肩头。
　　“曼儿，有什么话说出来。”老师头痛的揉着眉心，“小雅，你先回教室吧，我跟曼儿谈谈。”
　　小雅应了一声，赶紧离开。
　　“曼儿，你知道为什么同学们都不喜欢你吗？”等不到我的回答，老师又叹口气，“你这孩子太不合群了，也总是一副怕别人伤害你的模样，更不相信人。”
　　这些话有些刺人心，但老师说得是事实啊，我连自己父母都不信了，还信外人么？我想我这辈子也只会相信一个人，那就是他！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很喜欢那条看门的“大汪”跟他，时不时提着好吃的去“喂”他们，那时候小，不明白为什么他总会一双黑眸总是瞪着我，也未在意过，更没觉得两个“小汪”有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
　　我边看着旺财吃东西，边拿着右手小手顺着他的毛，突然，大汪兽性大发的反头咬了我右手手背一口。
　　“哇！”我痛的哭出来，来不及反应，被铁链索住的大汪张大口向我扑来，眼看我就要被它扑到身下，身边一直安静的他却一把把我拉出危险区，然后为我吸允伤口……
　　虽然嘴上不认头小雅说的老师想把我调走，但心里却也怀疑着。
　　老师最后叹一口气，终于疲累的对我摇摇手，“回去上课吧！希望下回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正文 第5章 还想活命

　　电闪，接着是雷鸣，我赤脚抱着一只大枕头向佣人房走去，石子路咯得人脚疼，但我却不想理会。心中都是早上在学堂公告板上看到的：范宇晨同学由于表现优秀，从即日起升到中班。路上、吃饭的时候、做公课的时候、甚至连临睡前他都有机会解释的，可他却对我只字未提。
　　我拍着佣人房里比较“高级”的一间，这是父亲专门为他设的，父亲不同意他住进我居住的地方，所以才给他弄了间这样的房子。
　　门拉开，他穿着一套暗灰色的白格子睡衣，整个人看上去很清醒，“小姐？”又是一道闪电，看到我赤着的双脚，一把把我拉进屋。
　　他的屋子很干净，也很简洁，台灯还亮着，书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跟一支横躺的钢笔。
　　“怎么可以不穿鞋子？”
　　“我忘了。”我说的是事实，本来爬上床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再加上听到外面雷声不断，只想跑到他这里来，临出门前害怕雷声，就抱只枕子来壮胆，等到出了大门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子。
　　“坐到床上去。”
　　我应了声，乖乖坐到床上，把那只己经没有用处的枕丢到一旁，看着他找来一块干净的布的为我蹲下身子为我擦着脏脏的脚丫子。
　　“不是有阿丽他们陪你住在主屋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他们知道吗？”
　　“嘿，你不要一下字多太多话了哦，不是不爱听，是我不习惯。”我扯出个笑容，看着他头顶浓浓密密的黑发。
　　“嗯。”
　　“可也不要说太少，我喜欢听你声音。”
　　“小姐的要求有点自相矛盾。”
　　“是曼儿。”我纠正他，他每叫一回小姐，我就感觉我们之间相隔很远。
　　“有差别吗？”他站正身子，直直望着我，“曼儿跟小姐有差别吗？”
　　有差别吗？当然有，可是真要我说出来，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大晚上跑过来，只是为了提醒我，我该说多少字来让你达到满意？还是故意不穿鞋子，好看我卑微的为你擦脚？”他的声音有点刺耳。
　　“不是那样。”我嘟起嘴，“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跳级了？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是学堂的意思。”
　　“我明天去找校长。”
　　“请你不要这么任性了行吗？”他不耐的叹口气，“世界不会只绕你转。”
　　连他都说我任性了吗？我垂下头，眼里干干涩涩的，明明想哭，却是哭不出来。认识他好久，他没说过重话呢！这次为什么反弹这么大？他心里还是希望跳级的吧？好摆脱我这个人见人厌的“千金大小姐”。
　　“我送你回去吧！一会该下雨了。”
　　“哦。”我应了声，看着他找来他的一双鞋子套进我的小脚，很大！却很温暖，无论如何，他都是在乎我涅！
　　我托着他的大鞋跟他走到门口，门拉开，一声惊雷，然后是倾盆大雨。
　　说不出为什么心里很高兴，我笑咪咪的看向他，只听他低咒一声，迅速合上门。
　　“你在找伞吗？”我扁扁嘴，悄悄把他的大鞋踢到床底下，我倒想知道他有多少双鞋子。
　　“没有。”他继续翻找着，“在找绵被，外头雨太大，我怕你会感冒。”
　　“你是说——我今天晚上可以睡这里？”我己经自动自发的向床铺走去，跳上床，把那碍眼的大枕头扫到地上。
　　他回过身，手中抱着一条干净的绵被，声音里听出几许无奈，“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
　　我点点头，却发现他拿绵被正往地上铺，“你要我睡地上？”
　　“是我。”他苦笑，“你是小姐，怎么能睡地上？”
　　“不可以一起睡床吗？”
　　“我还想活命。”说完，躺在铺好的绵被上……
　　半夜，这雨夜里很冷，他看上去正打着抖，我托着绵被下了床，躺在他身侧，热呼呼的绵被盖上我们两个……



正文 第6章 对我保证

　　翘课呐，今天是他考上大学的日子，我没去祝贺他，却一个人坐在学堂顶楼吹冷风，咔嗞咔嗞的啃着手里从街上买来的小吃，我心口其实是酸酸的，也有点疼疼的。
　　他……就要去另一所学堂了呢！我不会再有轻易看到他了，我永远都追不上他的步子。后悔让他来学堂吗？不！他很聪明呢，适合上学。
　　深吸口凉气，我接着啃手中油滋滋的小点，两只小腿在天台栏杆上晃啊晃，这种感觉还不赖。
　　“曼儿！”他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夹杂着怒气与心惊。
　　“嘿！”我回头笑咪咪的看他，扬扬手中的纸袋子，“要不要吃？”
　　“给我下来！”他说着，走向我。
　　“你是在……担心我掉下去吗？”我的笑容扩大，为他脸上的怒气而高兴。
　　“你不高兴我离开，我不上学了就是，你没必要……”
　　“我没有不想让你去。”他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我的笑脸上，他眼中……我就那么无知而又任性吗？
　　“那你下来。”
　　“哦。”我乖乖应着，本想站到栏杆上跳到天台上，双眼却看到三层楼下，脚立刻软了，还不住的打着抖。刚才……我是怎么坐上来的？
　　“别动！”他额上冒出了细汗，古铜色的肌肤在太阳底下闪着光茫。
　　“我……”我从长到大都没说过一个“怕”字，所以现下这个字到了口却吐不出来，只能无助的看着他，好怕呵，怕掉下去，怕摔成肉饼。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乖，保持平横。”
　　又一阵风吹来，我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身体更加不稳，两道热呼呼的东西要往眼睛里冒，却没有流出来，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心里的担心更加深一层，怕他来不及抓住我，我就己经掉了下去。
　　“我……会不会掉下去？”
　　“你爬上去的时候想过你会不会掉下去了吗？”他叹口气，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扯着我的小腰一个回身，油纸袋从楼上掉下去，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没事了。”他说，想放下我，却发现我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像只无尾熊。
　　我的心巨烈的跳着，唇在抖，身体也在抖，耳贴在他胸前，听着他快速的心跳，感觉他不住颤抖的身体。他……也很怕我会掉下去对不对？
　　“没事了。”他又说，一只手紧紧扣着我的腰，腾出一只手抚摸我又细又少又短的头发。
　　“如果我掉下去，你会不会哭？”从小到大，我没哭过，他亦然，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眸子也是冷冷淡淡的，很少见他发怒，如果有，那也是我惹出来的。所以，在我心里，一直以为，我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不会。”他冷着嗓子回答，“所以你下回别做这么可笑的举动，我巴不得你这个碍眼的小烦人虫早日死去。”
　　我放开紧勾住他脖子的双臂，勾起一抺笑容，“那你现在把我丢下去嘛！”
　　他挑挑眉，也勾起笑，印象里，他是极少笑的。“知不知道？身份的相差，让我很妒忌你，所以，要把你丢下去也不是不可能。”说着，两只手抱紧我向天台边缘走去。
　　“你不会的。”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试试看。”他呼出一口气，笑容敛去，换上一副狠毒样，“我要让你这个无知的大小姐见见什么叫恶人。”
　　“你不会的。”我坚持，吞下到喉口的涶液，他如果真想让我掉下去，刚才就不会费心救我，对不对？
　　他把我高举出栏杆外。
　　“你不会的。”我叫，看向身下，身体又不住的抖起来。
　　“说！说你错了。”他咬着牙齿，两恨要喷出火来，“才几岁的孩子？胆子就这么大！胆敢拿自己的命来玩了。”
　　“我……”要我说自己错了，真的好难呵，可是楼下的东西都在晃动了。怕怕怕，真的好怕。
　　“只要你保证下回不做这么危险的动作，我就让你回来。”
　　“我……我……”身子又被放下了几许，我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吓得尿裤子，于曼儿，只是说句我错了，有那么难吗？两道热泪流下来，我尖叫着，“我错了，再也不爬天台了。呜呜……”
　　他愣了下，看着我流出的眼泪半晌后，才把我抱回栏杆内……



正文 第7章 杀掉旺财

　　我没有告诉他，那天在天台上哭出来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感动，他是在乎我，所以才逼着要我的保证。他上的是寄宿式学堂，被一名有名的先生亲自保荐过去的，因为这个原因，我跟父亲又好好的“交涉”了一翻，送他上火车前的那天下午，我的脸还肿着，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听到他要离开于家，就气得火冒三丈，我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直坦护着他，我知道的，只有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第一回给父亲打电话，却是因为他。
　　“记着你答应我的事，该学着懂事一点儿了。”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看着他。
　　“我走了。”说完，提起黑色小行李箱准备上车。
　　“记得回来看我。”我赶忙喊，怕来不及。
　　他回头，目光扫了一眼于家大宅，然后调到我脸上，“还是你来看我吧！这次离开后，我不会再拿于家一分钱，所以我不会再把你当成小姐了。”
　　心里空空的，他走了，这个大宅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么？以为又有眼泪流出来了，我拿手背去抺，却是什么都没有，这时候，门口的大汪开始叫了。
　　“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只狗。”他突然说，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直到车子消失的眼前，我才回头看向一旁木偶一样的管家，“找人把那条恶狗杀了，晚上我要吃涮狗肉。”
　　“小姐，”管家吓着一跳，皱皱的面皮抽动着，“大汪是老爷从小养到大的，您要吃狗肉，我让佣人们去肉市买就是了。”
　　“那种肉不新鲜。”因为身高的关系，即使老管家低着头，我依然要仰高头看他，脖子有点酸，我把头拉回正常水平线，“一会就杀了它，一半给我涮了吃，一半炖好后，叫人送给宇晨去。”
　　“小姐……”
　　“你如果怕父亲怪下来，一会就打电话询问他，他要是不同意，你再叫我。”我说完，向大门内走去。
　　半小时后。
　　“父亲。”我拿着听筒叫着，心想着，大不了再被他甩一巴掌，第一巴掌让我对他寒了心，第二巴掌让我对他没了心，第三巴掌，我更会把它不当一回事。
　　“你要杀大汪？”父亲在那边似是不信，语调扬得高高的。
　　“没错，我看它不顺眼。”
　　“那就杀了吧！别忘了咱家还有一只‘小汪’。”
　　“父亲，你什么意思？”我叫，小手紧紧捏着话筒。
　　“父亲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两只汪是一同被父亲收养的……”
　　“他不是狗！他是人，一个很聪明的人。”
　　“曼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在父亲眼里，他还不如一只看家的狗，如果不是怕报应出在你身上，父亲都懒得让他再活着。”
　　我心一惊，豆大的汗珠渗出额际，“我只不过说要杀一个狗，父亲怎么扯到杀他了？”
　　“他就是狗。”
　　“他不是。”我大叫。
　　“好了，父亲不跟你争这个，父亲还有事再忙，等再过个两年，你就不会这么任性了，杀不杀大汪随你便吧！”说完，挂了电话。
　　我深吸口气，对着大厅外大声叫着，“管家，杀大汪，立刻，马上！”



正文 第8章 他消失了

　　他消失了！是了，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就在他去上大学的第二天，就在我杀完大汪的第二天，我去他的学堂找他，老师说他没上课，学堂也找不到他，第三天依然如此，第四天……一直到一个月后，我终于放弃寻找。
　　“是你干的吗？”黑夜里，我双手环抱着双膝，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听到门响，闻到酒气，知道是父亲回来了。
　　“什么？”父亲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
　　“他不见了，宇晨……”
　　“你就怪到我头上？你父亲头上？难道在你心里你父亲就这么让你生厌吗？”
　　“是你说大汪就代表他，我杀了大汪，你就杀了他！”每每一想到这点，心就如刀割一样疼痛。
　　“曼儿，我给你二两刻钟收回你的话。这两年一直由着你性子来，可不代表你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你怎么就确定他己经死了？你亲眼看见了？”
　　“可他不见了，老师说他的东西都在，学费也交了……”
　　“傻曼儿。”父亲摇头，蹲下身，酒气喷了我一脸，“他没死，父亲只是送他离开了。”
　　“为什么？”我紧紧抓住父亲的衣领。
　　“曼儿，你越来越无礼了。”父亲抓下我的手，虽然酒气很浓，但听上去意识还算清醒，“父亲只是送他出国了。”
　　“为什么？”
　　“你不是说他不是大汪么？所以，父亲把他送出国让他深造，虽然……我很讨厌他，不过，看你挺喜欢他的，所以才给他机会，等他回来，我会让他接手洋行，然后……娶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不是每次只要我一提让他上学，你就打我？你会那么好心？还让他娶我？骗小孩子吗？”
　　“呵呵，曼儿，你以为你很大吗？”父亲干笑了两声，坐在我旁边，“以前，父亲一直忽略你的感受，现在父亲……哎，曼儿，我们把你母亲从教堂里接回来好不好？”
　　我对这个喜怒无常的父亲有点排斥，悄悄挪动了下屁股，以离他远点，有些防备的盯着他。笑死人了哦，几年前我一直希望他跟母亲都回家，可他们谁想到过我？现在突然说要把母亲都接回来……
　　“曼儿，你不想？”
　　“我想啊，如果他也回来的话更好。”
　　“曼儿……有他在，你母亲跟我都不会快乐。”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两个都是让人讨厌的孩子？”我尖声问。
　　“父亲不讨厌你。”父亲打个哈欠，又是一阵酒气，“父亲累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听老师说你最近老逃课，小孩子该乖点，尤其是女孩。”
　　“父亲……”
　　“哎，呆不了几年他就回来了，曼儿，什么时候你收起你的性子，成了一个乖乖牌小淑女，父亲就让他回来。”
　　“你是说真的？”我托住父亲要离开的大腿，闪着双目问他。
　　“当然是真的，父亲真的太累了，让父亲回去睡会好不好？”
　　我点点头，黑暗里勾起一抺笑，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看见。
　　变了，一切都变了，父亲不会每天忙于应筹，有时候会带着我陪母亲一起去教堂，家里常有很大的支出，为慈善！母亲的脸上也见了笑容，有时候我们会一家三口去郊游，父亲有时甚至会亲自教我做学问，但……心中始终欠缺着，我想只有等他回来，这个洞才会被填上。
　　“曼儿，来来来，跟你母亲站那边。”父亲穿着一套白红相间的唐装，圆圆的肚子在他的挥手下一颤一颤的。
　　我扬起笑，收起心里的失落，这几年，我在父亲跟母亲面前只字未提关于他，是怕破坏这小是的幸福，也是怕喜怒无常的父亲会再次因他而发怒，收起自己的承诺。走到母亲身边，我跟她身上穿着跟父亲同色系的旗袍，抬首看她，她浸在暖暖的阳光中，笑容如春日的风，温柔的抚摸着我。很遗憾，我并遗传她的高挑的身材。
　　照相师在对面对我们说着要注意的姿势。
　　“来来来，再来一张。”照相师说。
　　我开心的搂住父亲的脖子，回头，吐舌，灯箱一闪。



正文 第9章 您让一下

　　“于曼儿！”身后有人叫着。
　　我回头，顺手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该死的夏天，连吹的风都是又闷又热！不远处，一个风风火火仿佛丝毫不受热气影响的无敌女超人正往我这边跑来。她长得个子高高，身材修长，短旗袍下一双大长腿。
　　“嗨！”抺了把滑到鼻尖的汗，我轻声打着招呼，抬头看着她，我甚至不及她的肩膀处，唉呀！女生长这么高的个子干嘛咧？她是这所贵族学堂的转校生，叫林筝，高了我两届，听说很能打，我是没亲眼见过啦！跟她结缘，完全是因她的死缠烂打。
　　“曼儿，”林筝嘻嘻笑起来，“你今天上学迟到了哦！乖乖牌的好学生怎么会突然上学迟到咧？”
　　我抬头看了看晕脸的烈日，身子侧了侧，躲到路旁一幢楼的阴影下，“有点小事担误了。”事实上是怕下车被晒晕，车子行至半途下车买了把纸伞，选得的时候太急，随手拿了一把就回到了车，等到了校门口要撑开时才发现这把所谓的五折伞根本打不开，东弄西弄，结果也没弄好，还迟了几分钟进学堂。
　　“哦——”林筝拉长语调，“反正不管你迟不到迟到，你的功课都不行。”
　　“林筝！”我叫一声，这该死的女人，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是真的有好好学啊，可是……可是人笨不行吗？
　　“哦哦哦，小母虎要发怒了哦！嘿嘿，看吧！你装得多幸苦，天天戴着面具生活不累么？”
　　“要你管！”抺汗不及时，豆大的汗珠掉落在飘动的粉白色的旗袍的裙摆上。坚持再坚持，父亲说过，只要我上了大学，就让他回来，就让他回来啊！
　　“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美？”
　　“我说了不用你管了。”我白林筝一眼。
　　林筝不理会我的白眼，耸耸肩，突然脸凑近我，“你敢说你现在不想穿凉快点？不知道怎么回事涅，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好有趣。嘿嘿，明明不是乖乖女，却硬着头发……”
　　“闭上你的鸟嘴。”说完，我神经质的四下看一眼，就怕送我上学的司机躲在某处。
　　“呀呀呀，小毒牙露出来了哦。”
　　“林小姐，请你收起你恶心的笑容，然后托着你的两条大象腿让一让，不要阻碍我去上课。”
　　“哼！我知道你心里现在巴不得不上课咧，翘课请你喝茶怎么样？”
　　我扬扬眉，“好学生不翘课的。”说完，绕过她，打算进教学楼。
　　林筝得意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忘了告诉你，我己经跟你们老师打好招呼了。”
　　我回身，看着林筝正靠着墙壁，双手环在胸前，两条细长的腿正交叠着，上面的那只正来回回晃着，笑得张狂。她在学堂算得上是风云人物，连校长都忌惮她三分。以前，没进这所学堂前，我觉得我家的财力够雄厚，进了这所学堂后，我才知道我家那点小钱在这里只能称得九牛一毛，举凡家里越是有钱的学生，在这学堂里越是像众星捧月一样被巴结被奉承。
　　“考虑的怎么样了？”不雅得的挖着耳朵，一副吃定我的模样。
　　我重新勾起笑容，“我要上课！”说完，甩头向教学楼走去，那头上的几根黄毛己经变成一头乌丝，又顺又长的披在身后，天很热，我也想扎马尾……
　　“死小蹄子，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在大家面前原形毕露的。”林筝的叫嚣声很亮。
　　早晚有一天么？我也在等着那一天，等得好累好辛苦，只要他回来……他回来，我就可以不用天天像演戏一样的生活了。
　　走得太快太急，不小心撞上从拐角走出来的一个人，那家伙很高，好吧！我承认以我一米五八的个头在我眼里这学堂很少有不高的人，可从我撞上他的位置看来，他真的很高，我撞上了他的腹部上面一点点……或许可以再高一点点……再高一点点……头缓缓的抬上去，对上的是有型的下巴。
　　鼻头好痛，不过我尽量保持我的淑女的风范，“你不用道歉了，没关系。”说完，打算绕过他继续赶往教室。不过……我再次抬起头，这回接触到的还是他的下巴，“这位……先生，请您让一下。”
　　柱子没有离开的打算，安安稳稳的杵在地上。
　　要镇定，要镇定！我深吸口气，再次打算绕过，当第二次被挡住的时候，我咬着下唇，视线重新回归他的下巴。
　　对方的喉头动了动，没有声音。
　　“请、您、让一下！”声音很甜，只有我自己清楚知道略微打颤的声音是因强忍着怒气。
　　“曼儿！”声音沙哑的。



正文 第10章 等到十八

　　倏然跳开很远，我紧紧盯着面前这个高人的男人，没错，男人，他身上找不到一点男孩的影子，他终于肯配合的垂下头，目光炽热，小麦色的脸上扬着半僵的笑容。
　　“曼儿，是我。”
　　我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是盯着他，酸碱的液体直往眼里冒。是他呵，是他，不是路人甲不是路人乙，他穿着讲究的灰色西装，身材挺拨结实，平板头，很帅气！好气人呐，长那么高干嘛？让我看他都费劲。
　　“我是范宇晨。”
　　“曼儿……”
　　“嗨！”声音出来了，却不是我发出，是林筝的声音，学着我先前跟她打招呼的方式，“啥时候学堂多了这么优的男生？啧啧，比我那小梦中情人不逊色哦。”
　　范宇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索住我，相信他一直垂着头，也很辛苦吧？
　　“呃？怎么性子也跟姓陆的那家伙一样，就只会正眼对待一个女人？喂喂喂，先生，回神咯，看看我，我可是大美女！”林筝夸张的拿出只手挥动在他眼前，他当苍蝇一样挥掉，我满意的勾唇。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伸手勾住他的胳膊，向教学楼外走去，上课？见鬼去吧！我现在只想带他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诉着相思苦。
　　“今天，你这里是第一站。”他松口气。
　　“喂喂喂，你们两个……”林筝在身后哇哇叫。
　　出了教学楼，外面的太阳依旧很大。
　　“好热。”我呼出口气，因为头一直抬着，脖子都酸掉。
　　范宇晨摇摇头，黑眸子挂起宠溺，脱下自己上的西装外套撑在我头上，“将会下吧！学堂不准把车开进来，我车子在校门外面。”
　　我偷眼瞄着他的身材，连连点头，发觉时，手己经摸上他的腰侧。
　　“曼儿，”他皱眉，而后把我的手一拉，搭上他的腰，“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坏了？”
　　我耸耸肩，脸不红气不喘，“想念嘛，再说咯，你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他扬眉，俊脸似是回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的求婚了？”
　　我翻个白眼，他的速度己经放慢了不少，可是跟不上他的步子，我干脆两只脚踩到他的双脚上，两臂抱住他的腰以防自己掉下去，声音闷闷从他胸前发出，“你跟爸的密谋我都知道了。”
　　“什么密谋？”
　　“他送你出国几年，学成归来后，洋行跟我……嘿嘿，都交给你。”
　　“呵呵，他是跟你这么说的……”
　　“是啊，你刚才有在笑吗？是不一样了哦，你这次回来，一直都有在笑，阳光不少哦！”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烟草香，“你学坏了哦，抽烟啊！”
　　“我不是小孩子了。”他深吸口气，“曼儿，学堂有路过的人都在瞅我们。”
　　“管他们啦！你会不好意思么？”
　　“不是……我是想说，你不要在我胸口乱吹气。”他的声音变得低哑。
　　“我没吹气啦，我在呼息。”
　　“我背着你，你自己举着衣服好不好？”他再次让我掉下巴，真是的，什么时候会用打商量的口吻说话了？
　　“不要。”
　　“曼儿……你这样，我不方便走路。”
　　“我觉得方便了就好了嘛，一会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你还是……小孩子。”
　　“哪小了？除了个子小了点。”
　　“那你下来……”
　　“我说了不要了。”打个哈欠，“我们一会去吃茶好不好，要个小包箱，就我们两个……”
　　“曼儿……”
　　“我没有引诱你啦！只是想抱着你，真真实实的感觉你的存在……”
　　“曼儿！”
　　“嘿嘿，求求你不要多想，想那个那个，至少也等我过了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