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你好,我叫楚信   阳光和煦。   院子里的金色郁金香开的正浓。   她微眯着眼倚在美人榻上晒着太阳,一只手轻轻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嘴角挂着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突然——一片阴暗,有人挡住了眼前的阳光。   她不悦的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他的。   他嘴角噙笑,眼含温柔,细细的用大掌摩啊挲着她白皙娇嫩的脸庞。   她对他笑笑,继续闭眼养神,怀孕后还真是多觉。   他嘴角勾起一丝促狭,捏着她的下巴,唇立刻覆了上去。   他的手一路抚摸着她的身体,直至大掌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他的唇僵在了她的唇上。   数秒后,唇离开了她的,轮廓清晰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眼里的温柔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凛冽,如墨的黑眸里风起云涌,慢慢升起一丝丝血红。   他双手用力按在了她的腹部,她在惊吓中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凝望着他。   他的脸变得狰狞,满目赤红,一股戾气从他身体里向外蔓延。   他的手毫不吝惜的用力,腹部传来的绞痛让她回身战栗,冷汗层出不穷,她想去拉扯他,可是身体像被下了咒语,不仅不能动连求救的呼喊都发不出来。   肚子像漏了气的皮球一点一点瘪下去,体下的血如泉水源源不绝的流淌着,沾染上鲜血的郁金香变得殷虹而娇媚。   “啊——”杨妮在惊呼中醒来,身体被冷汗湿透,她大口大口的吐着气,梦魇!又是梦魇,最近三番五次的做这个梦,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毛孔倒立,冷汗不退,肚子隐隐作痛。   为了躲避开那个男人,她已经逃到山区支教,为什么还是会想起那个狠戾的男人?   她从草垛上直起身来,深呼吸了几下,捡起地上洒落的物品,叫上在远处写生的孩子们朝教室走去。   杨妮来云都支教两年了,为什么偏偏最近频频做梦,频频想起他,右眼总是在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杨妮来云都并非献爱心,她是来躲人。   她是谁?她是杨妮,是霓裳的创始人,是宁萱全球演唱会的服装总策划,是星尚风云人物,是把锦州时尚圈儿搅得天翻地覆的人。   可是因为他,她却要像鸵鸟似的埋起头做人,卡不能用,手机不能用,直接就被打回到了原始社会。   是人就要学会长大,这些年,杨妮学会的就是嚼着玻璃渣子硬当跳跳糖吃。   人倒势不倒,人不能被尿憋死,杨妮不能被穷死!   她是典型的小资女,吃苦决不再她的字典里出现,即便是到了这鸟不拉屎的贫穷山区,妞儿依然能把穷日子过的风生水起。   杨妮依靠自己对时尚的把握力带领着孩子们脱贫致富。   她带着学生们下课后去捡芦苇,麦秸,玉米皮,小石子,野花用古老的方法染好颜色,用细铁丝搭出造型再,用芦苇和麦秸编织成手袋,然后用石子和晒干的野花装饰,造型各异的编织包就诞生了有功夫熊猫,有HelloKitty,有大嘴猴……   一切都安然无恙。   当然,不能提到那个人。   学校一共三件平房,一间是她和另一个支教老师——刘晓的宿舍兼图书馆,另外两间是教室。   “哎,妮子,你总算下课了,急死我了!”刘晓迫不及待的拉着她问。   “什么呀?”杨妮还没从刚刚的梦魇中恢复过来,身体发虚,声音不稳。   “咱的那个包包是不是买的太贵了?市场上出现了很多山寨的才卖200多,300不到,要不咱降价吧?”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当初让你去黔市时不就跟你说,不急着卖,先在高档的酒吧、咖啡店挂着,等他们来求我们时再卖,你非不听,害自己被动了吧?”   “你说的容易,人家出3000块买你的草编包包,你还不卖,脑子有病吧?”   杨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刘晓,我拿你比坐在井底的青蛙你不会生气吧?”   “不气不气,你赶快想办法解决山寨的问题,你骂我我全当你在唱山歌,我订了一匹教学用具,等着卖包的钱付账呢。”   刘晓急的帮杨妮又是揉肩又是倒水,她倒不是故意奉承,杨妮来后学校就有了自己的小金库,买个文具添个桌椅再不用向上级申请,她们也胆子越来越大,她这次订了两台电脑和教学软件。   看着刘晓一脸的殷勤,杨妮也懒得逗她玩了。   “原本没有特别成熟的,但是刚刚学生的画给了我灵感。”   “接着说。”   “我本来打算推出宠物系列,也就是说宠物的便携旅行箱和主人的包包是配套的,原本订购我们产品的客户如果有养宠物那肯定会给狗狗猫猫配个相同的旅行袋。”   杨妮从刚才那堆画稿里找出了那张递给刘晓继续说:“你看这个,小美的这张画让我改变了想法,现在很多高薪收入者都有做慈善的意愿,如果我们可以把时尚和慈善结合在一起,即满足了他们要踩在时尚风头浪尖上的需求又满足了他们回馈社会的意愿。”   “不太明白,你能说具体点吗?”刘晓一脸的茫然。   “我们在每个手袋里装一副孩子们的画,每幅画背面都付着画画孩子的背景介绍,写出这个孩子如果读到初中毕业,高中毕业甚至大学毕业需要多少钱,而购买一个手袋就等于是资助了这个孩子多少钱,反正我们本来就是用在孩子身上的,实事求是。”   “姐姐,你太牛了!你说你这种人怎么就能窝在这穷地方呢,把你放在无论哪个大城市都得是成功女强人啊!”   “你算了吧,没有你这市场部牛人哪有我什么事啊。记得我叮嘱你的事情,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说出我的名字!”   “晓得啦,我都听腻了,瞧你怕的那样,你不会是通缉犯吧?哈哈——”   李婶过来喊吃饭,没办法,俩妞儿都不会做饭更不愿意做饭,乐得每个月给李婶交钱解决五脏庙的问题。   李婶家传来阵阵欢笑声,杨妮没多想挑帘子迈步便进,进去后有两秒钟的晃神,是错觉吗?   幻觉——刚刚那个梦魇还没过去,出现了幻觉。   屋里背对着她的男人好像楚信,逃!杨妮在思想斗争的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随后进屋的刘晓身上。   “哎哟!搞哪样?”刘晓用半生不熟的苗家话喊道。   唰!一屋子的目光整齐的聚焦在了杨妮和刘晓身上,众目光中果然有那双狡黠的狐狸眼。如果世上有后悔药杨妮会倾家荡产买一包即刻吞下。   刘晓推开杨妮向屋里看了一眼:“妮子,不会吧,不就是有个帅哥嘛,你连路都不会走了。”说完拉着杨妮就朝饭桌走去。   李婶连忙上前引荐:“这两个可是我们村的大恩人,红旗希望小学的老师,杨妮和晓晓她俩那可都是从首都锦州来的。这位是,那个啥,你叫啥来着?”   李婶说完就引起了其他村民的一阵哄笑。楚信大大方方站起来向刘晓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楚信,也是锦州的。”   刘晓脸腾得一下红到了耳根:“你好!我是刘晓,我不是锦州的,我家是万阳的。”   楚信非常绅士地点了点头:“没关系,那欢迎你随时到锦州玩。”说完便转向了杨妮:“您一定是杨老师了,很高兴认识您。”   杨妮真想啐他,装得可真像。   在诸尚杰身边的那几年唯一看不懂的就是楚信,他无害的笑容背后总是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动机,精致的面容,良好的修养却做出太多人神共愤的事情。   在众人的注目下杨妮无奈地和楚信握了握手,头脑却在飞速运转,他怎么找到这里的,是巧合还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   他,也会在附近吗?   他,她连名字都不想提,不是厌恶,不是害怕,是冷!但凡和他沾边的话题她就会没来由的一阵冷,冷的血液都要结冻了似的,呼吸衰竭。   她爱他,时至今日,杨妮也不否认她爱他,可是心却因为爱他而枯竭了,如同将死的鱼儿,只剩下翻着白眼喘气的份儿。   因为楚信的出现,杨妮害怕诸尚杰也在附近,于是整个人显得魂不守舍。   “杨老师,介意带我到处转转吗?晚餐吃得有些多需要活动活动。”楚信温文尔雅的语调却让杨妮打了个冷颤。她机械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天还没有黑透呈现出深蓝色,缤纷的晚霞装扮着天空,村庄、梯田、小路都被染上淡淡的红晕,就连垂柳也被镶上了一道金红色的光亮的边。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的景色杨妮却无暇欣赏,她默默地走着,楚信默默地跟着,谁都没说话。   不知是见到楚信紧张的关系还是傍晚确实有些凉,杨妮打了个喷嚏,楚信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杨妮的肩上。   杨妮不用摸也能感觉到这样轻这样暖和的材料定是诸尚杰每年特别订购的开司米羊绒。   诸尚杰有一个怪癖,穿的任何衣服都是定制的。连带的作为他的好兄弟、亲信的楚信也慢慢开始有这样的习惯。   “妮儿,聊聊吧!”楚信踌躇了片刻还是先开了口。   杨妮带着楚信来到了她最喜爱的地方,背靠着草垛眼前是一片梯田,她经常带着学生来,也经常自己来发呆,创作,想事情…… 正文 第2章 四爷?是雍正还是乾隆啊?   杨妮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后,瞥了眼身旁的空地对楚信冷冷地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只关心这个?我太伤心了,两年多来我们每天都很想你,尤其是四爷。”   楚信靠紧杨妮坐下完全忽视杨妮厌恶的眼神,“你没什么变化,不过头发剪了挺可惜的,四爷可是比较喜欢你留长头发,穿旗袍的样子。”   “拜托你不要提他!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杨妮尽量让自己是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她知道旁边这个男人老奸巨猾,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尽量不要让他过早的看清自己的底牌。   “妮儿,我是真的关心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这么狼狈,看到我就像个刺猬似的。”   楚信边说边笑甚至还伸手帮杨妮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到这里他不知道,因为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你,你还记得可可吗?她三个月前来黔市拍戏,买了个手袋,回到锦州大肆炫耀,有好些你以前的客人都说像你的风格,我就来碰碰运气。   到了黔市却打听不到任何你的消息,那些商家也不认得你的照片,只知道联系人是云都市红旗乡希望小学的刘老师,我利用关系联系上乡长说我想投资,希望他带我考察考察,没想到真是你,妮儿,跟我回家吧!”   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漆黑,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群星闪烁,田里时不时的传来蟋蟀的叫声和蛙鸣声。   “楚信,你看这里的天空在锦州是绝对看不到的,空气也好。你就当自己是来度假的,没有见过我,休息够了就回锦州,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好吗?楚信,我们认识有六年了吧,以前经历了那么多难事我都没求过人,这次我求求你,放过我,给我自由!”   杨妮绝望地说着,她知道楚信答应她的可能性微乎极微。   “妮儿,你为什么不相信他改变了呢?孩子的事情他很内疚,很自责。他——”   杨妮冷笑着打断了楚信,太特么好笑了,一句自责,内疚就可以抹平一切,当没发生过?   “楚信,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他自责?内疚?早干嘛去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楚狐狸也有些激动,他抓着杨妮的肩将她掰向自己,一瞬不瞬的看着杨妮,希望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真诚。   “妮儿,你为什么不能给你,给他一次机会呢?一切重新来过?”   杨妮拍掉他放在肩上的手,眉头微蹙:“他可曾给过我机会?给过我们的孩子机会?当初孩子死掉的时候我有多痛,现在就有多恨他!你不必劝我,我知道你对他有多死心塌地,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再给我一星期时间,我会跟你回去!这一星期里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不要叨扰无关的人!”   杨妮说完将外套扔给楚信头也不回地朝宿舍走去。   楚信仍坐在原地抱着杨妮还给他的开司米外套嗅了嗅,紧接着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在期待什么?衣服上她残留的味道?   不要妄想了,她即使不是他的也不会是他楚信的,心底里的那股小冲动必须扼杀在萌芽里。   楚信心里明白自己对诸尚杰何止是死心塌地,记得以前杨妮还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叫他“狗头军师”,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讽刺挖苦,反而有些得意,这证明了他对诸尚杰的重要性。   杨妮回到宿舍刘晓一脸八卦地正在等她,杨妮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收起你的八卦脸,好奇心,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睡觉!”   刘晓无奈地躺下,可是好奇害死猫啊,怎么可能睡得着。   看着刘晓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杨妮无奈的说道:“既然睡不着,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有点长,要从六年前说起。”   六年前的夏天,那是杨妮的最后一个暑假也是她跌入深渊的开始。   江城的夏天永远都笼罩在闷热和潮湿的雾气中,弄堂口不再有阿婆惬意地聊着家长里短,或打着卫生麻将,所有的人都躲到了空调房间里只有树上的知了勤奋的鸣叫着。   杨妮穿着短打,抱着哈根达斯坐在沙发上翻看最新一期的《时尚》。   对杨妮来说这样休闲的暑假生活简直屈指可数,还有一年就要毕业,毕业论文和毕业设计连最起码的方向都还没定,工作的问题也要快点做出选择,拖着总归不是回事。   最让她头痛的还是杨鹏程那边。杨鹏程是杨妮的远房亲戚,开了一间广告礼仪公司,平时接一些剪彩,开幕,产品发布会之类的小活动,他公司里的礼仪小姐都是杨妮负责召集的。   杨妮和学校模特表演班里的女生混得特熟,那是刚入学军训时候的事了,杨妮和表演班的女生总是被留下特训,表演班的女生是因为踢正步踢出了猫步,杨妮同学则是因为从军训开始的第一天起不论是训练中还是生活中都成了顺拐,这件事让她的知名度在学校迅速飙高。   如此患难的关系那些女生当然愿意帮了杨妮又有外快赚,可眼下杨妮要忙自己毕业的事情实在是不想管杨鹏程的事可又不知道该怎样和他说。   本来杨妮是不想帮他那个忙的,但是最后杨鹏程搬出了杨妮的好友也是他公司唯一的正式员工的林奕灵。杨妮是知道林奕灵家的情况的,所以一般情况下她不会拒绝林奕灵的请求。   但是也正是这一次的心软,让以后的她的生活和人生陷入了不能翻身的地步。   那天天气异常炎热,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地面上的一切,腾腾的热气使街上的景色出现了闪抖。   杨妮远远地看见杨鹏程和林奕灵站在老锦江酒店的门口,静止不动也会满身大汗的天气他俩却在太阳下暴晒。   “你俩真够可以的,烤人肉干呢?干嘛不在大堂等啊?”   “你哥那是激动的,怕你不来,更怕进大堂我点东西喝。”林奕灵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妮妮,你来了太好了,找个地方我先跟你说说哦。”杨鹏程的表情确实很激动,又透着紧张。   “不是和客人约的2:30吗?时间到了呀。”杨妮打量着杨鹏程,他鬓角,额头都渗着汗珠,知道杨鹏程一向谨慎可也不至于紧张成这样啊。   “妮妮,我和你说哦,今天的客户可不一般哦,他们可是从锦州来的大人物,得罪不起的呀。”   “大人物?多大的人物啊?再说了大人物怎么可能找到你的公司?哥你别是被人骗了吧?”杨妮不屑的摇摇头拉着林奕灵走向酒店大堂。   杨鹏程赶紧追上去说:“妮妮,你不好这样的,听我把话说完啊。”   杨妮找了个沙发坐下,一本正经地说:“杨总,在您谈工作的时候能否体谅一下员工不要让她们暴晒在烈日下呢,现在您请说,我洗耳恭听。”   “泥娃娃,你别逗他了,你哥从早上起就是这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问他什么都说等见到你再说。”   “唉——好吧,你说说吧,这大人物什么背景,你怎么认识的?”杨妮嘴上这么说,心里仍然在嘀咕:大人物?我们剪彩的时候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区长市长部长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嘛。   “我不认识他的,是吴三介绍的,哦,对了,吴三你还记得伐,上次他的夜总会开张也是我们搞得活动?”   “说重点!”提起吴三杨妮就是一肚子气,简直就是一地痞流氓。   “好的,好的,我说重点。客人好像叫什么四爷的,吴三说他跺跺脚锦州都会抖三抖,他们要在江城搞一场发布会。”   “四爷?你拍古装片呐,是雍正还是乾隆?还四爷嘞,吴三的话你也能信,再说了,他那么大的人物什么广告公司找不到怎么会用你?你问过吗?”   杨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杨鹏程好歹也是老板怎么会比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还幼稚。   “我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找我做,我只知道如果这单生意能够做成,卓卓的赞助费就有着落了。”   大堂的冷气并没有让杨鹏程的汗退去,反而杨妮的咄咄逼问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杨妮却因为杨鹏程的那句话冷静了不少,她可以不喜欢杨鹏程的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可是杨鹏程对卓卓的爱还是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卓卓是杨鹏程的女儿,有自闭症,一直没有办法上学,终于找到了一间国际学校愿意接纳卓卓,可是必须缴纳一笔赞助费和支付每年昂贵的学费。   这笔钱对杨鹏程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平时被人看做胆小怕事的杨鹏程竟然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便辞职选择下海经商为女儿筹学费,杨妮愿意帮他也是希望可以帮帮卓卓。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试试吧。如果有什么不妥我们随时准备撤退。我始终不太相信吴三,另外,哥,如果这单成功了,我可能就不再在你那帮忙了,我学校的事情有点安排不过来了。”   “明白的,我都明白的,妮妮,哥哥谢谢你啊!”   “天啊!杨鹏程你眼镜上落下的那滴是汗水吧,千万不要告诉我是泪水哦。”林奕灵递给杨鹏程一张纸巾并调侃他。   命运就像一张编织好的网,不管你对自己做过什么样的设想,不管你对未来有多憧憬,你始终都走不出这张网。杨妮也不例外,她正一步步的走向那张等待她的命运之网。 正文 第3章 原来四爷是二师兄   杨妮三人来到豪华商务房为他们开门的正是楚信。由于对吴三的反感使得杨妮对楚信打量得格外仔细。   他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的不算帅但很干净,单眼皮,长眼睛,头发三七分,鬓角,胡子都是精心修剪过的,笑起来有些像狐狸。   值得一提的是他身上看似简单的衬衣和西裤透露出了太多信息给杨妮,杨妮用眼角都能看出正品和A货的区别。   国内有钱人越来越多,追求名牌的趋势也越来越明显,可是常见的也就LV,GUCCI,再高端一点的也就HERMES,CHANEL。   而眼前这个人很有意思,如果没有看错他身上的衬衫和裤子都来自高级成衣定制。   在欧洲高级成衣订制才是真正新富阶层的时尚,高级成衣定制和购买名牌的区别就是引导时尚和追逐时尚的区别。   由于这一小小发现让杨妮对楚信的印象有了不少加分。   “您好!我是鹏程广告礼仪公司的杨鹏程,这是我们公司的林奕灵和杨妮。您就是四爷吧,真是年轻有为,很荣幸认识您。”杨鹏程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很没底气。   “你搞错了,我是四爷的秘书,我叫楚信。四爷在里面。”   杨妮看着眼前的这个所谓秘书的人,她确定刚才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屑。看来这个四爷真的很不简单,连他身边的人都这么高傲。   瞬间,杨妮对这个叫四爷的人的印象就跌到了谷底。   套房里的布置中西合璧,飘着淡淡的香气,客厅中央用一块屏风阻隔了一半的空间。   “泥娃娃,很好闻的味道,是檀香吗?”林奕灵在杨妮的耳畔悄声嘀咕。   “嗯——没有檀香味儿重,比檀更加醇厚有层次,应该是沉香里的水沉。”杨妮没有多想,深深的嗅了嗅便回答了林奕灵的问题,可是一旁的楚信却有些意外,他不由自主地观察起这个叫杨妮的女孩。   “各位请稍等片刻,四爷中午喝了些酒睡了会儿,这会儿刚起,还请见谅啊。”   楚信话音未落就听屏风后面传来一个非常低沉附有磁性的声音“楚信,叫客人们进来吧。”   杨妮他们跟随楚信来到屏风后面,沙发上坐着一个将近四十的男子,穿着白色的唐装正在泡功夫茶。   楚信赶紧向大家引荐:“这位是四爷,这些是吴三推荐的广告公司的诸位。”   杨鹏程和林奕灵分别和四爷打了招呼,可是杨妮却卡在那里,僵持着就是不开口急得杨鹏程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   “你有名字吗?叫四爷听起来很奇怪,感觉像我是你的丫鬟。”杨妮说完还皱皱眉头,表现得好像人家要强迫她当丫鬟似的。   “哈哈——说得好,四爷不过是别人给我面子的一个称呼而已,你要是不愿意叫我四叔,四哥都行。”   他虽然笑了几声可脸上却没有笑的表情,整个人更像是一尊罗马雕塑。   杨妮怎么听都像他在占她便宜,眉头皱得更加厉害都拧成了结。   “怎么,还不愿意?”说完四爷便不再理会杨妮而是递给每人一盅茶:“来,咱们边喝茶边聊。”   杨妮不大情愿地接过茶盅,闻了闻,又闻了闻,又浅浅地啜了口惊喜地发出一声尖叫:“大红袍?大红袍!”   四爷握壶高冲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不过仅仅一瞬而已,在未被察觉时又以行云流水之势完成了高冲。   “怎么样?小姑娘我泡的茶你还满意吗?”   “绿叶镶边兮红袍罩身,善缘接善兮一泡心宁,我只是更喜欢这样的意境罢了。大红袍的神秘,以及它的稀缺并不是我能够真正品味的。”   “可是你单凭汤色和香气就判断出了是大红袍实属难得,请问你怎么称呼?”   四爷仔细打量着杨妮,她不过二十岁出头,年轻使她看起来充满朝气,光洁的肌肤,齐腰的乌发,长得小巧可爱,鼻子尖尖的有些上翘,面颊上有些小雀斑,嘴唇丰盈饱满,最有特色的是她的下巴,下巴中间有个小窝,让人有将拇指放进去捏住的冲动。   在他打量杨妮的同时杨妮也在打量他,他轮廓分明,鼻子和嘴唇都有着非常硬朗的线条,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和他的秘书一样看似简单的衣着却隐隐地透露着奢华。   他的唐装白色中透着淡淡的绿光,如果没有看错,面料应该是天蚕丝,俗称“绿宝石。”   今天运气实在太好了,天蚕和普通的蚕宝宝不同,它是一种四眠五龄完全变态的昆虫,产丝量极低,非常珍贵,珍稀程度可以和藏羚羊的羊绒媲美,藏羚羊的羊绒是轻柔保暖而天蚕丝却是人体空调。   杨妮抑制着内心想扑上去用手触摸天蚕丝的冲动,装出很无所谓的样子说:   “我叫杨妮,不懂茶道,我只是对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感兴趣罢了。”   “泥娃娃,你平时说我贪财,弄了半天你比我还贪财,谁不喜欢贵的东西啊。”林奕灵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过她听出了这个茶似乎是个好东西,赶紧将自己茶盅里的一饮而尽。   “泥娃娃?嗯,有意思!”四爷暗自思量,这个丫头有点意思,他对楚信使了个眼色,继续对杨妮说道:“为了公平,你可以叫我诸尚杰,怎么样?泥娃娃,这下不用担心做我的丫鬟了吧?”   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诸尚杰这样说反而让杨妮有些不好意思,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那好吧,诸——先生,我们来谈谈活动内容吧,首先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您为什么会选择鹏程公司来策划这企活动?”   杨妮本想叫诸尚杰可又觉得不礼貌,于是在说完“诸”字后稍微挺留了1秒钟才跟着说出了“先生”二字,她尽量装出很职业的样子其实满脑子都对是天蚕丝的好奇,完全没留意到到诸尚杰的表情开始变得阴霾。   “还是请你叫我诸尚杰或四哥,我不喜欢别的称呼。”语气里裹挟着丝丝不悦。   “我,我叫你什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哦诸先生,听起来像猪——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当成二师兄的。”   杨妮赶紧解释,可是又真的越想越好笑,原来四爷是二师兄!   好吧,她承认,看到这个什么四爷那臭屁的样子就想气气他。但是此时看那个人脸越来越黑,想到表哥的生意,杨妮只好警告自己控制住,千万不能笑场。   但是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诸尚杰的面部越来越僵硬,眼神中透着凌厉的光,让人不寒而栗,他用极尽冰冷的声音说道:“楚信,送客!”   杨妮本想为自己解释,楚信却抢先开口说:“各位还是今天先请回吧。”   杨鹏程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不知是该握手告别还是该据理力争。   杨妮觉得很无辜,不就是一个口误嘛,这男人也太小心眼了。可心里还是觉得很对不起杨鹏程,她犯的错误她有责任补救:“喂!你会不会过分了一点啊?不就是叫错了名字吗,你至于把我们都赶出去吗?要出去我一个人出去好了,他们俩个又没错,你和他们继续谈好不啦?”   楚信赶忙上前打断杨妮:“杨小姐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今天真的不是时候。”   楚信拉着杨妮的胳膊看似要强行拉她出去谁知却在她耳边轻语道:“放心吧!我会帮你们说说好话的。”   说完还对杨妮眨了眨眼。杨妮彻底懵了,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楚信一路风度翩翩礼数周全地将他们送出门口,并和杨鹏程,林奕灵寒暄了几句。杨妮看着楚信如沐春风的笑脸踌躇着该不该说出来。   “杨小姐还有什么要交代在下的吗?”楚信看穿了杨妮使她有些尴尬。   “没,没什么?”杨妮心里煎熬啊,在这种情况下问这个问题好像不合适,可不问又对不起自己,算了豁出去了。“我可不可以打听下他身上穿的天蚕丝是哪买的?”   “哦,你一直想说的就是这个,哈哈,杨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楚信并未回答她而是给了她一个狐狸式的微笑。   楚信回到房间看到诸尚杰面色依然很凝重,他试探着叫了声:“四爷?”   “你也觉察到了吗?”   “在她闻出是水沉的时候我就有些意外了,不过她看起来很单纯,不像是有城府的人,哦,对了,您知道她刚在门口向我打听什么吗?她问您身上的天蚕丝是哪买的?她竟然连这个也认得出?”   “她打听什么我都不稀奇,她看着就二十岁的样子吧,以她的年纪闻得出沉香,品得出大红袍的有几个,天蚕丝又是几个人能叫得出名字的?如果是真的个人喜好就算了,但是如果万一……是真的单纯还是装出单纯麻痹我们不得而知啊,楚信我们不得不谨慎啊!”   “所以您借故将他们撵走?”   “笑话!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你立马去查她的底细!”   诸尚杰离开沙发,在落地窗前长身而立,修长的身姿在阳光下的剪影显得有些清瘦。   “四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   杨妮三人出了酒店脸上各自写满了郁闷!当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在和自己作对,此时火辣的天气,扰人的蝉鸣,密集的车流。   这些都是引发事端的导火索。   “泥娃娃,说实话你是有点过分,杨鹏程才是公司的老板应该他出面和人家谈的呀,你哪能搞得像公司负责人似的,现在哪能办?”林奕灵非常的不满。   “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你们硬把我拽来的?”杨妮并不是针对林奕灵而是她也很无辜,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迸发了出来。   “你们两个不好在这里吵哦,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本事才搞成这样的,和妮妮没有关系的呀。”杨鹏程赶紧打圆场可是话里话外流露出些许失落。   “她是你妹妹你当然替她说话,我不管,这单子接不到不光你筹不到卓卓的学费,也会影响我的奖金的你知不知道?”   尽管知道林奕灵的家境可是每当她抛弃友谊选择利益的时候杨妮还是很受伤。 正文 第4章 四爷莫名的吃醋   杨妮感到一股气在身体里面涌动,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一团氤氲的雾气似乎立刻会溢出眼眶,她抬头吸吸鼻子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们放心,我闯的祸,我自己补救,绝不会连累你拿奖金!”说完杨妮扭头就跑,直到杨鹏程的呼喊声渐渐淹没在城市的喧闹中。   诸尚杰翻阅着楚信交给他的资料,脸上几乎读不出表情,可是嘴唇却越抿越紧,对熟知他脾气秉性的楚信来说这预示着一个危险的信号。   “楚信,你不该让我失望的,不是吗?”音色清冷低沉犹如地狱传来的魔音要将世间的一切拉扯到无底的深渊。   楚信垂手而立,并没有接话,他知道这时根本不需要他来回答,他只要扮演听众就好。   “杨妮,女,出生于1984年11月28日,父亲是中学美术老师,母亲是江城儿科医院护士长。   从小品学兼优,以专业课第一的成绩考进华东大学服装设计学院,拿全额奖学金,大三时已被学校内定留校任教并在同年获得巴黎服装设计学院奖学金研究生的录取书。”   诸尚杰平缓的一字一句的朗读着纸上的字,字字都掷地有声,像一把利刃一下一下划过肌肤般让人战栗。   忽然他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在了楚信身上。   “楚信,你是在帮她写求职推荐吗?这些东西我不需要知道,我要知道她不为人知的背景,她为什么会了解沉香,茶叶,这和她的年龄不符,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就算查她祖宗八代也要给我调查清楚喽!”   “是,四爷,我疏忽了。我会亲自去查。”   叮咚——叮咚——门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诸尚杰疑惑地望着楚信:“你约人了吗?”   “没有啊,除了彭少没人知道您到了江城,会不会是彭少派人来?”   “不会的,瑜卿不会这么鲁莽,去看看是谁?”   “好的,那您先回避一下。”   楚信非常谨慎地在门口听了听动静,一只手攥着匕首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地拉开门闩。   “杨小姐,怎么是你?”当楚信打开门看到是杨妮时警惕立刻松懈了许多,从之前的神色凝重恢复成了平时的温文尔雅。   “哦,是这样的,我在家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你的消息,所以我想我还是过来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他还生气吗?我还是去再解释解释吧。”   杨妮觉得这个男秘书比他那个老板好相处多了,最起码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杨妮忽闪忽闪自己的大眼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上次回去,我被老板骂惨了,他说如果我不能挽救回这单生意就开除我,你帮帮我,让我进去再去向他道个歉。”   楚信强忍住笑意,这丫头太逗了,我们刚看完她的资料,她却在这演戏,不如逗她玩玩。   “你还说呢,就因为帮你说话,连累的我也被骂了,告诉你哦,你闯的祸可不小,我们四爷最忌讳别人念错他的名字。”   “啊?那怎么办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也不算念错你说是不是,你是他的秘书你比较了解他,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他不生气,或者做什么会让他开心?”   “这样啊,我想想——”   单纯的杨妮哪里知道,这时候她已经走进了楚狐狸的圈子。楚信就等她说这句话,然后让她自己交代清楚自己的背景。   “要不,你和我进去聊吧,四爷不在。”   “谢谢你肯帮我!太谢谢了!”   杨妮毫不犹豫地跟着楚信进了房间。   内室里的诸尚杰稍事一愣,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屏气聆听客厅里二人的对话。   “杨小姐,平日里都有些什么爱好啊?”楚信坐在杨妮对面,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杨妮的表情。   “别叫我杨小姐,叫杨妮吧,这样我更自然些。”   “杨妮儿。”   “杨妮,没有儿化音。”杨妮纠正道。   “杨妮儿。”楚信很无辜地又重复了一遍。   “妮,不是妮儿!”杨妮好像可以体会诸尚杰为什么会耿耿于怀别人如何叫他的名字这件事,被人改名字是有点讨厌。   “那你有些什么爱好呢,平时?上次看你好像很懂香,是学过吗?”楚信开始试探。   “哦,你说那个,乱猜的,碰巧蒙对了而已,我是学服装设计的。”   “明白明白,难怪你对天蚕丝感兴趣呢?”   “你还记得,呵呵——”杨妮有些不好意思,那场面她还盯着人家问天蚕丝的事情貌似是有些不合常理。   “学服装设计的人要很博学吗?”   “啊?博学?不博学啊,考艺术院校的人大多数文化课都不好,怎么会博学呢?”   杨妮不耐烦地白了楚信一眼,“不是告诉我你老板的事吗,怎么净问些没营养的事情。”   “杨妮儿小姐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也挺懂茶文化的,想找找你和我们四爷有没有共同点,好帮你们调和调和。”   “啊——是这样,呵呵,没事没事,我不介意。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不懂茶,只是对有价值的东西感兴趣罢了。”   楚信摆出一头雾水的表情,示意杨妮继续说下去。   “好吧,和你聊天挺愉快的,就不怕你笑话了。我外曾祖父曾是一名将军,将近知天命的年龄才得到我外婆这个宝贝女儿。   他坚信女儿要富养将来才不会随便找个人嫁了,所以从小就教她辨别世间珍品,给她最好的教育,谁知道在优越环境下长大的外婆更加向往平凡的生活。   在欧洲留学期间和一贫如洗的外公私定终身。外曾祖父的养女法则虽然没有奏效但却让外婆有了很好的鉴赏力。   我爸爸很赞同外曾祖父的抚养女儿方针,不同的是他认为富养女儿不是为了让女儿找个有能力的女婿,而是可以让女儿眼界开阔,富有涵养,不至于在物质世界中迷失自己。   所以他一直让我和外婆长大,受到外婆潜移默化的熏陶。”   杨妮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家事,明眸如水,神态自若,脸上带着些许自豪,些许害羞,声音平静没有过多起伏。   楚信以自己的经验判断眼前这个女孩说的是真话,除非她从小就受间谍训练,说假话时可以伪装掉所有的痕迹。   “受教,受教!没想到杨妮儿小姐家还有这么一段家史。我会竭尽全力帮你再和四爷说说,让他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您先回去等我消息。”   “嗯,谢谢你楚信!”杨妮心情不错,她第六感告诉她今天没算白来,这个楚信给人心定的感觉,她觉得他会帮他。   待杨妮走后诸尚杰从内室出来,心情似乎不错,手里把玩着一根COHIBA3号,雪茄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像手指赋予了它生命的灵动。   楚信递给他一把雪茄刀,诸尚杰并没有接而是把雪茄递给了楚信,楚信连忙帮他剪好递还给他,“四爷,您看还有必要去调查那丫头吗?”   诸尚杰点着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口腔里翻转,挑动着每一颗味蕾,再顺着唇齿之间细细地流逝变成一缕白雾在空气中漂浮散去,只留下它独有的味道。   片刻后,诸尚杰那低沉附有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按照你的想法办吧,你可以卖那丫头一个人情,日后也许有用。”   一切如预计般的顺利,楚信联络杨妮婉转地表述自己如何说服老板,如何帮他们又争取到了机会。   杨鹏程和对方沟通的十分顺利,很快就拿出了方案。经过这场折腾杨妮为杨鹏程接下这单大活由衷地感到高兴,然而她却忘记了当初她问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知名广告公司不用,会挑选他们这间默默无名的小公司?”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一定会,可是——不能改变的才是命运。   这是一场最新研发的澳洲进口保健品的发布会,代理公司是诸尚杰的诸家天下,面对的客户是华东地区的一些药店及保健品销售商。   经过几个日夜的奋战终于有了战果,杨鹏程负责总策划,林奕灵负责客户接待和礼品发放,杨妮负责找礼仪小姐以及酒水茶点,楚信负责产品介绍和客户名单。   发布会的前一天楚信将杨妮和林奕灵叫到酒店为她俩做最后培训:“我们公司代理的产品分俩个级别,价格也相差非常大,俩个产品对应的是俩个截然不同的消费群体,所以你们必须要做到发放礼品时按照我给你们的名单对照发放,这100份金盖儿的保健品一定不能发错!如果出错后果你们公司是负担不起的,知道了吗?”   楚信严肃的表情让杨妮有些忐忑,不过也能想通,这件事对人家公司肯定很重要,认真也是应该的。她看着林奕灵说:“010,你可别搞错咯,如果你忙不过来,随时叫我帮忙哦。”   整个发布会现场杨妮像一只小蜜蜂似的忙碌于会场的各个角落。   如墨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简洁的白色衬衫,黑色短裙勾勒出她小巧的身姿,每一个细胞都焕发着青春的活力,点燃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多年的商场生涯使诸尚杰养成了一个习惯,他喜欢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就像动物世界里的食肉动物伏击猎物前的潜伏。   杨妮的一举一动落在诸尚杰眼里让他心里生升起一团莫名的烦躁,他松了松领带,大口吞下一杯加了冰块儿的鸡尾酒,烦躁感仍然没有退减。看着杨妮向每个前来的客人微笑,他的内心都很不是滋味。莫名的,他想把她藏起来,让她只为他一个人笑。他向楚信招了招手,楚信立刻俯下身去。   “你把那个姓杨的丫头给我找来。”   “是。”楚信有些意外,但他从不多话。 正文 第5章 宴会上的惊艳   不一会儿,杨妮踩着高跟鞋,甩着马尾辫来到了诸尚杰眼前。   “你找我?”为了避免惹他不高兴,杨妮干脆回避叫他的名字。   “嗯。”   杨妮等待着他说明找自己的原因,可谁知半天他就“嗯”了一声,真是二师兄家的亲戚。   “您有什么事吗?我还忙着呢。”杨妮有些不耐烦,两只脚在地上倒腾来倒腾去,穿着高跟鞋走动时还好,这会儿停下来不动了有些钻心的痛。   “晚上有个宴会,我需要一个女伴。”也许和那杯冰酒有关,诸尚杰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沙哑,听起来很性感。   这种撩拨心弦的声音使得杨妮有片刻的失神。   她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诸尚杰,她微翘的鼻尖,饱满的嘴唇,尤其是下巴上那个小窝。   诸尚杰心里那股无名的烦躁更加强烈,他故意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哦,哦,对不起,我们公司没有——”杨妮回过神来,忙着澄清她们是正规公司,没有陪吃陪喝的服务。   “一匹天蚕丝!”   话一出口诸尚杰自己也有些意外,他这是怎么了,这个小毛丫头总能扰乱他的心绪,多年修炼的心如止水怎么总是遇到她就破功。   “啊?你说什么?”杨妮瞪大眼睛,清澈的明眸在诸尚杰的脸上找寻着答案。   “陪我去晚宴,一匹天蚕丝归你。”   看着杨妮呆掉的表情诸尚杰忍俊不禁,他的心情一下大好,就是这种感觉本就该由他来掌控局面。   “你是说,一整匹——天——蚕——丝!”   杨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对方反悔似的她赶紧伸出右手:“成交!说好了只是晚宴而已哦。”   诸尚杰并未与杨妮握手,他修长的手指还是鬼使神差的落在了杨妮的下巴上,稍稍用力捏了捏:“成交!”   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让杨妮脸红心跳,脸上的绯红色更加为她增添了几分娇羞的妩媚。   她扭头别开了诸尚杰握在她下巴上的手,板着脸非常不悦:“请你放尊重一些,否则我毁约了!”   诸尚杰玩味地搓了搓手指,得偿所愿的感觉让他心情愉悦不少,眼底里流露出一抹笑意:“等会儿,你可以让楚信陪你去挑件衣服。”   “那倒不用。是很正规的场合吗?礼服我自己可以搞定。时间地点让楚信发短信给我,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杨妮的语气里满是怨艾。   杨妮转身离开的瞬间被诸尚杰拽住了胳膊,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紧紧牵制住杨妮使她不能动弹。   他深邃的双眼暗流涌动,双唇渐渐抿紧:“不许再对别的男人笑!”   “喂,我这是工作。再说了,我对谁笑和你有关吗?”   杨妮很想骂他,很想发脾气,可是看到他冷峻的表情不由得放低了声音,“你以为你是谁?”   “我可以随时让你变成我的谁!”冷酷霸道的声音说道。   杨妮很想问凭什么?更是想想被捏着的胳膊还是没敢还嘴。   “衣服你自己准备没问题,但你不能自己去,晚上6:00到酒店来找我。另外——算了,你走吧!”说完诸尚杰松开杨妮的胳膊便不再理她,自顾自的先走了。   杨妮揉了揉被捏酸了的胳膊对着诸尚杰的背影做了个“去死吧”的手势,要不是看在那匹天蚕丝的份上,哼!本小姐以大事为重忍了。杨妮气鼓鼓地回到了工作现场。   发布会圆满结束,杨鹏程邀请员工吃饭庆祝,不管怎么说通过这次活动他的公司总算有了拿得出手的成功案例。   这是杨妮最后一次参与杨鹏程公司的礼仪活动所以她很想去和大家热闹热闹,可是想想还要准备晚上和二师兄的晚宴心情就一路下滑。   法国梧桐茂密的枝丫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阳光透过树叶呈现出一串五彩光环,映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之美。   杨妮踩着树叶的阴影边走边思量,离6:00还有五个小时,做件礼服的时间是够的,关键是做什么款式呢?   来到外婆家时她仍然没有头绪。杨妮在外婆的柜子里翻来倒去,她记得去年外婆得了几块上好的苏州塔夫绸。   塔夫绸因生产工序复杂,产量小成为了真丝家族里比较高端的产品,虽然不能和天蚕丝媲美但是也不可小觑。   “妮妮,你找什么呢?”眼看杨妮就要把外婆的柜子翻得乱七八槽,外婆不得不摇着蒲扇出来制止。   “美女,嘻嘻,你的塔夫绸呢?我怎么找不到?”杨妮和外婆要比和妈妈亲,她和外婆经常没大没小胡言乱语,这会儿像只小猫咪似的伏在外婆怀里撒娇。   “老早送人了!”   “啊?您不是说好要留给我的吗?怎么好送人呢?真是的。现在我怎么办?”杨妮郁闷死了,这下惨了,难道现在赶紧拖上楚信去买一件,丢人死了。   “乖妮妮,告诉阿婆,慢慢讲。”   “我要去参加宴会的呀,就今天晚上。来您这拿面料就是想做礼服的,谁知道您竟然……”杨妮的声音有些哽咽。   “别急哦,别哭,我的妮妮乖……”外婆心疼地抚摸着杨妮的后背,轻声说:“不就是礼服吗?外婆帮你找。”   杨妮呜咽呜咽地说:“找?去哪找?晚上要用的呀。”   外婆拉着她来到了一个樟木箱前,箱子不大还上了铜锁,小时候在外婆家,外婆从不许她碰这只箱子。   外婆掏出小钥匙打开箱盖的瞬间杨妮惊呆了,知道外婆小时候是富养女,可是从未见识过,看来想象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啊!   随着箱子的打开一股幽幽的香气飘散出来,里面是一层层叠的整齐的衣服,衣服边上还有一个小紫檀木盒,里面放着一些饰物。   “外婆,这都是你的吗?我可以看看吗?”   外婆默许的点点头,杨妮小心地翻看着,这些宝贝可是件件都记录了外婆的青春。   有中式的旗袍,有西式的长裙,有法国的手工蕾丝,有欧亘纱织的丝带。   杨妮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这才是真正的奢侈品,件件都是纯手工制作,最传统的工艺:镶,嵌,滚,盘,绣。   对学服装设计的杨妮来说这简直就是饕餮盛宴。   可惜的是,尽管存放在樟木箱里已经是对面料最好的保存方式了,但经不住岁月的摧残,有些衣服已经退色,老化。   杨妮拿起一件月白色的旗袍,有些不敢相信,转头看着外婆:“阿婆,这件,这件是天蚕丝的。”   外婆接过那件旗袍,像是回忆起了往事,缓缓地说:   “这件旗袍是我从英国毕业时我父亲送我的礼物,当时,我们一起放烟花庆祝,结果火星儿落在了旗袍上,烫了些洞,就穿过那么一次,可惜了。”   外婆将旗袍抖开,找到被烫的洞,惋惜地抚摸着。   “我看看。”一些针孔大小的洞分布在腰线以下直至下摆处,杨妮看看被烫坏的地方,想着弥补的办法。   她很中意这件旗袍,一方面天蚕丝最耐存放的面料,是这箱衣服里保存最好的一件,二是最近和天蚕丝比较有缘,也许他今晚也会穿天蚕丝。   杨妮在外婆的箱子里翻着,找寻着灵感,紫檀盒里的一朵干花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什么?”   “鸢尾花。”外婆看着这株干花眼睛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这是你外公当年送我的第一朵花。”   “好美!”花美,他们的故事更美,尽管外公去世多年,可是外婆和外公浪漫的爱情依然足够让外婆幸福一辈子。   杨妮看看旗袍又看看鸢尾花,忽然灵光乍现,有了灵感。   “阿婆,我可以选这件吗?”   “可是——这件是烂的呀?”   “阿婆,这叫残缺美,嘻嘻。我还需要您帮忙的。”杨妮看了看手机,还有四个小时,抓紧时间还来得及。   而这边的楚信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没想到四爷这次交给他的任务竟然是让他去买一堆女人的衣服和鞋子。这还不如让他去杀一个人比较方便呢。   楚信看着客厅地上一地的高跟鞋有些烦闷。   说实话他跟随四爷这么些年四爷从未吩咐他做过这种事情,竟然让他去买一双最舒服的高跟鞋而且还没尺寸。   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买了这一屋子的鞋,舒服不舒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售货员当他是变态,因为他不得不把所有的号码都买回来。   “四爷,您确定今晚您要带杨妮去浩哥那儿吗?”   “你有意见?”诸尚杰眉头紧锁注视着地上的鞋海。   “我觉得有些唐突,万一浩哥说些什么,岂不是……”   “我自有主意!我让你去买双鞋,你怎么弄了这么一堆?”诸尚杰不耐烦地往地上指指。   楚信满肚子的委屈,心想:您还好意思问,我都快郁闷死了。他正想解释这满地高跟鞋的来历时门铃却响了。   楚信为杨妮开门时惊呆了,瞠目结舌半天没说出话。   杨妮身着月白色旗袍,头发高高绾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发髻上插着一根木簪,木簪上有细细的鎏金花纹,略施粉黛使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细腻。   旗袍下摆处绣着一株怒放的蓝紫色鸢尾花,鸢尾花向上伸展着每一片花瓣,随着她步履的变化,可以感受到它极度渴望生命的延续,甚至能看到它将花粉努力向空中喷散出去。   旗袍与她交映生辉,使她更是亭亭玉立晚风前,一片清芬透碧天。   “楚信!”杨妮低唤一声,楚信赤裸裸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   “噢!对不起!对不起!杨小姐快请进!”楚信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 正文 第6章 我的女人谁敢打主意?   进屋后杨妮挺期盼能从诸尚杰脸上读到他对自己的装扮是否满意,可是他上下打量着杨妮并没有说什么,脸上也读不出任何表情,杨妮有些失望。   “你挑挑看有没有你能穿的?”诸尚杰用眼神示意杨妮地上有一片鞋海。   “咦?怎么会有这么多鞋啊?还全都是女鞋?你们公司除了代理保健品还代理女鞋吗?怎么全是高跟的啊?”杨妮嘟囔着并未留意楚信脸上挂着的囧字。   “你话很多啊!快点挑,赶时间呢!”诸尚杰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冰冷,似乎还可以听出有期待的情绪。   “可是我有穿鞋啊,难道今晚的宴会有特殊的要求,好奇怪哦,只听说过对服装有要求,还有对鞋子有要求的。”   杨妮话没说完就直接被人拎着胳膊扔到了沙发上,“是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诸尚杰的耐心快被消耗殆尽,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放手!你很暴力呐,怎么动不动就抓人胳膊?”   杨妮边反抗边妥协地脱掉自己的鞋子,杨妮心里清楚如果她再不试的话不知道二师兄会不会把她的胳膊拧掉。   当她的目光扫视整片鞋海的时候,发现地上的鞋子全是不同的牌子,而且每个号码却只有一双,她心中突然萌发一了个大胆的猜测:“喂,这些鞋不会是你特意买回来给我——”   “你有臆想症,楚信,看着她,我去换衣服!”   诸尚杰连忙呵斥一声打断了杨妮,他很不爽,被人猜中心思让他有些难为情。   看到她,他总会失控,从她进门起他的目光就无法从她身上挪开,最近他连着做些和他不符的事情,这是危险的信号,也许过了今晚就不该再和她有交集。   杨妮讪讪地指着一双RaphaelYoung对楚信说:“楚信,Raphael。Young有36的吗?如果有帮我拿一双,如果没有就不用麻烦了,因为除了Raphael。Young其他高跟鞋都没什么差别,穿久了都会疼!”   诸尚杰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行头,杨妮不由得感慨,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每当看到一身搭配得体,做工考究的衣服将穿衣者衬托得更加神采奕奕时杨妮就很自豪自己选择了当服装设计师。   不得不承认诸尚杰是个不错的衣服架子,他穿唐装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好像是从古代穿越而来,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可他穿西装则不同,由里到外透着霸气,气势咄咄逼人,但让人又很舍不得挪开视线。   杨妮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酷!”一股凉气袭来,诸尚杰向她投来了鄙夷的目光。杨妮躲开他杀人的目光,假装打了个冷颤:“不是cool,是cold!”   三人乘坐的宾利轿车行驶在江城夜晚的街头,车里飘着淡淡的沉香味道,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喜欢沉香啊,回头有机会要问问外婆沉香有什么功效,不知道沉香会不会导致面瘫,否则他怎么老没什么表情。   杨妮就这样看着车窗外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天马行空地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地到了目的地。   外滩一处私人会所前停泊着一辆辆豪华轿车,几个英俊帅气的门童在门口忙碌着。   杨妮若有所思的盯着几个在门口巧遇的客人,喃喃自问:“怎么都是男的,我怎么没看见其他人携带女伴呢?”   诸尚杰促狭地笑了笑:“你在担心什么?怕我把你卖了吗?”说完抓过她一只手挽在了自己的臂弯上。空着的另一只手还趁机又捏了捏她的下巴,她下巴上的小窝好像有魔力似的总是让他情不自禁。   诸尚杰心想既然今晚过后就不再有任何交集,那就卸下平时的防备随心所欲一次也好。   “你!”杨妮又羞又气,他三番两次吃她豆腐,再不给他一些教训他还以为自己是轻浮的女孩呢。   杨妮搭在诸尚杰胳膊上的手轻轻一转,食指拇指同时发力狠狠地拧了他一下,只见诸尚杰只是眉头轻轻皱了皱,并没太大反应。   杨妮心里那个恼啊,真是连这个也和二师兄一样皮糙肉厚竟然不怕疼。“你买给我的鞋子鞋跟高12公分,如果你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哼哼!”   “你尽管试试用你的高跟鞋踩我,看看咱俩最后谁吃亏?”   诸尚杰说话时嘴角略微上翘扯出了一个弧形,将原本刚毅冷峻的脸衬得柔和了许多,杨妮发现他竟然也会笑,而且笑起来好帅!杨妮有些鄙视自己!   “咦?楚信怎么没跟来?要等等他吗?”杨妮左顾右盼地找着楚信的身影。   “怎么?难道你很希望你今天晚上的男伴是楚信吗?”冷冷的声音里透着怒气。   “你……”杨妮气结。   俩人就这样呛拌着缓步来到了会所宴会大厅。所谓的晚宴不过是一群熟的,不熟的人寒暄来寒暄去,夸赞对方的同时又想方设法地炫耀着自己。   无聊之极,杨妮百无聊赖地盯着主人的收藏品神游太虚。   “你不知道女伴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男伴吗?”一个熟悉的男低音唤醒了杨妮。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我陪你来已经很后悔了。你不觉得里边的每个人都很虚伪吗?”   “哦?说来听听。”诸尚杰也坐了下来。   “每个人都戴着假面具,一点都不真诚!”   “你太年轻,有些事情你可能要长大一些才能看的明白。”   “如果那样,我真不希望长大。算了,不和你聊这个,太沉重!你这朋友什么来头哦,倒是收了不少好东西。不过品味不怎么样!”   “哦?愿闻其详。”   “看那儿,西班牙LLADR的瓷器,旁边却摆着中国万历年间的梅瓶。太讽刺了!瓷器是中国人发明的,经郑和下西洋传到了欧洲,结果人家西班牙的瓷器成了世界顶级的,中国呢却只能拿古董出来和人家比。”   “这些都是你外婆教你的?”   “对呀!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外婆的事?楚信这个大嘴巴告诉你的还是你根本就在房间里?”杨妮的精神好了很多,立刻咄咄相逼:“说!是不是你根本就在偷听我们说话!”   杨妮用手指指着诸尚杰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诸尚杰一把握住了杨妮伸在半空中的小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紧紧地包裹住杨妮的。   杨妮用力挣扎,他却攥得更紧了,甚至用力撑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扣。   杨妮窘得满面通红,用另一只手想要掰开诸尚杰的手指,可能是用力的缘故她有些语无伦次:“放,放开,让人看见像什么?”   诸尚杰却兴致盎然:“哦,你不是不喜欢,是怕人看见!”   “你——”杨妮彻底输了,他简直就是无赖。   正当杨妮想尽办法解救自己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悄然而至。   “老四,好兴致啊!”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让人很不舒服。   “阿浩。”诸尚杰放开了杨妮,脸上恢复了冷漠。杨妮偷偷打量这个叫阿浩的人,四十多岁,不是很高,有个啤酒肚。浑身上下金灿灿的,让人眼晕。   “老四,你不介绍介绍,这位是?”被一个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真的很不舒服,更不要说还是被这样不怀好意的人盯着。杨妮不自觉的向诸尚杰的身后躲去。   “等等,小姐好面熟啊,我们在哪儿见过吧。”   “对不起,您认错人了。”杨妮不太喜欢他,不由自主地更加往诸尚杰身后靠了靠。   “没错,我想起来了,你是早上发布会的那位小姐,对吧?我不会记错人的,我阿浩出来混靠得就是过目不忘的本事。”   他得意得笑笑继续说:“老四,这位小姐既然不是外人,就一起到偏厅聊聊吧。”   “泥娃娃,你要是不想去就在这等我,我们去谈些事情。”诸尚杰轻拍了拍杨妮的后背,他觉得她还是在留这里好些。   杨妮没有领悟到诸尚杰的意思,客套地说:“没关系,我陪你去好了。”   没办法诸尚杰只好牵着杨妮跟随阿浩来到了偏厅,偏厅里已经有四五个人等在那里了,看见诸尚杰他们都纷纷起身打招呼。阿浩端起一杯酒,用他嘶哑的嗓子说道:“兄弟们,来,一起喝一杯,祝贺今天交货成功。”   所有的人都举起了酒杯,杨妮有些诧异,她想是不是阿浩口误啊,把发布会说成了交货。   就在这节骨眼儿,另一个操着岭南口音的男子说道:“这批货成色怎么样,还不知道?但是交易方法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四爷,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   杨妮伸手去抓诸尚杰的胳膊,想看看他,她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   诸尚杰握了握杨妮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接着他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阿浩,这次帮你出货,你很清楚并非我的本意,我搭上诸家天下无非是想让你对瑜卿那块地放手,你让你的手下验货速度快一些,如果或没有问题,我们就告辞了。”   “哈哈哈——不愧是四爷啊,好气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你这批货走成功,就不再参与11号地竞标,就一定说话算话!来给四爷倒酒。”   由于诸尚杰的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没人再来和他说话,他也没再说话,一直握着杨妮的手,握得很用力,手指关节泛白,杨妮没有挣扎任凭他握着。   不知过了多久进来一个瘦高个儿趴在阿浩身边耳语了几句。阿浩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手里的酒杯叭的一声碎在了台面上。   “老四,你不够意思!我的货你也敢吞!”他嘶哑的声音犹如利器划过玻璃的噪音般让人浑身上下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货帮你出了,现在找这么个烂借口想反悔,你给我听好了,我诸尚杰,不会!也不屑贪你那点货!”他剑眉倒竖,雕塑般的脸上浮现出丝丝怒意。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拿上来!”阿浩也是气势逼人的主,一场隐形的硝烟慢慢地弥漫开来,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刚那个黑衣人两手各拎了五个袋子放在了桌上,杨妮吓了一跳,这不正是早上装礼品的袋子吗?怎么会?难道真是…… 正文 第7章 诸尚杰你别死   还没等她假设完,只见阿浩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掏出一个药瓶,杨妮一瞥金色的盖子,果然是早上发的100份特殊礼品。   阿浩拧开瓶盖儿,倒出几粒白色的胶囊递给身边的几个客人,又让随从拿了一些递给诸尚杰。   “各位帮忙鉴定鉴定,看看我有没有冤枉我们四爷。”   杨妮看看身边的诸尚杰,这个男人也太镇定了吧,现在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是一副我是大爷我怕谁的样子。脸上带着不屑……杨妮真怕一会儿这个霸道的男人会不会被人追杀。   “这是什么东西?”   “味道不对啊。”   “新品种吧,找个人来试试。”   “浩哥,我还是要以前的货色,新东西在我的场子里销不动。”   这帮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但是诸尚杰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变化,好像大家在议论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   “四爷,怎么看?”   “这批货确实有点问题,但是不是我的人做的。”诸尚杰不屑的看着这帮人说道。其实他早已经知道这批货有问题。但是他不能承认,否则负责这批货的楚信和其他兄弟可能会有麻烦。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想办法脱身。幸好今天带着杨妮过来了。只是在这小丫头跟前暴露太多了,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不愧是四爷,咱们名人不做暗事。我相信不是四爷授意的,否则恐怕我的整批货都不在了,但是,四爷,事儿是出在您管辖的环节上,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10瓶可不是小数目。”   “我可以肯定不是我的人做的,但是我可以帮你查清楚,给你个交代,今天就先告辞了。”诸尚杰说完拉着杨妮站起来准备离开。   “四爷,我10瓶摇头丸在你的手里搞丢了,你想就这么走了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那你想怎样?”   “留下你身旁的这位小姐做个人证,什么时候找回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领她回去,放心,我会好吃好喝的帮你照顾好她的。”阿浩满脸邪恶的笑容,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杨妮拉了拉诸尚杰的衣袖,诸尚杰看了看她,见她脸上写满了惊恐,眼睛红红的,一副可人怜的模样。   诸尚杰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杨妮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唇印在了她的脸颊上,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脱掉鞋子!”   他和杨妮的动作落在他人眼里还以为他们是舍不得分开故此亲热一下,引起一阵讥笑。   诸尚杰没有理会,依然含情脉脉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为杨妮穿上,在为杨妮系扣子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把匕首。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强有力地握着匕首长身而立,匕首发出幽幽的寒光,水晶灯下,他像从天而降的路西弗,如FallenAngel般高贵且冷酷,他身上散发的冷酷气势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四爷是要硬碰硬了!来人!”当所有人被诸尚杰的架势惊呆的时候只有阿浩是清醒的。   诸尚杰拉着杨妮朝门口突围,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诸尚杰飞起一脚踹倒了一个,紧接着手中的匕首便刺了出去,他手起刀落,没有花哨的动作,但是招招狠,准,猛。   然而他要击退敌人又要保护杨妮渐渐有些力不能支,呼吸变得沉重。   就在这时,一根木棍从身后偷袭而来,诸尚杰正在奋力对付前面的障碍无力分身。   杨妮惊呼一声小心,条件反射地抓起一只酒瓶朝那人砸去,只听哐当一声,酒瓶正好砸在他头上,血和酒的混合体从头顶流了下来。   杨妮此时好像也不像刚刚那么害怕了,一路抓到东西就扔,杨妮的参战好像给诸尚杰注入了新的力量,他越战越勇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万般生物都避之不及。   冲出会所后诸尚杰拉着杨妮仍然奔跑,他不知道有没有人追出来,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跑!带她跑到安全的地方!   一对俊男靓女在江城夜晚的街头奔跑,其中一个还是光脚,引起了不少关注,还有人非常肯定地说:“你不懂了吧,拍戏呢。拍戏都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诸尚杰拉着杨妮跑变成了杨妮拉着他跑,她感到越来越吃力,脚步沉重到步履蹒跚,最后终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坠倒在地。   杨妮爬起来看看倒在地上的诸尚杰,他脸色煞白,气息紊乱,衬衣上一片狼藉,衣服左下摆还有一片血迹。   “诸尚杰,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杨妮慌了神儿,她不知所措地抓着他的手。   “别慌。给楚信打电话。”诸尚杰想伸手摸摸杨妮,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对。楚信,给楚信打电话,糟了,呜呜……我的手袋落在那里了,手机在手袋里,呜呜……怎么办?诸尚杰你别死!”杨妮哭得梨花带雨,一颗颗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傻丫头,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啊,我的手机在西装口袋里。”诸尚杰挣扎着捏了下杨妮的下巴,让她知道自己没事。   給楚信打完电话,杨妮搜刮肚肠地讲笑话给诸尚杰听,她知道要让他保持清醒不能昏睡过去。   大约过了20分钟楚信到了,看到楚信杨妮才算松了口气,才感觉到自己的脚痛得无以复加。   楚信将诸尚杰扶上车,又将杨妮抱上车,谨慎地回顾四周,在确定安全后驾车疾驰而去。   车停在了一幢小洋房前。   这片区域在解放前曾是法租界,留存下来的建筑都带有浓浓的异国风情。   一幢幢房子红瓦粉墙,尖尖的屋顶,椭圆形的钢窗;外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开着红色的小花,透过花园的栅栏,可以看到大片青翠的草地和修剪整齐的蔷薇花丛。   待楚信将他俩分别弄进房间后,立刻解开诸尚杰的衬衣查看伤势。   在他小腹左侧有一条20公分左右的伤口,伤口不断渗血,顺着黑红色的液体可以看到伤口边缘外翻,露出粉色的嫩肉和一些白乎乎的不明物体,杨妮头皮发麻,胃里止不住地向上冒酸水。   “楚信,送他去医院吧。”杨妮战战兢兢地提醒。   “不行,现在酒店和医院都不安全,浩哥都找的到的。”   楚信依然很冷静,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场面。“我给他止血,你简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杨妮把她听到的和看到的简单的对楚信做了交代,和猜想的一样楚信听到摇头丸时一点都不惊讶,杨妮彻底明白了自己真的是上了贼船。   白色的纱布很快就被染成了一片殷虹,诸尚杰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已无血色,气息也变得微弱。   “他必须去医院,这样他会死的。”杨妮弱弱地再次提醒楚信。   “去医院他会死的更快。”楚信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不知是杨妮骨子里有冒险精神,喜欢惊险刺激还是她对诸尚杰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反正这时她决定了一件事。   “把你电话给我。”   “你要干吗?”楚信警惕地问。   “放心!我不会报警的,我打电话给我妈?”   “你妈不是儿科护士长吗?又不是外科医生?”诸尚杰的伤势让楚信有些慌乱,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你怎么知道我妈是儿科护士长?你,你竟然调查我?过分!快点,不想让他死就把电话给我!”   杨妮发现自己耍狠的时候还是有些腔调的,楚信乖乖地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拨出了号码:   “妈,是我,妮妮。我遇到点麻烦需要你帮助,您别急,我没事。嗯。是的。   我晚上参加了一个宴会,对,结束时包丢了,没钱打车就打算走回家,谁知碰上了几个小流氓,对对,我没事。   因为有人见义勇为救了我,可是却他受伤了,您能来看看吗?不行,他不能去医院,他是电影明星,去了医院会被狗仔队乱写的。   妈妈,求求你,来一趟吧,总不能因为见义勇为让人家惹上麻烦吧,是呀,那以后谁还敢做好事呢?真的,谢谢妈妈,你最好了。   地址?   地址是——对,不知道,可能是刀伤,挺长的,一直在流血。好,您快点。”   楚信一边写地址一边对杨妮竖起大拇指,狐狸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妮儿,够厉害的,这谎话说的比真的还真,你觉得你妈她能信吗?”   “不管她信不信,她答应来了,他就有救了。”杨妮像是对楚信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杨妮妈妈来时诸尚杰已经昏了过去,额头细细密密的全是汗水,除了挺拔的鼻翼和刚毅的唇线外看不出半点诸尚杰昔日的影子。   “比我想的还要严重,这是被钝器所伤,如果处理不好会引起破伤风或其他并发症。”   杨妮妈妈神色凝重,一丝不苟地开始处理伤口,楚信在一旁当助手递器具。   杨妮躲得远远的不敢看,楚信手里的托盘时不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杨妮的心跟随着那恐怖的声音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时间像静止了似的,杨妮每次抬头看表都才过了1分钟,终于在等待的煎熬中手术结束了,杨妈妈还为诸尚杰挂了吊瓶怕他伤口感染。   “妮妮,他叫什么名字,演过什么呀?我怎么不认得?”杨妮妈妈忙完后还不忘仔细地总头到脚地打量诸尚杰。   杨妮回过神来赶紧说:“哎,他,那个,您不爱看警匪片,所以您没见过。他经常在警匪片里演大坏蛋,无恶不做的坏人头目。”   她的话差点没让楚信吐血,楚信心想,幸亏四爷昏过去了,否则听到这丫头片子这么编排自己也得昏过去。   杨妮妈妈却也没有继续较真,她教会了楚信如何换瓶,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转头对杨妮说:“妮妮,你出来,妈妈有话和你说。” 正文 第8章 为什么是我?   杨妮一瘸一跛地跟着妈妈走出房门:“妈,什么事?”   “你脚怎么啦?你还真遇到坏人啦?伤得重不重?”妈妈顺势蹲下去检查杨妮的脚。   杨妮赶忙弯腰阻挡:“妈?你别忙了,我没事,一会儿自己上点药就行了,您累了一个晚上赶紧回去吧。”   “怎么你不回家?要留在这儿?”妈妈有些意外。   “妈,你也看见了,他还没醒过来,我总得等人家醒了,跟人道了谢才能走吧,这是基本礼貌。”   妈妈盯着杨妮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似的:   “妮妮,你从小到大都很叫人省心,也一直很有上进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妈妈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里面躺着的这个人和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妈妈不追问了,妈妈相信你会处理好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那你就留下来照顾他,他还需要打三天针,我就不过来了,太远了。社区医院有上门服务的,你自己打电话。”   杨妮躲开妈妈的目光不敢正视:“妈妈,我……”   她心里很难受,原来自以为聪明的谎言在妈妈那里早就不攻自破,可是妈妈还是来了并且选择相信她,她很惭愧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什么都别说了,进去吧,自己照顾好自己。”   妈妈走后楚信也走了,他说他要去查些事情,嘱托杨妮照顾好诸尚杰也照顾好自己,这幢小洋房没什么人知道,不会有人找来的,有事就用诸尚杰的手机联络自己。   诸尚杰还没有醒来,杨妮在小洋房里闲逛发现果然狡兔三窟,这里应该是二师兄的其中一窟,衣柜里有他一些衣物。   她打算洗个澡,自己实在是邋遢的不行了,头发散了一半,另一半被发簪晃晃悠悠的固定着,脸上更是惨不忍赌,不知什么时候还蹭了血迹,活脱脱的万圣节装扮。   杨妮随手拿了一件衬衫,进了浴室。   她将自己泡在热水里,唯独脚露在外面,碰到水脚上的伤口痛到她浑身战栗,牙齿发抖,都说十指连心,原来脚趾也算啊!   可能是经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死之战使她变得坚强了,都疼成这样还不忘调侃自己。   温暖的热水包裹着她,她卸下了疲惫,紧张,恐慌,担忧。   她套上了诸尚杰的衬衣,他身材高挑,他的衬衣穿在她身上成了宽宽大大的睡裙。   她顺手拿过他的领带系在腰间,尽管现在是非常时期但她的专业习惯还是让她不能忍受穿着上的瑕疵。   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诸尚杰,他双眼紧闭,额头上的汗迹已经退去,可仍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杨妮觉得他脸色依稀好了很多。   她找来妈妈带来的消炎药,细细的涂抹在自己脚上,脚上有多处破皮,还有些小伤口,肯定是逃跑时被扎伤的,伤口沾染上药水带来的刺激让她不禁低骂一声。   他的吊水还有一半,她强忍着倦意守在床边,无聊之极捡起了刚刚楚信为诸尚杰脱下的那件衬衫。   衬衫下摆处有一个撕口和一片血迹,血迹顺着织物的纹理扩散成了不规则的图案,杨妮盯着那片血迹,忽然有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看到的是罂粟花,等到她再去看时,原来是自己的错觉。   出于职业习惯她仔细地翻看着手里的衬衣,面料上有些暗织的字母,经仔细辨认杨妮发现是ZSJ三个字母重叠在一起的logo。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衬衣也有同样的logo,这人真够奢侈的,看来是做坏事赚的钱不少,竟然连面料也是特别定制的。遇到好东西总能让杨妮兴奋。   她像个侦探似的继续在诸尚杰的衣服上寻找可以让自己兴奋的线索,她拿起簪子小心翼翼地挑开线迹,她并不确定要找什么。   就是有一种感觉驱使她不得不这样做,好多设计师都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印记,尽管这是不被允许的,但是打破常规正是一个好的设计师该有的个性。   果然,衣服下角的缝合线内用本色的线绣了一个“苏”字,杨妮又接二连三地拆了几件,在同样的地方都有一个“苏”字!   这新发现让她异常兴奋,心跳加速,就像神探抓到了小偷般激动难耐,“苏”字,是中国人吗?   中国人有这么好的手艺太令人激动了,等诸尚杰醒了一定要问问清楚。   帮诸尚杰拔掉针头后杨妮用他的手机发给楚信一条短信,开了一个长长的购物清单,有换洗衣物和一大堆匪夷所思的物品。   盛夏晨初的阳光也异常强烈,红日像熔炉里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用尽全部热情去拥抱整个城市,遍地洒满金色的光芒。   诸尚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刺眼的白光,他有片刻以为自己已告别人世,仿佛置身极乐世界,恍惚过后他莞尔一笑,白光是来自天堂的,自己应该没有那个荣幸。   他尝试着稍稍侧过身体躲避刺目的阳光,谁知刚要挪动侧腹部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不由地倒吸一口气。   诸尚杰不得不抬手挡住阳光想看清自己的状况,他的腰腹部密密地缠了绷带,伤口不碰不疼,看来有专业人士帮他处理过。   再侧目,发现杨妮正趴在床边,没什么动静,像似睡着了。他伸手摸了摸她如墨的秀发,发丝柔软光滑,冰冰凉凉的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流过。   “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的动作惊醒了杨妮,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关切地问。   “水……”昏睡了一夜的关系,他感到喉咙干痒,嘴唇发涩。   “哦!马上就来。”杨妮端来水扶他喝下,并用手背在他额头试了试温度,她很怕会有妈妈说的并发症。   “我这是?”   诸尚杰说话还是有些费力,声音沙沙的。   “你别乱动,我妈说你的伤口很深,如果不好好养会出现并发症的。你饿吗?想吃点什么?我打电话给楚信,我们这里的人讲究吃黑鱼汤这样伤口长得快。”   看见他醒了,杨妮提着的气总算是放了下来,不知不觉地就唠叨起来。   “你妈?”诸尚杰面露难色。   “对呀,楚信说你不能去医院,可是你当时真的很吓人,我就……”   诸尚杰内心有点感动,毕竟除了楚信,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没想到为了自己,这个小丫头连自己的妈妈都请过来了。   “辛苦你妈妈了。只是……”他不确定杨妈妈是否知道自己受伤的真实情况,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同这样的人在一起吧?   “你放心!我妈不知道你怎么受伤的,也不知道你贩毒的事更不会跑去揭发你!”   诸尚杰的表情让杨妮心里非常不舒服,自己莫名其妙的卷入了犯罪事件,还未与他理论并千方百计的救了他,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啊。   气氛有些尴尬,俩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恨我吗?”诸尚杰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   “为什么是我?”杨妮答非所问。   “对不起!”诸尚杰喉咙发紧,有些酸涩。   “为什么是我?”杨妮低声质问:“为什么选我们去帮你做这么肮脏的事情?”   “对——不——起!”诸尚杰伸手去抓杨妮的手,被她挥手挡掉,她用力过猛打到了他的伤口,他发出一声闷哼。   “啊,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纱布上渗出的淡淡的红色让杨妮局促不安。   “如果我说我是第一次碰冰,你信吗?”诸尚杰趁机抓住了杨妮,注视着她,他深邃的眼眸涌动着暗流,灰白干裂的嘴唇微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杨妮望着诸尚杰眼神里的渴望,如鲠在喉。好想说是,我相信!可是理性的一面却让她保持了沉默。   诸尚杰放开她,失望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不易察觉。   “这就对了,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给楚信打电话告诉他我醒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若有若无,搅得杨妮心里空劳劳的。   接到电话不久楚信便赶了回来,他除了带回了杨妮要的东西还带回了早餐,杨妮看到早餐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她躲到一旁安静地吃着早餐,听着他俩的对话。   “外面怎么样?”   “浩哥放话说——如果三天不把货交出来,就算撕破脸也要讨个说法。”   “那你查的怎么样了?”   “咱们这边没问题,我昨晚把看货的几个兄弟全都问过了,问题不是出在咱身上,就怕——”楚信故意压低声音好像怕杨妮听到。   “那你就小心去办,不要叨扰不相干的人。”   “彭少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   “这件事既然我帮他揽了下来,就让他参与的越少越好。”杨妮看不见诸尚杰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能够听出好像他有很多无奈。   “那您的伤怎么着也得养一段时间,彭少要是问您怎么还不回锦州,我怎么回?”   突然声音变得模糊,对方好像故意压低了声音,杨妮耸了耸肩心想:切!还怕我听见,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你们同流合污,正准备拿着楚信帮她买的东西离开这间房间避嫌,却听见这时楚信说:“那,她怎么办?”   杨妮感觉到楚信正朝她看来赶紧低头佯装继续吃东西。   “她得待在这儿,阿浩认得她,事情还没摆平让她出去,恐怕……”   杨妮心头一沉,立刻撂下早餐,凑过去,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等一下,我的包昨晚忘在那儿了,手机里有我爸妈,外婆和很多朋友的信息,他们不会有事吧?” 正文 第9章 丢失的货被林奕灵藏起来了   她紧张的神色惹得他俩相视一笑,楚信诡异地摇摇头说:“你电影看太多了。”   杨妮疑惑地扫视着他俩,仍然不放心地问:“什么意思嘛,你们不许骗我哦,如果我的朋友有危险——”   “你的朋友有危险你就怎样?”楚信打断了她。   “我,我,我就报警。”杨妮脱口而出,在场的人都稍事一愣。   本想逗她玩玩没想到她打算报警,楚信有点愤愤道:   “他们的目的是那批货,不是绑架杀人。四爷答应帮他找到,就一定会做到,只是三天时间有点紧迫。杨妮儿,既然你问到了,我也就明说吧,会不会是你们公司里的人掉了包,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杨妮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楚信,你什么意思,合着你现在怀疑是我们把你的东西偷了是吧?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凭什么拉着我们帮你做这缺德的事情!”   楚信听了杨妮的话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有些愠怒道:“杨妮儿,我告诉你,别急着把自己撇清楚,当初可是你来酒店找我,求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也是同伙!”   “你——”同伙两个字气的杨妮脸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恨不得扑上去把楚信撕成碎片。   良好的教育加上外婆的引导让她从小是非分明,一直秉承着追求真善美的真理活了二十多年,怎么突然一下子她就成了毒贩的同伙,道德底线让她实在无法接受这顶帽子。   她和楚信僵持着,楚信眯着狐狸眼挑衅地看着杨妮,丝毫没打算向她道歉。   “楚信!”突然诸尚杰发出一声低吼,像一声闷雷响遏行云。   杨妮和楚信在惊吓中同时望向他,只见他眉头紧锁,握手成拳,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杨妮只当他是用力吼叫牵动了伤口,赶紧俯下身帮他检查。   楚信却朝隔壁房间跑去,紧接着就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杨妮冷笑:“哼,这就是你的好秘书,等你好了,赶快炒他鱿鱼。”她反复地查看绷带发现并没有太多的血液渗出,他怎么疼成这样,看表情也不像是装的。   突然一下子冒出来的汗水将他额前的头发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杨妮用毛巾不停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汗水,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无能为力。   没一会儿楚信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将一个的说绿不绿,似褐非褐的东西塞进了诸尚杰嘴里。   “你喂他吃什么?”杨妮紧张地问。   楚信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在一旁忙着手里的事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炉,又从一个小香盒里舀出一些粉末,在香炉里点燃。   片刻间一股隐隐约约的沉香味飘出,香味清幽绵长。杨妮瞪大眼睛盯着楚信,暗示他如果不给她一个交代就没完没了。   楚信回头再看诸尚杰,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舒缓了少许,于是长吁一声,这才不慌不忙地对杨妮说:“他有习惯性胃痉挛,心情,压力,外在原因等等都会引起胃部肌肉抽搐。”   “啊?所以呢?你刚给他吃什么?不会对他,和伤口有副作用吗?”杨妮一口气抛出一串问题,她表情非常严肃,她严重怀疑楚信给他服用的是毒品。   楚信好像每次都能看穿杨妮在想什么,他故意文绉绉地说:“伽南香粉做的药丸。”没等杨妮发问,楚信继续说道:“《本草再新》曰:治肝郁,降肝气,和脾胃,消湿气,利水开窍,另《医林纂要》注释:凡一切不调之气皆能调之。”   杨妮翻了个白眼儿,说:“那你看着他吧,我闪了。”说完拎起交代楚信买回来的东西,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杨妮需要一些空间整理一下,突如其来的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有点超出心里承受范围,她需要冷静冷静。   自从上次和楚信发生小争执后楚信见她总是恹恹的,好像诸尚杰躺在床上全是她的错似的。   杨妮也乐得不用搭理他,基本上他出现杨妮就闪到其他房间,与他眼不见为净。   手机丢了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日子过的倒也惬意。杨妮将诸尚杰受伤时穿的那件衬衫洗了洗,但是血渍还是若隐若现。   她拿过彩色铅笔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勾勒着草图,她想帮他修补好这件衣服,不仅仅是觉得如此好的面料扔掉可惜,更是因为她心底还有一个小小的私欲,她盼望有一天“苏”可以看到这件她精心妆点过的作品。   花了一下午的功夫终于纸上出现了一丛盛开的红色罂粟花,红的那么浓重,那么妩媚,层层花瓣裹挟着重重诱惑,嗜血的红色吐露着迷人的芬芳。   旁边还有一行注释,梦醒时已入毒三分,凋零时带走悔恨。她满意的点点头,拿出丝线和绷子准备开绣。   楚信再出现时神情放松了许多,狐狸眼睛里又是笑意绵绵,他竟然还主动和杨妮儿打招呼,“妮儿,给!你的包,看看东西都在吗?”   杨妮不敢相信似的看着楚信,“怎么回事?”   “东西找到了,刚给浩哥送去了,顺便把你的包要了回来,谢我的话就别说了,我还急着去和四爷汇报呢。”   “我也去。”   “你去干嘛?待这儿!”楚信略显不悦。   “我就去!”说完杨妮吐吐舌头对着楚信做了个鬼脸,赶在楚信之前来到诸尚杰身旁。   扶他坐起,又拿了个大靠垫帮他垫好,有些撒娇地说道:“既然他那天认定我是同伙,那我这个同伙总得知道事情真相吧,对吧,诸尚杰?”   楚信看看诸尚杰,发现他并未有任何想要回避她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做好思想准备,最好别子哇乱叫!货——是在林奕灵家找到的!”   “什么?楚信,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别血口喷人!”杨妮气鼓鼓地瞪着楚信,鼻子一翕一合。   “你别大喊大叫!我就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别是在这儿演此地无银三百两呢吧?”楚信鄙夷地回看着杨妮,话里话外全是怀疑。   杨妮斜睨诸尚杰希望他能说句话,谁知他却无动于衷,刹那间,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又是气愤,又是委屈,还有一些失望,鼻子酸酸的,一团氤氲从眼底升起,她紧咬着下唇,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其实当诸尚杰听到是林奕灵藏了10瓶摇头丸时也在第一时间怀疑了杨妮,不光杨妮,甚至杨鹏程,吴三都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做这种掉脑袋的买卖不谨慎是不可能的,当时要找间小公司做就是因为小公司更看重利益急于求成,不会注重太多细节。约见第一面时杨妮的表现就让他怀疑过,难道——   那他们是什么背景呢,黑道?警察?   楚信跟他多年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他本不想打断楚信对她的逼问,可是小丫头满脸委屈,倔强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遏制着欲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诸尚杰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烦躁感油然而生。   “你俩别拌嘴了,说重点。”他还是不显山不漏水地帮她解了围。   楚信很诧异却没多说什么,他沉默了片刻继续说:“我追随货物物流的轨迹一路排查,到达江城仓库时是没有问题的,仓库看管是我们的人也没问题,发布会时是我亲自带着这100份礼品袋从仓库直接到的现场,也没问题,所以最终锁定10瓶药是在发布会现场被人换掉的。”   “那也不一定,你自己带100份礼品去发布会时有证人吗?说不定你早就掉包了,现在随便找个人当垫背的。”杨妮打心眼里不相信林奕灵会干这种事,因此不知死活地和楚信抗争着。   “哎,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那10瓶药可是在林奕灵家她自己亲自交出来的。”   “那,那也说不定是你嫁祸给她的,然后再逼她承认是她偷的。反正你们不法之徒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杨妮嘴上挺横,可是心里怯怯的。   “嘿,你个臭丫头,你信不信我抽你?”一向温文尔雅的楚信第一次露出痞子样。   “你干嘛?你想杀人灭口!诸尚杰,你管不管,他要杀人灭口!”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他是我手下,就算是杀人灭口也是在替我做事,反正我们不法之徒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诸尚杰故意将‘我们不法之徒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的几个字说的很重,说实话他有些介意,没错,摇头丸这件事没几个正常人能接受,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刺耳。   “事儿也结束了,你的包也找回来了,浩哥也不会为难你了,要不就请你离开吧。”   气氛有些尴尬,楚信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   “可是,可是你的伤怎么办?还有,你们会把林奕灵怎么样?”   未等诸尚杰开口楚信抢着说:“四爷,我可以自己照顾。林奕灵她太贪婪,当时筹备发布会时她就一直打听这瓶药要多少钱,真没想到她会为了钱偷梁换柱,如果让她把这些药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一定要付出代价才能学个教训。”   楚信的话像是给了杨妮当头一棒,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错了,林奕灵果然还是为钱做出了荒唐的事情,可是就这么走吗,为什么有些不甘心,林奕灵会怎样?   不经意间一颗颗眼泪悄然跌落,晶莹剔透的泪珠在衣襟上迅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残痕。   “怎么?要逃离不法之徒的控制,都喜极而泣了!”诸尚杰如黑玉般的瞳孔骤然收紧,目光凛冽无法直视。 正文 第10章 明目张胆的对我骚扰   “我不走。”杨妮唏嘘说道。   “哦?噢!对了,天蚕丝,还没拿到天蚕丝舍不得走,是吧?放心,会叫人快递给你的。”他的冷言冷语像一根刺扎在杨妮心里。   “不是这样的。我想留下照顾你!”杨妮声音颤抖,语气坚定。   他轻弹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毫不怜惜地说:“哦?怎么会?我们可都是坏人,留下会被杀人灭口也说不定。”   “真的,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想留下照顾你。”   “条件?”他眼底露出一抹狡黠,等鱼上钩。   “放过林奕灵,她,她做得不对,可是她真的很不容易。而且她是我朋友!”   “这——这可不符合黑道规矩。”黑道两个字再次被他修饰的很重。   “求求你,我,我,天蚕丝我不要了,这样可以吗?”   “有点意思,照顾我?怎样照顾我?我想的照顾和你想的照顾一样吗?”   “啊?照顾就是照顾,有区别吗?”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度,这会儿杨妮的反应有些跟不上。   “行吧,那就试试吧,不过我是被照顾的,一切要以我的需求为准,否则,林奕灵……”   “哦!”   “那就开始吧,先擦个身,刮个胡子,另外,躺得腰酸腿疼的,在做个腿部按摩。”   说话的人到是没什么表情,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楚信在一旁乐得哧哧笑,杨妮的脸唰得一下垮了下来,隐忍着不能发飙。   诸尚杰非常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得不承认诸尚杰的身体素质非常好,没几天他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自从杨妮答应照顾他,换药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杨妮身上。   可是每次为他换药她总是脸红心跳,诸尚杰的身材是不错,比例恰到好处,虽然不够魁梧,却也能看到清晰的肌肉线条,可在学校时杨妮接触的男模也不少,也没觉得看那些男模时有什么尴尬啊。   诸尚杰的伤口在侧腰靠近下腹部的位置,每次换药杨妮都得先将他的裤腰向下拉,这个动作再配上她脸上的两团红晕尤其显得暧昧。   “喂,你也太赤裸裸了,明目张胆的对我性骚扰。”每当看到杨妮紧张的样子,他就忍俊不禁。   杨妮抬手将消毒棉球按在他的伤口上,辩解道:“你别臭美了,我只是奇怪,电视上演的坏人都有纹身,你的纹身藏哪了?”   “你轻点!最毒妇人心啊!”   “你有男朋友?”他轻声地在她耳畔呢喃。   她机械的摇摇头。   “你喜欢女的?”   讲到这里杨妮停了下来。身边的刘晓已经困了,今天晚上把自己和诸尚杰的事情又想了一遍,原来在照顾他的那段时期自己的心已经沦陷了。   云都一向多雨,尤其是初秋的季节。薄薄的雾气,如丝的细雨,将整个山村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之中。   杨妮推开窗户一丝清凉伴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潮湿中夹杂着植物的芳香和淡淡的炊烟,向远眺望,若隐若现的山丘在雨雾中更显得虚无缥缈,别有一番丹崖琼阁步履逍遥,碧海仙槎心神飞跃的味道。   刘晓懒懒地趴在床上,昨夜听杨妮讲故事越听越兴奋一夜没睡,这会儿,一阵阵倦意席卷而来,害得她哈欠连连,就这样她仍然不肯罢休:“哎,你别走呀,还没说完呢?”   杨妮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美景,懒懒说道:“赶紧睡会吧,你今天还有课呢。”   “我,哈——欠,不困!”   杨妮看着她又好笑又好气,从窗边走回到刘晓身边:“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这么八卦,当老师可惜你了,去当狗仔队吧,你有天分!”   “嘻嘻,天分谈不上,本能,本能!再说了,那也是因为关心你啊。快点说,后来呢?那个甜蜜的——吻,之后你们都——干吗了?”刘晓一脸坏笑,陷入自己的遐想之中。   “你怎么这么猥琐,小心嫁不出去。”杨妮佯装嗔怒。   “我只是顺应一下剧情发展嘛。”   “剧情没有发展,就这样结束了,他走了。”杨妮淡淡地说。   “啊?有没有搞错啊?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刘晓急得从床上一骨碌坐了起来。   “第二天睡醒,房间里就只剩了我一个人。没留下只字片言,悄无声息地走了。”   时间是一剂良药,杨妮早就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了,刘晓却听的愤愤不平:“人渣!简直就是人渣!他之后有联系过你吗?”   杨妮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三个星期后我收到了快递来的——天蚕丝。”   “那你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小姐,我要去吃早餐了,早上还有四节课要上,你呢,可以和我一起去,也可以留在这儿继续杜撰剧情。”   黔市人早餐习惯吃粉,素粉,牛肉粉,肠粉等等,其中最让杨妮震惊的是狗肉粉,她刚来时听到狗肉粉几个字差点掉头就跑,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后来勉强接受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但自己是绝对不肯尝试的。   李婶家家境并不宽裕,所以一般都是以素粉为主,香滑的米粉上铺着厚厚的小葱,胡椒,花椒,辣椒和一堆叫不出名字的调料,用筷轻轻子一拌,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光是闻着就已经醉了。   杨妮和刘晓到李婶家时,李婶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和几个大婶在聊天,听见她们夸楚信多么帅,人品多么好,多么有爱心。   刘晓气呼呼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没胃口,先回学校了。”   杨妮赶紧起身去追,并向一旁的大婶们解释:“没事,没事,昨晚睡魔怔了,你们聊你们的。”   杨妮追上刘晓,牵住她的手,对她笑笑,杨妮心里明白刘晓为什么会表现失常,她这是爱屋及乌,恶其余胥。   杨妮很感动,感动的同时也隐隐地为她担忧,她这样喜形于色的性格,就怕哪天会因此成为殃及池鱼。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意境虽然很美可孩子们的体育课却只能暂停了。   按说这点小雨不算什么,城里的孩子肯定该玩玩,该跳跳,一点不耽搁,但是这里的很多小孩没鞋穿,都是打赤脚。   就算是杨妮后来给他们买了鞋子,可是一到下雨天他们还是把鞋子脱了抱在怀里赤脚走,问他们为什么不穿鞋,孩子们说下雨天穿鞋太可惜了,鞋子会坏的,听他们这么说时心就像被掏空一样,揪着疼。   杨妮好舍不得这些孩子,她明白走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楚信能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已实属难得,可是想想要离开还是鼻子发酸,她原以为她的眼泪早在两年前都流干了,没想到……   她从宿舍里找出几张CD,她希望在她走之前可以尽量为他们多做点什么。   在她和学生们讨论应该做什么时,楚信从教室后门进来。   昨晚和他说的好好的叫他不要打搅自己的生活,一周后会和他回锦州,看来他还是不放心啊,现在怎么办,赶他出去?   让学生看笑话,留下他,自己难受。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楚信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安静,听杨老师上课。”说完还对杨妮眨了下眼,做了个“OK”的手语。   杨妮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这些年来学的最快的就是自我调剂:我不会因为怕胖而不吃冰激凌,不会因为全球变暖而不开空调,不会因为食品添加剂而饿死自己,所以也不会因为有只苍蝇而不呼吸!   山雨欲来风满楼,随便吧!   “谁能告诉老师,心情是什么?”   “开心。”   “不开心。”   “就是心里想的事。”   “都不准确,心情其实就是心里的感受,可以是开心,也可以是伤心,还有很多很多种,老师今天拿了几张CD,等下会放给你们听,我要求你们闭上嘴巴,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然后在纸上画出你心里的感觉。”   一曲肖邦的《小狗圆舞曲》缓缓响起,这首曲子极短,但是节奏明快,感染力强。有的孩子还没反应过来,曲子就结束了,吵着说:“杨老师,再放一遍,没听清。”   “所以老师有说啊,闭上嘴巴,闭上眼睛,用心去听。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认真听哦。”   这一次教室里极其安静,所有的人都按杨妮的吩咐闭上嘴巴,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包括他。   紧接着,有的孩子拿起了画笔,在纸上开始涂鸦,几乎所有人都选用明亮的色彩,画的都是蓝天,白云,太阳,小草,蝴蝶,花朵。   杨妮又放了一首《TheFirstSnowflakes》,这次教室更安静,曲调的悠扬婉转带动着孩子们的心一起跌宕起伏,这次有人画了夜空,有人画了阴雨绵绵,还有一个小姑娘画了一个背影,几个调皮一点的男生用黑色的蜡笔在纸上涂了一片毛线团。   杨妮关掉音乐,拍了怕手对她的学生说道:“大家做的非常好,都准确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心情有很多种表达方式,可以用画笔,可以用旋律,也可以用优美的文字。   但同样心情也可以传递,一首愉快的乐曲会给你带来快乐,一首悲伤的乐曲会让你伤心,你的好心情分享给别人时也会带给别人快乐。   那相反,坏心情也是会影响你身边的朋友的,所以,老师希望你们学会用不一样的方式抒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