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嗜血的传说 大朵洁白的雪花如棉绒一般,在夜空中,纷纷扬扬地,将屹立在深宫高阙之上的狰狞瑞兽给淹没起来。 华丽而巍峨的南华宫,熏红的宫灯在屋檐下,被冷风吹得左摇右摆。 堆满积雪的汉白玉台阶上面,一张娇弱的小脸,深深地埋在貂裘的细绒之中,乌压压的发髻随着力士手间的小轿而左右摇摆。 “娘娘,请下轿!”随侍的太监掀帘,扶住那仿佛能被寒风随时给吹跑的娇弱美人下了轿。 一双惊惶不定的水眸,警惕地四下张望,随风飘来的雪粒,触到温热的肌肤,瞬间化作成一股凉水,从颈脖之下浸了进去。美人森森然地打了一个冷颤,她惊魂不定地看向身边僵立的小太监,太监的脸上擦着厚重的铅粉,如同这张脸被白雪堆砌了一般,也泛着冰冷的青光。 “啊!”女子凄厉的尖叫声,从厚重的殿门之内传出来,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有如同厉鬼索魂一般可怖。 美人的脸瞬间变成死灰色,一双纤腿兀自哆嗦个不停,一颗扑腾的小心似乎随时要跳出胸腔来。 “公公……”美人用哀怨乞求的眼神看向面无表情的公公。 可惜那太监还是无情地将她推入了寝殿之内。 浓重的暖香扑面而来,四粒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高阔的殿顶,熠熠的光辉如同月华。祥瑞铜兽嘴间氤氲的香烟缭绕在缦飞纱舞之间,美人战战兢兢地望向十步开外的巨大卧塌。 一阵清风从门缝轻飘而入,纱缦随风而走,一具具雪白的凝肌闪烁其中,人影交叠之间,有靡荡的娇喘,浪叫声,一阵一阵地传出来。 温暖的地龙,将室内气温烘烤得如同春日,不知道是因为惊惧,还是因为太热的缘故,美人的后背全都被汗浸透了。 她警惕地向前张望,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飘移的裙摆,带翻了摆设的花架,发出很不和谐的“啪嗒”声。 美人心中一惊,便是双膝发软,伏地而跪,抖抖嗦嗦地磕着头,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转瞬间,娇弱的身躯已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提拎了起来,身上的华丽貂裘随之落地,美人感觉一阵慌乱,身上的衣缕瞬间被扯开撕尽。 她羞涩地抱着身子,巨大奢华的床榻之上,丝光锦缎之间,三四名不着寸缕的女子,均被绑住了手足,或趴或仰,全然已经气绝,晶莹剔透的雪躯之上,开满了殷红的梅花。 传闻中二皇子身有诡嗜,用处子之血修炼邪异之术,如今眼前血腥的一幕,终于让美人看见了传闻中的场面,她连仰望二皇子尊容的勇气都没有,瞬间昏死了过去。 良久,美人被一阵撕裂的疼痛所惊醒,她这才看了清楚,骑在自己身上疯狂冲激的那个男人,果然有着炼狱修罗一般的面孔。妖异的面孔噙着死亡的微笑,将美人的伤口越撕越大。 随着男人的起身,一串殷红的血珠甩起,梅花瞬间在僵死的肌肤上面盛开。一朵连着一朵,瑰丽而又娇艳,带着浓腥的死亡气息。 明国王宫,玉清院的花圃中,明玉小心地趴在一棵茶花树后面,竖起耳朵听着。 晾衣架子下面,有几名宫女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传说中东曜王朝的二皇子君清扬,有着可怕的嗜血怪癖,但凡是入了他寝殿的妃子,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 “噫呀!太可怕了,像这种杀人狂魔还是不要纳妃的好。”一名绿衣的宫女吓得全身发抖。 “嗨,我怎么又听说二皇子君清扬,生得是貌赛潘安,能文能武呢?”紫衣的宫女轻俏地答道。 “长得俊有啥用,要是我,我就不愿意嫁给他!” “美得你,怎么也轮不到你这种卑微侍女呢,听说是七公主要嫁过去呢!” “似乎长公主也要嫁过去喔!” “嗨,你们这群笨蛋,长公主睿智聪慧,王上怎么舍得把她嫁给那种杀人魔王啊。” “对喔,只有像七公主这种痴货,留在王宫里也没有用,反正是没得人要的,嫁……” 这个宫女一个嫁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突然晾在头顶的衣服被子随着架子一齐倒塌下来,发出一阵哗啦哐光的声音之后,这一群宫女被砸了过去。 “啊!”一片杂乱的惊呼声之后,她们才骂骂咧咧地从倒塌的衣架子底下钻出来。 明玉拍了拍手上的泥巴,冲着她们的身影嘀咕道,“该死的奴才们,背后尽说我的坏话,砸死你们。” 她正是宫女口中痴傻的七公主明玉,其实这件事情到现在,她还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前,她还在读书馆研究着一本古籍,上面讲述的是一些术法的故事,原本就喜欢猎奇的她觉得这本书非常有意思,于是私心暗藏,将这本书顺手牵羊给捞了回来。结果越看越沉迷,这里面讲的东西让她非常兴奋,她甚至真的相信这世上有术这种力量的存在,于是,开始慢慢地照着书里的诀开始炼了进来。 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阵惊雷,她不知道怎么就昏迷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傻明玉。 那天,明国王宫里下了一场暴雨,雷声轰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整个人都浸泡在深深的雨水里面,周围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地上的雨水越积越多,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雷声夹着闪电,将夜空划成数道耀眼的蓝光,借着闪电的微光,她看到了已经倒塌过半的宫墙残壁。 雷雨过后,夏夜又重新露出了星空,她抱着湿淋淋的身子,在残桓断壁之间翻找着可以容身的地方,可惜,她什么也没有找到。这座建筑彻底地坍塌了,完全找不到可以遮挡的地方都。 就这样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熬到了天明。 一群穿着古代宫装的少女们冲过来,她才明白自己这是穿越了。 而接下来,她慢慢搞清楚了自己的状况,这身体的本尊叫做明玉,是明国的七公主,十四岁,先天有些痴傻,因此颇不受亲人的待见,为了防止她惹事闯祸,丢人现眼。特意让她搬到这座偏远的玉清院来。 因她不受庞,所以身边服侍她的宫女太监们,个个都很懒怠,下雨天闲着没事,竟然一起猫到其他杂役房豪赌起来,豪赌之下自然是忘了正事。 这玉清院原本就是年久失修,一夜之间,暴雨给冲垮了。 明玉看着这一地的废墟,心里又惊又怕,这本尊肯定是去地府报道了,自己倒霉崔地顶替了她的身份。还好,自己不傻。 玉清院坍塌的事情以后,王宫除了一位娘娘来看过明玉以外,其他的人全部假装不知道。 不过,再怎么说,她也是明国王上的公主,这玉清院自然是要重新修缉,那些不负责任的宫女太监们也挨了板子。 这件事情平息以后,宫女们依然不把明玉放在心中。明玉也不在乎,好歹是个公主,先在这里混吃混喝着吧,反正现在自己穿越到这个奇怪的古代来,无亲无故的,暂时也没有生存之道,不如就披着这件公主的外衣,先摸清楚行情再说。 表面上,她依然有些痴傻,比如吃饭的时候拿错筷子啊,每天尽量不说话,就算说话也一定不符合逻辑,比如看到太阳就张嘴傻笑,鸭蛋黄!然后就是发呆之类的,她能学的就只有这些了,就算是这些丁点小事,也是躲在花丛里偷听宫女们谈论的。 做人真不容易啊,做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古人更不容易,这是明玉一个月来的深刻体会。 这些宫女们,也根本不知道七公主已经是换了芯片的明玉了,依然该怎么怠慢就怎么怠慢,只是这近半个月来,玉清院老是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刚洗好的衣服一晾晒上去,好好的晾衣杆眨眼就倒在地上,只好烦燥地再洗一次了。再比如,以前用糕点可以换明玉手里的银子,可是,现在把自己的家当全部拿出来,换成糕点来哄她,她高兴地吃完糕点,然后一扬手,把银子抛到屋顶上,让她们自己爬屋上去抢,自己则站在下面傻笑。 这越来越让宫女们觉得,这位傻公主似乎在耍她们。连那憨憨的笑声里,也带着几分讥讽的味道。 刚才,明玉偷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以后,心里便是又兴奋又担忧。 兴奋的是,终于可以有一个机会离开这个宛如牢笼一般的地方了。 担忧的是,不知道将来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听宫女口里说的,那什么皇子那么银荡可怕,她最好还是不要嫁给他了。 要不然,趁着这次外嫁的机会逃走。 这可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啊,听说公主出嫁,那陪嫁的财产也不少吧!将这些钱财握在手里,然后躲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买地买房,做一个富裕的财主婆,那应该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想到这里,明玉的心里便又开朗起来。 抬起望了望天空,扔下杂乱的宫女们,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走进了室内。 正美滋滋地幻想着,一名小太监站在了门口,捏着细长的嗓子说道,“七公主殿下,王上让您过去一趟!” 正文 第二章 艳男 明亮的大殿之上,坐着一个紫色锦袍的中年男人,看他威武的气势和金光闪闪的冠帽,明玉便猜到他就是明国的王上了,她踌蹰上前,浅浅行了一礼,呆呆说道,“父王吉祥!” 明王皱着浓眉,看向眼前的这个小女儿,头发松散地披着,侧边的一个小髻摇摇欲坠,一只金簪,已是快要掉落出来。身上的桃色纱裙,腰间只系了一根窄窄的腰系,显得松松垮垮的。脚上的粉团珠靴,其中一只脚尖前面的珍珠不知道何时丢失了。在他的注视下,这只惹祸的脚尖还瑟瑟地向裙底缩进去。 这也是他明国的公主么? 不由得,怒从心起,“怎么如此邋遢,你的随侍宫女呢?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那只少了珍珠的脚尖双往后移了移,“啪嗒”一声,闪亮的金簪掉落在玉石的地板上,发生清脆的响声,倾刻间,那乌黑的长发也随之倾泻而下。 明玉呆呆地望着发火的明王,不知所措。想去捡地上的金簪,又似乎不敢。 明王看着,心里更是不爽。 这时候,坐在下首的长公主明玫站直了身子,向着明王轻身一福,“父王,七妹她心智未开,还不懂事,定是那偷懒的宫人怠慢了她,您不要生气。” 明王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知书达理又睿智聪慧的大女儿,心里的气顿消不少,这才是我明国公主的风范。 “嗯,玫儿且坐下,还有,你,你坐下来吧!”明王叹了一口气,给两个女儿赐了坐。 明玉坐在旁边,眼睛依然瞟在那根掉落在地的金簪上面。 “玉儿,父王今日召你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明王的脸上,那王者的威仪顿减不少,看起来似乎有一种慈父的光辉。 明玉收回目光,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把少了珍珠的脚尖给藏起来。 “你现在也大了,朝廷那边下了旨意,你要进宫,嫁给二皇子…….” 明王话音未落,明玉腾地站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好!” 众宫女悄然掩口而笑,明王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桌面的茶杯,似乎要将它捏碎,那里有听到出嫁会兴奋成样子的,真是太丢人了。看来,他跟这个女儿沟通是付出了极大的耐心。 “好了,你知道就好,下去了!”明玉这才如释重负地奔了出去,半晌,又重新跑回来,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中,她捡起地上的金簪,然后向明王瞥了一眼,便跑了出去。身后的众宫女,再也憋不住了,发出哄堂的暴笑。 “唉!”明王这才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朝廷这几年一直在试探他的忠诚,他哪里犯得着把这个痴傻的女儿弄到京城去丢人现眼啊。 当今天下,东曜为天朝,统治着八方诸候国,这八个诸候国之中,唯独他明国是最强盛的。而且他西邻着西蒙国,被朝廷怀疑与外敌西蒙国有着相通的嫌隙。无耐之下,只能牺牲一个女儿来保全大局了。 转身,他将目光投向大女儿身上,“玫儿,你说玉儿她会不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明玫清冽的目光遥遥看向窗外,正色道,“父王无需担忧,那二皇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像七妹这样货色,他是看不上的,大半的下场,也是在冷宫呆个一辈子。那样对于她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 “正是因为如此,本王十分担心,万一他们识破玉儿是个先天的痴傻,岂不是要降罪于我们?”明王对眼前这个大女儿是十分依赖,多半的国事都与她商量。 明玫轻轻一笑,“这个问题,女儿自会想办法解决!” 夜黑风高之时,明玉悄然从后花院拐了出来,从后花院破落的一个缺口里面,可以钻到另一座废弃的荒殿之中。这间荒殿是先王的冷妃居住之地,听说得到了奇病而死,死后这里经常闹鬼,所以至今是无人敢涉足。 明玉是自小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自然是不相信这所谓的神鬼,饶是这趟魂穿,她也一直认为这是遇到了时空黑洞导致的。 夜幕恰如其氛地掩盖了这座空寂的荒园,半弦的新月挂在遥远的天际,时而被飘浮而过的乌云遮盖了。偶尔,夜空中会传来夜鸨的奇怪叫声,遥遥的,有些怵人。 这个地方是明玉选好最佳炼功地点,这十来天,她闲来无事,发现自己照着那本书中的诀来炼,会有一些奇怪的现象发生。所以,一直到天黑宫女们全部睡下以后,她便跑到这里修炼。 空气中散发着腐靡的气息,是树叶腐烂掉的味道,明玉双目紧闭,意识集中,开始默念那个诀,身体里有一股温和的气流自丹田而发,然后绕着四肢百骸漩走,接下来,运行到指尖之时,她轻喝一声,“出!” 照前例,这个时候,指尖会有一串绚烂的蓝色火花出现,第一次运诀成功的时候,她欣喜若狂,这玩意比魔术还神奇,这电火花太漂亮了。可是,每次一激动,这火花便熄灭了,再接下来,再怎么试也试不出来了。 而现在,她照着前次的经验,当气流被牵引出来,游走到指尖,轻轻一声“出!” 那蓝光绽放在指尖之后,竟然幻化出一个漂亮的小蝴蝶,那蝴蝶是淡蓝色的,半透明的状态,它绕着明玉的指尖飞舞起来,在这样夜色之中,像一只小巧的精灵,身后还带着淡淡的蓝色光缕。 明玉控制着指尖的气流,用意念控制它向高处飞动。 果真,它能按照明玉的心念飞向夜色中的屋顶,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明玉的眼睛也越睁越大,突然,心中那股气流乱了起来,被蝴蝶牵引着向体外汹涌而泻,她开始努力地控制意念,急得冷汗直冒,也无济无事。瞬间,那狂涌而出的气流将蓝色蝴蝶顶得老高,以破空的气势直奔墙壁而去。 “轰!”是巨大的气流将宫墙壁撞破的声音。 明玉心中惊惶,越发乱了,随着气流的丧失,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全身乏懈起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糟了,这到底是什么鬼术? 浑噩间,丹田一热,有股外力温暖而入,源源不断地补充着她衰竭的气流并且将气流控制在体内,慢慢地,她恢复了意识。 突地一下,她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候,身体里乱窜的气息已经平定了下来。 眼前,站着一个男人,非常的妖冶,一身红色丝袍,在风中微微飞扬着,绝美的面容之上,是妖冶的美眸,闪动着奇异的魅惑。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靠着墙壁而立的她,妩媚地一笑,那一笑便是有着倾国倾城的妖艳。 她很奇怪,明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却是能将他的容貌看得非常清晰。 他离她如此的近,她可以闻到他的呼吸中,带着冷腥的花香,芬芳而又带着死亡的气息。他伸着右手,掌手抵着她的小腹,当他看到她睁眼的时候,便是收回了手掌,那热流也就就此中断。 衣袖抽离的瞬间,带着一股冷冷的笑,气流吹得他额际的长发飞扬。那妖冶的桃花眸中,闪动着异样的红光,这个男人看起来似妖似仙,神秘莫测。 明玉半天才回过神来,疑惑道,“是你救了我?” “你的术已经被我全部禁了,你不要痴心妄想着能自己冲破禁门。刚才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会心脉尽毁,到时候,即便是完成了与上尊的契约,你也无法恢复到从前的功力了!” “你是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明玉一头雾水。 “呵呵,演得还不错,入戏很快嘛!好了,闲话少说,本座的时间不多,三日后,你就要前往东曜国了,你记住你的任务。东曜那边高手很多,龙蛇混杂,你若是再随意使用术的力量的话,你的身份很快就会被人识穿的。到时候,本座的易容诀也很快会被破解了。所以,你自己好自为知,若是再明知故犯,本座会毫不客气地废了你。” 饶是带着嗜血的威胁,从这个美貌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竟是风情万种,好似呢喃在耳。 说完,那只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指,在明玉眼前一挥,一阵炫目的红色星光闪烁,之后,他整个人便在眼前烟消云散。 夜,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冷风嗖嗖刮过,卷起残壁上的砖尘发出扑通的声音,惊得明玉起了一身白毛汗。她揉了揉眼睛,又四下张望,哪里还有什么人影?那妖冶的男子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心中便是又惊又怕,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喔!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任务?什么术的力量?什么上尊的契约?天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七公主,七公主,你在哪里?” 一阵焦急的呼喊声,在大院之后响起,看来墙壁的倒塌之声惊动了宫女们了。 明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此地不易久留,她摸索着,三两步跑到院墙的破洞钻了出来,然后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正文 第三章 逃离 明玉趴在宫墙的缝隙前面,望着满院的繁花之中,有一道清丽娇俏的身形快速地游走其间,一柄明晃晃的银剑,挽了朵朵绚烂的剑花,满天的花瓣飞舞着。舞剑的人,仿佛有满腔的怒气,要借这利剑来发泻。 长廊的一端,有一道紫色的身影急急而来,那舞剑的身影立即停了下来,冲着那紫色的身影走了过去,“父王!” “好了,此地没有外人,玫儿不必多礼,你都准备妥当了么?” “一切已准备妥当,事成之后,要速速归来,切切莫顾着一已的私怨而误了大事。至于你七妹,不到万一,你不可铤而走险!” 明玉听得又是满头雾水,听这话的意思,难道? “七公主,你在这里啊!” 明玉转身,两名侍女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抱着给她准备的锦裳长裙。 这声音惊动了高墙内的两个人,明玉还不及逃离,便被随后赶出来的明王和长公主明玫逮了个正着。 明玫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墙面上的缝隙,又回身看了看身后的父王,收起长剑,然后拉着明玉的手走得远了一点。 认真地望着明玉,“你身体里流着明国王室的血液,要记得自己的责任,知道吗?” 明玉憨憨一笑,伸手从明玫的发间摘下一朵花瓣,“花花,跟便便一样黄喔!” 明玫这才直起身,长舒了一口气,眼里闪过淡淡的厌恶,回过头,唤了那两名宫女过来,“送七公主回去,尽快换好了裳服,马上就要出发了,误了时辰提脑袋来见我!” 说完,冷冷地瞥了一眼明玉,然后拧身而去。 明玉看见她腰间的配剑,银色的剑鞘,呈蛇形,末端印着古怪的扭纹,这个大姐看起来也是身手不凡啊! 出发的时间,在三更时分,被打扮得花团锦簇的明玉站在马车旁边。在她的身边,是一身轻便简装的长公主明玫。 明王站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仿佛此时嫁入东曜国的是他的掌上明珠明玫,而真正的主角明玉,此时却被人晾在了一旁发呆。 几位娘娘也亲昵与明玫交待叮嘱,生怕她受什么委曲。 虽然从来没有打算把这个地方当作自己的家,也没有把这些人当成自己的亲人,但是此情此景,让明玉心里非常难过,她是替本尊难过,生长在这个大家庭,居然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真是凄凉。 揉了揉眼睛,便是一头先钻进了马车,然后横在小榻上面,抱头大睡。 明玉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马车在摇摇晃晃的行驶着。 按她的计划,必需在中途想办法逃走,鬼才想嫁给那个什么二皇子,最重要的,她也不再想见到那个妖异的男人,那么神奇,那么诡异。管他什么心脉齐毁,我才不在乎了,现在想办法偷点钱跑路。 翻身坐起来,一张长满皱纹的老脸正对着她, 她吓得尖叫一声,“你是人是鬼?” 这婆子五十多岁的样子,穿戴齐整,只是眼光闪烁不定,虽然微笑却并不和善,她伸出手,笑道,“七公主,老奴是你的奶娘啊!怎么不记得了?” “奶……奶娘?”明玉狐疑地看着她。 奶娘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七公主记得老奴了?虽然是几年没见了,七公主仍然这么可爱乖巧啊!” 她伸手抚向明玉的头,明玉一怔,木然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奶娘?我要喝奶!” 奶娘的手瞬间僵在明玉的头上,反映过来,便是身形利索地跳得远了一点,生怕明玉会扑过来找奶喝,想必明玉小时候一定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映象。 这便讷讷一笑,“公主……老奴现在老了,没有奶水了……” “没奶?我要尿尿……” 奶娘利索地找出马桶,放在明玉的面前。 “停车,我要下去……”明玉继续发脾气, 奶娘哄道,“不要闹了,七公主,老奴……这车不能停啊!” 说完,便是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再转身过来,“七公主,一会便要扎营用膳了,你稍稍忍耐一下就好!” 明玉看到奶娘的额头,大汗淋漓。 多一个人在她的身边,计划的执行便会多一分阻碍。 车队终于停在了一个山谷,明玉下得车来,这才将队伍看了个清楚,整个送嫁的队伍共有大小马车十五辆,载的嫁妆,仆从,一路之上的生活用具。还有十几个骑马的盔甲武士,分散在队伍的首尾部份。 雪白的锦缎铺盖在草地之上,简易的小几上面放着简单的菜色。 “七公主,路上比较艰苦,你就忍耐一下,将就着吃吧!” 奶娘故作姿态地劝道,眼神却瞟向前面按着长剑,眼神看向远方的长公主明玫。 明玉才不跟自己过不去呢,安心地大吃大喝,眼睛瞟向那马车之上,听说,明王给的陪嫁不少。当然这不是为了让明玉幸福,而是为了明国的体面。 政治权利神马地,明玉不管,她现在只想怎么样多捞一点金子跑路。 吃完饭以后,全部人上车,然后车队开始缓缓行驶。 马车行驶在宛延的山道上,奶娘打了小瞌睡。突然,她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将自己往外推,睁眼一看,惊惶地发现,明玉正努力将她向外推去。她赶紧扶住车厢,结巴道,“七公主!你要干嘛?” 明玉憨憨一笑,“我想试试,你是不是可以像石头一样滚来滚去!” “啊!”奶娘的魂都差点吓飞了。 下一瞬,她惊惶地喝停了马车,然后跑到后面的马车上面,与侍女们挤在一起。 明玉得意地微笑了。 开始翻找值钱的东西,车厢内,有一箱小小的金色奁盒,打开来,里面金色的光线乍泄出来,照亮了明玉的眼睛。明玉的身上穿得非常华丽,但头上一件首饰也没有,大约是怕她弄丢了。应该会在进城之时,给她重新穿戴齐整。 这满满的一盒子,应该也值不少钱吧! 明玉将奁盒重新放好,走以车窗旁边,望着一路之上的青山绿水飞快地向车后退去。 直到晚间,车队才再次停了下来。 用完晚膳,明玫吩咐大家把马车聚在中央,周围点了一圈火把,然后在此过夜。 昨晚的连夜出发,大约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过,这一路的行驶,驭夫们大约也是撑不住了,此时休息是最好不过了。 而马车内的明玉,却是兴奋不已。 此地已远离明国,要逃走,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那奶娘果然是不敢与明玉同睡,熬到半夜,跑到侍女的那辆马车上去了。 明玉紧张而又异样的兴奋,将金饰从奁盒里倒到一截撕碎的裙摆上,包好,然后背在身上。 蹲在车门口,悄然看向外面。 漆黑的夜色,没有月亮,几颗瑟瑟的冷星缀在天边,燃烧的火堆将马车围了一圈,几名武士在周围看守着。 明玉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便是悄然从马车的另一边下了车。 这一边是与其他马车挨得比较紧的,靠近里面,便是武士们视线的死角,不过,这些马车前面的马已经被集中那树林边栓起来了,车厢里边的人也已然熟睡。 明玉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前面爬着,从车轮的间隙,可以看到明亮的火光。 两排马车之前的尽头,便是接近树林的地方,她趴在地上,等着武士们的巡逻转向另外一个方向时,便是一跃而起。 “嘶啦!”裙摆被什么钩破了,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明玉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她此刻也不顾回头去看了,拼命向树林中窜去。 她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仿佛身后便是索命的厉鬼,她只有拼命的逃,才有摆脱的可能。 可是,下一瞬,她停住了。 那寒光闪闪的银剑,照出了她面前的人,是她熟悉的面容。 “大……姐!好巧,你……也出来散步?”明玉紧张地结巴起来。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道虹光划破夜光,指向她的额头。锋利的剑带着逼人的寒气,嗡鸣声在她的耳边回荡着。 “大姐……你不能杀我!” “看来,你果然不傻!装了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明玫的脸上带着莹莹的冷光,她手腕一转,带着虹光的剑回到了剑鞘。 明玉不吭声。 “好了,我其实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这样交流起来不费劲。你听好了,我带了五名侍女,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她们中的任何人都愿意来代替你的位置。”明玫说完,便是冷冷地盯着她。 明玉垂下了头,乖乖地转身。 原来明玫一直在防范着她。 逃跑计划宣告失败,明玉回到马车上,垂头丧气地躺了下来。 明玫的功夫她是见识过的,现在的她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而且,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明玫的话不是吓唬她的。对于这个七妹妹,她早就厌弃了。 第二天早上,明玉的车厢里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昨晚用冷剑指着她的长公主明玫。 有她亲自坐镇,明玉的逃跑计划只好暂时搁浅。 正文 第四章 突袭 金色的光线透过车窗,晒向车内,明玫蹙着一双柳眉,清丽的脸容,带着疲惫的冷漠。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对身后的明玉置若网闻。 自从小树林里揭穿了明玉之后,她似乎没有再多的动静。 仿佛明玉是傻是聪明,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心思好像并不在这件事情上,偶尔,她还会叫上护送的武士,低声商量着什么。 随着离东曜国的距离越来越近,明玫的忧虑便是愈发明显起来,时不时地召唤着武士询问前方的路况。 明玉却是好整以暇,悠闲地期待着意外事故的发生,好趁乱逃走。 直到第七天的黄昏,车队突然紧急地停了下来。 由于停车的命令下得太急,车队之间距离太小,这么多的车,差点相撞在一起。 明玉被剧烈的摇晃差点摔倒,她睁眼间,发现明玫已不见踪影,片刻的思索之后,她赶紧把包着首饰的小包袱绑在身上。 拉开车门,迎面一股阴风吹来,裙摆漫天飞舞起来。 呼呼的风声过后,车帘子直抖,她差点站立不稳,扶着车厢好不容易站定了,抬眼看时,眼前是漆黑的浓雾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哈哈哈……哈哈哈……” 阴森的笑声在头顶响起,明玉仰起头,天空也是一片混沌,耳边,那凄厉的鬼笑声极其刺耳。像幽冥界里的厉鬼,在索取人命之时所发出来的颠狂而尖锐的冷笑。 她身后的马车之内,几名侍女被吓得呜呜地哭着。 明玫的身影却似被浓雾吞没而去,不见影踪。 明玉很想缩回车厢去,可是,一再犹豫,还是迟疑地探出了脚步。 这可能就是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迎着风,在浓雾之中,捂着耳朵,艰难地前行。 “哈哈哈……哈哈哈……尔等浮生,还不快快把命拿过来!” 巨大的招魂藩突然而至,一截被拦腰切断的身躯,血淋淋的,被阴风刮到了明玉的脚跟前。 一双圆鼓鼓的眼睛带着临死前的冤怒,直勾勾地盯着明玉。 浓腥的血臭在雾气中让人几欲作呕,漆黑发红的血液染透了地上的泥土。 明玉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这面孔正是她所熟悉的,几日前被她吓到的奶娘是也。 见到血淋淋的死亡,明玉这才意识到了危险的可怖。 她啊地尖叫了一声,抱着头没命地跑起来。 没有方向感地像一个无头的苍蝇在浓雾里乱跑。 跑得很久,她仍旧是没有摆脱那片浓雾,而且没有遇到半到人影。 她望着在头顶恣意飞舞的招魂藩,突然觉得厌恶无比,便是当地坐了下来。 开始集中意念,运用气流,也许是用得次数多了,比较熟练了。 这一次,她更加稳定和自如,缓慢地将气流控制住,在指尖幻化成一道蓝色的蝴蝶。 在她强大的意念之下,那道蓝光如迅猛的闪电,瞬间冲破浓雾,在半空之中,遇到黑色的招魂藩,瞬间暴炸开来,产生的气流向周围的浓雾驱散,露出小半边明亮的天空。 明玉心中大喜,这高手布下的雾阵,被她毫不费力地炸穿了一个洞。 下一瞬,从浓雾之中,一面新的招魂藩呼啸而来,将原来的空缺给遮盖上了。 糟糕,明玉暗叫不好,匆忙集中意识,准备放出下一道气流。 突然,一阵厉风朝她的面门直扑过来,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忘记了躲闪,眼看就要命殒一线,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我命休矣!明玉内心哀号。 寂静了许久,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鼻尖传来了淡淡的冷香。 睁开眼时,自己却是完好无损。 那个妖冶的男人,一袭红色的纱衣飘飞,他在她的面前寸许的地方,呼吸相闻,他盯着她的眼睛,精美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桃花眼里波光流转,媚态天成,明玉眨了下眼睛,这个男人,不做牛郎太可惜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用术的啦!可是,眼下这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扑吱,扑吱!”一只黑色的招魂藩带着凌厉的阴风横扫过来。 腰间一暖,明玉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之间,红光与黑光的瞬间相撞,暴炸产生的气流将明玉的长发吹得飞扬起来。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头靠过去的时候,她感觉到他的胸前有块银色的链坠从脖子里滑落出来。 长方形的坠面上,刻着古篆的两个字,星紫!字痕是朱红的颜色,非常醒目,像凝结的血珠。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好女人气! 这怔然的瞬间,星紫已经抱着她挥袖打落了好几面招魂藩。 而浓稠的雾,也似乎变得薄了一些。 星紫将明玉放在地上,轻淡地扔了一句,“好沉!” 明玉满脸黑线,我有这么胖吗? 弥天的黑雾中,抖动招魂藩的数量越来越密集,它们似乎感受到了星紫的存在,吱吱怪叫着,向着他们两个人围拢过来。每只招魂藩的后面,拖长的黑色雾气奔涌而来。 星紫张开手臂,蹙紧高耸入发际的双眉,眸子里红光流转,一股狂风自他脚下而起,卷着身上的红色纱衫腾空而起,翩翩翻飞之际,所到之处,黑雾均退散开来。 就这么一衫之大的空间底下,视线明净清朗。红衫扶遥直上,越升越高,将黑雾冲破一个缺口,然后在半空之中,啪地一声巨响同时像礼花一样暴炸开来。无数点细小闪亮的红光,漫天而降,每一粒红光遇到招魂藩之后,这些蕃布便像着了火一般,瞬间燃烧起来。 数千计的黑色招魂藩,在空中燃烧,飘遥而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颠跛着扑落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糊臭,黑色的迷雾越散越淡,已隐隐可以看到崩散的车队残局。 “可惜了,又浪费了一件纱衣……” 星紫淡红色的长发飘荡起来,眸子望着天空,是红得发亮的妖冶。 突然,星紫的身影一虚,一串红色的星光快迅地闪过之后,整个人凭空消失了。 明玉心中一怔,正思虑着。 一阵踢踏的脚步声从雾中响起,转过头,是一身狼狈的明玫。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明丽的脸颊上,被烟熏黑了一半,浅绿色的长裙,裙摆烧得焦色一片。 她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提着染血的长剑。 此时,浓雾已散尽大半,她抬头便是看到了呆立的明玉。 明玫的脸上,是坚毅的清冷,没有一丝慌乱。 “快走,发什么傻!” 明玉用手指了指不远处,被砍成两截残躯的奶娘,惊恐地说道,“好可怕!” “没事了,有高人请救了咱们,走吧……”明玫的左手垂了下来,拉着明玉向马车走过去。 突然间,一道黑色的阴影夹劲风扑面而来,明玫的左手瞬间拖住了明玉,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胸前。这一切都发生一瞬之间,明玉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是觉得胸前响起了一阵暴炸的气旋。 飞扬的残屑迷住了她的眼睛,胸口一阵剧痛,明玫竟然在关键的时刻,拿自己的亲妹妹来垫底。 正因为明玉的这一挡,明玫便是有机会,她提剑而上,连连斩断了几只残死的招魂藩。 直到明玉的身子斜斜地倒了下去,她才回过神,扶着她钻进了马车。 “好痛……!”明玉睁大了眼睛,泪水涟涟的望着明玫,她清楚地看到了明玫眼里的惊惶和愧疚。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她居然也下得了手。 “嘶!”的一声,明玫扯破了明玉胸前的衣襟,看着伤口,她皱起了眉头,长叹了一口气。 “你忍耐一下,我替你包扎,没事的,只是轻伤而已!”明玫从车厢翻了一瓶药末,撒在明玉的伤口上,药末带着微微的清凉,让明玉的痛感减轻了一些。 “好了,你休息一会吧!我下去清理一下!”可是,明玉她根本不相信这只是轻伤而已。 明玫从车厢里跳出来,此时的浓雾已消散开来,天边被金灿灿的晚霞铺满了。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天地相交的地方,有庞大的黑影,那便是东曜国都金陵城,在夕阳的辉映,像一头巨大的染血怪兽屹立在天地之间。 “长公主,前方有妖人逃窜,要不要趁胜追击?”骑马的武士匆匆过来禀报。 明玫摇了摇头,对方只是一出手,她就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还连对方的相貌都没有看到。 东曜不愧是天朝帝国,果真是高手云集。 眼下这个地方,离金陵城不过数十公里,能在这里准确地伏击她们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难道是二皇子想毁婚?还是想给明国一点颜色看看? 明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下的人在整理车队,残破的车轮之间,都是焦黑的残肢断臂,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十八个武士已经伤亡过半,幸好马车只是坏了两三辆,整理好残余的队伍之后继续上路。 才走了一个多时辰,派出去的前锋回来禀报,说东曜国的迎亲队伍随后就到。 漆黑的夜色中,明玉在咯吱咯吱的车轮滚动声中醒来,稍微动了动,胸口依然很痛。 她转过头,看到笔直地坐在车厢门口的明玫,在昏黄的灯笼光下,蹙着两道柳眉,似乎心事重重。 看到明玉翻身,她抬起头问道,“好些了吗?”语气之中没有多少关切的成份。 明玉没有吭声,向外张望着,“到哪里了?” “你放心吧,现在我们已经在迎亲的队伍里了。很快就要进皇城了!”明玫终究是心虚,言谈间将脸转向漆黑的夜空。 “大姐……!” “嗯?” “听说那二皇子嗜血残暴,人性泯灭,索取处子之血修炼邪术,是真的吗?” 明玉身受重伤,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逃跑了。只能怏怏地躺着,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明玫听完她的话,双眉皱得更深了,“你身为明国王室,怎么能如此贪生怕死?” “大姐你刚才……” 明玫不耐地反问道,“好了,不要乱想了。如果大姐死了,谁来保护你?谁来保护我大明国的领土?” 正文 第五章 进宫 明玉躺在马车厢里进了城,在皇宫面前又换乘了皇家的小辇车,从头到尾,也没有机会去看这座传说中,庞大而金碧辉煌巨大皇城的全貌。 听说东曜的皇城,和历代的皇城不一样,东曜国的皇帝乾玄帝,他有五个儿子,为了防止几个儿子暗中与外臣勾接,私储势力。便让他们都住在皇城之中,就算是成了年,也是在皇城里,再建府第。所以,东曜国的皇宫规模非常庞大,建筑体系非常复杂。 明玉现在所住的储秀宫,其实离皇帝住的地方非常远,这里已直属于二皇子清王的府第。 一道高高的围墙将这里与皇帝的后宫隔开了开来。外面看来似是一体的,其实都各各有分开,也有禁军把守,不会随意出乱子。 因为受了重伤,所以暂时没有去朝拜东曜的皇帝,这些锁事自然是有明玫安排亲使们去处理。 整日地躺在床上,听着寝宫的外面,寂寞的宫女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最近的新鲜事儿。 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八卦,哪一个朝代也是如此。 “昨晚府里有妖人出没,灯司的梅子差点被吓晕了。” “真的吗?哪以后我们晚上还是不要随便走动的好,免得倒了霉。” “没事的,不是有国师在吗?王爷请他过来做做法事就好了,这国师以前不是抓住了无数奇门遁甲的术士吗?似乎去年在祭魂台血祭的时候,就拿术士的魂魄来祭的……” 听到这里,明玉的脑子里似乎非常排斥,隐隐之中,头痛欲裂。 过了很久,外面终于没有了宫女们的声音了,四周便是寂静下来了。 明玫是以明玉侍女的身份暂时留在她的身边看守着。虽然她的身份是明玉的侍女,但她比明玉拥有更多的自由。明玉只有在换药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的身影。 储秀宫虽然只是王府的一座小宫殿,但也比明玉原来的玉清院大上数倍,摆设都是深红的古典家具,整体的颜色偏暗。清冷的寝宫,几盏摇曳的灯光在烛台上面结满了烛泪。 明玫说过,她的伤不重,可是为什么一直无法起身,她自己也可以感觉得到,包扎之下,伤口的面积很大。 不过,她不着急,正是因为这场重伤,她幸运躲过了与一个陌生的男人滚床单。 想起那些传说都会让她不寒而栗,正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只是一枚棋子的替身,所以,她更加珍惜眼前的机会,想办法,争分夺秒地寻找变数。 烛台上,红烛已剩下小半截,窗子突然被风吹进来了,昏黄的烛光在瞬间熄灭。 明玉瞪大了眼睛,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音。 一串细碎的红色星光闪耀着,在她的面前虚化成一道人形来。 那张艳妖冶的面孔若隐若现,但笑容依然风流不减。连长衫飞诀的模样也一点没有落下。 “星紫?” “哈哈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怎么,你现在的性子真是大变样了。居然叫本座星紫!”朦胧的光影谈笑之间,已贴着明玉的床榻而立,带着淡淡红晕的手指飞快地翻开了明玉胸部的衣服。 虽然明明知道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但被一个妖冶的男人如此恣意地翻看着,明玉的脸,瞬间像着了火一样,烧得厉害。 四肢似乎也被他禁锢了,想动也无法动弹,“你……你做什么?” 他俯下身子,贴近她的鼻尖,那虚影虽然逼真,但却是没有常人该有的气息。 挑眉地一笑,“你说本座要做什么呢?” 明玉朝他的脸狠狠地吹了一口气,红光瞬间被她吹散开来,但很快又重新聚拢,重现出一张完好无损的虚脸来。 “哈哈哈……越来越不像你了!” 他谈笑之间,大掌已经覆盖在她的胸口正上方缓缓移动,红光璀璨得让人无法正视。 灼热的暖流之间,明玉感觉到自己伤口的痛痒之感正在迅速消失。 腾腾的红雾之后,他缓势收掌,长身而立,衣诀飘遥的虚影显得有些憔悴不甚,但依然是妩媚而笑。 明玉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坐起来了,她用手捂住自己胸前雪白肌肤,问道, “你来做什么?” “来给你布置第一道任务啊!” “你的本事这么大,怎么会用得到我?若不是你三翻两次地救我,我兴许早就死了。” “哈哈哈……那是因为,本座封了你的禁术!”星紫心中一动。 记忆瞬间倒转,那曾经固若金汤的九冥幽宫,还有数千护卫,在她的弹指之间,灰飞烟灭。那次,她只是动用了禁术中的第一重。就是那样一个暴戾而乖巧的小女孩,拥有着可怕的力量。 而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吗? 他有一种冲动,想破掉易容诀看看,这张面具的遮盖之下,真的是他曾经熟悉的那张脸吗?想到那张脸,他的心间微微一漾。 “喂!”明玉的唤声让将他的幻想拉回到了现实。 “什么?” “任务!”明玉看到他在发怔。 “嗯!”星紫伏下身,执起她的手臂,指头快速地点动,一行淡淡的红字在她的肌肤上面隐隐而现。写罢,字迹全部没入肌纹之下,他放下她的手臂。 凝视着她,沉寂着,半晌,那身影一散,渐渐化成一道红色的碎光,交替闪烁之间,越来越小。 明玉心念一动,她很想知道,这个替身原本的性子是什么?可惜,定睛看时,这缕红光已从窗子之间飘向了漆黑的夜空,眨眼之间,便是已无踪影。 那道淡红色的微光缓缓地穿梭在深宫高阙之间,他尽量地避着显眼的地方飘逝。 突地,凭空多了一缕金色的气焰,瞬间向红光直逼过来。 两道耀眼的光线追逐着,从天空划过,眼看着红光就要被追尾,它突然改变了方向,向着下方直跌而落。金色追过了头,等它再刹车回头时,红光已失去了踪影。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微弱的红光从宫墙底下,一个漆黑的耗子洞里窜到了宫外。 宫墙之外不远的一座乱林之际,星紫的身影寂然而立,一缕微弱的红色光缕慢慢被他手中的方篆吸入。 下一瞬,他睁开了双眼,好险,这宝物差一点就被那股可怕的力量给毁了。 不过,也是他为了这丫头,精力耗费太大,术池有些衰竭了,看来,接下来再没有什么时间陪着这丫头了,等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他抬头望向远处高墙之内的巍峨高殿,蹙起了眉头,心念启动,瞬间化作一缕红色碎光,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明玉轻而易举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的身体在星紫的治疗之下,神奇地复原了。 她拿着镜子,看向自己的伤处,受伤的地方已经恢复如初,只是雪白的肌肤之上,多了一枝妖艳的红梅,粗看时,她吓了一跳,再细细用手摸过去,原来是伤口的微疤所凝结,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下镜子,走到窗子边上,向着漆黑的夜空张望着。 不知道明玫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她回来之后知道她的伤好了,会怎么样? 以明玫的睿智,她一定会揭穿这具被易容诀掩盖下的真正身份,到时候,自己便是处于了双重的危机之下。 糟了,要怎么办? 突然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寝宫之外响起,她匆忙关上窗子,吹灭了蜡烛,然后躺在床榻之上假寐。 “哐光!”宫门被大力地推开,明玉的心突地一跳,这不是大姐,她没有这么粗鲁。 待她起身之时,已被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影影绰绰的,人数还不少。 明玉这才恐惧起来,这什么人? 慌乱之间拼命地挣扎,踢腾着惊叫,“救命!救命!” 很快,有人点燃了烛台,映入眼帘的,是数名强壮的宫妇,个个膀大腰圆的,面目麻木。 其中的四个人,各抬着她的双手双脚,将她悬在了半空之中。 “你们,你们做什么?” 这些宫妇并不理会她,脸上都是麻木的表情,将她扛好,直接向外面走去。 很快,她们走进了一间浴室,三两下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然后就这么玉体横呈地抬起了一个婆子的面前。 明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又羞又惊,这种赤果果地检查她的身子,实在是太污辱人了。那个婆子抬起丑陋的老脸,粗涩的指头在密处反复摸索,明玉紧张地颤抖着,她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婆子,可惜,她一个人无法敌得对四个虎狼似的宫妇。 直到那婆子满足地点了点头,四个宫妇才将她按到浴桶里面,开始清洗她的身子。 四双粗糙的手,胡乱地在她的细嫩的肌肤上揉捏着,这都是些什么人渣? 明玉心中极怒,意识之下,气流又开始暗中蓄积。 水中的指尖,已有蓝光隐现。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清亮而霸道的声线。 “吴嬷嬷,好了没有?” 那婆子眼眉带笑地谄媚着,“王爷稍等,是个处子,马上就准备好了!” 明玉心中大惊,什么?今晚就要滚床单了么? 慌乱之间,心神一散,那蓝光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正文 第六章任务 那身影只是停留在帘后片刻,并没有要冲进来的意思。 这给明玉洗澡的宫妇也不敢再怠慢,利索地帮她洗好了,擦干了身子,外面罩着一件粉红的锦裳,就这么将她带进了浴室后面的一间大型寝宫。 没有太监,没有辇轿,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这跟传闻中的场景有些不太符合。 明玉裹着这件太过于华丽的锦袍,一个人站立在寝宫的中央。 传说中的二皇子君清扬,嗜血成性,喜用处子之血修炼邪功,但凡是能进了他寝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活着离开的。 玉质的地板上,铺着一层腥红的地毯,一直绵延到巨大的床榻之下。榻上,数层轻薄的纱缦无风自动,曼妙地飞舞着,似有无数的危机潜伏其间。 明玉可不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前世不是,今世也不是。 此时,已是双腿打颤了,长发的水珠顺着后背滴落到了后脚上,冰冷的凉意让她全身起了一层细细的皮栗。 这该死的男人,到底想把她怎么样? 从刚才的珠帘之后,她将他的身影,只看到了一个大概,刚才不是很焦急吗?为什么现在反倒不急了? “出来,你这个该死的魔王,姐同你拼了!”明玉纂紧了拳心,心中暗暗呼唤着。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阵低低的呻吟,从大床之上传了出来。像是痛苦的呜咽,也像极乐的靡吟。 从床榻到明玉所站的位置,起码也有三十多米的距离,数重薄纱的掩盖之下,只能窥视大床的隐隐黑色轮廓。 她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 下一瞬,一股劲道的腥风扑面而来,一个黑影撞破重重纱缦,摔落在她的面前。 她的心脏被吓得差点跳出了胸腔,张惶着尖叫起来,连连后退。 定睛一看,这竟然是明玫! 她的双手被扳到身后绑在一起,身上的外裙已被剥光,只露出白色的亵衣亵裤。她似乎受伤了,身子蜷缩着,白色的衣料之上,也是斑斑血迹。 松散的发髻,遮住了大半的面孔。 “大姐……”明玉试探着喊了一声。 明玫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便是又幽怨地闭上了,仿佛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便是她。 一道身影从纱幔之后走了出来。 明玉吓得赶紧伏下了身子,她知道下一个便是轮到她了。 她全身发抖,背后的冷汗也是一层接着一层往外冒着。 一双深色的云纹黑金大靴,从远处踱来,停在了她的眼前。 “听说明国的七公主是个天生的痴傻,让本王瞧瞧,抬起头来!” 明玉抖抖索索地抬起头,就这样仰视着那个传说中的恶魔。 这个男人,长着一张英挺的浓眉,暴戾的双眸布满的血丝,挺直的鼻梁和高傲的薄唇。如果不是这双狰狞的眸子,这个男人应该算是非常英俊。 一身玄色的黑袍,上面的闪烁着诡异的蛛丝图案,一股逼人的戾气让明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继续伏在地上,额头点地。 “长得还不错,只可惜了…….” “你的父王是否让你代替长公主嫁给本王?”黑袍转身,退后到了宝座之前。 傻子,他竟然是知道了我是傻子,不管怎么样,先装傻吧,他应该对一个傻子处女没有性趣吧? 明玉抬起头,赫然一笑,“父王……说,我爱吃香蕉,东曜国的香蕉很多……” 黑袍寂然。 “你在怕什么?”他又问道,声音已透出了主人的不耐和厌烦了。 “我怕……大姐说,王爷喜欢咬女人的屁屁!所以……” “滚!”黑袍怒不可遏地咆哮。 明玉识趣地退到了墙角,然后躲在纱缦的后面。 黑袍打了一个响指,瞬间,一列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明玉看过去,都是虎狼一般的强壮男人,看他们的打扮,统一的着装,应该是王府的护卫之类的。 “这个女人,她竟然不想嫁给本王,赏给你们了……” 人影交错之间,明玫雪白的身影已经被两个男人架起来,抬了出来。她的嘴里被塞上了布条,这让她只能发生低低的呜咽和徒劳的挣扎。 明玉在微怔之间,也被突如其来的黑袍给拎了起来。 她是如此的弱小,在他的身形之下,有如雏鸡一般,瑟瑟着不知所措。 那是一间密闭的屋子,头顶是烈焰腾腾的牛油灯盆,照得里面如同白昼,明玉瑟瑟的趴在黑袍的脚边。 眼睁睁地看着,明玫身上的衣服被扯干撕尽,被粗壮的男人握在臂间,恣意地污辱着,鲜血一股一股沿着她的双腿之间流了出来,滴落在漆黑的地板之上。 她瞪着仇恨的眸子,看向远处的黑袍,嘴里呜咽呀呀的,不知道是漫骂还是呻吟。 明玉看着她肮脏的小脸,在一堆男人的身影之间,不停地摇晃着,那漆黑的长发倒垂下来,在快速地摆动,像一把风中的柔柳。 这是明玉看到的最暴力最血腥的画面,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闭上了双眼。 “哈哈哈……明王这个老儿,敢和本王玩把戏,居然想偷龙转凤,本王要的是长公主,他偏偏拿个次品的傻子来蒙骗本王。本王可不能就这么如了他的意。” 明玫的惨叫声终于是结束了。 明玉再睁眼之时,瘫倒在地的明玫满身是都是漆黑的泥土,还掺杂着殷殷鲜血。 这个女人,在生死之间,拿自己的亲妹子来当盾挡。明玉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眼前的惨状,还是让她产生了一丝怜悯。 不过,她却是不知道,明玫是如何被王爷识破的,难道她真的冒着风险去刺杀他了? 很快,那群男人散去了。 有两名强壮的宫妇走了出来,将明玫带走了。 黑袍冷冷地望着吓得全身发抖的明玉,然后不屑一顾地离开了。 第二天,明玫竟然被册封成了清王府的贵夫人,在东曜国,王爷的正妻便是王妃,王妃的下面便是贵夫人,再往下是侍妾。而清王爷目前还没有王妃,所以,明玫的份身算是相当的高了。 当然,这样的份位也正配得起她明国公主的身份。 而倒霉的明玉侧被扔了浣衣局,做了一名普通的小宫女。 不过,这样的身份让她兴奋至致,这样,她才会感觉到了自己的安全,她那才不要做那个可怖男人的妻室,那样会死得很惨的。 浣衣局的大院后面,是一片巨大的晒衣场,脚底下是软绵绵的绒绒青草,头顶是碧绿的天空,抬眼间便可以看到明媚的阳光。 这是明玉喜欢的生活,虽然是挤大通铺,吃的也比较朴素,但是,她觉得这比软禁在华丽的储秀宫要好得多。至少不用担心再被二皇子滚床单或者群虐神马地,恶心又可怖。 这些宫女们平时的工作比较紧张繁重,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明玉做完白天的工作,晚上便是猫到晒衣场的某个角落里,想着如何运作这术的力量。 她一直在想,这张被易容诀掩盖下的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会不会跟前世的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星紫所说的任务隐藏在她的手臂上,她看不见,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去弄。不过,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虽然救了她很多次,但一想到他只是为了监督自己完成这什么该死的交易,就满腔郁闷。 望着满天的繁星,继续纠结发呆。 这样悠闲的日子才过了十来天,明玫就找上门来了。 当上了贵夫人的她,穿着一身华丽的裳服,愈发衬托得出来,高贵和明丽的她,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在众侍女的族拥下,向着晒衣场这里款款而来。 远远地,她看到了明玉,便是挥退了众侍女,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发髻高挽,四对镶着珍珠的金簪整齐对称地插在两边。 裳服的裙尾在草地上迤逦着,卷起了细小的残叶。她皱起了眉头,伸手提了裙摆。 明玉看着她,眼前总是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惨景,她一直以为明玫会倔强的死去,因为她是一个多么高傲和自持清高的女子,仗着一身精湛的剑法,俯视众生。 就是这样一名女子,被无情地蹂躏之后,竟然是顽强地站立了起来。 这华丽的裳服之下,是一具空寂和落寞的灵魂。 她的目光,看向明玉的时候,才慢慢由清冷转为自信了一点,她从明玉的衣服之间,找到了自己的自信,毕竟她也过得不好。 “七妹…..你不要难过,姐姐会帮你嫁给其他皇子的!” 明玫在明玉一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看着明玉的有些发黑的蓝布宫装,眼里难以掩饰的厌恶。 “不要,我不要,我只想像现在混日子就行了。” 明玉说完,毫不在意地抱着脑袋躺在草地,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明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虽然在心里对这个七妹的表现很不满意。她俯下身子,捉住明玉的胳膊,急切地说道,“难道你不怕二皇子知道,你是装傻的?” 明玉挣脱她的手,“你如此害我,真的是我的大姐吗?” 明玫脸上一红,双手像触到电一样缩了回去。 半晌,她才说道,“你的伤好了吗?” 明玉正欲找借口,突然,晒衣场上面的宫女大声呼喊道,“纸鸢,好多纸鸢啊!” 两个人同时向天空望过去,顿时,两个人脸色的都沉了下来。 正文 第七章内内上的小洞洞 遥远的天空,蓝天白云之间,有数只扶风而飘遥的飞影,离得比较远,在明玉的眼里,只不过巴掌大小的形状。 可是,她却是瞬间认了出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纸鸢,而是能致人于死地的招魂藩。只是那一霎那,她开始惊惶起来。 掉转头便要逃跑,这个东西是杀人不眨眼的。 明玫的手臂瞬间将她给扯住了,“不要乱动……你怕什么?” 明玉回过身来,认真说道,“那会要人命的。” 明玫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用脑子想一想好不好,这里是皇宫,谁敢在这里随便杀人。” 明玉被她这么一说,倒也安逸下来了,她缓缓抬头再看向天空。那巴掌大的藩帜,只是仍旧扶遥在天际,并没有向她们这边飘移过来的迹象。仔细看时,这些藩帜也有些不同,它们后面没有冒出漆黑的浓烟。 “它们,这是在干什么?”明玉望向明玫。 明玫蹙起了眉头,半晌,才说道,“在找人。” “在找我们?” 明玫没好气地说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明王的女儿嫁入皇室了,他们还用得着找吗?直接过来清王府得了,你能不能用脑子想事情?” 我不是一直用脑子在想事情吗?明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那不是找我们,还能找谁?” “找上次救我们突围的高人,那个人,拥有着强大的术力。对于招魂藩的主人来说,可能是一个强大的威胁。所以,它们想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明玫说完,便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撇下明玉,拧身便走。 明玉望了望天上的招魂藩,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嘟囔道,应该不是找我吧! 再回头时,明玫清丽的身影已缓缓消失在大院的拐角处。 这时候,有两名端着洗衣盆的婢女并头而来,一边回望着明玫的身影,一边捂着脸偷偷议论。 “瞧,得意得跟个什么似的,摆什么谱啊。听说啊,身子都让七大护卫给睡烂了,还装清高……”一名小眼尖嘴的婢女鄙夷地说道。 “嘻嘻,小声点,人家可是明国的长公主,好歹现在是个贵夫人呢。”旁边矮个子的婢女接着说道。 “哼,谁不知道明国那点逆鳞。我看啊,明国迟早就要被灭了……” “喂,喂,别说了……”矮个子的婢女抬头正迎上明玉的目光,连忙捅了捅身边小眼的婢女。两个婢女略微有些尴尬的脸红了,垂着头绕着明玉走开了。 还没走到几步,那两名婢女又走了回来,站在明玉面前,颇有几名趾高气扬的样子。 “似乎你也是浣衣女吧?”两婢女将手中的衣盆放置在了明玉的面前,里面堆满了脏衣服。 明玉点了点头,小眼女婢指着衣裳说道,“我们是霓虹宫的,这是香主子的衣裳,你可得仔细了,洗坏了你们也赔不起。” 明玉继续点头。 两名婢女看着明玉有些痴痴傻傻的,掩嘴而笑,然后推推拉拉地走了,走几步还回头莫名其妙地笑着。 明玉摇了摇头,只是垂着手开始打水。 她现在是傻子,傻子是不会挑剔地,她必须老老实实地干活,不就是洗衣服,洗什么不是洗。可是,竟然还有带着大姨妈的内内。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第二天早上,明玉被两名强壮的宫婢给拖到了霓虹宫。 站在大院里,她还有些发怔,膝盖后面不知道被谁顶了一下,就扑通一下跪了起来。眼角的余光里,还站着不少人,都是不怀好意地偷笑。 “把头抬起来!” 明玉抬起头,面前是一座十七八岁的少女,还没有梳髻,高抬的眉脚,带着几分飞扬拔横的气势,一身亮黄的长裙衬得整个人如同一朵娇艳的菊花。 “听说你是个傻子吧?”这大概就是婢女们口中所说的香主子,看她这气势一定是没被清王爷潜规则过了。 当着她的面,明玉暂时不打算承认自己是傻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回答香主子的话啊!”那小眼的婢女在明玉的屁股上踢了一下,痛得明玉叫一声,这声叫唤引得众婢女一阵哄笑。 香主子走上前,托住她的下巴,“啊呸,明国的贱人,说说看,你大姐有何功劳。啧啧, 明国老儿也真是无耻,为了遮掩自己竟然不惜卖女儿!” 香主子的眼里都是淋漓的快感,看样子,她似乎被明国给欺压很久了,所以要在他这个女儿身上找点乐子。 明玉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便走。两个婢女上前拦住,“喂喂,你怎么能走呢,我家主子还没有乐够呢!” 明玉生气了,她真想把这个婢女的裙子给烧穿几个洞洞。 她转过身,那香主子冲了过来,当面就给了她两个耳光,“小贱人,是不是你故意把我的亵裤上面剪一个大洞的?” “你裤子脏了,所以要把脏的地方剪掉……” 两个耳光用足了力道,打得她说出来的话有些口齿不清。 明玉的手指,在袖子底下,暗暗开始蓄积气流,她左手捂着脸,低低看着香主子,余光中,袖子蓝光流转。 “啊……”一声尖叫,那名小眼的婢女被一股力量所托起,然后重重地撞到了墙上。沉重的撞击声吓到了围观的众婢女。 香主子有些惊怔莫名,这名婢女难道是自己撞上去的? 看着小眼的婢女哭喊着,满脸摔得青紫一片,额头上突起一个红肿的大包。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下子摔得鼻青脸肿的。 香主子回过神来,拉着明玉说道,“你这个贱人, 是不是在用妖术?”虽然她刚才也是一阵眼花,什么也没有看清楚,但是眼前的这个傻子,却有着一样异样的沉着。那淡定的眼神,不像是一个痴傻的人该有的。她吓得松开手,后退了几步,抓住身边的侍女道; “来人,把这个妖女拉下去重责五十杖……” 瞬间,两名粗壮的妇人早就按纳不住地上前来,张牙舞爪地将明玉按趴在长凳子上面,然后开始扯脱她的裙子。 完了,要打屁屁!明玉可不是由着人家乱打的傻瓜,苦逼地又挣扎不开,只好暗自控制了气流,准备下一次暴发。 这时候,突然有一道清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香公主,手下留情啊!” 是个男人,斯文得明显底气不足,像肾虚所致的,明玉暗自腹诽,垂下头,看着一双白底蓝面的锦靴向她走过来。 “见过三皇子殿下!”香公主换了一副娇弱的模样,声音也控制得如同黄莺啼谷一般清脆。 “呵呵,不必多礼。”三皇子亲自扶了香公主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翻,最后目光落在被按在刑凳上的明玉。 他挑眉一笑,手里黑色纸扇落在了明玉的下巴上面,轻轻将她的脸抬起来。 明玉睁大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很年轻,面容比较清秀,一双眸子有些阴隼,看人的时候,总是飘浮不定。薄薄的唇,非常苍白,和他的脸色一样,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脸上那笑容令人非常不舒服。那目光似乎要想穿透人的内心,去探究对方在想什么。 明玉是趴在刑凳上面的,所以被他这么抬着下巴非常难过。就这么盯了一眼,然后捌过头去。 三皇子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转向香公主,“这个婢女犯了什么罪?” “嘻嘻,三殿下有所不知,这个人,是明国的七公主呢。她呀,头脑有些不清楚,所以被清王爷给贬做洗衣妇了。昨天把本公主的一件衣服给剪破了,所以叫过来问了下,言语之间不合,便是满院子追着我的婢女打。你看,被打成这样了……”香公主撒起谎来,一点也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三皇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名受伤的婢女从众人之间站出来,捂着撞肿的肥脸,羞涩地抬起头给三皇子看。 “啪!”地一声,三皇子打开折扇,一边轻摇着,笑道, “这名七公主,呃,现在其实也是婢女了,香公主,把他交给本宫吧!让本宫来教训她,保证她以后不敢再犯……” 虽然只是一名小婢女,但也是清王府的人,香公主从商国选秀过来,既未同清王爷成婚,也没有圆房,只是一个暂居的身份。她完全是没有资格将这名小婢女送人,但她偏偏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为了讨好三皇子,连忙欢喜地点头应道,“当然好了,来人,把这个婢女押到三皇子府上。” 三皇子摆了摆手,“她又没有受伤,不用送人,本宫带着她就行了。” 言语之间,三皇子的手已经从明玉的袖子底下攀了进去,紧紧地握着明玉惊惶的小手。 他的冰凉,柔软无骨,就这么直直地牵着她,向外面走去。 身后的香公主以及众女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如此亲近,哪里是像处置犯人的?这分别是亲热嘛! 转眼间,两个人已经走出了院门。 明玉抽出手,直直地盯着三皇子,说道,“我不跟你走!” 我不认识你,才不要跟你走呢,你以为我真的是傻子啊! 三皇子挺直了身子,然后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脸边上,冷冷地说道,“术者是要被祭天的!走或者被揭穿,你自己选择!” 正文 第八章闯祸 三皇子的目光带着阴冷的悠闲,颇有耐心地打开扇子,一边扇呼,一边淡定地等着。 明玉脸上的惊惧慢慢地扩大,眼前闪过那飘遥的招魂藩,难道就是刚才用术的一瞬间,被他感知到了。哪,他就是招魂藩的主人?心里一个咯噔,然后慌乱起来。 祭天,我不要! 明玉下意识地向后退,眼睛瞪着阴笑的三皇子。 一阵脚步声,从巷子口穿出,停在了明玉的身后。 玄色的锦袍很快出现在了明玉的视线中,沉重的脚步,凌厉的气势,与身后三皇子的气质是完全相反的两种。 一柔一刚,在这一瞬间碰撞了。 明玉瞬间怔然了,前有狼后有虎,肿么办? “三弟,你不能带她走……”君清扬的口吻带着不用置疑的拒绝。 “二哥,这个婢女是个傻子,留着她,只能给你添麻烦。不如,就当个顺水人情送给我好了。”三皇子悠闲地说着,阴柔的脸上看不清是喜是怒。 “要婢女,你可以随便挑选。除了她,谁都行……” 丢下这句话,然后拉着明玉的手,将她生拉硬拽地走进了香公主的大院里面。 明玉默着头,不敢看这个貌似修罗的男人,一想到他那天晚上的血腥暴力,就吓得心里直抖嗦,千万不要看上我! 他威武凛然的气势,让她很有压力,他背负着双手,就那么往院子里一站,顿时,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王爷吉祥!”香公主纳纳地给君清扬行了礼,看样子,君清扬的魅力远远还不如三皇子的大。 君清扬沉寂了半晌,直硬的口吻道,“你若是不喜欢留在本王这里,可以搬到三皇子那边去。本王不缺女人,要走趁早!” 明玉注意到,他说的是三皇子,而不是三弟或者清泽,她知道,三皇子叫做君清泽。看样子,这两兄弟似乎不大合得来。 香公主抬起头,惶恐地望着君清扬,扑通一声地跪了下来,“妾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君清扬也不再理她,转头,又拉了明玉的手直直走出了院子。 待得君清扬走得远了,香公主抬起头来,抹干脸上的泪痕,急急地追了出去。可惜,她来得晚了一步,三皇子殿下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她是商国的公主,跟明玉一样,也是被选来给二皇子做妃的。她自然也有听说过二皇子残暴的邪功,虽然心里是万分垂青他的容貌,可是心里却又非常害怕嫁给他。 不过,三皇子也长得不错,同样也是皇帝的儿子,嫁给二皇子还不如嫁给三皇子来得划算。 虽然刚才对着君清扬的时候,她故作悲戚,其实内心是非常欢喜。 此时没有追到三皇子,有些懊恼,不过,不妨事,来日方长。只要清王爷松口了,她便是有机会离开这里。 明玉被君清扬的大手所钳制住,生生地拉到了一间书房。 这间书房非常宽敞,巨大的书桌上面文书四宝摆得齐整,书册也是堆砌得老高。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面,然后冷冷地望着明玉。 “你父王让你大姐来杀本王,那么,你又有什么任务呢?” 那天夜里,他正在运功之际,那个女子竟然突然提剑而入,趁他运气未定,差点将他诛杀在银蛇剑之下。幸好,蓝子翎在瞬间赶了过来,控制住了她,不然,自己现在是身首异处了。 那样一副清高而娇丽的面容,带着强烈的仇恨和厌恶,她骂他,“淫贼,你妄想得到天下。” 这个一直潜藏在明国公主身侧的侍女,竟然知道他想得天下。没费什么力气,他就知道了她是真正的长公主。而这个名正言顺嫁过来的女孩却是一个无辜的傻子。 虽然他不知道君清泽为什么会选择将她带走,但是,在弄清楚这件事情之前,他必须先搞清楚,明王这个老儿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他皱着英眉,看向面前的这位七公主。 她抠着手指头,目光投向临窗的兰花,游移不定。 他这什么意思嘛,看出来我不是傻子,还是故意的试探? 半晌,她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笑道,“有,有任务!” 他坐直了身子,眼里露出一丝难以捕捉到的惊讶。 “当然,有任务!我的任务就是……就是代替大姐出嫁,对,没错,这是宫女们说的。不是,是刚才那女子说的。” 明玉沾沾自喜,仿佛自己挖到了金矿一样。 “下去!” 他失望地缩回身子,然后继续埋头看书。 明玉默默地退到了门口,贴着门帘站着。 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洒脱在他宽厚的臂膀上,玄金两色的锦袍之镀了一层金辉。 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是一方镶金边的玉冠给绾,飘逸的长发迤在肩头,微风吹来,发丝在金色的光缕中飞扬。 俊朗的眉宇,高贵的气质,挺直的鼻梁,都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辉之中,这个男人有着一种神邸的高华。 明玉一时间看得入了怔,那一夜,粗暴而残忍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他吗?仍旧这一身玄色的锦袍,飘扬之间带着嗜杀的黑暗。 难道这清王府有两个王爷?一个是正义的天神,一个是嗜杀的修罗。明玉正胡思乱想之际。 帘外两个人影正谈笑而来,一位是浅蓝色的长袍,飘逸洒脱。另一位则是漆黑胄甲在身,面容刚毅而沉重的将士。两个人都是年轻的面孔。 转眼间,两人已走了跟前,明玉连忙帮他们打起了。 两个人也不看她一眼,而是直直走了进去,隔着书案给君清扬双拳交握,屈单膝行礼。 君清扬抬起眸子,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背负着双手。 “王爷,微臣已查出了,那明国老儿暗中与西蒙仍然是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君清扬则过脸,望着一脸兴趣盎然的蓝子翎,然后目光又落在脸色沉稳的石毅然身上,“听说明国公主进京之前,有遇到术者的偷袭,人员过半损伤……” 明玉听到这里竖起了耳朵。 君清扬突然停顿了一下,沉沉喝了一声,“茶!” 明玉木然,很快眼前一亮,转身而动。 很快,明玉端着茶水正了进来。 此时,君清扬与这两个人正低头研究着一张地图,上面叉叉圈圈地标注了许多符号。 君清扬的手指,点点游走在地图之间,而蓝子翎和石毅然则是非常认真地点头。 明玉蹙着眉头,半晌,一杯热茶落在了三个人的视线中。 青花的瓷杯,里面泡着细绒的毛尖茶叶,袅袅的热气轻轻飘扬。它落下来的地方,正是君清扬的指前,那块地图正是明玉被招魂藩攻击的地方。 杯底的水渍将地图上的字迹慢慢染晕。 石毅然眼见手快地将热茶端走。 君清扬回过头,望着明玉,眸子里蓄满了怒火,“本王什么时候让你端茶了?” 这一声喝生生把明玉的一句话,“王爷请喝茶!”给吓没有了。 她摸着头,无辜地望着君清扬,又垂下眸子,小声地嘀咕道,“你刚刚明明说茶!” 蓝子翎揉捏着眉头,憋得双肩不停地颤抖。 石毅然淡定地说道,“王爷,你刚才让我们查,一个查字,让她误以为是茶了。” 明玉睁大了眼睛。 就是嘛,我又没有听错,是你自己说了。 蓝子翎终于噗的一声笑了,“王爷,这是你的新侍女吗?” 君清扬长吐了一口气,望着那块被茶渍弄模糊的地方,石毅然连忙拿起一方绢布擦试。 半晌,君清扬沉声道,“下去吧!”说完,又皱眉补充道,“站远一点,到长廊外面去。” 明玉委屈地端着方木盘,退了出来。 “王爷,那术者为什么会半路拦截明国的送亲队伍?” 君清扬说道,“这很简单,那人想离间本王与明国的关系的。你们想想,如果明国的公主在东曜国被杀。此事传到了父皇这边,父皇一定会认为是我公然不想与明国朕姻,到时候肯定会责罚于我。另外,其他的诸候国,也会对本王失去信心。毕竟这门亲事,是父皇亲自赐的婚……” 明玉听到这里,便加快了离开去脚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男人嘛,看起来威风八面,原来你也是陷入重重的危机之中。哼,本公主就知道是谁在暗算你,就不告诉你。 那招魂藩,就算不是三皇子弄的,也必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想到招魂藩,明玉心里还惊魂未定。 长廊的尽头是院门口,出去便是大花园,明玉百无聊奈地靠着廊柱着着,看向大花园里,满园子的鲜花开得亳紫嫣红的,在微风中,翻起滚滚花浪,一波一波推向远方。 书房中的三个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一直到天黑还没有出来。 明玉肚子都等饿了,现在要到哪里去混点吃的呢?想回到浣衣院,又怕再遇到三皇子,肿么办? 夜幕慢慢降临,几名宫女过来将过廊之间的灯笼点亮,一会便离去了。 突然,有一道奇异的亮光划破夜色,呼啸着向明玉直逼过来。 明玉怔然之间,发现全身被一股禁锢,无法动弹。 正文 第九章暗道 明玉被呼啸而来的招魂藩吓坏了,她惊惶地大声叫嚷道,“救命,救命啊……” 突然,眼前一亮,那道藩布的力道消失,瞬间被人揭了起来。 明玉大口地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身旁,传来咯咯咯的笑声,明玉转过脸,香公主笑得花枝乱颤,指着明玉笑道,“瞧瞧瞧,一个纸鸢能把你吓成这样……” 君清扬沉下脸,皱起了眉头。 刚才明玉的尖声呼喊把他惊到了,抬步走了进来。她靠着柱子,闭上双眼,面露惊恐,双手拼命地打击着这张垂在她眼前的纸鸢。 他将纸鸢拿到明玉的眼前,皱着眉头,“这个有什么好怕的?” 明玉这时便清醒过来,难道刚才是自己的幻觉,明明就是一个死物,怎么会感觉到有一股禁锢她的力量? 眼角的余光中,香公主身后的阴影处,似乎有什么身影匆匆而过。转头仔细看时,却瞬间消失得无踪影了。 君清扬将纸藩扔给香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嘻嘻,王爷,刚才妾与婢们放飞纸鸢,不小心掉落到这里了。所以过来捡取,就看到明玉她吓成这样子了。” 香公主接过纸藩,给君清扬福了福,然后被众婢女前呼后拥地离开了。 明玉突然明白,自己这一次是被那人再次试探了。 难道他先前,还不太确认自己是否拥有术的力量? 疑惑中,再抬眸看向君清扬,他整个人沉浸在夜色之中,漆黑的眸子变幽蓝深邃,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戾气,似乎要把她给吞噬一样。 明玉手里扶着长柱,下意识地向后躲闪着。 蓝子翎和石毅然一前一后从书房之中走了出来,停到了君清扬的身后,说道,“王爷,臣等告辞。” 君清扬转过身去。 明玉那种压抑的感觉顿时消失,脚底下抹油,赶紧开遛。 “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禀告本王!” “遵命!” 两道身影出了院门,明玉及时地躲得更远了一点。 君清扬在那两人走完之后,并没有去追寻明玉,而是向着书房的另一端走过去,脚步急匆匆的,带起飞扬的袍摆。 明玉从廊柱后面走出来,向着他消失的方向张望,等确定他不见了,又回到了他的书房。 他的书案上,有两盘糕点,明玉可是盯了好久的,趁他没有发现,赶紧先消灭一部分充饥。 明玉将书房里的烛光给吹灭掉,关上房门,然后窝在太师椅上面,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往嘴里塞糯米芝麻糕,好饿。 开水倒出来,已经没有温度了,不过没关系,先将就着,一盘子糕点,就只有八块,一会功夫就全部下肚子了。 吃完糕点,又抱着茶壶把水喝完。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凭这脚步声的力道,明玉已经判断出来者的身份了,她赶紧从椅子上面滑下来,悄然潜到书案的底下。 书案底下的那层挡板,是红木雕花的,明玉看不清那纹路到底是什么图案。但是却可以通过那镂空的缝隙看到房门口。 脚步声停在了房门口,却并没有进来。 过了许久,那房门才被推开,银色的月光下,君清扬披着银辉走了进来。明玉屏住呼吸,生怕被他发现。 他直直走到书案跟前,也不燃灯,踌蹰了片刻,然后走到了书房的左则。这个角度,明玉无法从挡板的纹缝隙里看到他。只得从书案底下把头探出来,看过去。 月光从窗棂透洒进来,照到左则的壁面上,是一架靠着墙壁的漆黑八宝格,上面摆放着各种古董花瓶,还有沙漏,八宝格上面悬挂着一柄漆黑的长剑。 君清扬背着身子朝向明玉,不知道鼓捣着什么,一阵轻微的咔咔声之后,墙壁上,便有一道门形大小的面积凹了进去。 君清扬抬步走了进去,隐隐约约似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明玉心里一惊,再看时,那道暗门,在君清扬的身后已经咔咔地合上了。 这里面是什么?四十大盗的藏金窟? 好奇害死猫啊!明知道前面很危险,但是如果不进去看的话,心里被猫爪子搔痒痒一般的难受。 好吧,我晚一点再进去。 明玉从书案底下爬出来,把另一盘糕点全部干光了,这便走到君清扬站着地方。 这个圆肚花瓶?用手指按了按,没反映,难道是这个方口蓝瓷花纹的?明玉回忆着君清扬刚才的动作,似乎,是抬起来。明玉抱着花瓶旋转了一圈,一会,就传来熟悉的咔咔声,心里一阵激动。 她摸了摸墙壁,原来能动的这一块是木制的,走进去之后,门也随即关上了。 前面是一道两米左右宽的长通道,通道的廊顶上,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只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莹莹的蓝光,虽然视线不太明朗,但还是可以看得见路的。 通道的两壁,漆黑而光滑,泛着冷冷的光。 狭窄的通道弯弯曲曲,伸向远处,走了一会,明玉心中那种狂热的好奇感便是慢慢消失了。一种阴冷的感觉慢慢从脚底向上弥漫开来。 通道的左侧,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整齐的台阶宛延着向地底的黑暗中延伸。 明玉犹豫了一翻,决定不下去,此时,已是没有勇气再向黑暗中走去了。 突然间,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在黑暗中的台阶上面响起。 明玉心里一阵慌乱,这个地方,没有任何遮掩,他很容易就会发现我,肿么办? 进来的出口已经被关上来了,明玉稍一思量,便继续沿通道向前跑去。 她扶着墙壁,尽量放轻了脚步,慌乱地跑着。 很快,通道到了尽头,有隐隐的灯光从门缝里透漏了出来。 她推开门,顿时惊呆了。 这里,正是她先前被一群宫妇架着来沐浴的地方。 只是隔着一道薄薄的布帘,透过布帘,她看到几个宫妇架着一名少女,正在费力地脱她的衣裙。尖叫声,辱骂声,叫嚷声闹成一片。 这名少女,似乎比明玉更泼辣一些,她拼命地挣扎,辱骂着,所以那几名宫妇正忙着应付她,压根没有注意到帘子后面的明玉。 明玉稍一迟疑,便看到角落里,正好有一只空的沐浴桶,来不及多想,便是翻身跳了进来。 落稳之后,这颗心才安定了下来。 片刻,便是感觉到君清扬的身形落在了帘子后面。 明玉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天哪,难道当初自己沐浴的时候,他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吗?这,这太变态了吧?明玉恨不得跳起来去打暴这个男人的头。仔细一看,也不对,如果当时君清扬就早已经站在这里了的话,那般宫妇也不敢恣意地轻慢她。 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相信他是最后才来的。 就在明玉胡思乱想的时候,帘子那边,传来巨大的水花溅落的声音,还夹着宫妇的咆哮。 君清扬背负着双手,冷冷地站在帘子后面,仿佛一头精锐的猎豹,在冷静地注视着自己领地上的猎物。任那猎物再作任何的垂死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明玉小心翼翼地扶着沐浴桶,生怕会弄出一点响动来。 好久,那边的声音才消停下来,看来那少女是弄累了。 听到那宫嬷嬷的声音传过来,“爷,是个处子!” “送过来吧!”君清扬的声音,带着嗜血的颠狂。 就如同一个吸血鬼饥渴地期待一场鲜血的盛宴,这让明玉毛骨悚然。 上次她亲眼目睹了明玫被凌辱的现场,但是没有看到君清扬修炼邪术的过程,心中还存着那几分侥幸。 而这一次,难道是他真的要修炼了吗? 心中忐忑着,一会室中便是寂寞无声了。 明玉探出来,正遇到君清扬的背影进入了通道的门后。 她还以为被君清扬看到了,心中扑腾一下,差点窒息。 反映过来时,他的脚步声已走远,看来是自己吓自己,赶紧从桶中爬了出来。 帘子另一边,那一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明玉毫不犹豫地跟着君清扬回到了通道,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修炼什么邪术? 通道内,君清扬走得非常急切,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去享受那只猎物。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地道口。 明玉停留了几分钟,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这才走到漆黑的地道口,停在台阶上面。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向下走过去。 台阶呈螺旋状,摸黑走了一会,便有光亮透出来了。 越往下走,空气越冷,明玉的身上,除了一套亵衣亵裤之外,还罩着一层外裙和上襦。此时,仍不住哆嗦起来。 一会,底下空间便开阔起来。 是一间石头垒制的圆室,圆室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池水上面冒着袅袅的烟雾。水面中间,有一个方形的白色玉台。一具水晶的透明棺材放置在玉台之上,被浓浓的烟雾所包裹,看不清真相。 明玉按着狂跳的心,走到了近前。 这才发现那袅袅的烟雾乃是水汽,而池水里全是浮动的冰块,应该是用来冷藏这具棺材里的尸身。 烟雾缭绕着,只能看到水晶棺材里面的一袭白衣。 才站了不一会,明玉便是感觉到了寒气直入骨髓,冻得她全身直哆嗦。 她绕着玉台转了半圈,希望能越过冰池水,看看那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棺材,尸身,尖叫,冷气,这时的空气诡异到了极点,明玉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晕过去。 正文 第十章邪术 “啊……”一声凄厉的女人尖叫,让明玉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辨别了一下方向,似乎从头顶传来,在冰池的另一侧,同样也有一座旋转而上的楼梯。 明玉沿着楼梯慢慢走了上去,其间,头顶的尖叫声不断。 越往上走,这喊声越明显,凄厉而绝望。 她联想起了那个恐怖而血腥的传说。 不由得心跳加快,又停顿了片刻。站在楼梯的中部,她无意中垂下头,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水晶棺材的全貌。 缭绕的烟雾中,一张清逸脱俗的女子面孔隐隐若现,似乎是传说中沉睡千年的古堡公主,明玉张大了嘴巴,这个君清扬,挖了这么深的地窖,就是为了保存这名美丽的女尸? 太不可思议了。 “啊,不要过来……”女子的哭喊声再次逼入耳际。 明玉加快脚步,走到了尽头,同样是一道门,严丝密合地掩在了洞口。不过,门上面有一个小孔,她透过这个小孔看过去。 里面,是偌大的龙榻,这张龙榻,明玉从外面看过去,只能看到轮廓。而从这里,却是能非常清晰地看到,这应该是龙榻靠墙的一边。 纱缦轻舞着,一个娇弱的身影绕着龙榻,惊恐地爬着,她的双腿被绑住,但手可以灵活行动。身上的衣裙,被撕成条状了。凌乱的长发垂荡在惊慌万分的双眸之间,她地用手支撑着身体,在龙榻之上躲避着君清扬的攻击。 明玉的目光落在了君清扬的身上,此时的他,哪里还有白天那种神邸的高华,一双幽蓝的眸子散发野兽般的狂野,精赤的上身露出光洁的皮肤和结实强健的肌肉。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嗜血的扭曲,在明玉的眼里,非常狰狞。 他很快抓住那名如同小鹿般女子的双脚,猿臂一扬,女子就倒滑着,滚进了他的怀里。宽大的手掌扯尽她身上最后一缕薄纱。那女子也是烈性子,此时,不仅没有屈服,反倒是掉头咬了他一口。 君清扬吃痛,一掌朝着女子的后颈打过去。 女子的身躯一滞,随即软软地倒塌了下来。 明玉看到这里,便是气忿难忍,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初来的那天,也是被孤立无依的扔到这座血腥的荒殿之中,差点被他给发克了。 明玉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她的小宇宙在瞬间暴发了。 那道木门,竟然出奇的厚实,明玉郁闷地拉了三次才把它拉开。 不过,经过了这三次的折腾之后,她的小宇宙已经快要熄灭了。 等到走出来时,她的斗志只剩下三成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明玉脸红耳赤,君清扬他居然,居然已经得手了。这限制级的场面,明玉还是头一次亲历,这一男一女,原来,竟然,还可以这样的? 明玉心里的斗志之火“噗”地一声,摇晃着,终于熄灭了。 她扯着衣角,紧靠着木门,君清扬侧过脸,幽蓝深邃的眸光如利剑一般直逼过来,带着浓浓的杀气。 你这个禽兽,禽兽,禽兽的行为,禽兽的心理,禽兽…… 明玉还没有腹诽完,一双大手已经将她捞在了怀里。 君清扬毫不怜惜地扯开身下的女人,蹙起浓眉直视着明玉。 明玉垂打着他的手臂,“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流氓,怪蜀黍,二货白痴……” 焦急之下,骂出来的话也不分朝代了。 君清扬仰天长啸一声,黑着脸暴戾地吼道,“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离得如此之近,明玉感觉到了他的身后,杀戾像阴影一样扩大起来。 大手一挥,明玉的裙带被他扯落。 明玉随即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往角落爬过去,凭空来了一股力道,限制了她的行动,转头,原来长裙被他给钩住了。 羞死人了,他居然只有一只小指头,轻轻地钩住裙摆,她就无法往前了。 明玉扯了扯,仍旧是纹丝不动,君清扬的脸上,带着得意的阴笑。 明玉心中一亮,迅速将长裙给脱了下来,来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然后滚边榻边上,跳下床来,这才慌忙向外面奔跑。 重重飞舞的纱缦遮挡住了明玉前进的路,她挥舞着手臂,拉开纱缦。 突然,脚被什么东西给缚住了,瞬间失去了重心,明玉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面上。 地面,是柔软的地毯。 明玉摔倒之后,双脚就被一股力道往后拖拽着,而且速度极奇,她的脸在地毯上面擦过。 头晕眼花的瞬间,她已经重新回到了床榻之上。 君清扬快速地裙带绑住了她的双脚,然后将她翻了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 君清扬并不理会她,而是制住她的双手,开始撕扯她上身的亵衣。 一阵刺啦的声音之后,明玉身上一凉,亵衣就被他扯成了碎片,飘飞在床榻之上。 胸前只剩下一块绣红梅的白色锦布肚兜了,明玉连忙护住自己的重点部位。 眨眼间,偌大的阴影已经将明玉罩在了其间。 她仰起头,一阵热吻扑天盖地而来,浓重的喘息声在她冰冷的肌肉上面游走。 刚才那个僵死的女人还在明玉的身边,她无意间摸到一只冰冷的手,顿时吓得毛骨悚然。 双腿被绑缚,动弹不得,明玉拼命挣扎,双手又被他抓在身后,只能不停地摇着头,抗拒他滚烫的吻。 他的动作粗暴而激烈,与其说在吻,不如说他在她的身上在搜索着什么。 无论明玉念叨着什么,他全然不理,他松开一只手,向她的身下摸索而去。 明玉身子一僵,太可恶啦!你不能这样。 她腾空出一只手,开始蓄积气流,你这个禽兽,竟然想对本公主发泄,太肮脏了,我要代表正义消失你。 蓝色的光缕在明玉的身侧聚集,一只眩目的蝶,扇动着翅膀,飞到了明玉的面前。 一道强烈的蓝色闪烁之后,君清扬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弹开了一米远。那道蓝色渐渐减弱,最后化成一只蝶,在空中飞舞着。 君清扬腾地站起身,双手运功,他身上的黑气聚集在掌心,然后打向那只蝶。 明玉抬头,看到他的腰间,那巨大的肿胀昂然挺立。 吓得哆嗦了一下。 “砰!”两股气流瞬间暴发,蓝色的气流瞬间将黑色的气流给炸散了。飘扬的纱缦卷飞起来,呼呼的遮住了明玉的眼睛。 定下神来,君清扬的身子已经颓然然在龙榻之上。 明玉收回蓝蝶,抖抖嗦嗦地爬向他,难道,难道我杀了他么? 他双目紧锁,脸上仍然笼罩着一层黑气,明玉伸出指头,向他的鼻息探过去。 心中一惊,没死!突然,他眼睛刷地睁了开来。 明玉微怔之间,他沉重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明玉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他就长驱直入了。 痛!好痛!明玉的脸,由于痛苦而扭曲着。 她的手甲深深地陷入他的肉中,而他却毫无知觉,只是疯狂地索取着。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雪音,你很快就能恢复身体,与我长相厮守了! 君清扬身体的戾气在恣意地彭胀,这是最后一名处子了,这血腥的杀戳也到了尽头了。 用最后一个女人的处子之血,就可以换得你完整的复苏。 君清扬疯狂的冲刺,那鲜血已经被他吸入体内。瞬间,他匆忙起身,连身下的女人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急切地向着密室的通道走过去。 他的眼里,满满都是林雪音娇笑的面容,心里是无法掩饰的狂喜,我们马上就能相见了,雪音! 痛,好痛!撕裂的疼痛让明玉差点晕厥。 当君清扬从她身上撤离之后,她的身体才慢慢从麻木中苏醒过来,稍微一动,便是牵扯的剧痛。 那一刻,她朦胧地瞥见了,君清扬从她身上抽离的时候,眸子里燃烧着狂烈的欢喜。他没有看她一眼,如同她跟床上的锦被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她用手臂支持着身体艰难地爬起来。 鲜血,淋漓地染红了锦被,裙身,触目惊心的红,一直涓涓地从双腿之间宛延出来,有如一条爬动着的红色蚯蚓。 我要死了吗? 她无力地抓起染红的衣裙,往自己雪白的胴体上遮盖着。 突然间,一道黑影从纱缦之间钻了出来。 明玉看着那道黑影,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面容。 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什么了。 眼里的场景越来越虚幻,越来越模糊。 地窖的秘室之中,君清扬坐在水晶棺材之中,他轻轻将林雪音扶坐了起来,然后给她输入功力。 “雪音,你很快就将成为我的王妃了,从此以后,我将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水雾在两个人的身形之间缭绕,林雪音苍白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输完功力,君清扬站了起来,此时,笼罩在他身上的那种黑气又消失殆尽,取尔代之的,是一脸的荣光焕发。 他抱着肢体已恢复了温暖的林雪音,从秘密中走了出来。 床榻之中,遗留一个死僵的身体,他厌恶地瞥了一眼,然后唤来了护卫,将这个尸体裹了出去。 然后便又有成队的宫女进来,将龙榻上的锦被换了一副新的,层层的纱慢被钩挂了起来。喜庆的龙凤烛点燃在烛台上。 这里又恢复了温馨宁静而祥和的气氛,一切的血腥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