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 1章 打入冷宫 凛冬腊月,大雪纷扬。
侍卫手里的长棍沾了水,扬起的瞬间冻结成冰,打得殿门前那纤瘦女子浑身鲜血淋漓,棍棒起落,血水飞溅,无疑是一场酷刑。
李舜音的意识早已经被疼痛模糊,苍白的手指蜷缩在地面,嘴角沁出鲜血:“我没有……”
她乃堂堂一国之皇后,怎会做出与内臣通奸这等淫乱不堪之事?
她冤枉!
可——
殿门廊下,当今天子萧赢满脸的盛怒。
他水墨般的长眉扬起,双眸之中爱恨交织,情绪复杂地看着殿前浑身是伤的女子.
最终,萧赢负着双手紧咬牙根,语气若冰霜般严寒:“给朕往死里打!”
“是!”侍卫们齐声应答,长棍噼啪落下,宛如打在泥袋上。
贵妃高锦绣依偎在天子的怀里,精致五官下一双眸子掩着恨意,咬牙切齿地盯着地上宛如烂泥的李舜音。
“妹妹,你便就认了吧,与你通奸的那内臣,早已经自刎谢罪,你又何必如此倔强呢?”高锦绣的眼角挑着讽刺恨意。
李舜音趴在冰冷的地上,身上褴褛不堪,鲜血融化了雪,身上早已经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认?
这莫须有的罪名?
呵呵,历朝历代,哪一个与内臣通奸的后宫,不是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她心中冷笑,眼角满是泪痕。
余光里倒映着玉石台阶上,那一双麂皮刺绣棉靴和垂在脚面的雪白色的狐毛大氅,这件狐毛大氅,曾是萧赢送给她最心爱的衣裳。
如今,却被萧赢亲手披在高锦绣的身上。
“皇上,你且念在当初臣妾救过你的性命……”
李舜音苦苦挣扎,盼着皇帝能念及旧情,给她解释的机会。
“妹妹怎还好意思当着皇上的面提及此事?当年,在悬崖下救了皇上的人,分明是臣妾,妹妹你却偏说是自己,你可蒙骗了皇上整整十年呐!”
高锦绣说完,一脸委屈的靠在萧赢的胸膛上。
“不……不是!”李舜音惊恐睁大眼睛,拼命挣扎,身子在地上拖出血迹。
救他的人,是她啊!
天子萧赢心中爱之深恨之切,看着雪地里挣扎的李舜音,闭上眼睛,终是不忍心将她杖责至死。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
高锦绣依偎在天子身畔,眼神鄙夷而又不屑,掩下嘴角得意的轻笑,看着李舜音惨叫着被拖走。
十日后,腊八节。
整个皇宫里一片热闹,宫人们井然有序的在屋檐下挂上红灯笼,张灯结彩为节庆准备着,还沉浸在高皇后登位的喜庆之中。
一个小宫女趁人不注意,偷偷地从盘子里匀了几块桂花糕,装入袋子里,藏入怀中,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娘娘,奴婢给你带了些桂花糕来。”
小宫女一踏入殿内,便冷得打了个哆嗦,到处寻找李舜音的身影。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舜音浑身伤痕,她低头扯着打结的长发,与那宫女隔着距离,嘴角挑起的自嘲笑意凄美。
她知这宫女是好意,可如今她已是遭人唾弃的罪后,不想再连累其他人:“你快走,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可是娘娘,奴婢知道您是冤枉的……”小宫女一句话还未说完,身子猛然一僵,僵硬的身子缓缓地转过身。
当看见那雍容华贵的女子,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傲然踏入之时——
小宫女吓得双手发抖,装着桂花糕的袋子掉在地方,急忙惶恐跪下额头触地:“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放肆,谁允许你给贱人送吃的了?”高锦绣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桂花糕,轻描淡写冷笑:“来人呐,将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你敢!”
蓦然,李舜音尖声怒斥,从屏风后踉跄奔出,身子扑在宫女身上,怒目盯着高锦绣。
第一卷 第2章 不,不能死! 昔日的凤仪威严,令殿内静了静。
不过是一瞬,高锦绣不屑的冷笑一声,蔑视着跪伏在地上的李舜音,她一身白衣,身上隐隐可见血迹,想必是十日前的伤口还未好全。
“本宫是贵妃,现又被皇上授予特权统领六宫,你这贱人,也配和本宫叫嚣?!”高锦绣怒然一脚踹开李舜音单薄的身子。
一伙宫女立刻涌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将李舜音拉开,拖着那哭泣挣扎的宫女离开,外面很快传来惨叫声,不一会儿又重归平静,宫女已经咽了气。
李舜音怔怔地坐在地上,她袖子里的一双手,指甲捏进了掌心,钻心般的悲痛。
从九天之上跌入黄土尘埃,原来是这般的凄惨……
这时,四五个宫女突然上前,将李舜音从地上抬起来。
她惊恐之余奋力挣扎,看着高锦绣冷笑的嘴脸,“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高锦绣蔑视地看着架起来的李舜音,拿过盘子里的白绫,“你一日不死,占着这皇后之位,本宫就一日不安心,这大好的日子,你要是悬梁自尽,皇上肯定觉得特别你特别晦气。”
高锦绣一甩手,三尺白绫绕过横梁,在下面打了结。
“来,扶我们的皇后娘娘上凳,套白绫!”
高锦绣笑着轻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拢着袖子,绕到后面,看着宫女们七手八脚按着李舜音,逼着她悬梁自尽。
李舜音浑身是伤,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五大三粗的宫女们,只觉得脖子一紧,脚下一空,喘不上来气——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紧紧地抓住白绫,奋力地挣扎着。
不,她不能死,她还要替被流放的父亲平反,还要救下被发配到军营的兄弟姊妹,她一身污名在皇上面前尚未洗净,就这么死了,如何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皇上!!!
不,不能死!
“妹妹,你这是何苦呢?”
恍惚之间,李舜音听见高锦绣的声音忽然变得紧张而又关切了起来,“快,快把妹妹救下来!”
紧接着,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笼罩而至,萧赢不怒自威的嗓音自上方传来。
“她在干什么?”
“皇上,妹妹可吓坏臣妾了,臣妾本想着腊八节来看看妹妹伤势是否痊愈,谁知一进门,就见她要悬梁自尽,赶紧命人将妹妹救了下来。”
高锦绣拍着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小鸟依人的顺势靠在了萧赢的怀中,一双微挑的眸子里,恨意却更加明显,算这贱人运气好!
李舜音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心中苦笑,百般不是滋味,恨不得方才是真的死了才好。
如今,是非黑白,全凭高锦绣一张嘴,而以往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男人,却连多听自己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真是可悲……
当李舜音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榻上,她刚要起身,却见殿内多了一袭身影。
“皇上……”
李舜音一惊,趔趄下床,脚下一软,跪拜在地:“臣妾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开口,泛红的眼眶里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
第一卷 第3章 真心换来背叛 李舜音几乎是跪爬着来到萧赢的面前,捉着他的衣摆,望着昔日对她百般宠溺的男人:“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与人通奸,臣妾的父亲也绝无谋反之意,皇上!”
“朕问你,皇宫构造图在哪里?”萧赢不怒自威,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的王者姿态,令人背后发凉。
“构造图……”李舜音喃喃自语,茫然无措地望着萧赢。
“交出你父亲私藏的皇宫构造图,朕许你全尸。”萧赢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宛如战神。
李舜音怔怔地跪在地上。
她以为,他亲自来这冷宫,是心怀怜悯念及旧情来听她的清白之言。
可他却是为了一张图纸,为了那张令她父亲被陷害下狱,兄弟姊妹被充军营的图纸!
那张在李家,根本就不存在的图纸!
李舜音知道,朝中有人对父亲早已经虎视眈眈,殿上的那些流言蜚语,也吹进了后宫之中,他们说,父亲身为工部尚书,与宁王结党营私,欲将皇宫构造图交给宁王,伺机谋反!
在父亲被流放后,那些人依旧不甘心,流言传入皇帝的耳中,说那张图纸,在皇后李舜音的手中……
可,李舜音惊恐地睁着眼睛,双手在袖子里握得死死的。
她比谁都清楚,李家根本就没有这所谓的图纸!
李舜音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绝望之色,胸口的冰冷比双膝跪在地上还要痛苦,昔日漂亮的眸子,已经再也流不出眼泪。
“交出图纸,便许臣妾全尸?”她嘴里喃喃重复着萧赢的话,缓缓扶着床边站了起来,心中做出了决断,嘴角盛开凄美笑意:“那臣妾岂不是太傻?”
萧赢没料到李舜音会是这个反应,他一双长眉紧皱,“李舜音,朕警告你,图纸乃……”
“图纸乃镇守皇宫之利器,对皇上尤其重要,若是落入奸人之手,重则死伤百万亡国亡朝,轻则改朝换代江山易主。”李舜音帮他说完,眸子里倒映着萧赢俊美的五官,苦笑。
“你可知,私藏图纸是死罪!”
“莫须有的罪名,臣妾被栽赃陷害的还不够吗?还怕多这一条吗?”李舜音凄惨发笑,盯着萧赢,踉跄着一步步靠近他。
“你若交出图纸,便依旧是朕的皇后,你与朕荣辱与共这么多年,朕……”萧赢于心不忍,看着她纤瘦如扶柳一样的身子,回忆起以前种种,心口隐隐作痛。
萧赢见她步子踉跄,无端端的心口冒出一股子火,恨不得伸手去扶她一把,却又拼命地克制住!
他恨,他怒!
这后宫三千嫔妃当中,背叛他的人,为何偏偏是她!
李舜音缓缓地摇摇头,“臣妾只有一个要求,皇上若答应臣妾,臣妾便交出图纸。”
“说!”
“臣妾想要皇上……”李舜音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丝笑意,宛若孩童般灿烂纯真:“一如从前,再陪臣妾半个月,可好?”
她需要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李家的清白!
言罢,李舜音咬紧牙根,浑身紧绷,强迫自己和面前高贵的皇帝对视。
“朕陪你半月,你就会交出图纸?”萧赢盯着她,心中那团怒火熊熊燃烧,心中悲痛万分。
呵呵,她终究还是认了吗?
认了她与萧宁勾结,认了她李家谋反,认了她私通内臣的三桩罪名!
“是,皇上若是答应臣妾,时限一到臣妾便交出图纸,若是臣妾言而无信,届时任由皇上杀剐。”
“若是朕不答应呢?”萧赢咬紧牙根。他曾经爱了这个女人整整十年,换来的却只有背叛!
“若皇上不答应,臣妾自然有办法将图纸的下落,告知宁王!”
她笑意凄凉,顶着污名,声声如泣血,带着无声的悲痛。
“你胆敢威胁朕!”
“威胁?”李舜音心脏仿佛被利刀戳穿,脸上却是风轻云淡,泪痕划过冷笑:“臣妾,是在求皇上。”
第一卷 第4章 遗诏的秘密 “求?”萧赢听见这个字,冷笑一声,仿佛听见了天大的讽刺。
“你是说,你在求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让你好将图纸偷偷送出去给宁王吗?”
萧赢咬紧牙根,指尖狠狠的捏住了李舜音的下颌,将她抵在床榻边,怒吼,“李舜音,在你的眼中,朕当真就是这么容易能被你糊弄过去的黄口小儿吗?”
“朕当初就不该留你性命,就该杀了你!”
萧赢几乎李舜音的下巴捏断,一双猩红的愤怒眸子里,倒映着她苍白无措的小脸。
当初……
李舜音苦笑。
当初先皇病危,唯一的两个儿子,太子萧赢和宁王萧宁都不在身边,她身为太子妃临危受命,连夜赶入宫中,跪在先皇的病榻前,听完遗诏后大为震惊。
先皇遗诏下一任的皇帝,竟然不是太子萧赢,而是宁王萧宁。
她与当时在场的辅政大臣们,在那一瞬间,都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若是真如先皇遗诏所言,让萧宁登上帝位,那黎明苍生,注定要遭受一场来自萧赢报复的腥风血雨。
她与几位辅政大臣商议之后,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以生死之命,统一口径,擅改先帝遗诏,立萧赢为帝。
可谁料,萧赢与萧宁,在遗诏被烧的最后关头,赶了回来。
李舜音至今都还记得,当萧赢看见未燃尽的遗诏后,挥剑斩杀五名辅政大臣时的满脸残忍血腥。
她吓得瑟瑟发抖,躲在明黄色的柱子后,满脸的惊恐。
先帝病榻尸骨未寒,兄弟两人剑拔弩张,那时的萧宁,却只提了一个要求——
“只要皇兄放过舜音,臣弟愿让位,自此镇守边疆,为皇兄效力。”
收起回忆,李舜音的唇角划过一丝嘲讽的冷笑,清冷地眸子看向萧赢,声声泣血,心脏疼的无以复加。
“若当初你就杀了我,只怕这天下,就不是你的了!”
萧赢闻言,更加怒火中烧,“朕就知道,你心中果然还有萧宁的位置,当初若不是朕许诺赐封你为皇后,你是不是就要跟着他一起去镇守边疆,啊?”
“是!宁王至少懂得知恩图报,知道为黎明苍生,而你呢,其他女人在你耳边吹吹枕边风,你就听信谗言,污蔑宁王和我父亲!”
李舜音额头爆出青筋,几乎是声嘶力竭。
“说来说去,你都是为了萧宁!”萧赢愤怒地大吼。
李舜音嘴角展开一个凄美的笑意,眼中掩着泪水,望着萧赢,声音徐徐放缓:“萧赢,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若想要我交出宫构造图,就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带着图纸,一起死给你看!”
“啪!”李舜音话音一落,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
她偏着头,心中苍凉荒芜,只觉得冷意从四肢百骸传来,如陷冰窟。
这个往日连轻轻碰一下她,都担心她磕伤碰红的男人,如今赏起她巴掌的干脆利落,还真是叫她心寒。
“朕警告你,半月之后,你若不交出图纸,朕让你李家上下一百八十口人——”
萧赢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明黄色的衣角,旋身离去。
厚重的红漆殿门,被他一剑劈开,扔下绝情一句:
“当如此门!”
第一卷 第5章 给皇帝下药 “什么?!”西华宫深处传来一声尖利的质问,高锦绣挥袖将茶案上的糕点全部打翻:“皇上今晚翻了那贱人的牌子?”
跪在下面的宫女瑟瑟发抖:“回贵妃娘娘,是……是的。”
高锦绣怒目圆瞪,气得咬牙,一瞬间殿内的花瓶摆设物件,被她摔了满地。
“奴婢听说,皇后以自己的性命要求皇上,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都要让皇上寸步不离东宫,否则的话,就……就死给皇上看。”
“那就让她去死!”高锦绣五官扭曲,嘶声尖叫,气得浑身发抖。
今天是腊八节,她算准了皇上今夜会独宠自己,所以在晚上的御膳里,下了催情的药,本想着,今晚与皇上一番缠棉,早日怀上皇子,能够登上后位,却没想到——
李舜音,这个贱人!
东宫。
李舜音身上的伤势,在用了药之后好了许多。
昏黄宫灯下,宫女伺候着梳理着她的长发,忽然听见庭院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李舜音急忙起身去察看,刚走到殿门口,便见到一袭高大修长的人影,醉醺醺地跨过门栏,手里握着空酒杯,酒壶早已经被他摔烂。
“臣妾拜见……”
李舜音纤瘦的身子还未跪下,胸口的衣裳就被萧赢一把抓起,他一双眸子猩红,直接将李舜音抵在了厚重的门后。
宫女慌张退下。
“李舜音,你好狠的心肠!”萧赢五指如钢,捏住她细瘦的脖子,声声凌厉逼人:“朕刚答应你的要求,你竟然就派人毒害贵妃!”
李舜音一脸的愕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赢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更加觉得她是在欲盖弥彰。
就在刚才,他原本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疲倦之际,便饮了些清酒。
谁料,西华宫的宫女匆匆来禀报,说贵妃娘娘中毒,下毒的那宫女已经被杖毙,临死前承认是受皇后娘娘指使,还说,皇后娘娘在皇上的御膳里,也动了手脚。
萧赢顿时勃然大怒,直奔东宫,找李舜音当面质问。
李舜音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任何一句话,眼神却凄美充满了恨意。
她与萧赢风雨同舟十年,被封皇后之后,更是贤良淑德,从来不与后宫任何嫔妃生枝节,如今,却被高锦绣一次又一次的污蔑陷害!
“皇上如今最心爱的人,是贵妃吗?”
李舜音声声如泣血,脖子被掐得青紫,眼神却充满了恨意,厉声冷笑:“那臣妾斗胆问皇上,贵妃中了什么毒,死了吗?”
“果然是你!”萧赢手上的力道加重,忽然,眼前一晃,胸口似乎有火焰在不断燃烧,他低头扶着额头,低吼:“你给朕,也下了药!”
没等李舜音反应过来,她纤瘦的身子被用力地摔在了宫床之上,萧赢宛如一只兽姓大发失去理智的野兽,将她压在身下,扯碎了她胸前的衣裳。
他修长而又结实的身体,宛如战神,将她钳制着无法挣扎,猩红的双眼盯着她,唇角挑起的嘲讽宛如耳光,一下下结实地扇在她的脸上。
萧赢的粗鲁吓坏了李舜音,她哭着用力挣扎着想要逃脱这噩梦一样的钳制:“放开我……
“放开?”他咬牙俯身,盯着身下被扒光衣裳瑟瑟发抖的李舜音,眼中谷欠望似狂浪:“贱人,你如此耐不住寂寞,给朕下催情药,不就是为了向朕求欢吗?!”
第一卷 第6章 牢狱羞辱 “朕满足你!”
深宫冷殿,红烛摇晃,女子摇曳的身体,仿佛是惊涛骇浪海面上的一只破碎的残舟,被不断的抛到至高点,又狠狠地跌落下,雪白身躯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
李舜音凄凉苦笑,再多的语言,在萧赢暴虐的动作下,已是多余。
药效很快就剥夺了萧赢的理智,他野兽般地在李舜音的身上肆掠,李舜音白皙纤瘦的身体被他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昔日的巫山云雨红帐翻暖,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噩梦。
这一晚,她像是一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任由他百般摆弄,只余一双眸子空洞而又绝望。
整夜无眠。
次日清晨,身畔早已经是冰冷一片,若不是那沾满了污迹的床单,昨夜的发生的一切,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李舜音梳洗完毕,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拿着前一晚趁着萧赢沉醉鱼水之欢,偷来的通行令牌,独自一人前往天牢。
“爹!”当看见被关押在牢狱之中,伤痕累累的父亲,李舜音顷刻之间,泪如雨下:“爹,女儿没用,是女儿让您受苦了!”
李尚书满头灰发,受过刑的身子瘫在角落里,艰难地睁开眼睛,“音儿。”
“爹!”李舜音隔着牢栏,强忍泪水,握住父亲颤抖的双手:“爹,您告诉女儿,女儿怎么样才能救您?”
父女两人还没说上三两句话,牢狱的另外一端,就传来了叮当佩环的响声。
紧接着,身着一身艳丽狐裘的高锦绣,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傲然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本已“中毒”的她,此时的气色好得很,姿态更是高贵如在九天之上。
李舜音扶着牢柱,缓缓地站了起来。
“李舜音,你想救你父亲,其实很简单。”
高锦绣低头,看着自己修剪精致的指甲,逆着光一边欣赏,傲然地说道:“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帮你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让皇上饶你爹一命,如何?”
“咚。”膝盖撞击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李舜音面无表情跪下,双手紧握,心脏仿佛有一把刀,在千刀万剐,细细的割着。
换做是以前,她根本就不会理会高锦绣。
可现在,萧赢独宠高锦绣,只听得进她一个人的话……
父亲命悬一线的生死,就握在面前这个女人的手上。
李舜音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泪水,缓缓地跪了下去:“求贵妃娘娘法外开恩,救救我父亲……”
话音刚落,肩膀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踹得李舜音撞在牢栏上,后背疼的直抽冷气。
高锦绣收回脚,扶着宫女站稳,不屑嗤笑一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啊?”
李舜音捂着后背,咬紧压根,垂着的一双眸子里,极力地隐忍着羞辱。
“我的鞋脏了,过来帮我弄干净。”高锦绣伸出脚,唤小狗似的。
李舜音刚要撑着膝盖站起来。
“谁允许你站起来的,爬过来。”高锦绣冷笑。
李舜音僵硬了片刻。
最终,她低垂下的黑发遮住了泛红的眼眶,苍白的手指撑在地面上,匍匐着,一步一步的,缓缓朝着高锦绣的面前爬去。
第一卷 第7章 欺人太甚 精致的鹿皮靴面,两朵刺绣的明艳牡丹怒放,仿佛在嘲讽李舜音此刻的卑微。
李舜音双手撑在地面,低头咬牙看着那鞋面,艰难地抬起手——
“你想干什么?”
头顶传来高锦绣不屑的嗤笑一声,她收回了脚尖。
李舜音抬起的手落了空,身子失去平衡,急忙撑住地面,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掌心,瞬间见血,粘上地面上的灰尘,看得人瘆得慌。
她深吸一口气,比起掌心被划破的疼痛,高锦绣两次三番的戏弄,更像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贵妃娘娘,不是让我帮你弄干净鞋面吗?”
李舜音匍匐着跪在地上,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快要将比自己逼疯了,才强忍着没掉泪。
“你的手太脏了,我嫌弃。”高锦绣扶着宫女,再次慢悠悠地伸出脚尖,“要不,你给我舔干净。”
李舜音猛然抬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双眸子含着怒意,盯着高锦绣。
“高锦绣,你休要欺人太甚!”
她现在即便再不受宠,也是堂堂一国之皇后!
“哎呀,李大人~”
高锦绣成足在胸地冷笑一声,捏着嗓子,对着牢狱里的李尚书说道:“你看你这个女儿,分明是没有诚心救你嘛,我把钥匙都拿来了,只要她帮我把鞋子舔干净,就能换你一条性命,啧啧啧……”
一串叮当作响的声音,高锦绣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宫女,使了个眼神。
那宫女将钥匙插入锁孔,等着高锦绣下一步的命令。
李尚书躺在牢狱的角落,痛苦的看着女儿受尽羞辱,含着老泪,无力地摇头。
“好——”李舜音咬牙,重新低下头,声音沙哑的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苦涩道:“我舔。”
周围的宫女们,立刻发出吃吃的笑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好戏。
名艳艳的牡丹鞋面,再次伸到了面前,李舜音咬紧牙根,闭上眼睛,缓缓的低下头去——
“啊——”
蓦然一声凄惨的尖叫响起,高锦绣整个人突然朝后倒了过去,跌在一群宫女当中。
“姐姐。”她捂着肚子,惊叫求饶:“求求你,看在我已经怀有皇上龙子的份上,放过我吧!”
李舜音还没睁开眼睛,只觉得手里被匆忙塞入了冰冷的钥匙,而熟悉的温柔嗓音,已经在头顶响起。
“你没事吧?”
身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萧赢,怀里横抱着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高锦绣,眉目之间的宠溺和柔情,仿佛一泓温泉,瞬间融化了冰雪严寒。
“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高锦绣一眨眼,眼泪滚落下来。
“传太医!”萧赢一听,立刻焦急命令。
“皇上抱着臣妾,臣妾感觉好多了。”
高锦绣顺势勾住了萧赢的脖子,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挑衅的阴冷目光,落下了李舜音的身上。
“谁准你来这里的?”萧赢厉声呵斥,这次针对的是李舜音,“你想劫狱吗?!”
李舜音张着嘴,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手里握着血迹斑斑的钥匙,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分明才是备受羞辱的那个!
第一卷 第8章 恶毒栽赃 “皇上,你不要怪姐姐,姐姐救人心切,是臣妾不该来擅自探望李大人,给李大人送吃的,想让李大人说服姐姐,让姐姐能将解药给臣妾,这才撞见姐姐偷了你的通行令牌和天牢的钥匙,想要放走李大人……”
高锦绣泣不成声,委屈巴巴地低头擦眼泪:“都是臣妾的错。”
“好了,你不要哭了。”萧赢心疼的望着怀里的高锦绣,“你身子还未好全,朕先送你回宫。”
说完,萧赢抱着高锦绣,大步离开。
他看也没看一眼,前一晚差点被他他折腾近死,此时一身狼狈满手鲜血的李舜音。
李舜音性子要强,萧赢没让她起来,她便就一直直挺挺地跪在原地,等着萧赢返回,把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
“你昨晚对朕下药,只是为了偷天牢的通行令牌吗?”
下颌猛然被捏紧,她纤瘦的身子仿佛纸片一样的被提起,抵住冰冷的石墙。
“我没对你下药……”
去而复返的萧赢,脸上狠厉的表情,仿佛和刚才判若两人,恨不得将李舜音生吞活剥。
“那你如何解释拿着朕的通行令牌和天牢的钥匙?”
他灼热的气息就在面前,可言语之间的刻薄,却像是又轻又薄的锋利小刀,一刀接着一刀,狠狠地划着她的心脏。
“通行令牌是我拿的,可天牢的钥匙,是高锦绣刚才塞给我的!她说只要我求她,只要我舔干净她的鞋面,她就让你放了我爹。”
李舜音用力地想要掰开萧赢刚硬有力的五指。
她的下巴,快要被他捏断了!
“事到如今,你觉得,朕还会相信你这一套胡编乱造的鬼话吗?”萧赢暴怒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朕就问你,昨晚你是不是偷了朕的通行令牌?!”
李舜音哑口无言,通行令牌,的确是她拿的,可她只想见父亲一面,了解皇宫构造图的真相——
“朕问你,是不是?”
“是。”她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双手松开萧赢的手:“萧赢,你既然如此恨我,不相信我……”
李舜音重新睁开眼睛,一字一句,沙哑地说道:“不如杀了我吧。”
一句话说完,牢狱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寒冬的冷风,贴着地面吹进来,叫人四肢寒凉冰冷。
萧赢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捏着她的下巴,深不可测的幽黑眸子里,大雾迷茫。
一瞬间,李舜音以为,他当真就要活生生地捏死自己了。
下巴上的力道,却出人意料的缓了缓,萧赢捏着她的下巴,以不可违抗的姿势,令李舜音看着自己。
“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的嗓音,比寒冷的冷风更加阴柔狠戾:“李舜音,朕不会轻易的让你去死的,毕竟比死更加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李舜音咬着牙,心口绞痛。
萧赢却浑然不知,一句比一句更狠:“朕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萧宁死在你的面前,看着你李家一百八十口,背着叛逆的罪名,遗臭万年!”
“朕要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活着看着你最爱的人,饱受折磨!”
李舜音心中悲戚,只觉得心绞疼痛,喘不上起来。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啊,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可是,萧赢——
我最爱的人,
是你啊……
第一卷 第9章 有了身孕 东宫。
李舜音睁开沉重的眼睛,背部仿佛被灼烧般的疼痛,她尝试着动了动指尖,却发现掌心受伤的地方,已经被处理过,缠满了纱布。
“娘娘,您总算醒了!”念儿哭着扑上来,满脸泪水:“娘娘……”
“别哭……”李舜音张嘴,发现自己的嗓音宛如破锣,“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两天两夜。”宫女抽泣。
“皇上呢,来过吗?”苍白的唇瓣轻轻一动,也疼痛难忍。
“您在牢里昏倒,皇上把您送回来后,就一直都在贵妃娘娘的宫中,后来,一次……”宫女哭得更伤心:“一次也没来过。”
李舜音的脸上挤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呵呵,是我想多了。”
“娘娘。”殿内的屏风外,陡然响起了男子的声音。
李舜音皱眉,念儿立刻擦干眼泪,解释:“是太医院的人,您手上的伤,都是太医教奴婢给您包扎的。”
李舜音艰难的撑起身体,一阵眩晕袭来,她扶额问道:“何事?”
屏风外,那男子深深的埋头叩首,并不言语。
李舜音挥手,让念儿退了出去。
直到殿内只剩下两个人,那男子方才一字一句说道:“臣给娘娘诊脉,发现娘娘已有身孕,还望娘娘珍重身体,安心养胎,切勿再受风寒外伤。”
李舜音怔了怔,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喃喃:“你说什么?”
“臣说,恭喜皇后娘娘,身怀龙子!”
李舜音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神过来,咬牙:“你叫什么名字?”
“臣,司马述。”
“司马大人,本宫怀有身孕这件事,还望大人能替本宫守口如瓶。”
李舜音咬牙,眼眶泛红。
孩子啊孩子,为何……你要在为娘最艰难的时候降临。
年轻的太医跪拜,以额头触地,好半天才缓缓说道:“臣,不明白。”
他义正言辞地继续道:“李家被奸人陷害,娘娘在宫中势单力薄,此时怀有龙子,方能令皇上龙心大悦,巩固娘娘的地位,臣不明白,此事,为何不能说?”
“你可知,就凭你方才几句话,已经是死罪?”
李舜音透过屏风,盯着那年轻太医的身影。
“臣不怕死。”
司马述的语气始终平稳:“臣这条命,是宁王给的,如今宁王在外征战,宫中却有人想要构陷宁王,臣只想帮宁王洗脱罪名。”
“你是宁王的人?”李舜音讶异。
司马述再次跪地,“皇后娘娘当初对宁王有救命之恩,如今皇后娘娘身陷险境,宁王特命臣在宫中,暗中保护娘娘。”
司马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从屏风旁边推了进来。
“这是宁王的随身玉佩,还望皇后娘娘过目。”
李舜音看见那玉佩,眼眶湿润。
“你若是宁王的人,就更不能将本宫怀有身孕这事告知任何人,本宫如今自身难保,更别说想要保全腹中龙子,此事若泄露出去,只会更快地给本宫招来杀身之祸。”
李舜音伸手轻轻地放在腹部,嘴角苦涩:“你若真想帮宁王,就先替本宫保守秘密。”
屏风后跪着的司马述沉默了片刻。
“臣,明白了。”
第一卷 第10章 为了孩子 牢狱风波过去了整整三日,李舜音的身子骨在司马述的精心调理下,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即便是如此,她一出门,见了冷风,依旧是止不住的咳嗽。
李舜音望着西华宫比东宫更加奢华的装饰,和那数不尽的宫女们,嘴角挑起苦涩的弧度。
看来,这三日,萧赢还真是寸步不离西华宫。
“皇后娘娘……”躺在床上的高锦绣,见李舜音走进来,娇弱的低头咳嗽一声,就要起身行礼。
“锦绣,你体内的毒刚散尽,别乱动。”
萧赢立刻按住了高锦绣的肩膀,温柔体贴地握住她的手。
高锦绣靠在萧赢的怀里,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李舜音,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却柔弱道:“姐姐是皇后,臣妾是贵妃,臣妾若不行礼,便是失了礼数……”
“她这皇后,也只得半月的光景。”
半个月之后,只要平定了意图谋反的萧宁,萧赢就会立刻废掉李舜音的皇后之位!
萧赢转身,厌恶地看着一眼李舜音,不耐烦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贵妃娘娘死没死。”李舜音面无表情,盯着高锦绣。
高锦绣三番两次对她下毒手,她要是再忍,只怕还没等洗清罪名,这条命都要死在高锦绣的手里。
“姐姐,臣妾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出此言……”
高锦绣可怜兮兮地往萧赢的怀里紧紧地贴去,脸上嚣张的表情,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向李舜音展示着对萧赢的占有权。
不用高锦绣提醒,萧赢已经勃然大怒。
“朕警告你,锦绣这回福大命大,幸好朕当时赶到发现得及时,才没落下病根,她要是有个好歹,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李舜音冷笑一声,高锦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歹,自己给自己下毒,要真是毒死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李舜音盯着高锦绣,高锦绣不就是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吗?
她偏偏不随她的心意!
“臣妾过来,主要是想要提醒皇上,皇上上次分明答应,陪臣妾半个月,要是将时间都耗在贵妃娘娘这里,臣妾可不答应。”
高锦绣不可置信地抬着头,怨恨地看着李舜音。
她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肯罢休,还想要跟她抢夺皇上的恩宠!
“朕自有分寸!”
萧赢心中火冒三丈,李舜音的咄咄逼人,令他更觉得怀中高锦绣温柔可怜。
“你先出去,朕与锦绣,有几句话要讲。”萧赢吩咐。
李舜音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心中宛如刀割。
她表面上无所谓,可心里早已经决堤千里。
殿外雪花纷纷,扬起了她乌黑的长发。
殿内传来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传入了李舜音的耳中。
“皇上,臣妾会思念您的……”
“放心,到时候只要她交出朕要的东西,朕立刻就废了她,你乖乖等着朕,到时候给朕生个孩子,朕就封你做皇后,可好?”
“皇上,臣妾做什么都无所谓,臣妾……只想陪在您的身边。”
“傻瓜,你这么懂事,只会让朕心疼。”
大风肆掠,吹起雪花阵阵,李舜音无声挑起嘴角的冷笑,这些听上去熟悉体贴的话,当初,萧赢也曾对她说过。
可转眼,便已经是过眼云烟,不是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抚摸住的腹部。
如今,她心中的爱情期望早已经灭亡——
为了孩子,她只能努力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