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半夜见美男      大夏二十四年,秋,小雨。   梁图南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偌大的场地里齐刷刷的跪着一排人,这些人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伤痕,跪在地上。   “应天顺时,受兹明名,江南左督运粮使梁霍,利用手中职权通敌卖国,现判处梁家满门抄斩,钦此。”   锣声响起,筹子甩出,雨幕刀光模糊了梁图南的视线。   “斩!”   。。。。。。   郭庄镇,紧邻皇城,是江南地区通往皇城的必经之路,这里大多数时间有着繁华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但也有例外的时候,许是小雨,此时的路上人并不是很多,梁图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油纸伞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终于她走到一户破旧的茅草屋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早已被雨水浸湿的木门。   “娘,我回来了。”   “咳咳,图南,你回来了。。咳咳。”   梁图南手下的动作一顿,随即应声道“嗯。”   “图南。。咳咳,你父亲。。有消息了吗。。咳咳咳咳咳。。”   一阵铺天盖地的咳嗽声响起,梁图南赶紧拿着手帕走了过去,“娘,你切莫担心,父亲不会有事的,在咱们江南谁不知道父亲是个好官,我相信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   将手帕递了过去,轻声安慰道。   “嗯,我知道。。咳咳当初你父亲休了我。。咳咳咳咳是为了保住咱们,虽然你父亲跟我说不会有事的,可是我心里总觉得。。咳咳有些不对。”   “不会的,你要是担心,我明儿再去看看。”图南接过手帕,顿了一下,随即将早已煎好的药递了过来“娘,你要养好身子啊,要不然父亲见到你这个样子,会笑话你的。”   “是啊。。咳咳,图南,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嗯,想不到今儿会下雨。”   “你去看看外面的雨停了吗,要是停了就把院子里的杂草收拾一些吧。。”   “好。”图南推门走了出去,屋外小雨连绵,大有不绝之势,负手她捏着染血的手帕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处的田地,许久,落下泪来。   。。。。。   阴雨连绵,少年站在土堆前纹丝不动,他的面前是一块墓碑,奇怪的是这墓碑上什么都没有写,空空荡荡的看的人有些害怕。   图南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墓碑,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谁一般。   娘,这么多年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可曾想过自己最后落了个黄土敷面,卷席而葬的下场?   娘,你早就知道梁氏一族被满门抄斩,父亲含冤而去,梁氏一族无处昭雪对不对?   猛然间,寒光在雨幕中一闪,一缕黑发飘了下来,“娘,你且看着,天高地远,我终会为梁氏一族洗刷冤屈!”   少年转身,轻轻一笑“绣裳已死,只余图南。"   。。。。。。   “三两!”   “十两!”   “五两!”   “十两!”   李二觉得这个少年脑子有问题,莫不是这几天降温给冻傻了?   一个破茅草屋十两?   “最多六两!”   一双素手拨的算盘啪啪响,·少年对着李二微微一笑“八两二钱。”   “公子,莫要玩笑了,你看着漏风的墙,漏雪的顶,怎么看也不值八两啊!”   少年眼一翻“谁说只有这个屋子了,屋子里的东西也归你。”   李二气的直翻白眼“公子,莫要调笑了,这几个破烂东西怎么也不值二钱啊?”   算盘声再次清脆的响起,“八两二钱,少了不卖。”少年身形瘦小,却是目光如炬。   “公子,公子这。。。”   “八两二钱。。”   李二最后在少年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掏出钱袋,交给少年,少年拿出一张泛黄的纸,两人默默无言,少年收好钱袋,转身走出屋子。   “公子,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吗?”   李二立在门口,手里抱着被子,少年朗声道”留给你了。”走的甚是潇洒,谁都没看见的是,一滴水缓缓的碾于尘埃中。   帝京,一片祥和安宁,只是临近中秋城中的守卫加紧了一些,是不是能看到带着帝京威徽标的士兵,城墙下面,阳光直射的地方,不少乞丐在晒太阳。其中有一个格外瘦小的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朝着城里繁华的地方走去,顺着河岸的柳坝走,一路上是买吃食的商家,走到一个酒家的时候,似是看到了什么一般,冲着酒肆过去“客官,。。”   小二笑意盈盈,但眼神先是打量了他全身上下,他毫不在意,抛出几枚铜板,“来一壶酒。”小二收了钱,转身便去打酒,”客官,您是在这儿喝,还是。。“”少年慢慢的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小二了然,把酒灌进了葫芦。   少年看了看酒葫芦上的杂乱的痕迹,这是他用一块馒头跟一个老乞丐换的,少年走到堤坝上,攥着酒葫芦晃晃悠悠的顺着河走,不知走了多久,原本宽阔的大河已经变成了涓涓溪流,天色渐暗,溪流边的树木阴阴暗暗,梁图南目不斜视,直到碰的一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温热的液体奔涌而出,梁图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抹鲜红出现在手心,原来是撞在墙上,而溪流顺着墙消失了,像是被圈进了院子,梁图南拍了拍脸,这才幡然醒悟,自己走错路,顺着河来到了富贵人家的后墙。   她轻轻的灌了一口酒,准备转身离开,耳朵里突然灌进了一些声音,娇俏的,诱惑的,听到这几声,梁图南的脸瞬间就红了,急急忙忙的往外躲,但还没走几步,声音变成了惨叫。   梁图南躲得更急了,不该知道的事还是躲开为好,只是她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刚走了两步,就试到背后被石头给弹到了,等他回过神来往后看时,惊的呆在原地,身后的墙不知道何时已经横七竖八的歪在地上,墙的那一侧是溪流,溪流里泡着两个luo体的人。。   泡着两个luo体的人。。。   两个luo体的人。。   luo体!   图南终于反应过来,捂住眼睛准备跑路,就在这时却听到一阵盔甲摩擦,令人牙酸的声音,无处可逃。。   他环顾四周,平静的捋了捋袖子,把酒壶挂回腰上,躬身背对着墙,嗖的一声,一抹寒光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带起一阵温热的液体。   “什么人?”    正文 第二章 圈套   “路人。”   梁图南摸了摸脸上的血痕平静的答道。   “路人?”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一声,“我看是刺客吧,带走。”   身后传来一阵盔甲一阵摩擦的声音,图南目不斜视,身后却传来一阵笑声“牧将军好快的速度,我这里还没有去通报,您就赶了过来。”   声音并不大,但在军队层层包围中的梁图南却可以清晰的听到,“王爷说笑了,微臣今夜恰好经过附近,听到声音便赶了过来。”   “奥,那要感谢牧将军了。”   “王爷客气了,这是微臣的本分。”图南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嘴角却浮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冷笑,当真是有趣。   她突然间想起之前在溪流边觉得不对的地方,那些阴影。。想到这里她猛地跪下“大人冤枉啊。”声若洪钟,底气十足。   牧寥一惊,刚刚淡定回话的少年居然开始高声喊冤,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闭嘴,什么冤枉?想要刺杀王爷居然还敢高声喊冤,来人,上刑,给我问出他的指示之人,我倒要看看你这斯能坚持到几时?”   “大人饶命啊,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进巷子之前,隐隐约约看见林公子身边的小厮出去。他给了我一两银子,说是让我买酒喝。”   “那个林公子?”牧寥心里闪过一丝不祥,“就是林太傅的大公子。”   果然少年一开口就说道了牧寥心中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小人当时还奇怪,为什么林公子的小厮会无缘无故的给了我一两银子。。。”   “你这小厮,当真是蠢,林公子惊才风逸,待人更是彬彬有礼,加之他一个太傅的公子怎么会行刺杀之事?”   梁图南嘴角微勾“大人,若是不信我这里还有一两银子为证。”   牧寥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穿的当真是寒酸,身上的青袄打的补丁东一块西一块,有的地方都露出肮脏的棉花,看他这个样子,身上肯定没钱,加之是他亲眼看见这个少年一个人走进去的。。“   速速取来。”想到这里牧寥喝道。   梁图南慢慢悠悠的伸手,脸上带着叹息的神色,看在牧寥眼里以为他是因为拿不出那一两银子才露出哀叹的表情,其实梁图南只是舍不得一两银子而已。。   慢悠悠的伸手,慢慢悠悠的从领口掏出一个明晃晃的碎银,慢悠悠的递到牧寥面前,牧寥看着眼前的这个银锭,刚要开口斥责,身后一阵甲胄摩擦的声音“牧将军,既然是我府的刺客,那不如就交给本王吧。”   牧寥皱眉刚想反驳,突然想起那人的吩咐,随即对他施以礼,“既然如此,那微臣便告退了。”   说完躬身一礼,转身离开,本来处于众军围困中的梁图南瞪大了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自己喊得那一声只是为了让附近的百姓听见,扯出林太傅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翻供的时间,他这一走,什么都没说走的干干脆脆,一句话都没留下,让自己直接面对这个王爷,图南脑中划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杀了自己吧?   虽然想到,但依旧是跪在地上,眼睛看着地面,恨不得就此沉到地底,“抬起头来。”朗朗玉石之声,图南深吸一口气抬头接着往下编的时候“嗯,样子不错,留下当个下等杂役吧,带他去那个西跨院的下人房。”   啥?留下?下等?杂役?图南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心想这是那个王爷脑子抽了,留刺客在自己家当下等杂役?   “管家,带他去杂役房。”等到图南回过神的时候,自己身处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里,身边早已没了管家的人影,北风哀哀,凄凄惨惨,不胜悲凉,梁图南眯眼沉思的看着这个已经塌了一半的房子,心想,这个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不是刺客,加之王府里缺个不要钱泥匠,所以才让他进来当奴隶用吧?   呼啸的北风打断了她的猜想,还是赶紧找个避风的地儿躲躲吧。   不远处以精致高耸闻名帝京的合德阁上,有人衣袂飘飘,侧卧于阁上横梁,手上握着一个粗瓷的酒杯,对饮青天。吱呀一声门开了,“公子好兴致,别人做梁上君子,都是在别人家,您做梁上君子在自己家。”   若是梁图南在这里,必定会认出这两个人,一个是以诗文冠绝帝京的大夏第一才子,周无名,另一位则是半夜在自己后院的溪流里玩鸳鸯戏水的王爷。。。   “那,王爷在自己后院里玩鸳鸯戏水这件事想必明天一早就能传遍整个天下了吧?”那人淡然饮下杯中酒,“这又如何?天下人人皆知我对周家大公子情深意重,又有几人能信?”   “这个理由能骗得了全天下的人,但不知能不能骗得了高位上的那一位?”周无名招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   “呵呵,骗不骗的了都无所谓,三人成虎,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一个断袖府里?”   “是啊,是啊,不只是断袖还是个没名没权的外姓王爷。”周无名连声附和道。   “对了,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来杀我的刺客,好巧不巧的被牧寥堵在了巷子里,好巧不巧的报出了林有之的名号,你说这么有趣的人我该怎么办呢?”   “奥?怎么说的?”周无名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说是林·大公子身边的贴身小厮,匆匆忙忙从巷子里出来,见到他塞给他一两银子,说是让他买酒,便急急忙忙的跑了,更难得的是,牧寥居然干脆爽快的把人交给了我,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今天的那个人被王爷您安排在哪儿了?”   “怎么?难倒你还想拜会一下?”   “当然,这么有趣的人儿,我当然要去拜会一下。”说完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飘然离去,桌上的杯子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裂缝。   深夜,王府,西跨院。冻的瑟瑟发抖的梁图南躺在倒了一半的墙后,努力的让自己挤进那微小的夹缝里,好不容易才眯眼,就听见凌冽的风声里传来嗒的一声,声音及其轻微。   她没有睁眼,依旧是眯着眼听着声音,软靴底摩擦枯草的声音混合在风声里,朝自己慢慢逼近,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不动。反正先机被你占了,这里又是王府,姑且看看你I到底想干什么。想完,继续闭眼装死。。奥,不对,装睡。   声音渐渐近了,似乎是站在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啧啧,小乞丐。。。”   声音儒雅却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图南依旧一动不动,那人几步走到了图南身边,蹲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啪啪啪,声音清脆。“小乞丐,醒醒。”此时也不能继续装睡,梁图南一翻身,拿着之前藏起来防身的刀,猛地朝那人划去。   那人似乎早就知道梁图南会来这一招,拍他脸的手一下截下梁图南的刀,猛地一扭,刀刃冲着梁图南自己直直的扎下,一声闷响,原本凶猛的刀势无力的垂了下来,与此同时,那人如玉的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   梁图南一把把他推开,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她急中生智,猛地用膝盖朝他那个地方来了一下,这才逼停了迅猛的刀势,要不然他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她十分干脆爬起来,看着那个人疼的在地上滚,心里十分满意这一招的效果,随即转身找了根烂了一半的麻绳把他捆了起来。   寒风凄凄,梁图南手拿短刀如同土匪一般看着那个人“你是谁?”   那人冲他微微一笑“小生周无名,字丘若,号息庵居士,现年二十有二,未婚,身世清白,家安,没有陪床丫鬟,为人正直清廉芳兰竟体风流倜傥才貌双全逸群之才玉树临风淑人君子。。所以你愿不愿意当我暖。床的小厮?”   梁图南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天,觉得自己可能是自己冻傻了,所以出现了幻觉,堂堂的周家大公子着自己当暖床的小厮,他不会识破我的女儿身了吧?念头一闪即过,随即否定,自己这一身破烂青袄,再加上自己故意摸得一脸灰怎么可能会暴露?   “如何,每月月例二两,带每月三天假期,每逢清明鬼节也可以请半天假。”   清明?鬼节?    正文 第三章 试探      “刺啦”一声,梁图南干脆利索的撕开了周大公子的衣服,周无名万万没想到这小乞丐这么凶悍。   梁图南淡定的用衣服下摆抹了抹刀,锃光瓦亮的刀轻轻的放到了周大公子如凝脂白玉的脖子上,“不好意思,周公子,我没兴趣。”   一句话否决,周无名似乎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依旧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你再考虑考虑呗,本公子待人一向宽厚,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啊。“仿佛那把薄而锋利的刀不是架在他脖子上一般。   “好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考虑考虑,怎样?”刀背一下一下刮着周无名的脸,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何王爷要将我留在这里?为何你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让我去当小厮?为何将军要杀王爷?”   “因为,你怎么知道!”周无名瞬间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乞丐,全然不顾自己如花似玉的脸已经触碰到了刀刃。   “解释到我满意我就跟你回去,怎么样?”梁图南把刀撤回来说道。   周无名顿了顿突然笑了,笑的云开月明,如同月光洒在院中盛开的牡丹上一般。   “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的,我跟你讲啊,你跟我走其实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咱这位王爷是个断袖?你想想,他为什么突然把你留在这里,肯定是看上你了,万一那一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他调戏你怎么办?多危险。”   对,断袖,几个时辰前还在和女子玩鸳鸯戏水的断袖。   梁图南微微点头,面露同意之色“我觉得也是,不过我怎么记得,王爷的爱妻似乎就是您呢?对吧?”   爱妻。。。   周无名面露纠结之色,还没等他说完,梁图南接着说道“只是,您既然是王爷的正房,怎么能被别的小妾压在头上,今天晚上在后院和王爷玩鸳鸯戏水的应该是您才对,要我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公子就应该把那几个小妾送出去,以彰显大家主母的威严。”一边说一边还点头。   要不是周无名现在被绑着,光听这对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正室夫人来找人盘算把小妾解决了呢。。。   周无名眼角一抽,这断袖的名声算是坐实了,但还是面露讨好的问道“你这么明白,那跟我回去做我的幕僚可好?”   梁图南眼一翻“不去。”   “那就没办法了。”   说完,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突然断成了一节一节,梁图南没想到这绳子这么不结实,眼看着周无名离自己已经只剩下半步的距离,梁图南准备随时给他一下的时候,突然周无名擦着他的身侧飘了过去”本公子对你十分满意,奥。。十二分的满意,但也不能强行把你带到我家,所以,这个东西你拿着,想通了就来找我,怎么样?“   说着冲着梁图南扔了个香囊,香囊是白底黑花的,上面隐隐约约有着一品大员的标示。   梁图南只看了一眼便把这个香囊扔了回去“不要。”平淡的声音里透露着嫌弃。   周无名气极反笑,自己送出去的东西那个不是被别人抢着要,这个小乞丐。。   “行,不要也可以,那你慢慢想,本公子过几日再来看你。”说完,一闪便跳下墙头。   送走了不请自来的客人之后,梁图南叹了一口气,随即揉了揉眼重新把自己塞回了那点缝隙中,而远去的周无名抓着香囊笑了笑“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只是那笑意看的人莫名的悚然。   而站在合德阁上目睹一切的秦瞻笑了,笑的如沐春风,只是笑意未及眼底。   邑王府这边热闹,林府那边也不清净,自打秦瞻扣下那个小乞丐之后,牧廖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心急如焚,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乞丐几句话便把枪口引向林家,“太傅大人,此事蹊跷,莫不是秦瞻早有准备?”   相比牧廖,林淼倒是淡然很多“秦瞻若是这么好对付,那还需你出手,皇上对他有多宠信你又不是没见过,莫要忘了,他上有长公主和驸马撑腰,下有皇上宠信,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皇上没有给他任何实权。”   “但依旧是个心腹大患,眼看圣上的身体越来越差,这万一那天。。虽然四皇子手握重兵,但远在边关。。。还有太子。。。”   “比起急着处理邑王,要我说,倒不若先将太子和九王拿下,陛下虽宠信秦瞻,但不管怎样,他依旧是个外人,陛下对九王的态度比对太子都好,这两个才是急于解决的。”   “末将听说,陛下打算把昭阳公府之前送出去的大儿子陆游柯接回,似是要他继承昭阳世子的位置。”牧廖轻轻的握了握手里的刀。   “他不是自幼在外学艺吗?扶风子居然同意把宝贝徒弟让出来,先不要动他,静观其变。”   “是。”   第二天一早,睡的迷迷糊糊的梁图南就被管家从那点缝隙里拖了出来,一边打着哈欠,手里攥着扫帚扫着院子里的枯草,收拾着院子里的碎石,期间找了一个缺了口的木盆去打水,身上还是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青袄,就连王府里专门倒洗脚水的婆子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   他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依旧穿着那身肮脏的青衣在院子里乱晃,而王府的人也不会去那个地方,彼此倒是相安无事,只是府里的婆子们看他可怜给他做了一身的新衣,给他送去。   梁图南热泪盈眶的道了谢,可依旧还是穿着他的青袄乱晃,院里的人就问他为什么不换下新衣服来,他略带羞涩的告诉人家,衣服料子太好怕污了,等到过年的时候再穿云云。   秦瞻坐在书房听着管家的汇报面无表情挥手让管家退下之后“如何,身份查的怎么样了?”   半饷没动静,“就是没查到。”   秦瞻放下手里的书,“这件事你先不用查了,你去帮本王查另一件事。”秦瞻慢慢悠悠的走到窗边“兵马司那边是不是把张家的公子扣下了?”身后传来一声及其轻微的回答,“那好,小节要到了,把该清的都清了吧,留到过年总归是不吉利的。”身后再也没传出来过声音。   秦瞻丝毫不意外,他现在被另一件事那个吸引,朱门粉墙的王府别院的门中出现了一道极小的身影,一身的破烂青袄,手里抱着比他还大的盆,摇摇晃晃的朝西边的院子走去。   梁图南抱着盆正三十一次感慨着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的境地时,突然感觉一道目光紧紧的跟着他,他没有去找寻目光的主人,能在这里用这种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看他的,除了被他撞破奸情的王府主人,还会有谁?   秦瞻死死的盯着他,杀气外露,可那个人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致使秦瞻都怀疑最近武功是不是下降了?怎么对这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知道的是梁图南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他的杀意,只是不想搭理而已。   秦瞻站在窗户边手摸着下巴,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笑了。   如九重湖光山色里,春水泛阳,嘴角边含着微微的笑,如同晨起薄雾中绿色的门扉里绽放于花叶上的水珠,只待微风一催便要落入花蕊。   “啧啧啧,那个小乞丐够有意思的。”朗朗的声音响起。   “呵呵,只要脑袋稍微灵光一点的,都不会去接带着一品大员标识的东西。”秦瞻头都没转依旧看着那个身影。   “他要是看不出来,那不就浪费了我昨天晚上的时间嘛。”周大公子手里提着薄胎稀釉的酒壶,敲了敲桌子道。   “所以,没有查出他的身份?”   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秦瞻缓缓的转过脸来问道。   “一半一半吧。”周无名倚在榻上,举着酒壶喝了一口,脸上带着笑似是等着某人求他。   “既然只是知道一半那就不必了,等到什么时候把他得身世彻底摸清了再说吧。”   “虽然只是一半但我想你对他的这一半的身世依旧很感兴趣。”手轻轻的扶过瓶口,如白云划过清江水留下淡淡的天光。   “奥?”   “呵呵,这个小乞丐是突然出现在城南的,然后用半块馒头换了老乞丐手里的一个酒壶。”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啊。”周无名慵懒的一个翻身到了榻上,似是要沉沉的睡去,完全不管某人黑如锅底的脸色。   秦瞻缓缓的走过去,静静的等了两秒随即一张纸落到了他的手上,上好的暗花宣纸上酣畅淋漓的几个字“这是?”   “唉,可怜昭阳公府的公子,从小在外面学艺,被皇上一旨召回,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要沦为刀俎下面的鱼肉,我都替他可怜。”   秦瞻笑了笑“生于世家大族,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至于到底是鱼肉还是刀俎就看他的本事了。”   周无名慢慢坐起来“本公子是同情这位未接位的世子爷,还不知道自己这次回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秦瞻手里的纸慢慢的开始收缩,收缩,再收缩,随即燃起了丝丝青烟变成灰烬,“本王可是很欢喜他接位呢。”   远处的身影已经消失,秦瞻收回视线冲着周无名一笑“听说素食斋那边有了新的点心,要不要去试试?”   周无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轻轻的摆了摆“好啊,正好本公子想邀几位旧友一绪,素食斋的地方风景甚是不错,我遣姜蜀去把竹影他们几个叫出来陪陪,必定是美酒繁花,朱颜轻盏,不胜快哉。”   秦瞻走到香炉前,将手里的灰烬慢慢的撒进香炉“如此甚好,只是周大公子莫要忘了,给本王引荐一番。”   。。。。。   雾锁云笼,梁图南早早的揣着一把没剩下几根毛的扫帚站在院子里清扫着积攒了一夜的落叶,手被风吹的如猪蹄一般,她毫不在意,只是打了个呵欠,想着一些往事,几声爆竹的炸裂声响起,把她拉回了现实,看着阴阴郁郁的天,恍然间想起,今儿已经是中秋了。   难怪隔着那么高的屋檐,隔着那么厚的墙都能听到爆竹声,她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睫,管她什么事?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真的管她的事。   小院的陈旧木门被吱吱呀呀的推开,随即一张满是褶子的脸挤了进来,“钱叔好。”躬身,行礼,问好,滴水不漏。   钱东来的脸上挤出大大的笑“呵呵,修商啊,今儿是夜你团圆也知道,后厨的人不够了,所以这次就请你去帮帮忙。”    正文 第四章 肘子论   梁图南面露为难之色“钱叔,这个倒是没问题,但我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说完面露难以启齿之色。   钱东来笑了笑“这个没问题的,王爷说,既然进了王府,那就是王府的人了,更何况我已经跟王爷请示过了,王爷已经同意了。”   梁图南颔首“是。”   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了,自己一个来路不明甚至有可能是刺客的人,会轻易让自己进入厨房帮厨?不怕自己下毒吗?但既然是钱东来说,这件事就证明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自己又何必一再推辞,落人口舌不说,万一再借着这件事弄出更大的圈套就麻烦了。   梁图南的干脆利落倒是让管家吃了一惊,但毕竟是屹立王府十几年不倒的人物,脸上的笑瞬间就挤了出来“那既然如此,就换上之前婆子们为你做的衣服吧,毕竟是新年了嘛。”   梁图南点点头,回到里屋寻着那身衣服,想了想就着里面的中衣套上,伸手捞了一把草木灰又糊在了脸上。慢慢悠悠的走出门,钱东来站在门口等了很长的时间,而前一刻还慢慢悠悠的梁图南急急忙忙奔过去,由于跑的太快踩到了地上的泥,差点撞上管家。   钱东来微微的往后挪了一步避开,而梁图南则是一脸歉意“钱叔,真是对不住,我帮您擦擦。”说着伸出乌黑色爪子冲着钱东来新上身的锦缎暗花的袄子袭去。   “呵呵,这个不妨事,只是耽搁了时间就不太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说完好巧不巧的避开了爪子。   梁图南像是没看见一般笑呵呵“是,是,耽搁时间就不好了,那钱叔,麻烦您引个路。”   钱东来看看那一双乌黑的爪子眉心一跳,但还是带着梁图南朝着厨房走去。   转过幽暗长廊,穿过几道朱红色的大门,从西跨院一直到东跨院,转的梁图南头都晕了,只能跟在钱东来身后亦步亦趋。   而秦瞻却已经身处朱檐高壁的皇城,此时并不是宫宴开始的时候,他也在旁边的暖阁里静静等着,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价值几金的薄胎青釉茶杯,杯中的水汽袅袅,遮住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放在嘴边的茶迟迟未动,大约是嘴边的茶不如眼前的戏好。   暖阁里几位王爷端正,高贵,如果省略那喋喋不休的嘴的话。   “四弟,听说这次回京,您给父皇带的可是亳州最出名的雨润金针啊。”   眼前的男子相貌清秀,只是身上穿着的除了紫蟒袍服之外,头上却不是用玉冠束发,仅系一锦缎,鬓角微微的有些碎发,看上去倒不似其他几位那么庄重严肃,既有皇家的端庄,又平添了几丝随和之感,只是那双泛水眼眸里却含着藏不住的算计,倒是浪费了这幅好皮囊。   被他指名的人坐在他的对面,手上端着茶杯,拇指上套着的白玉扳指一闪一闪的像是箭头的寒光一般瞄准对面的人“呵呵,烦劳三哥挂念,亳州身在边关,除了这茶,还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   “哎,这雨润金针可是十几年才能长成茶树,而是年才能看见成茶,而且这茶树可是长在悬崖上,听说要想采到茶叶需要训练当地的一种猕猴呢?”另外一身月白袍子的人举着手中的折扇搭话道。   被称为三哥的三王爷放下手里的茶杯把玩着手里的戒指“六弟倒是清楚的很,不过亳州地小物贫比不得六弟身处江都,鱼米之乡,哪里的风景可不是亳州能比的,尤其是每年一度的花灯节,听说家家户户都要到运河里去放花灯呢。”   拿着扇子的手一顿“江都虽然风景好,但总比不过在京城啊。”说着锋就瞥向了端着茶杯喝茶的秦瞻,几位王爷或多或少的都看了坐在角落里的秦瞻一眼。   秦瞻轻轻巧巧的放下手中端了多时的茶杯“帝京确实是好,只是莺莺燕燕看多了也乏味,比不得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来的温润。”   几位王爷眨眨眼过了一瞬才明白秦瞻说的到底是什么,六王爷哭笑不得“你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我让秀府里给你挑两个好的。”   秦瞻苦笑的摇摇头“唉,六哥啊,六哥,家有悍“妇”,不敢不敢。”   几位王爷露出古怪的表情,想起了关于他和周宰辅家大公子的某些不得不说的故事,随即释然便恢复了正常,老六折扇一收点了点头“懂得懂得。”   要是周无名在这,八成又要指着秦瞻的鼻子大骂他心黑,好好的又把他拉到坑里。   正巧的是宫人来这边传旨,其他王爷都是带着家眷赶过来的,只有秦瞻是孤家寡人一个,按照规定王爷们要和家眷一起进殿,而秦瞻则宫人带到了侧门,一来秦瞻毕竟是异性王,还是要和那些正统的王爷们分开,二来,其他王爷都是带着家眷来,秦瞻孤家寡人一个站在队伍里难免显得格格不入,所以皇上特意下旨让他从侧门先行入殿等待。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不必在外面守冷风洗礼,只是传旨的太监带着秦瞻并没有马上从侧门进入,而是先带到后殿,秦瞻挑了挑眉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后殿,烟撩云绕,推开门的一瞬间秦瞻的眼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异样,随即捋了捋衣服的下摆,恭恭敬敬的带着笑进去,隔着层层的纱幔秦瞻停下,行礼,问好,一气呵成。   房间里侍候的宫人如潮水一般霎那间退去,只余秦瞻和纱幔后的那一人,“瞻儿,过来。”声音虽然浑厚却透露出一丝虚弱,秦瞻恭恭敬敬的走上前,跪倒在地。   “之前跟昭阳府有牵扯的那么多官宦家眷你看该如何处理呢?”   秦瞻苦笑了一声“皇上,臣认为此时好比八宝肘子一般。”   “奥?何解?”   “炖的时辰过了,肘子就会变得粘腻,无法品出其中滋味,炖的时辰少了,肘子又无法入味三分,致使整道菜会失去原来的品相。”   纱幔里久久没有传出声音,很久之后传出叹气的声音的“下去吧。”   “是。”秦瞻十分利索的爬起来,退了出去。   门外传旨的太监还在等候,冲秦瞻施了一礼“王爷,皇上吩咐奴才将王爷带回前殿。”秦瞻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   两个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去,“王爷,皇上吩咐,御膳房单为王爷做了王爷最爱吃的栗酥鸡,已经差人送到王爷府上。”   秦瞻点点头“那就有劳公公为本王感谢皇上的美意。”   “应该的,应该的。”   不多时宫宴开始,皇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整个宴会除了歌舞以外,只剩下轻微的瓷器碰撞的声音,一顿宫宴吃的人人索然无味,持续到深夜。   出宫门时原本阴沉的天空开始飘飘洒洒的下起小雨,映照着宫雨丝门前大红色的灯笼,没有一丝暖意,倒是徒然的升起了一股极冷的寒意,那灯笼的颜色像极了另一种至红之物。   虽然身上披着大氅,但已久有一股极冷的感觉漫上心头,肩上翻出的毛在灯笼的映照下倒是像极了一根一根的刺,随时都有可能会刺秦瞻的身体里。   他微微一笑裹紧了大氅,顺着深深的马车印往前走。   在雨里走过拐角就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那人对秦瞻微微一笑,抖落伞上的雨,手里提着上一壶酒慢慢悠悠朝秦瞻走过来。   随即扬了扬手里的酒壶,挑挑眉“怎么?来一壶?”   “周大公子这个时候出来不怕明天帝京的风言风语吗?”秦瞻接过酒壶喝了一口,不似府中佳酿,这酒直烫心肺,像是刀片一样的刮进肚中。   “这有什么好怕的,全天下都知道你我二人的关系,又何必现在隐隐藏藏呢?”周无名语气中透着无奈。   “既然周公子视名誉乃身外之物,那小王怎可否了周公子的美意呢?明儿我就让人散出消息,周公子非本王不嫁,本王非周公子不娶,你看如何?”   “可惜啊,王爷府中新有美妾在旁,周某人要闪远点喽。”   “嗯?我竟不知府中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美妾,难不成是周公子送的?”秦瞻拿过周无名手里的酒一口一口慢慢吞下。   “前江淮道运粮使梁霍梁大人的女儿现在正在你的府中。“秦瞻手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王爷怎么忘了,是您抓人家进来背锅的。”   “那个小乞丐?”周无名点点头。   “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我说他从侍卫的手中逃掉了,您信吗?”   秦瞻看了周无名一眼,“倒是有点意思,她叫什么名字?”   “图南,梁图南。”    正文 第五章 夜半,爬上,美男,床   秦瞻笑了,笑的前俯后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说完,喝了一口酒。   周无名抄着袖子站在身边心里暗想要是这位爷知道一件事是不是还能笑的这么开心,“对了,人呢?”   秦瞻抓着酒壶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的周无名。   “奥,王爷,我要是说人跑了,您会怎么办?”周无名抱着看好戏的的态度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秦瞻,“嗯?怎么跑的?”   “他不止跑了,甚至还将您府中的护卫涮了一把。”周无名眼观鼻鼻观嘴,实则心里则升起了一丝的不安,这个小丫头。。。   “有意思。”秦瞻慢慢的将酒壶喝了个干净,扔给了周无名,“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追,追到之后不要动她,只需要将她每日的动作报告给我就好。”说完慢慢的顺着车辙印冲着城西走去,周无名撇了撇嘴,将酒壶往嘴里一倒,一滴未剩,周无名无奈的摇摇头“幸亏被我兑了水,否则某人最起码醉上一天一夜。”说完收起酒壶,慢慢的朝城东走去。   再说梁图南,大早上被管家热情的拉进厨房想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自己的脸上还是黑乎乎的加上自己这爪子,还有这来历不明的刺客身份,管家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大大方方的往厨房里带,在梁图南的眼里不是管家脑子抽了就是秦瞻脑子抽了,自己的脑子绝对是没有问题的。站在厨房门前,梁图南手笼着袖子里,看了看厨房后面隐隐约约被的水渠,笑了。   有钱人家真好,水渠都修到厨房后面了。   抱着鸿门宴态度的梁图南无奈的被管家带进了厨房,果然厨房里到处是忙的热火朝天,只看到白茫茫的热气在不断的往外冒,连人脸都看不清楚,厨房里刀切肉的声音听到梁图南一阵阵的发麻,但看了看堵在门口冲她乐的钱东来,梁图南无声的叹了口气,厨房里做菜的事情肯定是用不到自己,梁图南自告奋勇的去提水。   哗的一下,有他一半高的捅撒出来了一半多的水,看的钱东来连连叹气,提水搞砸了,自告奋勇的去择菜,烂菜帮子混合着泥土满天飞,掌勺的大厨脸都绿了,那就扫地,梁图南拿着一把比她矮不了多少的扫帚艰难的扫着地上的垃圾,也不知道平日里厨房没多少的灰尘被梁图南全扫了起来,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最后就连钱东来都忍不住了,一把抢过梁图南手里的扫帚,将梁图南安排在一排砂锅前看火,只要她不动坚决不会出事。   梁图南慢慢悠悠的朝着砂锅走去,顺带着顺走了放在灶台上的一瓶黄酒,坐在小板凳上,紧紧的盯着火焰,而钱东来看了一下某处,不动声色的叫走了厨房的大小丫鬟和一部分瘦弱的小厮,说是去领库房里的食材和用具。   周围的声音虽然没有停,但原本嘈杂的脚步声一下子就消失了,梁图南摸了摸那瓶一直藏在自己怀里用袖子掩住的黄酒,看了看有些慢下来的切菜声,摸了摸鼻子,将手里的黄酒连酒带壶懵的扔向了离他最近的砂锅。   及其轻微的碎裂声,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梁图南麻利的将身上刚刚上身的棉袄脱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砂锅猛地炸裂,火苗窜出几米高,险些舔到房梁。   砂锅炸裂的瞬间,梁图南麻利的蹲下身摸了一颗看起来很重的白菜塞进了衣服里,冲着窗户的方向猛地一扔,咔嚓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厨房里的人一句救火还卡在嗓子里,急看见眼前额砂锅炸裂,汤水共碎片起舞,肘子共烂菜叶一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外面的一声落水声吓了一跳“快,在外面。”、   瞬间,揉面的大厨扔下面窜了出去,挥刀杀鸡的小伙子扔下那只死里逃生的鸡跟了出去,正在烧水的驼背阿伯背也不驼了,身子轻盈的跃了出去,。。。。梁图南很满意自己这么一扔,救了一只鸡治好了一个驼背的阿伯。   见厨房里如此静悄悄,梁图南叹了一口气,急急忙忙的出去,拐过亭廊,顺手捞了依旧一件半干不湿的丫鬟衣服,也不管何不合身就玩身上一套,随即有提了一个缺口的水桶,慢慢悠悠的提到厨房门口,将头上的发髻打散,甚至跑到厨房里在火上烧了一点自己的头发,这才站在门口气沉丹田冲着天大吼一声“厨房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梁图南拿着半桶水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生生将水换成了酒和油。。   趁着护院还没过来的时候赶紧将这桶酒洒在了其他的火苗上,比如灶台下燃烧的柴火和那些放置在墙边的干柴上,此时的钱东来正在和周无名笑着说话,这边刚道了声新年好,就被梁图南一声吓得差点心脏跳出来。   在听清楚喊得什么的时候生生将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按了回去,随即匆匆跟周无名告了别,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途中扔下来自己刚刚上身的绫罗祥瑞云纹的外袍。。。   等到梁图南估摸着人要到的时候,抄起空桶在门口进进出出三四回直到准确的听到了脚步声,才做出与火焰殊死搏斗装,先来的肯定是一堆护院,看到一个小丫鬟提着一只破桶,脸上带着焦急的表情心里都暗暗佩服这位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小姑娘。   一愣神的功夫,几位身强力壮的护院抄起水桶卖力的朝着厨房泼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火势越泼越大,幸亏厨房的后面就是池塘,加上假如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或是依旧很大,但每个人脸上都多多少少有些放松,毕竟这么多人在嘛,火势还是可以控制住的。   钱东来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让他心脏疼的一幕“不要用水,用沙子,快去!”他吼道。护院们急急忙忙的散开,找沙子去了。   钱东来看了看烧的差不多的厨房,自挂东南枝的心情都有了,王爷要是回来,知道厨房烧了,他打了个冷战,只希望那群人能赶紧抓住那个什么罪臣之女,将功抵过也行啊。   而梁图南早就趁着人多的时候跟着打水的人偷偷的溜了,只不过人家去打水,她跑到一半便岔了路,她毫不犹豫的朝着内院跑去,在九曲回廊上转了一圈的她最终选择内院最中间的那座最不起眼的小木楼。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门,只是一瞬间就选择钻到床底下,不是她慌不择路,而是这房子里除了一张床外就剩下一堆挂在对面的帷帐,而且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主人是怎么回事,这房间的布局1相当古怪,空气中还有一股香气。   窗外的阳光透过明纸照到了帷帐上,帷帐的影子隐隐约约投到了地上,梁图南隔着雕花的床侧摸了摸鼻子,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这话本子里的狐狸精莫非要出来了?   随即她就听到一阵及其轻微的脚步声,在屋顶站了一会不知为什么却没有进来,不管怎么样,梁图南是放了心,看着天色尚早自己也出不去,所性在床底仔细打量着房间的摆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怎么会糊里糊涂的睡着,看看外面的天色像是早就黑了,刚刚钻出来,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朝这里赶过来,莫非被发现了?   梁图南下意识的又钻回了床底,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梁图南松了一口气,一群女子手里托着一堆东西进来,还有几个丫鬟提着桶尽力啊,那些女子的手里还有些新鲜的花瓣,好歹梁图南自小也是江南闺阁小姐,这样的场面她还是见过的。   ’快点快点,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动作都麻利点。”声音熟悉,梁图南看了他一眼,王爷?不就是那天在自己后院不嫌冷玩鸳鸯戏水的那个登徒子吗?梁图南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只盼着这群人赶紧弄完赶紧出去,只是这一弄生生弄了大半个时辰。。。   等到她们终于出去,梁图南嫌弃的看了看那个帷帐后面,搞了半天是个浴桶,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走,只是刚刚出门,离地面还有零点一米的时候,梁图南又听到了管家大人的脚步,翻了个白眼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安安稳稳的在床底下打了个哈欠,等着钱东来离开,只是这次她失策了。   来的人不止钱东来,还有一个像是醉深的人,玉冠金带,除了尊贵的邑王殿下还有谁有这个待遇、此时他被钱东来解了衣服,迷迷糊糊的被放进来桶里,模模糊糊中又被抬上了床,又过了一个小时,梁图南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到确定钱东来不会再出现之后,梁图南慢慢的爬了出来,看了看床上的人,心里升起一股气愤,要不是这个人,自己就不会沦落至此,梁图南朝他挥了挥拳头,准备一走了之,想了想不能开门,还是爬窗吧。   她接着床的高度刚刚够到那边的一扇窗户,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股大力袭来,梁图南生生砸到了床上,看着自己腰上的手梁图南无语问青天,是谁说喝完酒就会睡觉的,这里明明就有一个撒酒疯的。   看着秦瞻的脸,梁图南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动着,生怕把这位祖宗弄醒,天不遂人愿,自己努力就要成功的时候,脚步声又传来,梁图南生生将钱东来骂了一千八百遍。   狠狠心,将自己的衣服一解,露出肩膀,秦瞻北来就穿的轻纱睡衣,梁图南用力往下一拉,将衣服拉到手肘旁。   随即被子一蒙,头发一解,闭着眼开始装睡。   钱东来本来是为自己王爷喂醒酒汤的,可是刚刚靠近自己王爷他就察觉出不对劲了,床里好像还有一个人,这个想法一出,看了看自己王爷露出的后背,还有里面那位衣衫不整的样子,钱东来一脸的兴奋。   他摒住呼吸想要看清楚那位的脸,奈何邑王殿下挡的太严,根本看不清楚是谁,钱东来只好作罢,轻手轻脚的出去,心想,自己网页终于不用跟周家公子再情根深种了。‘   此时的梁图南却倍感无力,秦瞻的手死死的抱着她,腿压住她的腿,能动的只有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位置。。   叹了一口气,准备豁出今天的脸面,她慢慢的,小心的,一点一点的,拼命的往外扭动,尽量不和秦瞻有任何的接触,才动了一点点已经是满身大汗。   梁图南总觉得哪里古怪,猛地转头发现秦瞻闭着双眼,呼吸平稳,俨然一副睡着的样子。   梁图南也来不及多想,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功夫才从秦瞻的手下逃脱,她缓了一口气,轻轻的爬下床,发觉不对,赶紧拉上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   转头间就看见秦瞻香肩半露,万种风情,想了想还是用被子给他盖上。   随即离开,只是离开不多久原本应该醉深的秦瞻慢慢悠悠的爬了起来,看着满地的月光轻轻笑了一声。   而梁图南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溜去书房,随后趁着夜色翻出了秦瞻的墙。   竖日,书房。   钱东来紧紧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地,像是能看出花儿来。   “呵呵,我的梅花砚呢?”   “王爷,昨天晚上还在的,这这这,兴许是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干的。。。”钱东来越说声音越低。。   “昨天晚上还在?”   “是。”秦瞻的眼里笑意更浓只是钱东来却看见王爷端茶的手,骨节都变白了。。   “我马上命人查!”钱东来急忙说道。   “嗯,记得查查当铺和地摊。”   “是!”钱东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急急忙忙的走了。   “回来。”看着自己王爷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钱东来腿都要软了。   “栗酥鸡处理了吗?”   钱东来又摸了一把汗“王。王。。王爷,昨天厨房不小心走水了。。。”   “呵呵。”笑声里透着一股咬牙切齿,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夹杂着三个字“梁图南!”    正文 第六章 又见周无名   再说梁图南,好不容易翻墙离开了秦瞻的府邸,站在墙外看着比她两个加起来都要高的墙,心里一阵庆幸没有摔断腿,拍拍灰尘,潇洒的离开。   此时天刚刚微微亮,在城中巡逻的士兵也刚刚回去,梁图南长舒了一口气顺着大街往城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商家酒肆不少,梁图南找了家人不少的卖面汤的人家坐下,要了一碗面汤,整整吃了一个时辰,日头升起的时候,这条街上的人已经相当多,梁图南慢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碗,抹了抹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熟悉的脸,冷冷一笑。   十分利索的起身,一头扎进了人群里,人哪里多就往哪里跑,仗着自己身子小,偏爱找那些手上东西多的人附近走,一边走一边悄悄的把外面的衣服倒过来反穿在身上。就这样在人群里折腾了半个时辰,确定已经把人甩了之后他立刻走道小河边,沾着微寒的水把脸上的灰洗掉。   日头渐高,照耀着河岸两侧的枯树上,那些依附在树上的霜或是融化,或是随着摆动的风萧萧落在亮如镜面的水上。   梁图南手指轻抚着自己的脸,这是从梁家被灭门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脸,被朱唇微启,嘴角上方点缀着一颗极小的,宛如芝麻粒一般的红痣,她摸了摸那颗痣,脑袋中闪过一个极其要紧的问题,秦瞻和周无名他们没有见过吧?   想到这里她赶紧爬起来,看了看四周,河边的风太大,行人大多走的飞快,只有一个避风处有个算命的摊位,梁图南几步走过去,看了看那人,双目微闭,俨然是个盲人。   梁图南走过去手指轻触,手指上沾着点点墨迹,顺着手指一点,点在了朱砂痣的位置,顿时,红痣变黑痣,随即梁图南毫不犹豫走进一家布庄。   进了布庄,换了一身衣服,直接把从书房顺走的梅花砚抵在了那,随即毫不犹豫的冲着城东而去。   。。。   站在硕大金光闪闪的牌匾下,梁图南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走了过去,门前站着一群人,一个手里拿着两个铁球的管家模样的人昂首挺胸的站在门口“都好好扫,快点,老爷要下朝了。”   ”小生是来投靠宰辅大人的。。“   他看都不看直接甩过来一张纸,“做的出来,留下,做不出来,离开。”   梁图南的后一句直接噎在了嗓子里,做个粗使得下人还要考试?不过看看管家的眼神,梁图南还是和蔼的开口“您误会了。。”   “停停停,我不想听理由,只要做出这道题,周府的大门为你永远的打开,可要是做不出来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近情面。”   梁图南叹了一口气,将纸打开,越看,越觉得这题真是发人深省,引人入胜,越看,越觉得出题人是个人才,这么振聋发聩,惊天地泣鬼神的画一般人确实是看不懂。   梁图南微微一笑,接过笔砚就这地面一阵龙飞凤舞,末了十分有礼貌的塞给了管家,管家看他看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展开纸之后,管家的脸色都变了,对着梁图南一抬手,一躬身“请,先生进府!”   梁图南被管家恭恭敬敬的迎进府里,感叹着人世间风云变化太快,前一秒他点头哈腰的站在人家屋檐下仰人鼻息,下一秒就被当作贵客赢了进来,但却总归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比如一个杂役需要管家带着一大帮人人讨好的迎进来吗?   当然就算她此刻反悔也没办法了,身后跟着一大帮人想跑都跑不了,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跟着管家往里走,穿过石子小路,绕过小桥,转过竹林,终于管家停下,驱散了跟在身后的一众杂役婆子,清了清嗓子“老爷,夫子到了。”   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一个全身上下衣衫不整头发花白的老头冲了出来,一把就攥住了梁图南的手,那架势跟未见多年的老友一般,梁图南先是眉心一跳,随即便笑了,老头两眼汪汪的看着他,梁图南慢慢的扯回自己的手,站定,行了一礼。   “公子的事就交给在下吧。”   老头猛地点头,随后便被两个丫鬟亲切的扶到了屋子里哭去了,而管家则笑容满面的带着梁图南亲自安排住处,旁人都好奇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让自己老爷这么激动。   “莫非是公子请的先生?”一个小厮喃喃道。   “可是,咱家就两个公子,还留在府里的就大公子一个人啊,莫不是给大公子请的?”   “莫要胡说,大公子可是诗词歌赋样样在帝京数一,怎么可能会有比他还要厉害的呢?”   “你们都忘了吗,后院的一位肚子还大着呢。”   “你是说那个罗。。。”   “嘘。八成就是她,之前陈嬷嬷估摸过月份,应该快要差不多了。”   “可是现在给他找先生是不是早了点,而且万一是个女儿呢?”   “嘘,少说话多做事,这种事不是咱们能管的了的。”   婆子们渐渐散去,而梁图南在管家的带领下慢慢悠悠的到了一个小院,院子虽小,但胜在布置精细,不知道从哪里引得一股小溪,恰巧随着院子里的假山叠石缓缓流淌,假山下还有一个十分细小的池塘,池塘里几条红尾巴的金鱼从莲叶下流过。。。当然这是夏天。   现在的这个季节流水早已变小,水里的荷花也有点凋零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这院子太小的缘故,到了这个季节只有几根光秃秃的树杈,放眼望去有点凄寒孤苦的意思。   管家倒是客客气气的将梁图南带到房间,对着梁图南一躬身一行礼“夫子,这就是您的房间了,以后吃穿用度都可以来找小人,小人会帮您处理的。”梁图南回一礼,“谢谢您。”   管家犹犹豫豫的开口“夫子叫我王管家就好,小老儿有一事不明白,您是怎么看出那副画的,而且是怎么想出这条妙计的。”   “这个,大约是老爷画的太传神了吧。”   “您怎么知道是老爷画的?”王管家惊为天人。   “无他,从画里便能看出深深的父子之情,以及老爷对公子的爱护。”梁图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夫子您真是太厉害了,小老儿佩服不已。”王管家大赞到。   “呵呵。”梁图南笑的谦虚又和蔼。   “那小老儿不打扰公子休息了,告辞告辞。”王管家慢慢悠悠的走出去,“对了,您知道公子大约什么时候在家吗?”   “一般是未时到家。”梁图南恭恭敬敬的送走了管家,关好门窗,便开始打量屋子里的装饰,装饰到不是多么繁琐,只是一切显得简单,雅致。   由于这个房间没有多大,只好将隔壁的两个房间打通,只以门和屏风作为遮挡,梁图南站在屏风前盘算着这扇玉雕价值几何。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感叹完转过屏风,屏风后面的空间虽然也不是特别大,但好在人还能活动开。   梁图南看了看天,随即便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醒来,天早已变黑,外头使唤的婆子正在邀梁图南过去赴宴,梁图南慢慢悠悠的起床,将散乱的头发重新绑了绑,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嘴角的那颗痣,确认无误后打开门,跟随婆子前去赴宴。   这周府虽然占地不大,但随处都能见到南方常见的庭院风格,见梁图南带着疑问,那婆子笑着答道“夫人是南方的,老爷疼惜夫人,为缓解夫人的思乡之情,所以才将外面的河水引进;来,冬天确实是单调乏味了一些,但夏天这里可是全帝京最凉爽的地方。”   梁图南点点头“老爷夫人可谓是鹣鲽情深,羡煞我这个外人啊。”嘴里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这么一个痴情种却生出来个断袖,难怪急成那个样子。。   想随想,但表面上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的样子,在婆子的带领下到达了会客的厅堂,厅堂的雕花的门前站着一席穿月白袍子,腰上系着五色四线串起来的玉环,脚下蹬着一双比衣服还要白上三分的鞋子,手上把玩着扇子,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像极了小馆里的兔儿爷的人。。。   梁图南正准备上前行礼却听到里屋传来一个声音“名儿,给夫子行礼。”   周无名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少年,心起调侃之意,折扇一收“好啊,既是我的夫子,我考校几句也是应该的吧?‘梁图南一拱手“公子请。”   “唉,咱们这么单考有什么意思,不如加点彩头,这样才有意思,你说好不好?”梁图南抬头看了看那张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脸,微微一笑“好啊。”   里面传来几声椅子后移的声音,但随即就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人拉住了一样。“公子既然有这等雅兴,那我怎好抚了公子的兴致呢。”   “好,本公子要是输了,就规规矩矩行三拜九叩的大礼拜你为师,若你要是输了,就当本公子的暖床小厮如何?”   屋里不知道是谁喷出了嘴里的茶,梁图南先是一愣“这个自然可以。”心里却在大骂周无名就这么想要暖。床的小厮吗?纨绔子弟!   要不是为了躲避秦瞻的搜捕,也不会出如此下策,梁图南深吸一口气“我既是来做公子的夫子的,这一题自然是先让公子出。”   “唉,这怎么行,来啊,带夫子去后院的流觞亭稍等片刻。”说完不管不顾的走了,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仆人,冲着梁图南行了一礼“夫子请跟我来。”   梁图南转身之前瞅了屋里一眼,嗯,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老头子也是不信自己啊。   随即袍角一撩便去了后院。   亭子里梁图南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盒子,周无名坐在对面“方法很简单,你我二人各选一个盒子,盒子里有题目,抽到那个算哪个怎么样?”   梁图南点点头“可以,公子先请。”   “不必,夫子先来。”那高傲的模样像是已经胜券在握,梁图南也不推辞,随手就近拿了一个,“很好,开始吧,这盒子分十二层,里面装得都是考题,但两个盒子里都放了十一个题,最上面的一层有一个有东西,有一个没东西,抽到有东西的那个先开始,如何?”   梁图南点点头,两个人打开了盒子,周无名的盒子一层上游一张空白的纸,“公子请。”   周无名也不推辞,抽出第二层的东西看了看,递到了梁图南面前,一张白纸上画着几个圈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圈圈中间还有几个三角状的东西。   “开始吧。”   梁图南点点头“万丈青峰入云。”   啪嗒,周无名的扇子掉在了地上,“你怎么看出来这是山的?”自家老爹那鬼哭狼嚎的画法第一次被别人看了出来,要不是自己看了附带的纸条上的字,自己都不认识这是画的什么东西。   梁图南心里一阵呵呵,这一看就是出自你家老爹的手,几个歪七扭八的圈圈里出来几个凸起物,别人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要不是自己画画也跟这个风格差不多,估计也猜不出来。。   心里想着,面上还是要表现的谦虚随和“公子,该你了。”说着顺手就抽出了一张纸递到他面前,周无名接过纸看可看,眉毛一下子展开“雪霁天晴微亮。”   说着把纸重新递了回来,梁图南瞅了瞅纸上额画,对周大人的敬意又上了一层楼,之间纸上画着一个圈,点着无数像芝麻粒一般的黑点,那圆形的东西前面还挡了一块长长的方块。。。真是难为周无名看出来了。   许久之后梁图南才知道周静周大人的画作是全帝京公认的第一看不懂的画。。。   两人连续抽了五六次,可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只是难为守在身边的婆子丫鬟要来来回回的向前面报信,这一夜许多人跑掉了鞋子,跑丢了手绢,还跑出了几段姻缘,,,这是后话,说现在,两人先后过招都没有分出胜负。   直到周无名抽出了第七张只是看了一眼,对着身边的人摇了摇手,所有人都如同退潮一般退了个干净,不远处响起了琴声,而原本卷着的纱帐也放了下来,周无名慢慢的把题目递给了他。   梁图南接过,眉毛一皱“你若是不答,就要跟本公子回去暖。床。”   “可我若是答了,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正文 第七章 九九八十一式   “奥?我保证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周无名凑了过来。   梁图南微微的往后退“公子本不是龙阳之好的人何苦这么委屈自己。”   “奥?你确定吗?”温。热的气息凑近了梁图南,当然某人是不为所动的,“这么一看,你倒真是清秀。”不远处偷窥的老爷子捶胸顿足。   梁图南笑了笑“这题目是公子自己放进去的吧。”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按照规矩答不出来就要做我暖,床的小厮。”周无名整个身体都快贴上了,不远处的老爷子及欲昏倒。   “此问题看似无解,其实也好解。”   “奥?何解?”   “两条都是死路,命和声誉都保不住。”梁图南慢慢的道。“可是公子,您莫要忘了,这题目是您添得,真要是论起来,你第一个就是罔论国事,满门抄斩。”   周无名挑了挑眉“奥?你觉得圣上是信你还是信本公子呢?”   “在下自会有办法让圣上相信。”看着满脸谦和的梁图南,周无名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周无名轻轻一笑,收起了题目,也坐回了座位“有意思,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这样泼天大胆的人,我倒是想看看你嘴里的办法是什么,不过此刻嘛不是时候。”周无名端起早就凉透的茶喝了起来,“公子,凉茶伤胃。”梁图南提醒到。   “刚才你撩拨的本公子欲。火中烧,自然要喝凉茶降降火。”图南嘴角一抽,随即恢复满脸笑意“诚然,刚才是我做的不对,不过我听说凉茶喝多了对子嗣后代不太好。”周无名手一抖,端着凉茶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继续。   末了他笑了笑“那夫子的意思是用别的降火喽。”说着一双似嗔非嗔的眼眸就勾上了梁图南,“公子说的即是,我这里有本书特别适合公子,等会会派人送到公子的房中。”   “奥?是房中之术吗?”   梁图南真诚的点点头“是,最顶级的房中之术。”周无名挑眉看了看他,“好了,这几局就去看在书的份上变成平手吧。”   “那。。”   “当我的书童吧。”   梁图南默然,自己本来就是冲着杂役来的,没想到阴差阳错成了夫子,现在又变成了书童,挺好,总比在外面被人追杀好。   “既然这样,那就搬到我的院子里住吧。”   “不可。”远处的老爷子终于忍不住的冲了过来,“既然是平局,而我和夫子也是一见如故,所以就留在老夫府中做门客吧。”   梁图南双手揣着袖子,眼不斜嘴不歪的看着老爷子,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老爷子到底是在宦海历练的人,瞬间就明白了梁图南的意思,冲着自己儿子狠狠的挖了一眼“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不等周无名回答,急急忙忙的拉着梁图南就要离开,“本公子明儿晚上申时在桐宝阁设宴为先生接风。”   梁图南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而老爷子则是脚下一拌,要不是梁图南手疾眼快估计周老爷子就要在新年未完的时候见红了。   老爷子急急忙忙的拉着梁图南出了亭子拉着梁图南的双手“先生,您千万不能去啊,去了就。。。”   梁图南呵呵一笑“大人,我能躲过第一次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能躲得过第四次吗?再说一直不跟公子打照面怎么解决公子的问题呢,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人放心,此次行事不成功便成仁。”两个人晃着膀子回到了前院。   而被落在亭中的周无名看着两个人相携离开的背影“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呢。。。”   前院得了消息的周夫人急急匆匆赶了出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从头发一直到靴尖打量了一遍梁图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招呼着两个人进去。   席间,周老爷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梁图南,周夫人倒是勤快的给梁图南斟酒,“先生从哪儿来啊?”   “淮南栗县。”   “栗县,那可是好地方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呢,对了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夫人客气了,在下不过只是一个闲散布衣,姓戈名冬,号竹溪。”   “戈。。。”老爷子仔细思索着,终于放下心来,招呼梁图南吃吃喝喝,一转眼的时间酒席结束,梁图南告别周静夫妇,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而周夫人前一秒笑的温婉亲切,等到梁图南离开迫不及待的看向一脸笑容的周静“老爷,他不会是哪家派来的。。。”说着话一挥手,站在四周的丫鬟退下。   周老爷子摇摇头“不像,淮南的戈家。。淮南的官员没有姓戈的,这两天朝上的风声很紧,看陛下的意思是要查林家,但碍于那一位,我估计这次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周静叹了一口气“明儿我修书一封,让然之最近机灵着点,别和林家走的太近。”周夫人点点头“那名儿怎么办?”   “哼,还能怎么办,让他直接嫁到邑王府算了,你说说同样是我的儿子,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妄了我的一世英名。”轴颈咬牙切齿的说道。   “唉,现在就希望戈先生救他一把了,我不求他能和我一样高官厚禄,可怎么着也该找个女人成家过日子吧,夫人你是不知道,刚刚在后院。。。嘶,不说了,想起来我心口就疼。。。行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周静在管家的搀扶下回了卧室,周夫人则是叹了一口气“后院的那个,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她已经睡下了,稳婆说估摸着也就是这两日了。”丫鬟乖巧的回到。   周夫人揉了揉额头“行了,你吩咐下去,这两天一定要照顾好她省的又多出事端。”丫鬟点点头应下。   ”唉,多事之秋。”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中午,周静就派人给梁图南送去了一包东西,说是防身用的,客客气气送走了来送东西的人之后,梁图南打开纸包,一些淡黄色的粉末,梁图南打量半饷后欣然收下,晚上就随着丫鬟去了桐宝阁。   到了桐宝阁才发现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一层层的往上叠加,三层塔状的小楼,最上面的一层做成了一个亭的形状,梁图南淡定的拍拍手,自己走进了阁中。   在周家老爷子和夫人看来这一去就像是进了万劫不复的地方,梁图南倒是淡定,慢慢悠悠的进去,一进去一股极其香的味道熏得她差点掉头出来,好不容易忍住,就看见房间的装饰十分的有风格,除了一堆飘飘忽忽的白纱,各个墙壁上挂满了九九八十一式的春,宫,图,梁图南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下,才发现这些画上的墨迹似乎是未干的。   往前又凑了凑这才发现,这画的下面还有一层,掀起来一看,嗯,价值千金的寒江飞雪图,往后退了退,不小心踩在了白纱上,没想到看似绑的就不牢固的白纱真的就掉下来了。   梁图南捡起白纱突然就发现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东西,仔细看了看,嗯,好一首yin诗,生动的描写了那些让人血脉,喷张的场面,于是顺手又撤下来了一段,再一看,嗯,大家风范,孺子可教。   前前后后梁图南将四周的春,宫图欣赏了一个遍,随即又把白纱都扯了下来,抱着一堆的白纱慢慢吞吞的上楼。   上楼眼前的这一幕,呃,嗯,挺美好的。邑王殿下坐在榻上,周无名正似无骨般的倚在他身边,看那迷离的小眼神像是已经醉深了。   梁图南扔下白纱,噔噔噔三步垮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本不算是厚的书递了过去“嗯,先生来了。”周无名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来,随即一歪就要倒在秦瞻的怀里,被梁图南手疾眼快的一拉,随即扑了过来,随即又掏出一本书,急急忙忙的塞到周无名半敞的领口里。   “公子一定要好生阅读这就是之前在在下给您推荐的那本最高级的房中之术再会再会。”一串话说完便下了楼,等到梁图南下了楼,秦瞻的身子也坐正了,周大公子的眼神也不迷离了,慢慢悠悠的拉了拉敞开的衣服,将书扔给了秦瞻。   “本公子听说他是老爷子请来的要帮治疗断袖的夫子。”喝了口茶慢慢悠悠的拍了拍衣袖。   “奥?所以你把本王拉来给你挡挡?”秦瞻挑挑眉。   “倒也不是,还有一件事,梁家小姐有消息了吗?几日不见倒是有些想了。”   ”周公子莫不是对她暗生情愫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觉得那么彪悍的女子世间少见啊。”   “是啊,是啊,差点让周家公子真的变成了一个断袖。”秦瞻附和道。   。。。。   “这次对林家又是雷声小,雨点大,也不知道咱的陛下是怎么想的。”   “饭要一块一块吃,话要一句一句说,再说了林家的这块肥肉太腻了,不熬熬油是没办法下嘴的。”   片刻的沉默,“也是,林家这块肉太大了,得一点一点的切开。”    正文 第八章 酒楼遇美   “那么,这么大的肥肉怎么切,怎么熬就是一门手艺活了。”秦瞻托腮,顺手拿过梁图南刚刚扔下的书,只是看了一页脸上露出了笑。   “怎么了?”   周无名接过去,只看了一眼,脸色由白变红,由由红变白,红红白白的转换了数次,最后无奈的放下书,看着已经笑完的秦瞻不禁捂额“老头子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夫子。。。”   风拂过,秦瞻压了压书的一角,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密宗双修心法》。   “高级吗?自然高级,这可是佛门之宝,怎么能不高级。”梁图南回到自己的院子喃喃自语到。   一刻钟前他奔出了桐宝阁,迎面就看见了老夫人和老爷子巴巴的蹲在寒风中看着他,他过去,施礼。   “怎么样了?先生?”梁图南甩了甩袖子,“唉,大人,王爷在此,我怎敢打扰他二人呢。”   “王爷来了?!”语气里透的不是轻松,而是惊悚。   两个人对视一眼,老爷子扼腕长叹,老夫人偷偷抹泪“莫不是天真的要亡我周家吗?”   周大人说的甚是凄凉,寒风呼呼的吹,月光白森森的,月光下有一老头披头散发指天指地的对天长叹,场景甚是凄婉。   梁图南淡定的笼着袖子,约莫着下一出老夫人大概就要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果然这边老爷子刚喊完,就见周夫人身形敏捷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段白绫,奔到最近的亭子里,身形麻利的将白绫扔了上去,爽快的打了一个结,随即一仰三顿的哭了起来“老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周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   梁图南为二老的演技叹服。   刚刚就在老夫人掏出白绫跑的时候,后面一大堆比老夫人年轻力壮的婆子丫鬟硬生生没追上,好不容易有个追上的,还在平坦的如镜子般的地面上来了个神奇的平地摔,将后面的一众丫鬟婆子生生阻隔在了离老夫人三米开外的地方。   眼见的老夫人的脖子都碰到白绫了,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枚金叶子,好巧不巧的划过了白绫,擦着边将要上吊的老夫人救了下来,随即朗朗的声音响起“夫人何苦呢?本王只是来找公子谈一些事情。”   周老爷子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敢问王爷此来是谈什么?”   “奥,本王新的了一本密宗的双修心法。。。”他还没有说完,周家夫妇便双双晕了过去,梁图南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这一团乱的现场,尴尬的一笑。   心里却大呼侥幸,幸亏两个人没扛住就晕了过去,要是知道这本书是自己给他们的,周家二老非的把自己千刀万剐了不可。   这一夜除了梁图南睡的安慰之外,恐怕没几个人能睡的着,第二天一大早就从丫鬟的嘴里得知昨天晚上老夫人醒过来死后要自杀,要不是周无名及时的下来,估计真的就要动手了。   梁图南收拾了收拾就去给周家夫妇问好,毕竟昨天晚上的那一出,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来自于自己。。。   来到两个人的院子等着丫鬟进去通报,不多时老爷子亲自出门相迎“先生。”老爷子的样子有些憔悴,也是经过这件事老爷子大概真的相信自己这个儿子是个断袖了吧。   梁图南不动声色“大人。”   老爷子一挥衣袖“先生可否陪老夫在这院子里走走?”   “当然。”   老爷子屏退了侍奉的人,在院子里转了起来“先生可还记得小儿和先生在流觞亭论过的一题“大人是指?”   周老爷子暗骂梁图南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表面上看上去还是面带微笑,颇有国学大儒的风范“先生可听说过传说的一种鸟吗?”   “不知道大人说的是那一种?”   “此鸟一生不吃不喝,但可与天同寿,只是若天下出现不贤良的君主,此鸟就会悲鸣三天三夜,最后在悲痛中死去。”   “此鸟的气节真是令人佩服。”梁图南淡淡道。   “先生觉得朝中众人哪位大人有这等气节呢?”老爷子抚了抚胡子问到了最关键的点上。   “大人,布衣不问家国事。”   “无妨,现在你是我的门客。”   “大人,若是按照常理,必然是昭阳公府。”   “继续。”   “是,大人可在冬日吃过新鲜的蕨菜?”   面对着没头没脑的问题,周静还是点了点头“吃过。”   老爷子点点头。   “治大国如烹小鲜。放置的食材时间一长就会腐烂,更麻烦的是只要有一颗蔬菜腐烂,便会带着其他的蔬菜一起腐烂,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扔掉,越快越好。”   老头子沉吟片刻“可要是这棵菜价格最昂贵的怎么办?”   梁图南笼着袖子“那就削掉腐烂的部分食用,,或者是扔掉。”   老爷子沉吟片刻“可是。。。”   梁图南微笑打断他的话“大人,再好的东西一旦开始出现衰败的现象,那么最好是连根拔起。”   周静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大人,当为却不为,好比竹篮一打水。”   看见老爷子眉心已经皱了起来对着梁图南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指教。”说完也不管梁图南,自个就急匆匆的往外冲,梁图南也不拦,转身溜溜达达的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碰见老爷子的贴身小厮,见了梁图南行了一礼,“先生。”   梁图南点点头随口问道“大人呢?”   “老爷已经去宫中了。”梁图南满意的点点头。   之后的几日,周家父子倒是没有一个来打扰他的,倒是梁图南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消息,这天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噪,梁图南看了看难得的太阳就遣人将竹椅搬到了外面,慵慵懒懒得缩在椅子上看书,心里想着这两天这么多事情,邑王殿下也该放松放松对自己的追捕了吧?   或者是自己适当的出去转转,以防周无名再看出什么?   只是总有人会来打破这静谧的时光,梁图南哀叹一声起身相迎,来客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匆匆离去的周静周大人,只见他春风满面的进门,几步就走了过来,梁图南行了一礼,周静赶紧扶住梁图南“先生,近几日可好?”   “当然,当然。”你和你儿子要是一直不来找我,我想会更好。   梁图南微微一笑“大人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这几日不见先生,倒是有些念着了,所以得空便来看看。”梁图南继续保持微笑,心里一阵呵呵,要不是想知道以后的棋怎么走,估计得到夏天才能见到您老人家吧。   梁图南伸手给周静斟了一杯茶,顺便遣散了众人,周静欲言又止,“大人问就是,既然做了大人的门客,那自然要为大人分忧。”   周静也不欲言又止了,像是打开话匣子一般“先生,您还记得之前说过的神鸟吗?”   梁图南点点头,“我先前听说昭阳世子要回来了。”   周老爷子手一顿“是的,朝中正为了这件事议论个没完。”   “大人,以我所见,此事倒是没什么难度,就看大人的决心如何了。”梁图南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先生说的是?”   “大人,上次腐烂的蔬菜是您挑出来的,这次即使您不动手,依旧会引火上身,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看了一眼犹犹豫豫的周静“大人,世子爷要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梁图南接过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周静那边似是下了决心,冲着梁图南一拱手转身离开。   梁图南摇摇头搁下书为可怜的世子默哀一秒,随即转身去屋中取了披风自顾自的出门去了,内院的老夫人拿着绣绷得手一颤“先生出门了?”   “是。”   “快遣人偷偷跟上保证先生的安全。”   “是。”   梁图南只是想出来走走而已,身后偷偷摸摸跟着两个人,梁图南哀叹一声。转身进了一家酒楼,自己的本来目的就只是出来走走而已。   只是进了酒楼的二楼就看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左手鸡腿,右手肘子,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嚼,梁图南觉得他吃饭甚有意思,左手的鸡腿还没看清楚就塞进嘴里,不出几分钟吐出一根完整的骨头,看看那骨头,梁图南更是惊讶,看着老头没八十也得九十的样子牙口比自己好多了,瞧瞧那骨头上面就没留下一根肉丝。。。   见梁图南这么注意这个老头,店小二小心翼翼的说道“客官,要是不喜的话,去三楼怎么样?”   “不用,这里挺好的。”此时不是吃饭的点,所以整个二楼基本上没几个人。   店小二连忙殷勤的将梁图南带到一个桌前,梁图南是随意点了几个素菜,看见后面两个偷偷摸摸跟着的人也在角落里坐下,梁图南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老头一定是个高人,肘子就在自己转身的时候还没动这刚刚坐下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不多时楼下上来一个年轻人,梁图南眼神一亮,倒不是这个男子长得多么惊为天人,而是他身上带着一种雨打芭蕉一般微凉的气质,鲜少有男子凭借自身的气质让人记住,周无名,秦瞻算两个,这个也算一个,不同于秦瞻杏花雨稠微带孤寂的气质,也不同于周无名一派自认风流繁华簇簇的气质,这男子的气质倒是让人不自觉的放慢呼吸。   那男子环顾四周,看见梁图南的时候倒是愣了一瞬,随即几步走到老头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师傅。”    正文 第九章 尼姑庵里三人行   梁图南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颇为满意,能让这样少年恭恭敬敬称师傅的可定不是一般人,那老头慢慢的起身,十个手指头舔了一遍,顺手将手掌中的油揩在了少年淡青绸缎暗花衣上,“好徒弟啊,找到了吗?”   这样还不算完,手上还没干净的油摸了摸少年如浓墨般黑的头发上,在座的所有人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暴殄天物。   “是。”   “好,咱们走吧,对了,把那边的那个带上。”老头又摸了一把油光光的胡子,手一指正冲着梁图南,少年有些发愣,老头子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少年不再犹豫,冲着梁图南抓了过来,梁图南猛地将桌布一掀,点心混合着汤汁乱飞,桌布和青衣共舞。   两个护卫赶紧过来护住梁图南,少年一咬牙,从地上捻起两块糯米团子甩向了护卫,两个护卫应声而倒。   梁图南深吸了一口气“小姑娘,我劝你别喊,我们师徒两个不是坏人。”那个老头抄着袖子笑嘻嘻的说道。   梁图南深吸的一口气突然无处着力,随即变成淡淡的笑“这是要上演强抢良家妇男的戏码?”   “前提是你是良家妇男吗?”老头也笑嘻嘻的问道。   两个人就这么抄着袖子对着笑,“为什么是我?”   “这里还有别人吗?”老头反问,梁图南看了看四周,发觉除了自己和那两个护卫确实是没别人了,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店小二居然没上来,甚至是楼下零零散散像是没听见一般,梁图南挑了挑眉。   “小姑娘,别看了,这里没人会理你的。”   梁图南了然,随即自己乖乖的走了过去,“烦劳两位带我一程吧,不,应该说,世子,麻烦您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手刀劈昏,看着自己徒弟不解的样子,老头子嘿嘿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等到梁图南再醒的时候身上俨然已经变成了女装,她抱着头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就闻到房门外传来的一阵阵香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梁图南还是很没骨气的去了。   门外坐着一老一小两个人,小的在给鸡拔毛,老的在吃。。。   看着这反差巨大的一幕,梁图南面无表情。   “醒了,来来来坐下吃。”老头很热情,无奈贴了冷屁股。   “说吧,抓我干嘛?”   梁图南毫不客气的抓过鸡腿来吃,外酥里嫩,挺好。   老头失望的看了看梁图南“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咒骂,尖叫,痛哭流涕吗?”   “何止,我应该尖刀自裁,白绫上吊,放火自焚。”梁图南慢慢悠悠道。   老头的脸上失望更重,不过眼神却发了光“你忘了吗,你是自己跟来的。”   “奥,那是被你们强迫,我抵死不从,你们恼羞成怒将我绑来。”梁图南娓娓的说道。   “你叫什么啊?小姑娘。”   “梁图南。”   ’老头挑挑眉”不是这个名字吧,绣裳小姐。”   梁图南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闻名天下的神算倒是算的半分不差。”   “倒是更好奇,不会六爻不会观天的梁小姐是如何算出我二人的身份的。”老头被梁图南抢了鸡翅膀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奥,瞎猜的。”梁图南真诚的看着老头。   木柴在火里噼里啪啦的响着“那小姐再猜猜这是在哪?”   “城外,尼姑庵中。”   那少年惊奇的看了梁图南一眼,“哎呀,小姐猜的真准。”老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像是看一个快要出锅的薄皮大馅的饺子。   饶是梁图南不怕他看,但依旧是不自觉的往旁边靠了靠,“好了,你以后就跟着梁小姐吧。”老头对着那个少年指了指梁图南。   这句话一出,就连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梁图南都喷出了嘴里的肉,“我可是罪臣之女。”   梁图南瞪大眼睛看着他,“没事没事,他还是罪臣之子呢,你俩在一起挺好的。”老头无所谓的摆摆手。   。。。。。。   看着梁图南的眼神,老头眼珠一转“你想想啊,我这个徒弟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拿的了笔杆,提的了长枪,简直是天下好男人的典范。更加容貌上乘,气质出众,绝对是居家必备,暖,床温房的必备良品。“说着一边拉过少年的手往梁图南身上放。   好不容易恢复笑容的梁图南在老头的攻势下溃不成军。。。   等到梁图南好不容易稳下心神,就看见火堆边早就没了老头的身影,年轻人的一只手还在自己的胸前,唰的一下,梁图南猛地将年轻人的手甩出去,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定定的看着火堆,沉默了一会“你叫什么?”   梁图南虽然知道他是世子爷,但却不知道他的名字“陆游柯。”   “游烂柯亭的游柯吗?”原以为少年不会有反应,他却仔细想了想郑重的点点头。   “你想继承昭阳公府吗?”   微微一笑,矫花照月“没有什么想与不想,只有要做和不做。”   梁图南默然,昭阳公府是冤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突然让梁图南觉得其实他更适合在江湖上,而不是在朝堂上。   “没有必须要做的事,就看你愿不愿意。”梁图南沉默了一会,很没有底气的说出这句话。   少年转头看着他,梁图南赶紧低头,生怕自己的一脸心虚被他看见,不是因为别的,之前他还劝过周静把这位可怜的世子爷当刀子用。。。可是看看这位世子爷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稍稍微微的有点没良心。   再加上人家家除了流放的女眷,剩下的可就是这位未接位的世子爷,要不是上面那位为了稳定朝纲,估计这位的小命也保不住。。   梁图南这么想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原来已经被他用胭脂封住的耳洞已经打开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嘴角的那颗红痣,不会也已经漏了吧?   可惜现在是晚上,尼姑庵中既没有镜子,此处也没有能照的东西,梁图南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唉,我会帮你的。”   “帮什么?”少年挑眉。   “帮你把昭阳公府拿回来。”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心里还是怀着歉意的,毕竟想要查清楚梁家旧案,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昭阳公府的这个高枝。。   “不需要。”这下轮到梁图南傻眼了,“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什么?”梁图南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场家庭伦理狗血大戏,“这个世子的位置本来就不是我的。”   梁图南眨眨眼,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这个本来是我那个未曾见面的弟弟的。”   梁图南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揣着衣袖瑟瑟的蹲在火堆旁,“我是月前被匆匆封为世子的,当时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昭阳公府被牵连的事,听说皇上仁慈,留了我家中女眷流放边关,而男的全部被杀。。”他说的很慢,表情没有一丝的悲伤。   梁图南烤了烤手,试图让自己暖起来,同时也终于明白了皇上的真正用意,他需要一个傀儡,而陆游柯是最好的选择,从小在外长大,对昭阳公府没有什么感情,更谈不上报仇,武林中人又不像朝廷中人一样,各个久经宦海,难以把握,万一陆游柯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皇帝再以武林中人不懂朝堂是非的缘故夺了他的职位。之后要杀要剐一个罪人,别人也就没什么闲话可说了。   梁图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把整个的秋天的凉风吸到嘴里,刺得牙生疼。   “我不想做别人的傀儡。”他一笑,满脸落寂。   梁图南一把抓住他的手,“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做傀儡的。”陆游柯被猛地一抓,有些疑惑的看着梁图南,这是他第一次正正经经的看她。   少女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棉裙,两只手上还有着冻疮,脸倒是记不清,只是嘴角有颗红艳艳的小痣十分显眼,眼神里的坚定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不知道为什么,陆游柯总感觉这个少女身上非但没有江南闺秀的玲珑小巧,倒是有几分挺拔向上的气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少女身上的气质很奇怪,带着三分狡黠,五分端庄,还有两分清冷,像是北方雨季的屋檐下慢慢绽开的,墙角里的花一般,带着清新湿润的笑意扑面而来,让原本干燥的天,蒙尘的路,掉色的门都生动了起来。   陆游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只是觉得那嘴角的笑意虽然有些媚但却让人莫名的安心。   表完忠心的梁图南正盘算着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跟他回昭阳公府,不知道从哪里游游荡荡的飘下来一张纸,梁图南险险的从火堆的上方把它捞住,上面铁画银钩的写着四个大字——青梅竹马。   纸的背面还带着名字,家庭背景者十几年的经历云云,最后一句话让梁图南瞪圆了眼,梁家小姐梁图南因其母去世,伤心过度,遂投河自尽。。。    正文 第十章 无盐恶鬼   梁图南看完笑了,谁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死活?除了被自己涮了一把的邑王殿下。。。   这张脸还是改改吧。   毕竟跟陆游柯回去,难免会和周静打交道,要是不小心被认出来了,那就麻烦了。   梁图南骑在马上第十八次思考一个问题,江湖女侠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为了逼真,要不要再学几句糙话?不行,老头子好歹是闻名天下的神算,要么装个女道士?也不好,要是一身道士打扮,第二天就要传新昭阳世子与女道士那些羞,羞的事?那大家闺秀?要是被周静认出来,会掉脑袋吧?   梁图南坐在马上叼着草根苦思冥想中,顺带先学学骑马,梁图南再怎样算计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尤其是骑马,她自小在江南长大,一年到头见马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可以算的过来,虽然羡慕,但无奈江南多是小巷阡陌,再加之基本每个地方都有水路,一般的马根本无法穿行,至此梁图南只好无奈的放弃。   没想到到了帝京之后还能骑上马,梁图南感触颇多。   只是她想的太美好了一点,第一次上马。。失败,马根本就不听她的,第二次上马。。依旧失败,梁图南锲而不舍,努力的往上爬,最后等到梁图南第七次爬起来的时候,甚至从马的眼神里看到了藐视。。。   最最后在身娇肉贵的世子爷的帮助下,她终于爬上了马背,原本感觉黑暗无光的天都瞬间亮堂了起来,坐在马背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就连草丛里那条全身上下黑的发亮的蛇都是可爱的。。。   只是她刚刚拉动缰绳,嗯,不出所料的又被摔了下来。   最后原本第二天回城的计划生生被延后了,重点是梁图南经过多方努力终于把腰给扭了,好不容易学会了骑马,梁图南感动的差点给苍天供上三炷香,顺便祈求除了这件事以后再也不要让自己上马。。   隔天清晨梁图南扶着自己的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叹有昭阳世子真好,这两天自己原本营养不良的黄脸都变得比以前好多了,不说怎么好看,起码有个人样了,这全得益于世子爷的厨艺。   抓着胭脂盒子梁图南陷入一个纠结的问题中,上不上妆,不上妆极有可能暴露,上妆,自己不会。。   最后狠下心来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随意捡了两样往脸上倒,又将眉毛使劲的往上画,恨不得画到天上去,最后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不错,丑的别具一格,估计没人想看自己第二眼。   梁图南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门外,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坐在台阶上,看着她出来,眉毛一挑虽然没说什么,但这个反应已经让梁图南很满意了,这几天下来这个少年真的如同老头说的一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梁图南开始感激老头留了这么好的一个保镖给自己。   少年坐在还有未融的霜的台阶上,扭着头看着满脸画的稀奇古怪的少女,不知怎的就想起前几日林间她从马上跌落的一幕,脸上花的程度和现在有的一比。   而梁图南倒是没什么感觉,走下台阶就看着还在发愣的陆游柯无奈的说道“师兄,进去之后就按之前商量好的来。”   陆游柯眨眨眼“知道了。”   两个人取了马直奔京城,而与此同时的周家正急的团团转,老爷子和老夫人两个人不断的遣人去找梁图南的踪迹,可是梁图南宛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周静周老爷子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一方面是来自朝中,昭阳世子马上就要进京,自己的计划成败就在此一举,而自己后院又有一个孩子诞生,自己又是喜又是忧,更让他发愁的还是自己那断袖成瘾的大儿子。   而此刻他家的不孝子正在合德阁上跟邑王殿下对饮西楼,秦瞻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纸,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梁图南已死。   秦瞻淡定的将纸扔进了还在燃烧的香炉里,对面的周无名看着秦瞻的样子莫名的想要发笑“怎么?梁家大小姐死了?”   语气淡然,“她要是死了倒是真给我省心。”秦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查到现在在哪了吗?”周无名端着本书看着秦瞻。   “没有,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秦瞻揉了揉眉心“这两天昭阳世子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有什么想法吗?”   “你会对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会有什么想法吗?”周无名反问道。   “这就要看看这块肉大不大了。”   “唉,这块肉太香了,有多少把刀盯着就不得而知了。”   “肉虽然是好肉,就是刀太多了,再说有他盯着,有几个明目张胆敢下刀的?”秦瞻面无表情的饮酒。   “这就说不准了,越是亲近的人下手的可能性越大。”周无名的笑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算计。   “听说您家的姨娘又为您家添了一位公子,过几天本王可是要去喝满月酒的。”秦瞻笑了笑。   “不不不,王爷,只是一个孩子,就不劳烦您了,那什么要是等我娶妻生子的那天您再去,才合适啊。”看着周无名要哭的样子,秦瞻的嘴角勾去一个弧度,这两天周家夫人一直卧病在床,刚刚好一点就要自杀,而且每次的自杀方式都不一样,着实让秦瞻开了眼。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次上吊,一次自裁,一次跳井,一次撞柱,还有一次喝药,每每都是周家大公子在家的时候闹,当然出门的时候闹的更厉害。   想起周府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个一身青袍的少年,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又匆匆忙忙的离去,还借着自己的名义,脱了一次险,这作风莫名其妙的就让秦瞻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周无名端着酒杯看的津津有味,这王爷从小到大出神的次数可是极少的,看看那眼波,都快飘到高丽去了,不知道心里想的是那个可人儿。   “对了,你家那个先生呢?”秦瞻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杯沿,“他啊,被掳走了。”说起这件事,周无名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都想抓住劫匪的手谢谢他,终于把这家伙弄走了。   “掳走了?”秦瞻一愣,手上的动作随之一顿,但随即就恢复到了原来的节奏。   ”听府里的家丁说,先生刚刚到酒楼就消失了,后来管家遣人去找,只找到了保护先生的两个人,现场一片狼藉,啧啧啧。“语气充满了遗憾。   如果不是看见他扯到耳朵的笑兴许秦瞻就真的信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查到?”   “没有,这两天把老爷子急的着急上火,一是昭阳世子要回京,二是我们家后院多了个孩子,三是先生消失的案子。”   “四是周家大公子和邑王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秦瞻天衣无缝的给周无名补充了一下。   周无名无所谓的耸耸肩,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主子,昭阳世子到京。”   两个人对视一眼,秦瞻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天将手中的酒杯一洒“敬,昭阳公府四百零一人在天之灵。”   周无名闲闲的扔下书走到窗口看了看“要变天了。”   有风吹过,翻起书页,封面斗大的字,酣畅淋漓——《密宗双,修心法》   与此同时不断有着不起眼的身影出入各个朝廷重臣的家中,他们同时得到了一个消息,周静周老爷从椅子上险些站了起来,“回来了。”   一只芊芊素手握银剪正在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枝叶,听到人来报,红唇一勾,淡定的剪完最后几根旁逸斜出嫩芽,挥挥手,那人无声退下,轻轻放下剪刀,拖着及地华裳慢慢的走回珠帘内,屋内青烟袅袅。。。   而被四方关注的两个人一进城就大大方方的进了酒楼,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离窗户最近,是个人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两个人高声阔论“师兄,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说话的是。。。个女子吧?   所有人被声音吸引,然后被梁图南的装扮给吓了一跳,第一印象这是个女的吗?第二眼看了看某些正在发育的地方,是,是个女的。   可是这女子是不是太难看了?不说那焦黄的皮肤,脸上的麻子虽然不多,但也可比天上的星辰,眼睛倒是极有灵气,但放在这样的一张脸上,嗯,好比烂菜叶子里的两颗鱼目,再说说眉毛,这是眉毛吗,都快到头发里了,一个女子长成这个样子,许多在酒楼里饮酒的儒生纷纷摇头,无盐恶鬼大抵就是这副容貌吧。   只是坐在这女子对面的男子倒是长得极其不错,剑眉入鬓,温文尔雅,带着江湖游侠的洒脱,让人不由自主放慢呼吸。   梁图南敲着桌子在心里冷笑,自己这眉毛也是按照陆游柯的眉毛画的,那些人看自己就跟看见鬼一般,看陆游柯的表情跟看见仙人差不多,好在梁图南对自己这副姥姥不爱舅舅不疼的模样十分的受用,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不在乎外表的?梁图南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