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一章 裂开的脑袋   夏春到寒江路三号报道上班,那是在经过挣扎了千百次之后,她才决定来了,这是一份高收入的工作。但是,她不愿意来。   夏春见到馆长,就感觉到诡异,那笑感觉就让她害怕,不舒服到了极点,听说这个馆长还是一个诗人,不知道是不是要给死人做诗,超度。   夏春的师傅是一个女师傅,要退休了,所以夏春就来了,夏春的父亲让夏春来,母亲不同意,说将来找对象都找不到。   这个女师傅舜翠灵,化妆师,阴着脸,看着就吓人。夏春都想跑了。   舜师傅看了一眼夏春。   “长得挺漂亮的了。”   然后跟她跟着去办公室,办公室就在火葬场的西侧,进去就感觉阴风四起。   办公室有两张桌子。   “这张是原来化妆师的,不干了,你收拾一下,就坐在那儿,化妆的工具就在那个箱子里,也是他用的。”   舜师傅冷冷的,跟阴风一样,夏春绝对的不喜欢。窗台上的那盆花儿,还有点喜气,不过红得像血一样,反正在这儿没有联想到任何一点好的东西。   “你自己熟悉一下环境,四处的转转。”   夏春来过这儿,奶奶死的时候来过,她不想转,主要是害怕,外面哭声一阵一阵的。   十一点,舜师傅进来了。   “下班了。”   夏春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高儿就没影子了。她不想在这儿多呆一分钟,舜翠灵拎着包到馆长室。   “夏春怎么样?”   “呆不了多久,就得跑了,这一听下班,一个高儿就没影子了,连招呼都不打。”   “慢慢的就会好了,你当初刚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吗?这一干就是几十年。”   “那是什么年代,现在是什么年代,不可同日而语了。”   舜翠灵是接父亲班过来的,那个时候不干也得干,她闹了整整一年,最后就安下心来。   对于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可能理解的,只是她觉得夏春不可能在这儿呆长了,这已经是来的第六个人了,最短的在这儿呆了十几分钟就跑了,最长的就三天,看来这化妆师有可能是后续无人了。   舜翠灵回家就冲进卫生间,脱光了,一通的洗,然后把衣服从里到外的换下来,一通的猛洗,洗完了吃饭。她父母看着,谁都不说话,这太正常了。   夏春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工人,也都是老实人,对于这样的选择,他们也是心痛,不过一个女孩子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是最重要的了。他们希望夏春稳定。   夏春吃饭看电视,不说话,她平进挺爱说的,她现在是在想着,明天还要去那个哭声震天的火葬场去不?就这么半天下来,她已经爱不了了,而且她总是感觉到阴风阵阵的,这让她心里发毛。   第二天,夏春的母亲就叫她起床上班,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夏春的母亲拉着脸,不高兴,就是不想让夏春去,可是夏春的父亲当了一辈子家,他做决定的事,没有人不敢听。   夏春喝了碗粥就跑了。她下了公车后,要走那条一千多米的路,两边是山,夹着跑,就感觉这儿的温度比其它的地方要低个三四度,感觉明显。   夏春走得特别的慢,舜翠灵开着车从后面上来了,停下,打开车门,夏春犹豫了一下,上了车。   “师傅好。”   “不原意来就别干了。”   夏春没有想到,师傅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她发愣的时候,师傅看了她一眼。   进了办公室,舜师傅说。   “换上衣服。”   师傅把一件套新的白色的衣服扔在桌子上,夏春拿起来,看了半天说。   “师傅,不穿行吗?”   “不行,这是对死者的尊重,对家属的尊重。”   夏春不情愿的换上了。   “怎么没有镜子?”   “我告诉你,以后不要把镜子带进来,这里没有镜子,这是规矩。”   夏春想说了,这是什么破规矩,可是看到师傅的脸,没敢说。   夏春对火葬场里面的很多禁忌并不知道,舜翠灵也没有解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猜测夏春不可能在这儿长久的呆下去,有很多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这也是规矩。   “你跟我去化妆室。”   夏春知道,她来这前就知道,给死人化妆,她当时就否定了。   她忐忑不安的跟着舜翠灵的身后,保持着老大的距离。舜翠灵回头看了她一眼,没等她。   进了长长的走廊,阴森森的,最里面,漆黑,看不到光亮,舜翠灵打开门,才有了些许的光亮,夏春腿软,就让住了,门又关上了,又是一片漆黑,夏春就害怕了,犹豫了。她诈着胆子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就像往死亡边缘走一样。   她推开门,见到了光,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她一下就闪进去,化妆间里白布下蒙着尸体。   “我做你看,我不会说话的,你最好别把嘴闭上,不管什么事,先不要问。”   夏春靠墙站着,墙都阴冷,她真的感觉就有阴风。   “师傅,有风。”   “你闭上嘴。”   舜翠灵冷冷的说。   夏春几乎是要把墙快靠倒了,她紧张得不行,第一次这么紧张,手握得紧紧的。   舜翠灵把白单子慢慢的掀开,露出了头,夏春就尖叫一声,那一声舜翠灵竟然没有被吓着,只是抬头看,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夏春似乎竟然看到了她一点点的笑意。   夏春疯了一样的冲出去,不知道摔了几跤,手里破了,她看到的那具尸体脑袋裂了一个大口子,像一个皮球一样,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夏春跑到外面,就吐起来,她再次站起来,感觉自己就像空了一样,她跑回办公室,换上衣服就跑了,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她绝对不会再来当什么化妆师了,这绝对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夏春回家就躺在床上,夏春的父亲去上班,母亲病退在家里,看到夏春苍白的脸,就问怎么了,夏春摆手,进了卧室。   下午,夏春就发烧了,而且还说胡话,夏春的母亲就给她父亲打了电话,他们把夏春送到医院,扎了点滴,医生说是吓着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然后就奇怪的看了一眼夏春。   夏春扎完点滴回到家里,就盖着大被不想说话,也不想起来。   “春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别问了。”   夏春大叫一声,把他们都吓了一跳,晚上夏春没吃饭,恶心。   馆长和舜翠灵来了。   “我们来看看夏春,看看她怎么样了。”   夏春起来,到客厅,她看到舜翠灵就一哆嗦,她仿佛又从那张脸上看到了笑意,隐藏着,隐藏得那么深,夏春还是看到了。   “馆长,师傅。”   “夏春,没事吧?”   “有事,我不会再去你们那儿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春的父亲急了。   “没什么事,就看到了尸体,她反应特别的大,跑回家了。”   舜翠灵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尸体有什么可怕的?活人都不害怕,你害怕死人。”   夏春的父亲生气的看着夏春。   “明天给我接着上班。”   “我不去,愿意去你自己去。”   夏春一转身就走了。   “给她点时间。”   馆长说完,和舜翠灵就走了。   夏春半夜大喊大叫,她母亲进来了,看到夏春睡毛了,就心疼。   第二天,夏春没起来,他父亲就喊她。   “我说过了,我不去,我不去……”   “行了,过两天再说。”   夏春的父亲叹了口气,他也心疼。   夏春和同学出去玩,买东西,唱歌,喝酒,回家让她父亲骂了一顿,告诉她,明天上班去。   第二天,夏春的父亲休息,她是被押着去的。   夏春的父亲把夏春交给了舜翠灵后,就走了。   “换衣服。”   “不换。”   “行,那就你呆着,什么时候觉得可能了,就跟我说。”   舜翠灵走了。   馆长进来了。   “夏春,坚持住,我相信你能行。”   “我不行。”   夏春坐在那儿不高兴。   “其实,这是一份神圣的职业……”   “神圣?你开什么玩笑?”   夏春生气,馆长就笑了一下。   “不如到我办公室里喝茶。”   “这儿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碰,别说是喝的了。”   馆长笑着走的。   “他还真能笑出来,外面哭声阵阵。”   外面的哭声让夏春心烦,她出了火葬场,顺着山路就爬到山上,坐在半山腰往下看,那就是自己工作的地方,大烟筒冒着烟。   夏春又后山跑了,她磨叽到中午才回家。   “春儿,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再去就得死了。”   夏春的母亲没说什么,她吃过饭,就玩电脑,一直到她父亲回来。   她父亲竟然什么都没有问。   第二天,夏春去上班,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干,舜翠灵也没理她。舜翠灵出去后,夏春就去了馆长办公室。   “馆长,听说你是一个诗人?”   “对,算是吧!”   “你在这儿能写出诗来?”   “当然,这儿是最接近灵魂的地方,从生到死,你会有很多的感悟的。”   “没有,只有害怕。”   “慢慢的你就会适应的,舜师傅都干了一辈子,你看看不是挺好的吗?”   “没看出来,整天阴着脸,看着都吓人。”   夏春在馆长办公室里呆到中午下班就回家了。   夏春知道,只要自己呆在那儿,迟早要走到那一步的,可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想找一个固定的工作,家里没钱,没背景的,就是脸蛋长得漂亮点,屁用不顶,总不能把自己卖了吧!   夏春在火葬场工作的第十二天,就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她拿着小镜子在办公室化妆,化着化着,就看到镜子里有一张脸,细看还看不清楚,夏春尖叫一声,一个高儿就跳起来,冲进馆长办公室,把馆长吓了一跳。   “怎么了?”   “馆长,我看到了鬼了。”   夏春站在馆长身边,还在哆嗦。   “哈哈哈……哪有什么鬼?那你是心里作用,我来这儿已经六年了,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什么鬼。”   夏春想着,自己难道是看错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是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那脸是一个男人的人,苍老,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吓人了。   舜翠灵气哼哼的进了办公室,把小镜子摔到桌子上,瞪着夏春。    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二章 镜子里的脸   舜翠灵把小镜子扔到桌子上,非常的生气。   馆长也是一愣,看了一眼夏春。   “以后舜师傅说什么,你说听。”   夏春点头,她感觉害怕这个师傅,太吓人了,那眼睛瞪得快飞出来了。   下班了,夏春回家,不敢看镜子,太吓人了,那张脸,分明就是死人的脸,怎么会在镜子里看到死人的脸呢?原来从来没有看到过,可是她这回是真切的看到了,那绝对是没有错的。   夏春第二天不就想去了,她父亲又押着她去的。   舜翠灵就当夏春不存在一样,自己忙着自己的事,夏春去馆长办公室。   “馆长,听说你出过诗集,我能看看吗?”   馆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诗集放到桌子上。   “送你的。”   夏春翻开看,她上学的时候也写过诗。   “写得真好,能教我吗?”   “那没问题,不过你来这儿不是来学写诗的,而首先是把我你的工作干好。”   “可是我过不去那个坎,我害怕,那个化妆间我是不敢去了,弄了那么一个阴森森的地方。”   “那都是讲究方位的,那都是根本风水设计出来的。”   夏春儿根本就不相信这事。   夏春回家看馆长的诗集,非常的喜欢,她想不了来,在火葬场能写出来这么好的诗,这都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在那儿喝杯水都感觉有问题。   夏春感觉一到火葬场,什么都死了一样,没有一点灵气。   夏春去火葬场工作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些朋友,同学知道了,她再约她们出去玩,她们都说有事,后来竟然连电话也不接了,夏春就明白了,看来她们是躲着她。   夏春生气了,一连三天没去上班,不管夏春的父亲怎么吼,就是不去。   第四天,夏春又去上班了,她不想去,再不去他爸就喝药。   她一进办公室,舜翠灵说。   “来了。”   声音是那样的阴冷,夏春不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夏春不换衣服,她不愿意穿上那套白色的衣服,她去馆长办公室,馆长竟然没有批评她,看她笑了一下说。   “坐,我以为你以后永远也不会来了呢!”   夏春笑了一下说。   “馆长,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工作?”   “换什么?”   夏春想了半天,想想,去收款处。   “我们现在就这么一个空位置,恐怕不行。”   夏春挺失望的,坐在那儿,看着窗户外面,窗户冲着山,山上的树长得很高,很大。她就出去,爬到山上去了,她坐在那儿,想着,自己真的像舜师傅一样,在这儿干上一辈子吗?想想,她哆嗦了一下,这也太可怕了,这里全是跟死亡有关的一切。   夏春下班的时候回去,和馆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夏春没有回家,吃了碗面,就在街上转着,她看到了同学,两个同学靠在一起。   “春儿,听说你去了那个地方?”   “对。”   “多恶心,你怎么……”   “不说了,走,我请你们玩去。”   两个同学互相的看了一眼,都说有事,就走了,夏春就明白是怎么回来了,原来她们都是最好的姐妹,她回家了,觉得自己都没脸在外面走。她回家就大哭了一声,夏春的父亲回来了,夏春说。   “我不去火葬场上班了。”   “为什么?”   “我的同学看到我都远远的躲着。”   “她们也有死的那天。”   夏春的父亲思维跳跃很大,但是夏春明白。   她不想再说了,说的结果就是没用。   夏春再去上班,就直接去馆长办公室里呆着,馆长也不说什么。舜师傅进来,看了一眼夏春说。   “馆长,夏春现在是你秘书了?”   “适应一段时间。”   舜翠灵出去了,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人进来了。   “馆长好。”   “有事?”   “没事,过来坐一会儿。”   然后就看着夏春笑。   “臧斌斌,烧人的。”   夏春哆嗦了一下,站起来,躲着。   “你出去忙吧!”   “这人有病吧?盯着我看。”   “臧斌斌人不错,就是没找到对象,也快三十了,真是麻烦事。”   “他身上有一股味。”   夏春说完,看着馆长。   “你最好去化妆室,迟早要过这关的,只要你想在这儿呆着。”   “我不想在这儿呆着,可是不呆着不行,我爸用死来威胁我。”   夏春回办公室,换上衣服,就往化妆室那儿去,那条长长的走廊,阴仄,她犹豫一下,就急速的走过去,一下把门推开了,把舜师傅吓了一跳。   舜师傅瞪了她一眼,夏春看着化妆台上的尸体,已经快化完妆了,那个女人像睡着了一样,夏春还是靠着墙站着。   几分钟后,白单子蒙上了。   “好了。”   她们出去,舜师傅没再说话,换上衣服开车就走了。   夏春换完衣服,拎着包回家。   她到家就冲澡,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味,死人的味道,夏春觉得自己都有点恶心了。吃饭的时候,夏春问。   “我身肯股味吧?”   夏春的父亲抽了几下鼻子说。   “是香味。”   夏春没有再说什么,晚上打游戏,打到半夜,睡了。   早晨看到舜师傅,她说。   “你打算在这儿干了?”   “嗯。”   “记住了,在这儿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什么都想看,想问,你的工作就是从这儿到化妆间,从化妆间到这儿来,馆长那边你也最好不要去,馆长不喜欢我们这样的进去。”   “为什么?”   “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夏春换上衣服,跟着师傅的身上,去化妆间。   进了化妆间,舜师傅说。   “今天有四个朋友化妆。”   朋友?夏春以愣,她拿他们当朋友,老天,变态吧?   “你依然是看着,不明白的问。”   舜翠灵推开另一道门,一会儿推进来尸体,车比化妆床高一些,她把车拉到一齐后,自己抱着尸体放到化妆床上。   夏春就捂着嘴,靠着墙。   舜翠灵从兜里掏出一条彩色的线来,系到尸体的两个手碗上。   “师傅,这是干什么?”   “记得,每次都要系上,化妆完事后,要解下来,这非常的重要,至少为什么,以后我会慢慢的告诉你的。”   夏春就感觉到紧张,这都是什么招数。   这是一个老人,很老的老人,照片就在对面的墙上。   “化妆第一点在活妆,不要死妆,画活了,跟活生生的一样,而且记住了,不要化得走样了,家属认不出来,这很重要。”   夏春没有想到会这么复杂,她以为,就是跟平时化妆一样,化上就完事了。   师傅很熟练,四十分钟就化完了,效果非常的好。   然后就是第二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是割碗自杀的。   “这是最简单的妆了,不需要太复杂的手法,太可惜了,只有二十一岁。”   这个妆就二十多分钟,女孩子就像睡着了一样,苍白的脸也变得红润了,漂亮了。   第三具是车撞的,脸都变型了,舜师傅看着照片。   “我抓住死者的特点,特点不跑,样子就不会跑。”   舜师傅看了十多分钟后,就开始化妆,正型,她甚至听到了骨头“咔咔”的声音,她腿都在抖着,正型后,肿的地方用手压着,揉着,一切都正常了,化妆开始了,竟然和照片上的人是一样的,夏春不得不服气了。   “行了,下一具尸体你就不用看了,有点恐怖,你慢慢的适应,你可以回家了。”   夏春跑出来,腿还软软的。她换完衣服,出来,馆长开车出来。   “夏春上车。”   夏春上车,不说话。   “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不好吗?师傅说你不喜欢我们靠近你。”   “那是原来,现在我不这样了,是刚来的时候。”   夏春和馆长吃饭。   “如果遇到好的,就嫁了,一定要找一个理解你的。”   馆长冒出这样的话来,夏春就担心了,自己将来找对象肯定都非常的麻烦了。   “其实,臧斌斌挺好的,孤儿一个,没有什么负担,人也老实,诚实。”   “什么?跟我跟一个烧死人的在一起?”   夏春不高兴了。   “对不起,我只是说说。”   夏春觉得馆长有点不靠谱。   “馆长,你教我写诗吧!”   “不用教,我明天给你拿些书,你自己看就行了,然后写,写完了我给你看看,找地方给你发表。”   夏春觉得发表不太可能,写着完还可以,反正现在闲着也没事,一天上半天班,馆长说,如果再能招进来化妆师,就可以倒班,正常应该有六个化妆师,两个人一班,可是现在招不进,谁都不愿意来,这个工作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收入高,时间短。   夏春还不知道工资是多少,明天就开资。   第二天,工资卡发给了夏春,下午短信就进来了,竟然九千块钱,夏春愣住了,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钱。   夏春挺高兴,出去给父亲买了一瓶上千块钱的酒,给母亲买了一身新衣服,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拿出来,她们竟然都哭了。   再上班,夏春似乎就有了点动力,馆长进办公室,给夏春拿来了二十多本书,舜师傅看了一眼,没说话。   馆长出去后,舜师傅拿出一千块钱放到桌子上。   “赏钱。”   “什么?”   “给家属化妆给的钱。”   “我没动手,我不要。”   “你拿着就是了,看了也拿着,不然不吉利。”   夏春不知道有什么不吉利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她不想拿这钱,感觉有点怪怪的。   进化妆间。   “你去那边把九号推进来。”   夏春推开那道门,走过黑黑的过道,就是一个大厅,一个一个的冷冻柜子,有几百个,柜子上的灯亮着的,就是有尸体的,上面有时间,有温度,这是她第一次进来,站在那儿,就感觉到冷,不是正常的冷。   她找九号找了半天,九号的位置在上面,柜子是四层的,最高的伸手才能拉到。九号在三层,夏春把车拉到旁边,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架子上的尸体拉出来,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把尸体弄到车上,这得需要四个人抬。她站在那儿发呆。   舜师傅推门进来了,走过来,把角落的架梯推过下,上去,抱起尸体,下来放到车上。   夏春瞪着眼睛看。   她再进化妆间,她问。   “师傅,我记得我奶奶死的时候,化妆是被推进告别厅之前,为什么现在就化妆呢?”   “那是其它的地方,我们这地方就这规矩,这是对死者的尊重,那些匆匆的妆,我们叫死妆,人都画得认不出来了,而且死板。”   夏春没有再说话。   忙到了中午,她们出来。   “师傅,我想请你吃饭。”   舜翠灵犹豫了一下,点头。      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三章 晃动的影子   舜翠灵和夏春吃饭,才知道,舜翠灵已经离婚十二年了,有一个女儿在省城当记者,几乎是不来看她,只是打电话问一声,她女儿不喜欢她身上的味。   “师傅,你没有再找一个吗?”   “我习惯了,这样不是挺好吗?何况,谁喜欢跟一天天天和死人在一起的人睡在一起呢?”   夏春就冒冷汗,自己将来会不会这样呢?她不知道,开始担心了,也开始犹豫了,如果生活是这样,那将是多么的可怕。   夏春这顿饭吃得有生以后,最不舒服的一顿饭。   她回家睡觉,她父亲回来她才爬起来。   “爸,你不想让我将来嫁不出去吧?”   “什么?”   “没有一个人愿意我这样的人结婚,我看还是趁早。”   “那火葬场的人就不用结婚了?我没看哪一个没有结婚的。”   夏春就不想再说了。她安慰自己,看着钱的面子上,就干着。   夏春遇到麻烦事就在十三号,她去卫生间,卫生间是独立的,专门的一栋二层小楼,一楼是女卫,二楼是男卫。   夏春十点多去的,她进了卫生间,卫生间有四个位置,夏春犹豫了一下,进了第三个位置,刚脱下裤子,夏春就感觉不对,那隔板上竟然有影子,白色的,竟然在动着,她一下就跳起来,提上裤子,尖叫着跑出去,冲进了馆长的办公室。把馆长都吓了一跳。夏春就拉住了馆长的胳膊。   “哥,有鬼,哥。”   夏春哆嗦着,脸都白了。   馆长看了一眼夏春说。   “没事,没事,你坐下,喝点水,我让你师傅来。”   舜翠灵现在是火葬场最老师傅,规矩多,讲究多,化妆的时候,绝对不带手机。馆长只能是去找,馆长进去,舜翠灵看了一眼说。   “在驾亲临,肯定是我徒弟有事了。”   “是,吓傻了。”   “知道了。”   馆长知道,舜翠灵的知道就是逐客令。他回去。   “你师傅一会儿就来。”   夏春半天才平稳下来,一直到快下班了,舜翠灵才进来,推门直接进来的,把夏春吓了一跳,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我的徒儿。”   舜翠灵的这句话,不知道是玩笑,还是就这样说话,夏春愣住了,然后就哭了,一下就抱住了师傅。   “我害怕。”   夏春说了自己看到的,舜翠灵愣了一下,想了半天说。   “下班了,回家。”   舜翠灵出去了,夏春愣了一下,跟着出去了,她感觉现在就师傅能救她的命了,跟着紧紧的。   换完衣服上车。   舜翠灵不说话,直接把车开到了海圣楼。   夏春知道,海圣楼是办白事的地方,三层楼,算是挺讲究的一个地方了,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办白事的,几乎没有人来这个地方吃饭。   她们进去,经理就过来了,和舜翠灵的关系就不一般,夏春可以看出来。   她们被安排到了一个包间里,不大,适合三四个人吃饭,墙上挂着画,那些画都挺诡异的,看不太明白,乱七八糟的那种,叫什么炫艺术的那种画,她都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画。   坐下后,菜就上来了,六个菜,一瓶白酒,经理没有进来喝。   “夏春,师傅还是劝你一句,能不在这儿就不在这儿,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在这里你要经历很多诡异的事情,所以说,你还是不想让你在这儿,你长得漂亮,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如果在这儿,你的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非常的麻烦。”   夏春愣住了,师傅一直就是不冷不淡的,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在这儿工作了一辈子,也许那是真话。   夏春沉默了很久。   “师傅,我想学下去。”   舜翠灵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夏春会这么说。   夏春盯着墙上的一张画看,感觉十分的诡异。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的?”   “阴历十一月十三。”   “今天是十三号。”   舜翠灵这么说,夏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今天遇到了什么?”   夏春就说了。   “以后每个月的十三号,你去卫生间的时候,就去馆长那儿,他的房间里有,别去那边。”   “为什么?”   “十三是鬼日子,你是十三生的,不管什么东西都有气,在这儿阴气重,就形成了那种东西,会有影子出现,只是气,别当回事。”   舜翠灵看着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事的师傅,就觉得,她应该遇到了更多的事情,对这样的小事根本就不当回事。   夏春想再多问问,没有问,舜师傅的脾气很怪。   舜师傅很难喝,一瓶白酒,她几乎是全喝了,夏春就喝一点,然后又喝了十瓶啤酒。   夏春回家四点多了,一头扎到床上就睡。   舜翠灵的解释让夏春根本就不信服,她觉得师傅在欺骗她,并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夏春越来越感觉更多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再上班,她正换衣服,一回头,看到臧斌斌站她的身后,看着她笑,她吓得尖叫一声,臧斌斌进来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有病吧?”   夏春有点恼火。   臧斌斌笑,手里捧着一盆花,一帆风顺,已经开了不少花了。   “送给你的,摆在桌子上。”   夏春愣了一下,那看花是精心伺候的。   “放在桌子上吧!”   臧斌斌放在桌子上就站在那儿看。   “你还有事?”   “看你一会儿。”   “回去干你的活。”   舜翠灵进来了,瞪了一眼臧斌斌。   “没事别总往这儿跑。”   臧斌斌似乎很怕舜师傅,转身就跑了。   “你以后以搭理他。”   夏春想问为什么了,但是没问,她不想这半天不痛快。   跟着师傅时化妆间。   “今天你跟着我化妆。”   舜翠灵出去把尸体推进来,抱到化妆就要上,然后系上彩色的线,非常的麻利。   掀开白单子,是一个男人的尸体,四十多岁,有病死的。   “死人脸都是苍白的,打底色,这个底色要跟活着时候的一样,就像活着的脸,最重要了。”   夏春动手,师傅教。她手碰到了男人的皮肤,一哆嗦,回头看师傅,然后她就尖叫一声,舜翠灵也吓了一跳,夏春往后退着,退到门那儿,推开门就冲出去了。   她一气的就跑到了馆长办公室,馆长正是喝茶。   “又怎么了?”   “我勒个去,吓屁了,馆长,我看到我师傅身后站着一个人。”   “你天天胡思乱想的还有好?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你一天天的,一惊一诈的,你师傅都容易被你吓出毛病来。“   “我真的看到了,真的。”   馆长根本就不相信。   “行了,坐在这儿喝茶,我去看看。”   夏春喝茶,那茶真不错,半天她才平静下来,不过还是害怕。   馆长进了化妆间。   “馆长来了。”   “夏春怎么回事?”   “不知道。”   “也许是刚来,产生了幻觉。”   舜翠灵并没有接话,馆长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舜翠灵是火葬场最老的职工,见到的东西也多,馆长来六七年了,但是还有很多事情弄不明白,其它的人也有很多事不说。夏春到底看到什么东西没有,他不知道,相信还是相信,他也不知道,不过诡异的事情他到是碰到过两回。   第一次是来的第二年,他晚上回来拿东西,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院子的中间,长头发,白色的裙子,是一个女人,这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在火葬场的院子里,绝对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个地方别说天黑了,就是白天谁都不愿意来。   他喊了一嗓子。   “谁?”   那个女人似乎冲他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消失在停尸房的后面,那后面是杂草丛生的一片荒地。他追过去,人就没了。   从那天开始,他就没顺过,开车一准儿就掉沟里,喝水一准儿被烫,再不就是被呛着,总是会出点事情,一直到半年后,一切才正常了。那个时候,他就犹豫着要离开火葬场,也和领导沟通了,领导说,没有位置,就只能在这儿呆着了。   第二次最奇怪,在化妆室的东面,封死了,最初他并没有留意,后来他无意中发现,里面的走廊和外面的长度不一样,才发现了这个被封死的房子,问了其它的人,都摇头,这真是奇怪的事情。他就是想知道,当馆长的不知道这事行吗?   他问了舜师傅。   “反正房间也够用,你就不别再问这事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他就是放不下,琢磨着,封死的那段,应该有几间房子,可是最奇怪的没有窗户,这绝对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那天下午,人都下班了,他就走进这个走廊,拍着墙,是空的,这墙看样子也是封上的年头了。   他琢磨着,明天找人把这面墙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从那儿出来,就尿了,差点没跪下,竟然是连滚再爬的回到办公室,拿着东西,开着车就跑了。   他进去的时候是一点二十分,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二十分,七个小时,可是他进去出来,自己没用多长时间,拍拍墙,观察了一会儿,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这是绝对的,可是出来竟然是天黑了,七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的没了。   从此,他再也不去那个地方,再也不问这件事。这件事后,以后他竟然再也碰到什么诡异的事情,如果没有其它的事,他就在办公室里可着,从来不去其它的地方。天黑后,他是绝对不来这儿。   馆长进去,夏春说。   “怎么回事?”   “你看花眼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他确实是没有看到。   夏春想了一下,也没有再问。   “馆长,谢谢你的茶,我回办公室了。”   夏春换衣服,等师傅回来,然后就跑。   她进办公室,桌子上臧斌斌送来的一帆风顺竟然就搭拉了头,花也败了,就像被极寒给冻了一下一样,她呆呆的愣在那儿,这也太诡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犹豫着,不动,然后就给馆长打电话。   馆长来了,看了一眼那花,也是一愣。   “谁送来的?”   “臧斌斌。”   馆长给臧斌斌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臧斌斌来了,在上的那味老远夏春就闻到了,不知道馆长闻到没有。    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四章 私活化妆   臧斌斌进来,看到花,一下就跳过来,速度极快,把夏春吓得一哆嗦,躲到一边。   “肯定是老太太干的,她总是这样对我。”   臧斌斌抱着花走了。   “老太太是谁?”   “你师傅,他们都管她叫老太太。”   夏春不说话,想着,师傅会干这样的事情吗?不太可能,可是臧斌斌就那么肯定的说,肯定是发生过什么事。   “行了,你以臧斌斌的东西你别要。”   “为什么?我师傅也这样说。”   “这个,那我就跟你说实话,臧斌斌来这儿六年了,差不多跟我是一起来的,他在这儿也算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了,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他不管送谁东西,那东西保证到别人的手里后,肯定就会有事,坏了,死了,烂了,丢了,反正没有好的时候,所以,在这儿的人都不要他的东西。”   夏春一哆嗦,这也太邪恶了吧!   “那他怎么说是我师傅弄的呢?”   “他总是说你师傅会鬼术,看不上他,就这样对待他,他就是这样一直认为的,你师傅也不理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馆长走了,夏春换上衣服后,就坐在那儿等着舜翠灵回来。   舜翠灵快十二点了才回来。   “师傅,水给你打好了。”   舜翠灵没的说话,洗脸,洗手后,换上衣服。   “走,跟我去吃饭去。”   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舜翠灵要是请客,一准儿的去海圣楼,她们过去,那儿有很多的人,是办丧事的,舜翠灵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直接就上了四楼,进了包间,经理就进来了。   “姐,吃什么?”   “还是那四个菜,不喝酒。”   经理出去了,夏春没有再问今天在化妆间发生的事情。   “师傅,以后吃饭能不能换个地方?”   “为什么?我觉这儿挺好的。”   夏春就没有再说什么,感觉师傅是一个太怪异的人。   吃过饭,舜翠灵说。   “跟我走。”   两个上了车,就上了102国道,直往东下去。   “师傅,去干什么?”   “做一个活儿。”   夏春愣了一下,做活儿?什么活?她不明白,也没有再问。   车开了一个半小时后,进了村。   “下去后别多说话,你就是看。”   进了村子,就看到灵棚了,夏春一下就明白了,这是私活。舜翠灵从后座的底下拿出两套衣服。   “换上。”   夏春套上后,她们下车,家属已经站在车旁边的。   “舜师傅,您来了。”   “我徒弟。”   他们对舜师傅非常的客气。   进了屋子,单子下面是尸体,不过看着很小。   “什么时候下?”   “化完就下,不过天,不过时,不过夜。”   家属出去了,门关上。   “你不要多说一句话,就是看,不明白的,回去再问我。”   舜翠灵打开化妆箱,拿出白线,把单子掀开,是一个孩子,最多不过十二岁,是一个男孩子,夏春一哆嗦,黄泉路上无老少。   舜翠灵把白线的一头系到孩子的脚脖子上,另一个头系在自己的手脖子上。   开始化妆,师傅的手法让她很吃惊,仅仅二十分钟,那孩子就跟活的一样,只是睡着了,甚至错误他在呼吸。   舜翠灵并没有解开白线,而是直接的就扯断了,然后把白线收到孩子的身上。   “把东西收拾一下。”   夏春把化妆用的东西都收到箱子里,盖上,拎着。   舜翠灵打开门,出来,家属进去,然后就哭声,一个人给舜翠灵拿了一千块钱,她上车把衣服换下来,折好,放回原来的地方,舜翠灵把手是系着的白线扯下来,放到车的盒子里,那里已经有数十条的,看来这活儿是没少干。   舜翠灵数出五百块钱,给了夏春。   “师傅,我不要。”   “这钱你得拿着。”   夏春不明白,也不敢不拿。   车进市区后,舜翠灵把车停下,让夏春下了车,自己开车走了。   夏春到家晚饭好了,她冲澡,把自己洗干净,里外都换上衣服,她从来火葬场,天天就这样,不然就受不了。   “春儿,今天这么晚上回来?”   “活多。”   夏春不想说得太多,也不想解释得太多。吃过饭,就是打游戏,也许这才是她的快乐,出去,没有愿意理她,游戏里谁也不知道她是一个给死人化妆的化妆师。   夏春对于舜翠灵干私活儿的事,只认为她是赚钱,其实也挺好的,她的那台车五十多万,一个五十上多岁的人,开着一台大吉普子,确实是一件痛快的事情,她也想有一台,上大学的时候,学的车票,现在还没有车。   夏春有了这想法,工作也是很努力的去做,甚至希望师傅天天有私活,那样,离买车就不远了。   可是,私活有的时候一个月也碰不上一次。   臧斌斌竟然给搬来一个鱼缸,里面不少的鱼,非常的好看。夏春就犹豫。   “春儿,养点鱼,没事看看。”   夏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春儿,叫得真亲。   臧斌斌弄好后,就走了。舜师傅进来了,看了一眼鱼缸子。   “他非得要放在这儿,给我。”   “噢,今天你不用去化妆室了,就一个尸体,挺惨的,下午三点到小西河路口等我。”   夏春看着师傅出去后,就跑馆长那儿去了。   “馆长,给泡点茶呗。”   “你这丫头。”   馆长把茶拿出来。   “自己泡。”   夏春这个时候才知道,这茶叫龙井,七千块钱一斤,茶一泡上,那香味就出来了,她感觉到浑身都舒服,那香气在身体里散开来。   “你的书看得怎么样了?”   “馆长,没看,这段时间心里总发毛。”   “慢慢的好了,今天晚上有一个诗会,你去不?”   “今天可不行, 有事。”   夏春没说什么事。   “馆长,你出了几本诗集了?”   “八本。”   “我还想看,写得太好了,我都看哭了。”   馆长一愣,非常的高兴,马上就把全部的诗集从柜子里找出来,还签名。   “谢谢馆长。”   “夏春,你不能干一辈子这活儿,把诗写好了,我帮你活动,调进文化馆,或者是文联。”   “我可不敢想。”   他们闲聊着,夏春的手机就响了,竟然是一个同学。   “春儿,我爷爷死了,能不能开第一炉?”   “等会,我请示一下领导,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馆长,我同学的爷爷死了,想第一炉。”   “那不是问题,其它的用品一律减半。”   馆长今天心情大好。   夏春回了电话,一说,那个同学非常的高兴,说了很多话,夏春是第一次在这儿找到一种自尊。   快中午了,夏春拿着书回办公室,等师傅。   师傅回来了,洗完,换上衣服说。   “别忘记了,三点,不要穿红的,戴绿的,这件事很重要。”   夏春回家,睡了一会儿,两点多起来,换上素色的衣服,就去了小西河路口。   三点刚到,舜翠灵的车就到了,上车后,她说。   “把衣服换上,今天的活儿千万不能出问题,你不要说话,就是看,一定要看明白了,以后你自己要做这样的活儿。”   夏春明天了,又是私活。   车往省城里跑,一个半小时,进了别墅区,车停下,有人过来,引她们进去。   房间里摆着一个尸冻冰柜,人在里面蒙着,夏春看外面的人,看这冰柜,都拉家里来了,就知道这个官儿不小。   门关上,舜翠灵拿出黑线,系在死者的手碗上,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脚碗上。   “冷冻的尸体化妆要注意打底,不能用普通的,突然化掉妆,那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这个妆画到了三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天都有点黑了。   上车后,舜翠灵把黑线放到另一个盒子里,竟然上百条。   “师傅,这线有五彩的,有白色的,有黑色的,这都是什么意思?”   “用在不同的尸体上,这事以后我慢慢的告诉你。”   车上了国道后,师傅说。   “夏春,一会儿把卡号给我。”   夏春知道,这是要打钱,她没有看到师傅接钱,还以为是朋友。   夏春回家,又是一通的洗,然后吃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爸,妈,我过几个月想买台车,钱是不太够。”   “买什么车?”   “还不知道,十万八万的就行。”   “女儿,我们给你出这钱,你从小到大就这么听话。”   “爸,妈,那不用,如果不够就借我点。”   “这傻丫头,我们赚钱都是给你赚的。”   第二天,夏春的下午,她刚到家,短信就进来了,一万块钱打进来了,夏春都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一万块钱,那么就,昨天的私活竟然有两万的收入,或者说更多。   夏春有点发晕,一万块钱。   第二天,夏春早早的就到了火葬场,六点多,同学就来了,介绍夏春,她伸手握手,然后安排一切,那同学另眼相看,没有想到,夏春会有这么大的力度。   忙完一切后,夏春到办公室,那些鱼竟然都死了,她一哆嗦,换上衣服,师傅就进来了,火气挺大。   “你是不是和家属握手了?”   “嗯。”   “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和任何的握手,不管是谁。”   “为什么?这是礼貌。”   “你以为是礼貌?你摸摸你的手,现在是不是没有以前那样的热了?”   夏春其实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慢慢的在变得凉起来。   夏春没有得到答案。   舜翠灵看了一眼那鱼缸子,竟然诡异的笑了一下,夏春一哆嗦,那笑有点吓人。   去化妆室,她还是看着。   “夏春,中午请一个人吃饭,你不乱说话,我给你弄一个化妆师的证,特级的,跟我一样,你现在初级的都弄不到,我这样做,因为你是我最后的一个徒弟,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不在了,先把证给你弄到手,记住了,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馆长。”   夏春没有想到,这还有证,特级是什么概念。   “特别是什么级别?”   “中国只有六个,拿到这个证,你可能给任何人化妆。但是,你现在还不行,至少得跟着我三五年,我整理出一个化妆资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没有给过任何人看,就是我以前的徒弟,我也会保留的,现在都给你了。”   夏春有些感动。 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五章 死亡彩线      夏春抱着尸体放到化妆床上,就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车祸,脸部没有血,没有伤。   “春儿,你打底。”   夏春要动手,舜翠灵就踢了她一脚,把她吓了一跳。   “干什么?”   “系线,彩线,男左手腕,五十以下,你系在右手腕上,完妆后,先解自己再解死者。”   “为什么?”   “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夏春没说什么,就系上彩线,打底。   几下,师傅就又给了一踢。   “你平时看什么了?”   “又怎么了?”   “从下往上,谁让你从上往下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从下往上化出的妆才会好,躺着的人,看的角度不一样,不是我们站着。”   夏春没有想到,这里面还这么多的学问。   夏春打完了底。   “你一边站着,看。”   她们一直忙到了快中午。   她们进办公室,鱼缸子里的鱼又活了,夏春大叫一声。   “不用叫,不是活了,是臧斌斌换的新鱼,明天早晨还死。”   “为什么会这样?”   “问得太多没有什么好处。”   夏春感觉没有那么怕师傅了。   中午吃饭,请的是两个人,喝酒差不多的时候,舜翠灵从包里拿出二十多张照片来,递过去。   “这是我徒弟化的。”   两个人看着。   “真是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了,这么漂亮的化妆师,还这么年轻,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事你们看……”   “太年轻了,不太好弄。”   舜翠灵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递过去,推让了几下,就收下了。   她们吃过饭,夏春上车后说。   “师傅,这钱我还你。”   “这是师傅要做的,以后你孝敬我的地方多了,我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己。”   夏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舜翠灵把资料拿出来,是一个日记本,很老的那种,包了好几层。   “你拿回家,保存好,全部看完,理解透。”   “谢谢师傅。”   今天的活儿格外的多,她们化妆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完事。   两个人出去吃饭,然后回家。   夏春回家洗完澡,就看舜翠灵给的资料,上面写得太详细了,夏春太吃惊了。   她竟然看到了下半夜才看完,而且最后一步就是活妆,就是给自己化妆,化死人妆,她觉得自己不行,把自己化成死人的样子,她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早晨起来晚了,冲进办公室,舜翠灵非常的生气,坐在那儿,瞪着她。   “对不起师傅,看资料看得太晚了。”   “换衣服。”   换上衣服就去了化妆室,第一具尸体,夏春就吐出来了,头都扁了。   “忍着,站在一边看。”   舜翠灵像做一件工艺品一样,慢慢的有了形状,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很帅。   一个半小时,夏春都吓眼了,完全跟活人一样了。   “师傅你太厉害了。”   “你也会拍了?不过我挺高兴,我觉得这是艺术品。”   中午,两个出来,进办公室,臧斌斌拎着死鱼出来,看到舜翠灵就跑了。   夏春就是觉得太奇怪了。   馆长进来了。   “一会儿去吃饭,我请客。”   他们出去,到了海圣楼,夏春想,又是海圣楼,办丧事的人都坐在里面,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经理进包间,点菜。   他们喝酒的时候,馆长说。   “舜师傅,你一定要把夏春带出来,不然,我这馆长就要麻烦了。”   “放心,不过你还想办法招人。”   “唉,别提了,太麻烦。”   这个包间似乎就是他们的一样,墙上的画诡异,看着就不舒服。   “这些画真是太诡异的。”   “这是市里大画家宗明画的,就是刚才的那个经理。”   这是夏春没有料到的。   她用手机想拍下来,舜翠灵就说。   “一天瞎拍什么?”   夏春伸了一下舌头。   那天吃过饭后,散了,夏春回家,看馆长的诗集,那诗写得确实是好。      天堂的铁饰品金贵   那是穿透骨头的惦记   汲灰而来的女人   是千百年前的那个素色   ……      夏春就是感觉到,馆长的诗像穿透了身体一样的痛快。   她看到那些书,那些怎么写诗的书,特别的喜欢。但是,她一直没有写,有这种冲动,可是总是感觉驾驭不了这么精美的文字。   夏春有一种冲动,就是化妆,死人妆,而且最奇怪的就是,日记上写的是要是半夜一点化妆,这简直就是一个最奇怪的事情,她想问师傅。但是,师傅说,什么都别问,自己去琢磨,自己去做。   夏春来是害怕,刚去就遇到不少诡异的事情,她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舜翠灵病了,今天竟然没有来,夏春就感觉自己没有靠山了一样。馆长进来了。   “今天的活儿不多,三个,你还真得干。”   夏春犹豫着。   “我能行吗?”   “行和不行,那也没有办法。”   夏春换上衣服,就往化妆室去,她这次感觉这个走廊是那么的长,那么的长。   推门进去,阴风迎面而来,她打了一个哆嗦,害怕。   进去,站了一会儿,去停尸间,按着号,把尸体推进来,在化妆室里,全是用彩线,她摸了一下兜,竟然忘记带了,她返回办公室,从柜子里拿出彩线,剪了六条,放到兜里,再返回化妆间。   尸体抱到化妆床上,她就出了一身的汗,她祈祷,千万别遇到麻烦。   单子掀开,五十多岁的一个男人,脑袋上有一个洞,是脑出血,她松了口气,   “右手腕,我左手腕。”   她生怕弄错了。   一切都顺利,师傅用二十分钟,她用了近一个小时,看着化妆的水平,比师傅还是差不少,不过还能看过眼,她尽力了。   第二具尸体推进来,往化妆床上抱,没抱住,一下掉到了地上,她吓的叫了一声,汗就下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夏春把尸体抱到床上,一个女人,四十多岁,活着的时候一定挺漂亮的,脸有点肿这外,一切都还好。   “女右,我左。”   彩线系上,消肿,她是第一次这么完全的和尸体接触,冰凉,两只手压着,揉着脸,慢慢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个妆似乎很顺利,四十分钟完事,最后一具尸体拉进来,抱到化妆床上,掀开单子,她尖叫一声,眼睛没有了。   两个眼睛都没有了。她看过师傅处理过,她靠着墙站了半天。   彩线系上了,从柜子里拿出假眼,她看着照片,眼睛的大小,然后放进去,开始化妆。   这次她有点慌乱,刚才是被吓了一下,不过还是尽力的化好。   一直快到十二点了,才完成,感觉不错。她把尸体送回去,准备回办公室,家属就来了,竟然给拿了二百块钱,三个家属,都说很满意,谢谢她。   他们是真诚的,眼睛里含着泪,她没有想到,会有钱,师傅从来没说过,就给过她一次这样的钱。   夏春办公室,就洗手,洗了不知道多少次。   臧斌斌进来了。   “春儿。”   “我以后少叫我春儿,叫夏春。”   “噢,夏春,你看那鱼多好。”   “噢。”   “我想请你吃饭。”   “叫上馆长。”   “馆长不给我面子,跟我是一个倒霉的人。”   “我去吃,你找一个好地方。”   “嗯,我去换衣服,车在门口等着你们。”   “不用,你先去饭店,到地方给我打电话,我和馆长一起过去。”   夏春换完衣服,进了馆长办公室。   “春儿,你真的非常不错。”   “你看到了?”   “当然,我在外面看的,我不太放心,没有想到,你也挺厉害的。”   “跟师傅没法比。”   “将来肯定比你师傅强。”   “馆长,臧斌斌说请我们吃饭,我答应了。”   “这个,这次我同意了,以后离这小子远点,身上那味就够受的了,最主要的就是这小子是一个灾难,倒霉鬼,跟他在一起,一天非得出点事不可。”   他们去了海鲜楼,臧斌斌已经在了,点菜,点酒。   “谢谢馆长给面子。”   “斌斌,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走点运呢?”   “我也奇怪了,这都五六年了,从来我就没有好过,我都不想干了,可是看在钱儿的份上,我还得干。”   他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出事了。   头顶上的灯竟然掉下来,砸到桌子的中间,把夏春吓得尖叫一声,一个高儿跳起来,馆长从椅子上摔倒地上,爬起来,指着臧斌斌,说不出话来,夏春没有想到,会这么灵,臧斌斌捂着脸。   老板进来了,看着就傻了眼,半天才说。   “对不起,对不起。”   “你这什么破灯,弄了我们一身的油。”   “免单。”   “这衣服怎么办?”   老板又给拿了五百块钱。   馆长后着夏春就走了,把她送到楼下,一句话也没说。   夏春回家,想想都觉得可怕,这要是砸头脑袋上,立刻就完蛋,那最后化妆的就是师傅给化了。   洗澡后,换上衣服,她出去,买了不少东西,去看师傅。   师傅开门,看是夏春,挺高兴的。   “今天怎么样?”   “一切顺利。”   “顺利?”   “不,不过就出了点小事。”   她讲了吃饭时候,灯掉下来了。   师傅有点高兴的脸就阴下来了。   “你想想,今天你做活的时候,什么地方出错了。”   夏春就想着,半天说。   “没有出什么错。”   “这次灯掉下来,和臧斌斌没关系,你彩线肯定是出问题了。”   “老天,坏了,我最后一具尸体我先自己,后死者,我当时就吓着了,眼睛都没有了。”   “眼睛没了,如灯没了一样,死者不高兴了,彩线你解错了,她当然就不高兴了,眼睛到下面的时候,也要看不见东西。”   夏春觉得师傅说得悬乎,大概是在故弄玄虚,就是馆长说臧斌斌的关系,她都觉得不是,只是赶巧了。   “我是不相信,不过我告诉你,没有下次了。”   夏春“噢”了一声。   夏春从师傅家出来,去买衣服,买衣服的时候,服务员碰到了她的手,激灵一下。   “你手这么凉呢?”   “没人疼。”   夏春知道怎么回事。   她回家,情绪不高,看馆长的诗,馆长愈博在中国也算是有名气的诗人,她注意到了,才知道,不然永远也不会知道。   奇怪的是,愈博怎么会来火葬场,让她想不明白。 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六章 离开身子的头   夏春写了第一首诗,半夜写完的,她觉得不错,第二天上班,先去了馆长办公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诗拿出来,脸通红。   馆长看着,半天说。   “还不错。”   夏春换衣服,舜翠灵进来,看了一眼鱼缸子,空了。   “师傅,你在休息几天。”   “我怕你惹出大麻烦来。”   两个人进了化妆室,馆长进来了。   “舜师傅,有家属找你。”   舜翠灵出去,家属把她拉到一边,拿了一千块钱。   “这事太麻烦了,您多费心。”   舜翠灵就知道,今天活儿不太好干。   推尸体进来的时候,舜翠灵说。   “你做好心里准备。”   尸体往化妆装上抱的时候,她先掀开了单子。   夏春尖叫一声,那头和身体分开的,脸是一片的模糊,舜翠灵看了一眼照片,把头先抱到化妆床上,原来就是身子。   “缝合,你看着。”   舜翠灵缝合的技术相当不错,完事后,处理伤口,基本上十分的完美,丝毫看不出来。   “这种情况如果你确定处理不好,就用围巾之类的,给围上。”   然后就是脸,不知道被确了多少刀,缝合,夏春感觉到特恶心。   两个多小时,才完事,十分的完美,推出去,家属看了一眼,对舜翠灵说了无数感激的话。   中午她们出来,馆长就过来了。   把一张纸递给了她,然后就走了,舜翠灵看了一眼,没说话,眼神也看不出来什么。   夏春在师傅走后,拿纸拿出来,是她写的诗,改过了,这一改,那完全就不一样了。   她去馆长办公室,馆长食不果愈博已经走了。   夏春回家,她父亲在家里。   “晚上你打扮得漂亮点,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不用这么着急吧?”   “这个小伙子条件不错,是公务员,长得也行,家里条件也行,住房一百多平,还有车。”   夏春不反对,也没有什么积极性,反正就当玩了,从她干上这儿,知道的,都不再和她玩了,就当散心了。   晚上,夏春打扮得漂亮,跟着父母去了私房菜馆。   进包间,男方的父母和那个男人都来了,男人长得挺帅气的。   介绍过后,就是点菜,喝酒,那个帅哥对夏春十分的有好感,夏春一笑两个酒坑,而且还长得白,皮肤也好,个儿稍矮了点,其它的问题都没有。   当问到夏春是干什么的,夏春的父母就不想说实话。   “化妆师。”   夏春说。   “化妆师好,不少赚。”   “给死人化妆的。”   空气立刻就凝结了,半天,男方的父母笑得都不自然了,夏春想到了,那个帅哥坐了一会儿,就跑了。   他们回家后,夏春的父亲就发脾气了。   “你不要说实话,以后处有感情了就好了。”   “爸,你可从小就教我,不要说谎话。”   “事情要一分为二的看待。”   夏春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再上班,鱼缸里又有鱼了,夏春摇头,到能坚持。   中午,臧斌斌进来说请吃饭。   夏春就摇对。   “这次绝对不会再出事。”   “不,我不敢跟你去。”   夏春不喜欢他,也不想让他误会了。   臧斌斌很失望的走了,舜翠灵冷笑了一下,夏春不知道她冷笑的意思。   夏春回家,坐在那儿发呆,然后就睡着了,醒来后,五点多了,她没吃饭,自己出去转,有点心烦。   转到新华路的时候,进了饭店,自己坐在窗户那儿,要了两个菜,一瓶啤酒,坐在那儿喝。   臧斌斌进来了。   “夏春,真有缘分。”   夏春知道,这小子有可能是跟踪她,真是费了不少的苦心。   “一起吃吧!”   喝酒的时候,臧斌斌小声告诉夏春,自己有六十万,还有一套房子,没有父母,没有负担。   夏春有点意外,这小子有这么多钱。   倒霉的事情又发生了,外面打架,砖头子就砸到了玻璃上,臧斌斌反应到非常的快,一下把夏春抱住了,玻璃把他的头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往外涌着。   包扎完了,老板给拿了两千块钱。   “你真不错,每次吃饭不花钱,还赚钱。”   夏春说完,就捂着嘴乐。   “可不是。”   两个转了一会儿,臧斌斌送夏春回家后,就回家了。   夏春都觉得太奇怪了,这臧斌斌这么倒霉吗?   第二天,舜翠灵给夏春打电话。   “今天你不用来了,中午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在家把饭吃好,我去你家路口接你。”   夏春正要出门,就返回来了,进卧室看舜翠灵给的日记。   最后的化妆,活妆,让夏春总是想试一下,不过她觉得太恐怖了,下半夜一点,对着镜子化死妆,不吓尿了,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她一直没敢试。   中午,她下楼,到了路口,舜翠灵的车停在那儿。   上车后,夏春问。   “师傅,吃饭没有?”   “对付一口,这回远点。”   车往东开,两个半小时才到地方,这是一个县城,进了小区,看到灵棚,家属就过来了,上车,带着她们去了火葬场,这是县里的。   那个人显然不是死者手什么亲属。   “这是我们的副县长,一定要化好了,他是英雄,我们学习的榜样。”   舜翠灵没有表情,换衣服,夏春也换衣服。   往停尸间进,是长青厅,这和其它的冷柜子不一样,单独的一个大厅,就一个玻璃式冷柜,尸体蒙着。   这时这个县火葬场的场长进来了,舜翠灵显然是认识。   “舜师傅,我们有两个化妆师想看您化妆。”   她看了一眼那个领导,领导点头,看来都认识。   “其它的人都出去吧!”   进来两个化妆师,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两个人站在一边。   舜翠灵看了一眼他们。   “你们站的位置不对,往西站,那个位置不是好位置,你们不懂吗?”   两个紧张,就往西站。   单子掀开,是淹死的,身上都泡肿了,舜翠灵看了一眼照片。   “把工具打开。”   夏春把工具打开,舜翠灵从里面拿出白色的纱布,把头缠上了,很紧,很费力的活儿。   完事后,就拿出针来扎,有水滴下来,过了十分钟,再缠,来来去去的,缠了五次。   “全部打开。”   夏春把纱布打开后,脸都正常了。   “打底,这样的底子要打防水底了,在左脸的后侧位,头发的地方,留一个口子,小点的,看不到的口子,就是水口,水口下面垫上吸水棉,不然妆就化掉了。”   打防水底子舜翠灵教过她,一切都算顺利。   化妆的时候,就是舜翠灵动的手,一个小时后,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原来都看不出来是谁了。两个看着人都是目瞪口呆。   “行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两个化妆师出去后,舜翠灵小声说。   “水底子要留两个口。“   说完动后,在右侧做了一个水口,吸水棉垫上。   夏春就知道,这是师傅留了一手。   那个领导一样的人,和一个家属进来了,看到了,都愣了半很。   “谢谢舜师傅,这活恐怕就只有你能完成了。”   报纸包的一包钱,递过来,她看了夏春一眼,夏春接过来,她们上了车,把衣服换下来。   “回去找一个地方喝点白酒。”   回到市区七点多了,进饭店喝白酒。   “师傅,你怎么喜欢喝白酒?”   “我觉得白酒痛快,你也来一杯。”   “一杯我就喝尿了。”   舜翠灵还是给倒了一杯,夏春把包着的钱放到她的旁边。   “你打开,拿走一半。”   “师傅,我也不能总要。”   “这是规矩。”   夏春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只是知道师傅很照顾自己,里面包着的是三万块钱。   “师傅,这么多?”   “这不算多的,我这一次最多的一次就是赚了二十万,那年我三十六岁,我被车接走的,然后又上了飞机,我的眼睛是被蒙上的,回来后,我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不过那张脸我是记得的,好了,不说了。”   夏春非常的吃惊,二十万。   夏春回家,她父亲回来了。   “这么晚才回来?”   “和师傅学化妆了,晚了点。”   “春儿,明天别安排事了,看对象。”   “又从什么地方划拉来的?”   “什么话呢?这个人可是老师,高中老师,很不错。”   “你跟人家说实话了吗?”   “说了,人家到底是知识分子,没当回来。”   第二天,还是那个私房菜馆,进去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夏春就服了,大概得三十七八岁的,举止跟女人一样,看到夏春,她看他的眼神,是兴奋的。   男人自己来的,聊了一会儿,夏春的父母也走了。   男人心很累,但是夏春不喜欢,就直接的说了。   “你是同性恋。”   男人一愣。   “是,不过现在不是了,我要生一个孩子,给父亲一个交待。”   “那我就是牺牲品,你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你有点不太道德。”   夏春走了,她在大街上转着,灯红酒绿的世界,让她感觉到孤单,想找朋友喝点酒,竟然没有一个人,她想到了臧斌斌,犹豫了一下就打电话给他。   这小子跑来的,十分钟就到位了。   他手缠着纱布。   “又怎么了?”   “门挤的。”   “你说你能不有事一天不?”   “能。”   两个吃饭喝酒,夏春就四处的看,头上没有灯,旁边没有玻璃,她还是忐忑不安。   一直到吃完饭,竟然一点事没发生,出来,马上就回家,别再转出点事儿来。   夏春回家,她父亲就问怎么样?   “爸,下回你可睁大眼睛看,那小子是同性恋。”   “什么?”   夏春冲澡换衣服,回卧室写诗,她最近就喜欢上这种东西了。   半夜她才睡,早晨起来,去火葬场,把两首诗给了愈博,他看了后说。   “有进步。”   夏春换完衣服,收拾办公室,鱼缸里又空了。   舜翠灵进来,看了一眼说。   “夏春,证下来了,你放好。”   她把证给了夏春,她看了半天说。   “师傅有什么用?”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夏春收好证,臧斌斌拎着鱼就进来了,放到缸子里。   “小臧,你挺能坚持的。”   “舜师傅,这些鱼大概都是遭了你的毒手。”   舜翠灵就把杯子拿起来,他一个高儿就没影子了。 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七章 自己开了的门      中午活儿结束后,舜翠灵说。   “晚上有活儿,你七点过来,大概要到晚上十一点左右。”   “晚上?”   “对。”   这是夏春第一次晚上干活,晚上来,太可怕了吧!这是什么地方?火葬场。   夏春心里感觉到不舒服,回家不高兴,吃晚饭的时候,她说晚上有活。   “晚上还干?”   “师傅让去。”   “我送你。”   夏春的父亲说。   “不用,我打车就行了。”   “明天就去买车。”   夏春的父亲说。   夏春没说话,现在她手里已经有快到五万块钱了。   晚上六点半出发,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可是司机在到火葬场那道条口的时候,就不往里走了,让夏春下车。   “为什么?”   “这是规矩,我不想倒霉。”   夏春只好下车,一千多米的路,站在这儿看,火葬场门口的灯诡异的亮着,她腿软。   她不得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腿下有什么东西缠着,绊着,走得吃力,她害怕了,跑起来,可是眼前就是火葬场了,竟然跑了十多分钟还没有到,她停下了,走,还是走不到, 她懵了,拿出手机给师傅打,竟然没信号。   这个时候,她看到一个人影从小门出来,往这边来了,是师傅。   舜翠灵走过来,夏春就抱着师傅哭起来。   “没事,这个时间三尺下都是小鬼,我忘记告诉你了,带上一块黑布在兜儿里就没事了。”   夏春吓尿了,进了办公室,半天才缓过来。   “行了,换衣服过去,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走到天亮,才走到门口,我知道不能停下来。”   夏春和师傅进了停尸间,从青松厅把尸体运出来,推到化妆间,打开白单子,夏春尖叫了一声。   “你的声音很响亮,看门的老头今天晚上恐怕又要哆嗦一夜了。”   舜翠灵是第一次开玩笑,夏春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这是被火烧的尸体。   “上假皮,这个做不好就跟假脸一样,假皮的仿真程度也有很多的说道,你慢慢的就懂了,拉皮的时候,不能紧,不能松,你来试一下。”   “师傅,下次行吗,太吓人了。”   “也行,你看着。”   这活是累活,很慢,脸不是平的,有鼻子,有眼睛,还有耳朵,一点一点的做,舜翠灵非常的有耐心。   就这张脸弄了三个小时,十点多了,然后就是化妆。   “师傅,太神奇了。”   “其实,这是享受,夏春,你慢慢的会喜欢上的,家属尊重你,那是真诚的,你也对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都会感到满意,这是一种成就感。”   十一点半,完工了。   “家属给了五千块钱,明天钱打你卡里。”   回办公室换完衣服,舜翠灵说。   “你到门口等着我,我有点事。”   夏春就去门卫等着她。她刚到门卫,老天就推开门,把头探出来看,夏春尖一声,差没吓死,老头更惨,“嗷”的一嗓子,把门一下关死了,从窗户往外看。   “有病,吓死我了。”   这个门卫是新来的,没几天,天天的发毛。   夏春站在门口那儿,这老头半天才看出来是夏春,把门打开了。   “你吓死我了。”   “你还吓死我了。”   “这活我不是干了,明天一早就走人。”   舜翠灵的车过来了,夏春上车后,冲老头喊。   “大爷,你慢慢的享受这恐怖之夜吧!”   “死丫头,我才不怕,你吓我……”   舜翠灵就问怎么回事,夏春说了,她笑了一下,摇头。   夏春回家,她母亲还等着她。   “以后不用等我,没事的。”   “你不回来我也睡不着,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跟师傅干活呗。”   冲澡睡觉。   第二天,夏春就感觉到不舒服,但是坚持着去了。她知道,自己是吓着了。   今天的活简单一些,十点多就完事了。   夏春换完衣服去馆长办公室。   “馆长,怎么样?”   “这是你的诗,发现市文联的杂志上了。”   夏春没有想到会发表,看着自己发表的诗,兴奋的不行。   “市文联的杂志,没有稿费。”   “发表就不错了,谢谢馆长。”   夏春知道,没有馆长肯定不可能发。   夏春请馆长吃饭,舜翠灵有事,没去。   馆长提到晚上的聚会,都是市里的作家,诗人,想让她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晚上,十多个人,一一的介绍后,夏春知道,也许自己将来真的就从这儿走出去。   这十多个人中,有几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但是自己最小,看她们都挺傲气的。   夏春不敢造次,只是听着,笑着,喝酒。   一直闹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散了。   夏春回家,睡觉,早晨起来,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时来了。   “喂,是夏春老师吗?”   夏春一愣。   “你谁?”   “我是昨天喝酒的纯钢,今天有时间吗?”   夏春记起来了,纯钢三十多岁,那天对自己十分的热情,是写小说的。   “我可不是什么老师。”   “我喜欢你写的诗。”   夏春想,你还不如直接说,喜欢我的人。   “我今天没有时间,明天也没有,后天也没有。”   夏春挂了电话。   她不喜欢纯钢这个人,太滑,太色,不怎么样。   夏春进办公室,师傅来了。   “师傅早。”   “夏春,今天你自己去化妆室,我有点不舒服,有事叫我。”   “师傅,那你回家休息吧!”   “不用,就是年纪大了。”   夏春去化妆室,现在她是一点也不害怕了,还哼着歌,不过这要是让师傅听着了,又是一通臭骂,说不定还卷自己两脚。   夏春把尸体推进来,要抱到化妆床上的时候,那个通停尸间的门竟然慢慢的开了,一点一点的,缓慢,是人,家属不可能进来,是风,是馆长,师傅说过,这个门是不能进人的,就是说多个面进来,还有另一个门可以从外面进到停尸间,如果从那个门进来,就不能从这个门进到化妆间,什么原因师傅没说。这件事在这儿工作的人都知道,门越来越大,竟然没有人。   夏春知道那个门是有地簧的,而且很紧,风吹这么大不可能,夏春一个高儿就跑了,鞋都跑掉了一只,冲进办公室,舜翠灵瞪着眼睛看着。   “你鞋都跑丢了?”   “师傅,那门,那门……”   舜翠灵一愣,半天才说。   “今天是十三号,老天,我忘记了,你以后十三号就休息,你真是要命了,出生在一个鬼日子里。”   “门怎么会开?”   “小鬼跟你玩呢!”   舜师傅的话让夏春差点没尿了。   “师傅,你别开玩笑了,我吓死了。”   “没事,行了,我去把鞋给你拿回来,你回家。”   鞋拿回来了,夏春衣服已经换完了,穿上鞋一路狂跑。   夏春回家,看到门就害怕,不时的就会看一眼。   “你怎么了?”   “没事,我出去转转。”   夏春跑到街上,转着,她进了商场,坐在椅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   纯钢打来电话,请她吃饭。   她同意了,反正闲着没事。   纯钢在一家中档的饭店请她,包间里,两个人吃饭喝酒,纯钢臭白话着,她就是听吃喝,完事就站起来要走,线钢一下就抱住了她要亲,她上去就一个大嘴巴,打得真响,甚至是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夏春从饭店出来就回家了。   回家就趴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也是太诡异了,她想不明白,师傅说的那话肯定是假的,她害怕。   夏春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她想都想不出来。   夏春第二天去上班就害怕,到那一千米的路,就走得很慢,一直到一队火化的车队过来,她才快点走。   进了办公室,师傅已经坐在那儿。   “换衣服。”   冷冷的。   “师傅,昨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来?”   夏春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不是告诉脸色了吗?”   师傅的口气不对劲儿,她就没有再问。   进了化妆室,她就看着那门,尸体搬到化妆床上,她不时的就侧头那扇门,她害怕,紧张。   “你没事老看它干什么?”   “师傅,我害怕。”   师傅瞪了她一眼。   一上午,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总算是完活了,收拾东西,那道门突然就开了,夏春“啊”的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舜翠灵也是吓了一跳,进来的人竟然是臧斌斌。   “你要死呀?”   夏春站起来,骂了一句。   舜翠灵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夏春拎着化妆箱进了办公室。   “师傅,那道门不是不能从外面进来吗?”   “臧斌斌和其它的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太爱说话,在这儿没有什么好处。”   夏春想想,师傅是不怎么说话,就是和馆长的话也不多。   夏春回家,吃饭过,她父亲说。   “今天提车去。”   “爸,你给我买了?”   “当然,我不能让我姑娘受苦。”   三口人把车提回来,夏春高兴,十多万的蓝色的车,她喜欢这个颜色。   第二天,她开着车上班,就不用害怕走那一千米的路了。   夏春把车停到后院,师傅的车也停进来了。   “丫头,买车了?”   “嗯,你爸给我买的。”   “挺好看的。”   夏春心情好,化妆的时候,让师傅坐在一边看着,她想聊天,舜翠灵说。   “闭嘴。”   夏春撇了一下嘴。   舜翠灵跳起来,踢了她一脚。   “你不是想死,系绳谁让你打死结的?给我解开。”   “你也没说。”   “死结,你就和他成了死对头,没事就来找你。”   夏春冒了一身的冷汗,心想,这里的规矩真多,如果自己成了师傅,就把这些烂规矩废除掉。   夏春解开死结,按照师傅教的,打上结后,开妈打底,师傅坐在一边看着。   臧斌斌突然又推门进来了,把夏春吓了一跳。   “舜师傅,我给夏春送东西。”   舜翠灵站起来,说。   “出去吧,不用再进来了,收拾回家。”   夏春还以为师傅会骂她。   她出来,说。   “你找死呀?跑这儿来吓我。”   “我给你买的玉手镯。”   夏春一看,挺漂亮的,但是摇头。    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八章 肉馅尸体      我是托玉秀的朋友买的,上好的,一万多块呢!   “那我更不敢要了。”   “夏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也不用担心,害怕,我愿意送给你的,我也不会缠着你,我搭理我就成,你找男朋友,我也不会生气的,每天你能跟我说一句话我就高兴了。”   说得可怜,把夏春弄得都不得劲儿了。   夏春还是接过手镯戴上了,臧斌斌就高兴。   夏春在办公室里等师傅回来。   师傅进来,她正看手镯。   “你怎么没走?”   “师傅没走,我不敢走。”   “德行。”   两个开着车,前后的离开火葬场,夏春到家,母亲已经把饭做好了。   “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   夏春的父亲半夜回来的,喝是五迷三道的,夏春看着就乐。   “爸,又喝大了吧?”   “嗯,高兴。”   “爸,我现在有五万钱块钱的存款,给你和我妈,给我妈买一项链,你自己也几件好衣服。”   夏春把卡放到茶几上,她爸看了半天,就捂着脸大哭起来。夏春都有点懵了,她妈也哭了。   “你们慢慢的哭,我回去睡了。”   夏春睡得这觉太安稳了,早晨起来,精神头十足。   开车送父亲上班,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父亲腰板挺得这么直,眼泪就下来了。   她开车进火葬场,门口竟然堵着,两家打起来了。   夏春下车说。   “你们再打就火化不上了,我是化妆师。”   这两伙上马上就不打了。   其实,她知道,昨天的妆都化好了,家属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愈博进化妆室说。   “丫头,还挺厉害的。”   “飘扬我?”   师傅进来了,瞪了她一眼,她就老实了。   进化妆室,舜翠灵说。   “今天挺麻烦的,中午要在这儿吃,下午有一个大活。”   夏春不知道大活是什么活,反正觉得肯定是挺可怕的。   “什么活?”   “我只说时间,从下午一点,估计得到晚上半夜十一二点,你给家里打电话,而且第二天,我们还有活,最好就别回去了,我们在这儿住。”   “这在儿住?”   “对,有什么新鲜的吗?”   夏春把嘴闭得紧紧的,再问,师傅就有点急了,容易被骂。   上午很顺利,吃中午饭的时候,舜翠灵说。   “下午,如果有问题你就出去躲一会儿,但是我会等你,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你在这儿也遇到,所以我得教会你。”   夏春更是害怕了,吃了几口饭就跑了,去馆长那儿,馆长刚要走。   “有事?”   “给我点茶叶。”   “有茶具吗?”   “没有。”   馆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茶具,还有一盒龙井。   “把茶具开水煮一下,再泡茶。”   馆长走了,夏春回到办公室,就煮了一下茶具,然后就泡茶。   “师傅,你也喝点。”   “我喝酒。”   夏春伸了一下舌头,第一杯茶下肚,她感觉每个毛孔都打开了,舒坦到了极点,恐惧感觉也慢慢的消失了。   “好了,提前开工。”   夏春的感觉一下就没有了,冰冷的感觉。   “师傅我给你提意见。”   “意见?提。”   “你能不能不那么冷,跟阴风一样。”   “废话。”   舜翠灵突然就火了。   夏春伸了一下舌头,跟在后面。   进了化妆室。   “你去百合厅,把尸体推过来,最好不要把单子弄掉。”   夏春就感觉到后背冒冷汗。   她进了走廊,一共是三十一个厅,每个厅都有一个白帘子,有风,帘子在动着,厅里有长明灯,忽明忽暗的,她最不愿意到这儿来。   进了百合厅,夏春站在一边看,单子蒙着,什么都看不到。她靠近,按了按钮,盖子打开,她弯身子把尸体抱出来,抱到车上。   推进化妆间,夏春就感觉到异样,师傅坐在一边竟然在抽烟,真是奇怪了,她从来没见过师傅抽烟。   师傅把烟掐死,站起来,把尸体抱到化妆床上,然后把照片按到了板子上看。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笑得甜。   舜翠灵看了足有十多分钟,回头说。   “你一会儿帮着我。”   夏春知道,师傅一般的活都自己能完成。夏春就开始紧张了。   她抱尸体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太对,和平时抱的尸体是不一样的。   对于夏春这里永远是诡异的,新鲜的,几乎是每天都能遇到不同的事情和诡异的事情发生。   舜翠灵看了一眼夏春。   “做好心理准备。”   夏春更紧张了,紧紧的靠着墙,自己都心想,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墙给靠倒了。   夏春手出着汗,冷冷的汗,不舒服到了极点,甚至嘴里也冒出了一种酸液来,那是紧张到了极点的表现,随时都有可能晕倒。舜翠灵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点小德意,夏春想,这个老太太有点变态,看着别人害怕,她就高兴,总是这样。   舜翠灵慢慢的把单子拉开,眼睛却看着夏春,她紧紧的盯着白色的单子。   舜翠灵猛的一下拉开,夏春尖叫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舜翠灵竟然得意,没去扶夏春。   “当年我就是这样,站起来。”   夏春看到的尸体竟然像肉馅一样,她试着站了三次才站起来。   “师傅,我恶心……”   夏春捂着嘴跑出去,她跑出去就“哇”的一下全吐了,把早晨吃进去的全吐出来了,她心想,这回是省劲儿了,不用拉出来了。   夏春吐得快乐了,馆长过来了,扶着她进了办公室。   “你没事吧?”   “太恶心了,我想我这辈子也不能再吃带馅的东西了。”   “是,你师傅也不吃。”   夏春喝了两杯水,才缓解过来,她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师傅就进来了。   “我等你呢?”   “师傅,我真的不行。”   “不行也得行,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以后你遇到这样的问题怎么办?我也就再干个三两年就回家养老了。”   夏春看着馆长,馆长竟然像没有看到一样,她不得不站起来,跟着师傅再次回到化妆室。   夏春看到那尸体,如果还能叫尸体的话。   “这你是被绞了,事故,身上的肉全像馅一样了,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   夏春就是站在一边捂着嘴,胃里是没有什么东西了,一个劲儿的抽抽着。   她想,不如抽死算了。   “第一步,要先把这些肉恢复,这个工作最麻烦,这个你需要懂得肌肉的结构,这就像一堆散乱的肉,放回原来的位置。”   舜翠灵戴着皮手套,一点一点的弄着,然后喷着固定剂。   “定型剂不能喷多了,不然肌肉就没有活感了,化妆的时候就是死的,那将是非常的难看。”   师傅看了一眼照片说。   舜翠灵弄了脸部后,说。   “你弄下面所有的。”   舜翠灵坐在那儿抽烟,看着她弄。   夏春犹豫了很久,才伸出手来,她几乎是快疯了。   这些肉弄起来非常的慢,夏春总是找不对,师傅就骂她。一个小时,一只胳膊才弄完,她已经是满脸的汗了。   “师傅,我想休息一会儿。”   “我们需要打开冷气了,零下十度,不然尸体的有味,而且的水流出来,那个时候更麻烦。”   冷气打开,夏春就感觉到冷起来,舜翠灵从柜子里拿出棉衣来,一人一件的穿上。   “师傅,我想出去呆一会儿。”   “不可能,你上手了,就不能再出去,门我都反锁上了,这是规矩,有些事你不太懂,慢慢的就你懂了。”   夏春坐不到三分钟,师傅就说。   “接着弄,我们没有更多时间,四点之前要弄完,放回冷柜里定型定妆。”   夏春站起来,弄另一条胳膊,这回少用了十分钟,师傅看着,半天才说。   “还不错,接着干吧!”   夏春看了一眼师傅没说话。   大腿的肌肉特别多,弄起来更是麻烦透顶,她竟然听到师傅做在那儿打呼噜,她就偷偷的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她刚坐下,师傅说。   “接着弄。”   两条大腿竟然弄了四个小时,她累得有点不行了,现在不恶心了,似乎一切都麻了。   “师傅,下面不用弄那么细吧?衣服一穿上,谁看得到,更何况,明天就烧掉了。”   “第一,这是良心,第二,这是练习你的手法,脸上的肌肉更多,更细,所以说,你要用心。”   夏春就是理解不了,没办法,就得一点一点的弄,翻身弄后面,夏春就感觉眼睛发花,她闭一会儿眼睛,又开始弄。   下半夜一点了,夏春坐下休息。   “师傅,你看看行不?”   这个时候舜翠灵才站起来,看了半天,点头。   “很聪明,没有想到会弄得这么好。”   舜翠灵收拾了一下,然后就穿上衣服,只剩下脸了,这脸如果还能叫脸的话。   假皮取出来。   “你看到我弄过,你来弄,记住了,这是细活,还有三个小时。”   舜翠灵又坐回去了。   夏春就一点一点的弄。   “那个不对,那儿是笑肌,你把那儿拉得太紧了,显然不出来笑,我们要让他幸福的走,高兴的走,家属看到了也会非常的舒服的。”   夏春拉那儿十多几都不行,就来脾气了,把东西一摔。   “我不干了。”   她一屁股坐在,生气。   “小丫崽子还挺有脾气的。”   舜翠灵站起来,走到尸体旁边。   “看好了,上手和下手要配合好了。”   舜翠灵轻轻的一拉,一推就拉上了,果然效果是相当的好,这让夏春不得不服气了。   夏春接着弄,师傅站在一边,有的时候会手把手的让她感觉。   三点二十,全部弄完了,舜翠灵看了一眼照片。   “很不错,上妆。”   四点全部完工,夏春就感觉深身都没有了力气。   舜翠灵看着尸体,点头。   “很成功。”   尸体送回去,回到办公室。   “你睡一会儿,明天早晨还接着干活,四个活。”   夏春就伏在桌子上睡。   舜翠灵出去了,七点半进来了,把她叫醒。   舜翠灵把早点摆上,开始吃,夏春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恶心。”   夏春跑到外面,外面的家属这一堆那一堆的,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山,舜翠灵出来,就一起去了化妆室。   舜翠灵把别一张在一边放着的化妆床推到角那儿。   “以后我们同时开工,你尽早的能独立的干活,我也放心了。”   夏春去推尸体,感觉自己都坚持不住了,把尸体抱到床上,自己就趴到尸体上,然后一下高儿跳起来。   “奶奶的,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不抱你。”   舜翠灵在一边竟然笑了。    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九章 死去的同桌      不到十点,活儿就结束了。   她们回到办公室,夏春换上衣服,坐在那儿不想动。   “这是昨天的钱,这个钱我们应该拿的,不用想得太多,这样的尸体没有给弄的,现在全省就两个人可以弄,而且那个人已经死了。”   舜翠灵把一万块钱扔过来,就走了。夏春看着钱没动,臧斌斌进来,她把钱收好。   “夏春,中午……”   夏春没理她,转身就走,上了车,开车回家,冲澡,然后就一头扎在床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看了一眼表,接着睡。   早晨起来,母亲竟然买的包子回来,夏春一看,“哇”的一下,就冲进卫生间,半天出来了。   “妈,以后你千万不要弄带馅的东西。”   说完,她就跑了,恶心的得不行,她进办公室,师傅就进来了,把面包放到她桌子上。夏春愣了一下。   “你妈肯定给你买的杭州小笼包子。”   夏春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   “当年我跟你一样,我妈也是。”   夏春拿起面包就吃。   舜翠灵看着说。   “和我当年差不多,只是比我漂亮多了,两个酒吭。”   正说着,臧斌斌就进来了。   “夏春,下班后想请你看电影,鬼片。”   “滚。”   臧斌斌跑了,舜翠灵大笑起来。   “师傅,你也会笑呀?”   “废话。”   舜翠灵把脸拉下来,起身就走。夏春跟着进了化妆室,进去坐下,不想动。   “今天六个,我们速度快点,我明天看了一下,没有特别意外的,十点前完活,但是必须要认真,然后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十点完活了,挺顺利的,师傅看了夏春的活儿,还真的就行。其实,夏春已经把师傅的日记都背下来了,有的时候会用上,真的管用,弄不好的地方,按照日子上写的一做,竟然那么简单的就做完了。   十点出来,换上衣服。   “这套衣服是新的,你放在车里,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不要把在这儿的工作服穿出去。”   两个上车换上衣服,夏春跟在舜翠车的后面。   出了市区,竟然上了高速,夏春跟着,她觉得现在放松了不少,有点像旅游的感觉一样。   车开了三个多小时后,才下了高速。   下高速后,师傅就把车停在了饭店。   两个吃饭的时候,舜翠灵说。   “春儿,一会儿去火葬场,不要多问,我们一起干,你打底,我化妆,记住了,不要多一句话,谁都都摇头,或者是点头就行了。”   她们进了这个市的火葬场,有两个人就过来了,穿着一身的黑。   她们被带进去,是一个大的厅,这是一个至少是市以上级别的厅,旁边站着不少人。   “所有的人请出去。”   舜翠灵说完,人都同去了,照片摆到一边,夏春看了一眼,挺有气派的,一看就是领导的样子。   “人总会死的,不管你是什么。”   舜翠灵说完,就把间子拉开了,男人的脸一半已经化了,是硫酸烧的。   “我先处理一下,你看着。”   舜翠灵有拉胶把脸部拉平,然后用假皮肤粘上,竟然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这样的部分处理,记住了,最麻烦的就是连接处,处理不好,就像一个补丁一样,就是化妆也不用,有的化妆师处理不好,就打厚底,底一打厚了,是看不出来,可是人的表情什么的都化不出来了,那是三流的化妆师,那样的活我们不能干,至少怎么接,怎么拼你也看到了,有时间的时候,再看看我的那本日记,专门有一节,我写得很详细,手法有六种。”   夏春知道,看的时候就看明白了,师傅是用的最后一种。   夏春打底,打底也是很难的,厚了肯定不行,薄了也不行,这个需要熟悉。   夏春打完了,舜翠灵看了一眼。   “鼻子的位置不行,躺着,你不能这么打,没有立体感,我们要的是立体感。”   舜翠灵自己打了两下,效果立刻就出来了,看着简单,其它没有那么简单,那是经验。   夏春工作完了,就站在一边看。   五点工作结束,家属和领导都进来了,看了一眼,都非常的吃惊。   她们出来,一个人把一个包递给舜翠灵,她没接,夏春接过来,一句话也没说,两个上车,换衣服,然后开车往回跑。回去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找地方吃饭。   夏春把包递给师傅。   “一半。”   夏春拿出来,竟然是三万。   “师傅,你现在有很多钱吧?”   舜翠灵竟然瞪了她一眼。   喝酒,一直到晚上十点,夏春开车回家,父亲和母亲等着她。   “这么晚?”   “跟师傅干活去了。”   她说完进卫生间冲澡,出来,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爸,妈,以后不用等我,我的活儿没准。”   “姑娘,累不?”   “不累,我没事。”   夏春看了一会儿就回去睡了。   早晨爬起来,太阳出来了,她心情就好,没有太阳的日子,她心情就不好。    开车进火葬场,馆长站在门口,喊住了她。   夏春下车,走到馆长那儿。   “馆长早晨好。”   “心情不错。”   “当然。”   “这是你发表的诗歌,在省里的杂志。”   夏春高兴的跳起来,她拿着杂志看了一会儿说。   “谢谢馆长。”   馆长笑了一下,回办公室,夏春进办公室,换上衣服,坐在那儿看杂志,师傅就来电话了。   “今天就两个活儿,你自己干,我不去了,身体不舒服。”   夏春把杂志收好后,就去了化妆室。   她心情好,哼着歌,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就把尸体推进来,掀开单子,很正常,一个很帅气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她心想,今天碰到的都好事。   臧斌斌推门探进来一个头来。   “你要进来就进来,别伸出一个头来,吓人。”   臧斌斌进来了。   “夏春,我想请你看电影。”   “鬼片?你是不是有病,你嫌我还没吓着是吧?”   “对不起,你想干什么?”   “有一个花展。”   “行。”   臧斌斌走了,夏春第一个活儿完事了,就把第二个尸体推进来,她掀开,大叫了一声,然后就呆在那儿,半天没动。   夏春有点慌乱,半天才稳定下来。   那是一个男人,竟然是夏春的高中同学,她一下就认出来了,他们还同坐过,她心里不舒服,看了一下单子,有病死的。   她心理酸酸的,坐在那儿发呆,她能想出来,这个同学上学的时候,喜欢踢足球,她也喜欢看,总是坐在一边看。   夏春稳定了情绪,开始化妆,非常的细,本来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她化了近两个小时,抱着同学的尸体的时候,手镯就碰到了床边上,碎成了两半,她呆住了。   她把手镯捡起来,犹豫了一下,放到同学的身边,然后把单子盖上,推回去。   夏春美好的心情就一下坏了,不是因为手镯的事情,而是那个同学。   臧斌斌进来了,看了一眼,就知道有事了,半天不说话。   “请我喝酒吧,改天再看花展去。”   臧斌斌就回去换了衣服,夏春开车在站口等着,臧斌斌跑过来,馆长就出来了,喊住了他。   “小臧,这段时间你可不怎么样,总是和成跑,你工作的时候安心点。”   “知道了馆长。”   “干什么去?”   “和夏春吃饭。”   “我也去。”   馆长冒出这么一句,臧斌斌就在心里骂着,王八蛋,可是不敢乱说。他有不少的毛病在馆长手里抓着,这事说大就大,就小就小,别看这活没人愿意干,如果真的把他开除了,还是会有人来的,毕竟赚得多。   馆长开车在前面,臧斌斌让馆长给弄到他的车上。   夏春开车跟着,馆长的车停在了海圣楼,夏春走神,差点没撞上。   馆长下车,她没下车。   馆长走过去问。   “怎么了,春儿?”   “没事,馆长,能不能换个地方,宗明的画让我发毛。”   馆长就笑了一下,回到自己的车上,直接往水库去了,吃那里的鱼。   三个进去,点鱼,二十种鱼都点上来,夏春心情还是不好。   “春儿,怎么了?”   馆长问,臧斌斌在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   “今天化妆的时候,那个人是我的同学。”   馆长一愣,紧锁着眉头,臧斌斌也是一愣,谁都不说话,馆长出去了,打电话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半个小时后,舜翠灵竟然进来了。   “师傅。”   夏春站起来。   舜翠灵坐下,显然是有病了。   “斌斌,你把账算了,然后先回去。”   臧斌斌气得鼻子都歪了,他还是走了,两个人谁都不敢得罪。   舜翠灵直接就问了。   “你化妆今天碰到了同学,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高中同学,关系不错,还是个坐位过。”   “你们彼此喜欢过吗?”   夏春点头。   “就一段时间。”   “唉,都怪我没告诉你,还有其它的事情发生吗?”   “臧斌斌给我的手镯碎了,我放在他身边了。”   舜翠灵的脸都都不对了。   “这事还真挺麻烦的。”   “怎么了?”   夏春紧张的问。   “你就不应该化妆,应该给我打电话,你更不应该把手镯放在他身边,人鬼情未了,看过吧?人鬼之情,你们相爱过,这最要命的。”   “他都死了,我不害怕。”   夏春这样说,舜翠灵摇了摇头。   “这事我来处理,喝酒吧!”   夏春喝大了,代驾给送回去的,她躺在床上,她母亲就紧张,心疼,好好的一个孩子,就去那个一个地方,孩子是心里苦呀!   第二天早晨起来,师傅就来电话了。   “你同学今天火化,最好你过来送一程,穿着黑色的衣服,今天我是来送他的,不是工作,记住了,完事就走。”   夏春弄得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早晨饭都没吃,就去了火葬场。   夏春进院的时候,舜翠灵就过来了,把她叫到一边,把一件东西递给了夏春。       全部章节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十章 诡异敲墙声      舜翠灵给了夏春件东西,她看了一眼,愣在那儿。那竟然是一个黑色的三角的贴。   “师傅,这是干什么用的?”   “你太爱说话了。”   舜翠灵很不高兴的走了。   夏春站在送别队伍中,进了厅里,告别,转到转角处,她犹豫了一下,抓里手里的黑色的三角贴没贴上。   夏春哭了,那个同学依然是那张脸,就像昨天还坐在一桌,冲她笑着。   夏春把黑色的贴子贴到了自己办公桌子的下面,没有跟师傅说。   夏春对于这样的事情并不太相信,也许她还是没有遇到更多的事情。   夏春回家,臧斌斌就打电话来,晚上请她吃饭,她没有心情,一句话没说,挂了电话。   晚上,她吃了一口饭,就自己出去了。   她在街上转着,她没有朋友,没有愿意理她这个化妆师。她失落,进了酒吧,坐在角落里喝酒,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这样孤单的过下去,如果这一生也没有朋友,那是不是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呢?   自己的师傅朋友就很少,师傅似乎也在拒绝着有朋友,就那么几个认识的人,她想,师傅每天回家干什么呢?一个人?干什么?   夏春给师傅打了电话。   “师傅,出来到老鬼酒吧喝点酒吗?我在这儿。”   那边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其实,夏春不想喊师傅,她和师傅还有着一种东西在中间,现在还不能成朋友,可是她能给谁打电话呢?她当化妆师的事情,大概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   师傅来了,坐下,喝红酒。   “春儿,你会成为最好的化妆师的。”   “我不是太喜欢,至少我失去得太多了,我没有朋友。”   “慢慢的就习惯了。”   师傅没再说这件事,问起她写诗的事情。   “就写着玩,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料。”   夏春确实是也是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写着玩,发表了,她很冷静,因为,没有馆长她不可能发表这些不成熟的诗。   那天两个人聊了很多,没有中心的聊,感情似乎接近了不少。   夏春回家,母亲还在等着她,她告诉以后不要再等了,就回卧室睡了,她喝得有点多,心情特不痛快。   夏春第二天上班,没有料到,竟然会出事。   夏春去化妆室,今天就两个化妆的,都是自然死亡,没那么复杂。她化妆出来,十点多一点,她从化妆室出来,走到走廊里,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了声音,敲墙的声音,就在对面,她心狂跳起来,站在那儿听着,确实是,没有错,那真的就是敲墙的声音,外面有人吗?夏春出去,悄悄的走到那个山墙那儿,没有人,那儿都是杂草,杂草没有倒,根本就没有人过去,站在那儿,她冒出了冷汗,退到很远,她就愣住了,显然,她是知道了,走廊和外面大山的距离有一段,至少有五米,这五米的间隔,没有窗户,什么都没有,那就是说,有五米的距离是被隔起来,没有和利用上,那就应该有门。   夏春转到后面,也没有发现门,难道说,门在这个房间的楼上吗?这楼上是骨灰盒存放室,她上楼,刘玉刘姐坐在那儿,织着毛衣,刘玉四十多岁,长得特胖。   “夏春,有事?”   “我没看过,想进去看看。”   “没有什么好看的,全是那盒子,不过就是盒子的样式不同罢了。”   “我就想看看。”   “去吧!”   夏春进去,感觉的毛骨悚然的,她也感觉到了,刘玉的一盯着自己,她走到最里面,没有什么楼梯,也没有什么入口,架子上摆着骨灰盒,上面有照片,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男人,有女人,有严肃的,有笑的……   夏春心里毛毛的,这可真是怪事了,这里也没有窗户,灯开着。夏春出来,回到办公室,师傅坐在那儿看小说,师傅喜欢看历史类的小说。   夏春坐下,半天问。   “师傅,想问你一件事?”   “没事别瞎问。”   师傅把书合上,收拾东西,换衣服,就走了,夏春看着到师傅走了,就给臧斌斌打了电话。   “找我?”   臧斌斌显然是跑过来的。   “我想问问,化妆室对面是什么?”   臧斌斌显然一愣。   “什么都没有,你也看到了。”   臧斌斌说完就跑了。   夏春知道,恐怕是没有人会告诉她的,她换完衣服就回家了。   夏春的父母都在家里,夏春吃过饭,就回卧室看书,她发呆,真是奇怪了,那砸墙的声音是在什么地方出来的呢?听就是在墙那儿,绝对没有错,她没有听错。   夏春半夜惊醒了,依然是敲墙的声音,犹如就在敲自己房间对面的墙。   她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紧张,但是并不害怕,更想知道那些东西了。   夏春早早的去了火葬场。   她换上衣服,就往化妆室那边去了,走廊里,她走到墙那儿,站在那儿听着。   敲墙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夏春一激灵,冷汗就下来了。   夏春正听着,突然舜翠灵抓拍了她一下,她尖叫声,一下就靠到墙上,腿哆嗦着。   舜翠灵没有说话,直接往化妆间去了。夏春拍了拍胸,跟着进去了。   夏春站在那儿,看着师傅。   “不需要你看的不要看,不需要你听的不要听,不需要你问的不要问。”   舜翠灵很冷,那种最初的冷似乎又来了。夏春没说什么,站在自己的化妆床上,发愣。   今天夏春有点心不在焉的,总是走神,舜翠灵喊了她好几次。   中午,夏春出来的时候,换衣服,突然就不动了,右手腕上的彩线竟然还系在手上,她看了师傅一眼,师傅并没有注意她,她立刻就解下来,放到了兜里,心不停的狂跳着。   “抓紧回家。”   舜翠灵说完就走了。   夏春换完衣服,匆匆的出来,上车就往回走。她不知道忘记解开彩线是什么后果,师傅从来没说过,只是告诉她,这非常的重要,千万不要忘记解了,不然会发生很多的诡异的事情,那么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夏春心发慌,彩线就在兜儿里,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反正是不能扔掉了,到了家楼下,她没有下车,会在车里想着,返回去,把彩线送回去,放回化妆室的那个箱子里,那里很无数用过的彩线。   夏春开车返回去,此刻,火葬场里一片的安静,看门的老头从窗户看到夏春进来了,摆了一下手,夏春笑了一下进去,她刚进去,骨灰室的刘玉从存放室出来。   “忘记东西了吧?”   “嗯,最近总是丢三拉四的。”   刘玉走了,夏春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就往化妆室走,她紧张到了极点,特别的害怕。   那黑黑的走廊,让她走得小心翼翼的,也十分的害怕。   她走到走廊一半的时候,突然一个东西在化妆室门那儿晃着,看不清楚是谁,还是什么其它的东西,夏春问。   “谁?”   她声音发抖,还岔了音。   可是,那个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就在那儿晃动着,没有回答夏春。   夏春都不会动了,浑身是汗。   突然,那个东西移动着,往夏春这边,她“妈呀!”一声,撒腿就跑,上了车,就冲出大门,速度特快,看门的老头跑出来,往外看,然后摇头。   夏春一气开妈家楼上,跑上楼,家里没人,夏春喝了一大杯白开水,才平稳下来。   她差点没吓死,这还真的发生了诡异的事情,如果自己当时拿着手电就好了。夏春想碰上,就把家里的强光手电找出来,那是父亲接她放学时候用的,已经多少年不用了,她充上电想,以后就天天拿着,那个可恶的黑走廊,走廊里有灯,可是没有一个是亮的,这事明天和馆长说说,让他找人给换上。   夏春这一夜也没有睡好,总是惊醒,那个东西就在眼前晃。   夏春第二天上班,就去了馆长办公室,愈博正看书。   “馆长来得这么早。”   “噢,最近不写诗了呢?”   “挺忙的,我想说一件事,就是化妆室走廊的灯都不亮,怎么不安上呢?”   “这个,好,我来处理。”   夏春出来,进办公室,舜翠灵已经来了,换好了衣服,夏春就换上衣服,跟着师傅去了化妆室。   她走到走廊那儿,把手电打开,舜翠灵下了一跳,回头瞪着她。   但是没有说话,半天才转身往前走。   这个时候,夏春才看清楚走廊里的一切,墙壁是斑驳的,一块一块脱落的墙皮让人看着非常的不舒服。   那化妆室门的,竟然有一排的锁孔,但是没有一把锁,这真是奇怪了,她数了一下,是十三个锁孔,这真是有意思了,从来没有见过,一道门会有十三个锁孔,而且没有锁,那门也很旧了,但是不破。   进去后,舜翠灵说。   “今天七个死者需要化妆,最后一个我们化,那个很麻烦,我教你后,要记住了,我不会说第二次的,你也别再问我。”   舜翠灵似乎对夏春非常的不满。   一个三个死者,化得很顺利,解彩线的时候,夏春就随便把昨天放在兜儿里的彩线扔到箱子里,她松了一口气。   十点的时候,第七个死者推进来,抱到床上,舜翠灵说。   “这个人有刺青。”   夏春没看到,这是一个长得挺高大的男人,四十多岁,意外死亡,但是身上没有伤口。   “师傅,我没着。”   “看眼角和发际,他和正常的人不同,有着一种青色,当然,不是每一个刺青的人都有这种青色的,只有在身上刺了钟馗的人,才会这样。”   “为什么?”   “我不会解释的,到时候记住了,千万要不马虎,这样人化妆,一定要用黑线。”   夏春想问什么,可是她没问,师傅从来不解释原因。   舜翠灵拿出黑色,系在了死者的脖子上,然后另一头系在了箱子上。   “记住了,一头系在脖子上,另一头系在木质是任何东西上都行。”   夏春站在一边看。   “师傅,我不太相信。”   “什么?”   “这么能看出来有刺青,而且还是钟馗。”   舜翠灵看了她一眼,就把尸体翻过来,衣服拉起来,后背上果然是刺着钟馗。夏春非常的吃惊,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知道,反正是自己记住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