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走亲第一夜   “还要喝点水吗?”   一个低沉粗嘎的男人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声音平淡无奇,不带感情,却犹如炸雷一般,让夜萤身体一抖。   什么鬼,自已是在哪里?为什么伸手不见五指?太黑了吧?到处一点光亮也没有,简直象掉进了墨缸里。   “我……”   夜萤想说我这是在哪里,却发觉自已的喉咙嘶哑干涩,好象要裂开一样,根本发不出成形的声音来。   “脖子没有被勒断,放心,你还能说话,只不过要休养两三日。”   粗嘎的男声再度响起,似乎能看清她的举动。   夜萤极目四望,牵扯得脖子上一阵阵疼痛,终于,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清屋内的影影绰绰。   最惊悚的是一个男子,他就坐在自已躺着的床边,手里似乎还拿了个碗。   夜萤一时有点懵圈,自已不是在采访江南市今年第三号台风龙王的现场吗?只记得她正站在海堤边正兴奋地对着镜头直播,突然听到大家一声惊叫,然后她便被身后几十米高的海浪卷入水中……   眼睛再睁开,就到了这里。   不对劲。   “上吊的滋味不好受吧?既然你没死成,说明这是咱们命中注定的姻缘,娘子,你就乖乖从了我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粗嘎的男声说完,把碗放到边上,竟然俯身相就,粗砺的大手覆到了她的脸上,贪婪地在她脸上盘恒摩挲良久,沿着她嫩滑的脖颈向下继续摸索前行……   夜萤想要打掉这只恶心的手,但奈何全身没有力气。   这时候,原主的记忆忽然“倏”地涌入她的脑海中。   坑爹的,她竟然真的是穿越了。   而且穿越到了古代鸟不拉屎的一个叫柳村的小村子里。   原主家里收了村里大龄剩男吴大牛的十两聘银,便把原主许给了吴大牛。   今天是吴大牛上门走亲的大喜日子,名字同样叫夜萤的原主万般不情愿许给吴大牛,竟然瞅了个空上吊了。   家人发现后,七手八脚把原主救了下来,却不知原主一缕芳魂已经消逝,采访失事身亡的夜萤占据了原主的身躯。   信息量太大,夜萤一时有点发懵,所以当她感觉胸前一阵不对劲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吴大牛的手已经探进衣内……。   “住手。”   夜萤努力含糊不清地道。一瞬间,夜萤羞愤难当,若不是不能说话,流氓、你怎么不去死等等这些词肯定倾泻而出。   但是原主的身体因为上吊受了损伤,导致现在她只能象死鱼一样一动不能动,只不过嘴里还能喃喃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词罢了。   “娘子,你我都成亲了,早晚要做这样的事,我会小心怜惜的。”   吴大牛声音并不好听,低哑中带着粗砺,好象喉咙里夹了把砂子似的。   “呃,你先把油灯点上,我要看看你。”   夜萤总不能连对方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就委身于他吧?其实夜萤这么做主要是想拖延时间。   吴大牛犹豫了一下,才有点不情愿地道:“好。”   说完,吴大牛真地放开夜萤,然后“吱嘎吱嘎”地起床,“嚓嚓”好一会儿,才用火镰点上了油灯。   什么叫一灯如豆,夜萤总算真正见识到了。   就那么黄豆粒大一点的灯光,怕是连书上的字都看不清。   “娘子,你好美啊!”   这灯光一点起来,却便宜了吴大牛。看到床上的夜萤,在油黄的灯光下,温润如玉的脸庞,吴大牛不禁从内心发出了赞叹。   美你个毛线。夜萤在心里恶狠狠地道。   当她看到吴大牛的脸庞时,心里失望极了。   太普通了,这张脸放在人群里立即就消失了,正是所谓的大众脸,甚至根本让人在脑海里留下一点印像。   天啊,难道她以后就要和这个陌生的男人过一辈子了?   “娘子,灯也点了,人也看了,我们继续吧?”   吴大牛老实不客气,“扑”地把灯吹熄了,然后欺身上前,他的手猛地一扯,夜萤的小衣就尽数被撕开,她只觉得胸前一凉,吴大牛的大手覆住了她的胸前,稍倾,她的两腿被吴大牛用蛮横他的腿强力分开,接着,夜萤不由地一僵,一根滚烫的烙铁贯穿了她的身体……   疼!疼死了!   夜萤无力抵抗,只能任吴大牛施为。   混蛋,畜生,吴大牛你真是牛,耕地也不是这么个耕法吧?   吴大牛不依不饶,一连又勇猛地耕耘了三、四次,直到摸到夜萤脸上湿答答的泪水后,才惊觉自已第一次用力过猛了。   “娘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嘿嘿,今晚是咱们第一次走亲,我太生猛了一些,对不住,以后我会小心一点的。”   生猛你个鬼,人家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好不好?能不能温柔以对,小心呵护?   夜萤一口郁气吐不出来,那叫吴大牛的男人却双手搭在她的胸前,从后面抱着她,不管不顾,鼾声如雷地睡着了。   夜萤怎么可能睡得着?   尼玛,刚穿越过来的第一夜,就被破身了,有比她还要更倒霉凄惨的穿越人士吗?   脖子也疼,现在加上身下也疼,两种疼痛折磨着她,她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这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来咀嚼原主的记忆。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吴大牛只是个村里最普通的老男人,眼睛小得咪成一条缝,黝黑的皮肤,唯有个子较高,换算成现代的算法,总有180公分吧,算是个人条件里最抢眼的了。   除此之外,吴大牛就再没有优点了。   因为早年穷,吴大年都25岁了仍未娶亲,是村里唯一的超级剩男。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古代,男子一般十八岁前就会娶亲成家立业,象他这样到25岁还娶不到老婆的,一般就是打一辈子光棍的命了。   没想到哇,没想到。夜萤的哥哥夜斯文在镇上赌馆输了十两银子,被人追债到门上,赌场的打手叫嚣要揭瓦拆房的。   夜萤的父亲早亡,娘亲田喜娘四处求债无门,眼看要被讨债的逼上绝路了,就在这时,吴大牛意外拿出了十两银子,愿意拿给田喜娘还债,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把夜萤嫁给他。   田喜娘和夜斯文绝处逢生,再加上夜萤已经及笄,便一咬牙应允下了这桩亲事。   夜萤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当然不肯嫁给又老又没出息的吴大牛,竟然发狠一咬牙上吊了。   上吊后续发生的事情,就是夜萤穿越过来,她已经深刻感受到吴大牛的生猛了,实在不想再来第二遍……   可是,穿都穿过来了,而且穿的过程转瞬完成,夜萤又不知道怎么穿回去,看来,她只能咬牙坚强活下去了。   不知不觉间,夜萤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萤却不知道,她睡着后,吴大牛慢慢翻身起来,俯下身看着熟睡的认萤,满足地一笑。   真是憋死人了……吴大牛小声嘀咕着,然后用力在自已脖子下一揭,一张人皮面具被揭了下来,面具下真正的脸孔显露出来,一张清俊高贵的脸,在夜色星光中煜煜生辉…… 正文 第二章婚前同居   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竟然一夜无梦,待夜萤睁开眼睛醒来,才发现天亮了,而身边的男人早就没了踪影,若不是身体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的遭遇就象一个恶梦!   夜萤动弹了一下,发现年轻就是好啊,睡了一觉,现在身体已经不象死鱼了,竟然能慢慢爬起身来。   不过脖子还是疼,不能轻松自如地转动,下身也疼,好象被一块烙铁刺穿过一样,火辣辣地疼,里面应该是受了伤,摩擦伤。   也不知道这里现在是什么季节,总之清晨起来天气还是蛮凉快的,就象江南市的初秋一样,微凉的风打在皮肤上,十分舒服。   夜萤慢慢穿戴,还好原主也是穷家小户,并没有什么千金大小姐身上复杂的服饰佩戴,夜萤摸索着把该扎的带子扎好,勉强算是穿戴整齐,头发按照原主的记忆,随便挽了个发髻。   扫了一眼室内,就知道这个家清贫如斯了。   好歹也算一间闺房了,屋内竟然只有一床一桌一凳,精简至极,连姑娘家应该有的黄铜镜子梳妆台都没有。   就在夜萤打量之际,突然,“吱嘎”一声,一直关着的木门徐徐被拉开,门闩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接着,一个女高音破空杀入夜萤的耳朵:   “萤儿,我的乖女儿,你起来了哇!看,娘给你蒸了鸡蛋甜羹,快吃了补补身子吧!”   配合大嗓门进来的是一个肥硕身子的农妇,头上扎着块麻花乎乎的帕子,脸上的肉因为强挤出笑容而颤动着。   田喜娘自是心中有愧,若不是天杀的夜斯文欠了一屁股赌债,她何至于把如花似玉的闺女许给吴大牛?   吴大牛什么人?和她差不多同辈份的,她都是两个娃的娘了,吴大牛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平时赶牛路过女人堆,吴大牛就会嘻嘻傻笑着看着女人们,故意让牛在路边吃草,留连不去,眼睛贼溜溜地看着那些娘们,一付垂涎欲滴的模样。   田喜娘再粗鄙,也能看出吴大牛是借此发泄对自已打光棍的欲求不满。   可是谁想到,时势比人强,这个让她都看不起的吴大牛,竟然成了她的女婿。   田喜娘只能努力多疼女儿,把对她许给吴大牛的亏欠补上,这样心里似乎才能好受一些。   “放着吧,我一会吃。”   夜萤对田喜娘一时间说不出好恶,只能淡淡地道。   喉咙竟然能发出声音了?虽然不能高声说话,但这也算是一喜了,夜萤还怕自已从此会变成哑巴了呢!   “哎,好,这是头生蛋,大补啊,你哥我都没给他吃,放凉了一会吃啊!”   田喜娘一听女儿没有不理她,心中稳妥了一些,赶紧殷勤地把那碗香喷喷的蒸蛋羹放在了看不出原色的木桌上,然后才去审视女儿现在的模样。   见女儿脸上无波无喜,但是却没有了昨天一心求死的模样,田喜娘又放下一些心。   作为农妇,田喜娘的脑回路并不复杂,见女儿没事,就当成满天阴云散去,乐呵呵地走到女儿的床边,揭开薄薄的被褥后,脸上露出了喜色。   “娘,你这是干嘛?”   那是昨晚上和吴大牛用力耕耘后的床,见田喜娘凑近脸去查看什么,夜萤十分尴尬。   “呵呵,女儿,这是落红啊,要拿到村里‘示红’的,不然,你一辈子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田喜娘嘴里说着,手上利索地把铺在下面的粗布床单扯了下来,还向夜萤展示那一摊已经略略发黑的鲜血泅染之处。   夜萤一阵瀑布汗。   什么鬼?示红?不是把床单珍而重之秘密收藏到衣箱里吗?   田喜娘已经拿着粗布床单喜孜孜地出门了。   夜萤受困于身体的疼痛,根本就追不上她。   不一会儿,夜萤已经听到田喜娘的女高音在村头村尾响起,大意就是:大家来看看啊,这是我女儿昨天走亲第一夜的成果。她是如假包换的处子,见红喽!   村民们跟着一阵挺热烈的议论,群众们都是大嗓门,也不加收敛,看来“示红”这一出在古代就是和看戏一样重要的娱乐活动,于是议论的内容一句半句传到了夜萤的耳朵里,大意就是:   哟,夜家的女儿果然是个贞洁女子!   吴大牛那老光棍有福了!捡了个大便宜。   没想到吴大牛不用则矣,一用惊人!那看血痕,啧啧啧,大出血啊!吴大牛真是勇猛!   诸如此类!   点评科学、客观,言语竟然准确地拿捏到了狎呢不下流的境界。   看来,经过不知道几百年的熏陶,每一位村子里的贞洁妇女都经历这一遭之后,村人点评“示红”的水准一直居高不下。   我的天啊!原来古代这么开放?真是民风彪悍啊!   夜萤觉得万分羞耻的事情,可是经过田喜娘这么一宣扬,怎么就如此喜感呢?   而且村里人竟然也如此热衷倾情参与!   夜萤耳膜微痒,听着这些村人的议论声,她怎么有在刷微博和微信朋友圈的感觉?   好吧,吃饱了才有精神好好思量今后的生存之路。   夜萤认命地拿起那碗鸡蛋甜羹,用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哎,古代天然无污染的柴鸡蛋味道真好,香浓可口,完胜什么超市的绿色生态鸡蛋,食欲顿时被挑逗起来,夜萤三五口就把这碗鸡蛋羹吃完了。   随之,一段被原主压抑的记忆也跟着活跃起来。   夜萤这才明白,为什么天亮阀挞了一夜的吴大牛就消失了,这和村子里祖上沿袭下来的走婚制有关。   村子里也不知道哪代祖宗抽了,订下了走婚的规矩,即:   下聘礼后,一对新人不能马上举行婚礼,而是先行洞房之礼,直到女方怀孕,生下第一个孩子,才举办婚礼,搬到男方家住。   在顺利生下孩子之前,女方还和姑娘时候一样,必须留在娘家。   而且男方只能夜里出现,白天虽然能见面,但却不能住在对方家里。   当然,如果女方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也就不可能和男方结婚,三年期满,婚事自动取消,男方也不能要回聘礼,男女各自婚嫁,互不干预。   坑爹的,好现代、好时髦的规矩,这不是现代人的试婚吗?或者通俗一点叫婚前同居? 正文 第三章女婿上门   吃完鸡蛋羹,打了一个满满鸡蛋味的饱嗝,夜萤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不知道自已应该干些什么才好。   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呆,她想了一下,还是依着原主的生活习性来,先整理一下自已的闺房吧。   虽然身体某些部位疼痛持续不断,但是坐着也是疼,并不能缓解,夜萤便克服着,起身拿了条帚,先把黑乎乎的泥地扫着划拉干净,然后又从木箱子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旧粗布床单,把被田喜娘扯掉床单的床铺好。   做完这些,虽然天气微凉,但是夜萤仍然微微流了一些汗,加上昨天晚上吴大牛在她身上放肆所为留下的痕迹,夜萤只觉得全身粘乎乎的,很不舒服。   她便走到屋外,四下张望着,准备找个木盆,打盆水清洁一下身体。   “萤妹,你,你醒了?”   这时,一个略带着内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萤回头一看,睡眼朦胧,正搓着眼屎的不是原主的便宜哥哥夜斯文是谁?   “哥,你昨晚上又去赌场鬼混了?”   夜萤对这个因为赌把妹妹卖给老男人的哥哥很不屑,开口便不客气地道。   夜斯文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一向羞怯胆小的妹妹,今天竟然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可是抬眼看看妹妹脖颈上那上吊时被勒出来的青紫痕迹,夜斯文自知理亏,便好声好气地道:   “萤妹,哥哥昨天不是和你发誓了吗?再也不赌了,如果再赌,就剁掉我的手指头。我今天只是睡迟了,绝对没有去赌场。”   说完,又一付要指天划地发誓的模样。   这个渣男,坑完自已还要坑妹妹。   夜萤看不下他的样子,便使唤道:   “得了,你也别再发誓了,从此改过自新,不要再害人害已,踏踏实实做人比什么都重要。你去给我打盆干净的水吧!”   见夜萤教训之后,竟然不客气地使唤上自已,夜斯文楞了一下,他总觉得今天的妹妹有什么不同,   但是看着妹妹脖颈上除了青紫勒痕之外,还有别的暧昧的痕迹,夜斯文心里暗道:女子成了妇人,或许就会是这样吧?娘亲不也一样彪悍勇猛毫不客气?   夜斯文心里打了个寒战,暗暗觉得还是没有变成妇人的女人可爱多了。   见妹妹不再提自已和母亲联手把她许给吴大牛的事,夜斯文便认命地乖乖拿起扁担和木桶,去村里的水井给妹妹打水去了。   夜斯文走后,夜萤打量了一下这幢农家小院,只见它以草为顶,垒土为墙,呈凹字形结构,中间凹进去的位置就是饭厅和厨房,两侧各是两间厢房。   没有院墙,只是用半人高的柳枝扎的篱笆围了一圈起来,当成院墙,院内一角堆着一直到檐角的干柴,显示田喜娘是个勤快的农妇;   院子另一侧放着木架,上面挂着几块抹布随风飘扬,显然是平日晾晒衣服的地方;   院子里有几只母鸡正趾高气昂地闲庭散步,不时用尖嘴啄着地上肉眼看不到的小虫……   院子后面,似乎还隐隐传来猪的哼哼声……   清贫至极!   这是夜萤对这个家的评价。   难怪十两银子就把这家人难住了,真要拿什么东西去典当抵挡一二,除了院子里那几只老母鸡和院后的猪,就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错了,还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就是她,价值十两,已经出售。   “吱扭”,篱笆门被推开了,夜萤一看到出现在篱笆门后的男人,吓得跳了起来。   不是别人,正是和她一夜欢好的吴大牛。   “你,你来做什么?”   对这个老男人,夜萤从身体到语言都在抗拒。   奶奶的,昨天晚上不能动弹被他欺负了,难道是尝到了甜头,还想来白日宣淫?   他要是敢,她就剪了他的小弟弟!   想到这里,夜萤一阵紧张,糟糕,剪刀没带在身上。   而眼前这个男人,依旧是原主印像普通庄稼汉的形象,黝黑的脸庞,一笑倒是露出一口大白牙,脸上憨憨的,身体虽然高大,却总是塌着,给人畏畏缩缩的感觉,没有男子气概。   看到夜萤,他咧嘴一笑,然后嘴巴上下吧哒了一下,色咪咪的小眼睛立马变成了一条线,似乎还在品味着昨天晚上夜萤给他带来酣畅甘美的滋味:   “我来送礼饼!”   粗嘎的声音那么熟悉,就是昨天晚上屡屡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夜萤身体不由微微一颤,好怕怕!   送礼饼是本村的风俗,走婚第一夜后送上礼饼,表示男方对女方十分满意。   一想到自已守了16年的处子身竟然被这样的老男人夺走,夜萤一阵悲从中来,难怪原主宁愿去上吊。   可是她不成啊,她怕疼,也怕死!另外:吊死什么的,也太难看了。不光舌头会伸得老长,还可能屎尿齐流……   夜萤强忍着恶心道:“放下,你可以走了!”   不是说白天不可以住在一起嘛,赶紧给老娘滚啊!   夜萤心里暗道。   “哎哟,大牛啊,送礼饼过来了?看看,这是你们昨晚用的床单,啧啧啧,有点潮了,我晾晾,这可是要放着压箱底的。话说,我们家夜萤做你们吴家的祖妈是清清白白的,能让你在人前挺直腰杆的。”   说话间,闪身进来的是田喜娘。   她简直是自顾自话,把自家女儿夸上了天,还顺便把那块夜萤觉得羞死人的床单晾到了院子里的衣架上,偏偏那块红黑印渍的地方还特意翻面朝上,不光院子里的人看得见,就算是从院外的人经过,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这就是田喜娘的目的。   也是每一户柳村人女儿走亲时不成文的规矩。   谁要是初次走亲不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那红黑的印渍,谁家的女儿一准有问题。   虽然面对女婿的才貌十分不满意,但是喜娘心里苦,喜娘不说,喜娘只能按照村里的规矩办事。   吴大牛一点也不害躁,他还走到床单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他凌晨摸黑走的,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这会儿才是验货的正确时间。   田喜娘看到,一边看,吴大牛一边又把手放到那团印渍上,然后是一脸享受过程的模样。   田喜娘扭过脸不想再看,心里不由哀叹,我苦命的女儿哇!   夜萤看着吴大牛做的一切,只觉是眼前一黑,自已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夯货…… 正文 第四章慷慨的吴大牛   “好,很好。”   吴大牛笑嘻嘻地扭过头,对着夜萤全身上下又飞速扫了一遍。   溜肩蜂腰大屁股……   啧啧,果然是好生养的身材!   “哟,大牛啊,你怎么拿了这么多饼过来?带些回去吧?不用这么多。哎呀,还有一大块酱牛肉?这是烤鸭啊?大牛,你有心了!”   田喜娘不再关注吴大牛,再关注下去,她觉得自已和女儿一样,也会做出要吐的表情。   她转而关注吴大牛提过来的食盒。   食盒是村里通用的式样,以竹子编成,分成三层,每一层上面都有盖子,可以分装食物,十分方便。   田喜娘原本以为,以吴大牛的家境,能随便装点面饼来就不错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吴大牛今天带来的全是惊喜啊!   除了第一层满满一屉的焦黄面饼,下面两层都是肉食,卤得黑里透红的牛肉、烤得出油的红彤彤的烤鸭,看了就让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这份礼饼完全可以用盛大二字来形容。   这样的礼饼,在村里也算是重礼了,足见吴大牛对女儿十分满意。   田喜娘对吴大牛的态度立即热络了起来。   “呵呵,不成敬意。还有牛要放,我先走了。”   吴大牛木讷地道,讷讷地说完这些,向田喜娘和夜萤拱了拱手,佝偻着身体走出了院门。   “哟,萤儿,你看大牛虽然人长得不好看,但是很懂礼数,日后对你想必也会疼爱有加,看来,嫁给吴大牛也不错啊。”   田喜娘暂时被这份丰盛的大礼收买,昧着良心说起了瞎话。   夜萤好不容易忍住了吐,可是被田喜娘这些话又勾起了伤心事,正想说什么,却见吴大牛去而复返。   “岳母大人,这一分银子,给夜萤补补身子。”   吴大牛伸向田喜娘的手上,赫然是一锭小小的银子。   “要的,要的,我一会杀只母鸡,给萤儿补补。”   田喜娘万万没有想到吴大牛这么慷慨,喜出望外,也不嫌弃吴大牛的手还沾满了黄泥巴,伸过手一把将银子抢过来,紧紧捏在手里。   一分银子啊,他们家一年拼死累活都攒不了两分银子,这吴大牛一点也看不出来,虽然孤家寡人,清寒了那么多年,但是他省吃俭用,应该多少有点积蓄,难得的是竟然如此大方。   “那我去放牛了。”   吴大牛说着,再度走出院门,田喜娘高兴得都忘了送他。   “娘,大牛哥送礼饼来了?你快点去热一热吧?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这时,夜斯文挑了水刚回来,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香味。   看到地上的食盒,夜斯文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开口讨要道。   “吃,就知道吃!”   田喜娘赶紧把那锭小银子紧紧扣在手心里,生怕被夜斯文看到了。   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人家说家贫出孝子,他家偏出了一个嗜赌如命的儿子,但凡家里有一文铜钱让他看到了,都能想办法弄到手,在赌桌上挥霍掉。   从女儿这次被迫嫁人的惨痛经历中,田喜娘总算有所领悟:指着这个儿子养老是靠不住的,有钱还是要自已捏在手心里。而且,儿子还没有娶媳妇呢,到处都要用钱。   “娘,这烤鸭啊、牛肉啊,不赶紧吃会坏掉的,再说,妹妹也要吃,是不是啊?”   夜斯文嘻皮笑脸地道。   田喜娘叹了口气,无奈地提起食盒,往厨房里走去,夜斯文紧随其后,走到夜萤身边,方笑嘻嘻地道:   “妹妹啊,我水挑来了,你自便吧!”   夜萤瞠目结舌地看着若无其事的夜斯文,心里愈发认定了这就是个渣男,如果昨天晚上夜萤真死了,夜斯文哪怕当下伤心,过两天估计就会仍旧元气满满,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夜萤从墙角的脸盆架上拿了个干净一些的木脸盆,走到水桶边,正准备舀水,却看到水桶的倒影中,映出自已陌生的脸孔。   夜萤倒抽一口冷气,还好倒影不象镜子一般清晰,否则,第一次猛然看到自已的真实面目,她肯定会吓得大叫一声,扔掉手里的木盆。   镇定了一下,夜萤又凑近木桶,仔细打量,勉强看清自已的模样。   鹅蛋脸,饱满的额头,乌黑的长发,眼睛好象还挺大的,高挺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再细看身上的皮肤,难得的是一介村姑,竟然皮肤白白嫩嫩的,完全符合古代美女的标准。   鉴定的结果:一朵娇嫩的鲜花插在一砣大牛粪上。   夜萤叹了口气,用葫芦瓢舀了水倒进脸盆里,回到闺房内,把门死死锁上,这才用一块平常擦身的细布在脸盆里浸了水,拧干,褪去身上的衣衫,细细擦洗起来。   这该死的吴大牛,深耕起十两银子的地来果然不遗余力,除了脖子上上吊时绳子勒的青痕,胸前包子上赫然惊现一个五爪印,大腿两处内侧也有青紫的痕迹。   夜萤把身体都擦拭一遍,这才觉得全身都舒服了,又打开木箱,从不多的简单衣物中找了一件月白色的衫子和粗布长裤穿上。   衫子是高领的,正好遮住脖子上吓人的勒痕。   果然是天生丽南难自弃,人长得漂亮,随便穿什么都好看。   夜萤泼水的时候,又借着木桶里的水影打量了一番自已,比起穿越前的皮囊,这具漂亮多了。当美人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萤儿,来,娘把面饼热好了,还做了个木耳豆腐汤,也快晌午了,就当午饭来吃了。”   见夜萤换洗好,田喜娘赶紧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叫唤。   这时,正好又有三、五乡人经过夜家的院子,看到院子里晾的床单,登时停下脚步,还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夜萤懒得伸长耳朵去听,无非是和之前“哇,好多血啊”差不多的内容,可是这样的议论衬着吴大牛这个人的蠢样,却让夜萤觉得羞愤难当。   她赶紧装着没看到院墙外的乡邻,低着头往厨房里躲去。   一进厨房,倒是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   厨房的四方桌上,中间是一叠香喷喷、热呼呼的金黄面饼,切得薄薄的牛肉片堆在另一个盘子上,烤鸭则被大卸八块,一个鸭腿已经被夜斯文放进嘴里了……   看到夜萤进来,夜斯文含混不清地道:   “妹妹,快吃,香着呢!” 正文 第五章确立古代的人生奋斗目标   论起来,除了把夜萤卖给吴大牛这件事做得极不地道外,平时田喜娘和夜斯文对夜萤还是不错的。   除了吃喝上不苛待她,呃,也没有什么好苛待的,大家一样一日三餐野菜汤杂粮饼子。   在农活上,也是田喜娘和夜斯文承办了大部份,夜萤的主要份内工作是他们下田时,给他们做三餐,送到地头。   这样的农家女,在村子里便算极得宠的了。   此时有了好吃的,田喜娘和夜斯文又有了歉疚之意,自是更加殷勤相待。   不过夜萤一想起吴大牛方才手在他自已身上乱摸的举动,便立马对香喷喷的美食失去了食欲。   田喜娘左劝右劝,夜萤勉强吃了一个鸭腿,几块牛肉,这还是看在那两样是镇上馆子买来的,未经了吴大牛手的份上。   田喜娘只当女儿心中还在别扭,所以食欲不佳,也就没有强劝,反正面饼还有很多,牛肉和鸭肉一时也吃不完,留着后面再慢慢热给女儿吃。   “女儿啊,王财主雇人采茶,后面五六天我都不在家里,要住山上的茶寮里,你在家,要关紧门户,鸡鸭和猪都要记得喂。还有你,斯文,千万别再去镇上的赌场了。”   田喜娘交待着,一脸恨铁不成钢,长长叹了口气。   夜斯文低眉顺眼,吃了一次大亏,折了一个妹妹,他当然懂得收敛:   “知道了娘,我不会再去的,再去我就剁了手指头。”   面饼和牛肉满满地塞在嘴里,夜斯文说话都含混不清了,腮帮子鼓起了一大团。   夜萤不吃,夜斯文可不会放过这大块吃肉的机会,他又没有看到吴大牛的手在自已身上乱摸,就算看到了,也抵不住美食的诱惑。   倒是夜萤好奇了,这个时代有茶了吗?什么茶?   作为记者,夜萤以前长期跑过茶叶一线的报道,对茶了解甚多,更晓得茶的历史,始于神农,兴于唐宋,若是知道现在这个年代有什么茶,就能大体知道自已穿越到了历史上的什么年代。   “娘,王财主家的茶园产的是什么茶?”   “青钱柳茶呀,你往年还和娘去采过,连这都忘了?”   田喜娘疑惑地看了夜萤一眼。   青钱柳茶是什么鬼?夜萤表示她喝过铁观音、佛手等乌龙茶系的茶,也喝过祈门红茶、西湖龙井、安徽毛峰……就是没喝过叫青钱柳的茶。   不对,记忆中有画面闪回。   夜萤仔细回忆,这才发现,原来青钱柳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茶,而是从青钱柳树上摘的叶子,再掺以某些中草药,烘干后制成的药茶。   这种茶主要卖到城里,有降血脂、凉血的作用,青钱柳每年秋天开始落叶,王财主家的山林里种了大片的青钱柳,所以每逢这个季节,就会招募村里人去帮他采青钱柳叶子,制成药茶出售。   上山帮王财主采茶,这也是田喜娘往年秋天赚点零用的主要来源。   看来,要从茶叶来判断自已身处哪个朝代不现实了,但是直接问的话,一个往日里不谙世事的村姑如此发问未免显得太奇怪了,夜萤只能把这个疑惑默默埋在心底。   其实,想要了解身处哪个朝代,最主要的是夜萤想根据自已对历史的了解趋吉避凶。   天杀的,可别碰上什么战火纷飞的朝代,屠城、饥荒,女人和小孩被当成四脚羊活活宰杀吃肉,这样的历史不要太多,中了头彩穿越来,一不小心丢了小命,那多不值得啊?   不过看这个小村子暂时还挺祥和的,夜萤权且把这个疑问埋在心底,准备有机会再打探一二。   既已打定主意,夜萤便对田喜娘道:   “娘,你放心去吧,家里的事,都包在我身上。”   “如果做不过来,可以让大牛来帮忙,我看他一把力气还是有的。”   田喜娘这是有意多提携吴大牛,好让夜萤对他少些抗拒心理。   反正生米都做成熟饭了,女儿这辈子是跟定了吴大牛,虽然他是个老男人,平时看着挺窝囊的,但是只要女儿有心调教,人还是会变的。   吴大牛主动送来的一分银子,让田喜娘看到了一点希望:老夫少妻,吴大牛看表现是个知冷知热的,也还差强人意。   一想到要和素不相识的男人过一辈子,还是个窝囊没用的,夜萤又一阵悲伤,不过,她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   “晓得了。”   和吴大牛今后要怎么走,这得从长计议。最恨的就是昨晚全身无力,让吴大牛夺了清白,这在古代可是要命的,等同于自已身上已经一辈子烙下吴家娘子的标记。   除非,除非这三年内自已不会怀孕,那就不用成亲,两个人各自一拍两散……而且,夜家还不用把十两聘银还给吴家。   慢慢理清思路,夜萤开始有了在古代的人生第一奋斗目标,那就是:加强避孕准备“离婚”。   “我去喂猪了,萤儿,你去把碗拿到井头洗洗。”   田喜娘也是心思大条的,见女儿已经没有了昨天上吊寻死觅活的气势,又觉得她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难受的表情,便以为女儿已经没事了,开始指使她做事。   穷家小户的,又不是富户千金,女儿哪有那么金贵?   洗碗这种事,又不可能让夜斯文一个大男人去,屋后猪圈的肥猪已经饿得哼哼叫了,田喜娘随口象往常一样差遣女儿。   夜萤把碗筷收拢在木盆里,端着沉重的木盆往村里公用的水井走去。   这个村子不大,只有一百多号人,因此村里人共用一口水井,全村人吃水、洗涮全仗着这口井,井边一天到晚都有人影晃动,十分热闹。   夜萤到井边时,发现这时候和她一样出来涮碗的大婶们不在少数,看到夜萤,便有好事者笑嘻嘻地凑上来问道:   “萤儿,吴大牛那事还行吧?听说他憋了20多年,那家伙肯定憋得比村头的公狗还要勇猛,你昨晚上受罪了吧?”   夜萤大窘,这事能拿出来公然讨论的吗?只能默默。   但是夜萤还真是小看了这群八卦大婶的战斗力,一问不成,知道她脸皮薄,继续撺掇道:   “这女人啊,结婚前是金奶,谁也摸不得碰不得,结婚后是银奶,嘻嘻,为什么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待生了孩子后啊,就成了狗奶了,随时拿出来奶孩子,一点都不值钱了。   你现在都是女人了,不要太害躁了,说说你们走亲的事,嫂子们没准还能给你支支招!” 正文 第六章救命恩人   支招?主要还是想听房吧?   夜萤能想象这些八卦大婶此时个个心里支楞着小耳朵,试图从她嘴里扒出两个人各种姿势的模样。   若是夜萤还是原主,此时肯定羞得脸能淌血了。   谁也不知道,夜萤已经换了芯,十来年记者职业生涯的经验,让夜萤处变不惊,她嘻嘻一笑淡定地道:   “张大婶,这种事啊,我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既然张大婶颇有经验,不如先说给大家听听,也好给我长点经验,成不?”   张大婶没想到夜萤会这么将了她一军,楞了一下,夜萤一脸坦然,没有意料中的尴尬,她见夜萤不上套,顿觉索然无味。   这种事,只有当事人羞答答的才有趣,现在当事人如此镇定从容,倒显得她有点为老不尊了,她只好干咳一声,打哈哈道:   “也是,这点破事,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奇怪,吴大牛平素放牛为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攒了十两银子,竟然摘了咱们村的花魁,昨天晚上,村里不知道多少小伙子心碎得睡不着。”   最后这话,若是原主听了,心内肯定会酸涩不已,就算是昨天晚上上吊一次死不成,估计这回就想跳井了。   想想超级剩男吴大牛,再想想村里那么多精壮的小伙子,哪个不比吴大牛体面啊?   夜萤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是真的对她好还是假的对她好,一目了然,何况这没什么见识的村妇乎?   分明是“听房”不成,故意用这话挤兑她,扰乱她的心思。   夜萤淡淡一笑,边利落地洗着自已的碗,边若无其事地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个时候,她再辩解自已不想嫁吴大牛,反而更成为村里人的笑话,如此从容以对,别人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张大婶讪讪一笑,收起了玩笑之心,转而和别人扯起了家常。   只是张大婶心里隐隐觉得奇怪:   夜家小妮子往常都挺腼腆的,看人也是低眉顺眼,畏畏缩缩,怎么一夜之间,好象气势凌厉了许多?说话也不再轻易上套了?   莫非吴大牛真有那么厉害,一经男女之事,夜萤便被催熟了?   夜萤洗好了碗,端着木盆往家里走去。   到底年轻恢复得快,此时不管是脖子还是两腿间的某处,疼痛的感觉已经再度减轻,这让她舒服了许多。   为了躲避村里人好奇的眼光,夜萤特意换了一件领子高的衫子,正好遮住了脖子上的勒痕,否则,又会被好奇地盘问一通。   回到家,夜斯文已经下地去了,种田汉,一年到晚都有活干,锄草、整地垄,永远干不完的活。   田喜娘正在“啪啪”地用一把破菜刀在地上的木案剁猪食,看到夜萤回来,头也不抬地道:   “猪菜快没了,你去山上摘一些吧,别太晚回来。”   夜萤顺从地拿起竹蓝,就出了家门。   往常,这样的事也是她惯作的,自然推辞不得。   提了竹篮,出了村子,再走十几分钟就到了村尾的小山脚下。   一路走来,夜萤发现这季节出产的野菜还真不少,什么灰灰菜、芥菜、蓬蒿,这些野菜,不光给猪吃,人也能吃。   只是人要吃的话,必须往精致里做,用开水先烫过苦味,再用炖了几个小时的高汤炒制,这样端上桌,称为高大上的健康美食,在夜萤的记者生涯里,屡屡被这样接待过。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有一天沦落到要自已采野菜,并且是在一个一切未明的古代世界里。   夜萤一边苦笑,一边认命地沿路采着野菜。   可是今天她运气不太好,靠近山脚的野菜都被一早出门的村里人采光了,她看看不足于覆盖篮底的野菜,只好一路往山上爬去。   村里人都懒,能在山脚下采够的,绝不会再往山里钻,而且这座山连着后面的原始森林,偶尔也会有野兽跑错路,钻到前面的林子里来,所以村里人能不上山就不上山,只有一些大胆的猎人会单独进林子。   夜萤心思芜杂,脑子里根本忘了害怕,不知不觉,便钻到了林子深处。   夜萤并不知道,她上山之后,端翌便悄悄尾随在她身后。   看到夜萤钻到平常没有什么人进的林子深处,端翌那张清贵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这女人是有多笨?那林子深处虫蛇猛兽那么多,真是个不怕死的。”   说到这里,端翌想起夜萤还真是个不怕死,否则,怎么会在走婚第一夜上吊呢?   端翌了解夜萤对走婚对象的不满,可是事急从权,他借用吴大牛的身份也是迫不得已的。不过,真的吴大牛自然不可能一亲芳泽,每天晚上和夜萤相会的,都会是他自已。   为了更好地保护夜萤,现在也不可能对夜萤说明真相。   在夜萤情绪不稳定的这段时间里,他只好委屈自已,多盯着夜萤了。   看到夜萤的衣角一闪,消失在林子中,端翌赶紧快步跟上……   夜萤发现,跑到林子里的好处是一路上她收获颇丰,采到了很多叶片肥厚的大株野菜,很快就把篮子装满了。   就在夜萤高兴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危险渐渐降临。   “唰唰”,林子里,响起了可疑的声响。   夜萤停下勤快采野菜的手,直起身子,四下里瞧了瞧,并未看到任何可疑动静,也许是风吹动了树梢吧?   夜萤俯下身去,继续摘野菜。   “嗯嗯”,突然,一股带着腥气的野兽低哼声响起,夜萤抬起头一看,不由吓坏了。   只见一头长着獠牙的野猪,从林子里钻出来,正对着她不善的冲了过来。   原来,夜萤并不知道,自已无意中闯入了这头野猪的地盘,此时正是野猪的繁殖季节,野猪对于自已的领地特别紧张。   嗅到陌生人的气息,野猪立即冲出来驱赶来犯的敌人。   夜萤吓得把篮子一扔,拔腿就跑,可是她的小身板哪里跑得过一头发狂的野猪,她只感觉那头野猪在身后离她越来越近,野猪的喘息声“呼哧呼哧”地在耳边响起,似乎再有三几秒,这头野猪就能一头把她撞倒了。   吾命休矣!   夜萤大叹倒霉,就在她感觉野猪的獠牙似乎已经顶到自已小腿的时候,突然,她听到“嗷嗷”几声惨叫,接着,身后有什么东西沉重的“扑通”一声倒下。   夜萤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那刚才还凶猛追击着自已的野猪,此时已然倒在地上,四脚伸直。   野猪,自尽了?   夜萤大奇。   她停下脚步,往回跑到野猪身边,这才发现,原来野猪并不是自尽,在野猪的眼眶里,露出一小段箭尾,那箭上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   “姑娘,这畜牲可伤着了你?”   如此悦耳低沉的男中音,前世今生,这可是夜萤听到的最动听的男子的声音。   夜萤回头一看,错愕地发现,林子边缘站着一个一身猎人打扮的男子,挺拔高大的身材,足有一米八几,俊朗的眉眼,尤其是身上带着禁欲系的清贵气息,完全配得上这把好嗓子。   他一手拿着弓,露出的手臂肌肉紧崩,充分显示着男人的力量。   最糟心的是,这个男人竟然对着她轻轻一笑!   太撩人了好不好? 正文 第七章古代美男   仔细一看:哇,这个男人好有肌肉啊,胳膊上一鼓一鼓的,肌肉象小山包一样,那结实的蜜色胸膛,粉拳打上去都会被反弹回来吧?   一缕阳光透过林间,正好照在他背后,给他勾勒了一道虚影的光晕,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没想到,古代也有这么卓尔不凡的男人。   夜萤脑子里一直保留着吴大牛给她的平庸感,还有夜斯文给她的渣男感,所以猛然看到这么一个英武不凡的男人,不由一下子楞神了。   何况,男神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呃,此情此景,她该怎么开口?   多谢恩公?   大恩不言谢?以身相许?   哎,夜萤倒也想啊,可是自已已经不是自由身,十两银子许给吴大牛了。   男人身上披了半块虎皮,露出一半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下面是一条古代男人穿的松松垮垮的布裤,他微咪双眼看去,见眼前的女人:   一脸懵圈状,膻口微张,发髻松松的,有点凌乱的美,胸前月白的衣衫因为惊慌奔跑,领口亦是微微敞开……   端翌的眼光在瞬间点亮的同时又是一沉:还好林密丛深,否则,夜萤这付招惹人的模样,岂不是便宜了登徒子?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夜萤的脑回路终于恢复了正常,意识到自已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俊帅的脸蛋看,容易引起误会,不守妇道猪笼沉塘等古代常识她还是懂的,她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表示了谢意。   端翌见夜萤说话气息正常,看来没有受伤,便松了口气,放下弓,做淡然状道:   “姑娘为何这么不小心,竟然一个人独自出行?象这样的深山老林,不时有猛兽出没,一般村民都须结伴前行。”   “我采野菜迷路了。”   夜萤“楚楚可怜”地道。虽然在现代她是女汉子,可是架不住原主的皮囊娇弱无力啊,不费力就有这种楚楚可怜的效果。   端翌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嗅到她身上扑鼻的特有体香,满身心都是畅快的愉悦之感,让他一下子想起昨天晚上和她亲密无间的画面……   而从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似乎还能隐隐看到一片如白玉一般的肌肤,清凉动人。女人带着蜕变中特有的青涩的气息,含羞的那一低头,哪怕端翌平素铁石心情,此刻心内也不由微波荡漾。   端翌喉头一紧,这女人,也忒妖娆了,不行,以后要和她立规矩,至少要穿件确保领口不会敞开的衣服……   “迷路了?我送你回去吧?”   端翌慨然道。   “这,太麻烦你了吧?”   夜萤心中暗喜。   “不过,这头野猪得处理一下,姑娘稍等。”   端翌走近野猪,用脚踢了一下,野猪身体翻转过来,肚皮朝上,夜萤这才看到,原来那枝箭竟然贯穿了野猪的双眼。   夜萤不由深表佩服,在野猪奔跑的情况下,一箭贯穿野猪的双眼,可谓百步穿扬,比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奥运会射击冠军还要厉害。   毕竟,奥运会射击冠军面对的靶子是死的,这野猪可是活蹦乱跳跑着的。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夜萤试着学古代人说话。   “叫我端翌就好了,我是这附近村里的猎户。”   端翌爽快地回答道,把虎皮又紧了紧,高大挺拔的身躯配上这张虎风凛凛的虎皮,把他衬托得更加威武不凡。   “我叫夜萤,是山下柳村的。”   夜萤心内暗道:端哥哥,有微信吗?扫一个……   哎,可惜这是在古代,她必须三贞九烈,在三年期满前守着那个叫吴大牛的男人。   “哦,夜姑娘,柳村离这不远,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端翌很大方地道。   就在端翌端下来查看野猪的时候,夜萤突然惊叫一声:   “端大哥,你的腿流血了。”   端翌的裤子相当于现代七分裤的模样,这种改良的裤装是他为了在山林里便于奔跑而特意改装的,所以此时夜萤能清楚地看到,一股鲜血正从端翌的后腿缓缓流下。   老实说夜萤虽然神经有点大条,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她绝对晕血,本来她也不知道自已有这个坏毛病,毕竟女人每个月都来大姨妈嘛,她看到自已的血都没事。   直到有一次在采访车祸现场看到血晕倒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已虽然不晕姨妈,但晕别人的血。   不过此刻,或许穿越这种超时空炫惑的光怪陆离之感扰乱了她的大脑体验,或许原主本就不晕血,夜萤竟然淡定地走上前去,查看起端翌的伤口来。   因为伤在后面,端翌肯定不方便自已看了,结果,当夜萤不假思索地把端翌的裤腿“唰”地往上撩的时候,端翌身形一滞,呆住了。   他根本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会主动去撩男人的裤腿,她粉嫩嫩的手指还“不老实”地滑过他腿上的皮肤,让他觉得麻痒痒的。   端翌不由“咝”地从牙缝里倒吸了一声,然后觉得自已的有个部位可耻产生了异常的状况。   果然,欲求不满就是如此啊!   他一早离开的时候,这个小女人还在沉睡中,晨光微照,她脸上带着满足后的红晕……端翌一想到这里,就又有一亲芳泽的想法。   不过,他到底是怜惜她,没有尽情释放自已的欲求……   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被夜萤一碰,他竟然马上就有反应了。   “哎呀,这不是小腿上的伤,端大哥,你的伤在更上面,在,在……”   夜萤根本没有意识到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训条,她刚穿越过来,还没有深受古风的熏陶,依然停留在现代思维上,所以行事自然不拘小节。   但是,纵然是不拘小节,那伤口似乎在男人腿根的位置,还是有点尴尬啊!   “不在小腿上?那在哪里?”   端翌下意识地向后一摸,后面大腿根上有个地方麻痒痒的,这时候才察觉出来疼痛。   “对,是那里。”   夜萤赶紧顺势道。   眼看着血似乎止不住的样子,应该伤口挺严重的,夜萤焦急道:   “端大哥,你赶紧解开来让我看看吧?”   端翌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裤腰带上,露出大腿给女人看这种事,他可没做过啊。   “算了吧,我回去自已弄点草药糊上。”   端翌的手恋恋不舍地从腰带上离开。   “不行,如果伤口很深的话,可能会引起破伤风,随便弄点草药糊这种事,只会引发伤口感染,甚至会危及生命。”   情急之下,夜萤脱口而出一堆现代术语。 正文 第八章谁疼谁知道   “破伤风?感染?是什么东西?”端翌一脸懵圈。   “呃,总而言之,就是因为伤口而能危及性命的不好东西。”夜萤也解释不来,索性含混霸道地道,“把裤子脱了!”   端翌背过身去,夜萤还以为他不配合了。突然,眼前白光一闪,端翌他,乖乖地把裤子脱了下来。   哼,谁怕谁,昨晚上其实都亲密无间了。端翌努力让自已坦然。   蜜色的皮肤到裤腰的位置忽然转换了风格,变成了嫩滑的浅白,乍一看,就象穿了一条白色的内裤似的。   夜萤不禁想要失笑。   可是这个男人的臀部太完美了,挺翘结实,就象百米短跑记录保持者博尔特的屁屁一样。   博尔特自然没有眼前这个男人的颜值了。   哎,真是个尴尬的受伤部位。   夜萤蹲下身子,俯身细看,天色渐暗,只有这么近才能看清他的伤口在哪里。   端翌只觉得后面凉凉的,然后便是一阵微微有规律的温热传来,那是夜萤鼻息靠近导致的。   呃,他使劲捂着裤子,遮着前面的裆部,那里鼓起了一个包,他想把它压回去,可是它却愈发执著的突起。   昨天晚上还没喂饱你啊!   端翌心中暗骂,生怕让夜萤看到他的窘态,只好使劲夹着腿。   夜萤凑近了,仍然没有看到伤口,她从下往上追踪血迹,终于发现了伤口的确切位置。   就在她忘情投入地准备处理伤口的时候,突然端翌一夹腿,那眼看要找到的伤口消失不见。   夜萤一急,脱口而出:   “你夹着腿干嘛,我看不到伤口,应该是在靠近,呃,那里!”   于是端翌又松开了腿。   “哎,果然是这里,被刺伤了,还挺深的。”   夜萤终于在端翌的右大腿根部那里找到了一个拇指长的伤口,还挺吓人,难怪血一直流。   “我想起来了,刚才追野猪里,觉得这里被什么戳了一下,当时急着追野猪,也没有注意。”   端翌尴尬地道。应该是被树枝刺到了。   夜萤回过神来,道:   “这伤口挺深的,怕是要缝合。”   “啊?缝合?怎么缝?”   端翌一阵好奇,他还没听说过伤口能缝起来的呢,谁受伤不是等着自已长好啊?   “凑合着就象缝衣服一样缝吧。”   夜萤受过紧急护理的训练,那是单位怕他们经常在外面跑会出事,出钱请医院的医生来教的,也当成创建单位青年文明号的一个活动内容,夜萤手拿手术缝勾的画面,还上了单位的宣传画册呢。   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项技术夜萤还真派上了用场。   端翌:“……”   “趴下,有酒吗?”   古代女子随身带着的针线包不要太好用,夜萤安排端翌趴到草丛里,这才想到消毒的问题。   “有,在我的腰囊里。”   端翌还真带着酒。   夜萤用酒倒在端翌的伤口上,“咝”,端翌又是一阵倒吸牙的声音,至于是痛还是享受,就只有他自已知道了。   或者是痛并快乐着吧!   “我缝了啊,你忍着点痛!”   “缝吧,没事,我从小到大,受伤也不是第一次了,总不会比刀伤疼吧?”   趴在地上,端翌也闹不明白了,自已怎么就可怜兮兮变成了这幅模样,撅着屁股等着被缝,明明出场还是威风凛凛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夜萤终于认认真真把伤口缝好了。   说良心话,夜萤在缝针的时候,完全倾情投入,就象一个真正的职业医生一样,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正对着某人的尊臀。   “嗯,好了,疼不疼?”   夜萤汗流浃背,原来缝针也是体力活,别看只有三针,毕竟不是练习缝针用的鞋底子,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做好。   “不,不疼。”   端翌颤声道,趁着夜萤没看到,从嘴里偷偷吐出一块布来。   如果不是咬着这块布,他早就叫出声了。   不疼才怪呢!   肉那么嫩的地方,你也试试?   不疼不要钱。   “哎,不容易啊,壮士,我终于趁着太阳下山前把伤口缝好了。记住,这三天都不要让伤口沾到水,五天后抽线。”   夜萤一脸专业。   端翌提起裤子时,发现前面鼓鼓的紧崩感也没有了,果然,人的疼痛到了一个极限,会影响另一种感受。   所以,他和她在处理伤口的同一时空中,都是很纯洁的哟,脑子里没有任何不洁的念头。   “抽线?我够不着那个地方,姑娘,到时候你还得帮我。”   端翌捂着屁股,觉得应该给自已来点福利。   缝线疼,抽线只是有点抽疼,他喜欢她小手主动在他身上滑动的感觉。   想到这里,端翌的喉结又打了个滚。   “没问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受伤也是为了我,这点小事,你不提我也会记得的。”   夜萤还在cosplay医生,所以毫不犹豫地道。   “那,五天后我去村里接你”   端翌大喜。   “好。”夜萤点点头,看了下四周,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该让我娘担心了。”   “我送你。”端翌试着走了下路,发现夜萤技术还不错,虽然走路有点抽疼,但是基本没影响。   “你行吗?”夜萤表示怀疑。   什么?竟然质疑本王行不行?本王若是不行,昨晚怀里的美人怎么会哼哼几几求饶的?   看到夜萤袅袅地蹲下身子,提起那篮野菜,端翌面色微微潮红,恨不得伸出禄山之爪,把这个小人儿揽进怀里,尽情大杀四方。   可是不行!一想到辛辛苦苦计划周全,可不能因为一时乱性而坏了大事,端翌硬生生忍下了。   “走了几步,发现没甚大碍。”端翌虚伪地笑了一下,然后故作轻松地一俯身,把那头百来斤重的野猪一下子从地上抓起,甩过肩头,就这么扛着道,“走吧!送你回家!”   夜萤见状,不由心内大赞:这才是男人啊!   在现代小白脸、娘炮见多了,看到这么一个威武雄浑的男人,颇有关羽刮骨疗伤的大气,她心内不由一阵颤抖,芳心微微绽放。   方才缝针的时候,端翌的肌肉可是控制不住瑟瑟发抖,谁疼谁知道。   可是人家硬是没吭一声,现在缝好针又立即生龙活虎了,让夜萤不服都不行。   “哎,野猪就不用扛了吧,放在山上,应该不会被人捡去。”   夜萤还没有意识到,这么大一头野猪,也是一笔不菲的资产啊! 正文 第九章留门   “这个,就当医资吧!”端翌憨憨一笑,“你帮我缝针,我身上也没有带银两,这头野猪就当医资吧,姑娘不要嫌弃。”   夜萤见端翌坚持,只好由他。   端翌对这片山林很熟悉,他在前面走,夜萤在后面跟着。   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终于走到了山脚下。   看着前面夜色中的小山村,稀疏如豆的灯火象遥远的银河系发来的光亮,夜萤叹了口气,这是她来到古代的第二夜。   原来,夜浓如墨就是这种感觉啊,没有电力的古代社会,让夜萤在黑暗中犹如处在洪荒时代。   还好,身边扛着野猪的强壮男人给了她安全感。   如果她的男人长这样,还会打猎,颜值又高,如此在古代生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夜萤开了一会儿脑洞。   可惜,开再大的脑洞也没有用,当他们走到夜萤家的篱笆门前时,邻居狗吠的声音已经把田喜娘惊动了。   听到屋内有人开门的声音,端翌不慌不忙地放下野猪道:   “姑娘,就此别过,别忘了五天之约。”   “好,我会记得的。”   听着端翌的语气,夜萤刹那间也有一种无言的慌乱。   呃,或许是大晚上的和一个男人独处太久无法和家里人交待的不知所措;或许是五天之约什么的听着就有些暧昧吧?   端翌似乎并不想认识夜萤的家人,放下野猪后转身快速离去。   待田喜娘出现在篱笆门前时,只远远地看到端翌一个背影。   夜萤不禁想到:吴大牛的身材亦有这么高大,如果他能挺直了背走,应该也会多几分男人气概吧?毕竟,身高就是优势。   “萤儿,你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娘担心死了,刚才村头村尾绕了一圈去找你。”   田喜娘因为找不到女儿慌乱的心,在看到女儿平安无事回来后即刻放下。   刚才她何止是村头村尾找了一圈,但凡村里没有盖子的水井、池塘之类的地方,都趁着没人,找了根竹杆偷偷去捅了一遍。   女儿平安无事回来,田喜娘彻底放了心。   “我方才到山上采野菜,不知不觉就迷路了。”   夜萤才说到这里,田喜娘就大叫一声:   “这是哪来的野猪啊?你背回来的?”   夜已深,月变弯。开始田喜娘只注意女儿,待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才把目光转移到地上那黑乎乎的一砣东西上。   没想到这一大砣竟然是野猪?   “娘,我才要说到这里呢。我在山上采野菜,迷路之后,被这头野猪追赶,差点被它追上捅死,还好一个猎人经过救了我,他还把这头野猪送给我们。”   夜萤说着,不知不觉有些心虚。   端翌受伤她帮他缝针这件事没法说,因为受伤那个部位实在不雅,说出来以田喜娘古代人的脑子,肯定不会接受:她已经嫁人的女儿,怎么可以去摸别的男人的那个部位呢?   “哎呀,太好了,这头野猪可值不少钱啊,斯文,快出来,帮着抬进去。”   谁知道,夜萤脑子里闪现了几次都还没编好的理由立马不需要了,因为田喜娘已经被白得一头野猪的欣喜笼罩着,早就忽略了为什么一个猎人平白会把一头野猪送给她家的疑点。   田喜娘这个人,缺点是脑回路短;优点是脑回路短。   夜萤慢慢摸清了娘亲的这个特点,也就不再费心去编借口了。   夜斯文闻声从屋内出来,看到这一头野猪,亦是赞不绝口,他和田喜娘两个人,费了老大力气才把野猪弄进院子里。   夜萤发现,她这个便宜哥哥果然是田喜娘亲生的,优点和缺点都遗传了田喜娘:脑回路短。   两个人根本就没人问一声,这野猪为什么会落到夜萤手里。   这完全省却了夜萤以为会很麻烦的解释之功。   “娘,你去烧热水,妹妹,你举着火把,今晚上把这野猪收拾干净了,明天到集市上把猪肉卖了,至少能卖一分银子。”   夜萤随便吃了点田喜娘温在锅里的野菜粥,便出来举着火把给夜斯文照明。   夜斯文把刀磨得锋利,收拾起野猪肉来还真是挺利落的。   野猪的下水什么的他全胡撸了出来,交给田喜娘在热水里收拾干净,剩下的则被他大卸八块,分装在两个藤筐里,挂在院墙下的木架上,四面透风吹着,也不担心沤坏了。   为了生怕会被老鼠偷吃,他还在藤筐上加了盖子。   收拾完毕,田喜娘那里什么猪大肠、小肠、腰子什么的也都一一翻洗干净。   腰子自是极补易坏的,夜斯文建议连夜做了点心,一人吃了一碗加了小葱、芹菜的香喷喷的腰花汤。   这算是夜萤来到古代吃得比较畅快的一次,新鲜现作,不用担心吴大牛的脏手带来的恶心联想。   大肠等下水则放在锅里卤煮。   一时间,肉香满溢,就连隔壁邻居家似乎也闻到了香味,大半夜的灯火亮起又灭,不得安眠。   这乡下人家,一年也吃不了四五次肉,还主要集中在年节,所以一闻到肉香,大家都馋得慌。大晚上的,谁家煮肉,全家飘香,估计十有八九都睡不着了……   收拾完这只野猪,转眼时辰也不早了。   夜萤打了盆清水,端到房里,就着如豆的昏黄灯火,擦洗更换了衣衫,又洗了脸,想要刷牙,却又一时找不到替代品,无奈,只好漱了漱口了事。   夜萤正要关门睡觉,一直看着夜萤又洗、又擦、又漱口不太对劲的田喜娘贼溜溜地跟了进来:   “女儿啊,晚上这门不要闩。”   “啊?不怕进贼啊?”   夜萤防范意识还是挺强的。哪怕是到了据说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古代,还是谨慎小心为上。   “你方才收拾得这么干净,娘还以为你知道呢!嘻嘻,你要是闩了门,大牛怎么进来啊?万一睡死了,他来的时候,你还得起床开门,多不方便啊!”   田喜娘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第一次走亲出了许多状况,她还没来得及向女儿普及为人妻的走亲常识。   夜萤早就发现田喜娘贼溜溜地偷偷打量自已洗漱了,她还以为田喜娘是不是发现她生活习性改了,有点奇怪。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田喜娘原来以为自已性情大变,睡前一通收拾是为了等吴大牛上门走亲?   一想到要和没有一点感觉的吴大牛睡在一张床上,夜萤顿时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正文 第十章山村的夜里不平静   “娘,大牛他,他会天天晚上来吗?”   横竖还是要清楚一下规矩,否则夜萤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那就要看大牛本人啦!”田喜娘和女儿谈这种事,远不及她示红时豪爽,脸上也扭捏了一下,“他晚上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如果你不方便,也可以提前告诉他,他就不会来。”   “那我要是天天晚上不方便呢?”   夜萤心想还有这种福利?当然最好吴大牛永远别来。   “女儿啊,女人每个月都有那几天,那时候不方便,大牛能理解,可是你不能天天不方便啊?”   田喜娘叹口气,看来女儿还是不太情愿嫁给吴大牛。   得了吧,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这个丈母娘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   “哦,我知道了。”   夜萤闷闷地回了一句,把薄被拉来,盖在头上不再说话。   田喜娘又叹了口气,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帮女儿把灯吹灭了,然后退出女儿闺房,把门轻轻拉上,自然,没有拉上门闩。   夜萤竖起耳朵,倾听屋外是否传来脚步声。   乡村的夜极静,狗吠蛙鸣都听得极为清楚,夜里有人行路的话,“扑哧扑哧”的脚步声也是如在耳边。   这个走亲的小村子,夜里果然不平静,夜萤已经听到了好几拨脚步声了。   东邻西舍,不时有“吱吱呀呀”的神秘而又羞涩的开门声响起。   随着这些声音消失,又有一些“吱吱嘎嘎”的声音在黑夜里晦涩回响。   还好,始终没有一个脚步声是向她这里走来的。   一想到昨天晚上被折腾了三、四次,至今体内仍有隐痛,夜萤就觉得,吴大牛应该也是被掏空了,毕竟上了年纪,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等了许久,乡村里人为制造的声音都消失了,直剩下阵阵寒蝉和蛙鸣的时候,夜萤终于沉沉睡去。   一夜酣睡到天亮,夜萤是被自已吓醒的。   因为她似乎梦到了身边有个男人躺着。   身子一抖,夜萤醒前手迷糊地在身边一摸,还好,空荡荡的,那个恶心的吴大牛并没有在身边。   夜萤松了口气,却听到屋外,田喜娘已经摸索着起床了,喂鸡、做饭、挑水,田喜娘还是很勤快的。   夜萤觉得自已没有理由躺着,既然已经身处古代,她还是要好好学一些古代生存的技能好不好?   不论做什么小事,只要有心人,都能从中找到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是夜萤在十几年的记者生涯中,从采访别人的经历和自已的经历中提炼出来的人生精华。   夜萤利落地翻身起床。   脖子上的勒痕只剩下淡淡的痛感,不用力扭脖子并不会感觉到。身体内部的疼痛已经消失,全身感觉一身如释重负的清爽。   不过,夜萤摸脖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已脖子上竟然戴了一条项链,链子很平常,但是下面的坠子却是一块水头极好的深绿色墨玉。   夜萤大吃一惊,这才知道昨天夜里大牛还是来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吵醒她,只是在她脖子上挂了条坠子。   没想到这个吴大牛人虽然邋遢,但是还有点意思。   夜萤别别扭扭地想着,怎么也不愿意把溢美之辞送给吴大牛。   见这块玉还算清俊,夜萤也就权且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比起第一天来,夜萤穿衣绑头发的手法进步许多,她麻利地把自已料理好,打开房门,用力呼吸了一口小山村里寻常的新鲜空气。   一天一夜,她总算以记者处变不惊的强大能力,适应了自已跌落古代时空的现实。   “哥,早上我和你去集市上卖猪肉吧?”   看到人夜斯文从隔壁邻居那借了辆独轮车准备推着猪肉去卖,夜萤主动要求道。   在这个小山村里折腾不出什么水花,夜萤必须去了解一下这里更加广阔的世界。   “好啊,你和我去,路上还能帮我推推车。”   夜斯文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好处,当即一口应允。   “猪和鸡我都喂了,你们这几天自已注意一点门户,娘要进山了。”   田喜娘手里提了一个包袱,估计里面装的是几件换洗衣服,一头一脸汗地站在厨房门口对儿女道。   “娘,知道了。我们去赶集就立马回来。”   夜斯文笑嘻嘻地道。   “卖了肉,钱交给萤儿管。”   田喜娘沉下脸。   “娘,这你就不对了,凭什么?”   夜斯文一听卖肉的钱不能放在手里,立即就象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软塌塌的。   “凭的就是她不会赌!”   田喜娘气哼哼的,还是不能原谅儿子。   十两银子啊,这小子都敢输在赌桌上。若是有这十两银子,她都帮他把媳妇娶了,何至于此?   现在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夜斯文好赌,谁敢把女儿嫁他?   若是要到别村去娶亲,费用和花销肯定比本村又要翻倍。   田喜娘看着一脸木然的儿子,恨铁不成钢。转脸又对夜萤道:   “萤儿,你哥只负责卖肉,你收钱,一文钱都不能落在他手里,知道吗?”   “是,娘,我知道啦,这钱收起来,日后也是攒起来给哥娶媳妇的吧?”   夜萤生怕夜斯文动蛮,要是他强要钱的话,她也没有办法不给啊?   所以有此一句解释。   果然,听到夜萤这句话,夜斯文脸上好看多了。   也是,他今年18岁了,如果再不攒点老婆本,转眼可别贬值成象吴大牛那样的超级剩男。   “对呀,还是萤儿知道为娘的心。”   田喜娘也看到夜斯文脸色的变化,顿时晓得儿子也想媳妇了,不过这事急也没用,首先得有老婆本啊?   “好吧,娘你放心,我会把钱交给妹妹管的。”   夜斯文权衡之后,觉得当下还是娶老婆比较重要,再说,他也才发过誓,如果再上赌桌就剁指头,誓言尤在耳边,马上就再犯,也实在说不过去。   田喜娘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把包袱背在身上,走出院子,向村头王财主家的集合地点走去。   夜斯文炒了卤肠,卷着昨天吴大牛带来的面饼狂吃了一通,夜萤则自已动手煎了两块粗粮饼子准备做镇上赶集的干粮。   大早上,她不惯吃肉食,只喝了一碗田喜娘做的杂粮粥,兄妹两个关了门户,便把装野猪肉的柳条筐放在独轮车上,徒步向三清镇上走去。   三清镇距离柳村大约五里地,一路上倒都是机耕路一样的小路,并不难走,只是夜斯文并不是能吃苦的人,推了一段就叫苦不迭,让夜萤帮他推车。   夜萤懒得理会他,只推说自已脖子还疼得很,推不动车子,让夜斯文真推不动就歇歇,总之就是不肯帮夜斯文推车。   夜斯文无奈,只好依计行事。   夜萤算是看出来了,夜斯文不是没力气,他那是懒,得治。   好赌的人,一般都是好吃懒做的,越纵容他,越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