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禁书之谜 第1章 一颗失联的卫星(一) 项庄被专案组带走的那天,广州的天空中正弥漫着重重雾霾。傍晚之前,几声沉闷的雷声过后,好像还飘了几丝秋雨。 项庄名字不叫项庄。户口簿和身份证写的都是丘武剑。读中学以前他叫丘武剑,因为那时同学们都还不知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个典故。自打读中学以后,几乎都没人叫他丘武剑了。单位同事中,年纪比他大的叫他小项,比他小的叫他老项。有一次机关服务中心发劳保用品,他愣是没领成。发东西的小李平时就较真儿,说他明明叫项庄,为什么要冒充丘武剑。叫他项庄的的人多了,连丘武剑自己有时也忘了自己叫丘武剑了。有时,人家喊到丘武剑,连他自己也要愣上几秒钟才回过神儿。 在这个故事里,我们干脆也叫他项庄得了。一呢,随着故事的进展,我相信丘武剑也会成为各位看客的老熟人儿,既然是老熟人儿,叫他项庄估计他不会不乐意吧!二呢,叫项庄比较保险,这故事万一以后火了,也免得有人对号入座和我打官司。 项庄从上世纪九十年代,由河南老家考大学考到中山大学读书,到毕业后分到这个单位上班就没挪过窝。在广州一晃十几年了,用老广州的话来说他已是新客家人了。他这个新客家人却娶了一个正宗的梅州客家人做老婆。老婆余雨甘是他大学同学,在《南方周末》做调查记者。同样是耍笔杆子的,老婆可比他牛多了。项庄工作的办公厅秘书二处,也是一年四季同文字打交道。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自己一年四季,熬更守夜写的东西没有五百万字,最少也得有三、四百万字。可那些报告啊文件啊,对于真正的撰写者来说几乎一文不值。即使在党报党刊上发表了,署名者和拿巨额稿费的也不是自己。余雨甘就不同了,她写的那些新闻调查,虽算不上字字值千金,那也是篇篇值千金啊!毫不夸张地说,有时候老婆一篇调查新闻的稿费,比他一个月工资还多。唯一能使项庄有一丝安慰的是,自己工作的单位还算体面。 秋风起了,紫金花缤纷而下。又一个秋季在老去。 出了地铁一号线中山纪念堂站,踩着铺满落红的林荫大道,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项庄上班的地方。 大院里的建筑大都是上个世纪所建,几十栋错落有致的建筑物,掩映在大片浓郁的木棉树和紫荆树丛中。和珠江新城等新区相比,这儿少了许多繁华与喧闹,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和霸道。还不到八点,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步履匆匆地奔向各自的岗位。这样的生活节奏项庄已过了十几年了。但如今在他眼里,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项庄知道自己就像一颗失联的卫星,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轨道了。 故事还是从两个月前说起吧。7月份,女儿放暑假,项庄带着老婆孩子,回了趟河南老家姬家寨探亲。逛开封老街夜市时,在地摊上顺便买了几样东西,准备作为手信送给广州的亲朋好友。 回广州上班后,老婆把胡辣汤、大枣啊什么的,带去了办公室给她同事们吃。剩下的项庄拿了两条极品黄金叶香烟,还有一个在相国寺地摊上买的一件仿古玉琮。香烟值钱点给了秘书长。李玉刚不抽烟,项庄就把那个灰不溜秋的所谓古玉琮,顺手送给了他。 事就坏在这个经过讨价还价,花了七百元钱买的仿古玉琮上。李玉刚处长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妞、不打麻将、不唱歌,是我们办公厅出了名的“五不男人”。虽说只是个处座,但他可是办公厅最有含金量的分管公交商贸的二处的处长啊。人才三十出头,跟的又是新从外省调来的常务副省长,事业正处于上升阶段。前些日子,传闻说根据他的老板鈡副省长的提议,组织上正在考察他提职副秘书长的事。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钟副省长却意外地出事了。据说,专案组在突袭钟常务时,从他老家和调来广州后的新家里,抄出了满满两卡车东西,其中就有项庄送给李玉刚的那件讨价还价,最后七百元成交的地摊货仿古玉琮。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钟副省长所犯之事主要在其上个职位,来广东任职是组织上的调虎离山计。而李玉刚呢,是为了自己提职之事更加稳妥,倾其所有送了九十万给钟副省长。后来又觉得分量不够,就自己耍了个小聪明,把项庄送给他的那件手信—仿古玉琮,当作真古董送给了钟常务。而专案组呢,在清查赃物时又判定,那两卡车赃物里,仿古玉琮是价值最最高的。据说,为此他们还请了故宫博物院的两位专家来鉴定。鉴定结果是两位专家一致认定,这件古玉是战国时期魏国的皇家镇国之器。还拿出资料说,2011年纽约佳士得春拍时曾拍过一件和这件古玉差不多的,当时成拍价是一百五十万美金。 这下麻烦大了,李玉刚进去了不到一天,就供出那件古玉的来历。顺藤摸瓜,项庄自然也牵连进去了。等他们查清项庄这个工龄十三年年,却仍在办公厅二处做一个老实巴交的调研员后,组织上也就没有继续冤枉他。经过办案人员内查外调,听说还专门派人去了开封古玩市场。一个星期后,他们把项庄放了出来。下的暂时结论是:此人与该案主要涉案人员没有直接利益关系,错把真品当赝品手信送人,可免予刑事起诉,但鉴于该同志行为不够严谨,已不适宜担任现职,应予免职调岗。 你说项庄冤不冤。他老婆说的一句话万分实在:地摊货以假买真,在文物收藏界你这叫捡到天大的漏;转手送人又被人以假充真再送人,官场上这叫瞒天过海。因此,她给项庄的结论是:天下第一大奇葩也! 自从出来那件案子之后,项庄就从自己辛辛苦苦耕耘了十几年的办公厅秘书二处,调到了厅政策研究室做一名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闲杂人员。闲杂人员也有闲杂人员的活法。首先,虽然来上班也没你啥事儿可干,你却不能无故旷工,而且要朝八晚五准时上下班。如有不打招呼的无故缺勤,立马就会有人来问寒问暖了。其次,你还必须要在自己的岗位上正襟危坐。当然在座位上,你还是可以喝喝茶,上上网,看看报纸的。 有几次项庄忘了自己的身份,已不是灼手可热秘书二处正处级秘书的身份,又象以前一样流窜到别的部门去胡吹乱侃。第二天,厅人事处刘处就笑眯眯地端着常年不离手的保温杯过来了。“小项啊,最近很忙吗?”项庄连忙说:“不忙!不忙!”刘处喝了口茶润润嗓,“现在到年底了,各部门都在忙着总结工作,思考下一年度工作安排呢。”刘处端着他那个宝贝杯子转到靠墙的那排书柜前,一边用眼睛扫着那整柜的蒙尘经年的图书,一边漫不经心地撂了一句:“没事多看看书。”说完,又喝了口茶,度着稳健的方步走了。 望着刘处远去的背影,项庄心想,莫非老子今后的天地就真是这十步斗室啦! 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能适应环境的动物了。 转眼间,项庄如困兽般幽居政研室已俩儿月有余了。一日,闲至无聊,项庄突发奇想:去看看李玉刚。 递上病假条,辗转了几趟车,才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案子虽还没结,但由于李玉刚涉案还不算太深,暂时还异地关押在揭阳这个看守所里。 办完手续,见到李玉刚时他们两个大概都有些吃惊。项庄惊叹于:这才不到半年的光景儿,居然把一个昔日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青年俊才,整治得象一个饱经沧桑的流浪汉。一眼看去,昔日油光水滑的背头被一个大秃头替代。往常堆满笑容的圆润脸庞,好像刚被做过吸脂瘦脸但还没来得及做拉皮。 考古禁书之谜 第1章 一颗失联的卫星(二) 李玉刚的吃惊,大概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项庄会来看他。沉默了大概有两三钟吧,李玉刚干咳两声,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对不起了兄弟。我连累了你。”项庄也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茬,只好说:“既来之则安之,给你带来了些营养品和几本书。”李玉刚似乎带着哭腔,连忙不迭声的说:“兄弟!我害得你这么惨你还来看我。以后如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项庄从干警那里得知,李玉刚自从关押到这里以后,除了一个叫林馨馨的女人来过他一次外,几乎就没什么人来探望过。李玉刚的老婆、家人更是一次面都没照过。 实在觉得没啥话可说,加上探视室有监视探头,又有干警在现场。就在项庄准备要走的时候,李玉刚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些不舍,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似乎开不了口。 项庄看李玉刚眼睛快速扫视了一下监视探头,又睃了一眼坐在几米开外的干警。然后,李玉刚压着嗓子,用几乎勉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项庄,你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清理一下我放在机关小食堂碗筷储物柜里的东西。那是我唯一的个人财产了。” 说到这儿,项庄看到李玉刚的整个左脸,对,是整个左脸庞,包括左眼、左眉毛、左嘴角,很夸张的抽搐了一下。突然,李玉刚放开嗓门:“我只要碗筷,其他你看对你有用的你就留着吧。” 事后,项庄庆幸自己当时注意到了李玉刚这个怪异的动作。而这个怪异的表情,也几乎改变了项庄后半生的命运。当然,这是后话了。 办公厅有两个职工餐厅:大餐厅是供一般职工就餐用,小餐厅是处级以上干部就餐的地方。当然这还不包括那个装修豪华的有包房的,供省领导们使用的接待餐厅了。 小餐厅在机关服务中心的三楼。项庄专门选了一个星期五的午饭后,这个时间段人少。在机关职工食堂就过餐的人都知道,这种食堂一般都会在靠墙的位置,设置一排类似超市储物柜的不锈钢柜子。每一小格柜子上一般都有标号和储放碗筷人的姓名。 调离秘书二处后,工作日没有那么多应酬,项庄几乎天天在小餐厅就餐。因此,很容易就找到了李玉刚的储物柜。项庄用一把事先准备好的螺丝刀轻易的就撬开储物柜:一本16开杂志大小的柜子里,仅容得下一副碗筷的。三只大小不一的不锈钢碗摞在一起,最上面放了一只汤勺和一双不锈钢筷子。 “这李玉刚也太屌毛啦!还说什么他只要碗筷,其他有用的东西归为我。”这破储物柜里除了这副吃饭的家什儿,空空如也!项庄苦笑着把那副碗筷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里,走出小食堂。 都快下到二楼时,项庄心有不甘,又鬼使神差般地返了回来,重新打开柜子,仔细地再检查了一遍。 储物柜由于半年多没人使用了,连里面都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饭碗留下的水渍,已经在柜子底部留下一圈清晰可见的黄色锈迹。屁大点儿地儿,柜子的空间一览无遗。唯一目光不及的地方,就是柜子的顶部了。项庄把手伸向柜子的顶上,顶部四周似乎有一圈一寸多宽的框架。在紧靠柜门上方的框架上,项庄终于摸到一个东西。一个只有大母指大小的物件。 周五快下班时,厅政研室王主任打电话把项庄叫到他办公室。王主任郑重其事地给他安排了一项工作:调研珠三角地区“腾笼换鸟”战略实施情况。 “腾笼换鸟”战略实施情况,这句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把台商、港商的出口加工企业赶出珠三角后,广东经济还成吗? 不管怎么样,这是项庄从秘书二处调到这个部门后的第一项工作,而且是个大得无边的选题。因此,王主任给项庄的期限是三个月,拿出高质量的调研报告,供省领导决策参考。 十一月份的广州仍是闷热天气。星期一,在职工食堂吃好早餐到办公室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就走得项庄衬衫后背湿透了。开门、开窗、煲开水三件事做完已经差不多九点钟了。 自从调到厅政研室后,项庄就再没喝过极品铁观音或冻顶炭烧乌龙这些好茶了。 冲了一壶自己在超市买的碧螺春。碧如荷色的汤水在玻璃杯中寂静的地张望着项庄,仿佛净身后等待着皇上享用的皇妃。 燃一支香烟,茶饮过三盏,浑身通透着舒坦。 项庄这才大致浏览了一下王主任拿来的调研提纲。无非又是“腾笼换鸟”战略实施的现状,目前存在的问题,以及今后的对策。 象这样的老套路,对于项庄这个在秘书二处干了十几年的老秘的来说,基本上是老公公上儿媳妇儿床—熟门熟路。 王主任可能也知道实情,之所以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一是可能觉得总让项庄闲着也不是个事儿;二呢,不管怎样,项庄和他也是多年的同事加老同学。给个情面呗! 想到这儿,项庄顿时觉得人轻松了许多。这也才想起上周五在李玉刚储物柜里找到的那个东西—一支枣红色8G存量的优盘。 项庄把优盘插入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堆乱码。起初,他还以为是办公室的电脑操作系统版本太低造成的。结果,晚上下班回家,项庄用家里的电脑还是打不开。这才想起,李玉刚这个混蛋可能在这支优盘上加密了! 项庄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去看守所探视李玉刚过程,好像在说到储物柜的时候,李玉刚的神情显得既紧张又神秘,似乎在有意躲开探视室的监视探头,和坐在不远处的干警。这说明,他当时就在暗示项庄,储物柜里有重要的东西!但又好像在提防着,不想让警方知道这个事情,最后还故意一下子提高嗓门:“我只要碗筷,剩下的全归你了。” 这是不是李玉刚在次提醒项庄:储物柜里的东西与他利益攸关! 再往深了去想,项庄自己判断,李玉刚可能也知道,象他这种角色,如果真出了事,家里、办公室肯定会被办案人员抄个底朝天。单位食堂储物柜,是一个既不会引人注目,又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项庄心想,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私房钱了。 就是不知道李玉刚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你既然觉得有愧歉项庄,还弄得神秘兮兮,要他到那个储物柜给你收拾东西。再不济,也放两条中华烟,或者半斤虫草啊啥的在储物柜啊。结果却是顶了那么的风险,项庄还找了半天,找到的却是这个打也打不开的破优盘。 是耍老子?但项庄回想起当初李玉刚那神秘劲儿,好像也不是啊。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支优盘里是不是真藏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要不然就无法解释,这龟儿子既不藏金也不藏银,偏偏就冒着危险藏了这么个玩意儿。李玉刚,你个龟儿子,你不是不想让我知道你优盘里秘密吗?离了你李屠夫,我还就非要吃带毛猪了?项庄想到这儿,抄起电话打给了秦风。 考古禁书之谜 第2章 加密优盘(一) “项庄,你这个小厮儿,格老子跟你说啊,下次你再迟到这么久,我就再也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一进二楼尽头最里面那个小包间,项庄就连忙不喋声的给满口贵州普通话的秦风道歉。 本来项庄和秦风在电话里都约好了,六点钟在黄果树酒家吃晚饭,不见不散。 下午四点多钟都临近下班了,项庄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撤退了。 这时,项庄却突然接到政研室王主任电话通知,说调研课题组要临时开个短会,等到开完会已经是快七点了。 期间,项庄手机铃声响了不下十次。不用看,也不用接,他都知道是秦风这个急性子又再催了。后来,项庄干脆把手机调到了震动。 从项庄单位所在的东风中路,到环市东路上的黄果树酒家,步行也就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可项庄想到秦风那个急性子,出了单位大门他就上了一部的士。时间就耽误在打的上了,六七点钟正是下班高峰。项庄座的那台的士在农林下路堵了起码半个钟头。 后来项庄干脆下车,步行走到了环市东路。晚上八点多,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好在秦风已经点好了酒菜。 不用看,项庄就知道又是那些老哈数:红烧辣子鸡、蕨干炒腊肉、干炒青岩豆腐、水豆豉凉拌折耳根,这四个既下酒又送饭的贵州特色家乡菜,是秦风在黄果树酒家必点的保留节目。酒肯定还是那个53度的酱香型茅台王子酒。 说到这个酒,有一个很搞笑的秦氏经典镜头。有一次,也是在这家饭店吃饭。点完菜,穿着苗族服装的服务员笑眯眯地说:“秦哥,今天喝点啥子酒吗?”,秦风说:“小妹,今天你亲哥我高兴,那就上一瓶茅台、、、、、、”,等到服务员拿了一支53度飞天茅台时,秦风却说:“郎格是这个呢?我话还没说完吗,我要、要的是台、、、、、、王子酒噻!”。 虽是两个字的差别,但茅台酒和茅台王子酒的价格却相差了近十倍。 还是老规矩,一支高度酒,两樽玻璃杯,两人对半劈。既少了谁多谁少的争执,也省下了倒酒的麻烦。 约有十几分钟,俩儿人都不出声。不停地下筷吃着香辣菜,大口咕咚咕咚地喝着烧酒。 秦风用餐巾纸擦了把酒菜辣出的汗水,自顾自地点上一颗黄果树牌香烟,美美地吸上一大口,又喷出一一串烟圈。然后才开口说道:“拿来我瞧瞧噻!” 项庄从书包夹层里翻出那个支优盘递给秦风。 “8G闪迪,啊哦,还有mem后缀啊?难怪你小厮儿打不开它咯!” “什么后缀的?郎格意思吗?别******在我面前掉书袋好不好?”。 项庄和秦风是大学的同学,这十几年混下来,秦风的家乡话项庄也学会了那么几句。 “简单点儿给你这个白痴说吧,这个盘从表面上看和电脑城里几十百把块钱买的没啥区别。但你仔细看,这儿加了串儿后缀。加了后缀,这盘就不一样啦!这他妈是加了密的黑客级的玩意啊。如果没有密码就的话,象你这种菜鸟是极难打开!” 项庄听秦风这么一说也不觉大吃一惊! 这话要是出自别人之口,项庄不见得信。但从秦风这个本、硕、博学了十几年信息管理的兄弟嘴里说说出来,项庄觉得还是是靠谱的。 按以往的规矩,两个人喝完杯中烧酒后,还会追加两支冻啤,但今天情况特殊。一来呢,项庄听秦风这样说后觉得这个优盘非同寻常,显得心事重重。二来呢,秦风处于职业习惯,手痒痒的,也想赶紧回去和这个神秘的玩意儿较较劲儿。 “估计要多久才能搞掂?”秦风半天没接项庄话茬,等招到了的士,他才冒出一句“你要不要搭我车?”。项庄摆摆手“我就几分钟的路,走几步很快就到家了”。 高度白酒还是有后劲,站在路边,项庄明显感觉到头开始晕晕乎乎,胃里也翻江倒海,有点想呕吐。 看着秦风乘坐的士离去,项庄寻思着,秦风到底会给自己揭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  的士从环市东路往东,不到五分钟就上了天河立交,右转进广州大道中,过了南方日报社,再往南行驶不到三千米,左拐就进入了珠江新城。 入夜的珠江新城,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这里被称之为广州的城市名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城广场,像是这座城市的会客厅。夜幕来临之时,来来往往的人们,徜徉在这十里花海灯流里,给人以置身海市唇楼的虚幻感觉。 会客厅的东西两侧分别矗立着两座高达五百多米的地标式塔楼。塔楼象哼哈二将,在东西两侧又各自分领着,博物馆、歌剧院、少年宫等等数十座标新立异的建筑。 如果把这张名片看做一个少女的话,那亮点无疑是曼妙少女的头部:花城广场的最南端毗邻珠江,2010年举办广州亚运会时留下的主会场——海心沙,犹如少女头上的皇冠;而江对岸高入云端的小蛮腰——广州塔,则毫无疑问地是少女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 秦风的家就在这位“曼妙少女”的身旁。在他的家里,把酒临风可叹无限江景,凭窗而立可赏少女婀娜。 按理说象秦风这样三十几岁的大学老师,是买不起珠江新城里的豪宅的。可秦风不但买了,而且还买的是珠江新城地标性楼盘,保利心语三十七层的复式楼。 五年前,秦风为一家科技公司做防火墙安全软件设计,挣到了一笔钱。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一时兴起,就把那家公司付给他的酬金交了首期,买下了保利心语这套房。 这两年广州的房价眼见着在快速地飞涨着,现在珠江新城二手楼盘的均价都涨到五万多了一平方了。 秦风的这套复式房建筑面积不到一百个平米,开放式设计。当时项庄建议秦风,把它装修成三居室,最起码两居室,以后结婚包括生孩子都将就着够住了。 但秦风哪听得进去这话?由着自己的性子把它设计成楼上楼下两个通透大间。 楼下是开放式厨房和客厅,这一层被秦风命名为“白客厅”。 说它是“白客厅”还真名副其实,客厅的装修风格一白到底,从窗帘到家私再到家电一水儿的白色。除了电视遥控器,要在白客厅里找出点杂色的确十分困难。 秦风这个变态狂加强迫症患者还说,他早晚也要把遥控器漆成白色。 二楼更离谱。将近五十个平米的大通间里,除了一张大床,其余地方,全被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电子机器占领了。 象大多数痴爱电脑的专业人士一样,这间差不多五十平米的房子,被秦风命名为“黑客厅”。“黑客厅”里,整体装修风格当然以黑色为主调啦! 秦风对项庄说过,说他配置计算机装备,追求求的目标是,“既是最好,又是最贵”。 靠窗的位置,依次放着三台电脑,其中有一台,是一天到晚24小时都开机的。 广州的气候一年四季热季长达七八个月,秦风怕他的那些宝贝机器烧掉,装修时还专门在二楼加装了恒温恒湿器。 秦风心痛这些宝贝是有道理的,黑客厅里的机器加起来价值可能上百万。 起初,项庄打死都不信,秦风这些破烂玩意能值这么多?直到有一天,秦风指着那台他自己装的电脑,给项庄细细算了一笔账。 考古禁书之谜 第2章 加密优盘(二) 秦风告诉项庄:我这台“怪兽”级电脑,处理器用的是AMDOpteron275CPU。买处理器的时候花了26000万,买了两个。Opteron275采用Toledo核心,具有2。2GHz时钟频率,1066MHz前端总线,1MB×2二级缓存。同时为了达到烧包级别,“理所当然”地采用了双CPU的配置,AMD双路双核Opteron275与双路单核252相比,性能提升了70%,与248相比,性能提升了90%! 秦风颇为自豪地给项庄说,他这台电脑显卡也是很牛逼的,3DLABSWildcatRealizm800,价格24800元。华硕K8N-DL主板最便宜,才3400元;但内存他买了六个DragonKing2GBDDR333(ECC),大概花了不到13000元吧。显示器是三星650MP,屏幕65英寸,最佳分辨率达1920x1080,价格当然不菲了,买的时候是16。8万,现在可能降了点价。这个是请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Fairlight公司生产的“XYNERGI”键盘,价值28000美元。 听完秦风如数家珍般的算账,项庄终于相信了,秦风配置装备的目标的确为“既是最好,又是最贵”。 秦风上班的地方就在他小区的江对岸,坐地铁三号线就一站路。他在中山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的工作,主要就是研究和教学。没有课的时候,就时常就窝在家里,像一条鱼儿一样,在他的黑白两厅之间游荡。 项庄时常挪揄秦风,说他象个狙击手,一天到晚的蜗居在他的黑白洞穴里。一旦有了感兴趣的项目,或是突发“攻击”计算机系统的奇思妙想,他就会象是嗑了药一样亢奋起来。 在这种时候,秦风就象一条饿了一个冬天的孤狼,整日对着电脑,双眼冒着极度亢奋的绿光,没日没夜的向他的目标发起攻击。 到目前为止,人们普遍对“黑客”这行的了解,仅限于影视作品里的描绘。 其实不然,真实的黑客们既神秘又平凡低调。 秦风算是个幸运儿,2003年从中山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毕业,留校继续玩儿他的科班计算机。 但他的那些同学们就没有他这么好运了,他们班上几十号人,毕业后真正从事信息安全的也就几个。 为啥?因为这个行当既不挣钱,又让人看不起呗。 秦风有一个同学,毕业后应聘到广州开发区里一家世界500强企业,负责计算机信息安全工作。可没干多久就辞掉了工作。 一个月工资也就七八千块钱,没出事的时候,老板和别的部门的人几乎都无视你的存在。说起誰谁?哦!就是哪个“搞计算机”吗。 但在实际工作中,公司的网站安全、客户隐私信息、支付安全,哪一样敢出事?风险大,维护忙,但这些日常维护工作都是别人所看不到的。 风平浪静时几乎没有人能想起你,可一旦公司网站被黑,客户信息、商业机密泄露,那所有所有的错就只有你一人来承担了。 因此,秦风的那些同学,好多人都改行,有不少去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因为他们普遍脑子比较好使,在加上数学又好。还有的干脆转战银行投资或股市。 若不考虑个人兴趣爱好,这多好,风险小,赚钱多。哪怕你有再高超的计算机技术,现实生活中真正以“黑客技术”为生,寥寥无几啊。 在秦风的黑客职业生涯中,就参加过一次世界黑客大赛。 那次比赛命名为“pwn2own”,即“pwntoown”,翻译成汉语意思就是“破解才能赢”。 “pwn”在英语语境里就是个拟声词,它的发音类似于我们小时候玩打仗游戏时,手扣扳机嘴巴那声“砰”! 这个“pwn”对黑客们来说,有一种无以伦比的奇妙快感。你想一想,经过艰苦卓绝的激烈鏖战,你的攻击对象无论是电脑抑或手机砰的一声,被你成功地“黑”掉了,那声音是不是很美妙,感觉是不是奇爽无比! 这类全球最高级别的黑客大赛,一般都是由世界最著名的几家IT企业提供赞助,每年上下半年各举办一次。上半年攻击的对象是电脑操作系统,下半年攻击的对象是手机操作系统。 2013年举办地在日本东京,2014年是在加拿大的温哥华。比赛中,秦风和他的黑客战队,先后攻破了苹果手机和苹果电脑最新的操作系统,豪夺二连冠。据秦风自己讲,他们这支黑客战队,是世界黑客比赛历史上第一支中国战队。 被攻击的系统都是被广泛使用的最新系统,比如Windows8。1,还有MacOSXMavericks10。9。2。 为了守护系统安全,避免漏洞和破解方法外泄,赛场里屏蔽所有无线网络,100多名观众能看到的,就是几个年轻人,在两台电脑上敲了几下键盘,过了30秒,裁判宣布秦风胜利,大家鼓掌。 究竟是怎么攻击的,还是项庄事后反复问,才明白大概。秦风要做的,是在“目标电脑”的浏览器上输入自己建的网址,之后,便在自己的电脑上运行攻击代码。半小时内若能够操纵目标电脑,比如能监视该电脑敲击键盘的顺序,就算成功。 这一次,秦风用了不到30秒把目标电脑的桌面换成了白屏,并在目标电脑系统内植入了自己团队的名字“QF”。 如果愿意,他可以让胜利变得更有观赏性,比如让目标电脑桌面上出现自己的头像,或是搞一个爆炸的动画效果,但他觉得,那些花哨的东西没必要,攻击成功了就好。 现在网上各种各样的所谓“加密”软件,不管什么高强度加密大师,还是E神加密之类的,对于秦风这个学了十年计算机专业的博士来说,几乎都不是个事儿,破解这些加密软件无非是花多少时间而已。 但是对于加密的U盘,可能小有些难度了。一般在电脑市场上卖的带加密功能的u盘,都会附送一个名为“Unlockexe”的程序,这个程序就是所谓的“移动加密工具Unlock”。 这个软件不仅可以加密U盘,还常常被用来加密移动硬盘,在本地硬盘中也可以使用它来进行加密。加密的方法也很简单:将“Unlock,exe”放到U盘根目录下,或者是某个要加密的文件夹中,直接运行“Unlock.exe”程序,在弹出的对话框中输入要设置的密码。确定后,即可将U盘中的所有文件夹,或当前路径下的所有文件夹全部加密起来。加密成功后,在资源管理器中点击菜单“工具”→“文件夹选项”,打开文件夹选项设置对话框。选择显示所有隐藏的文件,即可看到被加密的文件夹下多出了两个文件,一个是“Thumbs.dn”,一个是“desktop.1nj”。后者是用来标记文件加密图标的,前者是一个打印机的图标,双击后可以打开文件夹,但是其中没有任何文件,如果安装了打印机的话,将会显示打印机图标要想恢复被加密的文件,似乎只有再次运行“Unlock.exe”,输入正确的解密密码才行了。 可以肯定的是,项庄拿给秦风的这支优盘不会有解密密码的。 秦风一上手就拿出了他当年破解米国某核心机器的上乘高难度手法,可是优盘里文件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是更高级别的加密?嘿!这下秦风的黑客本色给激发来了。冲个凉,再来一壶浓咖啡。摆好架势,秦风折腾到差不多凌晨五点钟,还是了无头绪。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钟。反正这几天都没有课,胡乱吃了点东西,秦风就想接着干。 睡够了觉,秦风清醒了许多。他坐在电脑前突然想,会不会是自己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考古禁书之谜 第3章 初露端倪的“禁书”(一) 秦风心想,复杂的解密方法既然都不管用,那就在再试试最古老的DOS现形法吧。 其实,现在许多加密工具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文件名伪装隐形。而这些伪装只要在DOS命令提示符下,统统会现出原行来。 秦风假设被加密的优盘路径为“C:\rm717a”,在“运行”中输入了“cmd”,打开命令提示符窗口,电脑依次执行如下命令:cd\;返回c盘根目录cdrm717a;进入加密文件夹cdThumbs,dn  接下来,秦风又进入了一份伪装成打印机的文件夹dir/a。电脑显示所有文件在命令提示符窗口中,这时可以看到显示有一个名为“1.{2227a280-3aea-1069-a2de-08002b30309d}”的文件夹。终于原形毕露了,这个就是被加密的文件夹了。 这时秦风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把这个加密文件夹复制出来。在命令提示符窗口中执行如下命令:cd”1.(2227a280-3aea-1069-a2de-08002b30309d)I.;进入解密文件目录mdc:1;他重新建了一个目录用于存放解密文件。将文件解密复制到新建的目录中。 按道理,这些命令执行完毕后,关闭命令提示符窗口,进入C盘下的“1”文件夹中,就可以看到所有被加密的文件还原恢复了! 但等到秦风把DOS现形法完整地操作一遍后,才发现还是根本无法解开这个魔咒。 “嘿!你给我玩儿阴的是不是?”被这支加密优盘弄得满头大汗又昏头胀脑。情急之下,秦风突然想到,他当年泡网吧时,不是常用WinRAR破解被网吧网管隐藏的系统桌面和驱动器吗?于是他故伎重演: 第一步,查看被加密文件。首先,双击压缩包,打开winRAR程序。在WinRAR的地址栏中输入加密优盘的路径。然后在winRAR下方的浏览窗口中。双击进入加密文件夹下的“Thumbs.dn”目录。通过WinRAR,现在秦风终于可以看到,原本在资源管理器中看不见的加密文件了。这时候秦风发现其中有几个后缀名为“.mem”的文件,莫非这就是项庄要的被加密的文件? 第二步,开始解密文件。如果加密的是文件夹,那就好办了。直接将文件夹解密后,就可恢复还原文件了。 但是这个优盘里存的并非文件夹,却是带有“.mem”后缀的文件。 对于“.mem”后缀的文件,解密要比文件夹麻烦许多。需要选择这几个文件后,直接将它们从WinRAR窗口中,用鼠标拖动到桌面上来,即可释放出被加密的文件。直接解压是不行的,因为解压后会生成几个莫名其妙的文件。 第三步,恢复文件原名。现在秦风倒是把文件解密出来了,但是文件名还没有恢复。 如果记得文件名。那好办,直接修改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不知道原来的文件名。但是无论是秦风还是项庄,都不可能知道优盘中文件名。那可怎么恢复文件呢? 秦风心想,没招儿了,我现在只有通过“C32ASM”文件反编译器,查看文件十六进制代码,从而找到文件的后缀名了。 秦风安装并运行了C32ASM,点击菜单“文件”→“打开十六进制文件”,然后浏览选择刚才释放出来的.mem后缀文件。文件被调入C32ASM程序后,会以十六进制方式显示。在文件头部分,可以看到文件的格式显示为“rar!”,说明这是一个RAR压缩包文件。 当秦风直接将文件改为.rar后缀名,电脑屏幕上即刻显示出以下内容---《迷城猜想》。 秦风熬更守夜搞掂加密优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项庄接到了一个女生打来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她叫林馨馨,是李玉刚的朋友,想中午约项庄一起吃个饭。 一听到李玉刚这三个字项庄就来气。他本来想一口回绝。但项庄想了一下,按照一成不变的菜谱,今天中午单位食堂的饭菜,好像又是什么青瓜炒肉片、薯仔焖鸡块,这些都是项庄平时不怎么爱吃的菜。于是,项庄在电话里就和林馨馨约好时间和地点。 绿茵阁是个吃西餐的地方,水荫路这家分店的位置选得极好。东傍东风公园,南临水荫小区,西北面又毗邻星海音乐学院和省歌舞团,人文气息、自然景观都很不错。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才十一点多一点,这会儿还不是饭点儿。大厅里还空空荡荡。 项庄停好车刚跨进大厅,就看到大厅左边靠里的一张餐台前,端坐着一位长头发、大眼睛、瓜子脸、白皮肤,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岁上下的女士。 看到项庄进了店门,这个女人站起身来向他招手。项庄目测,这女人身高不会低于一米七。 因为下午都还要上班,他们两个吃饭时都没有喝酒。菜是林馨馨点的,一个黑胡椒小牛排,一个烤三文鱼,还有一大盘意大利通心粉。 菜式不多,既摆得上台面,又不浪费。项庄从这个女人所点的菜品中就可以大致揣摩出,林馨馨是一个既有生活品味又深谙处友之道的人。 刀叉上手,给人的口感是牛肉火候恰到好处,意大利通心粉中的肉茄酱好象酸了点,深海三文鱼还算煊嫩。 林馨馨好像知道项庄的心思,开口说道:“庄哥,这家店的肉茄酱不太正宗,将就着吃吧。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去太古吃法餐。” 项庄知道天河路上太古汇那家餐厅,法国大餐做的很地道,当然价格也很不便宜。他半开玩笑地说“只要靓女赏脸,下次我请你。” 项庄用共用刀叉夹了些意粉给林馨馨。“不过绿茵阁这家分店的意大利通心粉,可能是全广州最正宗的了。”林馨馨一边说谢谢,一边赶忙给项庄杯子里加水。 林馨馨告诉项庄,她在珠岛宾馆做总经理助理。因为以前李玉刚经常有接待任务到珠岛宾馆,一来二去就成了熟人。 前几天,她也去了看守所看李玉刚。李玉刚交代她说,有一个优盘在项庄这里,并说这个优盘先由她代为保管。 从林馨馨的这番话里,项庄听得出来,李玉刚与这个女人关系非同一般。 项庄连忙说道:“这个没问题,既然是李处交代的。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是要优盘的,也就没带在身上。” 林馨馨笑嘻嘻地说:“没关系,改天再交给我也行。反正那东西放在你那儿也没啥用。” 听到这儿,项庄心想可能这个女人也知道,那支优盘是加过密的,量他项庄也解不开密码才说这话。 吃完中午饭,项庄没有抢着去结账,只是静静的在餐桌边等着林馨馨去收银台刷卡结账。 快走出餐厅门时,林馨馨在项庄耳边细声细语地说道:“庄哥你放心,李玉刚说话算数的。你替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说了一定会报答你的。等我忙过这两天,下次我们见面时再具体议这个事”。 项庄心想,这个女人说话真是滴水不漏啊,够老辣。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呀。同李玉刚是一路风格,像是李玉刚的女人。 一个下午项庄都在挂念着优盘的事。本来打算下班后直接去秦风那儿,可这两天项庄的老婆去珠海出差,就他和女儿蔓蔓在家。 招呼好蔓蔓吃好晚饭、做完作业、洗澡上床,已是九点多钟了。 回到书房项庄赶紧给秦风打电话问优盘的事。电话快通时,项庄下意识地把手机从耳朵旁挪开两公分。 考古禁书之谜 第3章 初露端倪的“禁书”(二) 果不其然,听筒里传来了秦风的爆破音:“格老子啥子玩意啊!让老子费了那么大劲儿,结果破解出一破书稿。你这混蛋还说得像里面藏有惊天动地大秘密似儿的!害得我化了一个晚上的功夫。” 听秦风电话里这么说,项庄也感到很沮丧。但他还是请秦风把解密出来的书稿先发到他的邮箱里,优盘明天他抽时间过去拿。 项庄自己洗漱完毕已快十二点了。打开电脑就看到了秦风发来的邮件:项庄,破解开的东西我已打包成附件。盘上还有一部分东西我也暂时无法打开。 点开附件一看,果然是一部书稿。书稿可能有五十多万字的样子,标题叫《迷城猜想》。作者名字叫邓天翔。 项庄大致浏览了一下书稿的内容,好像说的是考古方面的事情,里面还夹杂了许多照片之类的东西。 就这东西值得李玉刚费尽心思去隐藏它啊?项庄摇了摇头,陷入了深思。 时间长了两条疾步如飞的快腿,眨眼间就快到元旦节了。 一个星期前,项庄又和林馨馨见了一次面。用林馨馨的话来说,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已经算是老熟人了。 老熟人见面自然就免了许多客套。林馨馨接过项庄递过来的优盘,仔细地把装好优盘。 然后,林馨馨就直截了当的告诉项庄,她是李玉刚的女朋友。她可以直接代表李玉刚。 “项哥,这个优盘里面装的东西对李玉刚来说非常重要,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他的身家性命。他能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说明他相信你的人品。” 听到这里,项庄不禁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脏话“丢你老母嗨!无非是又让我当了一次****而已。” 林馨馨接着说到道“上次我去探视时,李玉刚让我问下你,想不想换一个位子?” 项庄不知道林馨馨这话什么意思,疑惑的盯着林馨馨看了半天。 “呃,你看我多不会说话。李玉刚的意思是那个古玉琮的事让你受了太大的委屈,经济上还受了不少损失。这次优盘的事儿又让你冒了风险。他说估计你在政研室也不会过得很开心,不行的话咱找秘书长做做工作?” 项庄听到这儿不禁火上心头,他毫不不客气地打断林馨馨的话头:“林馨馨,你开什么玩笑?给秘书长说说换个位子?像我现在这种情况,还好意思找人家秘书长说这事?” 项庄说的不是没道理。就是没出这档子事儿之前,为了个人提拔进步的事儿,一些好友、同事包括自己的老婆余雨甘,也都在不同的场合多次提醒项庄,要去秘书长那儿走动走动。耳朵边听烦了这么多人的劝说,有一天,项庄下了很大的决心,提着三百克虫草、封了十万元红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秘书长在番禺的家里。 结果是,虫草、红包等礼物被原封打回,还让秘书长大人教育了一番大道理。 自此以后,项庄发誓自己再也不做这等丢人现眼之事了。就安安心心当一辈子的调研员算了。 林馨馨好像知道项庄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是轻言细语地笑着说道:“项哥,你放心吧。李玉刚和秘书长关系不错的,只要你愿意,这个忙他肯定帮得了。” 在林馨馨的劝说和安排下,项庄硬着头皮,半信半疑地再一次来到了秘书长在番禺的家。 项庄前不久来过一次,这回就没有上次找的那么狼狈了。这个小区超大,穿过小区前面一大片高层住宅区,一直往里面走。 越过假山,跨过小桥,再穿过一大片桃树林。 等到你以为快走到了世界的尽头时,却突然发现,这个小区的后面还藏着掖着这么一片世外桃源——十几座独栋别墅,零零散散地坐落在大片高低起伏的绿茵山岗之中。 秘书长家住七号别墅。 家里阿姨好象还认识项庄,隔着猫眼看了半天,很不情愿地给项庄开了院门,然后扭身就走了。 项庄顿了顿神,自个儿穿过前院小径,径直来到客厅门前。 客厅的门虚掩着,项庄还是用一个指头轻轻地敲了三下。 秘书长好像刚冲完凉,头发还没完全干头透,拖鞋上也还挂着水珠。 “秘书长好!”项庄小心翼翼地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沙发背后,半边屁股轻轻地座在沙发上。 秘书长没有搭项庄的话,只是自顾自个儿在那儿,一手用心地把玩儿着一只精致的玉器挂件,另一只手则不停地一盅接一种盅的喝着功夫茶。弄得项庄一身的不自在。 滋溜,滋溜,这有滋有味的叹茶声,起码响了有足足五分钟。 秘书长这才开口说:“小项啊,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呀?上次我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嘛,我们不搞那些庸俗的东西,你还年轻嘛,要把精力多放在工作上,只要好好工作,组织上都看在眼里,好干部都不会埋没的。” 项庄毕恭毕敬地坐在那里,洗耳恭听秘书长的训话。 突然,项庄吓了一跳,秘书长的声调一下子高了八度:“嗯!尤其是出来李玉刚案子后,你一定要端正态度,哪里跌倒哪里爬起吗!是不是?” 项庄忙不迭地蠕蠕“是,是,是。” 心想,下一步又该提着东西扫地出门了。 就在这个时侯,茶几上那个座机电话响起了铃声。 秘书长皱着眉头拿起话筒“喂!哦,是你啊!” 项庄偷偷瞄了一眼,明显感到秘书长挺了挺脊梁,眉头也打开了,肥厚的右手还在本已滑溜的后背头上向后划拉了几把。 秘书长的这个电话打有了足有十几分钟。 在这十几分钟里,项庄走也不是,座也不是,座宁不安间。 项庄悄悄观察到,秘书长的表情由惊讶,而困惑,而后为难,在后面好像还长出来了口气。 但他的回话,始终都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蹦出来的:哦,嗯,行。 打完电话后,秘书长好像才刚刚发现项庄坐在旁边似的:“小项,你怎么不喝水呀!” 项庄双手颤抖着接过秘书长递过来的茶杯。 慌忙间,茶水还差点溅到秘书长的手上。 喝了口茶,项庄稍稍稳了点心神,起身给秘书长茶壶里加满沸水。 接着,秘书长又不痛不痒地问了几句工作上的事,然后说道“小项,以后来不准再带这些东西了!” 一听秘书长这话,项庄知道自己该撤退了。 他赶忙站起身来说说道:“也没什么东西,那都是些老家带来的土特产,给您尝尝鲜。不好意思,秘书长,打扰您了!” 这次秘书长破例送项庄到了院子门口。 突然,秘书长问项庄:“你觉得《南方》杂志社怎么样?” 项庄一楞,瞬时回不过神来,结结巴巴回地说道:“我,我没什么意见,一,一切听秘书长安排。” 直到小区停车场,项庄一路都在思考着秘书长刚才在别墅门口讲的那句话。 就连开车回家的路上项庄还在想,到家了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再怎么想不明白,但项庄有一点是明白无疑的,那就是林馨馨兑现了李玉刚的许诺。 项庄判断刚才那个电话肯定是林馨馨打来的。 而且,从秘书长接电话的表情上来看,他和林馨馨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看来那个优盘对李玉刚,甚至秘书长来说的确都十分重要,要不然事情不会这么峰回路转。 项庄觉得,有必要再好好研究研究秦风破译出来的那部分书稿啦。 考古禁书之谜 第4章 古玉琮(一) 看了优盘中解密出来的那部分书稿,项庄才知道,自己在地摊上淘到的那件东西,学名叫玉琮。在网上百度后得知,这种战国玉器真品价格很高,市场上除了古玉行内人士,一般是难以见得到真品! 为了搞清楚古玉琮的来历,项庄决定星期六去一趟长寿路玉器街,专门去找忠叔聊聊天。 说来话长,2009年项庄他们单位从京城来了一位挂职锻炼副司长,叫侯宏伟。 由于单身一人在广州,工作之余侯司长就觉得很无聊。侯宏伟年龄和项庄差不多,两个人还算聊得来。因此,在工作之余和不回北京的节假日里,项庄没有少陪他在广州的大街小巷瞎逛。 其中,侯宏伟最喜欢逛的一个地方就是古玩一条街了。按侯宏伟的说法,就当逛北京的琉璃厂和秀水街啦!由于去的次数多了,他们就和一个叫阿忠的老板混熟了。阿忠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广州土著,他的铺面在这条店铺林立的古玩一条街上只能算是中等,但阿忠所经营的古玩,却不像别的店家,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阿忠只经营玉器。 刚开始去的几次,阿忠对项庄和侯宏伟爱答不理。后来一来二去混熟了,又听项庄说侯宏伟是来广州挂职的京官,谈吐又不凡,慢慢地就成为他们漫谈古玩器的侃友。侯宏伟挂职期满回京前,忠叔还恋恋不舍地在西关的畔溪酒家为他送行。 广州长寿路玉器街已有400多年的历史了,一直以来都是中国大陆玉器交易的商业中心,应该说也是亚洲最大的玉器批发市场。 这条玉器街周边聚集着1200多家玉器商店,店家们经营品种主要有玉器、水晶、珍珠、金饰、银饰、宝石、古董,往来的客户主要来自内地、香港、台湾以及南非、日本、韩国、东南亚等地。有些贸易关系自明代起甚至更远的时代延续至今,祖祖辈辈都在经营珠宝玉器生意。 你可别小看了广州长寿路玉器街,据说它一年的交易量大概都有300多亿元。玉器街的中心位置是在华林玉器广场,整个广场有20多万平方米,铺位600多个铺位。 周末的古玩一条街上,人声鼎沸、摩肩擦踵。 忠叔的铺面没有在华林玉器广场,相反位置还有点偏。但你可别小看了鈡叔这个不起眼的小小铺头。古玩街不是有句行话叫“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吗! 听忠叔说,几年前他就在一个很偶然机会,收到一个流失在民间的皇家官造玉器。 拿东西来的人是一个粤东地区来的渔民,据这个渔民说东西是在南海捞鱼时打上来的。凭着考古专业的老底子,忠叔一眼就看出,这件来自南海海底的东西不简单,很有可能就是古时候下南洋的船队沉船上的东西。 出于谨慎起见,鈡叔又打了个电话,请退休后又返聘在省博物院工作的师兄过来一起把把眼。 师兄拿着放大镜看了差不多有一个钟。两人一对眼,忠叔立刻心领神会,二话不说拿出事先讲好的价钱三万元给那个渔民。这件从南海里捞出来的明中期官窑瓷盘,为鈡叔挣了六七十万。 当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就在去年夏天,他就中过十几个湖南佬设计的一个连环骗局。 忠叔说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又可怕又好笑。那伙人像演电影似的,台词、角色、包括剧情,事先都演练好了。一环扣一环,丝丝紧扣,慢慢地把你装进他们早就设计好了的圈套里。 那个连环套骗走了忠叔大几十万。 忠叔的玉石古玩儿铺头本来就比较偏僻,再加上现在才是上午九点来钟,门前、店里顾客就显得更加稀少。 项庄老远就看到,忠叔一个人坐在古树兜做成的茶几前,悠闲地叹着功夫茶。 进到店里,项庄从包里拿出两条香烟。“忠叔,前几天我老婆去香港扫货,从关闸那边带回来的,正宗英产三个五。” 忠叔一边笑呵呵地说“阿项你客气了!”,一边接过香烟,随手就开了一条。 鈡叔拿出一包偏合的三五牌香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但他并没有着急点上火,先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才划了根火柴点上。 深深地吸上一口,等到那袅袅烟雾在腔中九曲回肠一圈后,才不舍地将它们从口中放出来。 过足了一把瘾,鈡叔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嗯,还是英国货味道正!” 项庄知道忠叔爱抽烟,而且只抽三个五。 钟叔不止一次的对项庄说过,只有在英国本土出产的三个五香烟里,才能抽出那种类似于罂粟壳的味道。 项庄也抽烟,他试过几次,实在抽不出忠叔所说的那个味道。 喝过三盅忠叔的金俊眉茶,项庄才开口对忠叔说了他今天来意。 项庄觉察到,当他说到古玉琮时,明显看到忠叔原先眯缝着的眼睛突然裂开了一道缝。 听项庄说完奇遇玉琮的奇葩过程,忠叔半天都没吭气,只是起身换掉了壶中的茶叶,又从里间的铁皮柜子里拿出一支铅质葫芦型茶叶罐。 重新烧水、温壶、洗茶、烫杯,鈡叔一丝不苟地做完一套完整的沏茶程序。 “阿项,尝尝这壶茶,这是今年的武夷山秋茶。 品茶项庄只是一个半吊子。 端杯嗅味、观色,项庄喝了第一口。这茶汤色微红,初闻无味,入口先是一丝丝苦涩,但在入喉处,突然会感觉到一股醇香袭来,待茶水进到肚中,再回味满口甘甜。 “好茶呀!”项庄不禁脱口而出。 忠叔微笑着看着项庄说道“听朋友说这个茶,整个武夷山今年秋天只收了不到十斤。” 三壶茶过后,项庄的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微微细汗。 茶喝了个通透,忠叔这才开口说道:“天意啊!阿项,你不觉得你的玉琮奇遇记,就和壶中这品武夷岩茶一样?初一打眼,黑不溜秋,不入俗眼;缪尝苦涩,常人皆会皱眉不堪;待入喉,方知甘醇幽妙啊!” 鈡叔接着又说道“你能捡漏捡到玉琮,说明阿项你这个小子有这份福气。但你却‘有眼不识金镶玉’,把它当作地摊货送人,又说明你和这古玉琮是有缘无分啊。不过、、、、、、” 忠叔欲言又止。 他起身探头看看店铺外面也没什么顾客,就索性关了铺门,又打了个电话订了午餐外卖。 “今天你忠叔我兴致高,等会儿咱爷儿俩干脆喝它两杯,趁机会,我也给你说道说道这古玉的一些道道,免得以后你再当‘水鱼’!”(‘水鱼’即王八,广州俚语冤大头的意思)。 中餐还没送来,鈡叔乐呵呵地说“阿项,听你说的那个样子,我估计你那个玉琮啊,有可能是战国时期的古玉。那咱们就先从战国时期的古玉说起吧。” 项庄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本来就是向鈡叔请教古玩方面的的学识,看到鈡叔的兴致难得这么高,他心里也当然十分高兴。 于是,这两个人,一个滔滔不绝地娓娓道来,一个聚精会神地洗耳恭听。 “战国时期王侯用玉多使用和田仔玉,这种玉玉质细腻温润,光泽晶莹,青白色较多,偶见白玉。中小贵族均用地方玉材,是一些价格较低的本地或相距不远之地的美石。战国玉器上的线条,包括造型的轮廓线和纹饰的阴阳线,均锋利挺劲,准确流畅。其次龙的形象占有突出地位。现在市场沙漠化出现的那些高仿的玉永远不及古时候的工艺,只要比较一下就能够找到差距。” 说到这里,忠叔起身到后面柜子里拿出了几本装潢精美图册。 考古禁书之谜 第4章 古玉琮(二) 翻了几页,鈡叔递给项庄,“你看图册中这个,是1977年安徽长丰杨公2号墓出土的战国玉璜。质呈青色,扁平体,弧形,两面饰纹相同。两端各琢一龙首,中间连体。龙滴水形眼,张口露齿,叶形耳后伏,躯体浮雕细密的勾连云纹,首、躯之间以S形绳索分隔。器中部上端有一小穿孔,可佩系。这种玉璜是战国盛行的品种,多作为成组玉佩中的组件之一。而近几年社会上流传的仿战国玉璜,就明显看出玉质呈土黄色,形制与真品风格接近。但如果你再细加分辨就会发现:1。纹饰上,真品滴水眼饱满有神,额角尖锐,躯中勾连云纹排列有序,为战国典型纹样;仿品眼小无神,额角圆弧,躯中双身兽面纹在战国玉璜中不见,器之上下附加透雕装饰不伦不类,与整器不合,且器中部无穿孔供佩系。2。玉质上,真品细润有光,沁色变化深沉;仿品满身土黄沁色在出土器中少见,浮浅单薄。” “项庄你再看这张图片,这是1977年安徽长丰杨公墓葬出土战国龙形玉佩,质呈黄色,部分受沁作褐色。扁平状,两面纹饰一致。透雕出一回首张口的龙形,龙躯略作“W”形,上浮雕战国流行的谷纹,躯外有足爪、一凤鸟首及附加装饰。龙尾呈凤鸟首,亦为时代特点。龙躯腰部穿一孔,供悬系佩挂。此龙造型、装饰皆为典型的战国风格。而市场上发现的仿战国龙形玉佩,玉质黄色,部分有黑漆古沁,造型略同于真品,差失处为:1。整体上,真品于规范中见出变化,龙体富有动感,似在腾跃,表现出战国时代特征;仿品僵硬板滞,龙如处静止状态。2。细部上,真品谷纹饱满,排列整齐,回旋有力,龙躯宽窄合度;仿品谷纹扁平松散,且不规整,龙躯宽窄不谐,腰部无供穿系之钻孔,此为一大疏漏。3。玉质上,真品沁色较有层次,微有透润感;仿品沁色浓重,深透,无过渡层次,显系人为染作。” 听到有人在敲门,项庄还以为有人来谈生意。 开门一看,原来是订的外卖送来了。 主食是干炒河粉,其余四个饭盒里装的都是下酒菜,有卤水猪舌头,五香酱牛肉,干煸山坑鱼,还有一个油炸花生米。 忠叔开了一支52度五粮液。 两杯白酒下肚,忠叔的兴致似乎更高了。 “我在读大学时考古专业开有一门课叫断代学,现在专业人士鉴定玉器什么的也多从断代开始,教科书对文饰的研究很多,正统学者深受其害。但自从我接触这个行当后才知道,民间非专业人士鉴定多从真伪开始。但两者殊途同归。” 又呷了一口酒,鈡叔脸红筋涨地说“从我读大学学习考古专业开始到现在,我在古玩这个行当里算是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了。要让我说出其中的那些奥妙来,我还真不说不出来个一二三。这一个行当啊,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说到这里,鈡叔话锋一转,“不过,仅凭我个人的经验来说,所有古玩鉴定无非都有这样几个步骤:包浆、沁蚀、玉质、形神、腐蚀、文饰、刀痕。所谓古玉包浆说穿了就是氧化膜,又分为软包浆和硬包浆,软包浆手头有肉涩感(北方话叫肉头儿),硬包浆有明显玻璃光。软硬包浆一定条件下可互相转化。手长期盘玩或药液侵泡可做仿包浆。有经验者自然能够区分两者的差异。自然状态的子料也有包浆,一般硬度较高。沁蚀可分为内沁和外沁,内沁就是一定条件下产生的晶体酥松,白色絮状(玉内杂质不是沁而是脏,沁和脏要分清)。外沁是外部介质的侵入。内沁由内向外发展,外沁由外向内发展,互相促进,直至钙化。有无外沁的古玉,玉质好可能内沁也不宜查觉。沁蚀状况和玉质密度分布、晶体酥松状况及外部介质性状有关。仿沁浮而真沁沉。沁真也不能断真(如老玉新工)。” 真是时时处处皆学问啊! 项庄看着平时里不言不语的鈡叔,说起他的本行来头头是道,又奥妙无穷。不由得从心底佩服不已。 鈡叔似乎谈兴正浓,“就拿你你那个古玉琮来说吧,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过,但据你说中纪委请专家鉴定出它有那么高的价钱,很有可能是新疆和田玉。和田玉在古玩界可是大家公认的,最美观、文化承载量最大的一种玉。商代以后的贵族器物多选此玉,常见的有黄玉、羊脂玉等。然后是辽宁岫崦玉,红山文化器物多采用此玉。第三就是河南独山玉,白青色多做仿古器,白绿色多做抵挡仿翠件。古器中少见此玉。第四就是各地产地方玉,多半石半玉。常见于高古器、良诸器、葬器等。” “再给你说说生坑、熟坑和盘玉吧!出土后未经过处理或盘玩的叫生坑;否则就叫熟坑。盘玉是咱中国人玩玉的传统。所谓盘,就是把玉攥在手里盘玩。新玉、老玉都要盘,盘过的玉润泽漂亮,盘后古玉比新玉变化更大。所以有一部分人不赞成盘高古玉。甚至有人不认盘过的高古玉,这和港台的迷信风气有关。他们怕古玉的旧主来路不清楚,养玉不成反被害。你看我手上盘的这几件东西,都不是高古玉。我虽已古稀,但也有得怕呀!” 一支五粮液,忠叔大概喝了不到四两,但明显看到他已醉意朦胧。 项庄看看手机,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忠叔,和你聊了这大半天涨了不少见识,胜读十年书啊!” 鈡叔客气地说道:“我这些都是皮毛而已。说到读书,如果你真想深入了解玉器鉴定方面的知识,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几本有关古玉的专著,比如清末吴大徵所著《古玉图考》,对古玉的时代、用途、名称、尺寸均有详尽说明和考释,且绘图精确,颇有参考价值。另外,杨伯达主编的《中国美术全集?玉器》,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玉器全集》,周南泉的《古玉器》,昭明、利群的《中国古代玉器》,张广文的《玉器史话》,香港专家李英豪的《鉴别古玉》、《民间古玉》、《护身玉》、《保值白玉》,台湾专家李更夫老先生的《玉器鉴定全集》等书,皆可拿来认真品读,细细揣摩。” 项庄从随身带着的书包里拿出笔和本子,认真记下了忠叔刚才信口报出的书名。 临走前,忠叔又对项庄说,“光读书只知道理论还不行,直接上手非常重要。你在在博物馆只能隔着玻璃看,有机会应该尽可能多地上手细看各门各类的古玉。摸多了就能感觉出其中的区别。真古玉器玉质老旧、手感沉重、外表柔滑、沁色自然、刀工利落、包浆滋润。新玉则没有这些感觉。我给你说,玉石造假可是有些年头了。听老前辈们讲,早在宋朝时就出现了仿古玉,当时有人以虹光草伪造鸡血沁;而清以后的造假情况可谓越来越多,手法上也有不少“创新”,如“狗玉”、“羊玉”、“风玉”等,引人上当。现在市场上已经出现的以玉粉经人工高压合成的伪玉,颜色和硬度近似和田玉,鉴别时要特别留心。真正的古玉有土沁、石灰沁、水银沁、尸血沁、朱砂沁、铜沁、表面氧化层等,赝品的沁斑有的是油炸的,有的是火烤的,有的是用化学药水浸蚀的。” 项庄听忠叔娓娓道来的这些玉器收藏鉴定知识后,愈发感到高手在民间这句话不假。 项庄知道这个行当水太深,不是他这种人所能玩儿的。 忠叔可能也看出项庄不是真心下海玩收藏之人,也就放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阿项,因为有较高的投资回报率,近几年古玉一直被收藏者看好,最近我也很关注古玉。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指的就是玉的投资价值。大家现在所说的所谓‘高古玉’,实际上指的就是汉代以前的玉制品。高古玉属稀缺资源,历史文化信息含量丰富,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文物价值。真正的高古玉器可谓是玉器市场的常青树,不论市场风云如何变幻,它以其悠远的文化含量、极高的艺术品位,笑傲玉器拍场。从1996年到现在,在各种拍卖会上,凡是年代可靠的高古玉只要一露场,动辄都在百万元以上,也是有实力的藏家的首选。2004年以来,高古玉市场逐渐复苏,一些年代可靠、文化特征明显的高古玉颇受海外市场的欢迎。2004年,在北京翰海秋拍中,一件西周跪人玉璜,在拍卖过程中引起了激烈的竞争,由18万元起价一路飙升到132万元,最后由一位有海外背景的北京买家获得,成交价是估价的6。6倍。但由于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传承有序、年代可靠的高古玉太少,赝品泛滥,因此在投资收藏高古玉时要格外慎重。” 项庄走出忠叔的铺头时天色已黑。 走之前,他才想起装在包里的东西,那部从优盘里解密出来的手稿打印件。 看到忠叔大半天的讲述,再加上五粮液酒的后劲,已不堪疲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项庄没有叫醒忠叔,他把书稿轻轻地压在忠叔的头下。 考古禁书之谜 第5章 杂志社主编(一) 项庄的正式任命文件是2011年12月29号下发的。就在他去了秘书长家拜访的一个多月之后。 看到正式文件时,项庄虽有惊喜,但也在意料之中。 项庄心里暗叹,这世道,你如果不是圈里人,有时候你即使有钱,也不一定找得到门路,买得到官位啊! 省委组织部下的任免文件中写到,根据工作需要,经省委组织部研究决定,任命丘武剑同志为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副厅级)兼《南方》杂志社社长、总编辑。 调研员提任副厅级,虽说行政级别上只是提了一级,但你可别小看了这个一级。 从正处级到副厅级,对于混机关的大多数人来说,却是个非常不好过的坎儿。 绝大部分人为之耗费终身,也不见得就能过去这个坎儿。 杂志社这个职位也不是个肥缺,可对项庄来说还是心满意足了。 这毕竟是终于由非领导系列进入了现职副厅级领导岗位啊! 办公厅这几个秘书处的人,按常规出路一般都不会太差。 各处的处长们,按例都是所对口分管副省长的跟班儿秘书。 只要你死心塌地为自己的老板服务上个三年五载,想出去的话,一般老板都会放你到到下面的厅、局、部、办、委,正职是不可能的,但提个副厅局级的职位是问题不大的。 如果不想出去的话,也可以直接提任本厅的副秘书长或者副主任。 当然,前提是这期间你和你的老板都别出事儿。 但象项庄这样,由属于“凤尾”的调研员,直接转任“鸡头”厅副主任兼杂志社社长的的确不多。 尤其是象项庄目前这种情况,虽然说专案组已给下了结论,不能归类于带病提拔,但也总算是有瑕疵的吧! 因此,这期间的厅里的那些风言风语总是少不了。 项庄虽然没有亲耳听到过,但从和同事各种异样的目光接触,以及他自己后脑勺条件反射般发烫的频率上,项庄能感觉出来。 第一个向他祝贺的,是他的老同学、政研室的赵主任。 握手很用力,可话就一句“祝贺你项庄,不容易啊!”,项庄知道这是发自内心的。 人事处刘处长把新鲜出炉的任免文件递给项庄,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恭喜祝贺的话。 可项庄从他那游移不定的眼神中,读出的分明是:这小子走什么狗屎运了?他妈的肯定是攀到哪个高枝了。 最直接的要数去年才考进厅里来的那个大嘴巴小林了。 中午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这小马驹儿竟当着众人的面说:“项副主任,这一次你可是投了血本了吧?什么时候请大家吃饭啊?到时候我们可要再狠狠宰你一刀的!” 旁边行政处的老陈,接着小马驹儿话头说道:“项主任才不怕你宰呢,就你那小肚鸡肠?莫非你能吃出几十万来?是不是项大社长?” 项庄听到这里,血嗡地一下往他的头顶上窜,手心也都攥出汗来。 可他还上是强忍自己,只是尴尬地笑着说“一定请,一定请。” 《南方》杂志社的前身就是办公厅自己办的那本《广东政报》,刊登的内容就是厅里各部门以及国务院下发的那些红头文件,稍微有点儿可读性的就是厅里的大事记了。 前任社长叫郑斌,来杂志社之前是厅里车队的队长,再之前就是秘书长的司机。 可想而知这本杂志办的水平了。 但这丝毫不妨碍刘斌的继续提职,离开杂志社,刘斌的下一个职位是驻京办主任。 那可是个肥缺啊! 驻京办主任级别是副厅级不说,这在京城迎来送往的对象可都是省里的大老板啊!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积累足够多的人脉。 不过在项庄看来驻京办主任的职位,可能比杂志社更适合刘斌。 交接的时候,刘斌嬉皮笑脸地对项庄说:“不好意思啊,项主任,账上的钱我已经用完了,以后就看你的了!” 实话实说,虽然刘斌对办刊方针啊,刊物所载内容什么的是一窍不通,但这并不说明刘斌就办不好这份杂志。 相反,刘斌实际上比他的前任办得还要好得多。 刘斌之前,《南方》杂志社所有经费就靠那点儿财政拨款,死气沉沉,倒死不活的。 财务上挖东墙补西墙,十几号人在那里苟延残喘。 刘斌脑子活泛,再加上后面有高人指点。 接手杂志社后,这家伙到处拉广告不说,还今天与这家企业协作办刊,明天与那家公司共同出专栏。 有厅里这张虎皮,企业也乐意出钱帮衬,社里日子就越过越红火。 赚的钱呢?刘斌也大方。 凡是刊载在《南方》杂志的文章,都有高额稿费拿。 有些领导的重要讲话稿,刘斌有胆把稿费定到千字千元以上。 在刘斌当社长的这几年里,《南方》杂志社不仅摆脱了是厅里的包袱的老大难局面,而且厅领导一些不好走的费用,还时常拿到他这儿报销。 就连几个秘书处有什么官方聚会什么的,刘斌都会大包大揽,全部搞定。 如此这般,自然是上上下下皆大欢喜。 既然方方面面都满意,那刘斌的升迁也就自然水到渠成了。 这些情况项庄之前不是十分清楚,也大概了解个七七八八。 和刘斌交接完以后,说实话,项庄心里还是有不小的压力。 项庄自己也清楚,他接手杂志社后,在刊物内涵的提升和质量的提高等方面,自己多少还是有点把握的。 项庄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外联这一块。 他自己清楚地知道那是他的短板,在这方面他和刘斌更是没法比。 想到这儿,项庄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姬春!何不请他来帮帮自己呢? 姬春是项庄的表侄儿,土生土长的河南开封郊区姬家寨人。 听表哥姬志鹏讲,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读书,打小儿感兴趣是舞枪弄棒。 自打上了小学以后,隔三差五就有告状的找上门来。不是把张家三儿的腿打折了,就是把李家四儿的胳臂给扭断了。 但有一点,他爹说这小屁孩特机灵,就是属于蔫儿坏的那种。每一次姬春犯了事儿,他爹还没咋地,他就会马上万分诚恳地赔礼道歉,并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犯。 可每次这般一番后,找上门儿来告状的人只多不少。 无奈之下,姬志鹏只好把这个调皮蛋鬼送到少林寺武校,让棍棒师傅去调教。 还是老话说得好啊,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自打送姬春到少林武校读书后,不仅再也没有人上门告状了,而且姬春每个学期放假回家,都会给他爹妈奶奶带回来几张奖状或荣誉证书什么的。 初中、高中的六年武校生涯,姬春不仅练就了一身少林真功夫,而且毕业时还被推荐到省武警指挥学院读了四年大学。 “男变性,胜孔圣。”在武警指挥学院读书期间,姬春像是变了个人儿似地,不光更加刻苦练功,而且也开始恶补文化课方面的缺陷。 在术科方面,每个学期,姬春都一如既往地可以轻松拿到全级前三名。 但在指挥管理、战术谋略等方面,姬春读得可是很吃力了。 因为在进大学前,他欠的文化知识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考古禁书之谜 第5章 杂志社主编(二) 差不多是在读大学的前三年时间里,姬春都在自己以前挖的这个大坑里,艰难地往上攀爬着。 大学毕业时,姬春谢绝了术科老师极力推荐他留校做术科教官的美意,执意要只身一人南下广州闯天下。 项庄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五年前姬春刚来广州时的那副模样,精瘦,黝黑,贴皮短发,深陷在眼眶里的一双大眼珠子骨碌碌转。 姬春下了火车刚进表叔的家门时,项庄的老婆余雨甘还以为,项庄这个表侄儿来广州是投奔他们,想让他们帮忙找一份工打打呢! 就在他们两口子忙着给朋友打电话,联系人给姬春找工作的事儿时,这小子却笑眯眯地说:“叔儿、婶儿,我想自己先去找找看。” 姬春在项庄家只住了两天,第三天就搬到了〈新快报〉的单身宿舍。 头几个月姬春做的事儿是报纸发行,就是卖报纸。没多久就去了广告部,不到两年就做到了广告发行部的副主管。 连项庄都觉得这小子挺神奇的,于是就让余雨甘在新快报的媒体朋友,帮忙打听一下姬春的工作情况。 “姬春是你家亲戚呀!这靓仔在我们报社可是个武压得住大场子、文拉得了大客户的风云人物啊!” 新快报的朋友告诉余雨甘,姬春刚来时,做的是报社最苦最累的发行工作。这个行当不光苦,工资低,而且由于广州媒体间竞争残酷激烈。发行投递上为争夺客户地盘,打架斗殴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姬春打小儿就是干架的能手,这些恰恰都是他的长项。 据说姬春在新快报,流传得最经典的是一文一武两场戏。 那就让我们先说姬春的武戏传奇吧。 发行是每家平面纸媒的硬指标,无论是哪家报社的老总们都会十分看重这个事儿。 在广州的媒体业界,新快报属于那种后起之秀。直到今天它仍然是在后面,奋力追赶着南都啊广日啊这些报业大鳄们。 姬春刚到新快报时,正是它追赶最为激烈残酷之时。 那天从表叔家一出来,姬春连公交车都没舍得坐,直接从水荫路走路走了十几分钟,走到天河路广州购书中心对面的人才交流市场。 看到密密麻麻的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求职人群,各自手拿制作精美的简历,在各个招聘摊位间象热带鱼般来回地穿梭着,姬春并没有显得很慌张。 转了一圈,知道了个大概情况后,姬春就只投了两份简历。一份是海关总署广东分署的保安队长,另一份就是新快报的投递员。 保安队长这个职位开出的月薪是3000千元,另加各类补贴600多块。投递员的底薪只有1800元,但提成上不封顶。 由于一开始姬春就把自己的求职意愿,主动压低了两个档次。因此,这两个招聘单位都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特别是海关总署广东分署,招聘人员十分满意姬春的条件,也极力说服他到他们这个单位应聘保安队长这个职位。 最后姬春选择的是新快报投递员这个职位。他的理由就一个,新快报包吃包住。这是他到广州后腰踢好头一脚所最需要的东西。 至于薪水啊什么的,在姬春看来倒在其次。 姬春干投递员的第一个星期里就挨了两回楱。 他是新人,投递的辖区理所当然是其他人都不愿去的棠下村啦! 棠下村是什么地方?但凡到过广州的人就会知道,那可是广州治安情况最复杂的城乡结合部啊! 住在那片儿城中村的人可真是鱼龙混杂、庞杂无比。 有城里写字楼里的刚上班的小白领,也有摆地摊的走鬼,还有拉私客的摩托佬儿、骑着三轮到处吆喝收破烂的邋撒佬,甚至还有吸毒嗑药、杀人越货的逃犯。 在这个混乱复杂的地界儿,报纸投递中各霸争雄尤为惨烈。 新快报的投递员们不是今天遭南都打了,就是明天让广日捶了,反正就是不让你正儿八经地在这儿投售报纸。 这事儿搁在一般投递员身上,打了也就打了,反正已经习以为常了。 姬春挨过两次打后,也基本上搞清楚了棠下这片地界儿的基本状况。 姬春再一次被打是在他干投递员的第十天头上。 这天他象往常一样,骑着他那台破电动单车,车后托着厚厚两沓新快报。 车子刚驶过棠下村牌坊才有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还没到报摊那儿,一条深巷子里就窜出两个人。 两个年轻人口中骂骂咧咧,一人拦在他的单车前头,另一个上来就是一脚,踢向他的车子后座。 几百份报纸还是挺有分量的,姬春的电动单车立马倒向一边,报纸也散落在路边的污水烂泥中。 姬春也没吭声儿,只是在车子倒地的那一刹那间,快速地从后座下面抽出一根鸡蛋粗细的木棒,抡圆了朝着前面那个人的头上就是一下。 一声闷响,那人就抱头倒地不起了。 后面那个黄头发小青年见此情景,先是一愣,接着高喊道:“你他妈还敢打人?”就向姬春扑过来。 姬春轻轻一让,那个黄头发青年就扑了个狗啃屎。接着姬春抡起手里的木棒,照着那人的屁沟肉厚的地方一下一下的猛抽。 连续抽有几十下吧,直打得那货儿满地求饶,姬春才开口说到:“今天老子就不往死里整你们了!留个活口,你们俩儿回去告诉你们老大,下次再敢拦老子的车,可别怪我下死手!” 说完,也不管傍边的这两个烂仔,自个认真地收检着那些散落在地下的报纸。 第二天,姬春再来棠下村投报时,车后座的木棒已悄然换成了铁棍。 九点多钟,城中村内的菜市场里已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还是一派往日景象。 路边上,小巷里,好像比往天多了些收破烂的三轮。 一路顺利,只是在给城中村的报摊分发报纸时,姬春悉心观察到,今天那些摊主们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收拾好电动单车后座,姬春刚转过身准备启动单车,突然感觉到后脑勺处飘过来一阵风。 姬春头本能的一偏,肩膀上就感觉一阵火辣辣的,一股鲜血顺着胳臂淌了下来。 这一刀好狠! 如果姬春不是本能地回头一偏,可能他就没命了。 姬春心想,今天他妈的是遇到一个玩命的主儿了! 他看都没看一眼肩膀上的刀口,就单手抓起电单车,抡了一圈扔出去。于此同时,那根五尺铁棍已在另一只手上了。 提刀的也是个精壮汉子,五短身材,双目微凸,面色蜡黄,左嘴角那颗痣上还长了几根黑毛。 这汉子本想偷袭之下一刀制敌,却没想到姬春反应如此机敏。再来第二刀时,却已近身不得。 姬春已用抡出去的电单车,给自己扫出了直径五六米的安全空间。 那等这黄脸汉子稍有迟疑,只见姬春一个虎跳,铁棍生风,一下子便扫倒了黄脸汉子。 姬春错步上前,左脚踩其前胸,右手的铁棍劈向下肢。只听“咔嚓”一声,汉子便放声嚎叫不已。 见姬春上来几下就打折了精壮汉子的双腿,那些原本围在边上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着群殴新快报这个投递员的十几号人,见此情景也不知所措。 而与此同时,原本三三两两在街头巷尾收破烂的三轮车,也在突然之间聚拢过来。四五十个邋撒佬,人手一把捡破烂用的铁爪,反把那十几个人和黄脸汉子围在了中间。 这一仗,姬春确实打出了威风。 其实,自从挨了第一次揍后,姬春就开始悄悄地在做他的功课了。 他通过调查得知,棠下村包括天河东以及黄埔区一带的报纸投递,几乎全被江西佬们垄断了。这伙儿人拉帮成派,别的地方来的人根本无法插足。 今天被姬春打折双腿的那个黄脸汉子,就是这帮江西佬们的老大。 姬春估摸着这伙儿人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只要自己把他们大佬一次性打服气了,自己辖区投递自然就安稳了。 但毕竟是独狼难敌群狗啊? 于是,姬春就想到了那些走街串巷收破烂的河南老乡们。即使不出力也能替他壮壮威风吗! 当然,装门面也是需要代价的。人家又不熟悉你,干吗平白无故给你干这个啊。那时姬春刚到广州上班,手里也没什么钱,只好说一人一百算是帮个老乡忙。 这一仗,姬春也为自己挣出了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