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宫变   当今天下有四大国,分别为古囘月国,炎启国,南雁国,武祁国。   其中,炎启国皇子欧阳鳞最是高调。无论是朝野上下,还是黎民百姓,无人不知他欧阳鳞才德兼备,雍容风度。   而此时,这位皇子殿下正风度全无的面目狰狞,将一封匿名书掷在地上。“好一个父皇,好一个太子!”   “殿下,既然赵党已经动手,那我们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殿前中郎将何武振声道。“不如干脆来一场清君侧,靖国囘难!”   何武话音落下后,又有几个谋士上前献策。而欧阳鳞也只是最初失态地怒喝出声,再只是闭起眼眸,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他欧阳鳞幼时丧母,但也好歹是嫡子,平时父皇沉溺酒色,朝中事务哪样不是他欧阳鳞亲手料理?明明他才是正统的太子人选,这已是朝野上下默认的事实了!   可偏偏奸妃赵嫣野心不小,仗着父皇痴迷其美色,竟要推自己的儿子欧阳焠上囘位!   哼,平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是现在……   他欧阳焠算什么?酒囊饭袋而已!将炎启国交予赵嫣母子之手,岂不是就得等着灭国?   父皇啊父皇,你真糊涂!我怎能允许,好不容易朝治清明的炎启国毁在只会作威作福的外戚手中!   嘴角上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容,欧阳鳞心想:父皇,既然你不念及这父子之情,硬是要逼我和欧阳焠到手足相残这般地步,那儿臣真的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何武,联系右相和成大将军,计划可以提前实行了。”   “是,殿下!”   随着皇子殿中这一声断然,炎启国皇室终于不再平静。日复一日,在昏囘庸的老皇帝欧阳袮偶然感染风寒,从此一病囘不囘起后,朝中暗潮汹涌愈发难测。   而原本上定的太子人选,由于种种原因,终归是没有公布于世。对此,欧阳鳞终日保持着合体的微笑,继续和赵嫣母子玩着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   直到欧阳袮即将撒手人寰这夜。前期的平静,似乎就是为了迎接这场暴风雨的序曲……   何武一身戎装,仗剑带领宫廷侍卫们把持宫门,严禁任何人出入。文武朝臣们则各自安然在家,对欧阳鳞信心十足。   可就在这时,全然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赵嫣母子,以及左相赵氏一族,还在为老皇帝瞒着欧阳鳞隐匿下来的遗诏而高兴不已。   入夜,在帝王囘后妃们的一片哀哭中,欧阳鳞面带高深莫测的微笑,一步一步走进了帝王寝宫,坐在帝王榻前。   “怎、怎么是你?嫣儿呢,小焠呢!”欧阳袮瞪着浑浊的老眼,狠狠盯着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的嫡长子怒声质问道。   他快不行了,所以赶忙叫贴身太监传唤赵嫣母子前来,打算在欧阳鳞察觉之前宣布遗诏。可是现在,他所溺爱囘爱的嫣妃和皇子焠都没有来,来得反而是欧阳鳞,这已经很好说明问题了。   “父皇,难道在您心目中,儿臣就是那吃人的虎豹吗?”欧阳鳞不答反问。   “朕再问你!嫣儿呢?小焠呢!”老皇帝执着地不松口,活像是盯着仇人一般狠狠剜向欧阳鳞。   欧阳鳞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只是心下微冷,语气也有些薄凉:“父皇,依儿臣看,您最好还是先担心下自己的处境吧!”   “你说什么!你这逆子!”欧阳袮当即责骂。   欧阳鳞冷冷看了他一眼,从袖袍中抽囘出了一纸圣旨,平静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两子,唯长子欧阳焠最合朕心,即日起加封太子,得居东宫,钦此。”   “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袮不解欧阳鳞此举为何,事实上在他写完这圣旨的第二天却发现圣旨原稿不见了,想来也是手眼通天的欧阳鳞所为。   从那时起老皇帝对欧阳鳞提防种种,也无非是为了筹谋,给他最溺爱囘爱的欧阳焠母子带来最大利益。   父子猜忌嫌恶至此,何谈亲情?   欧阳鳞此时方才真正放下,目光冰冷地盯着欧阳袮满是褶皱的脸,拍拍手。“将遗诏拿来!”   “是。”对方恭声应是的声音太熟悉,欧阳袮登时瞪大了眼。“逆子!你竟然早早在朕身边埋下耳目!大逆不道!朕要废了你的皇子位!咳咳……”   欧阳鳞闻言神色愈发冷淡,“父皇到如此地步还是冥顽不灵吗?既然如此,休怪儿臣不顾念手足情谊,先拿皇兄开刀了。”   果然老皇帝一听,惊恐了,再不敢开口责骂。   不一阵工夫,老皇帝的贴身太监恭谨地双手捧出一卷明黄圣旨走来:“此乃遗诏,请您过目。”   欧阳鳞在老皇帝无比忌惮的目光下直接打开了圣旨。浏览过一遍,欧阳鳞仰天大笑,眼神嗜血。“好啊父皇,你果然是儿臣的‘好父皇’!来人,笔墨伺候!”   “是。”太监退下,很快又送上一卷跟欧阳鳞手上所拿的一模一样的圣旨。   “逆子,你要做什么!”欧阳袮要是再不懂欧阳鳞的意图,那他就白做皇帝这么多年了。“你胆敢犯上逼宫!逆子,朕要诛你九族!”   欧阳鳞强硬地把毛笔塞进老皇帝手中,无比冷漠地看着他:“父皇莫不是老糊涂了,儿臣的九族之中,也是包括了您。若您不想皇兄和嫣妃好过,那就继续骂吧!大不了儿臣等您龙驭归天,多费一番工夫便是。”   “你……”   “请吧,父皇!”   欧阳袮见大势已去,不得不含恨在欧阳鳞准备的圣旨上写下几笔草书,然后愤而掀翻笔墨,重重呼喘了几下,瘫在龙榻上,动弹不得。“逆子、你敢动嫣儿和小焠半分,朕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满意地拿起圣旨,欧阳鳞长声大笑。“父皇,您果真是老了,连最起码的帝王心术都忘了吗?斩草,一定要除根啊!”   办完最重要的一件事,欧阳鳞在老皇帝恨不得抽筋扒骨的目光下走出了未央宫。并在他一声令下后,未央宫八扇大门倏然紧闭,连一丝光线也不能透入。   老皇帝欧阳袮就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关在里头。   三天后,帝崩。   欧阳鳞从未央宫请出帝王灵柩,突然发现帝王死因有疑,大怒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命人彻查。   结果自然是循着蛛丝马迹查出欧阳焠的谋害动机,以及各种证据,包括老皇帝原本为他准备的遗诏。   欧阳鳞大悲之余,将欧阳焠一囘党之阴谋公布于天下,字字血泪诉说了欧阳焠心急于皇位弑父,弑君,被自己识破,父皇改诏于自己,不料欧阳焠早已给父皇喂下毒药的事情经过。并震怒地颁出第二道遗诏火速登基,并以新帝之尊下命:于未央宫前,斩此弑父弑君大逆不道之贼子以告先帝在天之灵!   于是这年冬天,未央宫前道道惨烈的红梅竞相绽放。   嫣妃,也就是欧阳焠的母妃赵嫣,在爱人和儿子先后身死的双双打击下,不幸疯癫。   她悲愤地痛斥欧阳鳞,可惜人们不会相信一个疯癫之人的话语。反而赵氏一族因其母子连累,接下来一年中被新帝下命株囘连的株囘连,发配的发配,从此再无赵姓人活跃于炎启朝堂。   而赵嫣招致新帝厌弃,被关进未央宫严加看管也没有消停下来。在春天新芽抽囘出之时,赵嫣疯狂冲出重重禁卫禁锢,盗走皇陵中欧阳袮的尸身,又回到未央宫放了一把大火,将一切痕迹烧得干干净净。   事后新帝得到太监总管禀告,未央宫囘内无一人尸骸。   欧阳鳞眉毛一挑:“随她一个疯婆子去吧,朕不至于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至于未央宫重建事宜,搁置吧!”   “奴才遵旨……”   欧阳鳞批完奏折,偶然间来了兴趣召来成大将军之子成宇,也就是他做皇子时的伴读道:“朕新近登基,足不出宫门难能晓天下事。不如你随朕一起,微服私访吧!”    正文 第二章 遇见   炎启国边境,一家酒楼内。   欧阳鳞兴致缺缺摇着纸扇,目光寂寥地投向窗外看风景。   他发现这次微服私访似乎很没有必要,因为炎启国在他的治理下虽不说是风调雨顺,那也是吏治清明,从无贪污腐囘败之事发生,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不外如是。   所以和成宇历时三月访遍全国之后,欧阳鳞泄气地坐在边境一家酒楼中,闷闷喝酒看风景,打算若再无收获就即日打道回府。   “阿陵,刚刚那个好有趣喔!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一声轻灵呢语入耳,使得欧阳鳞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向楼梯口,果然见到一名妙龄少女正神态憨然地拽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走上来。   身为帝王,欧阳鳞的眼力自是不差。是以他第一眼看到秋陵冷,就知此人非是池中之物。秉着风度,欧阳鳞冲秋陵冷颔首而笑。   秋陵冷目不斜视,在扫过他时视线一顿,随即毫无异样地挪开,瞥向欧阳鳞前一桌的空位。“就坐这里吧。琳,你安静点。”   “好吧!”白琳娇憨地嘟着嘴朝那桌走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着重在俊逸不凡的欧阳鳞身上瞄了瞄,却被秋陵冷一眼看过来后蔫蔫地垂下小脑袋来。   “小二,点菜!”秋陵冷叫道。   “哎哟,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小二哥尽职地跑上来问道。   白琳饿得口水泛滥,直喊道:“阿陵,我要烧鸡,烧鸡!”   秋陵冷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冲小二道:“来两只烧鸡,再来一盘卤肉、四喜丸子、素炒青菜,加五个馒头。”   “哎!客官您稍等,一会儿上菜!”小二哥笑着告了声,又连忙下去跑堂了。   欧阳鳞夹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乏味地嚼了嚼,不经意间视线正好与偷瞄过来的白琳视线相对。   见到对方霎那瞪大的清澈瞳眸,欧阳鳞只觉得有趣。心情不禁转好,冲她和煦笑了笑。   “哇!阿陵你快看,对面的人朝我笑了哎!”白琳痴痴道。   秋陵冷微微皱眉转头,看见欧阳鳞笑意不改看过来,冷峻的面庞有些僵硬。他很不好意思地去推了推白琳的胳膊:“琳,你别丢人了好么?”   白琳委屈了:“我才没丢人!他长得是很好看嘛,比阿陵你还好看……啊不对,如果阿陵你能多笑笑的话,我相信你会比他更好看!”   秋陵冷面色转黑:“琳!”   吐吐舌头,白琳调皮龇牙一笑。“知道啦,不会再拿你的冷面说笑。唉,如果我将来的如意郎君能有你俩的八分英俊,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琳,你是女儿家。”秋陵冷更无奈了,“而且你尚未出阁,就当着男子的面谈论这个,有失体统。”   “哈哈,兄台所言差矣。”欧阳鳞从座位上站起,拎着一壶酒自来熟地坐在秋陵冷对面。“要不要共酌一杯?”   “不必,在下酒量浅。”对外人,秋陵冷不苟言笑。   欧阳鳞摇摇头,也不见外,就着这桌的茶杯自斟自饮。“林姑娘活泼可爱,不同寻常女子羞涩无趣,这已是让人耳目一新。况且我观她本性如此,似乎也无从改起了,倒不如顺归自然,凌兄你说可是?”   半晌,无人说话。   欧阳鳞奇怪地抬头望去,正见到这一男一女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兴致一起,放下酒壶微笑道:“怎么,是在下所说有何不对的吗?”   白琳很诚实地点头:“嗯。你说错了两点!”   “哦?”欧阳鳞虚心求教,“是哪两点?”   “在下不姓凌。”秋陵冷先撇出一句。   “我也不姓林!”白琳后跟着说道。   欧阳鳞也不尴尬,反而饶有兴趣地追问道:“那两位既不姓凌又不姓林,那是姓甚名谁?”   “兄台在问别人姓名时,不该先做自我介绍吗?”秋陵冷不答反问道。   欧阳鳞笑容不改,“在下欧阳鳞。作为交换,两位该报上姓名了吧?我可是有心结交二位。”   “秋陵冷。”   “我叫白琳,白天的白,琳琅满目的琳。”   欧阳鳞这才恍悟,“原来如此,一开始就是在下理解错了。”   “公子!”三人说话间成宇蹬蹬蹬跑上来,满头大汗。然而见到一桌三人似乎聊得兴起,成宇识趣地站在欧阳鳞身后没说什么。   反倒是白琳不甚自在地望向欧阳鳞,“他是你的随从吗?”   欧阳鳞看了一眼成宇,又看了一眼白琳,点头:“成宇是我的书童。”   “可是,欧阳你看起来并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白琳两手撑着两腮,有些好奇地道。   欧阳鳞眼中似有精光闪过:“为何你会这么觉得?”   “直觉啊!”白琳大咧咧道,“只是觉得欧阳你的气质和寻常读书人不太一样,就好像阿陵!”   见三人目光同时投向自己,秋陵冷神色淡漠点头。“在下家中世代走镖,南来北闯的磨出了一身功夫。”   成宇却是惊讶:“可这位公子你的外表根本不似习武之人!”   “诶,真人不露相。秋兄正是此等典范,所以成宇你要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不可轻视每一个看似无害之人。”欧阳鳞老神在在道,语气并无否认白琳猜测之意,等同默认。   成宇受教,端正神色:“公子,我知道了。”   几人随性又谈了一阵,小二哥端着菜肴上来,挨个放在桌子上供两位腹中饥饿之人享用。   白琳不知客气为何物,一见食物上来,二话不说薅下一只烧鸡腿大快朵颐。“唔!真香!好好吃,阿陵你也尝尝看!”   秋陵冷皱眉看她,无奈拿出手帕为白琳擦拭油腻的嘴角。“琳,注意形象。”   “我实在是太饿了嘛!那个欧阳,成宇你们也吃啊,我们两个加起来胃口也不大,根本吃不完这些的!”白琳叫道。   成宇本就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大饱口福,没想到皇上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他吃惊。   皇上竟然也动了筷子!夹青菜,夹四喜丸子……还用手撕烧鸡吃!   天,之前皇上不是还嫌弃宫外饮食粗糙,食之无味吗?   震惊之下,成宇都忘了自己的本职,白白让帝王自己尝试了下动手的乐趣。吃得满嘴油,欧阳鳞却笑得开怀。   无论登基前后,他都好久没有如此肆意放松过了!   这个白琳,还真是个宝。朕心大悦啊!欧阳鳞一边嘴巴不停地开吃,一边眯着眼想。   三人一顿风卷残云,整桌菜都没有浪费,吃完后纷纷打了个饱嗝,同时一顿饭也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不由相视一笑。   “公子,您要的宝春楼糕点……”成宇在三人消食地快差不多的时候将东西拿出来道。   欧阳鳞大手一挥:“白姑娘,秋兄,一起尝尝吧!这宝春楼的糕点风评不错,我这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它。”   “是吗?有那么好吃?”白琳馋虫又被勾起,抓了一块外形漂亮的点心塞进嘴中,入口即化的软糕让她享受地眯起了眼。“真好吃!”   秋陵冷摇摇头。琳,什么东西吃到你的嘴里都能成为美味啊!   他不喜甜食,这些糕点还是敬谢不敏。“琳,慢点吃,我不会跟你抢。”   “嘻嘻!我才不护食呢,欧阳成宇你们快吃!”白琳眨了眨眼,不好意思道。   面带微笑,欧阳鳞优雅地用两指捻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香醇的甜味萦绕在口腔不散,果然是上品中的上品。   招成宇附耳下来,欧阳鳞一番吩咐,这宝春楼回头就成了专供皇室糕点的皇商了。   几人离开酒楼后还有点依依不舍,可是欧阳鳞打定了主意要回都处理国事,再不能耽误时间,三人只好就此惜别。   “公子,您看起来很开心?”在回客栈的途中,成宇看欧阳鳞兴致盎然的模样,也跟着开心。   欧阳鳞笑着摇了摇纸扇。“那是自然,朕已经好久没见过此等妙人了,哈!”   成宇大着胆子打趣道:“皇上您是思春了?不如回到宫里,就让张公公为您好好挑选一下各色佳丽填充后宫吧!”   “这个不急。”欧阳鳞弯起嘴角,“朕可不想白白浪费粮食养着一堆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朕宁可挑合眼缘的,能逗得朕心喜悦的,也好在下朝之后放松心情。”   皇上,您这想法恐怕不是挑良人吧?怎么好似养几只有趣的猫狗……   越想越纠结,成宇忽然神思一凛。他怎么忘了自己的本分?君是君,臣是臣,帝王挑选后宫干自己何事?   现在帝王心情尚好才不多计较,万一以后胡来再被皇上逮到,那可就是要步赵氏一族的后尘了!   “成宇?想什么呢!”欧阳鳞在前边呼唤。   成宇连忙跟上,“没想什么!皇上,臣思春了。”   欧阳鳞大笑出声:“也是,你我都到了知慕少艾的时候了!这方面是该多想想,等回宫朕先给你置办好,怎么也要给你选一名门淑媛为妻。”   “那成宇先谢皇上隆恩!”成宇笑着作揖回道。 回到皇宫,欧阳鳞又陷入忙碌中,很快就将微服私访时遇到的人和事抛到了脑后。 这日,驻扎在帝都大使馆的南雁国使节送上一封国书。繁忙间,欧阳鳞草草看过这封国书也没太放在心上,按照往常无二做了批复,发往了大使馆。       正文 第三章 遭窃   “皇上,南雁国近来频频异动,不知是福是祸,请您一定要早作准备。”   朝上,欧阳鳞头疼地听着右相和成大将军严肃地说着南雁国的问题,心下不以为然。   听了一会儿,欧阳鳞道:“诸位爱卿所担心的朕都明白。可是昨日大使馆才奉上南雁使节永结邦交的国书,朕现在就对他们提防,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况且南雁国一向是四国之中实力居末的小国,其国土即便与炎启国接壤,也总是每每惧于炎启国如日中天的盛景不敢来犯。相比南雁国无甚要紧的一些小动作,另外一邻国古囘月国才是炎启国的心头大患。   既然南雁国使节已经示弱奉上国书,那也没必要在意什么了。反正当今天下有能力问鼎第一强国的,唯炎启国和古囘月国。多年来四国一直保持着四分天下的格局相安无事,到他这儿,自不会例外。   欧阳鳞高深莫测地端坐龙椅之上,又听下方成大将军振振有词地阐述短期内南雁国可能对炎启国带来的隐患,眼睛不禁眯起。   “将军的意思是,一向弱小的南雁国竟能对我炎启国产生威胁?哼,荒谬。”欧阳鳞自坐上皇位后,性格就有点向极端发展。   自负,就是其中一大表现。   站起身,欧阳鳞霸道地作总结:“既然成大将军和右相都说南雁国对本国有所图谋,那朕亲自去一趟南雁国,暗查真相。”   “皇上,不可啊!谁知道南雁国在酝酿什么阴谋……”   “皇上,请三思!”   “不用再说了!”欧阳鳞不耐地冷声震喝道:“朕意已决,诸位爱卿若再无本启奏,就退朝吧!”   右相是欧阳鳞的外公,自然了解他的性格,此时一听欧阳鳞话中坚决之意,立刻就明白劝不得帝王回心转意了。   “唉!臣等无本奏,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由叹气地带头引领百官恭送帝王下朝。   欧阳鳞深深扫过百官一眼,龙袖一挥人走回了御书房。“传成宇来见朕!”   “奴才遵旨!”传命太监急忙跑出去找成宇。   成宇随着太监来时看到神色阴霾的欧阳鳞还有点愣神,这皇上又是有哪里不顺心了,怎么如此暴躁?   “成宇参见吾皇。”没有官职在身,成宇只好自称姓名,好在帝王溺爱幸,格外纵容这个从小为伴的伴读。   “起身吧!成宇,你且回去准备行囊,朕要立刻出宫!”   成宇吓,“皇上,您不是前些日子才出去微服私访过吗?”   欧阳鳞眯着眼睛心情很不爽道:“你父亲和右相一唱一和,非说南雁国有所图谋。朕当然该去瞧瞧,他们担心的是否有道理。”   皇上哎,这是军机大事,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您闹个脾气就成啦!成宇心头叫苦,怎么说皇上每次胡来都得拉着他呢!   “不过……”欧阳鳞这时话题一转,又道:“这些日子以来朕心中愈发烦闷,实在不愿呆在宫里枯燥地批复奏折。朕想过了,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出去游玩一番,最好游览一下他国的风土人情。”   啊?不是说要去探查军机?成宇真是服了欧阳鳞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但身为臣子,他还能怎样说?憋着一口气,成宇躬身应是。   “成宇遵旨!”   欧阳鳞看着成宇快苦出胆汁的纠结脸色,郁闷心情顿时一扫而空:“那就快去吧!只是回去后你可千万别跟大将军说些多余的话,要不然哪日传到朕的耳中,朕定要拿你问罪。”   成宇小心肝禁不起一连串的惊吓,忙道:“绝对不会!皇上您放心。”   欧阳鳞满意挥手,成宇如闻大赦,飞一般跑回了自己府上准备行囊。   数日之后,还是在炎启国边境,那座酒楼。   欧阳鳞怅然地吃着宝春楼的特供糕点,百无聊赖,无端端就想起了那日遇上的白琳和秋陵冷。   “成宇啊,你说秋兄他们此时能在那里呢?”   成宇想了想,摇头表示不知:“皇上想念他们了?何不张囘贴皇榜去寻?”   “诶,只为区区两个浅交之人朕就大费周章贴皇榜寻人,未免太过张扬,朕又不是昏囘君,才不会这样的事情。”欧阳鳞反驳道,“再者朕既然白龙鱼服出宫来,就不希望旁人获悉身份,朕交人更重交心。”   “成宇目光短浅了。”成宇恍悟,再度受教。   主仆俩在酒楼里枯坐了一整天,还是没等到想见的人,只好兴致索然地结账出来。岂料成宇刚一踏出酒楼大门,一个打扮得像是乞丐的半大少年猛地冲出来,将他撞倒在地。   “成宇!”欧阳鳞眉头一皱将人扶起,“你没事吧?”   “皇……公子,成宇没事。”成宇龇牙咧嘴地蹭蹭手心的脏泥,下意识掠过腰间的荷包。这下大惊失色:“少爷不好了,我们的银两被贼人偷了!”   “什么?”欧阳鳞不悦,转头去找刚才那撞人的小乞丐,却只看到满目人海茫茫,哪还有偷儿的影子?“该死!连声道歉也不讲,还是个偷儿,此地民风朕该好好改善了。”   “可皇上,目前最紧要的是那些银两。我从家中囘出来就带了那些银子!”成宇苦着脸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欧阳鳞却是不急,“这个不打紧,咱们立刻去府衙报失,本地官囘府自会受理此案。”   “皇上,您不是微服私访出来的吗?若去报官,您的身份就保不了秘了。”   “朕不能暴露身份,可你不一样啊!”欧阳鳞理所当然道,“你即是朕的伴读,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你最得朕心?更何况你父亲是当朝大将军,随便亮出一样能象征身份的物件,本地官员也不敢怠慢我们。”   “皇上您想的是很周到,可是臣的家传玉佩和银两连带着荷包都被那贼人偷走了呀!”这回成宇是真想哭了。   欧阳鳞也傻眼了,“该死的贼偷!成宇,快追啊!”   主仆俩神色慌张,难得没有一国之君以及大家少爷风采,在大街上狂奔追小偷。一路追踪,好歹在夕阳西下时分找到了那个小偷的落脚点——一处四合院。   “公子,里面藏污纳垢,还是由成宇进去吧!”要直囘捣黄龙时,成宇为难地对欧阳鳞道。   欧阳鳞涨红着脸色,气愤道:“不必顾忌这些,朕与你一同进去!这嚣张的贼偷,朕非要看看他的真面目不可!”   成宇只好半掩护着帝王囘进去四合院,哪知道这一进去居然见到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小瑞,你又去哪里做工了?这么多的银两,难道是哪个好心人打赏的?”   熟悉悦耳的女声,带着一点吴侬软糯,又有一点傻傻的娇憨之气。欧阳鳞主仆俩双眸一亮,这声音……   好像是白琳!   “白姐姐,你能不能别问啦?我妹妹还没吃药,这个以后再谈吧!”成宇朝院内探了一眼,果不其然见到一个打扮得脏兮兮的小乞丐正朝白琳尴尬地摆手跑走。   “公子,偷我荷包的贼人就是这小子!”   欧阳鳞一听这还了得,生怕娇憨纯真的白琳受到歹人欺骗,忙蹦出来大喝一声道:“小偷哪里跑!”   这一声,惊动了满院子的人,更是吓得小乞丐慌张逃跑。   倒是白琳惊喜地望着姿容狼狈的欧阳鳞,“欧阳,是你呀!”   “是我。我是跟着一名偷儿来到这儿的。”说着,欧阳鳞给成宇使了个眼色,成宇连忙追踪那名贼偷而去。“白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啊,是和阿陵偶然来到这儿的!”白琳笑嘻嘻地凑过去,大眼睛晶亮晶亮地瞅着欧阳鳞。“我还以为上次分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山水有相逢,我们这么有缘却又遇上了!诶,你刚刚说跟着一名偷儿?”   白琳疑惑地看向欧阳鳞,这时秋陵冷也从屋中走出,神色一贯的冷峻。当他看到欧阳鳞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也不免诧异了下,朝欧阳鳞点头充作打招呼。   “我和成宇才过来镇上就在半道被贼偷窃去银两,不得已只好追踪过来。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认识白姑娘……”欧阳鳞欲言又止。   白琳的俏囘脸一下变红,是气得。“小瑞!”   秋陵冷道:“小瑞的妹妹身怀病疾,他铤而走险去偷钱也属无奈之举。我在这里代他向你道个不是!”   “就算再怎么心急,也不能去偷人家的钱啊!”白琳气怒未消,“等小瑞回来,我一定好好说他一顿。”       正文 第四章 结伴   “呵呵。”见到白琳气愤的可爱模样,欧阳鳞反而不急着惩处那个小偷了,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白姑娘你真是可爱。”   白琳脸色又变红了,这回是羞的。“欧阳!”   “对了,还不知道欧阳兄为何又返回这里?”秋陵冷忽然问道。   欧阳鳞微笑道:“上次家中有事,我才不得不立即赶回处理。现在家中一切如常,我当然是要继续上次未完的旅程,继续浏览各地风土人情。”   “哦?”秋陵冷却是感到诧异。因为他所观察的欧阳鳞,也不像是有闲情逸致特地出来游览风景之人。   而白琳,听到欧阳鳞这么说却是一下高兴起来。“那真是太好啦!既然你打算周游各地浏览风土人情,那何不与我们结伴而行?”   “你们也是?”欧阳鳞也诧异了,跟秋陵冷疑惑的原因一样,他亦不认为秋陵冷有闲心四处周游。   秋陵冷却点头:“琳说得不错,我们的确在四处周游,浏览各地人情。欧阳兄若是有暇,不妨一起。”   “那敢情好了。”欧阳鳞嘴角笑容弧度扩大,“我也有此意。等取回银两信物,我们明日启程如何?”   “这……”秋陵冷沉吟一阵,才道:“不瞒欧阳兄,我们来到这里确有要事,明日还走不了。不知让你多等两天,可否?”   “如此倒不要紧,反正我周游各处没有确切目标,跟你们一路结伴正好。多等一阵,少等一阵也无甚区别了。”欧阳鳞笑道。   “好哎!那就说定啦!”白琳欢喜地叫道。   很快成宇就带着小瑞回来了,小瑞见到白琳和他偷东西的失主在一起,马上蔫了下来:“白姐姐,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欧阳既然不打算计较,那我就不多说了。”白琳嘴上不说什么,可小瑞已经看出她很不高兴了。   连忙道:“白姐姐你别生气,我把银钱都还给他们了,再没有下次了!”   白琳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有点气也消了。“你呀,赶快跟人说对不起,今后千万别重蹈覆辙了。要不然,你哪天招惹到不得了的人物,那就真的完啦!”   “我知道了!白姐姐谢谢你,秋大哥谢谢你,欧阳大哥对不起!”小瑞连连道谢道歉。   欧阳鳞看在白琳二人面上,破天荒地没有计较,脸色也没有不豫。“行了,再没有下次!你还年轻,就算再缺钱,也不要再干违法乱纪的事了。”   说到缺钱,小瑞面露难色:“可是蕊儿的病,还需要很多钱。”   秋陵冷叹口气,从怀中掏出一袋子碎银,给了小瑞。“这些你拿去!足够为你妹妹看病。若有剩余,你今后就拿去租地耕种吧。”   小瑞感激地接过这袋碎银:“真的谢谢你!秋大哥!等我出息了,一定会加倍报答你的!”   “嗯。”秋陵冷淡淡应声,没把这桩小事放在心上。   接下来欧阳鳞和白琳每日热火朝天聊着之后的去向,唯剩秋陵冷日夜奔忙,为白琳的诸般要求做准备。   临出炎启国之前,欧阳鳞让成宇给帝都报了信,确保朝廷没了他这个帝王坐镇还能有条不紊地周转,再无后顾之忧,他才与白琳、秋陵冷一道出了城门。   “欧阳,我跟你说哦,古囘月国的江南春景分外怡人,你一定不会后悔千里迢迢来到这儿的。”   历经半月路途,三人先是来到了古囘月国的江南小镇。   此时春意渐浓,沿途草绿养眼,多添一分别致之景,确实让欧阳鳞感到很满意。当然了,加上白琳姑娘欢快的解说,这份美景看在他眼中是更美好了。   “嗯,此景的确很美。”欧阳鳞由衷赞道。   秋陵冷点头,“古囘月国处于南方,天气湿热偏暖,正与炎启国截然相反,不过炎启国寒冬腊月之雪景与此相比也不逞多让。”   任谁都喜欢听自己的家乡被别过人夸赞美好,欧阳鳞这个做皇帝的更不例外,一听此言难免面有得色。   那是朕治理的国土!   成宇亦是与有荣焉。   “阿陵,你们先别说风景如何如何美啦,我肚子很饿!”白琳很窘迫地捂着瘪下去的小肚子叫苦,逗得另外三个男人笑出了声。   白琳不好意思了:“你们笑什么嘛!我真是肚子饿了!”   “琳,不远处即有一家客栈,我们前去住宿,顺便吃顿饭再继续游览风景,你说可好?”秋陵冷眼中带笑,道。   “嗯!”白琳高兴地点头,“那快点啦,我迫不及待要尝尝古囘月国的风味小吃了。”   “琳呀!你真是只小馋猫。”秋陵冷无奈叹道。   “哈哈……”欧阳鳞和成宇则是忍不住地大笑。   于是四人顺从白琳心愿,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三个气质各异的俊容男子陪着一名活泼烂漫的俏姑娘这一行,立时引起了超高的回头率。   欧阳鳞对外人看过来的奇异眼光最先招架不住,轻咳一声微微离白琳远了些,自顾自地也开始闲逛起江南小镇的街市。   还别说,这一逛欧阳鳞自己淘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儿,可谓龙心大悦。   “成宇,这个我要了!”   “成宇,拿着这个!”   “这个不错,回头送给你未来媳妇,成宇……”   到了晚上,成宇哭笑不得地捧着一大堆东西回了房间,而欧阳鳞还尚有余兴,陪着白琳两人在外继续逛夜市。   “嗯?为何白天逛街市的人还没有夜晚来得多?”沿路见到了不少面带笑容的百姓们手执各式各样的小吃,兴致高昂地窜街走巷,欧阳鳞不解了。   还是秋陵冷为他解惑:“今日是十五月圆之时,按照古囘月习俗,百姓们一般会连续三日举办花灯会出来游玩。”   “花灯会?”白琳好奇地指着河面上忽明忽灭的大片花灯,起了玩心。   秋陵冷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不由失笑。“琳若是也想放一个,我立刻去买。”   “诶,买的岂有那些来得精致?”欧阳鳞眼尖地看到各个猜谜的摊子上,被当做彩头放置的一排排花灯,如此说道。   秋陵冷也看了一眼,“琳,你想要那些花灯吗?”   白琳早已跃跃欲试,“欧阳说得对,要放我就放最漂亮的那个!阿陵,你会帮我的吧?”   “当然。”秋陵冷应声,走向了白琳看好的一处猜谜摊子。   这个摊子摆起来的规模显然比一般人趁兴摆的排场还大。光是看那当做最大彩头的凤凰花灯就知道了。   凤凰啊,等闲人哪有这等魄力敢制出凤凰花灯?   然而走向灯谜摊子的秋陵冷没有看到,他前脚刚走,后脚白琳因为一个不注意,被拥挤的人群推搡出了老远。   “白姑娘!”欧阳鳞一直站在白琳身旁,看到白琳被人群挤走,他第一个赶了过去,扶住差点歪倒在地的白琳。“白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细如蚊讷,白琳俏囘脸红红地不敢看欧阳鳞担忧的俊容。对方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拂过脸庞,让白琳不禁娇羞。   可是两人还维持着一个扶、一个险险要倒的姿势,这时欧阳鳞无疑是不能放手的。想到这里,白琳耳根子立刻红透了。   欧阳鳞有力的手臂半挽半搂着白琳,两人的面容距离不及数寸,呼吸彼此可闻。   白琳的呼吸不由急促了,说话有些磕巴:“欧、欧阳,你快扶我起来,这个姿势好怪!”   欧阳鳞笑笑,不以为意地扶正白琳的身子。还关切地问了句:“你真没事吗?我刚刚看你被撞得不轻,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琳心慌慌地摇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着,硬是不敢抬眼看欧阳鳞。心跳不断加速,内火烘烤得白琳俏囘脸涨红,娇艳如花。   “我没事,欧阳你放心啦!”   “那就好。”欧阳鳞说着,很是自然地牵过白琳的手将她带去原来所站的地方。“我们不可离原地太远,万一秋兄回来找不到我们,肯定是要着急了。”   “嗯……是啊!”白琳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让欧阳鳞倍感奇怪。“白姑娘,你的脸怎么变红了?”   “啊!哪里有?”白琳赶忙捂住烧红的脸蛋儿,心跳更疾,看向欧阳鳞的眼神好似欲语还休。   她突然发现,在光陆流离的花灯下看欧阳,更显得他面容深刻,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魅气息,格外动人。   这样看来,阿陵似乎怎么笑也比不过人家……   这个想法一从心中升起,就让白琳慌乱掐断。她这是少女心思萌动了吗?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花痴?!       正文 第五章 花灯   “白姑娘,你这样真的没事吗?”秉着君子风度,欧阳鳞又问了一遍。他现在觉得白琳状态很不对,瞧对方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白琳背着欧阳鳞的目光偷偷囘拍了拍自己的脸,微笑着转过头来,摇了摇:“没事儿!我只是被撞懵了,一时没回神而已。”   “那就好。”欧阳鳞信以为真,就没再深思她的异样。不过他见白琳额上沁出几点汗滴,便好心地掏出手帕来为白琳拭汗。   深色的绢帕平摊在欧阳鳞手心,轻轻戳碰到白琳的额际,使得白琳又是一怔:“欧阳……”   欧阳鳞在灯下冲她笑道:“我看你流汗了,为你擦汗。怎么了?”   “没什么!”此刻的欧阳鳞,在他自己不觉之时,充满了成功男士的魅力。 白琳春囘心萌动,此刻更是不由自主地深深痴迷其中,无法自拔。   相信这一刻白琳所看到的欧阳鳞,俊魅形象将会一辈子烙印在她的心底,抹之不去。   “怎么又出神?”欧阳鳞见她痴迷的模样,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看到欧阳你,突然想起一句话。都说灯下看美人,古人诚不欺我也!”白琳傻傻地冲他惊叹道。   这丫头,什么跟什么呀!灯下看美人那是说男人的吗?   欧阳鳞摇头失笑,嘴角也流露出一抹笑意:“白姑娘这是在夸我吗?那我可却之不恭了。”   白琳微微又红了脸,眼皮轻轻阖下,不想让欧阳鳞发现她眼中的朦胧情意。她真是太糗了,可不能让欧阳看到这副花痴的样子,不然他一定会笑自己的。   “夸就是夸,我的确认为欧阳你长得很俊美!唔,你现在站在灯下的样子,隐隐的还比阿陵好看一些呢!”   “是吗?”欧阳鳞嘴角笑意扩大,看向白琳的眼神也变得十分柔和。“白姑娘,你要是再夸下去,我就不好意思了。”   白琳这会儿感到脸上热意降下,面对欧阳鳞时也自然了不少。她望向欧阳鳞,没错过他眼中闪烁的得意之色。   扑哧一声笑出:“欧阳,你果然是个妙人。对了,我能跟你提件事么?”   “什么事?”欧阳鳞随口回道。   “以后,不要叫我白姑娘了!我有名字,白琳。你随阿陵叫我琳也好,或是叫名字也好,都不要再生疏地唤我白姑娘了!”起初说话语气还有些忸怩的白琳,渐渐地也放开了,不由自主带上了一丝丝撒娇的语气。   欧阳鳞有些好笑,这白琳,说她娇憨可爱,真是名符其实。随随便便让一个成年男子直唤她的名,真的没关系吗?   不过……眼珠子一转,欧阳鳞可喜欢逗白琳了,索性应下:“那好,我叫你琳琳吧!”   白琳鼓着脸看他,好像很不满意。   欧阳鳞看了她一会儿,笑出了声:“你不喜欢啊?那我再换。琳儿?这个称呼如何?”   “这还差不多。”白琳满意地点头,“我爹娘从小到大都管我叫琳琳,听都听烦了,好似我长不大。你叫我琳儿,这个称呼比较成熟点,可以接受!”   呵,就为了这个理由?欧阳鳞感到哭笑不得。   不过叫琳儿,的确朗朗上口,让他不禁想到了母后未逝世时,常常唤他‘鳞儿’。如今念着谐音的‘琳儿’,真是倍感怀念。   “欧阳,阿陵怎么这么久还没把花灯带来?我们去看看吧!”一声糯糯,打断了欧阳鳞的回忆。   白琳还没等他回应,直接大咧咧地牵上了他的手奔到秋陵冷去的灯谜摊子前,东张西望地找秋陵冷。   欧阳鳞暗暗摇头,只好将过往回忆撇到一边,专心陪着身边这个天真烂漫的憨丫头。   眼尖的他,视野扫过全场一下就发现了秋陵冷的身影,扯扯白琳的手,欧阳鳞一指凤凰花灯前的身影道:“琳儿,你找错方向了,秋兄在那里!”   “啊!还真是。”白琳吐吐舌头,又忙牵着欧阳鳞风风火火跑去跟秋陵冷会合。   她看秋陵冷专心解着谜题,眼珠子一转就有个鬼主意升上心头,对欧阳鳞嘘了声,摆了个口型道:我吓吓他!   欧阳鳞忍笑,放任自流。   白琳张牙舞爪地扑向了秋陵冷的后背:“阿陵!”   秋陵冷一怔,忙回过头来,正好接住了白琳。“琳,你又在做什么?不是让你和欧阳兄在那边等候吗?”   “哎哟,我不是看你这么久没回来,着急了嘛!”白琳无辜地揉了揉猛不丁撞上秋陵冷胸膛而导致疼痛的俏鼻,讪讪一笑。   秋陵冷拿她这副无辜的样子最是没辙,叹口气将白琳扶正,继续交给欧阳鳞看好,自己又转过身去解谜。“欧阳兄既然来了,不妨也试着解几个谜题凑趣吧!”   “好。”欧阳鳞眉梢一挑,随手从摊子上拾起一小条灯谜浏览。“嗯?蜜饯黄莲,打一成语?”   白琳兴致冲冲道:“我来猜猜看!是……有苦说不出!对不对?”   秋陵冷回过头来看她,甚为无奈。“琳,此谜题是问一成语,而不是民间俗语。”   欧阳鳞摇摇头:“此谜底倒是简单。可惜啊琳儿,你还得多看看书。以我猜,这一题谜底是同甘共苦!”   摊主得空,正好听到欧阳鳞这边解开了一个谜题,挂着笑脸递出了一个大红灯笼:“这位公子好学问,既然答出了谜题,请接受彩头。”   欧阳鳞略微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俗不可耐的大红灯笼,很不满意,摆摆手:“不用了,我想再看看有没有更难一点的谜题。”   摊主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看看白琳三人,有些了然。 他笑着将欧阳鳞引到那作为今晚最大彩头的朱囘红凤凰花灯下,道:“公子既是想给自己钟情之人选上好的花灯,何不来试试解开最难的谜题,送予佳人栩栩如生的凤凰花灯呢?”   欧阳鳞愣住。钟情之人?他有吗?   顺着摊主意会不语的视线,欧阳鳞笑了笑,却没反驳。   他对白琳这姑娘,还是有好感的。天真烂漫,眼神清澈,人也活泼得像只小百灵鸟,叽叽喳喳地却不会令他厌烦。被人误会他们是一对有意外的女人,未尝不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欧阳兄也有兴致来解这个谜题?”   秋陵冷一转头,发现欧阳鳞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半空中用大红布写就的巨大谜题横幅,不由好奇地问道。   欧阳鳞谦然一笑:“来了灯会,自是要看一下最难的谜题,这样回去也没有遗憾了。再说,琳儿不是很想要这个凤凰花灯吗?你我两人一起想谜底,就多了一重胜算。”   琳儿?秋陵冷眼神闪过某道异光,转而看向了凑在别处看漂亮花灯的白琳,她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若是她,那让别的男子唤亲昵名称也不奇怪了。   秋陵冷暗中摇头,他和琳的相识不就是如此吗?   “那好,你我可要努力了。”秋陵冷笑说一句,便绞尽脑汁思考起来。   一炷香后,白琳手里拿着三串糖葫芦回来。   “咦?欧阳你也在猜这个谜题?”白琳很惊奇。   “是呀!”欧阳鳞回应了一句,犹自沉思中。   白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无趣。但是手上的糖葫芦是那个小贩现做的,糖衣就快化啦!   白琳嘟起嘴,一边一个将糖葫芦塞到两人嘴边,让秋陵冷和欧阳鳞立刻回神,哭笑不得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   “琳(琳儿),你在做什么?”   “给,糖葫芦!”白琳笑嘻嘻道,“我拜托小贩大哥现做的呢,你们吃完再想也不急啊!哎呀,糖衣快化了!你们快接住啊!”   秋陵冷和欧阳鳞对视一眼,无奈地从固执的白琳手中拿下糖葫芦,一个皱眉一个哭笑不得地纷纷毁形象舔囘了舔各自糖葫芦融化的糖衣。   白琳满意地点点头,抓着自己的糖葫芦吃得欢快。“阿陵,这个谜题有那么难嘛?居然让你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秋陵冷吃着糖葫芦,听到白琳如此说更无奈了。“你以为凤凰花灯是那么好得的吗?我是真被这道题给难住了。”   欧阳鳞默不作声,嘴里咀嚼着酸酸甜甜的山楂,头半抬着看向半空的谜题横幅,思考问题。   忽然,福至心灵。“我知道了!”   一声惊呼,使得秋陵冷和白琳看向他。然而欧阳鳞正满怀自信地向摊主索要纸笔,大笔一挥白纸黑字写就了谜底。   白琳眨着大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动作,心中欢悦。“阿陵,你快看看,欧阳他是不是已经把谜题解出来啦?”   “这……妙哉!欧阳兄学识广博,我当真不如。”秋陵冷只看去一眼,便发觉了谜题谜底相互之间的联系关键,顿时了悟,也不忘赞叹了一番。   欧阳鳞面带笑意,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摊主,我已经解开谜题,那这凤凰花灯,是否该归我所有?”   摊主叹道:“那是自然,这位公子,今天花灯会最大的彩头已被你赢得了。”说着,摊主轻轻从高架子上拿下精致华美的凤凰花灯,双手交给了欧阳鳞。   “公子要得了这花灯送给心上人的话,最好去那边的许愿河由你们眷侣一同许愿放灯。我们这里的许愿河可是相当灵验的,保管你们心想事成。”   “哦?那我可得试试。”欧阳鳞接了花灯,面带笑容地转身送给了白琳。“琳儿,你愿意与我一起放花灯吗?” 正文 第六章 愿望   “啊?你是让我和你一起放花灯?”白琳又惊又喜。   秋陵冷看了一眼笑意俨然的欧阳鳞,又看了一眼明显动心的白琳,胸中没来由地梗起一团郁气,让他很是憋闷。   “是。琳儿,你接不接受我的邀请?”欧阳鳞再度问道。   “我……我当然接受!”白琳喜笑颜开地捧着华美精致的凤凰花灯,忙点头。但当她看到脸色似乎不太好看的秋陵冷,不由担心地询问道:“阿陵,你怎么了?”   “无事。”秋陵冷摇头,心情还是不太好。   欧阳鳞见他这样,又笑道:“看,是我的不对。只顾着邀请琳儿,却忘记了还有秋兄你。要不然我们三人一起去那许愿河放花灯吧!也热闹。”   白琳点头:“对呀,阿陵你也跟我们一起放花灯吧!我们一起许愿!”   秋陵冷闷闷点头,说:“好。”   白琳面上重新挂起了开心的笑容,一手挽着一个,“那我们快走吧!许愿河那边人好多的,说不定咱们还要排队呢……”   白琳兴奋之下又兀自说个不停,欧阳鳞一边笑着一边认真听,秋陵冷则酷酷地任由白琳拉着,冷峻的面上不自在地划过一丝困窘,还有窃喜。   很快三人来到了许愿河边,放眼一片乌泱泱的人群围在河边两岸,男男女囘女凑在一起放花灯。不过像他们三人这般奇异的组合却是没有的。   白琳大咧咧地无视了旁人怪异的眼光,拉着两个俊男笑得很开心。“阿陵,你说我该许什么愿好呢?还有欧阳你,你许愿之前打腹稿吗?”   欧阳鳞和秋陵冷闻言都失笑。许愿还用打腹稿?   白琳看他俩反应,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撅起嘴不理两人。“你们坏!不理你们啦!”狠狠跺脚去挤人群。   “琳儿?”   “琳……”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无奈笑笑跟上。这丫头,还闹脾气了?   总不能让白琳挤在人群中,被夹成肉饼。对此欧阳鳞和秋陵冷分外有默契得一人负责一边,为白琳护航。   终于来到河岸边,挤出一个小空隙,足够白琳一人蹲下囘身去放凤凰花灯了。“阿陵,欧阳,你们快许愿!我马上要放花灯喽!”   欧阳鳞闻言眯起眼,暗暗许愿希望炎启国风调雨顺,国富民强。而秋陵冷则始终眼都不眨地看着白琳,以及那似要展翅欲飞的凤凰花灯,不知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白琳偷偷觑了一眼英俊潇洒的欧阳鳞,脑中思绪闪过,使她微微红了俏囘脸,甜甜地笑了。   “一二三!放走花灯啦!”   一松手,凤凰花灯顺着水流徐徐飘远,在各式各样的漂流花灯中格外显眼。   岸边许多和情郎放花灯许愿的姑娘们都不由得艳羡地瞥着那盏凤凰花灯,暗暗想着是哪家姑娘那么幸福,情郎对她真不错哪!   白琳双眸紧紧盯着那盏顺水漂流的花灯,眼中明明灭灭倒映着凤凰花灯中跳跃的火苗,似乎象征着她正为一个人缓缓拨动了心弦。   放完花灯,也许好愿望了,白琳拍拍手站起身来,拉着欧阳鳞和秋陵冷快速挤出人群,大口喘气。“希望我的愿望能成真吧!阿陵,欧阳,你们许得什么愿哪?”   秋陵冷嘴角上勾:“秘密,不能告诉你。”   “什么呀,阿陵你真狡猾!”白琳鼻头一缩,不放弃地看向欧阳鳞,希望他把自己许下的愿望告诉她。“欧阳~”   被水灵灵的大眼睛生动地盯着你,欧阳鳞毫无招架之力就说了:“我是向上天许愿,希望家乡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欧阳你好爱国!”白琳夸赞道,“你没有上囘京赶考吗?像你这样的爱国人士,就该奔个好前程为国家效力啊!”   笑而不语。欧阳鳞总不能说,自己就是一国帝王吧?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期间白琳小馋虫又被夜市上喷香的烤肉味道勾动了,愣是带着欧阳鳞他们吃了一路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客栈休息。   欧阳鳞目送白琳蹦跳着回到自己房间,摇头笑笑,心情倒是十足的好,一时没了睡意。进到房间,果然看到成宇好整以暇地点好了酒菜等着他用膳。   拍拍因为白琳的好意,塞了不少美食而饱囘胀的腹部,欧阳鳞无奈地让成宇一个人扫荡这些饭菜,自己在房囘中踱来踱去消食。   而成宇大胆地看着帝王形象全无地做饭后运动,还面带笑容,心头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索性问道:“公子,您心情很好?”   “嗯。”欧阳鳞点点头,脑海中回荡着白琳的软糯呢语,眼神柔和。   成宇心头的怪异感越来越厉害了:“公子,您和白姑娘她们出去逛灯会,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可否说给成宇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猜了几个谜语,赢得了一盏凤凰花灯罢了。”欧阳鳞淡淡道,嘴角笑意未失。   “哦……那公子您是把花灯赠给了谁家姑娘,竟然如此高兴?”成宇忍不住好奇追问道。   “朕将花灯送给琳儿了。”欧阳鳞含笑说道。   琳儿?好亲昵的称呼,难道皇上也遇上一朵桃花了?“皇上,这琳儿姑娘……”   “什么琳儿姑娘,你不是一向叫她白姑娘吗?”不知为何,听到从成宇口中说出‘琳儿’二字,欧阳鳞忽然有些不满。   帝王的独占欲一起,他直接霸道地强调:“也只有朕才能叫她琳儿,你不许学朕!”   白姑娘?白琳,琳儿!怪不得,皇上出去一圈会那么高兴。   这白姑娘,就是皇上的开心果啊!成宇心中嘀咕着。   同时也乐见其成。要说皇上及冠不久,正该是有心寻芳的时候了,连他都暗地里去了怡红楼几次,更别说有精神和肉体双重需求的帝王了。   白姑娘人还不错,天真可爱,挺配皇上的。若他们将来能走到一起去,也是一桩美事。   “成宇,熄灯!”   想了一会儿,成宇还未动筷,小心眼的帝王就躺在榻上盖好被子要睡觉了。听帝王吩咐,成宇对着一桌子菜,顿时纠结起来。   皇上是饱了,可他还饿着呢!这吃是不吃……   “成宇!朕要入寝了!”欧阳鳞虎着脸道。   “是!成宇遵旨!”成宇苦哈哈地只好以帝王命令为紧要,吹灭了烛火。   唉,叫你嘴欠!不小心让皇上生气了吧?   无奈抱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成宇暗自埋怨自己,夜不成眠。   翌日一早,欧阳鳞心情舒畅的被成宇服侍着起炕,一身清爽走出房外,正好和睡眼朦胧的白琳打了个照面。   “琳儿,怎么昨夜没睡好?”欧阳鳞不无关心问道。   “哈啊~睡是睡好了,可我做得梦太美了,我不舍得醒!”   白琳软糯的语调听在欧阳鳞耳中,让他心情大悦,不由笑道:“你呀,都是大人了还贪恋美梦?要是真有什么愿望,你自己追求让梦想成真不就好了?”   “对哎……”白琳揉揉眼睛,软声说道。 可等她清醒过来,看清面前站着一脸笑意的欧阳鳞时,她不禁惊呼一声迅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欧阳!你等一下!”   欧阳鳞见她毛毛躁躁的动作很纳闷,等过一会儿白琳好一番梳头整理完面容后,他才明了白琳忙着干什么了。   失笑,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殊不知白琳心头小鹿乱撞,正羞涩着呢。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昨夜对欧阳鳞一眼钟情,晚上做梦也梦到自己幸福地和欧阳鳞一起,对欧阳鳞总是抱有一丝丝难言的情愫,这一大早她再自己形象全无地出现在梦中意外的女人面前,当然不好意思了!   “欧阳,让你久等了!”紧张地拽着袖脚,白琳微红着脸道。 欧阳鳞大方一笑:“没有。女孩子家嘛,自然是要多多打扮。不过我现在才发现,琳儿你长得很好看呢!”       正文 第七章 惊觉   秋陵冷端着饭菜从廊下走来,却见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含笑以对,端着餐盘的手不由得一紧,冷峻的面色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显得有些黯然。   “阿陵!”白琳偶然转头,看见秋陵冷木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过来,笑着招手道。“你起得好早啊!”   秋陵冷将心头乱杂思绪摒弃,照常一副淡然模样端着饭菜过来。还打趣了白琳一声:“琳,是你起得晚了,明明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   “阿陵不要揭人短嘛!”白琳撅着嘴不大乐意了,然而等这贪吃的姑娘视线一转看到秋陵冷手中的餐盘时,那眼神登时变得无比欣悦。“呀,都是我爱吃的菜色!这些,都是阿陵你特意给我做的吗?”   秋陵冷诚实地摇摇头,“不是。我不会做饭,是我拜托客栈的大厨现做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白琳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伸向那道她最喜欢吃的菜,不过还不等她将一筷头食物夹进嘴里,眼角就瞥到了在旁含笑看着的欧阳鳞,于是白琳拘促地赶紧放下筷子。   搓搓手,“欧阳,你要不要先尝尝?”   “不了,我还不饿,琳儿你吃就好。”欧阳鳞被白琳问,一下感到很高兴,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甜意在心头蔓延。   很古怪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很是新奇。   不过这种感觉也挺不错,听之任之吧!欧阳鳞这样想,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深。   秋陵冷则深深望了他一眼,不可置否。“琳,快吃吧!饭菜该凉了。”   “嗯!”白琳全然没发现自己身周萦绕的古怪氛围,吃得欢快。   此刻,不管两个男人心头如何想,看向白琳的目光都是温柔的,让人都有些不忍打断这和谐的景象。   吃完早饭,白琳心满意足地拍拍小肚子,面上娇憨地升起两团红晕,倍加可爱。“好好吃……”   “好吃的话,晚上回来我再拜托大厨去做。”秋陵冷道。   白琳更开心地点头:“那真是太好啦!说实在的,我从没想到南方的大厨也能做出这种美味。阿陵,你真是细心!”   微微摇头,秋陵冷无奈地浅笑:“谁让琳你就喜欢美食呢?耳濡目染,我总能多关注这些。先不说这个了,江南镇还未游完,咱们今天接着观览风光。”   “哦。”白琳乖巧地应了声,然两只亮闪闪充盈着新奇之色的大眼睛已经出卖了她想凑热闹的心。   看到如此可爱作态的白琳,欧阳鳞笑了。“昨夜逛花灯会时,我曾听一名老伯说白日江南湖景最美,此时春意盎然,无疑是最适合赏湖景了。琳儿,秋兄,我们今天就坐船一观湖景如何?”   秋陵冷看着白琳:“琳,你想看湖景吗?”   “想!”白琳答应时,偷偷看了一眼欧阳鳞的侧脸。见他对自己的答复似是满意的样子,她的心中也有点点喜滋味。   却没发现秋陵冷失落的情绪。“那就去坐船吧,随琳的意。”   这次赏湖景,欧阳鳞带上了成宇一起,是怕赏景途中可能出现的琐碎事打搅了他们的兴致。   可怜成宇无官无衔,出来顺道游玩却被发小皇上压榨得连连叫苦,到了什么景也没赏成,甚至一晚上挨饿……   江南好风光,曾有诗人在此吟诵:‘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诗句,便可见一斑。   可想而知众人翘首站在船头,在高阳的照耀下赏河岸红花,看浮波绿水的好景致时那般惬意的心情。   白琳俏美的脸蛋儿上始终洋溢着舒心的笑容,一边附身弄水嬉戏,一边跟欧阳鳞说说笑笑,‘咯咯’笑音绕船不息。   此刻同在船上的游人不少都被她开心的笑容所感染,渐渐的也都挂上了一抹笑容,好好看景。   秋陵冷双手抱胸盯着偶尔荡开一波波涟漪的湖面,心中繁杂思绪纷至沓来,大多都是关于白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心胸突然变得狭隘了,琳不止他一个好朋友,目前为止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欧阳兄。但他为何每次见到欧阳兄和琳在一起欢快说笑的时候,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满呢?   秋陵冷还感到一种可怕的冲动在心头盘踞着,不停叫嚣着琳的笑容是他独有的,不能让旁人觊觎!欧阳鳞算什么,他只是中途插进自己和琳之间的陌生人罢了!   凭什么琳开始对欧阳鳞亲近,渐渐疏远了他?明明是他们先相识的啊!   “阿陵?阿陵!你在想什么哪?船到岸了!”   白琳担心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秋陵冷茫然回头,正见到欧阳鳞主仆俩以及白琳疑惑的眼神。   秋陵冷心下稍紧,“我是在想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游玩,抱歉走神了。”   “没关系!秋兄走南闯北的熟识各地风情,我们还需要秋兄向导呢,是不是琳儿?”欧阳鳞微笑着道。   “嗯!”白琳白净的俏囘脸红扑扑一面,很是吸引人。“阿陵见多识广,去他介绍的风景名胜观览肯定不虚此行!”   秋陵冷情绪低落下来:“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白来江南的。走吧,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好去处,定能让你们耳目一新。”   说着,秋陵冷转身带头前进,没想到情绪低落中的他无意中撞到了一名过路行人。   “啊!你这个人,怎么看路的?!”被撞到的人很是蛮横,看样子是不打算息事宁人,揪起秋陵冷的衣襟就要下手打。   秋陵冷眼神一冷,“放开!”   “哼,撞到人连声对不起都不说!小子,你挺嚣张啊!”过路人对秋陵冷的反应嗤之以鼻,一拳照着秋陵冷的俊脸揍了下去。   “阿陵!”白琳大惊,赶忙跑上去要阻止那人打秋陵冷。“这位大哥请住手,阿陵他不是有心撞你的!”   欧阳鳞见此皱了皱眉:“成宇。”   “是,公子!”成宇看到欧阳鳞眼色就知道该做什么,所以放下手里拿的东西,赶紧着走在白琳前头拦下了那人动作。   “这位壮士,给在下一个薄面如何?”成宇面带笑容,可是动作强硬。说话间,他一下抓囘住了那人的脉门,使之动弹不得。同时麻利,迅速往那人袖中塞了一个银锭子。   “请笑纳,这事也就了了,化干戈为玉帛不是很好?”   那人被成宇抓囘住脉门,冷汗直流,顿时明白自己踢到铁板了。哪还有继续纠缠之心,忙道:“放手,我不跟你们计较了!真是的,下次走路记得长眼睛!”   成宇颇有涵养地微笑,“那是自然,请!”   那人收了银锭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走了。   秋陵冷获救后脸色沉凝,却没有感谢成宇,只是回头望了一眼欧阳鳞,颔首道:“多谢解围。”   “小事而已。秋兄请,我们今天还有许多景致没有看。”欧阳鳞不甚在意,笑笑道。   白琳在一旁心有余悸:“吓死我了,那个人好横的。不过阿陵,再有这种情况你可别跟人硬碰硬啊!免得受伤。”   “不会有下次了,琳你放心。”秋陵冷目光微冷,嘴角带笑。   白琳满意地踮起脚拍拍秋陵冷肩膀:“这就对了嘛!走吧,我们继续游玩!”   然后一行人又继续了旅程。这一回白琳没有把眼光都落在街边的小吃摊上,而是着重看向各式各样贩卖小玩意的摊位。   什么羊拐,套圈,只要是白琳看中的,基本上大家都玩了一次。当晚众人兴致而归,几乎除了白天发生的一件小插曲外,这一天吃喝玩乐过得都很是充实。   但鲜少人知道,回到房间后的秋陵冷目光幽幽地望着窗外,直勾勾盯着白琳房间的窗户,足足站着看了一整夜。   “白天那个人,料理了没有?”   “君上放心,已经处理好了,从此世上不会再有王大虎这个人。”   “我再要你办件事。你马上去炎启国追查一个人,他叫欧阳鳞,身边有个武艺高强的随从叫成宇。”   “是,属下这就去调查,请君上早早安歇。”   “去吧。”   灯火晃动一瞬,屋中的黑衣人影失去踪影。秋陵冷怔怔盯着白琳的房间的窗户,暗暗叹息。“琳……”   “什么人?!”   欧阳鳞刚要盖好被子入眠,耳边突然传来成宇的惊喝。帝王的警觉性令他立刻起身,警惕地看着成宇问道:“怎么了?”   “皇上,成宇刚刚看到屋檐上有一道人影掠过!”成宇担心帝王安危,也顾不得自己身着中衣凌囘乱不整的模样了,直接抓了宝剑窜了出去。“皇上莫慌,待成宇去追!” 正文 第八章 冲突   “成宇!”欧阳鳞急唤了声,可惜成宇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去追人了,让欧阳鳞又无奈又气恼。   看来回头得让成大将军多训练一下这小子的随机应变能力了。不然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情,扔下他这个帝王孤立无援,那可真是危险了。   ‘叩叩’   欧阳鳞朝门口看去,“谁?”   “欧阳是我啦!”白琳不好意思在门外道,“你睡了吗?我刚刚听到你在喊什么,是哪里突然不舒服吗?”   “哦,没有。我这里没事,谢谢琳儿你关心!”欧阳鳞盖着被子半倚在枕头上,眯眼笑着道。   白琳羞涩地直摆手,“哪里的话!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嘛!既然欧阳你没事,那我就回去睡觉了,明天见哦!”   “呵,明天见!”欧阳鳞从门前映下的倒影看到白琳摆手动作,真是越来越觉得白琳可爱了。   看着白琳离开,欧阳鳞心中还升出一种淡淡的不舍。   “看来对琳儿的心思,已经超乎朕自己的预料了。”欧阳鳞思衬,眯着眼看未熄的烛火摇曳,心头思绪翩然掠过。   不到一炷香后成宇筋疲力尽归来,看到帝王在沉思,不敢打扰,遂转身慢慢关好门,将宝剑重新放置好。   他刚要上炕,欧阳鳞回神了。“成宇,抓到人了?”   “呃……皇上,成宇没抓到。”成宇羞愧地垂下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他是受打击了。从前在炎启国宫中,成宇虽名为皇子伴读,但实际上身为大将军之子还是前途无量的,他的恩师庞校尉将压箱底的武技倾囊相授,只为他一朝御前报效帝王,征战沙场为国争荣。   没想到壮志未成,在江南一处小小的镇子就被蹭了一鼻子灰。   唉,皇上说得果然没错。人外有人,走到哪儿都不能太高估自己,更不能低估旁人。   欧阳鳞毫不意外成宇在追踪中碰壁,不过他为了好好给成宇一个教训,索性将计就计故意晾他一阵。   似笑非笑盯了成宇好半晌,欧阳鳞才拉长了调表示疑问:“哦?朕倒不知还有你成宇抓不到的人?”   “皇上,成宇知错了。”成宇苦哈哈道。   所以您能不能别往伤口上撒盐了?   “哼,这次知错,那么下次明知故犯呢?”欧阳鳞没好气数落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倒好,身为朕的随从兼护卫,遇到什么事就不知所措,动不动大惊小怪,好像你和朕的地位全然颠倒了!这次表现更是差劲,朕都没慌,你急着冲出去做什么?”   “皇上,成宇不敢用下次了!不过成宇是没抓到对方,也没看到对方的脸,但成宇肯定,对方的身手是与父亲不相伯仲的!”   身手与成大将军不分伯仲?欧阳鳞顿时严肃了许多。   “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皇上您要休息之时,成宇看到房檐上快速掠过一人,怕是刺客便追了过去。谁知那人格外熟悉地形,三下两下给成宇绕晕了。我回来之后才发现那人脚印,延此追寻下去,他应是冲同住在客栈的某人来的。”   欧阳鳞沉吟一阵,“那便不关我们事了,虚惊一场而已。现在天色已晚,朕也累了,熄灯入寝吧!”   “是。”成宇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皇上没追究啊……   第二天,欧阳鳞和秋陵冷神色如常地陪白琳四处周游看风景,到了午间,白琳又是喊饿,四人便去到附近一处酒家吃饭休息。   点了一半白琳爱吃的,秋陵冷的眼神无比温柔,欧阳鳞在边上也不逞多让,又是夹菜又是逗白琳开心,忙得不亦乐乎。   被三人无视的成宇看着皇上对白琳关怀备至,则是暗暗惊奇。   皇上是真被白姑娘套牢了?啊,真是可喜可贺。   “怎么回事?偌大的酒楼,连盘像样的菜都没有!”   楼下蓦然传来一声大喝,吸引了酒家内所有客人的注意,白琳他们也不例外。   “客官,小店给你们上的确实是本店的招牌菜式啊,方圆百里都知道,小店每盘菜都是物美价廉、分量十足……啊,客官你怎么能打人?!”   只见长得圆囘滚滚的酒家掌柜颤巍巍站在闹囘事的大汉面前,努力和声讲理,可偏偏那大汉不由分说地一拳揍下,给掌柜的打蒙了。   白琳看不下去了,气愤地放下筷子:“这人怎么这样?人家掌柜的也不过是想和气生财,何至于动手打人?”   “琳,莫生气。”秋陵冷安抚道,“你要是想出气,我们下去好好教训他一番就是。”   “秋兄先等一下。看看情况再说也不迟,谁知是不是此处店大欺客引出的祸端?我们平心静气看事情后续发展。”欧阳鳞是做皇帝的,思考的角度自与人不同。   然而真正让他开口阻止秋陵冷乱来的原因,还是他小心眼,不希望白琳对秋陵冷的好感太盛。   这回是欧阳鳞多想了。   白琳在花灯会上对他一眼钟情,现在可谓不管欧阳鳞说什么她都会听,是以他话语刚落,白琳就举双手赞成了。“欧阳说得有道理,阿陵,我们再看看吧!要是这人真纯心找茬,我们定要好好为掌柜的讨回公道!”   听到这话,欧阳鳞对白琳微笑,秋陵冷暗自生闷气。   想了一晚上,秋陵冷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他绝不能让琳对欧阳鳞产生好感!   皱眉。这次让他抢得头筹也就算了,一会儿怎么也要挽回自己在琳心中的形象!   “少废话!赶紧赔钱!我可是请了贵客来你们酒楼吃饭,你就用这些货色搪塞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   掌柜的真快哭了:“客官啊,我们这里最好的菜色都给你们上了,你不能强人所难叫我们店倒贴银钱啊!”   “我不管!”那人骂骂咧咧一阵,接连掀翻了好几个桌子,吓得楼下客人不敢多呆迅速离去,无形中又让酒家亏损了不少。   白琳柳眉倒竖,拍桌子人就站了起来。“光囘天囘化囘日之下如此嚣张地吃霸王餐,还讲不讲王囘法了!?阿陵,欧阳,我们今天必须得管这件事了!”   “琳,气大伤身。你若不喜那人,我打发了他便是。”秋陵冷忙道。   白琳点点头,与秋陵冷一道气冲冲走了下去,欧阳鳞和成宇见状,主仆互视一眼也紧跟着她们。   也不知是不是成宇的错觉,他偶然间似乎瞥到秋陵冷朝皇上扫来的冰冷目光,不带一丝感情,满满的都是敌意。   莫非……成宇心中有了猜测,倒不敢肯定。   欧阳鳞却不知秋陵冷明白了自己的心,有意无意地将他排挤到一边,自己想尽办法近水楼台。他只是觉得有些怪异,秋陵冷为人冷淡,怎么会主动陪着琳儿一起胡闹?   不过,欧阳鳞看着白琳各种生动可爱的表情,觉得当真有趣。心想为逗她一笑,挑起事端又何妨?   “你到底赔不赔钱!掌柜的!你别逼我砸店!”大汉还在凶狠地恐吓,而掌柜的惊怕地缩在柜台前,坚持信念不松口:“小店从来童叟无欺,绝不会有意糊弄客官!要是客官你执意打囘砸,那我可要报官了!”   “嘿,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哥几个,给我砸!”   掌柜的眼瞳紧缩,也是这时才发现大汉身后还有同伙,忙着急过去阻拦,喊道:“不能砸!不能砸!”   大汉们狰狞一笑,越不让砸砸得还越欢了。   白琳下楼后见到酒家惨状,瞪圆了眼怒道:“谁再敢砸店,本姑娘要他好看!”   “哎哟,这是哪里出来的小姑娘,大言不惭还要给我们好看哪?”   “嘁,管她的,继续砸!”其中一个大汉不屑冷哼,愈发凶狠地砸东西,掀桌子,浑然不知此举已是将自己推入鬼门关了。   见白琳说话被这些大汉们忽视,秋陵冷眉眼冷然,浑身倏然放出一股子凶悍的煞气来。“统统住手!”   成宇和欧阳鳞一惊,“这气势……秋陵冷果然非一般人。”   大汉们被骤冷下来的肃杀气氛影响,有胆小的不禁瑟缩一下,惊惧地看着秋陵冷。“你是谁!休要多管闲事!”   “闲事自有闲人管!就兴你们没事找事,我们就不能替天除恶吗?”白琳脆生生怒声质问道。   “哈哈,大言不惭!”最开始找茬的大汉面容凶恶地走了过来,完全不将白琳等人放在眼里。“哥几个,有人说要替天除恶呢!我好怕呀!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正文 第九章 纠葛   秋陵冷面色冷凝,也不出声喝止,不过在这些人哄笑一团之时,他眼中快速掠过一道寒光,杀意凛然。   回过头来,“琳,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白琳一愣:“当然是叫他们赔偿酒楼的损失,顺便让他们谨记教训,永远再不敢蛮横无理了!”   “好,你等一下。”秋陵冷淡淡说道,转身朝闹囘事的大汉们走去。他的动作实在太过自信,使得掌柜的都不敢轻慢地上前劝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那大言不惭的凶恶大汉面前,挥出一拳。   阿陵!白琳还没惊叫出口,却见骇人一幕:   秋陵冷整个人极速闪动,化作几道残影,分别朝大汉们面门挥出一拳。行动完毕,秋陵冷眼中寒意大放,冲几个捂着流囘血不止鼻子的大汉们冷声道:“赔钱,饶你们不死!”   成宇倒抽了一口冷气:“好高明的轻功!”   欧阳鳞皱眉一瞬,随后展平,看向秋陵冷的眼神也变得认真了。   “你、做梦!”那个凶恶的大汉人也硬气,被秋陵冷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得眼泪鼻涕直下还不松口。   秋陵冷彻底没了耐性,长囘腿一摆,一记窝心脚踹翻了两个大汉。接下来,他看都没看身后准备偷袭的其他大汉,嘴唇紧抿两记肘击搥到后边,同时猛然一个转身出了连环拳。   从秋陵冷走过去,到摆平所有闹囘事的大汉,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片刻,快到白琳都没眨几下眼睛,秋陵冷就轻轻松松收拾了闹囘事者。   “哇!阿陵你好厉害!”白琳的眼神满是崇拜。   欧阳鳞耳中听着白琳说别人厉害,这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   “没什么。”秋陵冷心中有被白琳夸赞的喜悦,面上冷峻神色柔和了一些。“琳,他们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你要做什么,趁现在吧!”   “嗯!”白琳直点头,小囘脸复归气鼓鼓的模样,蹬蹬跑到最先闹囘事的凶恶大汉面前,一脚踹了过去:“叫你倚强凌弱!我们可不是好惹的!哼,早赔完钱不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吗?”   “哎哟!哎哟……”被秋陵冷最后一击打得眼冒金星的凶恶大汉,此时俨然只知道痛叫,根本没听清白琳在说什么。   白琳见他可怜兮兮的,蹙起柳眉蹲下囘身去。在他怀里摸索一阵,直到秋陵冷和欧阳鳞都快看不下去了,白琳才满意地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掏出了一个银锭。   犹豫了下,白琳看了一眼侧脸肿得像猪头的掌柜的,又从手中钱袋掏出了一个银锭,再将钱袋放回。   “掌柜的,这些够不够赔你们店的损失?”白琳将两个银锭交给掌柜的,微笑问道。   “够了!够了!姑娘,这位侠士,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掌柜的捧着这两个银锭喜不自胜。   他还以为店白白被砸无处诉苦去,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没想到山回路转,竟有好心人出手相助!   感激地对白琳连连道谢,掌柜的拿出算盘算了算今天被砸毁的桌椅损失,以及对方欠下的饭资,还剩下两吊钱。   “姑娘,这两吊钱是剩余的,你收下。”   白琳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不是我的钱,我不能收。掌柜的要是真算清楚了,那就把剩余的银钱还给他们吧!”   “这……”掌柜的打心眼里不愿意和那些凶神恶煞打交道。况且对方刚才那么嚣张地打囘砸他的店,掌柜的心里还是很不待见这些人的。   谁知这时内堂突然传出一声清朗:“不用还了,那两吊钱掌柜的你自己收下,回头买个好伤药给脸上敷敷吧!就当是我替这些不懂事的家仆向你赔礼了。”   掌柜的听到大汉们还有同伙,错愕道:“客官您是哪位?”   “呵呵,掌柜的贵人多忘事。也是,酒楼里的客流人来人往,你也不一定记住我。”一袭白衣身影,风度翩翩地轻摆着折扇掀开草帘走了过来。   “啊,客官您是……”掌柜的对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贵少爷自然是印象深刻。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些个闹囘事的大汉,居然是白衣公子的家仆?   也不像啊!   吴非韩也不在意掌柜的惊异的目光,犹自走到白琳身前,眼眸闪烁。“这位姑娘可真是善良,如若换了旁人打抱不平,说不得他们的荷包统统都得被缴纳了。”   “不是我的钱,我为什么要拿?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琳振声道,她以为有这么坏的仆从,那主人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吴非韩其人的确很坏。   “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在夸你啊!”吴非韩笑吟吟地看着白琳气得脸红的模样,嘴角上勾起玩味的幅度。   秋陵冷见此人有心逗弄白琳,心下不豫,上前一步重新冷着脸将白琳拉到自己身后。“琳,都用完饭了,我们走吧。”   “是啊,不要跟某些不知所谓之人多费口舌。”欧阳鳞也面带微笑地挡了上来,眼底深沉中带着探究之色望向吴非韩。“这位兄台,大庭广众之下找欢乐良家女子,未免过于孟浪。”   “哈!有趣,真是有趣。”吴非韩见他们一个个警惕的模样,不禁大笑出声,其手中折扇顺着他的动作挥个不停。   秋陵冷和欧阳鳞不约而同地皱眉,心道这人不是有病吧?看着还病得不轻。   可不能让琳(琳儿)离这种人太近,感染到了怎么办?   “成宇,付账。”   “琳,我们走!”   白琳奇怪地看了一眼吴非韩,点点头,乖巧地由秋陵冷牵着走了。欧阳鳞有些不爽地跟在后头,暗思自己下次该站得离琳儿近一些,不然总叫秋兄占到便宜了。   等三人走后,吴非韩突兀止住笑声,眼神深邃地盯着白琳活泼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呃……主上!您怎么来了?”挨过秋陵冷拳脚的几位大汉好不容易客服痛意站起了身,就见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江南的人影好整以暇地伫立在那里,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当先的那个领头大汉冷汗唰得流了下来,忍痛单膝跪地见礼。   其他大汉起初搞不清楚情况,但见首领如此作为,他们也纷纷向面前的陌生白衣男子见礼。   “哼,没用的废物。”吴非韩笑容依旧,不过无端端给人带来一股子冻人骨肉的冷意。他眼神似刀,无情地剐视下跪众人,再度冷哼一声。“大庭广众下,别给我丢人了,都起吧!”   然后吴非韩平静地冲掌柜的道:“今日囘你们店的内堂我全部包了,非我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入!”说话间,一个金锭当头朝掌柜的扔来。   掌柜的眼睛瞪大,手忙脚乱地接住金锭,再一抬头,早已没了吴非韩众人的影子。他登时暗呼邪门,即使再不愿意做他们的生意,也不得不憋着气吩咐跑堂的收拾一地狼藉,并告诫他们不准进入内堂。   “我让你们探查古囘月国皇帝的下落,你们怎么跑到江南来了?还嫌不丢人,明明有钱却吃霸王餐,嗯?!”   “主上恕罪啊!我们真是一路追踪古囘月国皇帝来到江南的!谁知道我们都看见古囘月国的大内总管了,偏偏线索就断在这里,无处可寻啊!”领头大汉委屈地喊囘冤。   吴非韩闻言诧异挑眉,“你确认看到的是古囘月国的大内总管?”   “没错啊主上!天下皆知古囘月国的武功高手就是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而见到人时我们照着画像看的,绝对不会错的!”   “怪事。”吴非韩沉吟,“看来古囘月国皇帝比我想象中隐藏的还要深。也罢,我最近就呆在江南,有的是耐心和时间等他慢慢浮出囘水面。你们须得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是!主上!”大汉们纷纷应命。   “阿陵,你的功夫怎么这么好?我从前都不知道呢!”出了酒家,白琳转头开始兴师问罪。   秋陵冷无奈摇头:“你从前不是也没问过我么?”   “你耍诈!那上次游湖的时候,那人要打你,你怎么不出手拦着他呢?”白琳不依不饶问道。   秋陵冷看着白琳,显得很是无辜。“我已经叫他放手了,可他不听。我正准备出手教训他,欧阳兄就让成宇先一步出手了,这不怪我。”   欧阳鳞哑然。敢情他成了秋陵冷敷衍白琳的挡箭牌?   这感觉,真是令朕深深的不爽! 正文 第十章 崴脚   “皇上?”成宇瞧着欧阳鳞脸色不好,忙关切地问道。   “无事。”欧阳鳞袖摆一挥,侧过身去。没让秋陵冷及白琳看出他的异样,只是不爽秋陵冷在白琳面前扮无辜,往他身上泼脏水。   哼,明明就是扮猪吃老虎,怎么成了他多管闲事的错?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阿陵你这么厉害,高手的尊严自然不能受到挑衅,你不揍回去那倒奇怪了!”白琳喃喃,随即看向欧阳鳞。   见他侧过脸去,马上无措地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救:“但是欧阳也是关心你嘛,阿陵别小气啦!我们三人同行,不分彼此,一人有难当然要其他两人相帮!”   “琳……”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秋陵冷无奈。   欧阳鳞听完此言,心情顿时诡异地恢复正常了。“咳,那是自然!秋兄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自然得帮!而等到我有麻烦的时候,就该轮到秋兄两肋插刀了,对吧秋兄?”欧阳鳞微笑道。   “自然。”秋陵冷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可惜在白琳这傻丫头看来这就是开朗的笑容。   两个男人多少了悟自己心绪,所以明里暗里不分场合地较劲。倒是白琳自己还被蒙在鼓中,见他们和乐融融的样子好不欣慰。   真好呢,阿陵和欧阳都在自己身边……白琳喜滋滋地想。   炎启国皇宫。   从南雁国探子那里收到紧要情报,当朝右相和成大将军心系要事不约而同地进宫。   “成大将军,你可听说南雁国皇位变动之事?”右相不无忧心道。   成大将军沉着点头:“嗯,探子千里传书,好不容易被我囘的囘门生弟子发现。现在南雁国皇位变动已经过去三天了,不知目前情况如何?敌情未明,我实在放不下心。”   右相跟着叹气,“我最担心的是皇上的安危。他为负一时之气离宫去南雁国私访,不知结果如何?我怕南雁国之变会影响到皇上啊!”   “皇上并不在南雁国。”成大将军却道,“小儿昨日才寄来家书,说明他和皇上近来的行程。现在皇上应该是和新结交的朋友在古囘月国的江南镇游玩呢!”   “什么!”右相着实吃了一惊,随即便是愤怒。“皇上怎能如此胡闹?家国大事在前,岂能容他贪逸享乐?不行,得尽快让皇上回来主持大局。”   成大将军摇摇头,“右相你了解皇上的性子,若是强硬要求他回来重掌朝政,无疑是行不通的。”   “那该如何?皇上及冠多年,该有身为男儿、身为一国帝王的担当!从前作为太子时还好好的,怎么登上皇位反而犯了糊涂?”右相痛心疾首,“我们身为臣子的,决不能让皇上步先帝后尘!”   成大将军沉默。“事到如今,我们光担心皇上也无用。不如尽快查实南雁国皇位变动一事,再向皇上陈明利害,将人请回吧!”   “唉,也只能如此了。”右相深深叹息道。   远在古囘月国江南小镇陪白琳游玩的欧阳鳞可不知道,炎启国一文一武的两位大臣正为他这个登基后就不着调的皇帝头疼。此时,他正一脸柔和的微笑,看着白琳纯真的笑靥。   “琳儿,玩得开心吗?”   “嗯!我很开心!”白琳咯咯笑着,拽着欧阳鳞的袖子,让他陪她一起放风筝。“欧阳,快跑呀!我要放线喽~”   青茵草地上,白琳活泼的倩影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两个男人一静一动,目光都深锁在白琳的笑颜上,始终舍不得撇开眼去。他们同时想,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原来在日日的相处中,白琳的美好就像品之甘甜的蜜糖,深深滋润了他们或冷漠、或深沉的心。   白琳啊,真是一个妙人!欧阳鳞不禁感叹。   琳,若你一直只关注我一人,那该多好?秋陵冷矛盾地想。   “哎呀!”两个人正出神时,白琳跑动间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人痛呼一声就扶着脚腕倒了下去。   成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忙过去扶起白琳。   这可是现在皇上放在心头的人啊,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等看到成宇冲过去后,欧阳鳞和秋陵冷两人也双双回神了。他们懊恼地看着白琳倒下的身影,争先恐后地奔过去道。   “琳儿(琳),你怎么样?”   白琳龇牙咧嘴地揉着脚腕,委屈地红了眼圈。“脚崴了,好痛啊!”   秋陵冷二话不说凑过去,用指尖轻轻触碰那块儿已经开始发红的雪肌,却一下让敏感的白琳痛叫出声。“阿陵,你轻点!很痛!”   欧阳鳞埋怨地看了秋陵冷一眼,随后毫不掩饰关心地伸手握住白琳细细的脚腕,小心没有碰到伤处,让他不由得意地瞥了秋陵冷一眼。“还是我来吧。琳儿,你现在痛不痛?”   近在咫尺的两人,彼此吞吐的呼吸交融不息,让白琳羞赧。而欧阳鳞伸手握住的脚腕,更让白琳羞怯的俏囘脸通红。   忍不住嘤咛一声,白琳不好意思地捂着烧红的脸。“欧阳你没碰到伤处,所以我没感到痛。”   “对不起。”秋陵冷自责地道。“我不该轻易触碰你的伤处。琳,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白琳轻点臻首,“只要不再碰那里,就不痛了。”   白琳垂下眼眸时,长长的眼睫就像两把小蒲扇似的扇啊扇,勾人遐思。欧阳鳞见此,呼吸不由自主地重了起来。   他忙不自在地转过头,小心放下白琳的脚腕。“脚崴的伤势可大可小,必须得尽快处理。琳儿,我们尽快回到镇上给你治脚。”   “不用吧,我还没玩儿够呢!”白琳瘪着嘴,闷闷不乐道。   秋陵冷严肃地看她:“日后有的是玩儿的机会,可是现在你的脚伤不能大意!欧阳兄说的不错,我们得尽快返回镇上,给你涂上消肿祛瘀的药膏。不然,琳你真要吃几天苦头了。难道你想这几天都不能自囘由行走,不能开心地活蹦乱跳吗?”   “不想!”白琳被秋陵冷的话吓到,忙摇头。她紧张起来的可爱模样让人看得忍俊不禁,可惜此时无人欣赏。   成宇俯身道:“白姑娘你快上来,我背你回镇上。”   欧阳鳞满意地看他此举,点头。   “这不行……我很重的,压坏你怎么办?”白琳拒绝道。   秋陵冷这时却不由分说地先斩后奏,将白琳打横抱起大步向前就走。   “哇!阿陵你快放我下来!”白琳被他突然举动吓得一懵。   欧阳鳞发现他心情又不爽了。但是生怕白琳不安分动作会伤上加伤,他还是忍气吞声认输一回。“琳儿,你快别乱动。秋兄这样做,也是担心你的脚伤!”   “可我很重的,阿陵你这样抱着会不会很累?”白琳善解人意问道。   秋陵冷沉默摇头。“我是练武之人,而你的分量很轻,我能抱得动。琳,你若是脚痛得厉害,就闭起眼睛睡一觉吧!”   “嗯。”玩了那么久,的确是累了。白琳眨眨眼睛,身体随着秋陵冷大步行走的动作而泛上了困倦之意,渐渐地她人闭上了眼。   “琳儿睡了。”欧阳鳞道。“有劳秋兄一路辛苦。”   秋陵冷淡淡道:“我与琳相处时日不短,做这些事是应该的,谈何辛苦。”   “哦?那秋兄是何时认识的琳儿?”欧阳鳞眉毛一挑,问道。   秋陵冷直直盯着他:“总归比欧阳兄早就是。”   两人对视时,成宇在后边看得暗暗咂舌。   这气氛,似乎有火囘药味儿啊!不行,不能让皇上吃亏。于是成宇笑着插入两人中间,说话打圆场。   所幸秋陵冷并没有跟欧阳鳞闹囘事的意思,纯属是心情大好,有意膈应欧阳鳞罢了。   “秋兄来历非凡,不知家乡所在何处?”欧阳鳞趁机套话问道。   秋陵冷神情淡淡:“古囘月国,就是我的家乡。”   “怪不得秋兄对古囘月国的风土人情那么熟悉。那琳儿呢?初见你们时,秋兄便和琳儿一起,可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儿?”   秋陵冷微微皱眉。“我们没有从小一起长大。至于其他,恕我不能奉告。”   欧阳鳞笑脸俨然还要继续开问,秋陵冷看出他探查想法,脚步顿时加快。“就要到镇上了,劳烦欧阳兄去请个大夫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欧阳鳞笑了,眼底却不带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