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01 不配有他的孩子
装饰华美的寝殿中,氤氲的幽香萦绕。
墨渊一把撩起云浅的裙底,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便狠狠闯入。
他毫无预警的闯入,让云浅有些承受不起,她下意识地痛哼出声。
可身上的男人,却直接捂住她的嘴,冷漠犀利的眸子,宛若看仇人一般地扫向她,冷喝:“闭嘴!”
心沉如石。
云浅眼底不禁掠过苦涩。
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和厌弃。
自始至终,他都厌恶她不是吗?
可她爱了他八年,像是刻进骨血里的执念,怎么努力都消不掉!
有时候,云浅会想,也许,这辈子她都逃不出墨渊这个人了。
心里的希冀一点点的被磨灭,可云浅却依旧伸臂,死死环住那个没有丝毫怜惜她的男人。
这是她选择的路,无论如何,她都要走下去,只要……他还在,就好!
“滚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用力,拥疼了他。
墨渊突然一脸嫌恶地扣住她的手腕,生生将她环着他的手掰开,反手一压,就这么把她的手压到了头顶。
接着,又是一阵疯狂冲撞。
云浅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凶残,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她这皱眉的动作仿佛激怒了对方。
墨渊清冷的眉眼中,嫌恶之色更盛:“现在知道疼了?当初逼着本王娶你之时,你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逼他娶她……
是啊!
当初他向她求取还魂丹去救庶妹云清的时候,她是逼他娶她。
但他可曾知道,那还魂丹是母亲千辛万苦得来,为了替她续命用的东西?!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愿意为了云清放下身段求她,恐怕,就算他知道那东西代表她的命,也会逼着她拿出来救云清的吧?
深深闭眼,云浅心中委屈剜痛。
“怎么?没话说了?那就给本王老实做好战王妃,别的,什么都别想要,本王也决不会给!”墨渊的语气,彻骨森寒,带着绝对的怨恨。
云浅知道,他是在恨她,恨她不择手段逼走了云清。
可她又好到哪里去了?
把自己的命奉给他,却依旧没能博得他的怜悯,反而让他恨她日渐加重!
眼皮渐渐沉了下去,云浅如残破的娃娃一般,被动地承受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冲撞……
第二天早上,云浅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一片冰凉,不用想也知道,昨天晚上墨渊做完就离开了。
他向来不会在她房中过夜,从成婚那天起便是如此。
忍着身上传来的酸痛感,云浅缓缓起身。
可她还没坐稳,寝殿的门便被打开。
一名穿着俏丽的婢女,手捧一只碗便走了进来,看到她后,也不行礼,一脸倨傲地道:“王妃,请喝了这碗养生汤。”
一边说着,那婢女一边把碗递到她面前。
瞥了一眼那黑糊糊的药汤,云浅唇边掠过一丝凉笑。
养生汤,什么养生汤,这分明是避子汤!
墨渊恨她入骨,不想让她生下他的孩子,这些她都知道,可这药,她不想喝!
抿唇,云浅默不作声地伸手,一如既往的接过药,一口喝下,却把药集在喉间,并不咽下。
第一卷 002 三年的疯狂报复
母亲出身名医世家,云浅虽为相府嫡女,却从小颇通医理。
这样的避药手法,她很擅长。
婢女和往常一样,亲眼看她喝下汤药后,才转身离开。
云浅听着脚步声远去,立刻冲到花盆旁,伸手抠出刚刚喝下的汤药,脸色微白地半靠在墙边,喘息不止。
太后寿辰,宫中设宴,特地派人送了帖子过来。
大清早的,前院便派人传话,并送来了一应的首饰衣物,云浅像个木偶一样,任一众丫环婆子们摆布,终于在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如一尊琉璃美玉一般地,被人搀扶着走出府门。
上了马车后,她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墨渊充满厌恶的目光,心下不禁微微一窒,可动作却依旧不失稳妥地坐在他旁边。
片刻后,成功入宫。
后宫之中,女人多,口舌是非自然少不了。
但这些女人,在看到墨渊这位手握重兵的战王时,全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宴席开始,太后他老人家坐在主位之上,左右分别坐着帝后。
皇后夏氏是母亲闺中好友,一看到云浅,便笑着冲她点头打招呼。
而云浅却十分清楚,墨渊向来讨厌的便是皇后,毕竟,皇后曾经间接害死过他的母妃。
于是,对皇后的举动,云浅也只是浅淡地给予点头回应。
可即便如此,却似乎还是惹得墨渊不悦,没好气地冷哼。
轻轻垂下视线,云浅静静地坐着,不再出声,连头也不再抬。
替太后祝寿后,歌舞退场,宴会正式开席,山珍海味尽数呈了上来,满席飘香。
可这本该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到了云浅这里,却闻起来各种反胃。
近一个多月,她一直都是这样,但凡有一点油腥味,便会反胃想吐,且胃口极差,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
原本她一直以为只是肠胃不适,便没太在意。
可如今是在这般庄重的场合,她断不能丢了战王府的体面。
一边想着,她一边死命忍着胃里的翻滚。
身边,墨渊见她不吃也不喝,不禁扭头瞥她一眼,却故作体贴地伸手,压上她有些发凉的小手,在耳边寒声道:“这可是宫宴,你若敢耍花招,本王必不轻恕!”
不轻恕?
他何曾对她宽恕过?
大不了,便是杀了她,好替当年云清报了一刀之仇?
可,当年之事,她又何尝不是无辜受害之人?!
云清一刀刺中要害,她却要奉上续命神药!
云清一走了之,她便要日夜承受他这三年来的疯狂报复!
当年之事,他又何尝给过她半句解释的机会?
心中浮过冷笑,云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努力压抑的不适,仿佛在这一刻忽然反弹一般,她张口便呕出了声。
墨渊脸色骤变,甚至,整个宴会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在她和墨渊身上,尤其是皇后夏氏。
“云浅!你又想做什么!?”
墨渊的声音冷的吓人,可做给外人看的神情,却无比的担忧。
所有人都只当墨渊是在紧张她的身体,可只有云浅心中清楚。
他不过是,担心她辱没了战王府的颜面罢了。
眼底泛起苦楚之色,她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皇后却皱着眉头看着她,压沉声音道:“浅丫头,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云浅胃中难受,强行压下不适的感觉,刚要起身回话,便见墨渊神情不快地开口回绝:“劳皇后娘娘记挂,王妃只是肠胃有些不适罢了。”
话落,墨渊沉沉地扫她一眼,再次冲皇上和太后请了罪。
最后便当着众人的面,故作恩爱地扶着她离开了宴席。
云浅乖顺地跟着他离开宴席。
岂料,才刚一脱离外人的视线,墨渊便一把推开了她,一脸嫌恶地扫向她,怒斥:“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云浅心中发冷,可她现在头晕的厉害,努力吸一口气,浅声冲他道:“墨渊,我不舒服,你能不能……先带我回王府?”
第一卷 003 休书,孩子,二选一
“哼,你若还想回去,最好给本王老实点,少耍弄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机!”墨渊神色冰冷地丢下这句话,拂袖转身。
云浅张了张嘴,抬脚欲跟上去,可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直接便裁倒下去。
扑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墨渊的脚步微顿了顿,可他的眉宇间,却依旧掠过厌恶之色,一脸不耐地转身:“你又想耍什么……”
话音未落,便看见倒在地上的云浅。
几乎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墨渊一脸狐疑地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冷喝:“你又想做什么!”
一声低问后,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墨渊的眉拧的更深,可第一反应却是这女人会不会又是在耍诡计。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立在她身边不动。
片刻后,他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一脸嫌弃且疑惑地伸手抱起地上的女人。
入手后,他才意识到,这女人竟然如此单薄。
他抱着她几乎不费丝毫力气?!
是府里的人苛待了她,还是……她故意想借此博取同情?!
暗暗拢眉,墨渊就这么一路抱着她上了马车。
不知过了多久,云浅幽幽醒来。
结果,她一睁睛,便看见墨渊竟然罕见地坐在她的床边?!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云浅几乎下意识地便要揉眼。
可还没等她伸出手来,墨渊冰寒可怖的声音便打破了她的幻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本王悄悄倒掉避子汤,云浅,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怎配生下本王的孩子?!”
几乎低吼出声的这句话,瞬间将云浅打入地狱。
她张口欲解释,可脖子却瞬间被他掐紧。
墨渊整张脸上的表情,阴森冷厉,宛若杀神般地瞪着她,那眼神,几乎要将她生生活剥了一般,憎恨之意,更是直达眼底。
云浅眼底升起的希冀,瞬间被打的粉碎。
伸手无力地扒着他死命掐着她的手指,艰难吐字:“墨渊,我……我什么都不要,只……只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我可以不做你的王妃,你信我……信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后的恳求起到了作用,墨渊掐着她的手指,总算松散了下来。
狠狠被他摔回床上,云浅小心地伸手护住腹部。
“好,如你所愿,就让你生了这孩子!”
墨渊神情冰冷地丢下这句话,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强忍着心中蔓延的痛楚,云浅把眼底的泪水给逼了回去,看着他没有任何感情的背影,一遍遍地在心中安慰自己。
至少,在这世间,还能留下一个跟他共同的孩子。
至少……可以这样!
半倚在床榻之上,云浅一遍遍轻拂着还没有丝毫突起的腹部,思绪飘远。
近来,墨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直没有出现过。
云浅试图向婢女打探过,可婢女本就是墨渊的人,口风很紧,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她心中担心,忍着胃中不适,亲自下厨替他炖了汤品,装好后便私自跑到他的书房。
墨渊的书房,一向不喜欢有人守着。
他本身实力强横,根本不惧刺客,所以,只要他在书房,近卫们都会被他给遣退。
云浅本也只是碰碰运气,谁知,他竟真在书房。
眼底掠过一抹温浅喜色,她伸手便要推门进去。
岂料,书房中却忽然间传来一道难以置信的声音:“你……你说什么?姐姐她……怀了你的孩子?”
第一卷 004 刻进骨血里的执念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呵!
云浅伸到半空的手,仿佛烫到了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是云清,她那个伤心欲绝,只身离家的妹妹!
她怎么回来了?
她竟然回来了!
脸色微白,云浅鬼使神差地便半靠在了书房门边,一动也不敢动。
里面一片沉默,片刻后,方才传来墨渊极低的回应:“嗯。”
“她……你们……”云清似乎有些混乱,语无伦次地开口,却似乎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一般,颤声叹道,“或许,我不该回来……”
云清这一声幽叹,顿时便令墨渊失控般地低吼:“清儿!你放心,她一旦生下孩子,我便递她休书,即刻迎你入府!”
“我好不容易寻回你,便决不容任何人再破坏我们!”
墨渊本该冷硬的声线,此刻对着另一个女人,却说得出如此深情款款的话来。
看来,他并非天性冷漠。
心底一片荒凉,云浅扶着门框的手,渐渐滑落了下去,整个人无比狼狈地退离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忍了一路的眼泪,瞬间决堤。
墨渊墨渊墨渊!
终然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可她却还心存希冀,奢望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对她多些宽容……
可最终,却终究敌不过失而复得的别人。
她用心良苦的伺候,却仍旧敌不过别人的一声轻叹!
独自舔着伤口,云浅奔回房间大哭一场,哭的肝肠寸断,却仍旧没有对这份感情死心。
正如她所说,爱他,已是刻进她骨血的执念,注定无法消亡,除非……身死魂消!
日子一天天过,墨渊除了半月一次的带太医来替她诊脉安胎外,平常决不在她面前出现,也没跟她说起过云清回来这件事。
云浅想,他不说也好,她就只当云清这个人不存在好了。
现如今,孩子已经五个月了,隐约都能感觉到他在肚子里的动静了,就连大夫也说过,虽然母体虚弱,但孩子很强健。
云浅是数着日子过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她不得不替孩子打算。
这孩子是皇室血脉,墨渊即便休了她,也不会不认这个孩子的。
但身在皇家虽好,可这孩子若因为她的缘故,不受爹爹疼爱的话,她如何对得住孩子?!
左思右想后,云浅还是决定提早留下遗言。
她想,即便墨渊这些年不曾对她有半分感情,但他若知道她当初为了救云清,舍弃了自己的性命的话,他至少应该会少恨她些。
他若少恨她些,便会对孩子好上一分。
不知不觉,她已提笔落墨。
将遗言封好,放在她的嫁妆盒最底层,云浅这才稍微放心。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这些天,为了防止孩子发生意外,云浅几乎将自己禁足不出,除了日常伺候的人外,便是墨渊带太医进来请脉。
饭点刚过,伺候的人们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来。
所以,她几乎想当然的就把来人当成了墨渊,唇边不禁掠过一抹浅笑,伸手轻拂隆起的肚子,低声道:“孩子,看,你父王终究还是舍不得你的。”
一边说着,云浅一边冲外面道:“进来吧!”
殿门开启,可进来的人,却并非墨渊,而是……云清?!
她来做什么?!
第一卷 005 什么都要跟她抢
眼底明显掠过意外之色,云浅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提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来。
云清进殿后,目光便直接落到了她隆起的肚子上,勾唇清笑:“姐姐,我听渊哥哥说你怀孕了,如今算算时间,孩子也该有五个月了吧?”
一边说着,云清一边朝着她走过来。
云浅的精神一下子便紧绷了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掠过三年前的事情。
当时才十六岁的云清,死死握着她的手,硬生生把匕首刺进她自己体内。
墨渊听到动静,破门而入,正好看到她握着匕首,匕首的刃尖,深深没入云清胸口。
正是从那一刻起,墨渊才恨毒了她!
她拼命解释,可墨渊只神色冰冷地瞪着她,咬字清晰地警告:“云浅,你给本王记好了,倘若清儿有事,本王定要你生不如死!”
云清奄奄一息之际,居然还虚情假意的让墨渊别怪她,说她只是因为太过爱他才会做这种错事……
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是云清自己跑上门来跟她吵,是云清自己握着她的手刺的她自己,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可她再怎么解释,墨渊一概不听,一心认定她嫉妒云清,心思歹毒,所以才会出手杀人。
这天大的误会,她一背就背了三年,可她觉得,云清既然已经走了,她就没必要再提这件事,毕竟,她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时光。
这些年,墨渊对她如何不闻不问,如何万分厌恶,她都一力承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只想着,总有一天他能看到她对他的好。
哪怕仅有一天,她也是满足的。
可如今,云清这个始作俑者竟然会亲自找上门来!
从小到大,这个庶妹就爱跟她争,一块料子要争,父亲的宠爱要争,但凡她喜欢的,哪怕只是一只草编蚱蜢她也要争……
父亲念及她从小随姨母流落在外,时时教诲云浅,要多让着点这个可怜的妹妹。
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可怜的妹妹,最后竟害她害的这样苦!
云浅心中气结,语气自然冷漠无情:“他竟然还会跟你提起这件事?或者说,他竟然还时刻记着这孩子的月份,我是该欣慰的。”
她在谁面前都可以低下头,可唯独面对云清,她不想,也不能弱!
也许是她的话刺激到了云清,云清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去。
只是,她很快便恢复笑容,语气清浅地道:“是啊,这是渊哥哥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记挂,不过,这孩子也是好命,虽说生母不得父王喜爱,不过,很快他就会有一个深受他父王宠爱的娘亲了呢!”
云清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没敢继续往下想,云浅几乎立刻便低吼出声:“你闭嘴!这孩子是我和墨渊的孩子,即便他休了我,也决不能抹去这个事实!”
“是吗?那恐怕要让姐姐失望了,渊哥哥特地和我说过,说休了你以后,这孩子便交由我来抚养,还说,只有我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子,才能教得出仁义孝顺的孩子,不像姐姐,心思歹毒,不适合教养孩子呢!”
云清的声音充满得意,而说话间,她人更是来到云浅的身边。
就在云浅神情激动的时候,云清却忽然伸手便朝着她的肚子抓了过来!
第一卷 006 来人,救命!
云浅护子心切,也不知哪来的反应,一把就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满脸警惕地冲她低吼:“你别碰我,走开!”
一边说着,她一边甩开云清探过来的手。
岂料,云清唇边却陡然掠过算计的笑容,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凝声道:“好姐姐,我听说,胎儿月份大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便很容易一尸两命,你说……是吗?”
说着,云清怨毒的目光,陡然掠至她突起的腹部。
云浅心中一急,立刻便再次用力,试图甩开她,好跟她拉开距离。
岂料,云清却忽然惊声喊道:“姐姐……姐姐你不要这样,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和渊哥哥……不,是王爷,我只是来看看你和王爷的,并没有破坏你们的意思,你……”
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的表情,云浅一脸疑惑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可她话音还未落地,云清便朝她抛来一个诡异的笑容。
接着……
在云浅极其震惊的目光中,她竟然翻身撞向大殿中的桌角!
同时,她还无比惨烈地惊叫:“啊,姐……姐姐……”
砰!
她话音还未落,桌角处便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接着,殿门骤然被人撞开,墨渊神情惊慌地从外面冲进来,直奔云清身边……
云浅木然地蹲坐到床边,眼睁睁看着墨渊慌神地抱起地上的云清,急切怒吼:“来人,传太医,快!”
在云浅的印象中,他时刻冷漠镇静,从未像此刻那般慌乱过。
想必,他是爱惨了云清吧!
心中幽叹还未落,墨渊宛若吃人的目光便狠狠剜了过来,咬牙切齿地喝骂她:“贱人!毒妇!本王警告你,若此番清儿再有任何不测,本王定要你和你腹中的孽子一同陪葬!”
他眼底深沉的毒恨,惊到了云浅。
想到他可能因此累及腹中孩子,云浅立刻拖着虚弱的身体,上前抓住他的衣袖,慌声解释:“不,这件事跟我无关,是她自己撞上去的,我根本没推她……”
“她自己撞上去?”墨渊眼底明显掠过厌恶之色,冷冷瞥她一眼,恨声道,“你把本王当傻子么?千年沉香木,有多坚硬谁不知晓?她自己撞上去,是嫌命太长了吗?!”
冰冷无情的声音,一如三年前,他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他只相信他眼前看到的所谓事实。
凌厉狠辣的眼神,充斥着浓浓杀意。
他想杀她!
为了别的女人,想杀了她这个怀着他孩子的正妻!
云浅感觉世界一片灰暗,但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
否则,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连带着腹中这孩子,也会被他视作仇敌的!
咬着牙,云浅死死拽住他的衣袖,嘶声解释:“墨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推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己撞上去,但我从来都没想过害她……”
“滚开!”
不待她解释的话语落地,墨渊随手一甩,怒吼着转身离开。
却忘了她还怀有身孕。
五个月的身孕,身体笨重。
他这随手一甩的力道,却生生把她给甩到了地上。
腰部狠狠撞上那张桌子,接着,又被反弹到了地上。
云浅被摔的眼冒金星,腹部更是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她心慌不已,嘶声呼喊:“来……人……救……救命……”
第一卷 007 险些害她小产
明明已经拼尽了力气,可喊出来的声音,却在杂乱远离的脚步声中,显得微不可闻。
下身一片温热涌出,云浅眼前发黑,看不清东西,随手一摸,却摸到了一片粘稠……
墨渊仿佛抱着瓷娃娃般地把云清放到他的床榻上,焦急地在一旁等待着太医的诊断,直到太医确认云清只是撞伤,并不严重后,他才恢复冷静。
遣退屋子里的众人,还没来得及送走太医,便见伺候云浅身边的下人匆匆跑来,眼底骤然掠过不悦之色,连带着看那下人的目光,亦带着几分寒意。
那下人打了个寒颤,险些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猛咽一口口水,方才弱弱回禀:“王……王爷,王妃她……”
“她还想干嘛?!你回去告诉她,除非生死攸关,否则,少来招惹本王!”
不待下人禀毕,墨渊便怒声喝斥了回去。
下人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回禀主子,怕是……真的生死攸关,王妃她……流血了!”
剑眉骤然收紧,墨渊脸上神情微微凝滞几分,扭头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告辞的太医,沉声道:“劳烦大人移步紫栖院,本王的王妃病了。”
太医本就是宫里派来的,多半是帝后的人。
下人既当面禀了他,他少不得要去看一眼那个贱人!
但愿她真的生死攸关,否则……
墨渊压下眼底的寒意,与太医一并步入紫栖院。
还没进殿,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墨渊的脚步不禁加快几分。
该死的女人,若胆敢闹自尽这一套,他必让她后悔万分!
谁知,踏入殿中后,想象中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并未出现,倒是地上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虚弱身影,十分醒目。
眉头紧拧,墨渊下意识地奔了过去,顾不得满地的鲜血,一把就将脸色惨白的云浅抱了起来,沉声喊道:“太医!”
太医匆匆步入,乍一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神色顿时急迫了起来,立刻就地替云浅诊脉,同时,快速取出老参片,让其含入口中吊命。
眼看着太医诊脉频频皱眉,墨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莫明的烦燥,忍不住开口喝问:“究竟怎么回事?”
太医重重叹息一声,摇头道:“回禀王爷,王妃本就体弱,虽则孩子强健,但方才不知发生了何事,以致王妃孕中见红,此乃小产之兆,臣会用药替王妃娘娘固胎,但日后娘娘须得安心静养,万不可再出任何差池了!”
小产?
刚刚……似乎是他情急之下,不小心甩开了她!
没想到,竟险些害她小产!
墨渊有些神情恍惚地命人送走了太医,皱眉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蝶翼般的睫毛浓密纤长,本就皎白的皮肤,因失血过多,更透着病态的白,看上去竟是如此虚弱。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听到太医提及小产二字之时,他竟然有那么一瞬的紧张!
真是见鬼,他竟然会为如此恶毒的女人紧张?!
此次若非她害清儿撞伤了头,他又何至于会怒极甩开她,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唇边溢出一丝冷哼,墨渊狠狠收回目光,甩袖便欲离开。
岂料,云浅却忽然伸出手,死命地拽着他的衣袖,仿佛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在睡梦中苦苦哀求:“墨渊,我没有,你信我,信我……”
第一卷 008 护她一世安好
“痛,好痛,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墨渊……墨渊……”
梦呓中的云浅,脆弱无助的像个迷失方向的可怜虫一般。
墨渊深拧着眉,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目光幽沉。
这个女人,平常做戏,如今,竟连昏迷之际也在做戏不成?
还是说……他真的冤枉了她?
这念头悄然掠过,却很快被他掐灭。
清儿不会撒谎骗人,倒是这个女人,当初就害清儿险些丧命,如今,竟又想故计重施,一个心思如此歹毒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强行压下心头泛滥起的那一丝微弱的同情,墨渊一把撤回自己的衣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不知昏迷了多久,云浅只记得自己似乎又梦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梦里,墨渊恨她入骨的神情,不断的回放,一遍一遍,如魔似魇,几乎摄走她所剩无几的骨血性命。
鼻间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云浅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的,却是一张许久未见的俊脸。
眼底掠过一丝意外,云浅下意识地惊呼:“成离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一边惊呼,她一边惊慌失措地伸手拂向突起的腹部,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成离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心疼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痴沉。
他从小疼爱呵护的小师妹,如今竟被折磨成这般憔悴模样,这一切,都是拜墨渊所赐!
袖里双手握紧,成离压下心底的怒火,沉沉开口:“小浅,你放心,孩子安好,倒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脉象虚薄无力的都快要探寻不到了!
她本就体弱,不适合生育,如今不仅怀了孩子,还险些滑胎,导致大出血,现如今的身子,即便成功产子,她只怕也难以续命……
她深谙医道,不可能不知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可即便明知会加速消耗她的生命,却仍旧愿意这么做!
墨渊墨渊,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竟重要到如此地步了么?
明明全然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却甘愿为他牺牲那么多……
拼命压下想要强行带她离开的念头,成离神色忧沉地看着她,心中揪痛。
得知孩子无恙,云浅心下稍缓,微微抿唇,浅声道:“我的身体已然无救,所幸,上天带给我这个孩子,是我和他的孩子,只要能平安生下这孩子,即便要我生下他即刻死去,我也甘之如怡,只可惜,我注定不能陪伴在这孩子身边。”
幽幽低叹,云浅似是忽然想到什么般地,疑惑地抬头看向成离:“对了师兄,这里是王府,你是怎么进来的?”
成离皱眉,沉声道:“我听闻战王府广招祛疤奇方,便前来试药,你可知,你为他生子危在旦夕,他又在忙着做什么?”
云浅的目光,骤然黯淡了下去。
广招祛疤奇方……
云清以额头撞桌角,这祛疤良药,必是为她而求。
墨渊待她,果真是视若珍宝啊!
心中幽叹,云浅静静敛下眸光,沉默。
成离皱眉看她,却沉声低吼:“小浅,你还要瞒我到几时?他待你如何,我早从你的脉象中看得一清二楚,即便他如此,你还是不愿随我一同离开么?”
说到后面,成离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伸手抓住她的双肩,凝声道:“你放心,只要离开此地,我必好好待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我会把他视若己出,保证护你们母子一世安好!”
砰!
一声巨响,殿门被踹开。
第一卷 009 死是他的鬼
墨渊铁青着脸,破门而入,快步冲至云浅身旁,一把将她从成离手中扯了过来。
单臂禁锢住她的肩膀,他目光阴沉地冷喝:“离开?成公子以为本王的王府是你成家大宅,竟容得你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不成?!”
话音未落,他便紧跟着再次冲殿外怒喝:“来人,有人私闯王府,即刻拘了押往刑狱!”
刑狱!
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炼狱!
心中惊慌,云浅伸手拽住墨渊的衣袖,极力解释:“不要!墨渊,成离师兄只是一时激动才会口出妄言,还请你看在我与他师门情谊的份上,恕他之过,咳咳……求你……”
云浅拽着她衣袖的手,十分吃力,指节泛白。
自己都病成这样,还极力出口替此人辩解,由此可见,她是真的揪心于这个野男人!
墨渊锢着她肩膀的手指,骤然收紧,眼底怒火狂涌,冷漠低哼:“求我?求我放了这个奸夫?那接下来,王妃可是要求着本王成全你们?”
不知为何,看到她竟然紧张别的男人,他心中便腾起一股无名火,恨不能直接把眼前这该死的奸夫给千刀万剐了!
云浅看出他眼底愈演愈烈的怒火,神情微窒,暗暗垂下视线,抿唇低语:“墨渊,你我二人之间的恩怨,与成离师兄无关,我只求你放了他,不要将心中的怨恨发落到无辜之人身上,况且,我与成离师兄,从来都仅是同门之谊,并无私情!”
“是吗?”墨渊冷笑出声,目光却扫向一旁的成离,“成公子可听到了?本王的王妃与你仅同门之谊,如此,你可以死心了!”
话音未落,他冰冷的目光已掠向殿门。
殿门口处,排列严谨的侍卫早已严阵已待。
成离定定地看着云浅,目光深冽痴沉。
在看到她一脸恳求的冲他摇头时,心中顿起一阵无力。
时至今日,她仍旧不愿离开他!
她不愿走,他又能如何?
心底泛过一丝不甘,成离却是目光凝重地看向离渊,沉声警告:“墨渊,虽你贵为战王,但若再伤小浅,我成离哪怕穷尽毕生之力,也会替她报仇,不死、不休!”
“本王与王妃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费心!”
语气冰冷地回应对方一句,墨渊朝侍卫抛了一个目光。
顿时,侍卫一涌而上,强行将成离逼离了寝殿。
成离离开后,云浅脸上神色稍松。
岂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瞬间被墨渊狠狠压在身下。
担心他此举伤到孩子,云浅几乎下意识地反抗:“墨渊……不要……”
“不要?不要本王碰你?云浅,本王警告你,既身为本王的王妃,在本王递你休书之前,你即便是死,也只能是本王的鬼,倘若再让本王发现你与成离私会,本王保证以铁骑破平成家!”
墨渊低吼出声,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话音落地,根本不给云浅分辩的机会,他灼烈的薄唇骤然压下,疯狂在她唇间肆虐。
呼吸渐促,云浅担心孩子,下意识地反抗。
她的反抗,仿佛更加刺激到了墨渊,他非但不停,动作反而越发凶残。
“唔……”
云浅拼力挣扎,情急之下,张口咬了下去。
第一卷 010 要她成全他们
“嘶……”
微微抽气。
唇上传来的刺痛,非但没能让墨渊停下来,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怒火,唇上动作越发狠厉。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云清明显慌乱的惊呼声。
云清突然出现,墨渊的动作骤然停下,几乎瞬间,便已从她身上移开。
眼眶微涩,云浅心中更加苦涩,可她却死命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缓缓起身,倔强微笑:“妹妹看不到么?姐姐正和你的姐夫行闺房之乐。”
面对云清,云浅总想硬着头皮强撑。
可她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收到了墨渊陡然冷冽的警告目光,心中涩然更甚。
他就这么在意云清么?!
“闺……房……”门口的云清似是受了什么极重的打击一般,伸手按着被纱布包缠着的伤处,神色凄然地看了墨渊一眼,喃喃两个字,身子就软软地顺着门边滑了下去。
“清儿!”
墨渊一声惊呼,用力推开她,快步飞掠而出,一把将瘫软到地上的云清揽入怀中,无比惊慌地低吼,“傻丫头,头上那么重的伤,你怎么还出来走动?”
云浅强忍心中的揪痛,起身。
却正好看到墨渊紧紧抱着云清,一脸紧张的低斥。
屋外的暖阳,洒在门口依偎的两人身上,刺的云浅双目生疼。
“渊哥哥,这个……我都知道了!”
云清一脸虚弱地伸出袖里的手,满面凄然地将那张纸抖开,“你在骗我对不对?姐姐还爱你,她根本不是主动跟你讨要休书的,对不对?!”
阳光下,云清手中的纸张上,“休书”二字,苍劲有力,十分醒目。
云浅心中仿佛突然豁破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痛的无言可述。
原来,他竟早就写好了休书!
甚至,还为了怕云清有心理负担,骗云清说她不爱他,自愿向他讨要休书……
他竟爱云清至此!
他竟……厌她到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休了她,连短短数月都等不及么?
墨渊啊!
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手指用力抠着床沿,云浅强忍着晕眩,死命的撑大眼眶,将眼泪逼回,看着那纸休书,冷笑:“原来,你早就备好了休书。”
“是又如何?是你自己说的,本王若让你留下这孩子,你便自愿离开王府,永不再干涉我与清儿,本王这么做,只是提前准备罢了。”
墨渊说话间,冷冷抬头。
却不知为何,看到云浅怒极反笑的神情时,心中微恸。
这个女人,明明眼神里都透着悲凉,却依旧佯装坚强,这一幕,让他不禁联想到当初带她入宫参宴,她突然昏倒时,他第一次抱她入怀时的情形。
夫妻三年,他从来不知,她竟如此单薄。
还有她梦呓中仍旧拼命向他解释的那一幕……
这些,都与他所认识的云浅全然不符!
可无论如何,三年前,他是亲眼看到清儿倒在血泊之中,而她,手里还握险些害死清儿的匕首,事后又以清儿的性命逼他娶她。
如此狠辣的心思,他绝容不下她!
心中思绪变幻,可墨渊脸上神情却不起波澜。
将眼底的苦涩咽回,云浅心口揪痛到连话都说不出口,偏偏云清却一脸凄然地望向她,泣问:“姐姐,是真的吗?你……你当真愿意成全妹妹和渊哥哥吗?”
“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妹妹……妹妹不介意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