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最初时】 001 重回到清闲居 江家,清闲居内-- 一群人正围在清闲居的四周,将清闲居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那几百人,面露凶煞,手里都有拿着工具,有棍,有刀等等凶器,一副要上战场与人撕杀的架势。 而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老人,带着五十个或年轻或年老的男女挡在那里。 局势一面倒。 领头的是江家二房,江方氏的嫡女,族中五姐江心月,跟在江心月后的是江家大管家,曾是江家大房的大管家,还有江家三老爷(二房的弟弟)及江家四爷(江家三老爷的儿子),曾经都是与江家大房交好的几家,而现在…… 安麽麽替大小姐不值,大小姐待他们如此之好,他们却欺负小小姐!这口气,安麽麽咽不下去! 可眼前的局势由不得她! 想还在昏睡的江宁,安麽麽胸口便是一阵闷痛,心里那口气,就更下不去了,她恨自己没能力,怎么没有办法杀了这群人面兽心的家伙呢?! 安麽麽咬牙,就算活活被人打死,她也要护住江宁! 床上昏迷的人,猛地张开双眼,只见那白得纯粹黑得如墨般的双眼,射着令人胆寒心颤的阴戾。 --阮玉辰,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深陷在恨意的江宁,却被卧室外的吵杂,宁吵醒。 前世,江家是到中午才醒来,根本不是大清早便醒来。 看着熟悉的床顶,听着熟悉的声音,江宁从恍神…… 她不是已经死了?!她不是已经被人抽筋扒皮丢在路上了吗?! 江宁伸展着四肢,猛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翻身坐起,一阵恶心的头晕袭来,江宁扶着床头,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清明。 她站起来。 --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脚步迟缓呆滞的向门口移动。 当看见门外之人时,瞬间红了眼眶。 是安麽麽!她……又回到清闲居了!完好的回到了清闲居! 记忆涌入脑海,她刻昨天晚上她被人从背后偷袭,然后醒来就在清闲居,后来,她才知道,是江心月设计了她! 江心月…… 江宁眸光危险的射向领头的少女。 江心月想把她打晕丢到男人的床上,失败,一计落空,又生一计,于是隔天叫来几百人,围住清闲居,大有逼宫,逼江宁承认她清白已失的罪名! 前世,她是怎么做来着? 找人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将江心月他们轻轻放过。 还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这人,也值得她饶才对,呵呵……江宁在心里冷笑。 想起自己前世种种遭遇,最后下场,江宁双眸凶光毕露! 以江宁为中心,周围直径百里,冰封,明明是初夏,却凉如冬天。 空气瞬间凝结,四周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 安麽麽担忧道:“郡主,您没事吧?” 刚才那样眸光阴戾的少女,真的是她家小姐吗? 江宁看向安麽麽,眸光柔和。 前世,安麽麽以死明鉴,求她不要再跟阮玉辰来往,而她却执念深邃,执意与阮玉辰纠结不清,最后,应了那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话。而她的亏,不是一点半点,而是折磨至死! 江宁看着安麽麽,千言万语,只道:“让麽麽担心了。”我不会再犯前世的错了! “郡主,都是麽麽没用!”安麽麽自责。 “这不关麽麽的事,”江宁开解道。 安麽麽更加愧疚了:“都是老奴太没用了!” 江宁回以安麽麽一个安心微笑。 若是以前,江宁这样对她笑,她还是不放心的,可是现在,看着江宁,她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郡主自己会处理好的。 卷一【最初时】 002 恩宠无度(江宁身份来历) 江宁的母亲是乐瑶公主,先皇的义妹。 安麽麽是乐摇公主的奶麽麽,乐摇公主是江宁的母亲,乐摇公主死后,她便来伺候江宁,成了专门管理江宁生活起居的麽麽。 江宁,今年十四岁,还有半年便可及笄,乐摇公主是在江宁十岁时去的,与她父亲一起离世的,而他们两人只有一个孩子,那便是江宁,也因此,江家大房的血脉断掉,江家二房继承宗长之职,安麽麽那时就觉得自己应该保护好江宁。 想当年,江家大爷与乐摇公主的恋情可是举世公认的,而且就算乐摇公主嫁入江家十年生不出孩子,乐瑶公主也跟着旁人一起劝江家大老爷纳妾,而江家大爷依旧没有打算纳妾,只宠乐摇公主一人,直到乐摇公主三十岁,临近中年时,怀上了江宁。 说来,江宁的母亲是传奇人物,而先皇喜欢上了乐摇,可乐摇心里的人却是江宁的父亲,于是先皇将乐摇收为义寻,提为皇家公主,护乐摇一身。 要说江宁这郡主,可真跟现在的皇帝没有半点关系,想当年,乐摇公主一直不能怀孕,先皇心疼乐摇公主,直到乐摇三十岁怀上后,先皇竟比自己有孩子更开心,当知乐摇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时,当下便命人封江宁为正一品,皇贵郡主! --皇贵郡主啊! 皇帝亲生女儿公主生的女儿也只是县主,郡主已是二品,贵郡主直跃一品,已贵不可言,属于同公主一样的品阶,可皇贵郡主,便直接记入皇家宗谱,属于皇族一员,品阶与皇后比肩,见到皇后,也不须要行大礼,候爵见她反而要行礼,身份比公主都高,先皇恨不得把一切好的都给江宁,可当时江宁才出生,他甚至想过封最小的儿子为太子,让其娶江宁为皇子妃,等太子登位,再封江宁为后,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此事不了了之,不过,先皇似乎依旧觉得给得不够多。 先皇总觉得给得不够,赐下一块免死金牌,便向全国宣布,在江宁皇贵郡主有生之年,可反复使用。 大臣们反对,可是却来不及,就在那时候,皇帝病危,于是大臣反对的心思也收了,不敢再说什么。 一个月后,先皇崩,新帝上位,改年号为元德年。 此时,大臣与新皇都顾忌先皇旨义,也没有再提收回免死金牌等事情了。 说来,江宁身上拥有的,都是先皇的杰作,更是她母亲的功劳。 卷一【最初时】 003 伪装 “去,把官府的人叫来,”江宁冷冷下令。 普通家丁中,个突然有个人腾飞了几起,闪跳几下,便消失在了墙角。 毕竟是郡主,拥有几个皇家侍卫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些护卫是混在奴仆之中,以普通人的形式存在在清闲居内? 现在会拿这些人出来用,是因为江宁知道,阮玉辰都知道,没必要隐藏。 以前,隐藏这些人是为了打狼,现在……呵呵…… 江宁眸光冰寒的扫过在场所有人,对立面的人,顿时静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太恐惧了!明明只是一个眼神,他们就觉得有把凉嗖嗖的刀架在脖子时,随时要落下,要了他们的命!太恐怖了! 江心月眼中闪过惊慌,知道拦不住人了,于是眸光更加迫切的转向江宁。 --必须在那人带官差来之前,解决问题! “来人,拿把刀来,”江宁下令道。 对立面的惊惶,江宁这是要做什么?! 前世,江宁想着,能饶人一命,便饶人一命,毕竟她是有着穿越女的思维的,杀人不好,乱杀人更是不好。 江宁不屑冷笑:“哈,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对先皇亲封的皇贵郡主出手!” “你……”江心月不安,明明以前江宁的眼神没有那么可怕的啊! 江宁踏前一步,江心月吓得后退一步。 江宁拿着寒光森森的刀,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在众人惊颤的目光下,她用刀尖直指江心月…… 江心月害怕的拉人挡。 “挡我者,杀无赫,”江宁阴冷道。 挡在江宁面前的拥人害怕的逃走 江宁故意,慢慢悠悠举起刀,对江心月露出一个俏皮的笑。 江心月吓得无一丝血色,“你你敢伤我试试,我必叫爹娘……” 她话未说完,江宁的刀已经落下,很干脆的落下。 她没有杀江心月,而是…… 只见江心月身上的衣服被划开一道大大的口子,里面细嫩的皮肤都露了出来,江宁没练过,刀法自然不怎么样,江心月的皮肤,同样也划伤了。 不是要让我背上失贞罪名吗? 江宁噬血的舔了舔舌头。 “江宁!”江心月大吼一声,被愤怒冲昏头,对着江宁便扑了过去:“你竟然真的敢碰我!” 突然…… 刚才还气势凶凶的江宁软倒在地,一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鹿斑比的张着,无辜及了。颤抖着,手上的刀似有千斤重,握不动。见江心月要再扑来,才慌乱的拿刀护卫在身前,痛苦嘶吼:“别再逼我了!别再逼我……” 此时,善良形容很重要,目前是……很重要! 官兵涌了上来,一左一右将江心月架住。 江宁依旧无措的紧紧握着刀。 “参见皇贵郡主,救架来尽,还望郡主赎罪,”领队的是一个比较较真的捕头,礼数周全,一丝不苟。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江家族长已经是你们的了啊,”江宁失魂落魄的呢喃着。 捕头一听,他再自己脑被一下也是跪在江宁面前,轻声安抚:“郡主没事了,别害怕,没事了……” 江宁被安抚,恐怖的丢下刀,扑向一旁安麽麽的怀里,大哭:“麽麽……为什么……” 眼前的画面,江心月气结,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好不好!!看看,她身上还流着血的伤口。 低着头,江宁在只有江心月看到时,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瞬间又恢复如常。 江心月被江宁一笑,弄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下意识的就想避开,结果一低头,就看见…… “啊--” 江心月尖叫的环抱住自己。 此可是已经来不及,她的皮肤,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我要挖了你们的眼睛!”江心月怒吼,她大小姐嚣张跋扈惯了。 捕头一听,这还得了,怒喝:“大胆恶女。” “有没有人可以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队长镇定了场面开始处理事情。 此时,远在三百米开外的树上,隐有一人,面貌被树枝叶子挡去,他修长如竹的身形若隐若现。 原只是打算在树上小息,却不曾想,竟见到如此精彩好戏。 卷一【最初时】 004 演戏 “就凭你江家二房嫡五小姐一句话,就认定本皇贵郡主失贞?”江宁不屑冷笑:“哈,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对先皇亲封的皇贵郡主出手!” “你……”江心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等反应过来,道:“外面大家都在流传,还有就凭我也同是女子,就不容许女子有失贞洁,既然你已失贞洁,就该自裁了断!” 说来说去,都没有罪证。 江宁踏上前一步,与江心月面对面,江心月吓得后退一步,小脸苍白,忙示意边上的江三老爷与四爷挡在她面前。 江三老爷惜命,可是儿子死了能再生,于是命令四爷挡在前面。 江宁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可笑。 江宁拿着寒光森森的刀又踏前一步,这次,她不是将刀平放在胸口,而是用刀尖指着面前人,至于指的是谁……就看谁敢挡在她面前了! “挡我者,杀无赫,”江宁阴冷道。 江四爷一听,吓得忙退后。 江心月便退到江大老爷后面,江大老爷更怕死,于是三人你推我我推你,可笑至极。 江宁举起刀,一副随时要落下去的样子。 “你敢!”江心月突然大喝,小脸吓得无一丝血色,还在强称:“你你敢伤我试试,我必叫爹娘……” 话未说完,江宁的刀已经落下,她没有杀江心月,而是从左肩膀的位置滑到右腹离开,期间难免要伤到江心月的身子,可更重要的是江宁要让江心月切身体会什么叫失贞! 不是要让她失贞吗?就让江心月自己去尝吧。 鲜血流出,跟鲜血一起掉落的不止血,还有衣服,只见被划出口子的那个地方衣服暴裂开,露出一大片雪乳与肌肤。 谁叫江心月衣服穿得那么紧身呢? “江宁!”江心月气结,顾不得身上伤口便要扑上去与江宁扭打在一起,就在这时一群官兵冲了进来。 江宁嘴角隐不可擦的勾了勾。 江家二房不是要她名声被毁吗?那就试试,是谁的名声被毁喽。 刚才还气势凶凶的江宁突然变得惊慌,如小白兔般,握着刀的手都变得不握,见江心月要再扑来,她颤抖着声音道:“别再逼本郡主,本郡主不想的……” 此时官兵到来,只看见江心月目呲欲裂满眼煞气的扑向江宁,怎么看,受欺负的都是江宁,而非江心月。 官兵涌了上来,一左一右将江心月架住,还有几个护在了江宁面前。 情节突传,所以人一时接受不了,当看见官兵时,已经不能思考,只想逃了。 江宁被救,依旧虚脱的摔倒在地,底着头,一副遑遑不可终日,害怕得剧烈颤抖着,其实,嘴角勾着一抹没人注意的冷。 “属下参见郡主,救架来尽,还望郡主赎罪,”领头的队长抱拳跪在江宁面前,看江宁这样,犹豫着要不要扶她起来,毕竟男女有别。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江宁的声音细到几不可闻,队长也是跪在江宁面前,才勉强听到一点声音,只听江宁道:“江家族长已经是你们的了啊,为什么……” 队长脑补了些,瞬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的江宁,将遑遑不可终日的被害女形象演得淋漓尽致,不可谓不令人印象深刻。 队长犹豫着,看向一旁还看镇定的安麽麽道:“麻烦麽麽扶郡主起来。” 安麽麽愤恨的看江心月他们一眼,伸手去扶江宁。 江心月气结,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好不好!!敲得江宁才是受伤者似的,也不看看她身上还流着血的伤口。 江心月双眼冒火,恨不得用视线将江宁活活烧死。 队长见江宁还是如此,便安慰了句:“郡主莫怕,您还有皇上,相信皇上一定会为郡主讨还一个公道。” 虽说江宁这郡主不是现任皇帝给的,可是现任皇帝对江宁也算是宠爱。 “我才是受伤者!”江心月气得大声嘶吼出来,指着自己身上一条划过去的伤,大声道:“你们看见了没有?大家都可以为我做证,刚才是她用刀砍我!” 江宁嘴角擒着阴冷的笑,头也不抬,继续扮演她的弱者,安静得不哭不闹,至于人证……通通让他们见鬼去吧。 江宁顺着安麽麽的手故做虚弱的爬起身,望向江心月,在大家不注意的情况下,投以看好戏的眼神,神然快速收敛。 江心月被江宁看得头皮发麻,视线忍不住跟着江宁的视线下移,这不下移还好,一下移…… “啊--” 江心月伸手环抱住自己,发出震天雷般的惊叫。 此时才遮,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吧,江宁在心里冷笑,既然江心月要冤枉她失贞,那她就让江心月坐实这失贞的事实。 “啊啊啊--” 江心月惊叫连连,接着分不清场合,大小姐脾气发作,大声命令所有人:“闭上你们的眼睛,通通不许看,谁看就把他的眼睛挖掉!” 言语尽显恶毒。 江宁底下头,敛眸,长长的如扇子般的睫羽挡去了她眼里的冷然,不是要让她“失贞”吗?看看究竟是谁失贞。 “大胆刁蛮女,”队长的见江心月如此,便铁了心认定江心月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宁。 被孔武有力一脸凶恶相的队长一喝,江心月顿时委屈得掉眼泪,颤抖着双唇,呜呜咽咽的说:“明明就是她使坏嘛。”但也不了再使大小姐脾气。 一阵和煦的微风吹过,只见三百米开外的树上,早已空无一人。 那人离开,对江宁的定义是:此女面善心恶,虚伪做作,小人也。 “有没有人可以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队长再次开口,镇定了场面开始处理事情。 安麽麽护着江宁,血泪控诉道:“五小姐,红口白牙说我们郡主失贞,又无任何凭据,便让人放流言中伤我们小姐,为了让流言做实,甚至命人袭击郡主,还好老奴反应快,否则郡主只怕早已遭毒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叫来江家二房的仆佣、护院围堵在清闲居,这是要逼郡主承认子虚乌有之事啊!”一口气说完,顿了下,接着愤愤道:“小小年纪心肠已是如此歹毒!” 安麽麽的话是有技巧的,细细品来,先说流言中伤再说江心月暗中命人袭击江宁,更加突显此事子虚乌有,全是江心月一手编排,反之若暗中袭击与流言中伤前后换个位置,便是被袭击,可能失贞,才有流言,那么就算此时最后水落石出,江宁也有失贞的嫌疑。 卷一【最初时】 005——006 反击 江宁猛地一震,满心感动,前世安麽麽就是这么守着她的,而她还因为阮玉辰几句挑拨怀疑安麽麽,她错了,错得太离谱了!这一世,她一定要护好这世上唯一在乎她之人! 队长透过安麽麽的话品出味儿来,江心月觉得安麽麽的话怪怪的,一时也觉查不出话里的问题,但直觉知道她的情况不妙。 只见江心宁就地一坐,撒起泼来,踢蹬着双腿,大哭大闹道:“明明就是江宁坏嘛,呜呜,是江宁使计,都是江宁的坏嘛,呜呜……”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理直气壮,十足十实的小孩子气,让在场所有人意识到,江心月的确还是个孩子,不过十二岁,离及笈还有三年。 江心月这一弄,大家都明白了这一事实,于是很自然的将这次的事件定义成小孩子家家的胡闹,而她要的,也是这一效果,一开始她便算计好了,不是叫一群有武力的护卫来直接捆人,那样若被江宁反击,会无退路,于是连那些只有体力没有武力的男奴也被叫来了,这才整形这样浩大的声势,若事情失败,就是小孩子家胡闹。 江宁洞悉江心月的用意,眼里闪过寒光,她不会让江心月如意的! 不是要将事情定义为小孩子家胡闹吗?那她就让事情变成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孩就已经心肠歹毒好了。 江宁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凝望着江心月,一副软弱无力的道:“是,都是我坏,你比我小,我就应该让着你,你使计,我应该让你得成的,都是我……麽麽,你怎么可以救我呢?”说完,她委屈的扑进安麽麽的怀里,嘤嘤的抽泣起来。 安麽麽见江宁哭眼泪跟着下来,带着浓浓的鼻音指责到:“难道是小孩,就可以这样害人?男女七岁不同席,老奴不信江二太太没有教过!你不要告诉我说这些你都不知道!”安麽麽字字铿锵,紧接着语气一转,变成软声安慰,道:“你根本不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人多重要,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个事情来。“ 最后一句话看似是为江心月讲的,却是最乐得的箭,一箭将江心月的退路击破。 众人马上意识到,才十二岁,就心计如此歹毒。 江宁见效果已经达到,不再出声,继续扮演她的弱者。 江心月眼里闪过不安,更加大声的哭闹了起来:“明明就是你使坏呜,用刀刀砍我,想害我名节不保嘛,呜呜。” 断断续续的哽咽依旧将话说完。 江宁于是又开始自我责备:“我不应该为了麽麽便不顾一切扑上去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就算麽麽是从小保护我成长保护我的,也不过是奴才,我怎么可以一时……” 江宁哭断肠,接不下气,虚弱的喘息着,身材本就娇小的她摇摇欲坠,随时要昏过去般,更发显得我见犹怜。 江宁说的是事实,不过在江宁这样的状态下说的话,就会变成另一个翻译,那便是她软弱,可也想保护想保护的人,都是江心月太过份,这才撑着这软弱不堪的身体拼命保护安麽麽的。 这次江心月也觉察出不对味来,于是大声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嘶吼着,气结,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什么“不是这样的”。 卷一【最初时】 007 示弱 江心月的样子,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是无形的在为江宁开脱。 江宁从头都到尾都要以弱者的形式呈现,其实局面一直照着她要求的走,将自己的强全部藏起来,她已经决定,走跟前世不一样的路,孙子兵法,强以示弱,迷惑敌人,再痛下杀手,痛打落水狗,让他们没有反扑的机会。 既然要算计她,她不再会像前世般那般心慈手软给敌人反扑的机会!她要快、狠、准,痛下杀手,让对方没有再次出手的机会! 队长见江心月这样没什么可问的了,于是看向江三老爷,道:“可有人证,证明皇贵郡主失贞?”问这话时,队长还双手对天抱了抱拳,暗示,他是替皇上办事,定求公平公证。 江宁瞬间眯了眯眼,在大家没发现之前恢复如常。 “大家都在说,”江三老爷明显底气不足,流言本不足以为证,而刚才安麽麽已经说了,中伤江宁的流言是江心月放出去的,那便越发的证明,流言不可信,是小人背后暗算。 前世,证明江宁清白之人,是江宁自己找出来的,前世,是花了大把金钱找出来的,而这一世,因为早已经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自然不须要花大把金钱,直接指出便好,可这指出,也是有技巧的。 江宁恰到好处的小声对安麽麽道:“麽麽带一笔钱,给效东巷把那日袭击我之人,告诉他,这是他们主子给的,让他们快些离开。” 队长一听,事情不对,不禁怀疑,难道这事是江宁自己设计的?而江宁也正是想引起队长这样的怀疑。 安麽麽大怒:“郡主,你傻了吗?让那些人走,不就是在帮坏人害自己吗!”,一时也顾不得主仆尊卑,就算事后主子要找她算账,这话她是一定要说的。 “麽麽我……”江宁欲言双止,小声反驳道:“如果不这么做,五妹妹可就惨了……”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让人听不到,但该听到的,离得近的这些个人都已经听清了。 队长想到自己那可恶的念头,自愧的底下头,他竟然怀疑一个那么善良的人!于是,当下队长决定不再怀疑江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怀疑江宁。 这就是江宁的用意。 “来人,去效东巷抓人,绝不允许他们逃掉,”说话的同时,用眼角看了眼还坐在地上的江心月,心想着,才十二岁,心肠便如此恶毒,长大后还得了?等这事一经证实,定要把这小女娃抓到牢里关上一关! 江宁有意无意的促成队长这样的想法,而队长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因为刚才误会江宁,想这样补偿一下。 “……不……”江宁弱弱的话还未说完,安麽麽就出声打断:“郡主,怎么可以帮小人?!” “可是……她是我表妹啊,”江宁弱弱的回答。 安麽麽一脸的无法耿同。 官兵们只觉得江宁太善良了。 江心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那几个人办事不力她没有给钱,早知道她应该给那群人钱让他们离开的! 悔恨晚矣! 卷一【最初时】 008 推托责任 三人人带到,队长指江心月让那几个人看,那三人却看向江心月边上的丫环,指着那丫环道:“是她让我们这么做的,还说办好事,她主子会给我们钱!可是最后却一毛不拨!还收走我们手里的定金!”那三人愤愤指着江心月,道:“哪有人叫人办事这么做的?我们不还定金,竟然还叫护院揍我们,你看我们身上的伤。”说着,三人便不管不顾的拉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让官兵们看。 队长走到江心月面前,道:“江心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心月一脸惊惧,失声否认道:“我没有!” 江三老爷也是害怕,可一想到江家二太太江方氏便更害怕,于是忙一脚狠狠的踢那出面办事的丫头,道:“你这奴才,竟然敢擅自主张!” 一句话,将问题归结于奴才上,而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因为奴才挑拨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大丫环小青被踢倒在地,摇着头,惊惧且求救的看向江心月,若今天这事她认了,必死无疑,若江心月认了,还有江家人保江心月的! 江心月一见江三老爷如此,看着自己的贴身大丫环,眼里有一丝愧疚一闪而过,随即也只是想让自己从事件里剥离出来,于是附和着江家三老爷的话,含泪恨恨的责问小青,道:“我平日里等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神态,真诚到令人相信她不知道,就连江宁都差点被骗,前世,她还真以为是这丫环小青自作主张,而重生后她知道,不是的,一切都是江心月搞的鬼,想到前世处置错人,她便对自己厌恶几分,这一生,绝对不会了! “对,是小青自作主张,”江宁也跟着附和,接着说:“她一个奴婢竟然敢不听主子的话,如此大胆妄为!” 如果是平常人家,在受害人说出这翻话后,官差们会决定和平处置,而这时候,江宁的身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就算江宁想息事宁人,她的身份也不允许。 江心月他们听到江宁附附和也是一阵错愕,错愕过后,都在心里咒江宁是头笨,是傻子。 在时,除了忠心于江宁的仆佣们,都跟着附和江三老爷的话。 而官兵们,只觉得江宁太善良了,队长自然觉得事情不能这样善了,毕竟江宁是皇贵郡主,代表着的是皇家,怎么可以被平民百姓欺负呢?!绝对不允许,他身为九门提督最信任的下属,绝对不能不此算了! 江宁抱歉的望着小青,那动人的眼神仿佛在说:对不起,为了保护江心月,我只能牺牲你了。 小青不甘心死,于是流着眼泪声情并茂道:“奴婢知道,奴婢只是奴才,贱命一条,更该为主子卖命,可是奴婢有良心,郡主如此善良,奴婢没办法过自己的良心啊!小姐!”语气铿锵,字字珠玑,虽还什么都没说,却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明明你是帮本小姐出的主意!”江心月一时气争,大声的说了出来。 众人哗人,原来如此。 江心月看似无心气结下的话,却证实了江三老爷的话,她是被奴才挑拨的。 江心月,你想就这样逃过去?没门!江宁在心里阴森森的道。 卷一【最初时】 009 杀人于无形 “对,就是小青挑拨,”江宁跟着江心月之后,大声附和。 小青原是想既然主子不仁,别怪她不义,可听完江宁看似纯维护江心月却藏着及深的暗示的话,现在看来,她似乎是中计了,不止她,就连江心月也中计了,可明明中计,她却中得无怨无悔,反而对江宁有一丝感激。 江宁敢如此,就是看得小青家就小青一人活着,小青答应替父亲生一个男娃跟父姓,延续香烟,所以小青只能豪赌一把,而宝就押在她身上。 江宁的自信,令小青折服,她无力的垂下头,道:“奴婢知道了,是,奴婢紧尊小姐命令,”说完这一段,小青转头看向队长,语气哀伤道:“大人,就如小姐所说,一切是奴婢的挑拨,奴婢愿意……一死。” 这段话,原本只是小青认罪的话,可是听着味道却那么怪呢?众人一时不明白,可是队长却一下子明白了,心下好生佩服,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竟然愿意为了主子担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你叫什么名字?”队长问。 小青答:“奴婢小青。” 队长接着温和的道:“小青姑娘虽是女子,却是忠良之辈,本官很是佩服,”话锋一转,队长冷着脸道:“助人为恶,却要替人担莫须有的罪名,此乃助纣为虐!” 小青一脸愧疚,呐呐道:“忠善不可两全,奴婢……奴婢……奴……”最后说不下去,小青头越低越下去,羞愧难当,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姑娘,切莫不可且纣为虐啊!”队长语气心长的叹道。 队长从刚才对小青的称呼就改变了,不是对待一个奴才,仿佛对待的是一个同等身份之人。 “奴……奴婢……奴婢……”小青仿佛是受到了良心的折磨,最后受不住,一下子跪倒在江心月面前,哭泣道:“小姐,奴婢想担下这罪名,可是奴婢的良心过不去啊!小姐啊小姐,明明这是小姐与三老爷一起想的主意,奴婢愿意担下这罪名,可是奴婢……奴婢……呜哇……”说着,小青大哭了直来,哭着忏悔。 江心月瞬间脸色雪白,刚才她还以为小青是认罪了,没想到小青还玩了这一手! 江三老爷见自己也被拖进去当下脸色青白。 队长满意的对小青点头。 大家这才恍然大悔,原来刚才并非小青认罪,而是小青要代人认罪以表忠心,顿时,大家心下不禁感动。 “你你你……”江心月气得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宁欲再次替江心月说话:“五妹妹是……”结果一口气接不上去,昏了过去,安麽麽心下大急,连连叫唤:“郡主,郡主!!!” 队长见此,忙道:“还不快扶郡主进去!” 江心月与一众人被押入大牢,外面流言四起,说:江家容不下郡主,五小姐为逼自己郡主认罪,前后派人袭击,袭击毁青白不成,最后竟然利用一大群人围院逼供,屈打成招,还好官爷来得急时,阻止一切,郡主心善,最后竟然为了掩饰自己五妹犯的错,竟然要承认自己失贞,还是一个奴婢看不过去,将一切真心揭露过去。 这是其一流言,其二流言便是:江心月想迫害郡主的麽麽,郡主一个柔弱女子奋力反抗,不小心用刀划伤了江心月,而江心月还不管不顾的与郡主大闹,衣服生生撑破,露出大片胸/乳,可谓真正的失德失节。 流言里少有提到江宁,就算提到,也是一切好话,生生将江宁那高大的形像再撑得更高大些,令天下学子心生怜悯,一个弱女子,在内宅求生不易啊! 流言虽只提到一句“江家容不下郡主”,可一句足矣,江家二老爷在官场官位一下子降了两阶,更是被官员们排挤,就连皇帝都甩脸色给江二老爷看。 此时想补救,为时晚矣! 江宁此招,可谓是杀人于无形。(PS:此为借刀杀人,借是民众的流言为刀,“杀”的是江家二房所有人) 卷一【最初时】 010 拜师学艺 江宁给江心月设的是必死局,江宁已经准备好看江心月因为民众流言自杀身亡的事情,却不曾想,就在江心月要被关进大牢的前一刻,有神秘人救了她,令她免了一场牢狱之灾,更别说自杀身亡了。 江家二房原以为是必死局,却不曾想不是,前两天降下去的官位,这两天又恢复了,各种欢喜得瑟,尤其是江心月,总是故意高傲的经过清闲居,那如孔雀开屏般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吧,就连老天也眷顾我。 是谁!究竟是谁!江宁愤恨,敢破坏她的计划,别让她找出那个人是谁,否则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江家二房的人是越发的得瑟了,见清闲居里的下人走出来,便处处针锋相对,处处找清闲居的麻烦。 安麽麽虽没有跟江宁报务,可江宁看江麽麽眉宇间表现出来的疲惫便知道了。 “麽麽,我要出门,”江宁道。 安麽麽听到出门便马上想到马车等等事情,再想到江家人,便一阵头痛,可还是故做轻松的应:“是,老奴这便去准备。” “嗯,”江宁点头。 前世的今天阮玉辰约见她,然后才遇到世外高人清风老人,而她现在要在阮玉辰约见她之前出门。 避开阮玉辰,不代表她怕他,而是她这次,再也不会给他阻止她拜师的机会! 果然,江宁前脚才走,阮玉辰后脚便到来,在阮玉辰问江宁行踪之时,江宁已经拜倒在清风师长门下,前世,江宁并不知道,清风师长并不是为了他自己收徒,而这一次,她拜到他门下,才知,原来他是在替他的妻子收徒,而她名为清风的徒弟,实则是清风妻子的徒弟,而清风亦会如待自己的徒弟那般教她。 被清风带到东效山边上,站在古香古色的精彩小院子前,瞬间将江宁震住! 满园植物千姿百态,万紫千红,将木头加稻草做的房子包围其中,站在园外,中央的一层小院子若隐若现,仿佛如置梦中,美伦美幻,如幻似真,可谓此地之应画中人,人间难得几回闻? 进入院中,江宁只觉得自己也变成了画中人。 “这里,是为师暂住之地,”清风眼神落幕道。 江宁很想知道清风为什么流露出如此落幕的眼神,却压抑住了,如果清风会说,自然会说,不会说就算她问,也不会说。 “三日后,这里由你打理,为师三日后将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为师留下两本书给你,望你多多研究,等为师归来时,你能将其中的心法与招式熟记于心,然后便将这两本书烧了,这是你师母的武功,为师不想它流落到他人之手,你可明白?”清风逆风而长,衣袂翻飞。 清风没有明说江宁保不住这两本书,但她却听明白了,的确,若让阮玉阮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抢夺,她又怎能保得住? 江宁突然跪在地上,对清风磕头发誓道:“徒儿定会背熟烧掉,此书与此武功心法绝对不会从徒儿手中流出!” 清风满意的点头,心里不禁感叹,这女娃果然晶莹剔透,一点就透,虽然他刚才话没让江宁磕头发誓的意思,其实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而她竟然自己能悟出,好好好。 卷一【最初时】 011 仇人见面 回到清闲居,江宁看到阮玉辰,眼里恨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平常神然,对他露出一个疏离的微笑,,坐在他对面,道:“太子殿下来,所谓何事?” 前世,是江宁告诉清风的事情,若不是她告诉阮玉辰,阮玉辰还不知道清风上尊出现在皇城,而阮玉辰正是听说了江宁所说的,才阻止江宁拜师,想自己拜入清风上尊门下,前世阮玉辰是做梦,这一世依旧是做梦,若她不曾拜师,也不会知道,原来清风上尊并非为他自己收徒,而是为他妻子收徒,而这徒弟,也必须是女的。 “宁儿,这里只有我们自己的人,你何必与我如此见外呢?”阮玉辰皱眉痛心道,仿佛江宁的疏离伤他至伤般。 前世,她会被阮玉辰这副表现所骗,可这一世,她不会。 “殿下请注意你的称呼,虽我只是郡主,可也是与皇后一样的正一品皇贵郡主,说来也是你的长罪,你怎可直呼长罪的名字?”江宁从容不迫的道。 双手暗暗握拳,指甲深陷入肉里,只有这锥心刺骨的痛,才能让她压制住心口的恨意。 “宁儿!”阮玉辰惊呼,痛心疾首般,仿佛江宁如此,对他打击有多深。 “宁儿,难道你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宜了吗?”阮玉辰暗然神伤道:“虽你是先皇义妹之女,与父皇同辈,可你比我迟两年出生,我还清楚的记得小小的你,如玉雕般的可容颜,小时候,你总是问:为什么我比你大两岁,为什么不能叫我哥哥?还有……” 阮玉辰娓娓道来,恨不得把一切过往都说一翻,包括江宁被父母冷落,与他一起玩,一起扑蝴蝶等等画面,一直都是阮玉辰陪着她的画面。 江宁眼神复杂的看着阮玉辰,若说小时候,八岁以前,江宁也不相信阮玉辰后来会如此对她,毕竟他们在一起是如此的快乐,从小,都是阮玉辰陪她,就是因为这样,阮玉辰的背叛,才会让她的恨那么深,深到可以因恨颠覆整个国家。 说到最后,阮玉辰道:“宁儿,我不要做你的小辈!” 这话说得直白,暗示的味道更浓,不要做她的小辈要做她的什么?夫君吗?江宁在心里冷冷一笑,将涌上心头的恨意压制下来,“这个我可做不得主,这要问先皇了,为何要收我娘为义妹等等原因了。” 阮玉辰眼中闪过不耐烦,急忙闭眼敛去藏于心里的神色,道:“有些事我们改变不了,可是……”说着,他又眸露悲伤。 阮玉辰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完美,却不知只是那一瞬间,江宁已经将他的眼神尽收眼里。 想到前世被阮玉辰骗得团团转,江宁不禁可悲的自嘲一笑,道:“虽没有血缘,但这辈份却是实实在在在的,”顿了下,手肘抵着桌上无力的用两指支着额头,道:“今天我累了,想要休息。” 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阮玉辰知道,不能急,现在只能退:“好,你好好休息。”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呵呵呵呵……”江宁单手撑着头,痴痴的悲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