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重生
风清清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里想着,若是能再活一世,她绝对不会再作死了。
她是被暴打一顿,而后在饥饿和寒冷中暴死街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她的丈夫,更准确来说,是她名义上的丈夫——陈安志所造成的。
昨天晚上,她刚去中医那里调理回来,中医说她早年因为辛苦而留下的暗伤已经调整得差不多,可以怀孕生孩子了,她便高高兴兴地回家,想要告诉陈安志这个好消息,却不曾想,刚到院子里,就被几个黑衣人给抓起来暴打。
而陈安志,她的丈夫,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而后,更是让这些黑衣人将她扔到了街头上,让她在大冬夜中活活地冷死。
因为是扔到一条僻静的街上的,所以,一直到她闭上眼的那一刻,都没有发现她在那条街里。
风清清是一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典型的暴发户,被未婚夫退亲之后,为了争一口气,跑到了S市打工,后来,在改革开放这一股浪潮中,靠着摆地摊赚来第一桶金,先是开了一间小餐饮公司,而后发展为连锁餐饮公司。在九十年代后,她更是炒起了股,接着在股市崩盘之前,她将炒投赚来的全取出来,投资到的房地产,而后,更是大赚。一直到她死,她都是S市有名的暴发户。
她赚到钱之后,着实风光了好几年。她用赚来的钱在家里建了全村第一幢三层小别墅,而后,更是花了大把的钱扶持村里的教育和经济。
村里的人但凡有什么事情,都会过来找她风清清。
那段时间,是她风清清最风光的日子。
若是这样子,倒也是没有什么。她赚了那么多的钱,就算是这样花,一直到她死,都花不完。
但是,这个时候,她那个前未婚夫陈安志忽然出现了。那时候,她已经四十岁了。
因为忙于赚钱,她一直没有找男朋友,村里人知晓她单身,所以,便传她还念着陈安志。陈安志便是她那个前未婚夫,也是她这辈子最喜欢的一个男人。
风清清其实也没有再想陈安志,当初,陈安志嫌弃她家没有钱,而她当时又高考失利,一个家里没有钱,又不能上大学的女人,怎么可能配的上陈安志这个大学生?
得知高考成绩的第二天,陈安志的母亲夏桂花就来了他们家,提出了退婚。当然,原因并不是这个明面上的原因,而是她和陈安志两人的八字不合。
口糊,当年就是找了算命先生合了八字才订亲的,现在却说两人的八字不合。
去他妈的八字不合。两年前他们结婚之时,夏桂花痛哭流涕地说当时找的那个算命先生并没有什么水平,所以才生生地耽误了两人那么多年。夏桂花说的极为伤心,她当时被爱情蒙蔽了眼睛,便相信了。
陈安志虽然是农村人,但是却长的极为白净,一米八五的个子,清俊的面容加一双好看的风眼,是整个县中最帅的男生,更别说他还是他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了。
整个大学四年,陈安志都没有过来看过她一眼。甚至听说他一毕业生就结婚了,对象是一个高官的女儿。
四十岁那年,陈安志再次来找她的时候,她早就对陈安志没有什么想法了,只是架不住陈安志一日复一日的关心。
她那会儿虽然钱多,但是却是过的非常地寂寞,根本就抵挡不过陈安志温情,两年后,便和陈安志结了婚。
当时,身边的友人一再劝他,而她却一意孤行,不止不听朋友们的劝阻,反而听从陈安志的建议,和这些朋友们断绝了往来。
以至于,她和她那些朋友们最后都形成陌路。
她也因为和陈安志结婚这一件事,跟家里人闹翻了。爸妈、大哥二哥都不支持她和陈安志结婚,所以,她一气之下,搬出来自己住,到死的那一天,也没有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更别说回家里了。
死之前,风清清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从S市有名的暴发户,到被人暴打,到最后在饥饿寒冷和疼痛中暴死街头。她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到最后一刻,她才想明白,她在作死呀,正因为自陈安志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后,她无时无刻不在作死,所以,最终把自己作死了。
风清清想,像她这样子的人,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自己家人,放弃了自己的朋友,这般不孝不义的人,死后应该会下地狱吧,只是,没有想到,醒来之前,却是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清清,清清……”
风清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里很暖很暖,暖的她想舒服地叹气,暖到她不想理会那个叫她的人。
“清清,清清,你快醒醒,你陈伯母地过来了。”那个声音继续叫着,接着,风清清便感觉到有人推了她一把。
风清清大怒,自从她发达之后,除了被陈安志找人过来打她之外,还再没有被人这般推过。
她睁开眼睛,就想怒骂。
结果,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中年女子,一个和她妈长的非常像的中年女子。
“你这孩子,还不快起来,你陈伯母过来了。快去洗漱吧。”那个中年女子见风清清醒来了,温柔地对风清清笑了笑,说道。
只是,她那笑容里,却带着淡淡的担忧。
“……妈?”风清清茫然地问了出来。这个女子怎么像她妈妈年轻那会儿?
“你这孩子,怎么睡一觉之后,就不认得妈妈了?快去洗漱吧,别让你陈伯母久等了。”李小路无奈地笑了笑,又催促道。
谁知,风清清却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吓的李小路赶紧坐到床上,一把就抱住风清清。
“清清,怎么了?别哭,别哭,不就是没有考上大学吗?我们明年再重新考过。快别哭了。那么大一个女孩子,再哭的话,你陈伯母该笑话了。”李小路轻轻拍着风清清的背部,安慰道。
风清清只是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吃力地说:“妈,妈,我错了。我错了。”
她错了,她不该和陈安志结婚的。若是不跟陈安志结婚,她也会抛弃家人,不会放弃朋友,不会失去公司,更不会丢了性命,最后让自己的父母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她错了。
“乖乖,别哭,别哭。”李小路以为风清清是因为高考失利而哭,所以,尽力安抚。
风清清只是两手抓着李小路的肩膀,不断地哭。
“好了。好了,我们明年再考,明年再考,别哭了哦,等会哭肿了双眼,你陈伯母看到了就不好了。”李小路打趣地说道。
“陈,啥?陈伯母?”风清清以为自己幻听,一把推开李小路。
却见李小路笑着点点头,道:“不哭了?快去洗漱吧。”说罢,就想用手去擦风清清的眼睛。
岂料,风清清却是后退,而后用力一掐自己的大腿。
痛!
痛!
她,居然,还活着!
正文 重回退婚时
风清清大笑捶床。
李小路简直吓坏了,她赶紧上前来抱住风清清,一边拍着风清清的背部,一边不停地说:“清清,清清,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风清清反抱住她妈李小路,哭的更加伤心了。
号啕大哭的风清清,引来了风清清她爸——风建设。
风建设和风清清的二哥风瑞清正在陪着夏桂花,忽然就听到隔壁传来风清清那凄厉的哭声,顿时吓的坐不住,风建设让风瑞清陪着夏桂花说话,他自己刚是快速地跑到风清清的房前,只见女儿和老婆抱成一团。
女儿哭得淅沥哇啦。
“乖女,怎么了?快别哭了。我们明年再重新考过。”风建设一见自己的女儿都哭上气不接下气,急的安慰道。
风清清听得爸爸的声音,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风建设看到自己的乖女哭成这样,顿时心痛的不行,想要抱住风清清他们,但是举起双手,却僵硬在原地。
风清清却是伸出手,拉住风建设的手,将脸埋在风建设的手掌上,低低地哭泣起来。
风建设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妻子,然而李小路却是对他摇摇头。
风建设只得轻轻地拍着风清清的肩膀,嘴里安慰道:“乖女,别哭,别哭。我们明年再考,明年再考。”
他也是像李小路那样,以为自己的女儿是考不上大学这才哭的那么凄凉的。
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风清清虽然还是风清清,但是却是重生了的风清清。
片刻之后,风清清终于不哭了,她很不好意,她都四十多的人了,只比老妈的年纪小一些,竟然还这样爱哭!
“好了,快去洗把脸,梳一下头发,你陈伯母还在大厅里等着呢。她今天过来,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李小路用双手替风清清擦干眼泪,这才说道。
她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愿不是她多想。
“乖啦,别哭,今年参加高考的人太多了,录取率又低,考不上不丢脸,我们明年再考。别哭了啊。”风建设哄道。
风清清点点头。
直至母亲那粗糙的双手刮痛她脸上的肉时,那带着温热的刺痛感,终于让风清清确信了——她不仅还活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回来了十八岁,她被陈安志家退婚的这一日。
这一日,是她上辈子刻骨铭心的一日,每每想起,都觉得心被了针刺一般。直到后来跟陈安志结了婚之后,这种痛苦才消退。
昨日,她才知道高考成绩,今日,就被退婚了。本来高考就落榜了,还没有缓过气来,就遭遇了退婚这事,简直是伤上加伤,难怪她痛了那么久。
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和陈安志是同班同学,虽然两人不怎么熟,但是托陈安志那一张脸,风清清还是对陈安志怀着好感。后来,风清清的大姑说给风清清介绍本村的一个好小伙,一见面,风清清竟然发现,那是同班同学陈安志。于是,两家就订下婚约。
所以,当她被退婚之后,又加上村里议论纷纷,为了争一口气,也为了逃避这个环境,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村里,去了邻市S的打工。
别人看她很容易就成功了,甚至到了后来,更是成为S市有名的暴发户,却不知道她为此,受了多少地苦。
后来她和陈安志结婚之后,两人有名无实,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她这些年太过于操劳了,身体不好,若是同房要小孩的话,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所以,在咨询了医生的意见之后,她打算调理好身体再同房。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调理身体,却是在成功的那一晚,被陈安志找的黑衣人给暴打一顿,而后冷死街头。
她的一生,是自己作死自己的。
重活一世,她,风清清决定,不再作死!
风清清洗漱之后,又用冷水简单地敷一下自己的眼睛,让眼睛看上去不那么红肿,显得有精神一些。
她梳好头,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去了大厅。
大厅里,她的爸妈,二哥正陪着一个上身穿着蓝色的确良衬衣,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粗布的长裤,脚上穿着一双黄色的塑料鞋的,留着短发的中年女子在说着话。
那个女子的表情非常不耐烦,但是还是在忍着。
风清清在看到夏桂花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不过,她很快便调整自己的心情,装着高兴的样子走过来,坐到夏桂花的身边,两手挽住夏桂花的一支胳膊,嘴里的笑道:“伯母,您今天怎么过来了?安志哥呢,他过来没有?对了,我还没有问呢,安志哥,安志哥他考的怎么样?”
夏桂花的脸色一僵,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但是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安志哥考的一般,才到了S大的最低录取线。”
还没有等风清清说些什么,夏桂花的脸色又一变,变的极为遗憾,她说:“建设,老李(指李小路),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你们说一件事情。”
风清清了低着头,装着娇羞的样子,实则心里冷笑。上一辈子她和她的家人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还以为夏桂花是过来商量婚事的,结果,却是过来退婚的!
“我前些日子去找了算命先生,又合了八字。”说到此,夏桂花顿了顿,扫了一遍风家人。
风建设和风瑞清心大一些,脸上浮现喜色,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两家早就说好了,等两个孩子高中毕业之后就给他们办酒。
李小路心细一些,看出不对,不过,此时也不好说什么。
“原本只是想看看,若是没有什么问题,等两个孩子高中毕竟就给他们办婚礼。但是,那算命先生算了一下,发现两个孩子的八字竟然不合。”说到这,夏桂花长长地叹息。
风家全部人,除了风清清之外,全都呆住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包括早有预感的李小路。
“那怎么办?”良久,李小路这才哑声问道。订婚的时候明明就找算命先生合过八字的,怎么地八字不合呢?
“有没有找别的算命先生合过?怎么会不合?”黎建设急急道。
“找了,找了,找了几个,都说不合。”夏桂花一拍大腿,大声地道:“都说不合!”
说罢,两只三角眼又偷睨了一眼风清清。
风清清假装没有看到,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的眼泪立即往上冒,“怎么会不合呢?那要怎么办才好?我还想着这些日子去找安志哥去买结婚的东西呢。”
夏桂花在心里唾了一口,呸,就你这样,哪里配得上我家大学生?不过,她还是正色道:“不合那也没辙。这婚约,就这样子算了吧?”
正文 坚决退婚
风家都惊呆了。
风瑞清更是惊的站了起来。
风清清一听,也顺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夏桂花却不像平常那样子哄着风清清,她挺直着腰身,两眼无畏地看着对面的李小路。
“八字不合,我也没有办法。两个孩子命里相克,在一起只会是害了两个孩子。今天由我做这个恶人,提出退婚。”夏桂花无畏风家人的怒气,说道。
先前,看风家的家底,她还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只是,现在看来,倒是她眼光低了。
风家就算是有一个去当兵的儿子又怎么样?全家除了那个去当兵的风霖清,其他的都是地里刨食的。原本想着,若是风清清也能读大学,两个孩子倒是门当户对,但是风清清现在却是高考失利了!
再读一年?风家哪里来的钱给风清清再读一年?就算是有钱,也不能保证一年后风清清考得上大学。
所以,她在听到消息之后,思来想去,觉得这当初定一门亲事定的太着急了,应该等高考完,不,等大学毕业开始工作才定。
她昨晚跟安志一说,安志也同意。
但是明面上却不能用这个理由,若是她敢这么一说,等她出了这个门,整个镇的唾沫星子能把她给淹死。
她自己不要紧,但是安志过些日子便要去大学了,这时候,可不能出任何差错。若不然,政治审查那边就过不了。
她原本也不想那么急的,只是,安志那边好像有一个新处的对象,安志隐晦跟她提过那对象,背景蛮大,她怕那对象知道安志和别人订婚,所以,今天便急着过来。
“八字?老夏,现在改革开放了,谁还信那个?”李小路被气的脸红耳赤质问道。
夏桂花提出这个理由,其实还是很恰当的,毕竟他们这边的人很信八字。几乎每对新人婚前都会由男方父母拿着新人的生辰八字去给算命先生算一算。若是八字不合,不管是相处的再好,就算是订了婚的,那也是不成的。
夏桂花一听,脸就沉了下去,虽然是做借口,但是她还是很信八字的,李小路这么一说,她自然是不高兴,她道:“哪里不信?这结婚,怎么可能不让算命先生算一下八字?老李,你也是过来人,也知道,这八字不合,实在是没有办法。”
风建设此时居高临下,红着眼睛瞪着夏桂花。这哪里是八字不合,分明是找理由退婚!
夏桂花被风建设这眼神盯着心里一抖,差点就想放弃,可是想一到自己的儿子,她的心又重新注满了勇气。
风清清听着这些跟前世一模一样的词语,由刚才有些做作的假哭变成真哭了。
风瑞清见自家妹妹哭的伤心,而他爸又惊的站起来,而他妈,被眼前这个夏桂花给气的脸红耳赤,当下便立即站起来。
风清清听到动静,也顾不得演戏了,赶紧仰头,认真地说:“爸妈二哥,我同意退婚。”
她的脸上仍挂着未干的泪,但是表情却是极为坚定。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的人都静默了。
夏桂花最先反应过来,她干笑几声,说:“清清你答应了?答应就好。”
她还以为要磨一下呢,谁知道风清清那么快就答应了。这样也好,省得她费功夫。
风瑞清却是不满了,他妹妹什么时候由得别人这般欺负?这是当婚姻是儿戏吗?想订婚的时候,八字就合,不想订婚的时候,八字就不合!
他上前一步,两眼恶狠狠地盯着夏桂花,阴冷地说:“夏桂花,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是八字不合,而不是你家嫌我妹考不上大学?”
夏桂花被说中心思,心里不由地有些发虚,又见风瑞清这恶狠狠的样子,当下就吓的缩了一下,不过,退婚的心思更加地强烈,有这样子的二舅子,这婚哪里还需要结?!
“怎么不是八字不合?这关高考什么事?我拿着他们二人的八字去找了三个算命先生合了,都说不合。这老话有说,事不过三。三个算命先生都说不合了,这婚,得退!”夏桂花咬牙切齿道。
早知道这风瑞清那么凶恶,她今天就拉个老姐妹过来,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前来。
这万一出点什么事都没有人知道。
风瑞清听了,更加地生气,上前一步,就想两手抓住夏桂花。
风清清见状,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二哥,不要。这婚退了吧。不管是八字不合,还是他陈安志嫌弃我没有考上大学。既然伯母说了这话,这婚就退了吧。”
上辈子,她二哥气不过,抓起夏桂花就往门外扔去,二哥从小就有一把力气,这一扔,就将夏桂花的肋骨给扔断了,被夏桂花讹了两千块钱。
她家借遍了全村,才凑够两千块钱给夏桂花。被讹钱还不算,夏桂花还在两条村中败坏她的名声。
说她风清清是一只破鞋,死皮赖脸地赖着她儿子陈安志,不肯退婚不说,甚至还指使风瑞清去打她,将她的肋骨给摔断。
还好她家退婚了,若不然,这样子的亲家,谁摊上谁倒霉。
她的名声就是这样子被败坏的,还连累了二哥,致使二哥到了二十五岁都没有娶上媳妇,等她发财之后,虽说也有人介绍对象给二哥,不过,那些人都是冲着她家的钱来的。
这样子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她那个二嫂,就是一个贪财小气,好吃懒做的人。
风瑞清闻言,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子,仿佛从来不认识自己的妹妹一样。
风清清却是对他点点头,说:“二哥,既然陈家不愿意,这门婚事我们就退了吧。”说完之后,也不等风瑞清反应,甚至不等风建设和李小路商量,转身对夏桂花道:“伯母,这婚约就此做罢,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伯母请回去吧,我家正忙呢,没有时间招待你了。”
风清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水,但是却是没有一丝犹豫,听着风家人都心痛极了。
夏桂花听到风清清再次确定要退婚了,这才满意了,道:“退了就好。我回去了。以后你也不要再去找我家安志了。”
说罢,有些得意地看着风清清。
风清清却是不为所动,道:“肯定不会去找的。你放心!”说罢,她做了一个请字的手势。
夏桂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风瑞清想追出去。
风清清赶紧拦着她。
李小路叹气:“清清,你为什么答应她?退了婚之后,你怎么办?”
正文 出路
“妈,他们家嫌弃我没有考上大学,前脚才知道高考成绩,后脚就过来退婚。今天这婚,我们是不退也得退。再者,那样子人家,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今天他们做出这种事,就算是不退婚,我嫁过去,也讨不了好。”风清清跟家里人分析利害。
风建设则说,“清清,别怕,回头我再找他们算账。”这个陈安志,订婚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这高考成绩才一出来,立马就变脸。真是白亏了他们家这一年来好吃好喝地供着的。
甚至,在订婚之后,他们家还考虑到陈安志从小便死了父亲,家里生活困难,几个月没得一次肉吃,便将省吃俭用的钱都给陈安志做生活费了。
这些钱,拿来养一条狗,它都能朝你吠几声,用在陈安志身上,连个水花都没能溅出来,说喂了狗还侮辱了狗。
风瑞清则是一副不平的样子,他不满地说:“妹,你刚才为什么拦住我?夏桂花那个死虔婆,就应该一把扔出来了事。”
他早就看夏桂花不顺眼了。
从前是顾忌着这个夏桂花将来是清清的婆婆,怕夏桂花将来欺负清清,所以一直忍着,但是今天这个老虔婆怎么敢过来退婚?花了他们那么多钱,一句八字不合就想过来退婚,想的倒是美?
退了婚,她妹的名声就没了,这个老虔婆,红唇白牙这么一碰,就想害她妹一生,偏生他妹妹还拦着,要不然,他非好好地教训一顿这个老虔婆不可。
“哥,我还没说呢。若不是我出声,你肯定又冲动了。你也不想想,你那一把力气!万一下手碰伤了夏桂花,夏桂花肯定会讹我们的钱。到时,我们得赔钱还不说,还得陪上名声。还好,我及时出声拦住了你。”风清清横了她二哥一眼。
她二哥有着一把力气,脾气又暴躁,一言不合,就会跟人起来。
只是她这个二哥最疼她,她一出声,她二哥肯定会住手的。
“这个老虔婆!哼。改天得了机会,看我不教训一顿她?!那个陈安志也不能放过。嫌贫爱富的家伙,若是没有他发话,就算是夏桂花想要退婚,夏桂花也不敢过来的。既然你怕夏桂花讹钱,我暗地下黑手就成了。”风瑞清凶狠地说道。
他家妹子呀,从小就娇养着长大的妹子,竟然被陈家人这么害了。不凑一顿陈家人,这气,实在是难消。
风清清只得点头道:“等日后找到机会再说。不过,哥,你可不能那么冲动。”
“打一顿陈家人又有什么用?你大学没有考上,又被退了婚,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呢?”李小路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伤心地说道。
“妈,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妹长的那么好看,想要再找,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了,小妹想再读一年,重新考大学,到时,等大学毕业之后,大把人过来求,为什么要推小妹去陈家那个火坑?以前,看小妹那么喜欢陈安志,我便没有说什么,现在,陈安志主动过来退婚了,正好!”风瑞清冷哼一声,说道。
这下子,倒不用犹豫了。
风建设冲动早就冷却了,理智回来了,他道:“老二说得对。乖女,明天我就带你回县一中报名,再读一年,明年考上一所好大学,气死那陈家。”
风清清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她的家人,一心爱护她的家人,上辈子,她为了陈安志这一匹吃回头草的坏马,放弃了自己的家人,独自搬出来住,直到死都没有再联系家人的,简直蠢死了,她抽了抽鼻子,说:“好。不过,爹娘,我不想再回一中读了。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个晚上,我打算去S市读书。”
风家人的下巴立马就掉下来,风建设更是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看自家闺女那认真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他问:“S市,隔壁那个S市?那里的教学质量哪里有我们县好?再说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去那里读书做什么?”
“爸妈,二哥,明天我被陈家退婚的消息传出,到时整条村,肯定会对我指指点点。就算他们知道我没有错!我不想呆在村里被人指点,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家没有什么钱了,以后还要负担我一年的复读费和四年生活费。以后考上大学,虽然有补贴,但是也不多。大哥二哥还要娶嫂子,开支非常大,光靠着爸妈种田和二哥打工及大哥寄回来的那几个钱,根本就不够用。我不想自己幸福地在学校读书,让爸爸妈妈和大哥二哥那么辛苦。我去S市读书,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做一些小生意。这样,爸爸妈妈,你们的负担也会小一些。”说到最后,风清清几乎是哽咽着说着。
这样一心为她的家人,在上辈子却被她给抛弃了。她最后落的那个下场也是活该。
“我们不觉得辛苦。”风建设李小路和风瑞清异口同声地应道。
“可是我却不想你们那么辛苦。”听到这话,风清清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我不想你们那么辛苦。”
“可是,你在S市能赚得到钱?”风瑞清反问。
“现在正在是改革开放热潮。而S市是政府设立的第一个经济特区。我们现在过去,肯定能赚钱。”风清清擦干自己的眼泪,郑重而严肃地说道。
上辈子,她就是摆了个地摊,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然后慢慢的积累人脉和基金,开了个餐饮公司,然后,在90年代的炒股热潮中进入股市,赚的满堂钵。
重活一世,她自然不会再忍受贫困。
“这做生意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说了,这做生意,就是投机倒把的事情!”风建设看到自己的女儿在说到经济特区时,那亮的几乎可以闪瞎人的眼睛,赶紧说道。
他可不想去做什么生意。
再说了,只要地里种有粮食,自个勤快些,都不会饿死。但是去S市做生意就不一样了。
若是生意做不成,那是连一口饭都没有吃的。
“爸爸,现在都81年了,哪里来的什么投机倒把?这做生意就像种田一样,只要努力,勤奋,总会有一口饭吃的。在家也挺好,可是赚不了什么钱。那夏桂花不就是嫌弃我们家没有钱,而我又考不上大学,所以,这才迫不及待地过来退亲的吗?若是我们家有钱,就算是我没有考上大学,那夏桂花也不会过来退婚。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钱字?”风清清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一下子就同意的,所以试着慢慢说服。
“清清,你爸说的对,这做生意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和你爸小学毕业,你二哥和你高中毕业,文化水平都不高,也不会什么手艺,哪里懂得做什么生意?听你爸爸的话,我们就在县一中读就成了。我看村里有哪个敢对你指指点点的?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不要,也要跟她们掰扯清楚。”李小路先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而后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更是霸气地许诺。
风清清苦笑,这要一下子就改变自己父母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
她说:“爸妈,二哥,虽然我怕村里的人指指点点,但是我更害怕贫穷的生活。我不想一个月才吃到一次肉,我想天天都能吃肉!我不想睡在黑乎乎的,一到春天都是水的房子!我不想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爸妈,我们就去S市做生意吧?就算是摆个地摊,也比在家里种田的好。再说了,S市离我们L市也不远,坐汽车也只是几个小时的事情,若是真的赚不了钱,我们再回来就是了。”为了劝服爸爸妈妈,风清清也是拼了。
L市地处华国南方,一到春天,几乎每天都是梅雨季节。风清清家是黄泥砖屋,一到春天,地上的土都是黑的不说,上面还有积水,所以风清清才说一到春娇就是水的房子。
果然,风清清这么一说,风建设和李小路迟疑了。
他们苦了一辈子,可不能再苦了自己的女儿。
“妹,那S市真的有钱赚?”风瑞清不像风建设和李小路一样,他是个热血的年轻人,今年才二十岁,他早就想出去闯一闯,奈何父母不让他出去,现在听到风清清这么一说,心里一动,问道。
“全国第一个经济特区,国家对外的窗口,哪里不好赚钱?不过,要提前去,去晚了,钱都被别人赚了,哪里还轮到我们?”风清清说道。
李小路并不像她热血上涌的儿子,她一听,下意识问道:“清清,你一直在学校里读书,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
风清清暗道要糟,她忘记她这时是一个学生了,不过,她很快便找好借口,说:“我听隔壁一个镇的同学说的。她叔叔早年去了S市,前些时候回来,跟她说起,她又跟我说。”
“我们考虑一下。”风建设最后还是不忍心驳了她的想法,只说他们还要考虑一下。
正文 先下手为强
既然风建设答应考虑了,这事就成功了一半。
风清清也不着急,再急也没有用。
上辈子,家里人不支持她去S市打工,她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过去的,后来她还听说她爸和她哥过来找过她,只是没有找到,将钱花光了,不得不回家。
她那会儿很努力,很努力,就是想混出个人样让家里人看看,让村里人看看。
最终她成功了。
只是,一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风清清就越发觉得自己蠢,蠢到最后自己将自己作死了。这辈子绝对不能这么蠢了。
刚重生,又跟夏桂花周旋了那么久,这平静下来,风清清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
“你这孩子,昨天晚上哭了那么久,连晚饭都没有吃,今天早上又起的晚,早饭也没有吃,肚子该饿了。等着呀,我去给你下点米粉吃。”李小路听到风清清在唱歌,顿时也顾不得伤心了,立马就说道。
天大地大,哪有女儿大?
一想到那热乎乎的米粉,风清清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妈,家里有芋头吗?做芋头米粉。我想吃这个。”风清清走过去抱着李小路的胳膊,撒娇道。
“有有。前几天才挖了几颗芋头,放在墙角里,一直没有吃呢。你等着,我去给你做。”李小路拍拍风清清的手,慈爱地说道。
风清清猛地点点头,只是,肚子又发出咕的一声。
这时,风建设看不下去了,他说:“等你妈做好米粉估计要十来分钟呢,你先去喝点粥垫垫肚子。我早上炒了你最爱吃的酸空心菜,我还瞒着你妈,偷偷放了几颗辣椒呢。”
风清清一听说有酸空心菜,立马就点点头,跑到厨房里,拿起碗筷,而后来到了正厅里,掀开了桌子上的菜盖。
一盆泛黄的酸空心菜梗上面拌着红红的辣椒段,只是看一眼,风清清就咽了一下口水。
老爸炒的酸空心菜,在她从家里搬出来的那一天,就再也没能吃过了。
她舀了满满的一碗粥,夹上几根酸空心菜梗,放进嘴里,唔,又辣又酸,端得是好吃。
她吃光了整盆空心菜和三碗粥,这才把碗放下。
这还是风瑞清担心风清清吃撑了,所以,强制夺了她的碗。
风清清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那盘里的白粥,手里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她刚刚吃了三碗,但是,却是没有察觉到一点饱意!
好在,等会还有米粉吃!
不一会儿,风清清就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芋头味。
芋头米粉要先放在油里炸一下,而后炒入味了,这才放进快要煮好的米粉中,这很耗费油,也就是李小路心疼自己的女儿,所以才舍得这么吃。
风清清赶紧跑到了厨房里去看。
李小路却让风清清出去:“这里正在炸芋头呢,小心芋头伤了你。快出去吧,等会好了,我让你哥端出来就可以吃了。”
风清清不舍地看了几眼那炸的金黄的芋头,惹的李小路一阵发笑。
“你这个贪吃的!”李小路就差指着风清清的鼻子说了。
风清清也不辩解,笑嘻嘻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风清清便听到李小路叫风瑞清进去将米粉给端出来。
风瑞清端着一大盆米粉出来。
金黄的芋头,略黄的米粉,翠绿的空心菜叶,还有空气中飘着喷香的芋头味,直引着风清清直咽口水。她觉得自己更饿了。
风瑞清给她盛了一碗,递给她说,“快吃吧。看你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风清清嘻嘻傻笑,也不多计较,招呼风建设和李小路吃米粉,自己也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
在风瑞清不注意的时候,她一连吃了三碗就放下筷子。
风瑞清看了,像是看怪物一样扫了几眼风清清的肚子。
“妹,你肚子还好吗?”风瑞清迟疑地问。
他妹妹吃了三碗粥和三碗米粉!那个小肚子,怎么可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
"好着呢。赶走了恶心的人,又吃的那么饱,好着呢。"风清清也不计较风瑞清的眼神,满足地摸着肚子,叹气道。从来没有那么好过!
热乎乎的米粉,可真好吃呢。她死之前,就是想吃上一碗热乎乎的东西。
“你不觉得撑的难受?肚子有撑破的感觉?”风瑞清咽了咽口水,问道。
“你个孩子,说什么呢,清清,别理她,快去休息吧。”李小路敲了一下风瑞清的脑袋,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有这样子咒自己的妹妹的吗?
“妈,你不知道,妹妹她喝了三碗粥,吃了三碗米粉!我怕她肚子撑坏了,才说的。”风瑞清痛的哧溜一下嘴巴,有些不满地说。
他妈下手,可真一点也不留情。
李小路吓的赶紧跑到风清清的身旁,伸出手摸向风清清的肚子,嘴里念叨道:“你这孩子,怎么吃那么多?不会等会再吃吗?撑着没有?快,快去吃两个百香果,那东西酸,消食。”
手一摸,肚子却平平的。
李小路疑惑,这么多东西到底吃去哪里了?
风清清应是,去拿了两个百香果,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里。
一回到房里,她的眼泪就落一下来,她,回来了,真好!
既然她回来了,那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将日子过的像从前那样了。
下午,风清清也没有闲着,跟李小路耳语一番,而后让李小路出门,去了村里那棵大榕树下乘凉。
李小路一去到那一棵大榕树下,村里最嘴碎的老杨,杨春就八卦地问了起来,“听说你家的清清和隔壁白沙村的陈家退了亲?那陈家的儿子不是考上大学了?为什么要退婚呀?”
今天早上她看到夏桂花一脸神气从风家离开了,她上前一问,得知了陈家和风家退婚的消息。
她可是知道陈家的小子陈安志今年考上了大学,而风家的清清,今年却是落榜了。
“退了。今天早上夏桂花就是过来退婚的。说是什么八字不合,我呸,早些时候订婚的时候,八字怎么合了?明明就是嫌弃我家闺女没有考上大学才退的婚,却偏扯八字的事情。这种亲家,不做也罢。”李小路一脸怒气地说道。
“八字不合?”杨春八卦地问了一声。
“可不是么,说是前时间找了几个算命大师来算过,没有一个说是八字是合的,所以,就过来退婚。说是高考期间,不来说这事,怕影响清清高考。我呸,那高考过完之后为什么不过来说,反而是知道高考成绩才过来说?分明就是嫌弃我们家清清没有考上高考,又嫌弃我们家穷,所以才退亲的!订亲之后,我家可是给了不少钱给陈安志读书的,这下子全打水漂了。我跟你们说,你们谁家有闺女,也不要跟陈家订亲,陈家今天能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日后也能为了别的事情再次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
“这样子啊。好在,你们家和那陈家退了亲。清清那个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最是乖巧勤快不过了,何愁找不到一个好男人。”杨春笑道应道,心里却在嘀咕,可惜,找不到一个大学生了。
旁边几个妇女听这两人聊起,又纷纷凑过来一起说话。
有几个跟风家交好的人家,还同仇敌忾地一起骂起陈安志来。
见自己目的达到之后,李小路这才回了家。
李小路回去跟风清清一说,风清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乖女,这样子真有用?这么说,村里人就不会对你指指点点了?那个陈安志的婚事也不成?”李小路疑惑地说。
“妈,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我先说了,以免那个夏桂花在村里造谣。村里人知道不是我的错,就算是有指点,也会少一些。再者,我们这么说了之后,那夏桂花再说什么,有这个前因,估计也没有什么人相信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我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他们陈家这样子退婚,实在是不厚道。再者,村里人多嘴杂的,难免不会有人将这事情传来陈安志新交的对象那里。一旦传到他的对象那里,他对象对陈安志的人品产生怀疑,陈安志也绝对讨不了好。”风清清解释道。
李小路将信将疑。
正文 下黑手
风清清设了这个局之后,不再管了。
她这几天一直劝说风建设和李小路,让他们同意她去S市读书。
风建设被风清清磨了几天之后,最后还是抵挡不住风清清的缠功,再加上村中虽是说闲话的人不多,但是还是有一些,所以,他便同意风清清去S市读书,不过,他不放心风清清自己一个人过去,便提出李小路和风瑞清两个人陪着过去。
“清清,既然你说那里的钱那么好赚,那我们就去赚!你不用一边打工,一边赚钱,这钱,由你妈和你二哥赚,你专门读书。等我忙完这一季,我再过去找你们。”风建设最后拍板道。
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仔细考虑过的。现在第二季水稻刚种下不久,他不可能放弃家里的一切去S市那边打工的。而让老婆留在家里也不妥,她一个人根本就干不了那么多的农活,他也舍不得老婆受那么大的罪。
可是让风清清自己一个人去S市,那更加不可能,所以,昨天晚上,他跟老婆商量了半个晚上,这才得出这决定。
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忙农活,就算S市那边真混不下去了,有了这些粮食,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风清清有心想要再劝,毕竟他们去了S市那里,只要勤快些,一定不会饿肚子的,可是看风建设那坚定的眼神,她知道劝也没有用,便说:“那也成。那爸爸等你收割完稻谷之后,你再来S市。”
至于到时去到S市,一切就由她决定了,让她不赚钱,安心读书,那是不可能的。
风瑞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就蹦了起来,对风清清竖起大拇指,夸奖说:“妹,还是你有办法!爸妈竟然同意了。我毕业之后,我想让他们同意我出去闯一闯,他们谁都不准,你一出马,这事就成功了。”
“那是!”风清清脸上的得意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那我就去收拾东西。”风瑞清说着,一溜烟就跑回房里收拾东西去了。
他们决定三天后就出发,这要带的东西还挺多的,所以,早点收拾好一些。
临出发的那天晚上,风瑞清忽然闪进风清清的房里,一脸贼兮兮地对风清清说:“妹,我们明天早上就要去S市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走之前,要不要干一票?”
风清清秒懂,指着陈家村方向说:“陈安志还是夏桂花?”
这一辈子,陈安志虽然没有害她致命,但是却是退了婚,尤其是用了他们家那么多钱之后退了婚,毁了她的名誉不说,那些钱也不还回来。
这个仇,她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的。
“两个都不放过。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风瑞清冷哼一声,说道。
“哥,你有什么好主意?”风清清问道。
一问,风瑞清脸上就浮现狡猾的笑意,他低下头,对风清清耳语几句。
“二哥,我一直以为你是用拳头说话,今天才知道你原来是有脑子的。”风清清听后,大赞道。
这个主意真是好,就是有些阴损。
风瑞清拿起桌面上一本书轻敲了一下风清清的头,严肃地说道:“你哥我一直有脑子好不好?只有用脑子解决不了的事情,这才会用到拳头。”
“那二哥,你自己小心一些。”风清清也不跟他贫,说道。
“会的。放心吧。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们两人一定会速战速决。就算夏桂花和陈安志猜到是我做的,也没有证据。”
“你们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大意。那陈安志能考上大学,脑袋也不是纸糊的。”风清清再次叮嘱道。
“放心吧。你还不知道你哥呢?快休息吧。明天还要收拾东西呢。”风瑞清拿本子敲了一下风清清的头,得意道。
“哥,很痛的呢,我还要考大学,万一脑袋给你敲坏了怎么办?”风清清一手就挥开风瑞清的手,不满道。
风瑞清笑嘻嘻地走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风瑞清和陈江就埋伏在陈家门口。
陈江是白沙村的人,是风瑞清一起读书的铁兄弟。
听到风瑞清想要报复陈家人,当场就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忙。
为了保险起见,两人都换了一身衣服,甚至还拿布蒙住了脸。
天蒙蒙亮,风瑞清和陈江便看到夏桂花担着水桶出门了。陈家没有压水井,要用水,只能自己挑着水桶到了村里的水井去挑水。
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情。
风瑞清朝陈江点了点头,两人便从他们现在所在的草丛中跳了出来。
在夏桂花尖叫之前,陈江捂住了夏桂花的嘴,并快速地将一团破布给塞到夏桂花的嘴中,风瑞清快速地给夏桂花套上蛇皮袋,而后一把拎着蛇皮袋口,往陈家的院子里走去。
到了院子之后,风瑞清用力将蛇皮袋放下,而后和陈江一起,对夏桂花一顿拳打脚踢。
他们手下可没有一丝怜惜,特别是风瑞清,想到是这个老虔婆将妹子给逼成那样,就狠不得打死这个老虔婆。
可是,事前风清清就警告过,让他不要冲动,点到为止即可,万不可闹出人命,就算是风清清没有说,风瑞清也没有打算要这个老虔婆的命,只是专往她肉痛的地方打去。
这一招,是他那个当兵的大哥教给他的。
不一会儿,陈安志听到院子有动静,揉着双眼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问:“妈,发生什么事了?”
风瑞清和陈江对视一番,快速往陈安志那里飞奔过去,在陈安志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抓住陈安志,一个将破布给塞到陈安志的嘴里。
而后,两个又给陈安志套上麻袋,开始打了起来。
等打的差不多了,两人将麻袋给解开,拨开陈安志的衣服,扛起无力反抗的陈安志,将他放到了陈家的粪炕里。
之所以没扔,是因为他们怕扔的时候,粪坑里的粪水会溅到身上。
然后两人又返回院子里,将夏桂花身上的麻袋给解开,这才趁着夜色,赶紧离开。
他们先回陈家换了衣服,风瑞清拿着那两套衣服就回家去,而陈江,则是继续上床休息。
为了怕被人发生,风瑞清并没有走水田那一条道路,而是走了另一条山路。
他几乎是飞奔回家的。
等回到家的时候,风家人还没有起床,风瑞清又换过自己汗湿的衣服,这才躺下睡觉。
风瑞清刚打了一个小盹,就被李小路叫醒吃早餐。
他们吃过早餐,就要去S市了。
风建设亲自送他们到车站,等他们上了汽车之后,才回家。
一回家,就看见陈安志的叔父和陈家村几个年青人站在自己门前。
正文 闹事
风建设在看到了陈安志的叔叔陈援朝时,脸色立即就落下来。
他没有好气地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陈援朝还没有开口说话,他身边一个脸上有着一颗大黑痣的青年便上前一步,脸色不善说:“快把风瑞清给交出来。反了天了,竟然敢打我们村大学生!”
陈安志不仅是他们村的读书人,还是他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今天早上,被人暴打不说,还被扔进了粪坑里,要不是他们及时赶到,陈安志都要被粪水给淹死了。
陈家最近也没有跟别人结过愁怨,除了风家。所以,这事,不是风家人做的,是谁做的?
陈援朝也上前一步,两眼不善地看着风建设,沉声道:“风老弟,你这事就做的不对。婚姻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你不能因为我家退了亲,就让风瑞清过去我侄儿家里找事吧?你看看,你看看,你儿子将我侄儿一家两口暴打一顿不说,竟然还将安志给扔到粪坑里,若不是我们去的早,安志这会儿早就被淹死的。你快将风瑞清给交出来,要不然,我们陈家可就去派出所报警了,到时,你们风家更加讨不了好。我这是看在两家的情面上,这才先让你交出风瑞清,再家私了的。”
风建设满头雾水,他沉着脸,毫不畏惧地看着陈援朝,说:“哼,你以为我儿子今天早上刚去了S市,你们就想将这个打人的屎盆子往他的头上扣?这村里,谁人不知道我儿子、我老婆、我闺女今天早上出门去S市打工了?你们家人,逼的我们一家背井离乡不说,现在竟然还想将屎盆子往我儿子头上扣!我告诉,我风建设也不是吃素的。”
风瑞清一身暴脾气正是遗传风建设,只不过,风建设这些年经过社会磨练,脾气越发圆滑,而现在,听到有人不分皂白地污蔑他儿子,年青时的脾气便上来了。
陈援朝和村里的那几位年青人听了,纷纷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听说风瑞清今天去S市打工呀?
“就是风瑞清打了安志哥,别不承认!这是打了人,逃跑是吧?哼,以为这样,我们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吗?”刚才那个脸上有黑痣的年青人满脸气愤道。
他们白沙村最有出息一个小伙子被风家人给扔到粪坑上,从粪坑里面捞出来的时候,差点就没有气了。
这事,不是风家做的是谁做的?
“胆子破了天了?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白沙村的人是任由别人欺负的吗?今天这事,你们风家,你们海沙村,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白沙村那几个年青人当中,一个脸色非常黝黑的年青人大声叫唤道。
其余几个年青人,也上前,一人说了几句。
风建设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这才没有上前,他沉着脸,环视着众人,问:“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件事情是我儿子做的?陈安志被人打了,你们就将这个屎盆子往我儿子头上扣,合着就是欺负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吧?我告诉你们,有事情去派出所报案,别来我这里搅和,我不是吃素的,我们海沙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你以为,就你们白沙村有人吗?”
“陈家就跟你们家有仇,不是你们,是谁?定然是你们家不满意陈家退了你们家的婚事,所以,这才让人去打安志哥!哼,你们这种人,怪不得人家安志哥不愿意跟你们结亲!”那个黝黑脸男子大声叫唤着。
风建设死死地忍住,这才没有上前扇那个黝黑脸男子几巴掌,他深呼吸几下,这才能平静地说:“既然如此,没得谈了。我只一句,既然你们认为是我们风家人做的,去派出所报案!别来这里。”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就想走。
“你敢?”陈援朝沉着脸,厉声喝道。
伴随着陈援朝话,白沙村的人也纷纷上前一步。
风建设回头,冷哼一声,说:“为什么不敢?我风建设又没有犯法?你们说我儿子打了你们白沙村的陈安志?好,你们尽管拿着证据去派出所报案就成了,上门来让我交出儿子是什么事?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容不得你们白沙村的人那么猖狂!再说了,打人,我风建设也不怕。”说罢,头也不会地进门,而后狠狠地将自己家的那一扇木门给关了。
进门之后,风建设这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在,夏桂花过来退了婚,若不然,将清清嫁去这种风气不好的村,他非得心疼死。
他姐也是的,竟然给清清介绍这样子的人家。她嫁去白沙村那么久,竟然还没有摸清白沙村人的脾性?!
不说他姐,就连他,也眼瞎,白沙村就在他们村隔壁,订亲的时候,他也不多去打听打听,擦亮自己的眼睛,光听着他姐夸耀,便许下这婚姻,差点就害苦了清清。
好在夏桂花嫌弃清清没有考上大学,过来退婚了,就冲着这一点,他也感谢她夏桂花!
不过,刚才陈援朝说打人的事,难道真是瑞清做的?
他儿子他自己清楚,这事情,瑞清肯定会做的出来!夏桂花来退亲那会儿,若不是清清及时开口打断瑞清,瑞清肯定会将夏桂花给扔出来。
儿子那一把力气,也不是盖的。
风建设详细地回想今天早上儿子和女儿的表情,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才熄了刚才的想法。
今天他看到瑞清的时候,瑞清分明才起床,怎么可能跑过去白沙村去打人?
这分明就是陈安志人品不好,被人打了,又找不出是谁打了他,所以,这才将屎盆子将瑞清身上扣!
这白沙村的人,真是欺人太甚!
白沙村的人想冲上去,但是被陈援朝给叫住了。
“叔,你怎么拦住我们?难道就这样子放过他?”那脸上有大黑痣的小子眼睁睁地看着风建设关门,脸更黑了。
“叔。”那几个年青人都看着陈援朝。
“别冲动,先回去再说。”陈援朝喝道。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才会找了几个年青人上门来吓唬风建设,让他交出风瑞清。
谁知道风建设竟然如此硬气,而风瑞清又去S市了。
这事有变,得重新调整计划。
众人只得愤恨不平地走了。
而在通往S市的路上,李小路上车后不久,就昏昏欲睡,风瑞清和风清清则是在说着悄悄话。
“哥,你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风清清低声问。
风瑞清得意地说:“也不看看你哥是谁?怎么可能会露出破绽?放心吧,他们陈家的人就算是猜到是我打的,也肯定找不着证据。”
“阿江哥他?”风清清有些担忧地问,她倒不是担心陈江会出卖他们,只是,她怕陈江扛不住派出所那些人的拷问,被逼着说出来而已。
“放心吧。你阿江哥他人嘴巴紧着呢,人也聪明机灵,不会被发现的,等这一件事情不了了之后,也等我在S市赚到钱之后,我再写信让陈江过来。过来闯一闯。”
“好。阿江哥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等他来了,定然要好好地谢谢他。不过,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就怕那白沙村的人来找爸爸的麻烦。他自己一个人在家,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我们也没有人照应。”风清清又道。
风瑞清却是一副万事大安的样子说:“放心吧。若是那些人上门,爸爸肯定能应付的。再说,那些人若是敢动手的话,还不知道是谁打谁的?你以为,我这把力气是遗传谁的?”
正是算准了这点,风瑞清才敢动手的。
他这把力气是遗传他爸的,就连大哥都没有,他爸可厉害着呢,每逢大哥回来,爸爸和他都跟大哥学拳法。
那些人想欺负他爸,哼,别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文 做什么样的生意
经过一天半的行程,风清清等人终于到了S市。
这路没有后世的好,也没有高速路,所以,原本只需要8个多小时的路程,却走了十来个小时,到了半夜,这才到S市。
刚把车一停稳,风清清就冲到垃圾桶边,接着,哗啦一声,又吐了出来。
上车后不久她就开始吐了,好在,因为想到有可能会晕车,所以她不仅备了一些姜,还备了一些塑料袋,才这没有吐在车上。
李小路也吐了,不过,她没有风清清晕的那么厉害。
风清清也没有办法,这年代的汽车的汽油味太重了,她受不了。
李小路急忙将行李给风瑞清拿着,自己则跑到风清清的身边,一手拍着风清清的背部,一手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风清清。
她心疼地道:“清清,你还好吧?早知道不同意你过来这边了,光是坐车这罪,你都受不的,更别说做生意了。”
她开始后悔听从了风清清的建议,过来这一边。
“妈,我好着呢,只是坐不惯这汽车而已。这跟做生意有什么关系?妈,我能吃苦的。”风清清接着李小路的手帕,先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而后才擦去嘴边的秽物,稚嫩的脸上尽是认真。
李小路叹气,这个女儿,打小就那么倔强!
她也不再劝,只是问道:“这都大半夜了,我们今天晚上去哪里睡?在汽车站这里呆一个晚上,还是去住招待?”
“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旅馆。就算是为了省钱,也不能住这里。”风清清环视了一眼这汽车站,说道。
这汽车站狭小,灯光又暗,从这里可以看得见汽车站的候车厅,里面有着很多客人,有些坐在椅子上,有些斜躺在,有些甚至直接就睡在地上。
人多,有异味,还不安全。
虽然有些心痛钱,但是李小路还是听从风清清的建议,去外面找旅馆来住。
她自己能受这苦,但是不想女儿和儿子跟着她受这苦头。
再者,这一次来,她东凑西凑,凑够了一百块,省着点用,也能用一段时间的。
于是,风清清三人就出了车站,准备往街上走去,看有没有旅馆。
一出车站门,就有很多招揽顾客的人,有卖车票的,有拉客的,有开旅馆的等。
风清清叮嘱风瑞清小心一些,自己搀扶着李小路,两人就去往街上走去。
此时,虽是深夜,但是在S市这个地方,街道上还是有许多灯,路上也有不少计程车和三轮车,所以,他们也不怕。
“妹,我们往哪里走?这附近挺多旅店的,我们选一间比较靠谱的住就成了。”风瑞清问道。
眼瞅着他们都经过几个旅馆了,但是清清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来。
这在车上走了那么久,他也有些乏了。
“再等会,越是靠近火车站,这旅馆的住宿费就越贵。我们再往上走一些,我们找一间看起来干净的住就成了。”风清清头也不回地道。
既然妹妹不怕累,那他们便继续走呗。
直到走到这一条街头的一个名叫“贵福”的旅馆,风清清这才停下。
借着月色,风瑞清扫了几眼这一个旅馆,只见这旅馆是木质的大门,里头有一张木质的桌子,昏黄的电灯正亮着,看外面有些破旧,但是却是干干净净的。
“就在这里吧。这个旅馆看着挺干净的。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租房子。”风清清说道。
女儿/妹妹做决定,李小路和风瑞清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
三人拿着行李便走了进去。
这个旅馆的标间要5角钱一间,单间要3角钱,三人间要8角钱,因为有三人,又都是家人,最重要的是节省费用,所以,他们租了个三人间。
李小路和风清清先洗澡,风瑞清则是去外面买夜宵。
风瑞清买了三碗米粉,花了6角钱。
李小路乍舌,很是震惊,问:“竟然这么贵?一碗米粉要2角钱?!在镇上人,一碗米粉都只要6分钱!”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米粉上面只有一两片肉片和几根青菜、一些葱花。
镇上的米粉那上面可的肉可比这个多多了。
“妈,这肯定不一样嘛。这个是经济特区,自然是比我们镇的贵的。你看,就是一碗粉,用料就那么点,成本不到3分,就卖2角钱。每天肯定能赚上不少。我们就做这个吧。”风清清借机给李小路洗脑。
她说来S市是打工的,家里人还以为是她要进厂的,但是她是不可能浪费那么宝贵的时间进厂的。
这时候,自然是要抓紧改革开放的机遇,去做生意!
“可是,我们不会做呀?”李小路苦恼地说。
“哪里就不会做了呀?妈,你前几天煮的芋头米粉可比这个好吃多了。我看,我们就做吃的,做煮粉就成了。这大半夜的还有人买粉,可见,这粉的确好卖。”风清清尝了一下风瑞清买回来的米粉,只觉得味道特为寡淡,便将自己早就想到的主意说出来。
她上辈子做的不是这个,上辈子她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鹏林市,什么也不会,先是进厂做了几个月,后来觉得赚不到什么银子,于是,便出了厂,去了一个餐饮店打工,打了三四年工,在后厨里偷学了一些手艺,在打工期间,她帮着后厨洗碗的一个孤寡老太太,认了那个老太太做师傅。那个老太太便将她的独传秘笈——卤水教给她。
她后来便是靠这个发家的。
她开了卤肉店后来赚到钱之后,投资开了一间粤式餐厅,而后,开成连锁餐厅,成为整个S市有名了餐饮大王,又叫餐饮暴发户。
只是现在,若是她用这一个技能谋生的话,她没办法解释她是怎么学到这个卤水的。
所以,在来之前,她就想来了,他们要做米粉。
米粉是他们这一带最重要的吃食。
每天早上的早餐不是包子豆浆,不是面条,而是生料粉、三鲜粉、肠粉、凉拌粉、测测粉、卷馅粉等等。
而她要做的——肠粉和生料粉和各式的米粉。
这对李小路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她从小就做到大。
“能行吗?”李小路怀疑。
风瑞清听了,却是兴奋道:“妈,我们就做这个。妈,你做的绝对比我们现在吃的这一碗粉好吃多了。”
李小路将信将疑,不过,打定主意,若是到时他们做不了这米粉,便做其它的。
活人总不会被尿给逼死的。只要勤快些,总能赚到钱的。
正文 租房子
第二天,风清清等人吃过早饭之后,拿着东西就去找房子。风清清装模作样地买了两份报纸,然后看报纸上租房信息。
她前世在这个城市住了二十多年,早就熟悉这个城市的一草一木,自然早就想好了该去哪里住。
他们钱也不多,自然不可能住很好的房子,更加不可有买得起房子,只能租。
所以,来之前,风清清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在东门那一块地方住。无它,东门那一块地方是整个S市发展最早的地方,也是目前来说,发展最好的地方。
发展好,就意味着人多。
“妹,住这里?可是,这里是整张报纸中房租最贵的。”风瑞清皱着眉头说。
这个黄桔街的地方,两间房子的房租是一个月六元。而其它地方都是三元四元不等。
为什么要跑去那边住呢?
他们带的钱不多,若是乱花的,恐怕是不够的。
“哥,我那会儿听我同学说,他们说S市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东门这一块地方。我就想着,既然我们要做吃食生意,自然是要选人多的地方。贵一点没有关系,人多就好,人多了,生意自然也会多的。到时,很快就能赚回这房租的。”风清清笑道。
“人多,做生意的人自然也多,人家也不傻的。我们真的要去那里吗?那里的房租那么贵,我们只带了一百多块钱,怕不够用。”李小路懊悔地说道。若是知道这边的物价那么高,她就应该豁出老脸,去多借一些。
只是,想借也没有办法,村里的人也没有什么钱。
“去。就去那里。去一个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生意?竞争大,机会就多。”风清清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
李小路又看见风瑞清,她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农村妇女。
风瑞清点点头:“既然妹妹将那里说的那么好,那我们就去那里吧。不过,这要怎么去?”
风清清应道:“我们先去问问路人,看能不能坐公交车去?”
一行三人问了路人,又花了6分钱,坐了公车到了东门的黄桔街。坐公车的时候,风清清扫过几眼路过的建筑,只见很多地方都挂着牌子,牌子上面不是写着“孺子牛精神”就是写着“敢闯敢拼,S市速度”、“三天一层楼”“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遥远的记忆扑面而来,风清清感伤地几乎都想落泪。
到了黄桔街之后,三人拿着报纸便开始找最先看好的那两间房子。
好在,风清清熟悉这里,所以,很快在黄桔街的尽头找到了房子。那幢房子有两层,出租的是楼下那层其中的两间房子。
这房子有些破旧,斑驳的墙壁是贴满了广告纸。
风清清在外面喊了一下,就有一个身着青色的确良,身材非常丰满的妇女走了出来。
她两眼扫视了风清清他们一遍,看到他们拿着行李,顿时,那满是肥肉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三位客人,这是过来租房子的是吧?快进来。”那个中年妇女说道。
风清清等人便走了进去。
入眼是一张黄色,有些破旧的书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书和零星的小东西。
墙壁上新刷了一层石灰,看起来比外面整洁多了。地面上也打扫地非常地干净。
那个妇女也不急,任由风清清观看。
看完之后,风清清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说:“婶子,我是从报纸上看到您这边房子出租的,这才一路走了过来。我们能看看是什么房子吗?”
虽说是想要在这边租房子,可是,也得看过房子再说,若是房子太差,他们得另找。
“怎么不成?买卖之前都要先看过货呢,你们租房子的,肯定得看过房子再租的嘛,这房子就是在这一幢的第一层,你们随我来。”那个中年妇女也不恼,转身走到桌子前拿上钥匙,招呼道。
风清清他们三人便跟着眼前这个中年妇女走出这大厅,走到了这一层楼的另一头,将其中的两间房子的房门分别打开,说:“你们先看看。这一层楼只有这两间出租了。这房子挺大,离闹市也近,不管是进厂,还是自己做生意,都非常方便。厕所厨房是公用的,电费3分一度,水费4分一方。”
风清清他们便进去查看这房子。
房子挺大,大概有三十平一间,里面的墙壁也是新刷的,看起来非常地干净,每一间房子只有一个木窗。
看完房子之后,风清清等人又去看了厨房和厕所。
“怎么样?还满意吧?不是我说,我这房子是这条街上独一份的。除了房子大之外,我还自己花钱用石灰粉刷过墙壁。”那个中年妇女见风清清看过房子之后,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赶紧推销道。
虽然房子不愁租,但是她也想给爱干净的人,这三个客人,一看就知道是干净的,穿的衣服干干净净不说,就算是补丁,也缝的整整齐齐。
“是挺好的,不过,就是厕所和厨房是公用的,租六块也太贵了些。”李小路露出些许嫌弃的神情。
刚才他们看了厕所,那厕所虽然是蹲厕,但是有些脏。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初这房子建好就是给家里人住的,家里人没有那么讲究,所以一层楼只有一个厕所和一个厨房。不止我这里,整个S市的租房都是这个情况。”那个中年妇女听了也不恼,笑眯眯的说道。
她就说嘛,这三个人是爱干净的,要不然,也不会说这个情况。
“那能便宜一些吗?一个房间三块钱,有些贵了。”风清清讨价还价道。
“不贵,哪里贵了啦?这里可是靠近东门。别的我不说,你们做生意的话,在这里租房就合适的。这东门,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是那么多。”那个中年妇女摇摇头,说道。
两人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但是那个中年妇女怎么也不肯降价。
最后,风清清还是决定租了下来。
签好合同,交好押金和租金之后,风清清他们拿到钥匙。
将东西放好之后,风清清等人去外面吃过午饭,然后又去东门采买床和一些家具等。
等安顿好了之后,第二天,风清清他们这才有空出来东门考察市场。
正文 第一桶金
81年的S市的东门才刚刚兴起。这里的东门是指新东门。
老东门是火车站那一块,而新东门,则是在火车站不远处。
这里高楼耸立,除了大型商场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摊。这些小摊都卖香港或国外的一些小东西。
风清清没有觉得有多稀奇,这些东西她上辈子就见过了,这辈子再经历一次,早就没有那种新奇感。
而李小路和风瑞清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他们都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
除了小摊多之外,这里的人流量也非常大。
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去匆匆。
李小路还没有见过那么繁华的地方,有些胆怯地问道:“清清,我们来这边做生意,可行?”
“行的。你看那么多人,我们的生意肯定能做的了的。”风清清一边说,一边观看这街道。
只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
只是,目前资金可能不够。
逛了一个早上,找到了这条街道的管理处,交了10元租金和10元押金,租了一个小摊位。下午,他们就去采购各种物品。
他们带的钱不多,再不快些做生意,就没饭吃了。
第二天五点,李小路和风清清他们就起来了。
起来之后,风清清负责洗菜,李小路负责切菜,她做了几十年家务,刀功最好,风瑞清则是在一旁学着。
这切菜的任务迟早要交给他的。
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已经六点了。
他们将煤气灶和煤气罐,炒锅、煮锅、切好的菜等放到新买的三轮车里,这才往黄桔街去。
三轮车是半旧的,他们不够钱买新的,只能买个半旧的,晓是这样了,这三轮车也花了五十元。
再加上一些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李小路带来的一百多块了,只剩下二十多块了。
他们得快些赚钱才成。
他们只一次只准备了两种粉——生料粉和炒粉。
粉有米粉和切粉。
米粉就是圆粉,切粉就是扁粉。
李小路负责掌勺。风瑞清和风清清则负责端粉和洗盆子、收钱等。
将那一张写着供应生料粉和炒粉的红纸挂在三轮车前,他们便开始营业了。
等了好大一会儿,风清清等人只见那些人匆匆而过,却连看一眼都不看她们这个小摊子。
李小路急了,问着:“清清,怎么办呀?这一条街倒是人多,但是没有人过来吃粉呀。”
生意做不下去,他们就没有伙食费了。
“妈,别急,这才刚开始呢,人家都不知道你这里开着粉摊呢。看我的。”风清清笑了笑,说道。
风瑞清和李小路疑惑地看着风清清。
风清清清清嗓子,而后用大声叫道:“卖米粉喽,卖米粉了,这里有好吃的生料粉,炒粉,米粉切粉都有。今天第一天开业,原本要2角一碗的米粉,现在一角五分喽。卖米粉喽。”
风清清开始招呼起来了。
这S市的人太充忙了,来去匆匆。他们无暇分出注意力去关注街边新开的一个小摊子。
酒香还怕巷子深呐。
李小路和风瑞清见风清清这么一喊,脸上便烧了起来,这,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他们还没有试过这么喊的呢。
风清清也不管他们两个是怎么一个想法,喊了几下,停了下来又继续喊着,而后,更是站在摊子前,开始招呼着客人。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着西装,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生料粉是什么东西?”那个中年男子问道。
“这位先生您好,我们这生料粉跟这边卖的三鲜粉差不多,只不过,只了三鲜之外,还多加了鱼肉和大肠,味道比三鲜粉要浓一些。”
“给我来一碗吧。”那个中年男子说罢,径直走到风清清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塑料桌那边做好。
“先生,您好,您是要米粉还是切粉?”风清清笑眯眯地问道。
“要一碗米粉吧。给我再加五分钱的米粉,要忙一整天呢,早上得吃饱一些。”那个中年男子又道。
风清清大声应道:“好咧。”
李小路早就在一边候着了,得到准信之后,扭开煤气灶,快速地从桶里舀一勺水,将炒锅简单地清洗后,又从旁边的煮锅里舀一勺骨头汤,而后开始煮起来了。
因为米粉是事先就泡好的,所以,不到半分钟,粉就熟了。
风瑞清将粉给那个中年男子给端过去。
风清清继续喊着。
风瑞清也跟着风清清喊起来了。他刚开始也觉得丢脸,不过,看到自己妹妹这么一喊,就将客人给喊来了,客人来了,就意味着钱来了,所以,他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的,赶紧跟着招呼起来。
跟饿肚子相比,丢一下脸又算得了什么呢?
有一就有二,大家都有从众心理,更重要的是,这一条街上的人比较多。
所以,不一会儿,风清清家的桌椅就坐满了。
李小路手脚麻烦,菜什么的都是切好了,就连汤都是熬好的,所以,她煮粉也快,并没有让客人等很久。
一波一波的客人接踵而来,到了后面,都不用风清清和风瑞清招呼了,路人见这个摊子生意那么红火,自然就过来。
两个小时多过去之后,李小路就将准备的粉全都卖光,甚至还不够卖。
李小路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说着:“这做生意比种田还累。我今天这胳膊,可真够痛的。”
种田累了还可以歇息,反正是自家的田,早一些种和晚一些种都没有关系,但是做生意的话,那是不能歇息的,一歇息,客人就要走光了。
“妈,今天回去你教会我,我来煮。我力气大,人也年轻,不怕累,也不怕痛。”风瑞清说道。
总不能自己的妈妈累着,他和妹妹一边享福。
“成。反正你大哥去当兵去了。这个家总是要靠你的。你早点学会也好。”李小路道。
“嗯。我晓得的。”风瑞清点头道。大哥不在身边,他就要多尽孝,让父母早日过上好生意。
风清清等人收拾东西,而后又去菜市买了些菜,回租房休息,顺便吃中午饭。
“你们怎么快就回来了?”房东莫阿姨讶异地问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做生意的那么早回来的呢,“米粉不好卖吗?不至于吧,这黄桔街上每天都很多人,除非煮的太难吃,要不然,都能赚的了钱的。”
风清清笑了笑,说:“第一次做在东门做生意,不了解情况,准备不充分。材料都卖光了。”
“哦,这样子啊。那你们下次多准备一些。这黄桔街每天都很多人的,特别是饭点的时候,那些坐办公室的,还有打工仔什么的,都很乐意花上两三角钱到外面吃饭的。”莫阿姨又说,“这不,我家人都出去做生意去了,只留我自己一人在这里看房子。”
“谢谢莫阿姨指点了。我们下午多准备一些。”风清清道谢。
“要多准备一些。你们家乡有什么小吃,也可以多准备一点,只要好吃,很多人买的。”那个莫玲道。
风清清应道。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开始数钱。
一共二十二块五!
除去成本五块三,他们一共赚了十七块二!
十七块二!
李小路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笑的连眼睛都看不到了,“一天就能赚那么多钱,就算胳膊再酸,我也乐意。在家里,种了一年的地,统共就赚不到二百块,而在这里做生意,一天就赚了十七块二!”
风瑞清也满脸激动,他故作镇定地拿起那一叠票子,再数一遍,确定没有错之后,激动地说:“妹,这S市我们来对了。过几天,若是这钱还那么好赚的话,我们再弄辆三轮车,两个人煮。”
“嗯。”风清清狠狠地点头,应道。上辈子她自己一个人做生意,虽然也赚的多,但是却没有现在那么开心与满足。
三人简单地休息过后,又出去采买食材,准备傍晚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