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别担心,是我 剧烈的疼痛撕扯着战华月的神经,脑海中又冒出梦中那个女人的冷俏的脸,不正是她自己?! 陡然惊醒,背上一片虚凉。 占华月眯眼打量着四周环境,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处在一个山洞之中,四周全部是身披铠甲的士兵在来回走动,就连手中的兵器都是长长的枪戟!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的装束为何这么奇怪? 占华月心中疑惑,正要再仔细观察,忽然脑中一痛,大量信息如潮水般涌来。 不过须臾,占华月睁开眼,眼神复杂,皱着眉低声呢喃:“战家……小姐?” 占华月从那些突兀出现的记忆碎片中了解到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现在所处的朝代是林朝,顾名思义,当朝的皇帝亦是姓林。 这具身体的名字和她的略有差别,叫做战华月,同名不同姓,是梁国战神战忠最疼爱的女儿,她打小便跟在她父亲身边,对行军打仗之事耳濡目染。 梁国国君寿辰将至,战华月奉命押送夜明珠到梁国进献给梁国国君做贺寿之礼,没想到消息走漏,半路遭遇围剿。 因为事发突然,加上敌众我寡,战华月领兵好不容易护着宝物厮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来,手下士兵死伤大半,损失惨重。 途中急于摆脱追兵,一路纵马驰骋,不断有士兵为了保护她殿后冲杀,不想一箭破空而来,匆忙之时躲避不及,正中红心,遭受重伤,在奔驰的马背上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所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战华月了? 艰难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脑仁一阵阵发疼,好一会儿才将脑子里的信息消化了大半,虽然觉得惊骇且难以接受,但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了解目前的处境再做决定吧! 一名士兵听见动静,见她醒了,仍有干涸血渍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小姐,你醒了?你的伤怎么样……” 士兵话一出口,战华月便猛地循声看了过来,目光锐利如刀,冰寒刺骨,士兵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讷讷不敢再言。 战华月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一瞬不瞬,眼中闪过一缕沉思之色。 “这里是哪里?”首先需要清楚的便是目前的处境了,战华月打定主意,发声询问,只是嗓子干哑。 “我们在路上遭遇了截兵,小姐您不慎中了贼人暗箭,昏迷过去,我们人手不够不好硬拼,只好且战且退寻到这个隐蔽的山洞摆脱了追兵。”士兵听得问连忙回答。 “眼下情况如何?”看来在这里暂时还没有太大危险,战华月稍稍放了点心,又问。 “回小姐,一路上我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我们这十来个人,都已经累到不行。那群贼人不知是哪路人马,一直在此地搜索我们的踪迹不肯罢休,大家伙守着洞口不敢合眼,就怕追兵追过来。我们的口粮早就丢了,又困又饿。我们都是粗莽的汉子,不好给小姐包扎,幸好小姐你醒过来了,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水吗?”战华月听完也没表态,而是问道。 士兵愣了愣,赶紧递了水袋过去,她接过拧开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嗓子清润了点,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只是听这士兵所言……战华月扫了一眼洞中诸人,皆是气势颓靡,确实如那士兵所言难有再战之力。 战华月虽自认身手不错却也是垂垂重伤,这运气也真是够背,一来就把她丢入如此险峻的境地之中。 好在她早已经习惯危险,为今之计还是得先将胸口那支碍眼的箭取出然后包扎伤口,才能再考虑后面的事。 以她的身手逃出去是件易事,就是这个伤,要棘手许多。 战华月仔细端详着自己身上的伤势,眉心微蹙,暗想倘若就这样拔出来没有专业的护理的话,光流血她都能一命呜呼了。 死在这荒郊野外的还真是不值得。 洞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声音较杂乱,显然不止一个人!战华月眼中精光一闪,追兵来得可真快。 这个时候将胸前的箭拔出来肯定是来不及了,从手旁拾起一柄锋利的匕首,果决的将箭柄削断。 尚还健好的几名士兵显然也听到了,不约而同的挡在她身前,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对方的目的地就是他们这里,也难怪,战华月看了一眼身上被血液浸透的衣裳,想必就是循着血腥味过来的。 狗鼻子!!!! 此时此刻不能在这洞里坐以待毙,放手一搏或许还有希望。 战华月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闪身从侧面窜了出去,士兵们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过,回头一看哪还有战华月的影子,皆是一惊,跟着冲了出去。 月光凛冽,此时还是夜晚,还没出洞外迎面便碰见一群人,打头的男子见着她也是眼前一亮,连忙加快脚步过来。 战华月前世是特工,深谙先发制人之道,没等看清楚男子面容便是一刀横切,直取男子项上人头,毫不留情! 只是这一刀势头虽猛,奈何她伤得不轻,虚有其表,后续乏力,且来人反应极快,灵巧到底躲开了刀。 小退一步,战华月眼前一花,手腕便被人扣住,力气之大她自知挣不脱,抬脚便是一记撩腿,直取重地。 男子没料到她竟出此招,微微愕然,连忙躲避,不等战华月还有动作便劈手将她手中的匕首夺去,手臂轻轻一带,将人入怀。 战华月皱眉,扭身想要逃离,只是一个念头闪过,那男子却是扣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我,别担心。” 男子说着,顺势松开了她,洞里的严阵以待的士兵看到他顿时松了口气,面露喜色:“四皇子。” 战华月退开两步,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所有形容帅气的词都很恰当的体现在他身上,唯独不能用俊朗来形容,相反透着三份邪气,七分内敛,带出一股冷冷的气息。 第一卷 第2章 四皇子 脑中忽然闪出此人的信息。 林无邪,林朝当今皇上的庶子,排行老四,因出生不好,不受皇上喜爱,早年被寄养在漠北的行宫之中,从小与她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为人性子冷漠,独待她极好。 “你怎么过来了?”不知怎的,战华月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经方才那一番折腾似乎有了恶化的趋势。 “战将军安排在驿站接应的人等了许久没有接到你们,派人沿路查看发现有打斗的痕迹连忙传信,我收到消息就循迹赶了过来。” 林无邪看着垂眼靠在石壁上的战华月,身上的血迹骇人,忙过去扶她:“月儿,你没事吧?!” 战华月还没答话,手下一名士兵忽然醒悟,连忙道:“我们冲出来之时小姐被贼人的箭射中,昏迷过去,到现在一直不曾处理!” 战华月瞪他一眼,转头见林无邪已然变了脸色,伸手要查看她的伤口,她不动声色的躲开。 以战华月现在对自己的模糊认知来,和这位青梅竹马接触还觉得有点别扭,她不习惯这样的关心:“我没事,还撑得住,先离开这里再说。” 林无邪伸出去的手落空,眉目间虽满是担忧,却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轻应一声:“好。” 战华月强打起精神往外走,林无邪稍稍落后她一小步。 方出得山洞,林无邪手下的一名斥候便过来报道:“四皇子,有一小队不明人马正往这边过来,看样子是冲着战小姐来的。” 呵!居然敢追来! “来得正好。”林无邪冷笑,眼底的寒意让人不寒而颤。 声音渐渐逼近,显然已经不远了,一旁的贴身侍从见状问道:“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无邪柔和的脸色转冷,气势迫人,只道出八个字:“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侍从领命,招呼一声,带着手下人马朝追兵扑杀过去,对方只以为是一群不顶用的伤兵,遭遇猛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于应付。 战华月走了这么几步已是用了全身气力,身上所中之箭似乎并不简单,令人身体麻软,反倒像是中了毒的迹象。 林无邪远远看了一眼战局,看向战华月,冰冷的目光柔和下来,“月儿,别担心,一切有我。” 战华月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心里却是一阵柔软,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对她毫不犹豫的保护。 迎着林无邪柔和的目光,战华月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战华月浑浑噩噩的醒来,听到屋内有人在小声交谈,其中一人便是林无邪。 林无邪问大夫:“情况如何?” “哎。”大夫摇头,叹道:“这位小姐受伤太重,箭上又淬了毒,恐怕是回天无力了,以小人的医术也没有办法,殿下还是另寻高人吧。” 林无邪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领将他提到眼前,压抑着怒气,眼里尽是红血丝:“什么回天无力,本王告诉你,救不了就拿你命来偿!听到没有!” 大夫哆嗦道:“这……殿下,小人已经尽力了……这位小姐的伤太重了,失血过多加上拖得太久,毒已入骨,小的……” 林无邪还要说什么,就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他不过是一个大夫,我自己的伤我知道,这不关他的事,你放他走吧。” 林无邪闻言,心中稍安,松开了大夫,大夫已是吓得面色青白,对着战华月揖礼连连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说罢,不敢多留,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林无邪压根顾不上他,大步走到床前,紧皱着眉,道:“月儿你放心,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太医院的人了,很快就到。” 战华月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她能感觉到箭虽拔出,胸口仍有酥麻疼痛只敢,尚有隐患留在体内,看来那箭果然不简单,竟然还淬了毒。 战华月看一眼林无邪,默然片刻,点头,轻声道:"没关系,一切随缘。" 眼皮渐沉,眼前的人渐渐模糊,林无邪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月儿,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先好好休息。” 林无邪话音一落,战华月便支撑支撑不住又昏了过去,林无邪眸光微沉,轻手轻脚的替她掖好,出了房间,当即叫来几名心腹手下。 心腹们见自家主子脸色阴沉,目光扫过寒气逼人,个个噤若寒蝉。 “查出攻击月儿的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充满杀机,寒意渗人、杀气凛然。 心腹们齐齐打了个寒颤,自是不敢耽搁,齐声领命应是,马不停蹄的执行命令去了。 林无邪哼了一声,直觉此次战华月遭受袭击之事内情并不像那些士兵所言贼人劫道那么简单,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杀意。 一抬眼见他最信任的心腹孟均迎面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缓了缓,道:“什么事?” 孟均听得问,忙拱手答道:“殿下,属下已率人将追兵全数剿灭,共取项上人头三十颗,前来复命!殿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人头?” 林无邪想到就是这群人使得月儿变成如今这般样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将人头全数悬挂在城墙上!你派几个人暗中盯着那些百姓,有嫌疑的全部给我抓起来,严刑拷问!” 孟均领命离开。 林无邪踱了两步,觉得屋子里闷得慌,便来到后院。 心后院寂静无人,一弯月牙悬挂在夜空中,月光清朗。 林无邪负手而立,仰头看着月亮,面上冷清,可这心怎么也静不下新来,脑中全是在山洞外战华月忽然倒下的情景。 她虚弱的说“一切随缘罢”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当大夫说回天无力的时候,他的心都被揪紧了,生疼生疼的,恨不得手刃了那些无能的大夫。 林无邪吸了口气,气息略颓,步出院外,吩咐侍卫道:“去!给我把城里所有大夫都请过来!直到有人能治好月儿的病为止!” 第一卷 第3章 龙血药引 为着林无邪这一命令,当天夜晚城内一阵人仰马翻。 三更天的时候,城内稍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被士兵从被子里拎出来提了药箱匆匆忙忙过来,聚集在战华月房内。 战战兢兢的替昏迷的战华月诊脉,与同行小声交谈着,一脸无奈之色,目光不失小心翼翼偷看林无邪的脸色,不敢开口。 林无邪围着桌子走来走去,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见人回话,眼见天已快亮,他不耐烦的逼问:“看了这么久,你们到底能不能治好!” 面对着林无邪冰冷的目光,大夫们吞吞吐吐的不敢说话,最后一个年级稍老一点的大夫硬着头皮道:“回殿下,这毒太过霸道,我等医术有限,无能为力……殿下还是另……” “无能为力是吧?”又是这样的趁此滥调,林无邪冷笑,“你们连点这点小伤都治不好还做什么大夫?来人,全部给我绑了带下去!” 大夫们脸色苍白,连连求饶,林无邪都快将茶杯捏碎了,孟均忽然跑进来,急急忙忙的禀报道:“殿下,太医院的人到了!” “动作倒是利索。”林无邪闻言,眼角的冷意终于不那么浓烈。 “是,皇上听闻是战小姐受了重伤,不仅命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快马加鞭赶来救治,还将贴身的医佗也派了过来!” 皇上贴身的医佗自然比太医院的太医医术更高了,林无邪忙道:“甚好!快!快请他们进来为月儿医治!” 耳边求饶之声愈甚,林无邪现在没了心思处置他们,却又不肯轻易饶过,一挥手,吩咐道:“先带下去,听候发落。” 太医们进来先是行礼,林无邪摆手:“不必行礼了,快去看看战小姐的病情,务必要治好她。” 太医们闻言不敢耽搁,忙放下手中的药箱看战华月情况。 医佗为战华月诊脉过后,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他在太医中地位最高,众太医见他如此,便是察觉此伤不简单了,忙问如何,医佗只摇摇头不说话,让开位置。 其余太医不明就里,依次为战华月把脉后,也俱是摇头,叹息连连,围在一起一番商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也差不多大亮了,仍是没出结果。 林无邪看他们把完脉之后不说话,还一个劲的摇头,脸色沉,问:“没办法?” 医佗顿了顿,为难道:“回四殿下,办法是有,下官这里倒是有一服药可以治好战小姐的伤,其余药材倒还齐全,只是……只是缺了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你只管说,我命人去府库中取!” “这……这药引不是指的药材,而是……”医佗面带难色,踌躇着开口。 “是什么?”林无邪皱眉:“快说!” 医佗见他满色不善,只好实言道:“实不相瞒殿下,这味药引需是用九龙之血,但龙乃是皇家的象征,如何能……” “九龙之血?”林无邪顿然明白,一卷袖子,露出胳膊:“用我的。” “殿下乃皇子自然也在九龙之血的范畴,可是……” 林无邪打断他:“没有可是,尽管取便是!” 太医们俱是一惊,齐声道:“殿下乃皇族子嗣,身份贵重,此举等同于伤害皇族后裔,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能救好她也算是这血的一件功德。” 说罢,抽出桌上匕首,动作麻利的割破了手臂,血液瞬间从皮下汨出。 看得人触目惊心、。 林无邪翻过一个茶杯接住留出的血,冷眼一扫那群已然吓呆的太医,不容置疑的道:“你们只管救人,出现任何事情我来承担便是。” 太医们无奈,只好称是,眼见血快过杯半,医佗连忙道:“殿下,够了!够了!太多了!” 林无邪瞥他一眼,待杯中又入了几滴,这才罢手。 太医忙取了金创药和纱布来为他止血包扎,林无邪接过纱布道:“不用管我,去照顾战小姐。” 众人无奈,但是林无邪坚持,只好作罢。 医佗小心翼翼的取过那半杯血,从药箱中取出几味药材捣碎配上林无邪的血液制成金丹喂战华月服下。 林无邪紧盯着她的反应,见她服下金丹后仍是没有动静,不由得皱眉道:“为何没有反应?” 医佗解释道:“药效需过得片刻才能发作,殿下不必心急。” 林无邪本是一个性子沉稳的人,唯独面对战华月的时候,有些浮躁。 闻言只好先定下心来,唤人进来请太医下去歇息,暂且不要回京,以免战华月服药后又出什么意外。 太医们自是应承连连,提着药箱随侍从出了房间。 战华月人是昏迷了,但是在太医们赶到时便醒了,只是睁不开眼。 林无邪听说需要九龙之血时毅然为她放血治伤,她看不见,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那金丹倒是确有奇效,服下去没多久便感觉浑身发痒,尤其是伤口处,痒得厉害。 她知道这是伤口正在愈合的缘故,看来这药确实能治她的伤,战华月松下心神,沉沉睡去。 战华月是被痒醒的。 约莫是因为那金丹的缘故,伤处已经渐渐结痂,却是浑身奇痒难忍,如蚂蚁啃噬一般。 “月儿,你哪里难受?”林无邪一直守在床边,察觉动静连忙起身,语气里一改寻常的近视吧紧张。 战华月蛾眉轻蹙,似乎极为难受,便要差人去将太医喊来,战华月已是清醒,扯住了他的袖子,力气极轻。 林无邪收回迈出去的脚,扭头正对上战华月睁开的眼睛,尚还带着初醒的迷蒙感,心中一软,柔声道:“月儿,怎么了?” “渴。”战华月艰难的从干涩的喉间挤出一个字,里面火辣辣的疼。 “好,我给你倒杯水。”林无邪点头,倒了一杯水过来。 战华月手肘微曲,想要起身,浑身却是没有一丝力气。林无邪先一步帮她垫好枕头,小心翼翼的扶她坐起,将水杯递给她。 清水入喉,一饮而尽,战华月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点。 第一卷 第4章 嘘寒问暖 林无邪为她又续了一杯水,“月儿,你伤感觉如何了?我去叫太医。” “不必了,我感觉好很多了。”战华月捏着水杯,屋内并不亮堂,窗户开了一扇但也放下了帘子,只有幽幽的光线落进来,看样子天已经亮了。 “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太医说你之前受伤太重,精神透支,所以昏迷得久了一点,并无大碍。月儿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差人将贺礼送至梁国,不会误了梁国国君的寿辰,你且安心养伤,其余的交给我来处理便好。”林无邪以为她在担心寿礼的事,回答之余又解释了一道。 向来少言冷语的一个人,面对战华月,总有说不完的话,生怕她没有听进去。 “三天……”战华月怔了怔,看向林无邪,眼眶下的黑色给他冷酷的脸上添上了一抹不美的颜色,一丝念头闪过,战华月问:“你多久没睡觉了?” 林无邪脸上露出笑意,淡淡回应:“无妨。” 他说得恳切,身形笔直,一副精神十足的神态。 战华月看在眼里,心中感动,盯着他熬红的双眼,慢慢道:“我的伤已经好多了,再将养几天便可,你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早点回房休息吧。” “才醒你又急着赶我。” “你想在我这里休息?”战华月反问,说着还往旁边倾了倾身子,做出要往里面挪的动作。 林无邪没料到她会这般说,有瞬间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反倒是战华月瞧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笑出声来。 林无邪见她发笑,才知自己被戏弄了,方才不过是玩笑罢了,面露无奈:“月儿,你……越来越能闹。” “好了,我刚刚开玩笑的。” 战华月捂了嘴,她笑得太激烈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疼痒,放在被子下的手握紧,不动声色:“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这般照顾我。” “本王乐意。” 林无邪还要再说什么,却在触碰到战华月了然的目光之后没有说出口,只好点头,叮嘱道:“好,你好好养伤,我把翠儿也带来了,你有什么事唤她便可。” 翠儿原名张翠,是她的贴身丫鬟,记忆中是很机灵的一个人,从小便在她身边,与她一块儿长大,其中情谊非普通主仆可比,可见林无邪对她的用心之细。 战华月面上没有任何表露,心中却已记下林无邪这份用心。 “将城内那些大夫都放了吧,他们并未犯什么错,让有心的人知晓,反倒不好。”面对林无邪略显讶异的目光,战华月轻声解释道:“我听得见。” 林无邪恍然,看来战华月将那天晚上的事都听了个清楚…… 那晚战华月并非处于深度昏迷,而是半昏迷的状态。 “谢谢。” 这是由衷的感谢,却让林无邪皱了眉:“你我之间,何需言谢这个字,日后也不许再提!” 战华月眉眼弯弯,虽然身体内的难受愈来愈强烈,却是出奇的有些开心:“是。” 目送林无邪离开,紧绷着的身体忽然瘫软下去。 麻痒之感愈甚,那种感觉强烈却又虚渺。 那痒不是皮肉之痒,而是骨头里的,血脉之中的痒,这是治伤必经的过程,无药可医,体内的伤正在以一种很快的趋势好转,所以除了强行忍过之外,别无它法了。 战华月蜷在被子里,冷汗淋淋。 林无邪出了房间,心中还是不大安,先是叮嘱了守在门外的翠儿一番,想到战华月的话,又吩咐一旁的侍从道:“将那帮大夫都放回去罢。” 侍从应是,林无邪思虑片刻,道:“再每人补发一份诊金权作补偿。” 林无邪口中的诊金自然要比寻常人家的诊金要丰厚得多。 那些大夫中有几人在城中也是小有名气,那日林无邪盛怒之下一回全绑了,在狱中受苦受难这几日,他们也惊惶了好几日,倘若就这般放回去颇有隐患,惹起不好的怨言也是挺麻烦的。 侍从领会了林无邪的意思,躬身行了礼便退下去照办了。 林无邪此时已是疲累之极,他强打着精神,又来到太医们歇下的地方,询问战华月补养身体一事。 他虽然因不受宠流落于漠北,但是皇子身份的尊崇却不曾被剥去。 众太医见他询问,不敢怠慢,由医佗执笔开出一张药单交予林无邪。 林无邪接过便要离开,被医佗喊住。 “二殿下,战小姐服用的金丹效力颇大,后劲会产生身体麻痒之感,常人难以承受,虽然没法子完全压制,但下官刚好制出这份无觉丹。” 医佗从袖中取出一个青花白瓷的小瓶子双手递给林无邪:“倘若战小姐醒了,便喂她服下,可抑制一二。” 林无邪闻言一惊,困意一扫而光,想起战华月初醒时难耐的表情,原来是因为如此,他差点真以为战华月已经完全好了!暗怪自己大意,冷声道:“为何不早说?” 冷眼扫过医佗身后众人,寒意阵阵,医佗忙解释道:“殿下明鉴,非是我等刻意隐瞒,实是这无觉丹制作极是费时费力,今日才制好。” “多久才能好?” “这种麻痒之感只会持续一天时间,一天之后便好了。”医佗好歹是在皇上身边待过的人,毫不慌乱的答话。 林无邪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看了医佗一眼,取过他手中的丹药:“此药若是有效,此事也便罢了,如若无效……” 林无邪丢下一句话便扭头离开,快步往战华月的房间走去。 林无邪赶到战华月房前,直接推门而入,瞧见在床上窝成一团的战华月,心中一紧:“月儿。” 看了一眼手中的无觉丹,快步过去,将战华月颤抖压抑的身子搂入怀中,一手拔开瓶塞倒出一颗无觉丹喂入战华月口中。 战华月正努力压制着体内疯狂的痒感,已是精疲力竭,听见门开的声音也没有力气睁眼去开,紧接着下一秒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的猜出是林无邪。 战华月乖乖的张嘴,任由丹药在口中化开,她知道林无邪不会害她,虽不适应此时动作,也不只能承受。 第一卷 第5章 回京 “有没有好受一些?”林无邪紧紧搂着她,感觉到她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问道。 药一入口,麻痒之感便消去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难受。 战华月想推开他,她不习惯这样的搂抱气息,可是浑身无力,连动弹一下都有些困难,只好窝在他怀里,虚弱的点头,她只是没料到,会这般的猛。 林无邪见她点头,松了口气,冷哼道:“还算有点用处。” 顿了顿,略带着责怪的道:“身体难受为何之前不与我讲,非得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伤口可有裂开?” 战华月摇头,伏在他胸口,那副乖巧模样挠的他心痒,好一会儿,战华月才从他怀里轻轻挣出来:“我想沐浴。” 战华月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早已是浑身大汗,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林无邪闻言,神色微微一变,很快掩饰住,起身:“我去吩咐翠儿准备热水。” 战华月不是多话的人,林无邪亦如此。在翠儿回来之前两人就这样相对静默。 没多久,翠儿准备好东西回来,战华月看了林无邪一眼,微微挑眉,正要说话,林无邪自觉的站了起来。 “你好好养身体,有什么事千万莫要硬撑,待你身体大好我们再回京都。”林无邪不厌其烦的嘱咐着,将手中的无觉丹放在桌子上。 “这无觉丹,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麻痒之感,太医说今日过去便好了。” “嗯。” 他抿抿唇,皱了下眉又松开,深深的看她一眼:“那…………我走了。” “嗯。”战华月应了一声,挪开目光,又道:“你早点休息。” “恩。”轻轻回应一声,才踏步出去。 翠儿一边伺候战华月沐浴一边笑道:“二殿下对小姐真是上心得紧,这几日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硬是不让我们服侍。” “哦……”战华月进入热水之中,神经舒缓下来,对于翠儿的话,回应得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啊,四皇子平日里是冷了些许,但对小姐可是好得很,听到小姐出事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带人赶了过来……”翠儿笑嘻嘻的道,后面的话却也知趣的停了下来。 一转眼五天过去,战华月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林无邪办完公事便会过来陪她,说一些有的没的趣闻,闲闲的打发时间。 林无邪觉得这样的日子倒是挺好,也便没怎么提回京的事。 直到第六天一早,林无邪处理完手中的事情正要去找战华月的时候,孟均突然出现。 “殿下,京城派人来催了,您看我们是不是?” “知道。”林无邪无意识的翻动了一下手边的书,看来是时候回京了。 来到战华月所住的地方,一入门便看见坐在树荫下藤椅上支颌沉思的她,翠儿在一旁小心的给她打着扇。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战华月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着原来那位战华月的记忆,顺着一遍遍的梳理,在山洞醒来前的记忆夜清晰的浮现出来。 她依稀记得自己本来是与几位同伴一起接受了一道前往某地盗取机密文件的任务,却在任务成功返回的路上与其中一名同伴起了争执,紧接着便是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枪响…… 脑门中枪还能活?战华月摇头,除非是医学奇迹,但是那个鬼地方荒郊野岭的,必死无疑了。 也是在同一时刻,这个时代的战华月被一箭命中胸口…… 所以,她不仅是穿越,还重生了?!这两种在世人眼中都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上,而且是怎样一种巧合机遇,才能让她重生这具身体,刚好也叫战华月啊! 虽然的确很诡异,但是好在战华月心理素质过硬,到哪里活不是活呢?世界上有几个人能真正一心向死?谁都是想活下去,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她没死,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战华月以手支颌,想着自己的事情,却也敏感的察觉到有人靠近,收回思绪,扭头看去,见到来人,眸中的警惕悄然隐去。 “翠儿,再搬张椅子过来给殿下。”战华月淡淡的吩咐道。 翠儿脆生生的应了,去房内搬了另一张椅子出来,林无邪坐下,笑道:“月儿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过去。”战华月含糊的答道。 “今日身子感觉如何?” “已是好了很多。” 战华月听到他说药就觉得苦恼,她不喜欢那股药味,但是林无邪坚持要她天天喝,说是给她补养身体,还一口都不让剩。 碍于好心,她只好一天不落的喝完那难喝到足以熏死一头牛的劳什子补药。 林无邪被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逗乐了,细细的打量着她,面色红润,的确比之前要精神许多,也便放了心。 “那就好,我们出来太久,京中派人来催,你今晚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返回京师。” “回京?”战华月这才想起她本来就是京城人士,只是小时长随战忠在漠北而已,如今四周平靖,自然也便调回了京城,如此想着,她点了点头。 “怎么,月儿舍不得此处?”林无邪见她漠不关心的样子,以为她在此住了这几天舍不得离开。 “算是吧,就是觉得这几天的事情像在做梦一样。”战华月不置可否,这是重生之地,心下,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 相对于其他地方。 “你没事就好,月儿若是喜欢此处,日后我们常来便是。”林无邪安慰她。 战华月抿唇笑了笑,不做声,算是默认。 次日一早,林无邪与战华月一行人便打点清楚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临到皇宫门前已是午后时分,只因林无邪与战华月商议一番决定先将此事禀告皇上以求彻查清楚,以免让某些不怀好意之人逃脱了罪责。 才到门口下马要进去,便听到伸手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我瞧着是谁,这不是四皇子吗?”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也慢慢转到他们身前来了,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扫了林无邪身旁的战华月一眼,语气不善:“哦,战小姐也在啊。” 第一卷 第6章 投壶比试 尖锐的敌意使战华月皱了眉,从记忆中翻找出这人的信息,挑了挑眉,嘴唇张合,无声的吐出两个字:“郡主?” 这女子名为査都敏敏,是查都雄王爷千金,人称敏敏郡主,与战华月的关系不是很好,以前便屡屡寻她的茬,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可笑的是,二人还有一层师姐妹的关系。 战华月没打算费神搭理她,林无邪看了她一眼,对战华月道:“我们进去吧。” 査都敏敏二人对她视若无睹,心中冒火,冷笑道:“呵,早就听闻四皇子与战小姐感情深厚,出双入对亦是常事,几日前战小姐出事四皇子可是担心得不得了,如今看来,倒也并非传闻了。” 说到这,换做一副似是关心的口吻:“啊,倒忘了,据说那日战小姐重伤半死不活,今日可好些了?” 林无邪冷着脸,心中不悦,倒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淡淡的扫了眼查都敏敏,让马背上的查都敏敏莫名的觉得心慌。 这査都敏敏郡主声音尖锐,一直在耳边聒噪惹人厌烦。 战华月面露不耐,讥诮的道:“承蒙郡主不远千里即使身在京城也不忘挂念我的死活,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四皇子与我的关系众人皆知你却非要去听信那些市井传闻,听信也就罢了,还要摆到当事人面前来说,我倒奇怪,你这人是真蠢还是假蠢?” 査都敏敏没料到战华月口齿忽然变得如此伶俐,怒瞪着她:“战华月你……” “我很忙,不像郡主你闲得没事干成天跑到别人面前嚼舌根说一些让人怀疑你智商的话来证明你的存在感,如果没别的事了,还请你让开,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战华月打断査都敏敏的话,面色冷淡的昂头,用下巴点了点宫门的方向。 査都敏敏捏紧拳头,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刀子的话,战华月觉得自己此刻恐怕已经被射出成千上百个洞变成筛子了,她毫不畏惧的与査都敏敏愤怒的目光对视,眸中寒意森森。 “哼,战华月,这次你能大难不死算你运气,你今日骂本郡主的事,本郡主记住了,咱们走着瞧!”査都敏敏被她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却不肯轻易认输,一拂袖,丢下一句狠话,便带着随从离去。 林无邪听见査都敏敏的话,眸光幽暗了几分,战华月耸肩:“真麻烦,我们走吧。” 林无邪一边往皇宫里走,收回眼里的冷意,一边笑道:“月儿你今日倒和往常不一样,口齿伶俐。” 战华月知道他是说自己以前碰到这种情况从来不逞口舌之利的,但是她又不是以前那个战华月,语气淡淡的道:“她的声音太难听了,我不喜欢。” 林无邪噎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两人本来是打算求见皇上禀报遇劫一事的,却被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告知皇上正在御书房内与大臣议事,暂时不能通禀,请他们二人稍待片刻。 谢过公公,林无邪提议道:“不如先去御花园走走?” 在这宫里规矩繁多,战华月也觉得这样干等着很无趣,闻言,欣然应允,正好她也挺好奇那些动不动就在电视剧中出现的御花园,到底是个什么样。 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嶙峋山石,比之她以前见过的那些所谓的皇家花园还要盛景! 园内罗列奇石玉座、金麟铜像。那些花儿开得正艳,郁郁丛丛个,煞是好看。 空气里都有若有若无的香气,地面用各色卵石镶拼成福禄寿的图案,一看就知当初建造时的工程之浩大。 战华月停在一株红色的花前,饶有兴致的打量,没想到这御花园中还有这等花。 林无邪见她停下不走,目不转睛的盯着花瞧,开口解释道:“此话名为回生花,是他国进献的新品种,因着花名寓意吉祥,样式又好看,父皇便命人便栽种在此处。” “嗯。”原来这里管曼陀罗叫回生花啊,不过比起它另外一个名字的确吉祥许多。 战华月漫不经心的应着,眼角余光瞥见一名身着粉色宫裙的少女携了两三侍婢朝他们这边款款而来,看她的目光所及,是冲着林无邪来的? “四哥!”还没到近前,那女子便远远的喊了一声,调子甜得发嗲,战华月觉得喉咙里都灌满了腻人的蜜水。 “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和人家说一声!”女子小跑过来,直接搂住了林无邪的胳膊。 林无邪看到是她,冷冷清清的面上,倒是难得露出些许笑意。 “才回不久,打算求见父皇,谁知父皇正在议事,便同战小姐来御花园走走。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许你们逛园子就不许我逛园子了么?”女子哼了一声,看向战华月,露出得体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大好听:“这位便是战小姐吧?最近战小姐的事情宫内的公主嫔妃可是都知道不少呢,本公主亦是久仰大名。” 战华月唇角微勾,装作听不懂这话里的嘲讽之意,不动声色的道:“哦?原来华月还有这等福气引得各位公主如此关注,不知是何等大名?” “是啊,父皇听闻战小姐伤势,将太医院最好的几位太医连着贴身的医佗都调了过去,如此大动静,本公主想不知道都难。”女子语气中带了一丝讽刺。 林无邪听她话里带刺,皱了皱眉:“文殊,战小姐是为了朝廷才受的伤,父皇自然重视,不得如此无礼。” 文殊公主还想再说什么,见林无邪皱了眉,话到嘴边又咽下,瞟了一眼战华月,甜笑道:“好嘛,是文殊说错话了,四哥你不要生气。” 林无邪看向战华月,解释道:“这是文殊,从小娇蛮惯了,口无遮拦,月儿别往心里去。” 战华月点头,她才懒得和这种小孩子计较,打打嘴仗,有什么意思呢?再者,这一路上承蒙林无邪照顾,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第一卷 第7章 带毒的桂花糕 文殊公主听林无邪这样说她有些不乐意,又不好反驳,只好道:“四哥也是来逛园子的,不如一起啊?我听说几位姐姐妹妹在前面的亭子里玩投壶呢,不如去瞧瞧?” 林无邪想到带战华月来逛御花园的初衷,便看了一眼战华月征求她的意见,战华月道:“那就去吧。” 林无邪这才答应,文殊公主见自家四哥对战华月如此重视,心中老大不乐意却不好表现出来,一路上便一直插在战华月与林无邪两人中间说话,叽叽喳喳的。 到了亭子里,果然见着一众身着华丽宫裙的年轻女子子里面嬉闹,远处摆着一个圆身细颈的瓮,里面还露着两三箭尾。 倏地一箭偏落地上,听一女子笑道:“姐姐这一箭失了准头,可仔细了,输了可是要挨罚的。” “不消你说,不过是落了一支罢了,急什么。”说着女子又抽出一支箭对准瓮口投了过去,那瓮口小,投进去确实有难度。 战华月在旁扫了一眼,觉得怪有意思,也便多看了几眼。倒是亭子里面的人看见他们,招呼道:“文殊妹妹来了,快过来。” 文殊公主看了正盯着投壶目不转睛的战华月一眼,昂了昂头,“四哥,我们进去吧。” 林无邪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战华月也便跟进去了。 一进去便有人问:“文殊妹妹可是投壶高手,可要玩一局?正好,文殊你不是喜欢二姐那副攒碧的钗子么,咱们今儿个的喜头便是这个。” 文殊公主闻言,便觉得手痒痒,正想应下,看到一旁饶有兴致的战华月,目光一闪,笑盈盈道。 “既然如此,文殊岂能只做个旁观呢?战小姐出生将府,身手不俗,对这投壶一道定然也是不俗,不若你我比比?如何?” 众人这才看到跟在二人旁边的战华月,只见她目光在那箭上一转,竟是道:“好。” 文殊公主见她毫不犹豫的应下,冷哼一声,内心暗道一会儿有你出丑的地方,让人将瓮中的箭支清掉,问道:“谁先来?” “谁先谁后都一样,公主先来吧。”战华月这时已经站到桌子旁边了,捻了一块糕点喂入口中,毫不在意的道。 文殊公主对她这番大话嗤之以鼻,扭头去拿了箭支,眯眼对了对准头,小臂和手腕使力,只听“咻”的一声,那箭稳稳的落入瓮中。 众公主叫好,文殊公主得意的看了战华月一眼,却见她看都没看自己这边,一味的在桌旁拿那桂花糕吃,火热的心瞬间转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会儿有得你哭的! 文殊公主心有怒意,一箭一箭又一箭的投,毫不停留,只是每每去看战华月都被无视了个彻底。 手中掂着最后一支箭,扭过头,发现战华月终于没有再无视她了,傲然一笑。 手腕一倾,这那箭飞向瓮口,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只要这一箭入了,文殊便是妥妥的赢家了。 只是那支箭落在了瓮口边缘,发出金铁之声,弹射在地上,引得一阵叹息。 一位较小的公主道:“中了七支,难怪说姐姐是投壶高手,我玩了好几次最好也才中了四支而已呢!” 文殊公主皱起的眉毛在听到这话后便缓了下来,在她看来战华月虽是武将世家的小姐,但是这投壶讲究技巧眼力,对力道的把控也很重要,她压根不信战华月能全部投中。 这般想着,当下便是道:“战小姐,该你了。” 战华月不语,待宫女清了瓮,自顾上前捻了箭支,毫不停顿,似乎连准头都没看,一箭接一箭的。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文殊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最后只剩一支箭了,战华月一点儿犹豫也没有,一如既往的投了出去。 众人的眼睛也不眨一下,谁也没想到这突然窜出来的战小姐竟如此强力,与文殊公主拼了个旗鼓相当。 赞叹之语不绝于口,文殊公主听得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但仍是认为战华月不可能将第八支也能投进,顶多两人打个平手。 “咻——啪。” 两声轻响,热闹的亭子里陷入死寂。 林无邪站起来,拍掌,看向战华月的眼里闪过一道微小的光,“进了。” 这一声打破了寂静,所有人都回神,看着那瓮中整齐的摆了个圈的八支箭支。 战华月无知无觉的走到摆放喜头的地方取下那支钗子,看向文殊公主:“多谢了。” “就进了?” “全部都进了!比文殊妹妹还厉害啊!” 文殊公主腾的站起来,脸上因难堪而有了些薄红,笑意收起,大声道:“投壶除了技巧最依靠的便是运气了,有些人运气好投进八支亦不算什么。” 林无邪皱了眉,正要开口,却见战华月不置可否,眼睛飘向别处,红唇微启,吐出一句:“是吗?但是赢了就是赢了啊,运气好有什么办法……” 二公主见状,亦是劝道:“罢了,战小姐技高一筹却是赢了,文殊你若舍不得这钗子,我那儿还有些别的物什,一会儿你去我宫中挑一样,也是一样的。” “二姐的好意文殊心领了,却是文殊见猎心喜,棋逢对手,想与战小姐再比一局,不知战小姐意下如何?” 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钗子,往腰中一插,俯身将从箭壶中抓出一把箭,随意一掷。 “啪——” 远处的瓮中又多了八支箭,散靠在边缘。 战华月神色冷漠走到林无邪跟前:“无论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没意思。殿下,我们走吧,去别处逛逛。” 说完也不理整个人脸涨得通红的文殊公主,转身离开,林无邪看了一眼瓮中的十六支箭,挑了挑眉,说了声告辞,随之离开。 “这个人怎么这么傲,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战华月那漠然的样子看在众公主眼中便成了一种傲气与不屑,那句“没意思”顿时惹了不少人。 “就是,不就是全部都投进了吗,运气好还这么傲!文殊,这人是哪家的小姐?怎的这般放肆!” 第一卷 第8章 你很美 文殊公主脸色涨红,被气的,闻言恨恨的答道:“那是战神战忠的女儿,战府的小姐!” “哦,是她?难怪四皇子也在呢,不是说亲自去救的么……”在场之人皆是恍然。 其中一人问道:“文殊你便这般放她离开么?这可不像你。” 文殊公主冷笑,瞪着战华月离去的方向:“自然不会,我文殊岂是好惹的人!” 来日方长,有的是让她好看的时候。 二公主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莫为此人搅了大家兴致,接着玩。” 众人一听,确是此理,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投壶。 文殊公主心中有气,也玩不下去了,一转身,看到桌上空了半碟的糕点,心中一动,招手唤来贴身的婢女道:“既然战小姐爱吃这桂花糕,你便再去备一碟糕点,我亲自送去。” 婢女会意,应下离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碟新的桂花糕回来,站在亭子外,文殊公主向众人告了辞出来,带着侍从朝战华月与林无邪离去的方向走去。 战华月与林无邪离了亭子,走出去好几步,林无邪才道,生怕她误会。 “她们常年在这深宫,就喜欢玩这些游戏,文殊更是爱玩,我还担心你不曾玩过投壶,怕你被文殊比了下去,却是我看差了。” 战华月从腰中取出那攒碧钗子把玩,道:“我确实不曾玩过,手熟而已。” “你这话叫文殊听了去,怕又要耍脾气了。”林无邪看到她手中的玉钗,道:“这钗子挺好看的。” 配上你,更好看。 战华月挑了下眉,将玉钗递过去,风轻云淡的道:“要我送你?” 林无邪愣了一下,接着便是笑了,带着三分邪气,战华月一时晃眼,林无邪已经取过了她手中的玉钗,上前凑近她。 气息靠近,战华月下意识的要退后,却被林无邪轻轻按住了肩膀,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轻而柔:“不要动……” 话音入耳,战华月止住动作,林无邪已经将玉钗推入发间,阳光下晃过一丝亮光,林无邪放开她,好一会儿,才道:“很美。” 战华月只听见自己的心“噗通”跳了一下,她别过眼,轻咳了一声,道:“谢谢。” 不远处叫婢女备了糕点赶过来的文殊公主看到这一幕,眼睛死死的钉在战华月身上,目眦欲裂,一时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只觉得心口生硬的疼,极其难受。 “公主,这糕点……” 文殊公主回神,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过去!” 接过摆着规规整整的糕点的碟子,她扭着腰上前,脸上摆起十二万分温柔的笑,喊道:“战小姐!” 战华月回头,看到是她,没言语。林无邪以为她心中不满被战华月抢了风头去,故而寻了过来要找战华月麻烦,便是上前一步将战华月掩在身后,道:“文殊,不准胡闹。” 看到林无邪如此护着战华月,文殊公主眼中闪过一抹恨色,脸上却是笑道。 “四哥,方才在那亭子里我一时冲动,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是我不对,不该太过看重输赢,乱发脾气,还望战小姐莫往心里去。” 说着,文殊公主让侍女将准备的桂花糕送上来,笑盈盈道:“方才我看战小姐爱吃这桂花糕,便叫人备了一些,做赔罪之礼,请战小姐务必收下。” 人家都上门道歉来了,还带了礼物,诚意十足,林无邪这才放下心来,让过位置由着二人自己解决。 “多谢公主,我没有往心里去。”战华月平静的道,注意力并不在那桂花糕上。 文殊公主看着她,道:“战小姐不尝一尝味道如何么?” 战华月闻言,自碟中捻了一块桂花糕起来,淡淡的桂花香气。 她目光一凝,抬眼去看文殊公主,四目相对,文殊公主挪开了眼睛,战华月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了然。 她将手中的桂花糕放回碟中,文殊公主心里一惊,以为她瞧出了些什么,强笑道:“怎么了,可是这糕点不合战小姐胃口?我叫御膳房重做一份……” “不是,只是刚才吃得太多,现下有些腻。”战华月接过碟子,转身放到林无邪身前:“不过这宫中的桂花糕味道的确不错,难为公主一番心意,殿下要不也尝尝?” 林无邪自然不会拒绝,正要去拿,文殊公主没料到战华月会邀她四哥一同品尝,这哪能行啊! 文殊公主心中一急,忙朝一旁的侍女打了个眼色,侍女会意,假作绊到裙角,惊叫一声朝战华月扑去,战华月耳聪目明身手好,在她扑下来的一瞬间便跳开了,顺手一松,瓷碟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淡黄色的糕点洒了一地,文殊公主松了口气,林无邪皱眉,斥道:“怎么做事的!” 侍女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文殊公主趁机道:“是我手下人愚钝,再叫御膳房做一份便是,没有伤着战小姐吧?” 又低头对地上的侍女道:“你怎么做事的?一会儿回去自个儿去领罚!” 侍女连连应是,战华月站着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待她们话说完了,才拍了拍手,拍掉手中的碎屑,道:“我没事,公主的心意我领了,不必再做了。” 文殊公主还要再说什么,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过来,尖着嗓子道:“四皇子,战小姐,皇上宣二位御书房觐见!” 林无邪看了一眼地上的桂花糕,道:“叫人清了吧。文殊,我与战小姐去御书房见父皇了,听话点,别闹了。” “好的四哥。” 对上林无邪,文殊公主向来乖巧。 说罢,与战华月一同随着小太监往御书房而去。 文殊公主看着两人的背影,猛劲跺了跺脚,“战华月,这次算你走运!” 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侍女,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把地上清干净了!” 两人来到御书房,小太监先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通传两人进去。 第一卷 第9章 找到幕后主谋 御书房的香炉里飘出淡淡的香气,战华月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书房里除了一架一架的书外,便是书桌上摞得有一人高的奏折。 皇帝坐在书桌前正在看奏折,旁边一个年龄稍大的公公轻轻打着扇,见着她们二人,便是轻声道:“皇上,四皇子和战小姐到了。” 林无邪道:“儿臣见过父皇。” 战华月愣了愣,寻思了一下,很快也道:“华月参见皇上。” 皇帝这才从奏折上抽出视线,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朗声一笑,声若洪钟:“平身罢,华月啊,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挂心,已经好多了。”战华月思绪一转,没有说完全好了,只是说了个模糊的概念。 “嗯,好多了便好。那日听得你出事的消息,你姑姑可是急得不得了,你父亲又要事缠身赶不过去,好在老四主动带人前去救援,没想到你又受了重伤,朕这御书房啊,差点被吵掀天了,这一次,老四功不可没。” 皇帝笑得和蔼,战华月略略抬眼,打量着这位帝王,与林无邪的相貌有几分相似,鬓间有些花白却仍不失俊朗,加之常年身居高位的掌权者姿态,即使态度和蔼也无法让人忽略其中的威严之气。 林无邪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因为被夸奖而太过欣喜:“父皇过奖了,儿臣怀疑此次遇劫是有人谋划,并非初时所以为的那般猖匪见钱眼开。” 皇帝眼神一厉:“哦?什么人如此大胆!” “儿臣亦是好奇,只是抓到的那些匪贼也不知是受何人指使,刑问无门。” “你们将当时情况仔细与朕说来听听。”皇帝眯了眼,目光凌厉。 战华月早已将当时情况尽数告知了林无邪,林无邪将事件组织了一下,全盘托出。 皇帝听完,面色冰冷,好半晌,才道:“朕知道了,你们放心,此事朕一定会彻底查清楚,给华月一个交代!” “多谢父皇!” “好了,你们离京甚久,尤其是华月,一会儿去看看丹妃,她念你许多天了,还有你父亲,也是担心得不得了,老四回去以后也好好休息。” 战华月与林无邪对视一眼,道了一声“告退”,便退出了御书房。 林无邪舒了口气,道:“月儿你放心,此事一定会被查清楚的。” 战华月倒是没什么所谓的,只是点了点头,道:“殿下请先回去吧,月儿去见姑姑。” 林无邪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点了头,和战华月分开,出了宫门。 孟均正在宫门口候着,见他出来,忙迎上去,林无邪道:“回府!” 孟均道:“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恩?” 孟均附耳在林无邪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林无邪眼睛一眯,问:“她现在在哪?” “在前往天外楼的路上,才走不久。” “走!”林无邪翻身上马:“去天外楼,赶紧派人盯紧了!” 天外楼位于京城城西,在京城算是很有名的一家酒楼了,说也不知这天外楼的主人是谁,但是却是权贵们最喜欢的去处。 林无邪与孟均赶到天外楼时便看到査都敏敏进了天外楼,林无邪下马,带着孟均尾随进去,看了一眼査都敏敏进去的包厢。 孟均会意,指着隔壁的一间对掌柜的道:“这间包厢我要了,送一些酒菜上来。” 掌柜的接过孟均的一锭金子,喜笑颜开的应了,嘱咐小二好生款待。 査都敏敏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转身看着那个正在大口吃肉的汉子,怒道:"你选哪里不好,非要选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察觉,你不要命了?!" 汉子喝了口酒,冷笑道:“命?老子常年在刀口上舔血,这颗人头一直悬在裤腰带上,怕什么?说好的酬劳呢?带来了吗?” 査都敏敏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从怀中取出钱袋扔在桌子上,汉子眼睛一亮,接在手上,掂了掂,面色转冷,瞥了査都敏敏一眼:“小丫头,你哄我?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战华月完好无损的回到京城,你们没有完成任务,酬劳减半。” “减半?嘿,小丫头片子!我手下死了一百来号人,你要杀的那个女人本来是要死了的,谁知道你们皇帝陛下派了御医过去诊治!该做的我都做了,你现在告诉我酬劳减半?我一百来号兄弟的命谁来赔!” “你们失败了还想要钱?如果不是考虑到你手下也损失不少,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你就不怕我把你害战华月的事情暴露出去吗?以战华月的身份,你不会有好下场。” 査都敏敏心抖了一下,声音转冷,“你威胁我?你以为把我抖出去你能跑得掉?!” “咱们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要我不说也可以,酬劳给足,再添一笔封口费,我今天就远离京城,你好我也好。”汉子有恃无恐的道。 査都敏敏不傻,这件事情倘若被人知道她是幕后指使,莫说她是郡主,便连她父亲都很有可能受牵连,战华月家中的权势不次于査都王府。 査都敏敏权衡再三,一咬牙从怀中取出另一个沉手的钱袋,“啪嗒”一声甩在桌子上:“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汉子掂了掂,笑得见牙不见眼:“在下最喜欢大方的主顾,吃完这顿饭我就走,烦劳阁下替我把这酒菜的账也结了罢!” 査都敏敏平生第一次被人威胁,且还不得不打碎了牙往嘴里吞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出去之前还是给他结了帐。 林无邪听完孟均的汇报,脸色阴沉可怖,这个査都敏敏,平时与月儿不过有些口舌之争,没想到竟狠毒到买凶杀人的地步! “把这男人抓了!”林无邪声音极冷。 “是!” 孟均领命,转头便去绑了那汉子,送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这时还在御书房,看到那被绑着扔到地上的汉子,皱眉看向林无邪:“这是做什么?” 第一卷 第9章 找到幕后主谋 御书房的香炉里飘出淡淡的香气,战华月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书房里除了一架一架的书外,便是书桌上摞得有一人高的奏折。 皇帝坐在书桌前正在看奏折,旁边一个年龄稍大的公公轻轻打着扇,见着她们二人,便是轻声道:“皇上,四皇子和战小姐到了。” 林无邪道:“儿臣见过父皇。” 战华月愣了愣,寻思了一下,很快也道:“华月参见皇上。” 皇帝这才从奏折上抽出视线,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朗声一笑,声若洪钟:“平身罢,华月啊,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挂心,已经好多了。”战华月思绪一转,没有说完全好了,只是说了个模糊的概念。 “嗯,好多了便好。那日听得你出事的消息,你姑姑可是急得不得了,你父亲又要事缠身赶不过去,好在老四主动带人前去救援,没想到你又受了重伤,朕这御书房啊,差点被吵掀天了,这一次,老四功不可没。” 皇帝笑得和蔼,战华月略略抬眼,打量着这位帝王,与林无邪的相貌有几分相似,鬓间有些花白却仍不失俊朗,加之常年身居高位的掌权者姿态,即使态度和蔼也无法让人忽略其中的威严之气。 林无邪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因为被夸奖而太过欣喜:“父皇过奖了,儿臣怀疑此次遇劫是有人谋划,并非初时所以为的那般猖匪见钱眼开。” 皇帝眼神一厉:“哦?什么人如此大胆!” “儿臣亦是好奇,只是抓到的那些匪贼也不知是受何人指使,刑问无门。” “你们将当时情况仔细与朕说来听听。”皇帝眯了眼,目光凌厉。 战华月早已将当时情况尽数告知了林无邪,林无邪将事件组织了一下,全盘托出。 皇帝听完,面色冰冷,好半晌,才道:“朕知道了,你们放心,此事朕一定会彻底查清楚,给华月一个交代!” “多谢父皇!” “好了,你们离京甚久,尤其是华月,一会儿去看看丹妃,她念你许多天了,还有你父亲,也是担心得不得了,老四回去以后也好好休息。” 战华月与林无邪对视一眼,道了一声“告退”,便退出了御书房。 林无邪舒了口气,道:“月儿你放心,此事一定会被查清楚的。” 战华月倒是没什么所谓的,只是点了点头,道:“殿下请先回去吧,月儿去见姑姑。” 林无邪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点了头,和战华月分开,出了宫门。 孟均正在宫门口候着,见他出来,忙迎上去,林无邪道:“回府!” 孟均道:“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恩?” 孟均附耳在林无邪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林无邪眼睛一眯,问:“她现在在哪?” “在前往天外楼的路上,才走不久。” “走!”林无邪翻身上马:“去天外楼,赶紧派人盯紧了!” 天外楼位于京城城西,在京城算是很有名的一家酒楼了,说也不知这天外楼的主人是谁,但是却是权贵们最喜欢的去处。 林无邪与孟均赶到天外楼时便看到査都敏敏进了天外楼,林无邪下马,带着孟均尾随进去,看了一眼査都敏敏进去的包厢。 孟均会意,指着隔壁的一间对掌柜的道:“这间包厢我要了,送一些酒菜上来。” 掌柜的接过孟均的一锭金子,喜笑颜开的应了,嘱咐小二好生款待。 査都敏敏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转身看着那个正在大口吃肉的汉子,怒道:"你选哪里不好,非要选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察觉,你不要命了?!" 汉子喝了口酒,冷笑道:“命?老子常年在刀口上舔血,这颗人头一直悬在裤腰带上,怕什么?说好的酬劳呢?带来了吗?” 査都敏敏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从怀中取出钱袋扔在桌子上,汉子眼睛一亮,接在手上,掂了掂,面色转冷,瞥了査都敏敏一眼:“小丫头,你哄我?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战华月完好无损的回到京城,你们没有完成任务,酬劳减半。” “减半?嘿,小丫头片子!我手下死了一百来号人,你要杀的那个女人本来是要死了的,谁知道你们皇帝陛下派了御医过去诊治!该做的我都做了,你现在告诉我酬劳减半?我一百来号兄弟的命谁来赔!” “你们失败了还想要钱?如果不是考虑到你手下也损失不少,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你就不怕我把你害战华月的事情暴露出去吗?以战华月的身份,你不会有好下场。” 査都敏敏心抖了一下,声音转冷,“你威胁我?你以为把我抖出去你能跑得掉?!” “咱们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要我不说也可以,酬劳给足,再添一笔封口费,我今天就远离京城,你好我也好。”汉子有恃无恐的道。 査都敏敏不傻,这件事情倘若被人知道她是幕后指使,莫说她是郡主,便连她父亲都很有可能受牵连,战华月家中的权势不次于査都王府。 査都敏敏权衡再三,一咬牙从怀中取出另一个沉手的钱袋,“啪嗒”一声甩在桌子上:“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汉子掂了掂,笑得见牙不见眼:“在下最喜欢大方的主顾,吃完这顿饭我就走,烦劳阁下替我把这酒菜的账也结了罢!” 査都敏敏平生第一次被人威胁,且还不得不打碎了牙往嘴里吞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出去之前还是给他结了帐。 林无邪听完孟均的汇报,脸色阴沉可怖,这个査都敏敏,平时与月儿不过有些口舌之争,没想到竟狠毒到买凶杀人的地步! “把这男人抓了!”林无邪声音极冷。 “是!” 孟均领命,转头便去绑了那汉子,送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这时还在御书房,看到那被绑着扔到地上的汉子,皱眉看向林无邪:“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