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包裹 按照我原本的生活轨迹,我将会在大学毕业以后,进入实习公司,认真工作,升职加薪,然后相亲,和一个不错的姑娘结婚生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一生。 当然,我说的是不出意外的话。 生活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当你走在路上时,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捡到钞票,还是会踩到狗屎。 现在回头看去,当时我做的那些决定,都是我命运的转折点,只是当时的我站在岔路口,天际流云纷转,风起云涌,在脑海里那些日子沉闷而平凡,被我当做了生命里普通的一天。 那是2014年的九月中旬。 我刚刚从一所二流大学毕业,在毕业宴会上,我和一帮兄弟们喝得醉生梦死,相互把肩宣誓,有朝一日富贵了肯定不会忘了彼此之类的云云,人啊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在年轻的时候就展望自己成功的将来,却从来不会考虑残酷的现实。 那一天我喝得很多,我酒量一般,所以平日里都很少喝酒,那天晚上兴之所至,后果就是第二天起床我感觉自己头都快要裂开了。 我下意识地叫着寝室里兄弟们的外号,叫他们倒杯水给我,下一秒我看着空荡荡的出租屋,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从今以后,大家就要各奔前程,人生中一起走的路已经走完,接下来无论成功失败,都要自己一个人去经历了。 我使劲地敲着脑袋,扶着墙一步一晃地走到客厅去倒水喝,这是我在毕业前就找好了的租房,当然是合租的,虽然是二流大学,但是确实是一线城市,我可没能力在这个吃碗面都要几十块的城市单独租一套房子。 这个小区距离市中心有一点距离,但是交通发达,全市的交通线都会从这个区域穿过,走出小区不到五百米就有大型超市,在小区后面还有一个中学,平日里还可以进学校去打打球,我当时找到这个小区时欣喜若狂,于是在根本没有去了解室友的情况时就迫切地和房东签订了合同。 当时房东告诉我我还有个室友,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怎么注意,而之后我忙着毕业的事情还有搬家,也没怎么见过我那个室友,只有在有一次晚上凌晨回家的时候见过她。 那天大概是凌晨三点,我东奔西跑了一天,累得几乎想要直接倒在地上睡过去。 我推开大门,猛地一惊,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影,我第一个想法就是遭贼了? 不过一细想,这里是老式小区,平日里别说贼了,捡破烂的都没几个过来,莫不是我那个室友?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去,走到沙发的侧面,仔细地瞧了瞧,和房东给我看的照片有七分相似,看来确实是我的室友。 我的室友是一个姑娘,听到这里你们肯定都很羡慕吧,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的福利,我来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见到她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我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打招呼,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我,当时我忘了开灯,黑暗的屋子里月华流淌,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很苍白,几乎要没有血色那种,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她的模样,我看得出神了,真是好看呀…… 她死死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古怪啊。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这么好的房子,别说室友是个怪人,就算不是人我也住,只是没想到这个想法真的是一语成谶。 “你以后晚上别太晚回来,不安全,”这是她进房间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我在和她合租的日子里的第一句话。 我当时心里还有些感动,一个素昧平生的室友都能对我这么关心,看来还是好人多啊,人间自有真情在。 我当时拍着胸脯,一副小爷我很强的表情:“放心,我以前也是练过的,小毛贼我还不怕,”以前我曾经跟着我的爷爷练过很多年的武术,而且小时候我很皮,经常和人打架,大学的时候还有专门去学习过自由搏击,论起格斗能力我还是有一点自信。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进了房间,当时的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不太相信我的说的话,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说的不安全,并不是指的普通的贼。 我摸到客厅倒了杯热水慢慢地喝着,转头看见客厅桌子上有个文件袋,我走过去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下,袋子外面写着“沈祝安收”。 嗯,沈祝安收……我去!我的? 我很惊讶,在我的印象里这段时间是不会有人寄东西给我的,家里的生活费都是转账,如果说是以前的女朋友把东西寄给我也不太可能,毕竟当年分手时闹得死去活来,几乎就是老死不相见面的架势。 那这会是谁寄给我的? 我看了看包裹,也不像是寄过来的,外面都只有简单的落款,地址都没写。 我本着有问题就要研究到底的心思拆开了文件袋,是几份文件,还有一个包裹,我先把包裹放在了沙发上,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挨着挨着翻看。 最上面的文件是一份劳工合同,上面写着我已经和清安市某公司签订了合同,所有条条款款都在上面罗列了出来,薪水可观假期合理五险一金,对于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待遇简直优厚到了极致。 现在问题就来了,我并没有和这家公司签订合同。 准确的说,我从来没有去过这家公司应聘,虽然我之前跑过很多应聘,但是我记忆根本没有这家公司,甚至连简历我都没有投过。 我有些纳闷,想了一阵依然想不起来,反而有些头疼,真是喝酒误事! 我索性把文件放到一边,开始拆那个包裹。 这个包裹捏起来硬硬的,从手感上来看应该是一个方形的东西,还有个把手,我有些好奇,我知道有些公司会发员工福利,但是我一个新人,不值得公司这么好待遇,那这究竟是什么呢。 我一层一层地撕着包装纸,这纸包得还挺厚,我看着轮廓越来越明显的包裹,手有些抖。 因为我看着外形竟然是一把手枪! “呵呵,不会的,怎么会呢……肯定是其他东西,”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颤抖着双手继续拆包裹,我从未想过会真的摸到枪,虽然以前有过幻想,但是当真的可能接下来就要摸到一把手枪时,心中是十分慌乱的。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层包装纸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的手抖得厉害,我心中大骂自己的不争气,一边慢慢地撕开了那层包装纸。 我撕得很慢,迎面而来的是沉沉的黑铁色,一些不知道意义的花纹,我顿了一下,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准备继续撕下去。 “你在干什么?”身旁突然出来一个淡漠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的室友,从我住进来只见过一面的室友,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我的面前。 她左手拿着一把枪,正指着我。 正文 第二章 手链 据说人在临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自己做过的事情会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放映,学术界管这种行为叫濒死体验。 我现在脑海里岂止是幻灯片!那放映速度比得上三倍加速的极乐净土! 那一瞬间我从宇宙大爆炸人类起源一直想到了今天午饭我该吃什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如果我当年如果高考能够思考这么快我就去一流大学了。 随后我举起了双手:“要钱在包里虽然穷但有点,要人虽然丑但身材尚可,大哥有话好说别开枪。” 没错我就是这么没骨气……我能打是能打,但是面对枪支时,我还是没有膨胀到以为自己能够用肉体去对抗子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慢慢地把枪收了起来,伸手往我脸上摸了过来。 完了!这小姐姐是要劫色,我心里一紧,电视新闻里男生被那啥的新闻我倒是看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遇上,我索性眼一闭,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好冰,”我下意识脱口而出,在她手碰到我的第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冷,就好像那寒冬腊月的冰雪,不睁眼的话我都快以为是冰块在我脸上游动。 “真好啊……,”我听见她轻轻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有一点悲伤,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她直直地看着我,她的眼睛很好看,就好像雨后的夜空,澄净而空旷,我感觉她的眼神很奇怪,有些羡慕,又有些失去后的遗憾。 她低头看到了桌上还没拆开最后一层纸的包裹,又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又回头看看我,眼神在我身上扫视了一番,嘴里念念有词:“你怎么会被这家公司录用……。” 我听着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她知道这家公司?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举着这份文件在我眼前,问我:“你是什么时候和这家公司签的合同?”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记忆里根本没去这家公司应聘过……,”我有些结巴。 “快,仔细想想,肯定有人接触过你,最近你是不是接到过一个电话,问你是不是要去上班的电话,”她语气有些急促。 “我仔细想想……,”该死,昨晚酒喝太多了,一想就脑袋疼,我捧着脑袋,“昨晚我醉醺醺地走在路上,我记得……我记得好像到楼下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我就接了……好像……好像就是问我要去上班么,那个声音还有些奇怪……” “对,是不是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声音,就和死人音一样的。” “对对,没错,那个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我左手握拳砸在右手上,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知道的……我最近找工作找疯了嘛……听见有公司需要我去上班我当然答应了。” “那就是了,”她有些怜悯地看着我,“自求多福吧小子,你快死了。” 我……我快死了? 我哆嗦了一下,强装镇定地笑说:“哈哈,不是吧,你大清早得别开这种玩笑,我可是会生气的。” “哼,”她冷笑了一声,“小子,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他们既然给你寄来了这个,那就是已经确定了你会死,没得逃。” 我突然就心头火起,大清早,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就说要快死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呢! 她似乎看出来了我有些生气,摇了摇头,转身往房里走去:“小子,算着日子过吧,赶紧把想做的都做了吧。” 我有些茫然,我究竟该不该相信她,但是大家无冤无仇,她也没必要骗我啊,或者说她只是无聊? 不可能!哪儿有人这么无聊。 我还在沙发上踌躇无措,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又朝我走了过来,走到我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小子,你手上那是什么?” 我听见这话,下意识摸了自己右手手腕,那是一串手链,一共十八颗,每一颗上面都刻了一个字……应该是字吧,反正我不认识。 她捏着我手腕仔细看了看,眼神有些异样,开口问:“这个东西是谁留给你的?” “这个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我有些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她怎么对我手上这串手链感兴趣。 “你摘下来我看看,”她语气有些奇怪,但我正处在自己快要死的震惊之中,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摘下手链往他手里递去,就要递到他手上时缩了一下手,她笑了笑:“放心,我不稀罕你这东西,不过这要真是你爷爷留给你的,或许你还有救。” 听着这话我赶紧把手链递了上去,事关身家性命,犹豫不得。 他把手链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翻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那手链上的字一颗一颗摸过去。 这串手链我戴了很多年了,事情起因于我小时候有一次在坟地里撞鬼了。 大概是我小学的时候,每逢节日都会被送到爷爷家去住,我爷爷在乡下,一栋自己修的小楼,楼后面是一大片瓜地,就和那篇闰土里的瓜地一样一样的,只是我从来没有在里面叉到过猹。 我从小就很皮,喜欢漫山遍野地乱跑,我爷爷平日里也不管我,就任着我四处疯,用他的话说就是男孩就要放养,老缩在家里成何体统,这也是我喜欢去爷爷家住的原因。 那一年似乎正是七月半的时候吧,那段时间我爷爷叮嘱我晚上不要出门乱跑,不过平时疯惯了的我也没打算听话,到了晚上就约着小伙伴偷偷摸摸上份上探险。 当时听说坟山有鬼火,于是我们就趁着晚上夜黑风高摸上坟山,事情到了现在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我似乎是和小伙伴走散了,跟着我看见了一个人影。 再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等到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我才知道我在坟山上晕过去了,我的小伙伴没找到我以为我回家了,还是爷爷看我一直没回来,跑去问了我小伙伴,这才在坟山上把我捡回来。 我记得爷爷当时看我的眼神,有自责,也有悔恨,反正是很复杂的眼神,叼着烟杆在一旁使劲抽着。 又过了两天,爷爷就给我拿了这串手链回来,要我一直戴着,这一戴就戴了十几年,一直到爷爷去世那一天。 爷爷去世之前把我喊到床前,告诫我一定要一直戴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离身,说完老泪纵横,一直对我说着孙儿,是爷爷对不起你之类的,我当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也很难受,只得一直安慰着爷爷。 第二天爷爷就走了。 “小子,看来你不只是最近遇见了古怪,你很小的时候就有东西跟着你了,”她把捏着手链,若有所思地说。 我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从我摘了手链开始就觉得看东西有些眼花,直到刚才我连看眼前的东西都有重影。 我忽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有无数的画面在我面前闪过,拿刀的女人,白色的影子,愤怒咆哮的男人,我感觉所有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旋转,如同深海的漩涡。 她被我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扶住我,有些紧张地问我:“小子你怎么了?” 蹲下来的时候手链重新回到了我身上,那一瞬间所有的画面猛地碰撞在了一起,轰的一声爆裂开来! 世界暗了,我晕了过去。 这仅仅是个开始。 正文 第三章 刀痕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夜色如墨。 我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准备蹲下,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我生怕自己一站起来就又头晕眼花,一头撞在地板上,本来就不智慧的头脑再撞我估计得变成弱智。 她站在窗户旁,背对着我,指间夹着一根烟,淡淡的烟气缭绕而起,飘摇消散,虚幻却又真实。 应该是听见了身后的响动,她身子动了动,头也不回地说:“你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我有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又看不到我,我点什么头。 她抬起手,似乎是抽了口烟,依然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醒了就去洗漱一下吧,不想死的话就待会儿跟我走。” 我一听就赶紧下了沙发,冲到卫生间去洗漱,但是接下来我就发现了很诡异的一件事。 我刚准备洗漱的时候,忽然看到脖子上有一道很异样的痕迹,我下意识手摸了上去,却没有太多的感觉,甚至……连我手摸到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特么……这到底是什么,”我双手有些颤抖,不是我胆小,任谁突然看到自己脖子上出现一道刀痕都会恐惧吧。 镜子里,我脖子上是一道形似割喉留下的伤口,但是并没有血流出来,摸上去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但是它确确实实地存在,就在我刚刚还在呼吸的脖子上。 我在镜子面前试验了半天,确认这刀痕不是我的幻觉,但是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略微地安下心来,抓紧时间洗漱,这两天的事情太诡异了,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洗漱完了走到客厅,她还是那个姿势站在窗前,似乎从我去洗漱之后姿势就没有变过,我慢慢走到他身后。 “你……这是抽了多少烟,”我一眼就看见了窗台上的烟头,我大概数了一下,约莫是一盒烟的数量,我有些惊讶,她不会一直站在这儿抽烟吧。 她回头看着我,淡淡地说:“怎么了?” 我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不会头晕么?一次抽这么多很容易醉烟……”一般来说一次性抽太多的烟,很容易造成醉烟的情况。 啧,我真是个奇葩,自己都快死了还去关心别人醉不醉烟干嘛。 她似乎有些惊讶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会儿,笑了:“你这家伙真是奇怪啊,明明都快死了,还有时间来担心我醉不醉烟。”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啧,我真是个奇葩,自己都快死了还去关心别人醉不醉烟干嘛。 其实我还是有点不相信她说的话,毕竟我身上现在除了那道奇怪的刀痕,也没有其他毛病。 她随手摁灭手上的烟,看我的样子,突然开口问:“怎么,小子,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在骗你?” 我一惊,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有些紧张,右手下意识就抚上了脖子,这里现在是一圈绷带,刚才我在卫生间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绷带给自己缠上,毕竟我可不想走在马路上就成为行人注目的对象。 她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怎么,是不是你身上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没错……我刚才洗漱的时候,在脖子上看到一道刀痕,但是没有血流出来,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眼神一凛,盯着我:“刀痕?” 我点了点头。 她想了会儿,拍了拍我肩膀往门口走去:“小子,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那东西已经开始收你命了,我可不想你死在我旁边,那样我可就太丢脸了。” 我跟在他身后,心里有些纳闷,死在你旁边怎么就丢脸了…… 我们下楼就一路出了小区,到了小区门口,我望着他,她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看我干嘛?看路!” 我……我委屈,你这人,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看什么路,我连往哪儿走都不知道。 她似乎又看透了我心里的想法,挥了挥手:“带我重新走走你这几天喝多了以后回来的路,我们得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撞上的麻烦。” 早说嘛……有话好好说不行非得吼,我在心里腹诽着。 她又瞪了我一眼,我赶忙乖乖领头往前面走,自己的身家性命可都压在这人身上,要是他一个不高兴跑路我就死定了。 九月的夜晚还是没有凉下来,白天似乎刚刚下过雨,这会儿空气里还有雨后特有的泥土气息,我迎着夜风,本来慌乱的头脑慢慢冷静了下来。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先是一家我根本没有去过的公司给我寄来了一份工作合同,还有一把手枪,紧接着我的室友告诉我,拿到这把手枪的我,很快就要死了,而且看他本来的样子也没准备帮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愿意帮助我。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摸上了手上的手链,这串手链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就没有离过身,就白天离身,紧接着晚上我的脖子上就出现了刀痕,这让我不可避免地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我又想起了爷爷去世前对我说的那些话,爷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当年我在坟山又究竟遇见了什么? 一想到这里我脑袋就有点疼,那一段日子的经历在我脑海里模模糊糊,就好像冬夜的清晨,大雾弥漫,你和距离街边的人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但是你怎么努力却都看不清。 “小子你干什么呢,肾亏么?走路走得歪歪扭扭的,”耳边忽然传来淡漠的声音。 “噢哦,”我从回忆里醒了过来,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我以前遇见了什么,而是我这几天喝醉以后都遇见了什么。 毕业之际,大学四年毕竟还是有很多交往的朋友的,一旦毕业那就是天各一方,可能这一生都没办法再相见了,那肯定就是一场大醉以示相别。 我开始回想着我前几天都都奔赴了谁的约,先是一个星期前,学生会的那一次,那一次我记得我是和他们一起回去的,那一晚是回寝室住的,一路我们除了大喊大叫被保安警告以外似乎没有遇见过什么。 再然后就是五天前,我参加的协会的聚会,想到这里我皱起了眉头。 她看我表情变了,凑上前来问我:“怎么,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有些犹豫,因为我似乎想起来了我是什么时候和这家公司有过联系,那晚我喝醉以后,回寝室睡到后半夜,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当时我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如果不是正好被尿憋着了,我估计也接不着那个电话,我听见铃声,就一边提着裤子往厕所走,一边接电话。 “电话里和你说的什么?”她问。 “我记得,当时那个电话里的声音问我,我往他们公司投递了简历,他们人事经过参考以后觉得很符合他们公司的要求,问我有没有兴趣去他们公司上班,”我皱着眉头使劲回忆着,毕竟人喝醉以后迷迷糊糊,很难保证那是不是我做的一个梦。 她点了点头:“没错,是他们公司的风格。”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纳闷,我这个室友似乎对我要去的公司很了解的样子。 “后来有一天文件就寄了过来,是个快递小哥送过来的,当时我正在打游戏,团战正激烈,他拿过来要我签字,我以为是快递什么的,就直接签了给他,后来我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能感受到这人对我智商赤裸裸的鄙视。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作为一个毕业生不好好找工作还玩儿游戏,连什么时候签过什么合同都不知道。 “行了,那后来呢?”她摆摆手,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噢,后来就是……嘶!”我正准备继续讲下去,忽然手腕一阵剧痛,我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掀起袖子。 我手腕上正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一个切口从我手腕的左侧慢慢地出现,我从未想过我有一天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皮肤被切开的场面。 切口慢慢地扩大,很快就横贯了我整个手腕,但是整个过程没有一滴血流出来,而我除了开始感受到猛地疼痛以外,就再也没有感受到其他的感觉。 “小子……你麻烦有点大啊……”她抬起头,我也跟着往前面望去。 路的尽头,昏黄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女人。 是夜,万籁寂静,鬼影重重。 正文 第四章 撞鬼 夜深人静,昏黄路灯,忽然出现的女人,这三样已经足够形成一个恐怖片必备的场景了。 然而现在这并不是恐怖片,而是真真正正出现在了我眼前,现在我只觉得浑身有些哆嗦。 我已经放弃安慰自己那个女人只是个晚归的上班族了,你见过哪个晚归上班族是一身破破烂烂,头发凌乱垂在胸前,还光着脚站在路灯下面的? “大……大姐……”我颤颤巍巍地伸手想去抓住她的手,那样至少能有一点安全感,然而我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我心沉了下去,就在几秒前还在我身后说话的人,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难道是这人想要害我?但是我们无冤无仇她又何必?更何况如果真要害我在家里那么多机会,又何必拖到现在。 阴风呼号,刺骨严寒,在这个九月炎热的夜晚,我忽然打了个冷战,我觉得我想的有点太多了,当务之急是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一看就不像活人的女人。 按照恐怖片定律,这种时候我一定不能大吼大叫地跑走,那样肯定会死,也不能好奇去探索前面,那样死得更快,这样一想……难道我就这样站在这里等死? 此时街道上一览无遗,空旷的连我想找地方躲躲都找不到,我有些紧张地盯着那个女人。 ……等等…… 是我的错觉么?我怎么觉得那个女人在靠近我? 我揉了揉眼睛,重新望向路灯方向。 没错!她真的在靠近我! 本来那个女人在路灯的正中央,头上就是昏黄的灯光,就在刚才我发愣这会儿,她已经到了光圈的边缘,马上就要踏入灯光外的范围了。 这个发现让我放弃了楞在原地等死的想法,我手足无措,慌乱地在身上乱摸,试图找到什么能够防身的东西。 忽然我在自己腰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愣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正是我之前包裹里的那把手枪,走的时候被我顺后别在了腰上。 看多了电影的我知道对于鬼怪来说,枪支这种东西对于它们伤害几乎没有,但是此时我却心中略微安定,毕竟好歹是把枪,有总比没有好,这样要是自己死了以后变成鬼,还可以说自己奋力反抗过。 我没有学过射击,但是我平日里比较喜欢浏览各种枪械知识,对于开枪的流程还是有一点了解,我拿出枪直接开了保险,拉套管,用着自己了解的一个威沃尔式式站姿面对了那个女人,我真是佩服自己,明明已经害怕紧张的冷汗直流了,还能这样完整地准备开枪。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靠近我的女人,心中越发紧张,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是生是死就看我这次了。 我手指慢慢扣上了扳机,双手有些颤抖…… “喂!小子!” 耳旁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吼,我被吓得一哆嗦,手指直接扣了下! “嘭!”骤然的发力让我手往上抬了一下,枪口指向变了,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我仿佛能看到子弹出膛,旋转着一层一层突破空气,直直地射向那个诡异的女人…… 当然这都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只知道我开枪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动作就是转身,死死地抓住突然出现的室友,快要哭出来了:“大姐!你刚才去哪儿了!” 她皱了皱眉头,一巴掌把我的手打开,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他那把枪,盯着面前的女人:“小子你刚才那枪没打中,记住,待会儿我一开枪,你就往后面跑。” 我死命地点着头,巴不得现在就跑。 她完全没有理会我的动作,抽枪出来以后没有任何停滞,直接朝着女人开了枪,就在开枪的下一秒,风云突变! 本来这条路上是没有什么风,就在他开枪以后,子弹似乎是打中那个女人,忽然狂风大作,前面的路灯开始疯狂地闪烁,整条街鬼气森森,如同一瞬间陷入了幽冥。 “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我才醒悟过来,赶紧往后面跑去,这种时候我只能相信我的室友能够顶住。 “老姐看你啦!小的先撤了!”我一边跑一边大吼。 我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看见有行人出现才停下,仔细看了看,我已经跑到了人声鼎沸的夜市区了,此时正值人多的时候,街上的小吃摊铺来来往往都是行人。 “呼……也不知道姐怎么样了……”我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她的话,我可能今晚就真的得死在那儿了。 “呼,吓死老娘了,你小子挺机灵的啊,”耳旁突然传来声音。 我回头,正是熟悉的淡漠的脸色,我一路跑来此时面色潮红,浑身大汗,但是看她的样子就好像刚刚散步过来一样。 她看着我傻愣愣地样子,皱了皱眉头,走到路边一个店里坐下,向我招招手:“愣着干嘛,现在没事了,过来歇会儿。” “哎,”我应了一声,赶忙坐了过去,“大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哼,”她笑了笑,“现在想起了问我名字了,先前干嘛去了,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我跑。” 我有些脸红地挠了挠头:“嘿嘿,这不是姐你看着面善嘛……” “行了,普通人遇见这种事情早该腿软了,你还算好的,”她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包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我叫洛依依,别叫我大姐,我没那么老,叫我依依就行。” “哎哎,好好,”我点了一瓶酒,猛喝一口压压惊,这两天遇见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我心理承受能力,撞鬼不说,人生第一次开枪还是这种形势下。 洛依依只是慢慢地吸着烟,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我被她盯得有些心里发慌。 “小子,”她吐出一口烟,烟雾里他的脸有些模糊,“你身上的死人气息越来越重了,再这样下去根本不需要厉鬼来索命,黑白无常也得把你当死人给带走了。” 我吓得手一抖,酒瓶差点没拿住,不过这两天的经历告诉我,她肯定后面还有话,不然不可能告诉我这件事情。 “不过你运气好,”她继续说着,“我们今晚遇见那个,估计就是缠在你身上那只。” 我有些后怕,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大……依依,今晚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洛依依把烟头给摁灭了,有些莫名地看着我:“其实我一直在你后面。” “啊?”我大吃一惊,“那我开始往身后摸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人。” “我确实是一直在你后面,不过我们待得地儿不一样,你被那个女人拉进了她的地盘,我一时半会没进去,也亏得你小子没有乱叫乱跑,不然我就只有进来给你收尸了,”她也拿了一瓶酒,不过是倒在杯子里,小口小口地喝着。 “对了,你看你身上,我估计你身上又得起了变化。”她随手指了指我。 我一惊,刚刚抬起手,就看见我左手腕上也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伤口,和右手腕上的一模一样,不过这一次的速度要慢很多。 “卧槽……不是吧……” 正文 第五章 公司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现在正处于二十多年人生中最危险的时候。 身上不断出现的奇怪刀伤,身边不明身份但是救了我的洛依依,莫名其妙遇见的应该是厉鬼的女人,最后还有家奇怪的公司给我寄过来的手枪。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细细数了一下这几天遇见的怪人怪事,有些崩溃地抱住脑袋,嗯……我感觉自己的生活还能更糟糕一点。 “小子,你光问我名字,你还没告诉我你叫啥,不然我老这么叫你你听着不舒服,我叫着也不习惯,”洛依依放下酒杯,看向我。 “噢噢,我叫沈祝安,”我赶忙回答,大佬问话那必须得及时,不然掏枪给我一下怎么办。 “沈祝安……沈祝安,”洛依依念念有词,若有所思,“你和巫山沈家什么关系?” 我有些迷糊,什么巫山沈家?巫山在哪儿?沈家?是电视剧里面那种豪门望族么? 洛依依看我一脸迷糊的样子,摇了摇头,有点起了一根烟,要我说这人怎么一天老抽烟,也不怕的肺癌。 “算了,看你估计也什么都不知道,”她指了指我腰上藏着的枪,“我今天帮了你一次,可是也没法永远帮你,那枪就只是拿来驱散用的,杀不了那玩意儿。” “那我咋办?”我看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赶紧追问。 “加入那家公司。” “你说啥?” “我说加入那家公司,你聋了么?”洛依依没好气地说,“现在只有那家公司能帮你,那玩意儿跟了你几十年,因果纠缠,你现在只是把她驱散了,要是想彻底摆脱,还得从根源上入手。” “从根源入手和我加入那公司有啥关系?”我有些纳闷。 “既然要从根源入手,那就要查清楚那冤煞的来历,不然怨气一日不散,即使你把她打散,迟早有一天还会重新回来的,”洛依依一脸严肃,“而只有那家公司里能查到。” 这话听得我心惊肉跳,这么说我身边就等于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忽然爆炸。 “你确定那家公司就一定能查到跟在我身上的玩意儿的来历么?” “那当然!”洛依依斩钉截铁。 “那你干嘛不看着我说这话……” “喝酒喝酒……” 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人的可靠性了。 但是现在生死关头,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信她一回,毕竟她还救过我,除了她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 “对了,你给那公司打个电话,你问问他们这会儿人在哪儿。” “我上哪儿去打电话?我连电话都不知道,”我摊手,上一次接到电话是在半夜,而且回头我去翻记录的时候啥也没翻到。 “你看手枪,枪柄上会有编号,编号后六位就是他们的电话。” 我闻言猥猥琐琐地把枪抽出来一截,顺着她说的话往下看去,还真看到一串编码,我按照那数字拨了过去,电话那头竟然通了。 “喂,欢迎致电天地公司,”一个嘶哑而苍老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听得打了个寒战,仿佛听见了来自幽冥的声音。 “你,你好,我想问一下,贵公司位置在?” 对方报了个位置,电话便断掉了。 洛依依听我说了位置,楞了一下,说:“这帮老鬼又换地方了……难不成又是没交房租被赶出来了?” …… 我开始对这家公司能不能帮我产生了怀疑。 “行啦,你要相信我,这家公司是可以帮你的,”洛依依见我一脸怀疑,挥挥手试图打消我的顾虑,“走,吃完这些东西我们就过去。” “哎,不是,姐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我忍不住问道,因为我着实是不想去那家公司,一种莫名的感觉从我握上那把枪开始,就一直存在,仿佛跗骨之疽,让我感到恶寒,恐惧,经久不散。 洛依依看了我半响,有些无奈地坐了下来说:“行,你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我就给你试试。” 说罢,只见她从包里摸出一个枚铜钱,一面刻着千秋万岁,另一面刻着双鱼,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你这干嘛的?”我拿过铜钱端详,似乎不像是上了年份的东西。 “这是厌胜钱,专门用来镇压阴煞的,”洛依依解释道,继而又摸出两枚,“来,把手摊在桌上。” 我照着她说的,把手摊在了桌上,她把三枚铜钱放在我手上,“诺,现在这是三才之势,对于阴煞来讲已经是很有杀伤性的阵势了。” 就在最后一枚铜钱落下的时候,我感觉一阵阴寒从我的背后弥漫开来,蔓延到手时却被什么挡住了,去势被阻,阴寒之意更盛,仿佛滔天的寒水在我体内冲撞,我的身体以手为界,形成了一冷一热两片区域,身处其中的我只觉得浑身不适,头晕脑胀。 僵持片刻,阴寒之势忽然大起,硬生生地将三枚铜钱冲了出去,我一下子瘫了下去,身子软趴趴地趴在桌上。 “啧啧,你看吧,我就说了我没办法,那阴煞跟了你几十年,想根除没那么简单,有些法子,只有他们能用,”洛依依有些悻悻地坐了下来,虽说是我叫她做的,但是她似乎对于我平白无故遭受这般折磨有些愧疚,给我倒了杯酒。 “没事,来喝口酒,说起来也怪我,那手链你带了那么久,不是我叫你摘下来,恐怕你还不会恶化得这么快。”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货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内疚,感情是她无意间加重了我的恶化。 “那你还叫我摘下来!” “人家当时不知道嘛……你戴在手上也不方便,所以就摘下来看咯……”洛依依偏过头,脸红红地说。 此时的她却是褪去了之前强硬的外表,像一个真正的小女生一般,犯了错还死不认账。 眼看洛依依确实没啥办法,我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要去找那家公司的决定。 “对了,你待会儿到那儿了可注意点,他们那儿的东西可不是能随便碰的,”临走前洛依依提醒我。 我死命点头,如果说以前我还不信鬼神,经历了这么些东西,我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是有一些用科学没法解释的东西。 准备出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洛依依身上也有那把枪,她难道不就是那个公司的人么? “洛依依,你身上那把枪怎么来的?” “这枪,嘿,以后你就知道了,”洛依依头也没回,说道,“提醒你最好动作快点,不然你就叫人给自己收尸吧。” 话音刚落,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低头看去,我发现那手链上的一颗珠子竟然裂开了! 正文 第六章 老孙头 走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又给打回来了,我一接,还是刚才那个声音,只不过这会儿不再像刚才那般嘶哑,反而有些气急败坏。 “喂,你是现在要过来么?” “我,我是啊,我正过来呢,”我看了看洛依依,说道。 “行了,我重新给你个地址,明儿中午再过来!” 我还没来的开口,那边又急赤白脸地吼开了。 “哎哟姑奶奶哎!你别扔东西啦!不就那么点房租,我们一定给你补上!” “哎哟那可不能扔啊!那可是镇压所用的,扔了咱们都得倒霉啊!” 洛依依在一旁笑得颠三倒四,我傻愣愣地看着手里被挂掉的电话,感情这洛依依说的还是真的,这帮家伙真是因为房租不够被赶出来了? “你还笑笑笑,这么不靠谱他们真能帮我?” “相信我,他们真能,”洛依依直起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随后她又爆发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不过我没想到这帮老家伙现在混这么惨,笑死我了,哎哟,不行,明儿我得好好嘲笑一下这老匹夫,让他以前一天搁我这装。” 我也只能黑着脸回家,在忧心忡忡中度过这一晚。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我就拉着洛依依直奔昨儿那人给我的地址。 洛依依一路上给我介绍,昨儿接电话那位,是个世外高人,法力高强,在除掉阴煞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对此我不置可否。 “对了,我手上的链子有颗珠子裂开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忽然想起这件事,就把手链亮给洛依依看。 “裂了?”没想到洛依依脸色大变,一把扯过我的手臂,“你对它做了什么?怎么就裂了?” “我,我啥也没做啊……”看洛依依这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洛依依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我的手,摇摇头往前走去,“没什么,到了地方再说,现在一时半会儿也确定不了。” 又过了半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地方。 “我说……你确定,那人真的是个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嘛……总归有些不一样……”洛依依小声地嘟囔着。 “这天桥底下除了算命的就是算命的!” 着实不是我不相信洛依依,这么一大早跑来,结果发现我要去的地方,是清安城著名的旅游景点,算命桥。 顾名思义,这桥下盘踞了城中四分之三的算命的,这还是有点本事的,那种江湖骗子压根没资格到这来摆摊,但是不管怎么样,这算命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察言观色,看你脸色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们自有一套看人的法门。 听起来很专业是么?他们就是专门用这个来宰外地游客,一宰一个准。 我现在觉得很难受,这桥下算命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一个赛一个的仙风道骨,恨不得自己就地飞升展现神迹。 “到底是哪一个啊!”顺着桥走到底,我终于崩溃了,这来来回回的都一个模子,长须黑眼镜,一身麻衣。 “别急,那老东西肯定不会在这儿,多半是在后面,”洛依依一脸淡然。 走过了游客最多的区域,拐过一个弯,是一条巷子,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算命的,这里留下的大多是自持身份,不愿去抢生意的,不过也都是有几分本事。 而在巷子深处有几分嘈杂,我询问地看向了洛依依,她点点头,于是我们俩便向那人群围聚的地方走去。 到了近前,声音清晰了起来,等到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之后,我的脸色有些古怪。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十块钱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啊!” 年轻人手里一副扑克牌,翻指如飞,唰唰唰地发着牌,“童叟无欺啊,压大得大压小开小,都快亏死了哟!” 这人手里的牌正分发成五家,随后下注的人选择翻哪张牌,和庄家进行比较,最简单的压大小,也是输赢来得最快的玩儿法。 “我来,我压大,”一旁的干瘦老头手里捏着一把红票子,伸手就拍在了桌上。 “行!开!” 两相对比,老头略胜年轻人一筹,随后两人又玩儿了几把,各有输赢,最终老头有些疲惫地摆摆手离开,我算了一下,几把下来,老头赢得次数比起年轻人只多不少,周围人也看出来了,所以老头一离开,四周的人就围了上去。 洛依依拉着我远远地跟在老头身后,直到走到巷子深处,这才开口。 “喂,老孙头,你们现在这么落魄么,还要靠这种骗术来骗钱?” “嘿嘿,这不是赚点外快嘛,维持一下公司运转,你说咱们这辈除了点牛鬼蛇神之术又不会其他的,”老孙头嘿嘿笑着转过身,浑身透露着一股精明的老年人气质。 “哟,这小伙子就是要来上班那个?”老孙头一边数着钱,一边抬头看了我两眼。 “是的,我给您打过电话。” “不错,有胆气,敢来这儿上班,”老孙头呲着一口大黄牙,“好好干,你会有前途的。” “现在不是他上不上班的问题,”洛依依打断了老孙头的话,伸手扯下我脖子上的纱布,“你要是不帮他,估计还没等到他入职就翘辫子了。” 老孙头看到我脖子上的伤口,脸色一变,伸手按了按。 “怎么样,有感觉么?” 我摇了摇头,来之前我照镜子,发现伤口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有逐渐恶化的趋势,伤口的边缘已经开始发黑,我取下纱布的时候还有点点黑屑掉落,化作飞灰。 “老孙头你倒是说话啊,能不能帮啊,”洛依依在一旁催促道。 “这个,帮倒是能帮……”老孙头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只不过,有点麻烦。” “麻烦无所谓,能救人就行,”我赶紧说道,现在小命要紧,再麻烦我也得去弄。 “不是你麻烦,是我麻烦,”老孙头犹犹豫地说,“救你倒是能行,但是你这伤口,得用三十年以上的童子精血来驱逐阴煞的怨气。” “童子?你的意思是……” “就是未经人事。” 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玩儿我呢!现在我上哪儿去给你找三十年的童子?再说有三十年未经人事的男人么?那是太监吧! 洛依依闻言也愣住了,纵使她再如何彪悍,面对这种话题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老孙头犹豫了半响,最终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就再帮你一次吧。” 这时,方才那年轻人过来了,一脸嬉笑:“怎么,老孙头,今儿我表现不错吧?” “你们是一伙的?”我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哟,有新人啊?”年轻人自来熟地攀上我肩膀,“你好,我叫刘力,你叫我阿力就行了。” 我愣愣地和他握了下手,他便又凑到洛依依身边去了,“哟,这不是洛大姐么?你们今儿来干嘛?” “嘿嘿,你问问老孙头就知道了,”洛依依一脸冷笑。 刘力闻言便去询问老孙头。 半响,刘力大惊:“你这个几十年的老处男要贡献精血?” 被刘力这样赤裸裸地喊出来,老孙头枯树皮一般的脸更红了。 我和洛依依在一旁憋笑到不行,万万没想到老孙头这副模样竟然保持了童子身几十年,看他年纪没有七十也有六十多了吧,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你就不能小点声!”老孙头对着刘力低吼。 “哎哟,孙老头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害啥臊,坦然一点,诚实面对自己,你就是没有女人缘!” “你这臭小子!”老孙头气得作势要打,刘力灵活地闪开,站在一旁嬉笑。 “行了,老孙头赶紧帮帮他,不然你这破公司就真的没员工了,”洛依依插话。 “行了,你把这小子带后面去,在这儿没法弄,”老孙头收拾收拾自己手上的家伙事,带着我们往后面走去。 正文 第七章 符箓 老孙头带着我们七拐八拐,一直在巷子里穿行,实在是走的无聊,我和刘力聊了起来。 “我说,你们刚才那合伙骗人用的什么把戏呢?” “嘿嘿,商业机密,不过看在你马上就是咱们公司的人了,也就不怕告诉你,”刘力一脸神秘,“我告诉你,这可是咱们的秘术,没有多年深厚功力用不了。” 我看他这么严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别听他吹,就是个他心通,有个屁的吹头,”洛依依走在前面,头也没回地说道,“要不是他和老孙头相处这么久,他们能不能通还是个问题。” “他心通?” “这他心通啊,就是得有深厚的法力……” 洛依依再一次打断了刘力的话:“用不着啥法力,给你挂个符,回头你也能通,只不过一般只有特别熟悉,或者心意相通的人才能不通过符直接相通。” “哎我说彪悍女不拆台你会死啊!”刘力气急败坏。 “会,”洛依依回头,微微一笑,“而且他这还算不上真正大乘的他心通,真正大乘的他心通,比这厉害不知多少。” “切……说得好像就你知道一样……”刘力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真正见识到了他心通的能力,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人呐,总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遇见想保护的人,当你能够保护的时候,那个人却早已离开。 又走了一会儿,我们停在了一栋光鲜亮丽的办公楼前。 “到了,”老孙头背着手,径直往里走去,“咱们进去吧。” “我去!这不是CBD的双子楼么?你们在这里面?”我大惊,这双子楼是CBD区里最豪华的一栋办公楼,整个市最高端的企业都在这里,这老孙头还得靠诈骗的方式赚外快,公司竟然开在这里面? “老孙头只是给自己赚外快,不是给公司,”刘力站在我身旁,一语道破我心中的疑惑。 一路进去畅通无阻,我们乘着电梯到了八楼。 “搞什么……为什么一到你们这里就变了?”我看着身周那仿佛被凝滞的时光,有些发愣。 这层楼与下面的几层截然不同,甚至根本不像是一层光鲜亮丽,科技感十足的办公楼,楼里摆满了各式木质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我叫不出名字的事件,我在其中看见了几枚之前洛依依拿给我用的厌胜钱,而更多的是我只在书上见过的东西。 “欢迎来到,天地斩鬼公司,”刘力一摊手,示意我往里走,“这里陈列的东西,都是在桃符枪发明出来之前,先辈们用来斩鬼所用,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至少斩杀过十数阴煞。” 听着刘力的介绍,我感到莫名的放松,仿佛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我轻轻地抚过那些器件,时光仿佛在这里被停住,停在了个唯有一人一器,斩鬼驱煞的岁月。 “怎么样?是不是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厚重感?是不是对这些物品爱不释手?”刘力站在一旁,循循善诱,“只要九九八,全套斩鬼用具带回家,道符木剑黑狗血应有尽有,保质保量童叟无欺负!” “这就是你们在桥下诈骗的理由?”我白了刘力一眼,“历史的厚重我没感觉到,我倒是感觉到了浓浓的传销气息。” “哎呀,这年头,谁还不做个兼职嘛,”刘力讪讪地笑着,“大家现在都相信科学,我们这些封建迷信不好混呐。” “我说……这俩骗子真的能帮我么?”我小声地问一旁的洛依依。 不是我不相信洛依依,着实是这俩人实在太不靠谱,天桥底下诈骗也就算了,这会儿一副传销口吻咋回事?真把我当待宰肥羊了? “说实话……我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们了……不知道这俩货的节操是不是又降低了,总之他们实力还是有的……”洛依依也是一脸心虚,和之前的信誓旦旦截然相反。 老孙头在一旁重重地哼了一声,掏出烟头砸吧着嘴抽着,待到我们都看向他,这才开口,“年轻人,没见过的东西,就不要随意评价,老子当年斩鬼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一刻老孙头身上有一种我很熟悉的气质,但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还在谁身上见过。 “你今年二十四,属鼠,身高一米七六,体重六十三公斤,巨蟹座,喜欢打篮球,还有个女朋友对不对!” 老刘头双眼精光爆绽,舌灿莲花,飞快地吐出这一串话。 我愣在了原地,双手有些颤抖。 老刘头看我的样子,一脸泰然自若:“怎么样年轻人,老夫都说中了是吧?我就说了,老夫的功力,岂是你们年轻人能够想象……” “你一个都没对……”我忍不住扶住了额头,“而且我没有女朋友,你这样说是在侮辱一个单身狗么……”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洛依依也忍不住了,扯着我转身就想走。 “哎!等等等等!这只是一时的失误!”老刘头急了。 “失误个屁!你他娘的一个都没说对!”洛依依破口大骂。 “哎依依你可不能不相信老夫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老刘头开始打感情牌。 “你个老骗子当年还想从我手上骗厌胜钱!” “哎哟我哪儿是骗,我就是借来看看,借来看看嘛,”老孙头被拆穿,老脸一红,不住地解释道,随之话锋一转再次指向我,“但是!这小子身上的阴煞绝不简单,这个我真的没骗你!” “所以刚才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咯……” “恩……那些用具确实不需要九九八……九十八就可以了。” “你果然还是骗子!” 我有点难受,这老家伙太不靠谱了吧……要不是洛依依带我来的,而且现在我也只有找他们了,小命不保,只要是根救命稻草我都要用力抓住。 老孙头似乎是看出了我所想,缓缓地点了点头,试图保持住自己高人的形象:“没错,小子,现在只有我们才能帮你,洛丫头虽然本事还行,但是你身上这个阴煞不是她能摆平的,二十多年的冤孽,恐怕从你家祖上开始就已经有所纠缠了,如今果报偿还,你家先辈在你离家前肯定对你有所交代,不然你恐怕根本没机会活到现在。” 我心头一惊,老家伙这几句话说到我心坎上了,爷爷当年去世前古怪的样子,还有父亲曾经对我的交代顿时浮上心头。 “年轻人,你就信我这回,反正不信我你也得死,信我说不定你还能多活一阵,”老孙头叼着烟斗,在柜子里翻出一把金钱剑。 我心想是这个理,从小到大遇着的怪事也不少,以前有爷爷在,后来爷爷去世了,现在洛依依也帮不了我,除了相信这老头,我也别无他法。 老孙头把手中的黄色符箓贴在金钱剑上,用力拍在我的伤口上,仅仅过了几秒,那黄色符箓立马化为了灰烬,如同绿叶枯萎,只不过比起那过程快了不知道多少。 老孙头呆在了原地,另外两人也傻了一般,只有我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咋回事?” “小子,你这次恐怕麻烦大了,”老孙头一脸凝重。 洛依依告诉我,老孙头手里的金钱剑,是用经万人手的铜钱制成,阳气极重,阴煞惧阳,本来一把金钱剑就足够,老孙头担心出问题,还专门加上了黄符,但是出乎他们意料,那黄符压根没起到什么作用,就直接化为灰烬,可想而知这黄符对我身上的阴煞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你可别吓我……不是说你能力很强么?”我冷汗直流,要知道我染上这么厉害的玩意儿,打死我都不摘我爷爷给我的手链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向了罪魁祸首洛依依,她倒是一脸坦然:“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你身上会有这么恼火的东西。” 我也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的老骗子身上。 老孙头见我看向他,手一伸,我楞了一下,啥意思啊? “驱邪费用九九八,看在洛丫头带来的份上,收你五百。” 果然……还是个老骗子! 我咬着牙把五百拍在老家伙手上,这家伙还一脸嫌弃,说我这可不是敲你,我解下来恐怕是要费大力气,收你五百算是给你面子了。 我现在已经不相信这家伙的鬼话了,只想赶紧搞定好回去过我的安生日子。 收钱办事,老孙头转手又摸出一张符箓,只不过这一次却是紫色的,这符箓一拿出,刘力脸色都变了。 “老头儿,你真的要用这符么?你能撑得住么?” “没事,”老孙头一脸凝重,“金钱剑加黄符都压不住这阴煞,只有看看这符能行不。” 我小声问洛依依什么情况,洛依依说,这老头修的是茅山道术,道门中符箓以黄符最次,紫符居中,两者之间还有蓝符,但是一般人天资平庸,终其一生也只能驱使黄符,老孙头能够拿出这紫符帮我驱阴煞,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也说明老孙头确实有本事,那些个人别说紫符,蓝符都用不了。 老孙头先是一张黄符贴我印堂,随之以剑为指,将紫符按在剑尖,口中念念有词。 “……金光速现,覆护坛庭!” “急急如律令!” 老孙头忽然大吼,金钱剑隔着紫符用力地戳在我身上,我只觉得一股冲动从我身体深处涌出,仿佛要撕开我的身体蹦出来一样,我忍不住低吼。 忽然一声仿若哨声的嘶鸣响起,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紫符,竟然凭空燃起来了! 正文 第八章 五雷号令 “卧槽这什么情况?”我大惊,登时就想往后缩去。 “小子别动!”老孙头见状也是脸色大变,但却没有撒手的动作,一只手用力地握住了剑,另一只手中黄符不要钱地往我身上扔。 这些黄符几乎没有一张能存留下来,几乎都是刚刚碰到我身上,就直接化为了灰烬。 “老东西你他娘的到底在搞什么?”洛依依见情况不妙,赶过来帮忙,谁知她见了那道符之后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为什么这符上印都没有?你用铅笔画的么?” “我那印早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我这五雷压煞符效果会这么弱?!”老孙头也急的冒汗,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只恨自己没有多几只手扔符。 “所以我就不该相信你!”洛依依也很恼火,却拿他没丝毫办法,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身上那玩意儿明显不简单,除了老孙头,恐怕在场还没人能除掉它。 “刘力你个臭小子愣着干啥?!还不过来帮忙!”老孙头大吼,唾沫横飞。 “不,不是,老孙头我是众阁出身,你都搞不定我怎么帮你啊?”刘力手足无措地说着,我却敏锐地注意到他说的众阁,这个我有些熟悉,似乎是听我爷爷说起过。 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法去思考,随着紫符的不断燃烧,我的感觉越发奇怪。 一阵瘙痒从我小腹处开始,向上蔓延,仿佛有无数的虫子顺着我的皮肤,一寸一寸地攀爬着,一直到我脖子的位置,忽然停下。 我一个激灵,一阵冰凉的感觉从我的脊髓一直冲到我的大脑,我瞬间清醒了不少,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忽然发现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嗬……”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一阵气音,我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住了,见三人没有反应,我忍不住四处张望,发现身后正好一面穿衣镜,我猛地回头。 随后我看到了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数次惊醒的画面。 本来缠绕在脖子上的纱布被扯掉,悬吊吊地挂在一旁,一只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手掌,正从我的脖子处伤口处慢慢探出,我甚至能够看到那只手上密布着深紫色的伤口,恐怖而狰狞。 难怪我说不出话,脖子上有只手,谁能够说出来话。 “嗬!”我的惊叫全都变成了大股的气流从我嘴里喷出,那模样看起来真有几分搞笑,如果没有那只鬼手的话。 “小子别慌!”老孙头又摸出一张紫符,脸上一阵肉痛之意,“老夫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刘力你快去把我的五雷号令拿过来!” 刘力闻言,手忙脚乱地往房间里冲去。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吾证神通……” 老孙头口中大声念咒,隐隐地竟然能看到一丝金光从他丹田处发起,顺着一道繁复的路线直到指尖,随之进入那紫符之中。 “金光速现,覆护坛庭!”老孙头大喝一声,将手中的紫符用力地拍在那鬼手之上。 这一下竟起了些效果,那鬼手停住了往外探的趋势,隐隐地竟然往后缩去,我不由得大为惊喜,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这时老孙头才得空抹了把头上的汗,刘力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我没见过的东西,似乎和电视里那些令牌有些像,但是似乎又有些差距。 我还在用力回想的时候,洛依依在一旁已经惊呼出声:“雷击木?老东西你是不是又去我家偷东西了?” “偷个屁!你以为就你家有雷击木?”老孙头以不屑的神情表达了自己高洁的品格,“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搜集起来的,你家那帮老匹夫,连看都不让看,我怎么可能拿得到。” 雷击木我有所了解,当年小时候爷爷给我讲过,那雷击木被九天雷霆所击,蕴含天地的浩然正气,对于驱邪赶煞有奇效,爷爷还给我讲过其他东西,只不过那时候我还太小,现在想起来都是模模糊糊,印象不深。 我僵着身子瞅了一下,那号令四四方方,长条圆角,木色黝黑,质地细腻,看上去和普通木头没啥差别,除了上面刻了字。 老孙头拿到了令牌,又摸出一张紫符往上一贴,嘴角一哆嗦,我猜他肯定是在因为又用掉一张紫符而心痛。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朝我要钱,反倒是端起架势,衣摆无风自动,手中的号令在贴上紫符之后蔓延出了一种莫名的气势,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浩然正气,连带着老孙头看上去也正派了许多。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详,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变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服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急急如律令!”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听完老孙头念完口诀。在他念完的一瞬间,我感觉一股无上的威严从他手中的号令传来,我脖子上的鬼手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股威压,猛地往后缩去。 老孙头见状,一步上前,怒目圆瞪,须发皆张,一巴掌将令牌拍在那鬼手之上,那鬼手仿佛被九天雷击,白烟四溢,登时一阵凄厉的尖叫在房间中回荡,仿佛要刺破耳膜般。 我根本受不了这声音,一下子就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直到声音消失之后才站了起来。 此时周围已经风平浪静,老孙头有些虚弱地坐在地上,手中还紧紧地捏着那方号令。 “行啦,那阴煞已经跑了,”老孙头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晃晃手中的的号令,“老夫自己用雷击木练出的令牌,可不是那阴煞能够抵挡的。” 洛依依闻言也放松了下来,原本紧绷的脸色也有所缓和,走上前来拍了拍我,我也宽慰地笑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帮我,只是苦于自己能力不足罢了,现在我得救了,她想必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话说你这五雷号令是你自己练的?”洛依依一边蹲下身子一边问。 “废话,”老孙头翻了个白眼,“真要是上清宗坛里那块,还用得着这么费劲?亮出来,那阴煞就得灭了。” “是是是,你们茅山上清宗坛最强,”洛依依应付着,伸手想要抚老孙头起来。 我也不好在旁干站着,也伸手想搀老孙头一把,看得出来他此时已经没丝毫力气了。 正当我伸手的时候,忽然那五雷号令上的紫符掉了下来,我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影子掠过,下一秒,紫符已经被撕得粉碎。 “你……唔,小子快撒手!”老孙头的声音吱吱呜呜的传来。 待我反应过来,大惊。 我左手竟然正掐住老孙头的脖子! 正文 第九章 镇压 “搞什么?”我大惊失色,用力地想要扯开自己的手,谁曾想到这一用力非但没有扯开,力道之大反而把老孙头给带了起来。 就这一下,老孙头就被我扯得直翻白眼,洛依依扑上来想掰开我的手指。 “我靠!”洛依依刚一上手就惊呼出声。 我顺着她震惊的目光望去,才发现原来不是我的手在卡住老孙头的脖子,而是方才那只鬼手,只不过此刻换了个地方,从我左手腕上的伤口钻了出来。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要是这玩意儿能够从我伤口钻出来,那之后我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整个人岂不是要被直接撕碎? 洛依依和老孙头联手用力,那鬼手此时却如同精铁焊铸,纹丝不动。 “咳……没用的,这鬼手力大无穷,咳咳……怨力极强,绝对不是普通死法,”老孙头死命挣扎,还有心思给我解释,“快想办法再来一次五雷正法,这鬼手气息已经弱了许多,咳,再来一次,它绝对就会蛰伏下去!” 刘力在一旁听着了,赶紧捡起五雷号令,学着老孙头的姿势依样画葫芦,想要施展五雷正法。 眼看他在一旁比划了半天,最后却哭丧着个脸:“老孙头我他娘的没学金光咒啊!而且你五雷斩煞符也没了,五雷正法施展不出来啊!” 我差点骂出声,你是站不出来那你在那儿比划半天! 老孙头也被刘力这一通操作给气着了,话都说不出来,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就要活不成了。 “没办法了,把这手给砍了!”刘力咬咬牙,眼中精光一闪,提起身旁一把造型别致的刀,作势欲砍。 我大喜,早说啊,能把鬼手砍了那不早点弄! “来来来,快砍!能砍你早点砍啊,非要磨蹭到现在!”我催促着。 洛依依一边掰着我的手,给了我后脑一巴掌:“你傻啊!他说的是砍你的手!不是砍鬼手!” 我大惊失色,感情你说了半天还是砍我的手? 刘力见我神情有些下不去手,解释道,那阴煞此时寄附在我身上,这刀有斩煞的效果,只要砍掉我的手,那阴煞必然遭受重创,那时候他们便可以顺势打散,甚至捉住这阴煞。 “那不行!凭什么砍我的手!”我赶紧蹿了起来,大吼大叫,“你们技艺不精凭什么砍我的手?不是说你们能行么?这都对付不了?” 刘力提着刀追在我身后好言相劝,只要砍掉一只手,那阴煞绝对能抓出来,到时候我安全老孙头也安全,一只手换一个祸害无穷的阴煞,划得来。 我破口大骂,我听你那儿放屁!老子好端端的一只手就这样没了,换你你来么? 本以为这番话能让他有所愧疚,岂料他忽然站定,认真地说:“如果能够斩杀邪煞,我一只手换,不亏。” 刘力认真的神情让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神情有些悲伤,但我什么都没说。 “停!你们都别追了!”气急败坏的洛依依大吼,右手在包里来回摸索,“我有办法!”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身上,已经濒临昏迷的老孙头也转动着自己小眼珠,那意思是你有办法快点,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没了。 “你们看这个,只要有这个,就可以施展五雷正法!”洛依依扯出一根红绳,绳子的末端挂着一块小小的印章,那印章上只印了个雷字。 老孙头一看见这印章,本已浑浊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张手。 洛依依会意,示意刘力把我按住,她自己从老孙头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符,将印章用力往上一印,随之将黄符拍在那鬼手上。 然而这黄符只支撑了片刻,紧接着便如绿叶枯萎一般落了下去,我低头瞅了一眼,发现那印章压根没印完全,只有一点淡淡的痕迹在符纸上。 “你印章没印泥啊!”我赶紧提醒洛依依,她也反应了过来,在身上东摸西摸,最终发愣地看着我。 “我靠你带印章不带印泥的么?”我真的要疯了,这女人本来在我心中高深莫测的形象此时已经荡然无存,看老孙头的反应这应该是个挺重要的印章,但是她居然没有弄印泥上去。 刘力也去一旁翻箱倒柜,最终也是无奈地坐在了地上,彻底傻眼。 老孙头此时空张着嘴,脸色涨红,如同那干涸池塘里的鱼,直喘气,眼看着就要没命了。 就在这束手无策时,洛依依忽然摸出一把刀窜到我身边,低声道:“借点血用用!” 我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上一阵刺痛,洛依依把印章往我手里一摁,又往黄符上摁去。 这疯女人竟然拿我的血当印泥! 这一次黄符却是起了作用,洛依依将符纸往鬼手上一拍,符纸仿佛一块充满了电的蓄电池,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电光,我只感觉手腕一阵麻木,随之而来的是暖意和轻松,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离去一般。 做完这一切,鬼手已然消失,老孙头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得出他着实被掐的不轻。 又过了一会,见再没有其他变故,洛依依和刘力这才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虚脱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我也跟着找了个地坐着,仿佛一条咸鱼瘫着。 “没事了?”我有气无力地开口。 “没事了,那玩意儿估计没散……”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跳起来,都这么夸张了还没散? 紧接着她下一句让我安下心来。 “但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我这才安心地坐了下去,后怕不已,心想姐姐哟,大喘气是会吓死人的。 “所以刚才为什么那个……阴煞,”我本想说鬼的,但是怎么都不顺口,我这种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对于这方面接受始终有些不适应,“为什么没有会忽然出现啊?” “你现在遇见这种,是怨煞,也就是俗称的厉鬼,怨气极重,我最开始没注意到这一点,只以为是个有些棘手的阴煞,顶多就是跟你的时间长点,估摸着觉着是想找你当替身,或者是和你祖上有什么纠葛,也就没当回事,”老孙头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给我解释道。 “谁知道这怨煞这么凶横,两道五雷压煞符都没能压住它,一时疏忽,这才着了道,”洛依依在一旁补充道。 “不过归根结底,终究是这个老东西功力太弱,”洛依依鄙视地看了老孙头一眼,“要不然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力气。” “哎哎哎,洛丫头你这就不对了,我老孙的名头,在咱们茅山一脉是出了名的……” “弱。” “你放屁!”老孙头破口大骂,“我还没问你,你那五雷斩鬼印哪儿来的?而且为什么那么小?五雷斩鬼印不是供在龙虎山正一宗坛么?” “哼哼,想不到吧?”洛依依一脸得意,“我爹他们当时重新修复那五雷斩鬼印的时候,我拿了点边角料,给刻了个小印,没想到今儿就派上了用场。” “修复?”老孙头脸色变了,洛依依瞅了我一眼,扯着他到了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忽然老孙头惊呼出声。 “啥玩意儿?五雷斩鬼印被打碎了?!” 正文 第十章 阴煞 “什么?你们在说个啥?” 我现在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夜之间仿佛什么都变了,这世界原来是有鬼的,而我身上就有一只。 那些法术也都是真的,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道派也不是虚构的。 我觉得很混乱,二十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观正在逐渐崩塌。 洛依依看了我一眼,告诉我,我恐怕惹上大麻烦了。 在她的解释之下,我感觉一个新的世界在我眼前徐徐展开。 这世间由许多东西构成,而生活在这世界上的,除了人类,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而阴煞,就是其中一种。 我们俗称的鬼,也就是洛依依他们口中的阴煞,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只不过大部分阴煞由于力量不够,根本没办法存在多久,过不了些许时日,就会自然而然地消散,重归天地。 而有些生前意志坚定,或者是有些道行的人,死后形成的阴煞便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进入五道六桥,至于究竟是五道还是六桥,没有人见过,所以也没人知道。 只有当年的张天师有所感悟,却恐触天怒,未感言说。 而我沾上的,就是那阴煞中极为凶恶的一种,这种阴煞生前遭受过巨大的折磨,从心灵与身体上都被摧毁到了极致,死后怨气深重,凝而不散,遇人则附。 这种阴煞又称怨煞,意为怨气难平,煞气摧人,它是没有任何为人时的思想的,只要你沾染上了,那几乎就是不死不休,谁碰谁死,就算是道门中人,也不愿意碰上,因为这种阴煞根本没法讲道理,它只剩下一个意念,那就是摧毁自己所遇见的活物。 “而你身上这只,估计生前是受过酷刑,”老孙头给自己点上烟斗,砸吧着嘴说,“看那手上的伤口,说是折磨都算是轻的,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我很难想象有人用虐杀的方式去杀死一个人。 “你要知道,能够捉住一只阴煞,用处是很大的,”洛依依在一旁阴沉着脸补充道,“阴煞本就无孔不入,如果能够操控一只阴煞,在与对手对战时那就非常有用,而怨煞的杀伤力更是强横无比,稍微平常一点的修道之人根本拿怨煞没办法。” “所以我说,这只怨煞恐怕是有人故意弄出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附在了你身上,”老孙头一脸你丫真倒了血霉的表情看着我。 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无奈啊,谁知道那玩意儿怎么附在我身上的?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个问题,转头看向洛依依,“你那天为什么要拿枪指着我?” 洛依依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天我本来在房里,听到你外面有动静,所以准备出来看看,刚走到你身后的时候,我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杀气扑面而来,一时紧张,所以我才拿枪指着你。” “杀气?”我愣住了,心想你快别搞笑了,我哪儿来的杀气,别是傻气吧? “现在想来,恐怕就是你身上那怨煞感觉到了我,所以才有那么强的杀气,”洛依依若有所思地道,语气却没有那么肯定。 “哟,洛丫头现在手够狠的呀,一点小感觉就动枪,”老孙头在一旁乐了,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老不正经的还好意思笑,刚才怎么没把你给掐死。 洛依依也一脸微笑,和老孙头对着看, 看着看着老孙头不笑了,抽着烟枪,琢磨了一会儿,瓮声瓮气地说:“洛丫头,你那枪,是桃符枪?” “对呀,”洛依依笑意盈盈。 “你个死丫头!”老孙头一口烟猛地喷出,“我就说上次我找半天找不着,原来是被你给顺走了。” “哎哟,咱们道门中人,怎么能叫偷呢?”洛依依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也就拿来使使嘛,这不就给你送回来了嘛。” 说着,洛依依从背后摸出自己那把枪,笑嘻嘻地交到了老孙头手上,好言安抚,老孙头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行啦,现在枪也还了,咱们该说说另一件事了,”洛依依还了枪之后脸色一变,“你们为啥要招这小子来上班?你们不是只招死人么?” “啥?这小子是被招过来的?”老孙头大惊,烟也不抽了,端着烟斗仔细地看着我,“这小子不是自己打电话说要过来的么?” “你放屁!”洛依依蹿到我身后,把我别在腰上的枪摸了出来,“自己看,这枪还是你们寄给他的!天地公司茅山分部向来没有活人成为部员,你们难道不是看到他被怨煞缠上了,无人可救,这才招他的么?” 老孙头哭笑不得:“哎哟洛丫头哟,你真的是被你爹给教傻了,茅山分部早几十年就已经废了这个规矩了,而且自从……不是,反正这规矩很久之前就给废了,后来我们是人鬼皆入,若能自成搭档,那肯定再好不过了。” 这一下轮到洛依依尴尬了,气势汹汹地过来谴责,万万没想到人家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废除了这个规矩。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小子是收到了信物?”一直没说话的刘力抓住了重点。 “卧槽,谁给你寄过去的!”老孙头这下连烟杆都不拿了,直直地奔到我面前,一点都看不出之前气若游丝的模样。 我被他这模样给吓住了,赶紧从洛依依手上把枪拿过来递到他手上:“你自己看吧,我也不会到谁给我塞家里,之前就是你们公司的人给我打电话叫我来上班,要早知道你们这地方是这模样,打死我都不来!” 老孙头一把抓住那枪,浑浊的眼珠里一下子有了异样的光彩,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起来,我仔细看去,发现他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竟然是这把枪……为什么会在你这儿……”老孙头喃喃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么?”我楞了一下。 “对,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老孙头眼睛看着枪,枯瘦如柴的手指却用力地抓住了我,力道之大,勒得我生疼。 “我叫沈祝安。” “沈……沈……”老孙头双眼茫然,“沈三千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爷爷。” “是么……那沈清秋就是你爹了?” “你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我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头,时光在他身上埋下了无数的秘密。而这枪就如同一把开启宝库的钥匙,我却只能干巴巴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天意啊,这都是天意啊,”老孙头念叨着,眼里的光彩也是慢慢地褪去,重新变回那个猥猥琐琐的老人。 眼看他什么都不说,我急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爹又去哪儿了?老孙头你告诉我!” 这两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我爷爷去世得很蹊跷,算得上是一夜暴毙,而我爹在我还小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我也从来没见过我娘,自己从小和爷爷奶奶长大,我一度觉得自己是被爹娘抛弃的孩子,每当这个时候爷爷就告诉我,我的爹娘是在做一件大事,只要做成功了就会回来。 然而我等到了现在,依然没有见过他们,直到今天,我才终于从另一个人嘴里听到我和他们的关系。 “小子,别多问,现在的你还没能力去接触这些事,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老孙头往屋里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先留在这里上班吧,等到以后你够能力了,我自然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被洛依依从身后拉住。 “别问了,”洛依依摇摇头,“老孙头就这个脾气,他不想说,你怎么逼他都没用的。” “那我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糊里糊涂过一辈子么?”好不容易遇到有人能够告诉我关于爷爷和爹的事,我现在一刻都不想等。 “他不是说了么?叫你在这儿上班,”洛依依耸耸肩,“等到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告诉你的。” “在这儿上班?” 我傻眼了,见识了之前除阴煞的全过程,此时我恨不得躲得远远的,那些玩意儿太夸张了吧,居然还从我身体里钻出来,现在你要叫我在这里上班?那不是随时都有可能遇见这些东西。 我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副画面,我正在洗澡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我的脖子里钻出来……不不不,更有可能的是其他地方……电影里面那些鬼不都从马桶里伸出手来么,要是从我其他地方钻出来……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疯狂摇头:“不不不不不,我不要在这儿上班,打死我都不在这儿!” “噢?真的么?你不在这儿上班的话,你恐怕这辈子都接触不到你上两辈那些事咯,”洛依依一脸促狭,“你真的想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一辈子么?” “可是……可是……” “安啦,放心啦兄弟,有我在,以后出任务危险的活有哥护着你,”刘力搭上我肩膀,在一旁怂恿着。 我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倒吧,刚才除阴煞你站旁边啥都没做,你还好意思说护着我,能不能护住我心里没点比数么? 但是如果我不留在这里工作,那我恐怕就真的没办法再去查明真相了,爷爷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可能就让他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而且,你要知道你身上的怨煞还没驱散,只是被打伤蛰伏起来了,”洛依依补刀,“你要是走了,怨煞作乱,你恐怕拿它没办法吧。” 是啊,身上还有个怨煞,刚才那凶恶的样子,我别说反抗了,要是它再来,我也就是盘送菜的点心。 “行啦,你们别逼他了,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老孙头此时从屋里走出来,又变回了那个小老头模样,“入这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能强求的。” “……恩,谢谢孙老,”此时这老头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异常高大,自己不知不觉就改了口。 “恩,回去好好想想吧,”老孙头砸吧着烟,看向了洛依依,“丫头,你啥时候回去啊?你爹居然没来找你?” “哎哟,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哪那么容易回去,”洛依依噘着嘴,往旁边一坐,“你就让我在你这儿躲会儿。” “行行行,”老孙头一脸无奈,“你想待多久待多久,别给我把东西弄坏就成。” “成嘞,”洛依依一脸兴高采烈。 “等等!”我忽然反应过来,“今儿几号了?” “十一号,咋了?” “完犊子!”我登时着急忙慌地抓起东西就往家里走,跟火烧了屁股一样。 “咋了咋了?你丢东西啦?” “不是!我奶奶生日,我得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