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麦家丹铺 “杜先生，我这铺子装修虽然老旧了些，好歹面积足够大啊，价格绝对是整个悬壶坊最便宜的了，反正您也是买去开中药铺子，这里药柜什么的都是现成的。”麦冬一脸沮丧的将语音消息发了出去。 已经是深夜，昏暗的铺子里，只剩下手机屏幕里反射出来的一点荧光。 这间麦家丹铺，自一个月前姥爷去世以后，按照遗嘱，就归到了麦冬的名下。 姥爷姓麦，名玉阳，街坊眼里的“蹩脚郎中”。 父母在他三岁那年就离婚了，母亲带着他回到历阳县城的娘家，整天郁郁寡欢，不久之后就病逝了，他是由姥爷带着在这间药铺里长大的。 麦冬从小就被姥爷逼着学习中医知识，五岁就跟在姥爷屁股后面学习药草辨识，每天背诵中药歌诀，抄录各种中医典籍，光一本《中医基础理论》就抄了不下十遍，可这并没有让他对歧黄之术产生兴趣，反倒有些适得其反。 到了大学选择专业的时候，他并没有听从老人家的安排，一意孤行选修了药学，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西药了，小时候跟姥爷学的那些中药知识，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了。 “小麦啊，我跟爱人商量了一下，你那间铺子离主街还是有点远，地段偏了些，我已经联系了另外一家，位置价格都挺合适的，你这边暂时就不考虑了！” 为了尽快将药铺租售出去，他每天不知道要往房产中介跑多少次，将铺子的租金一降再降，却依然没起到任何作用。 自从把药铺租售的消息挂到同城网上，电话咨询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现在连最有可能成交的客户也歇菜了，麦冬的心里顿时一阵抓狂！ 历阳县，隶属于湘南省南阳市。 整体来说山多田少，岣嵝峰所在的南岭山脉几乎是围着它兜了半圈。 历阳虽小，在整个华国地图上或许并不起眼，却与吉省的长白山以及鄂省的神农架被并称为“华国三大药乡”，其最有名气的就属“悬壶坊”。 整个悬壶坊分为东、西、北三条主街，其中还有十二条横巷，这里大大小小的药店数不胜数，有卖草药的，有做药材加工销售的，有卖药碾子、捣药罐等器具的，当然也有专门经营中成药和西药的铺子。 众多药店当中，自然也有一个优劣轻重的排位，陈氏集团旗下的养生堂，鼎丰药业直营的百草堂，家族传承的胡庆余堂国药号，都算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品牌。 再往下还有益和号、春晖堂、同济坊等连锁品牌，这些也是国内中药界的龙头企业，有些名字经常会出现在国内500强企业的名单上。 而麦家这间丹药铺子，论起来就显得有点尴尬，因为姥爷师承道家的缘故，铺子里主要售卖的都是些民间秘制的膏、丹、丸、散，类似九子丸、猛虎丹这些，药效一直也是时灵时不灵的，在坊间的口碑一直不算太好，大家在背后都称姥爷为“蹩脚郎中”。 麦冬接手铺子以后，首先就把那些瓶瓶罐罐的膏、丹、丸、散便宜处理了，他不想把“蹩脚郎中”这个看似拉风的头衔继承下去，更何况自己对中药只是一知半解，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经营药铺。 心烦意乱之下，麦冬一屁股坐到躺椅上，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白沙，正准备吸上几口，脑海里却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电子合成声音。 “滴滴，自动检测开始…” “知识契合度：45%…” “开始绑定…” “绑定成功。” 一阵微弱的电子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听上去有些缥缈。 麦冬猛地坐直身体，眼角眯成了一条直线，心里早就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谁？” 他迅速起身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稍后柔白的光线亮了起来，他扭动着脖子环顾四周，屋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铺子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别人，他突然感觉喉咙有点干涩，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编号YS-0603，很高兴为您服务！”混合电子音再次响起。 “系统？”短暂的惊愕过后，麦冬转而又有些惊喜道。 他不傻，那些网络小说里的YY情节看了不知道多少，小说虚幻的世界里，有多少吊丝就是凭借着这些五花八门的系统平步青云，走上人生巅峰的？ “药师系统启动，随机奖励初始天赋。” “恭喜获得初始天赋：洞察” 一阵强烈的眩晕过后，麦冬突然发现脑子里多了许多药材炮炙以及炼制的知识，像是醍醐灌顶一样，信息繁杂而深刻。 “中药材的品种、产地、采集和贮存，读书的时候没接触过啊？” 麦冬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他虽然是医科大学毕业，小时候也读过很多中药书籍，可是当初选修了药学专业以后，接触的都是西方医学，对华夏传统医学知道的也只是皮毛，那么这一切只能归功于这个神秘的系统！ 语音提示过后，他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虚拟的屏幕，屏幕左上角出现了简单的人物属性界面： 宿主：麦冬 性别：男 年龄：23 初始天赋：洞察（lv0:0/5）角色进入洞察状态，捕捉事物本质的能力得到提升，技能持续时间15秒，冷却时间24小时。 这一连串的变化看的麦冬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从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到现在，自己没有透露任何信息，那屏幕上的人物头像是怎么回事？ID为什么会是自己的名字？ 不等他反应过来，屏幕上紧跟着又出来一行苍劲的楷体小字。 “【正传】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药铺。” “任务提示：作为未来医药界的超级巨鳄，怎么能连自己的药铺都没有呢？” “任务奖励：《一星：解毒丸配方》，使用后立刻习得解毒丸制作配方，集齐配药即可炼制，解毒丸为棕褐色的浓缩蜜丸，清热解毒，可解百毒。” “温馨提示：任务失败，药师系统将重新启动，并强制清除宿主记忆，清除过程中有70%概率对宿主大脑造成永久性创伤。” “尼玛…” 麦冬左手对着手机屏幕竖了一个中指。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所谓的大脑永久性创伤，估计跟白痴没什么两样，更何况概率达到了可怕的7成，这比意外怀孕的概率可大多了，他才不想冒这个风险！ 正文 第2章 新手任务 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药铺？ “我就是麦家丹铺的法定继承人,难道这还不算是自己的药铺吗？” 虚拟屏幕上现出一行文字提示：经营执照变更信息尚未完善，药材库存严重不足，卫生指数无法达标。 麦冬仔细的阅读完系统提示，又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经营药铺的必要条件，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个体营业执照是现成的，去工商局办一个法人变更手续就能用了，《卫生许可证》和《药品经营许可证》得先拿去年检，到是药师证自己就有一个现成的。” 现在是深夜十点，办证的事情只能等天亮以后再想办法。 如今的麦家丹铺变得空荡荡的，早就成了一个空壳，在发布租售消息以前，麦冬已经把仓库里囤积的草药，以及橱柜里的那些丹丸一并低价处理了，现在整个丹铺再也找不到任何草药的身影。 他屁颠屁颠的走到老式药柜跟前，抬手大致算了一下，药柜从下往上数一共有12排，每排十个格子，上面贴着类似“甘草”这样的标签，一个斗柜就是一位草药，整整120味药材，光采购就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 “果然贱卖什么的是要遭报应的！”麦冬小声嘟囔道。 在悬壶坊内，专门批发草药的集市有三个，这个时间点集市早已经关门了，只能明天抽时间过去，眼下还是先将后院的卫生打扫干净吧！ 麦家丹铺属于典型的‘前铺后院型’结构，前铺用来陈列和销售药品，后院有一个不算太大的晾晒场，专门用来晾晒各类草药，侧面还特意建了丹药房，姥爷在世的时候把那里列为禁区，紧挨着炼药房还有一间小卧室。 漆黑的夜色下，麦冬径直跑到小卧室里，从衣柜翻了件破旧的T恤衫套在身上，先用毛竹扫帚把院子清扫了一遍，然后又拿着拖把和抹布，提着桶子去院里打了井水，兑了两瓶盖84消毒液进去，将卧室和丹药房里里外外擦了个遍。 一直忙到凌晨两点，麦冬早已经累的满身臭汗，冲完凉后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清晨六点，麦冬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 他麻利的从床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在衣柜里挑了件白色衬衣穿上，锁好铺子后直奔着最近的一个集市去了，路过早餐店的时候，进去打包了豆浆和油条，随便应付着填饱肚子。 “永兴药草批发市场”紧挨着东街，正好位于悬壶坊的东面，这里是整个县城最大的综合批发市场，从生活用品，到种苗野珍等，在这里称得上是应有尽有。 麦冬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份详细的采购清单，许多复杂的字都是用简体来代替的。 “甘草、陈皮、女贞子、藏红花…” 东街鱼蛇混杂，很多商贩在地面铺上一层麻袋，将商品摆上去，也不标价，有感兴趣的都是双方当面议价，这样一来整个市场里全是讨价还价的声音。 他一边对照清单，一边沿着集市扫过去，遇到需要的东西就缠着老板一番软磨硬泡，直到把价格压到最低，然后付款，留下送货地址，双方约好送货时间以后继续去找下一家店铺。 就这样一个店铺一个店铺逛下去，终于将清单上的物品采买齐全，这时候早已经错过午饭时间，麦冬也顾不上饿，在集市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火急火燎的赶往工商局。 申请企业法人变更的手续有点繁琐，需要营业执照正本和所有副本，还有申办人身份证复印件等等一堆资料，各种盖章流程就能把人绕晕。 等办完了法人变更手续，麦冬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卫生局和药监局，分别将《卫生许可证》和《药品经营许可证》申请年检，一切手续就算全部落实清楚了。 回到药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麦冬也只能应付式的买了两个面包，刚咬两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在集市预定的药材就陆陆续续送过来了，他只好先过去清点核对数目，然后还要把草药按照名称放到相应的斗柜里去。 “买草药花了差不多1800块钱，办证用了300左右，打车加早餐和面包一共40块钱，这一天就花了两千多，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呀？”看着严重缩水的钱包，麦冬顿时觉得头痛无比。 前段时间，忙着替姥爷办理丧事和铺子租售的事情，那份实习药剂师的工作已经彻底黄了，医院连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给他结算，现在卡里就剩3000块钱了。 姥爷临走前就留下这么一间破旧的丹铺，当然还有那些被低价处理掉的瓶瓶罐罐，除此之外，一毛钱都没有给自己的外孙留下。 麦冬每次想到这里就觉得纳闷，按理说姥爷这狗皮膏药的生意也做了大半辈子，偶尔还替人家看看病、做做法事什么的，应该不至于穷成这样，难道是把钱塞在坛子里，埋在院子的某个角落，咽气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自己？ 这边还在胡思乱想，虚拟屏幕上已经弹出文字提醒： 【正传】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药铺，已完成， 获得任务奖励：《一星：解毒丸配方》。 麦家丹铺【青铜一星】：名望（0/100） 当前系统与宿主的盈利分成模式为9：1 “新手任务完成，系统将免费升级改造药铺，以便为顾客提供更专业的服务！” 眼前突然升腾起一股白色的雾气，视野所及白蒙蒙一片，大概四五分钟过后，雾气开始散开，麦冬瞪着大眼珠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去，鸟枪换大炮啊！” 以前的廉价玻璃货架被一个“T”形的红木柜台取代，贴墙摆着的中药橱也已经变得模样，外面由实木板材拼接，拉环通体都是由黄铜打造的，拉开斗柜，里面竟然用的全是玉料。 “之前放在药柜里的药材都哪去了？” 系统文字提示：“宿主炼制和售卖的药丸，必须由系统提供，其余一律无偿回收。” MB，无偿回收你不早说，那些都是老子花钱买来的好不？ 麦冬顿时一脸黑线，看来系统也不能全信，之前还说药材库存不够，为了采购这些药材自己嘴皮都差点磨破，结果系统干脆利落的来个无偿回收，这不明摆着坑人吗？ 算了，自己一个大活人跟系统较什么劲，还是想点高兴的事吧，先看看任务奖励再说。 将目光投向虚拟屏幕下方的道具栏，最前面的格子里赫然就是一本白色封面的线订古籍，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配方学了再说，古籍幻化成一抹蓝色的幽光，从虚拟屏幕里窜出，一眨眼功夫就钻进了他的眉心。 事情跟他预想的一样，短暂的眩晕过后，他的脑海里多出了许多陌生的知识。 “黄连四两，升麻四两，黄芩三两，黄柏三两，栀子二两…”脑海里像是凭空多出了一段记忆，醍醐灌顶般，让麦冬不禁升起一股奇怪的念头，自己上辈子莫不是个炼了一辈子铅丹的道士？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若是自己将解毒丸所需的配药集齐，就真的可以炼出丹药？ 正文 第3章 解毒丸 华夏炼丹术的正式出现，根据可靠的文献记载，大约是在西汉初期，秦代时可能已有萌芽。 炼丹术所制成的药物有外用和内服两种，外用药物如今在国内依然很有价值，内服则由于部分丹药毒性较大，渐渐不为世人接纳，直到西方医学传入华夏以后，内服丹药已经近乎到了淘汰的边缘。 有了配方以后，麦冬总感觉心痒难耐，想想仙侠小说里那些童颜鹤发的神仙高人，求道炼丹的逍遥自在，什么屁股丹，哦不，是辟谷丹，一颗下去几天不吃不喝都死不了，那是何等的高人风范？ 这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连系统附身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炼丹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怀着激动的心情，麦冬一路小跑着钻到丹药房里。 一进炼丹房，首先看到的就是地面上的太极双鱼图，像是雕刻在地板上的，图案边缘依次摆着四个蒲团，上面绣着仙鹤展翅的图纹，被蒲团围在中间的，赫然就是一个三足鼎炉。 整个炉壁雕满了神秘符文，直径一米左右，四面各留出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圆盘，上面嵌了一个龟形拉环，用锁链连着，可以往下拉伸，透过圆盘可以看清丹炉内部有一个凹槽，这是专门用来放置丹丸的。 丹房左侧，靠墙的位置堆着一些劈成片状的柴禾，右侧摆了一个长长的药架，上面放着各色不同型号的碾子、捣药罐，还有一台样式古朴的称量仪。 先试着炼一炉解毒丸看看！ 动了炼丹的心思，麦冬又颠颠跑去前厅，从药橱里找到炼制解毒丸要用到的药材，用油纸卷着包好，用绳子将它们全部串到一起，拎起来，风风火火的赶回丹药房里。 前脚刚踏进丹房，脑海里就传来系统的声音：“黄连4两，黄芩3两，黄柏3两…共消费228RMB，扣费成功！” “还要收费？”麦冬顿时懵逼了。 “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岩连，自然生长与川省峨眉及洪雅一带，濒临灭绝，已不多见，蒙芪，产自内蒙，黄芪中的极品…” 呃… 麦冬顿时觉得尴尬了，这是被系统赤果果的鄙视了吗？ 关于岩连和蒙芪，麦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就拿岩连来说，它跟雅连和味连一起被人统称为峨眉连，若非内行人根本就辨识不出来。岩连为野生，产量极为稀少，市面出售的主要是人工培育的雅连和味连。 既然系统提供的都是稀有药材，这两百多块钱也算花的不冤。 麦冬先在脑海里把炼丹的知识回顾一遍，以免出现什么纰漏，毕竟自己以前从未亲手炼制过丹丸，回头别闹出什么笑话出来。 其实，炼丹的工艺其实并不复杂，将事先备好的药材撵成粉末，混合在一起，加入适量的温水或者麻油进行调和，之后将其搓成长条形，再用切片刀切成合适的大小，与炼蜜混合到一起，揉搓成圆形，放进丹炉里用文火加热十到十五分钟就能成丹。 “像姥爷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坚持道家炼丹传统的人恐怕没几个了吧？”麦冬从药橱斗柜里拿了黄连，切成片状以后塞进药碾子里，一点一点的将它们撵成粉末。 将前面制丹的工序有条不紊的完成了，接下来就到了丹炉加热的环节，先往灶台里添了三根松木，拿起蒲扇轻轻煽动火苗，等丹炉内部温度升上去以后，再将制好的丹丸用镊子一颗一颗的放进凹槽里。 大概加热到七八分钟的样子，丹炉里突然冒出一阵青烟，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散出来，麦冬赶紧将灶台里的柴火撤出来，垫着毛巾拉开炉盖，用钳子从凹槽里把丹丸夹出来，放进一个陶瓷制造的宽口器皿里。 “这…”麦冬看着器皿里乌漆墨黑的药物残渣，一阵肉疼。 第一炉丹药就这样全军覆灭了，一切还得重新再来，从切片打粉，到调和称重，然后搓条切段，最后炼蜜制丸，他手上的动作反而变得越来越娴熟了。 系统文字提示:“黄连4两，黄芩3两，黄柏3两…共消费228RMB，扣费成功！” 于此同时，麦冬收到了银行发来的扣费通知：“您尾号1063交行卡20日20时27分成功消费RMB228元，卡上余额2772.00” “我草，还让不让人好好炼丹了？” 系统提供的药材价格真是贵的离谱，市场上的普通黄连4两能卖到16就算顶天了，系统这里却要25！加上其他几味药材一起，炼制一炉解毒丸，不管成功与否，都要向系统支付两百多的材料费，再这样炼下去，自己非被弄的倾家荡产不可！ 可是，老子今天偏不信这个邪了… “您尾号1063交行卡20日20时27分成功消费RMB228元，卡上余额1860.00” 麦冬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孤注一掷的压上自己身上的所有筹码。 接着又失败了两次，麦冬反正已经麻木了，短信也懒得看了，咬牙切齿的重复着碾药打粉的工作，每次将制好的丹丸放进丹炉之前，都要在心里默默祈祷几遍。 松木燃烧时会有一股淡淡的脂香，却不会产生一丝烟雾，偶尔还会炸出一簇火星，在空气里欢腾着，再一点点黯淡下去。 “咦？” 这次丹炉里传来的是一阵游丝般的清香，闻着让人精神一震，麦冬小心翼翼的揭开炉盖，把解毒丸倒进宽口器皿当中，五颗丹丸整体呈淡青色，像梧桐子般的大小，入手清凉，表面裹着一层银色的糖霜。 终于成功了！ 身后的药架上有一排青色的瓷瓶，专门用来保存丹丸的，这种瓷瓶青中带绿，样式古朴，瓶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只是在瓶塞上系了一条红色的流苏坠子，翻转过来，可以在瓶底看到楷体的“麦家丹铺”的字样。 药架上这种青色的瓷瓶还有很多，麦冬也不吝啬，一颗解毒丸单独用一个瓷瓶转起来，这样也是为了以后售卖的时候方便一些。 系统文字提示：“解毒丸全国指定售价888RMB！” 【正传】七天之内卖出五十颗解毒丸。 【任务奖励】：解毒套餐 “套餐？” 麦冬这时候正在思考，888块钱一颗的解毒丸，一周时间到底能卖出去几颗？系统紧接着就抛出了解毒套餐，这是要将解毒工作进行到底的节奏么？ 系统文字提示：解毒套餐包含解毒丸一颗，祛毒精油一瓶，驱毒香包一个。 正文 第4章 开业钜惠 清晨的悬壶坊，充斥着贩夫走卒的市井气息，街边搭着棚子的早餐店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客人，麦冬像是掐准了时间，端着瓷碗从铺子里出来，大大咧咧的往门槛上一蹲，慢条斯理的吃着油泼面条。 时间有点早，街上的商客还不是很多，这个时间点显然不是开业的最佳时机。 一碗面条下肚，时间已经来到早上九点，街面上的人头开始窜动起来，麦冬转身溜进铺子里，眨眼的功夫又拎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子出来，胳肘窝里夹了一叠红纸，展开之后才看清楚那是一张大红的告示，上面用毛笔字龙飞凤舞的写着： “麦家丹铺盛大开业，钜惠七天： 活动时间：即日起至5月14日 凡活动期间购买本店新品解毒丸，价格低至888元！” 将告示贴在铺子侧边的墙壁上，麦冬又贼笑着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挂鞭炮，沿着台阶一路摆下去，点了一根香烟，猛吸几口，眼看自己的举动已经成功吸引了街坊的注意，这才弯腰点燃了引线。 “噼里啪啦…” 鞭炮轰鸣的声音响了起来，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路过的行人被这一幕吸引了眼球，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麦冬眼看时机成熟，当着各位街坊的面扯着嗓子喊道：“新品特惠啦！看一看，瞧一瞧，速效解毒丸，对蛇虫叮咬、食物和药物等中毒症状具有奇效，这款解毒丸清毒彻底，见效神速，药性温和，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负担，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款居家旅行，防身救急的必备良药，现在开业钜惠只需要888元！” “冬娃子，你这都是啥子药丸，优惠价还要888，难道是得了你姥爷的真传，炼了一炉神丹出来，吃一颗就能百毒不侵？”隔壁做草药批发的刘麻子揶揄道。 这刘麻子瘦的像根麻杆似得，在悬壶坊做了大半辈子的草药生意，嘴里叼着烟头，手里还拽着半幅扑克牌，好奇的从人群里挤上前，阴阳怪气的笑道：“去！去！去！赶紧把神丹拿出来，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四周哄笑不断。 街里街坊的谁不清楚，麦家丹铺卖出来的药丸到底能有几分效果？ 以前，麦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这些丹丸就总是时灵时不灵的，买回去治病还得赌一赌运气，当然，这些丹丸也不是全无是处，至少在价格上面就非常公道。 以往那些染上疑难杂症的病人，药店里的坐堂大夫总喜欢“养病”，要是不往药店多跑几趟，花够了钱，这病肯定不能那么快痊愈。 于是，那些家境不算宽裕，又染了疑难杂症的病人，就成了麦家丹铺的常客，花个几十块钱，买一两颗祛风退热的丹丸回去，有时候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其中一部分病人吃了丹丸病还真的好了，另外那些运气不济的病人，吃了也没见出什么乱子。 因此，麦老爷子的真名没人清楚，反倒是“蹩脚郎中”的名号越传越响。 “你这是打算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啊！”人群里有人嗤笑。 “人家养生堂卖的‘连翘解毒丸’也就200多块钱，你这药丸是什么货色？还888呢？送给老娘都不能要，明摆着就是在坑人嘛！”这位大妈手臂上挎着菜篮子，仗着自己年纪大，指着麦冬的鼻子一顿嘲讽。 “是啊，冬娃子，再这么胡闹下去，招牌早晚要被人砸了！” 麦冬听着众人议论的声音，心里更是抓狂，系统规定的价格确实不太亲民，就算药丸的原材料再好，光自己知道顶个屁用，与大妈去理论岩连和蒙芪，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谁规定养生堂卖200，我就不能卖八百？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我这解毒丸能解百毒，不管中了什么毒，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颗下去保管活蹦乱跳，他养生堂的连翘解毒丸能解蛇毒吗？”麦冬直接朝买菜大妈怼了回去。 他可是名副其实的药剂师，实习时在医院的药剂房里工作，对国内各类药品早就如数家珍，自然清楚这款连翘解毒丸，不过是种消除痈肿，排毒祛火的口服药丸罢了。 “我…我哪清楚它能不能解蛇毒…”大妈顿时有点心虚。 “你这药丸什么蛇毒都能解？”刘麻子眼珠子一转，奸笑着问道。 “当然！”麦冬自信道。 针对解毒丸功效的问题，他专门跟系统求证过，并且从市场买来各类蛇毒做了毒性试验，结果证明解毒丸的药效完全可以媲美蛇毒血清，在某些方面甚至要更优秀一些。 “哼，信口雌黄！”突然，人群后方传来一声冷哼，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者甩袖离开，脸上尽是不屑的神情。 “刘大夫别急着走啊，您替我们看看，冬娃子卖的这种解毒丸，真像他说的那么玄乎吗？”人群里有人喊话。 “是啊，刘老神仙，说说看嘛！” “年纪轻轻，尽学些弄虚作假的手段，搬出这些哗众取宠的噱头夺人眼球，我在悬壶坊行医大半辈子，从没听说谁家的药丸能解百毒，今天算是开了眼界，麦老头啊麦老头，你这蹩脚郎中的名号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刘泽远是对面仁杏斋里的坐堂大夫，师承医药大师周文佩一脉，尤擅艾灸，在悬壶坊众多大夫中也算排的上号，据说他年轻的时候非常痴情，跟麦冬的外婆有些感情上的纠葛。 “散了吧，散了吧，别跟自己口袋里的钞票过不去！”刘麻子嘴角含笑，朝墙上的告示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装神弄鬼，还不如学你姥爷画几张没用的符纸，去夜市里支个摊位，糊弄糊弄那些无知的妇孺！” 刘麻子跟麦家因为草药生意的关系积怨已久，两家以前互有口角，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浪费老子时间，靠！” “就是，还以为真有什么灵丹妙药问世呢！” 人群一哄而散，嘴里骂骂咧咧的，短短几分钟，麦家丹铺门前又变的空荡荡的，麦冬望着刘泽远渐行渐远的背影，咬牙切齿骂道：“草，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就在这时，街面上突然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呼救声，就见两个大汉用担架抬着一个男人，一位妇人跟在后面抽泣，一行人疾步跑到仁杏斋门口，妇人二话不说跪到刘泽远跟前，连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刘老神仙，求您救救我家男人吧！” 正文 第5章 刘老神仙 刘泽远低头看了一眼担架上的男人，立刻皱起了眉头。 男人四十岁上下，神志已经昏迷，嘴角上挂着黑紫色的血渍，面色紫乌，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左腿的裤子是挽起来的，可以清楚的看到小腿上有一排锯齿状的牙痕，其中有两颗大牙痕显得格外醒目。 若是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患者的伤口已经进行过简单的应急处理，用布条做了经脉阻断，又划了一道“T型”割痕用来排毒，顺着割痕流出来的血液全是暗红色的。 “什么蛇咬的？”刘泽远冲着抬担架的两个汉子问道。 “呼呼…有可能是五步蝮，呼…都忙着救人了，没细看！”其中一个大汉气喘吁吁的回答，后背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五步蝮？”刘泽远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变得凝重无比，那可是号称五步之内就能毒倒一头水牛的五步蝮啊！它的咬伤死亡率极高，在国内蛇毒致死率中排名仅次于蝮蛇。 他在心里暗自揣摩了一番，便觉得把握不大，弄不好容易惹出麻烦，这些年辛辛苦苦才积攒下来的名声，不能为此去冒风险。 “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赶紧送到医院注射蛇毒血清！”五步蝮剧毒无比，恐怕只有注射医院里的蛇毒血清才有一线生机，传统中药在抑制蛇毒方面见效过于缓慢，眼下根本就不适合。 “已经联系过县里的医院，根本没有五步蝮的蛇毒血清，要去市里才有，国良这种情况哪还能撑到市里，怕是半道上就…”大汉欲言又止，硬生生将后半段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呜呜…刘老神仙，求求您，救救我家国良，您要是不肯出手，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求求您…求求您了！”妇人早已泣不成声，一个劲给刘老神仙磕头。 街坊邻居们早已经围了过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麦冬的身体向来单薄，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人群外围听着街坊们的只言片语，在脑海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点的还原出来。 原来被毒蛇咬伤的男人名叫徐国良，做了半辈子的“钻林客”，所谓“钻林客”，指的就是那群靠钻林子挖草药过生活的穷苦药农，风霜雨露，春秋四季，常年活跃在瘴气迷雾笼罩的岣嵝峰里。 这段时间正是采集金银花的最佳时节，徐国良约了同为钻林客的余氏兄弟一起入山，本来打算采些野生金银花卖到药材铺子里换钱，谁能想到，半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条五步蝮，一口咬在徐国良的小腿上。 “五步蝮之毒，绝非儿戏，没有蛇毒血清，仅用清毒汤药和针灸封穴的法子，就连一层的把握都没有，况且现在已经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刘泽远将街坊的神情看在眼里，装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伸手将妇人扶了起来。 “我只能尽力一试，有些话需要先讲明白，若是救不回来，你也不能怨我！”刘泽远蹲下身，用拇指翻开病人的眼睑，仔细看来看，又道：“不管成与不成，我仁杏斋今天都算尽了本分，只是这五步蝮过于歹毒，这一口又正好咬在静脉附近，毒性蔓延过快，现在看来已经毒气攻心了！” “呼吸微弱，心力衰竭，耳、鼻、口都有出血的迹象，体温升高…”刘泽远语气凝重，不断替妇人分析病情，之后才转身冲杵在药铺门口的学徒喊道：“愣着干什么，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赶紧拿药箱过来，用氨水替病人清洗伤口！” “知道了！师傅！”学徒是个还算清秀的姑娘，声音清丽，穿着白色大褂，梳着两个马尾辫子，一溜烟跑进药房，十几秒后又背着牛皮药箱一路小跑出来。 刘泽远伸手接住药箱放在地面，从里面拿出一支肾上腺素，用碘酒在病人胳膊上消完毒后，扭头冲余氏兄弟吩咐：“按住腿脚，别让他乱动！” 做完静脉注射以后，又先给病人开了药方，让徒弟抓紧时间去熬制清毒汤药，这才从药箱第二层里拿出来一个纸包，拆开以后将褐色的药粉兑水敷在病人伤口上面。 十几分钟过后，清毒汤药总算熬制好了，因为时间紧迫，刘泽远让徒弟往汤药里加了冰块进去，不等温度完全降下去，急着用银尺撬开病人的牙关，将一碗汤药灌的干干净净。 眼看病人的症状似乎有所缓解，刘泽远心里已然有些得意，蹲着将左臂平伸出去，把绢布制作的针灸包平铺在上面，打算尝试用针灸封穴的办法暂时抑制病人体内的毒素，为其争取更多时间，至少让他能够活着撑到市立医院。 “银针封穴，这一手当真了得！”悬壶坊作为国内最大的药材集散中心，大大小小几百家药材公司，各种药铺门诊更是无数，其中精通岐黄之术的人自然不少。 “刘大夫在仁杏斋坐堂二十几年，医术在整个悬壶坊也算数一数二，这群钻林客还算有点见识，得老神仙出手，捡回了一条贱命！”眼看病人神色略有好转，围观群众当起现场解说，将刘老神仙的光辉事迹一一倒腾出来。 “是啊，刘大夫有时候替穷人看病都不收诊金的…” 整整三十二根银针下去，刘泽远总算停下来了，慢慢站起身来，用学徒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缓声道：“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穴位，暂时将蛇毒压制在体内，你们抓紧时间把他送到市立医院，在注射蛇毒血清之前千万不要碰这些银针！” 刘泽远感受着人群崇拜的目光，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豪气，沉浸中药领域三十多年，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今天这事虽然有点冒险，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是值得的。 “谢谢您！刘老神仙，我夏春梅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听了大夫的话，妇人总算吃下一颗定心丸了，连忙跪下又是一顿磕头。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徐氏兄弟大声喊道：“刘大夫，国良兄弟这是怎么了？”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躺在担架上的徐国良整个人紫的像个茄子一样，鼻孔流出的黑血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开始口吐白沫，双手拼命挠着胸口，已经抓出了一道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快！按住他，别让他碰到银针！”刘泽远显然被吓的不轻，把手里的毛巾直接甩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蹲下去探查病人的脉搏和心跳。 银针封穴，原本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无奈之举，封穴以后，中途一旦拔出银针，就相当于解除了人体的最后一道防线，毒性将会爆发的更加迅猛，往往有死无生！ “混合型毒素？”刘泽远像是忽然间苍老，神情变得异常憔悴。 中医根据蛇毒进入人体后产生不同的症状，将其按病因辨证分为风毒、火毒和风火混毒，分别对应西医里的神经、血液循环和混合三类。 根据以往的经验，五步蝮属于血液循环类毒素，像今天这种混合型毒素的极为少见，一般只出现在某种未知变异或者亚种身上。 然而，事情远比想象得还要糟糕，余氏兄弟尽管已经拼尽全力，却依然没法阻止陷入癫狂当中的徐国良，短短几分钟，身上的那些银针已经被他拔的所剩无几了！ 封穴失败，毒性急速蔓延，病人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 “哎！你丈夫可能是被一条变异过的尖吻蝮咬伤，这种情况极为罕见，我已经尽力了，你们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刘泽远长叹一声，无奈道。 正文 第6章 药到毒除 “刘大夫，您再想想办法啊！”余氏兄弟一阵手忙脚乱，脸上，脖子上已经被抓了数道印痕，看着徐国良挠心挠肺痛苦的样子，兄弟俩早已经热泪盈眶。 “呜呜…”夏春梅噗通一声跪在青石地板上，面如死灰。 “封穴失败，蛇毒已经深入脏腑，回天乏术啊！”刘泽远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想着尽快把自己撇干净咯，这事说到底不能怪到自己身上。 围观的众人一阵惋惜，却也没有人出来指责，说白了，岣嵝峰里树木茂盛，气候常年阴冷潮湿，最适合蛇虫蚊蚁繁衍，历阳县每年死在蛇毒上的又不是一个两个，遇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要是能早点送过来，也许还能救活。” “是啊，你们是没看见，这人刚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那可是五步蝮啊，几百公斤的水牛都能一口放倒，何况还是变异过的。” 这个世上，道理似乎永远不会站在穷人这边，大家议论的话题已经从如何救治病人变成了各类毒蛇传闻，一个个说的唾沫横飞，完全没有顾忌病人家属此刻的心情。 夏春梅瘫坐在地上，将丈夫抱在怀里，眼泪就像滚落的珍珠似得，一颗接着一颗，余氏兄弟神情落寞，在心里暗自谴责自己，要自己是能跑的再快一点，国良大哥兴许就有救了。 氛围变得压抑起来，妇人抽泣的声音反而变得越来越微弱，担架上的徐国良抽搐的越来越厉害，眼角已经流出两行猩红的血泪。 这时候人群已经开始往后散开，因为农村里有个说法，人在咽气的时候怨念太重，容易形成煞气，有些体质弱的人承受不住容易犯病，麦冬不信这些，趁着这个机会凑到担架前，想要看看病人目前的生命体征。 “开启天赋技能洞察，信息获取中…” 麦冬被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电子声吓的不轻， 紧跟着视野里的景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见徐国良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经络血管清清楚楚的展露在他的眼底，就像医院里拍X光片一样，鲜红的血液在脏腑之间流动着，中间夹带着丝线般粗细的绿色毒液。 十五秒过后，奇异的景象慢慢淡下去，虚拟屏幕浮现出来，上面显示出一串简短的信息： “病症：变种五步蝮蛇毒 生命指数：7% 病人情况危急，如不采取有效措施，将在5分钟内丧失所有生命体征。 诊疗方案：内服解毒丸一颗，外敷雄黄五灵散。 ” 麦冬眼底精光一闪，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嫂子，打电话通知妮子吧。”余氏兄弟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大哥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给夏春梅递过去劝道。 夏春梅颤颤巍巍的接住手机，眼里尽是哀伤的情绪，她清楚女儿跟丈夫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接到这个噩耗以后不知会有多难过，可这事终归瞒不过去！ “抬回去吧，别让你丈夫在外面咽气，不吉利！静雯，去把药箱收拾下。”按照习俗，人要是在外面咽气了，就不能在堂屋里操办丧事的，只能在外面搭个棚子，刘泽远朝徒弟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过去收拾药箱。 余氏兄弟闻言，眉头一皱，抬眼望向夏春梅，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人情冷暖，自古如此，说不上谁对谁错，刘泽远作为仁杏斋的坐堂大夫，让病人在自家门口断气肯定是不行的，这样会砸了仁杏斋的招牌。 “国良，我们回家了！”夏春梅用衣袖替男人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起身朝刘泽远鞠了一躬。 麦冬见余氏兄弟有所动作，准备将徐国良抬走，也顾不上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唐突，上前制止道：“等一下！” 余氏兄弟疑惑，手上的动作好歹还是停下来了。 “刚才听说这位大叔被五步蝮咬伤了，正好我铺子里新推出了一款解毒丸，专门针对各类蛇毒，或许能救回一条人命，价格也不贵，活动优惠价888块！”麦冬硬着头皮讲完，心跳的跟打鼓似得。 “无耻之极！”刘泽远刚转身走上台阶，听到这段讲话后怒道：“毒入脏腑，心肺功能已经衰竭，别说是我，恐怕连岐黄榜上赫赫有名的梅、兰、竹、菊四位宗师也要束手无策，就凭你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随便拿出一颗丹丸，就敢说能救回他的命？” “能不能救活，要等试过以后才能定论，总比某些沽名钓誉的人，让家属把病人抬回去等死要好！”麦冬挺直胸膛，不甘示弱道。 “你…”刘泽远被这话噎的够呛。 “我怎么了？你不顾病人安危，乱用银针封穴这种虎狼之法，施针之前有没有跟病人家属讲明白这么做的利弊所在？”麦冬小时候曾跟随姥爷学过一段时间针灸，对银针封穴多少了解一些。 “黄口小儿，一派胡言！”刘泽远被气的不轻，胸口剧烈起伏着，恨不得用手里的银尺敲烂对方的脑袋，自己行医这么多年，何时被人这样数落过？ “我是不是胡说，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麦冬懒得跟对方争辩，转而冲夏春梅说：“你丈夫最多还能撑四分钟，你打算犹豫到什么时候？” “嫂子，试试吧！”余氏兄弟心动。 夏春梅原本已经绝望，想起夫妻俩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经历的种种磨难，再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眼看着闺女走出了象牙塔，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能往家里寄几千块钱，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如今却又遭逢这样的巨变！ 原本她还在替丈夫感到心疼，辛辛苦苦操劳了一辈子，临走前还要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当真是老天无眼！现在突然有个人站出来，这个节骨眼上极力推销一款解毒产品，无论是真是假，她都愿意花钱试试。 短暂的犹豫过后，她抹掉泪水，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快丝帕，里面包着一沓百元钞票，抽出九张递到麦冬手里，语气冰冷的道：“我买一颗！” 麦冬接过钞票，将事先备好的青色瓷瓶交到她手里，还不忘给对方找了二十块的零钱。 “大妹子，别听他的，这药肯定是假的，这人太缺德了！” “人渣，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卖他的假药…” “冬娃子，你就积点德吧，担心将来生儿子没屁眼！” 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所有人的矛头直指麦冬，破口大骂的占了多数，大家恨不得用唾沫星子将他埋了，免得这家伙以后去祸害更多的人家。 “你这解毒丸要是能把人救回来，我刘泽远以后见面就敢喊你一声师傅！” “这话我可当真了。”麦冬一脸坏笑道。 另一边，夏春梅已经将解毒丸送进丈夫嘴里，她原本也没报什么希望，再听到周围一片谩骂和谴责的声音，心里就更没底了，难道自己又被骗了？ 五秒过去… 十秒过去… 徐国良的呼吸陡然变得舒缓起来，抓挠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接着抽搐停止，脸上紫乌的色泽一点点淡下去了，耳鼻口流血的迹象得到缓解，伤口流出的血液颜色也变得越来越红艳，最后跟正常血液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两分钟后… 徐国良用虚弱的声音喊道：“水…水…我想喝水…” “国…国良，你醒了？”夏春梅听闻丈夫的声音，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温柔的唤着他的名字，接过余氏兄弟递来的矿泉水瓶，小口小口的喂丈夫喝水。 徐国良缓缓睁开眼睛，身体依旧虚弱，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烈火正在燃烧，视线所及，是一片瓦蓝的天空，白云苍狗间，妻子挂满泪痕的脸庞一点点靠了过来。 正文 第7章 广而告之 “徐大哥,你醒了？”余氏兄弟声音哽咽道。 徐国良虚弱的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妻子的手，生怕撒开以后就再也牵不上了，体内那股火辣辣的刺痛已经明显缓解，被咬伤的小腿也已经恢复了知觉，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累累伤痕，感觉整个后背黏糊糊的，几次想要开口说话，才发现舌头还有点不听使唤，只能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杂音。 事态的发展真是跌宕起伏，电光火石之间的数次变化让围观的群众都有些始料不及，他们再次好奇的围拢过来，小声交流着，偷偷指着麦冬的后背猜测。 “难道那颗解毒丸真的能解蛇毒？” “有没有可能是刘老神仙的清毒汤药起作用了，这小子想要浑水摸鱼？” “清毒汤药只能中和一部分毒素，绝不可能把蛇毒彻底清除干净。”俗话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之前还夸赞银针封穴的那位老者，这时候总算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刘泽远惊恐的瞪着双眼，心口像是被人打翻了五味瓶，一阵酸甜苦辣的味道在翻涌。 怎么可能？ 一颗小小的丹丸就能解了五步蝮的蛇毒？ 而且还是在银针封穴失败以后？ 刘泽远的脑子里满是疑惑和不解，蹲过去抓着徐国良的手腕开始诊脉，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想到几分钟前自己说过的那些狠话，他就觉得脸上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疼。 无论是从脉象、呼吸还是瞳孔对光来看，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刘泽远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这还是刚才那个濒临死亡的蛇毒患者吗？” “刘大夫，怎么样？”夏春梅眼里满是期许的神色，急切问道。 刘泽远的思绪总算被拉回来了，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继而说道：“脉细如丝，但起落搏指明显，体内应该还有部分毒素残留，不过可以放心，你丈夫已经没有生命之忧了，再配合中药调理身体，修养三到五个月，身体就能彻底康复过来！” 短暂的失神之后，刘泽远已经调整好心态，说话的语气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就好像人是他救过来的一样。 “麻烦您了，刘大夫。” “不必客气，我开个处方…”刘泽远正准备替病人开方抓药，话才说到一半却被麦冬出声打断了。 “找个药铺配几幅雄黄五灵散，早晚各敷一次，连续一个礼拜。”麦冬觉得有必要开嗓刷刷存在感了，不然真要被人当成路人甲了。 夏春梅总算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恭恭敬敬给麦冬鞠了一躬，连声称谢道：“谢谢，谢谢恩人出手相救！” “阿姨您也不用客气，叫我小麦就可以了，也别谈什么恩情，这解毒丸本来也是您花钱买的。”麦冬没敢受这一礼，侧身躲在一边。 “我们是粗人，嘴笨不会说话，刚才要不是这颗解毒丸，我家国良还不知道会咋样，这份恩情徐家肯定会记一辈子的。” “谢来谢去的太麻烦了，我知道你们钻林客也有自己的圈子，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我这解毒丸，你们能帮忙多介绍几单生意就行了！” 麦冬想到还欠着系统49颗解毒丸的任务目标，心里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面子什么的在他看来都是浮云，不趁着这个机会广而告之，难道真等七天以后系统把自己变成白痴不成？ “咳咳…我们钻林客有三样宝贝从不离身，开山斧、绳索和解毒药物，可是岣嵝峰里的毒物种类太多，让人防不胜防，这解毒丸要是真的能够抵御百毒，根本用不着我们刻意介绍，大家肯定要排着队上门来买！”徐国良不知何时已经自己坐起来了，听到妻子与麦冬的对话，一时没有忍住插了一句。 周围一时间变得落针可闻，眼前这一幕看着确实有点滑稽，病人刚刚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小命，家属答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讲完，这人竟然全然不顾形象，当着所有人面急着推销丹丸，这么胡闹真的好吗？ 可是转念一想，这丹丸确实有它神奇的地方，要不是价格太贵，在场的估计就有很多人愿意购买，说不准真能掀起一波购买的热潮，可是这价格确实定的离谱。 “余财，余富，你们两常年跟着我钻岣嵝峰，以前备在身边的解毒药用途一直不大，还不如买两颗解毒丸带在身边，关键的时候肯定能用来救命！”徐国良用尽全身力气推了余氏兄弟一把，焦急的说道。 余氏兄弟反应虽然慢了些，但好歹不傻，钻林客虽然能识百草，懂的许多应急的手段，奈何岣嵝峰里的瘴气毒虫非同凡响，平时带在身上的药丸只能预防一般毒虫，要是真遇上五步蝮这样歹毒的畜生，恐怕也只有这种解毒神丹才能应付！ “这一炉就炼出来五颗，剩下这几颗都给你们吧！”麦冬心里光想着任务了，顾不上旁人诧异的眼神，将最后四个瓷瓶递到夏春梅手里。 “哼！”刘泽远突然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他沿着台阶回到仁杏斋，拖着疲惫的躯体躺进那张历史悠久的太师椅上。 麦冬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这种迂腐之人，事实胜于雄辩，现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事后也不怕有人乱嚼舌根，他还要赶着回去炼制解毒丸呢。 “行了，回家好好休养吧，记得配几幅雄黄五灵散敷伤口，这段时间最好哪也别去，钻林子的事等身体完全好了再说，以后有什么事到丹铺里找我就可以了。” …… 事情就这样草草的收场了，余氏兄弟用担架将徐国良抬了回去，街坊邻居们也都散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它原有的轨迹，只是以后，街坊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许又将添上一条。 一个小时以后… 闷热的丹房里，麦冬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盯着虚拟屏幕上的文字提示默默发呆。 “【正传】七天之内卖出五十颗解毒丸，进度5/50。” 当前盈利分成模式为9：1，销售所得共计4440RMB，系统结算后剩余：444RMB 数字还能在吉利点吗？ 眼看着手心里的百元大钞像变戏法一样瞬间消失了，麦冬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拔凉拔凉的。 “您尾号1063交行卡08日15时48分存入RMB444元，卡上余额1848。00…”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提示，他用力甩了甩脑袋，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统统清理干净，抱着一个竹编簸箕跑到前厅药橱，根据配方开始挑选药材。 卡里就剩下不到两千块钱，最后只够炼出12颗解毒丸，麦冬将它们小心翼翼的装到瓷瓶里，这些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家当了！ 炼制丹丸的时候到没觉得，完事之后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是湿的，五月的历阳气温已经高的离谱，丹房里还烧着柴火，通风又不是很好，没被闷死就算万幸了。 简陋的卧室里，隔着窗户可以看见天边挂着的那轮新月。 麦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无数个画面在闪过，从去年那成冬雪开始，姥爷身染风寒，半年以内暴瘦了三十多斤，最后没能挨住，整个丧期，麦冬都处在一种萎靡不振的状态当中，被医院辞退，租售店铺遭到拒绝等等。 直到系统附身，他才总算从亲人离世的悲愤情绪里走出来！ 这么一想，才发现自己以前的人生竟然过的这么卑微，孤单的像条野狗，自卑、偏激，习惯随波逐流，浑浑噩噩的度过了23个春秋。 然而，一切从今天开始注定会发生改变，以后的每一天，自己都要活得丰富多彩，活得轰轰烈烈！ 正文 第8章 赌约 天色微亮,麦冬早早的就开了铺子，门口的大红告示依然还在，街上的行人不算很多，偶尔有担夫挑着新鲜的蔬菜沿街吆喝。 他把昨晚炼制出来的解毒丸在橱柜里一字排开，来来回回数了三遍，这才搬了凳子坐在柜台后面，拿出手机，在安卓阅读里随意找了本小说打发时间。 在麦家丹铺的斜对面，有一家新开不久的茶摊，用竹子临时搭建起来的棚架下面，摆着几张还算整洁的桌子，其中靠着街面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正低头吹开瓷杯里的茶沫，不经意间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对这劣质茶叶的味道不甚满意。 “要不是他亲笔书信，谁能想到，销声匿迹三十几年的‘法灸神针’，岐黄榜排名第八的麦玉阳，竟然躲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娶了一个乡下村妇，弄出这么一间破旧的丹药铺子？” “都什么年代了，岐黄榜上的老黄历知道的人也没几个了，以前的北派也好，南派也罢，哪怕是像爷爷您一样的宫廷御医，早都要退出历史舞台了，现在人家外科大夫连器官都能移植了，我们却还停留在刮骨疗毒的原始阶段，不觉得可怕吗？”贺子衿闻不惯这种茶叶的味道，将茶杯推的远远地，俏皮的道。 “现在的年轻人对于传统医学的了解过于匮乏，岐黄之术源远流长，三年学徒，五年诊脉，十年才能开出一个像样的处方，这里面的学问哪能一蹴而就，你们就是耐不住性子！”贺兰虽然已经年近七十，声音却依旧洪亮，冲对面坐着的孙女微笑着摇头，长叹一声道。 “十年才能开一张处方，人家医科大学四年就能培养出一批实习医生！” “中医的精髓在于养身，在于未病先养，西医则是针对病症清除病灶，对身体造成损伤是在所难免的，两者本身就有很大的区别。”贺兰用食指醺了茶水，用草书在桌面上分别写了“养”和“治”两字。 “每次聊到传统医学和西医的话题，您就喜欢上纲上线，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这来，难道就为了喝这七块钱一壶的廉价茶水？” “子衿，爷爷岁数大了，出门一趟不容易，你就当陪我这个糟老头子散心，别总是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看那孩子心术不坏，长的也算周正，学识差点到也没什么，真要入了我们贺家的门楣，让他跟着爷爷苦学几年，肯定不比你差！” 贺子衿用皮筋扎好头发，脸上挂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将背后的皮包取下来，从里面翻出一叠资料，一脸鄙夷的念道：“小学留级两次，初中的时候因为学习成绩太差转了三次校，到了高中总算认真读书了，以“及格线”的成绩勉强考入南阳医科大学，却选修了西药学，毕业后分配在第三医院实习，上个月刚被人家辞退！” “我贺子衿眼睛得有多瞎，才能嫁给这样一个学渣？” “咳…咳…”贺兰听完这段履历，不禁老脸一红，赶紧开口解释道：“爷爷定这门娃娃亲的时候，你爸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缘分这事情谁能说得准。” “反正我是不会嫁的，他要入赘也不行，要不然非被同学笑死不可。” 贺子衿长得青春靓丽，瓜子小脸，柳叶飞眉，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翡翠链子，穿着一套灰色运动套装，手腕上带着运动手环，随手把那份资料揉成一团，丢到侧面的垃圾桶里。 眼看五一长假就这样过去了，爷爷却没有回京的打算，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看那孩子鬼灵精怪的，脑瓜子聪明，昨天的事你也在场，那五步蝮的蛇毒可假不了，真要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小子，病人没理由活着，那颗解毒丸可没那么简单！” 贺兰轻抚着花白的胡须，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丹铺，这时候麦冬正从店铺里出来，跑到那张大红告示前驻足看了十几秒钟，转而又跑到铺子里去了。 “都上了两壶茶了，一个上门的客人都没见着，依我看，这铺子不出一个月就要关门大吉，还贴什么大红告示，土不土啊？” 贺子衿似乎饿了，叫了份肠粉和一笼包子，用茶水将碗筷仔细清洗了一遍，这才伸出筷子夹了小笼包，咬了一小口，味道也许不错，便又多吃了几个。 “敢不敢跟爷爷打个赌？”贺兰点了碗皮蛋瘦肉粥，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堵什么？”贺子衿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就赌那间丹铺今天能卖多少解毒丸出去，你说个数，输了的话，你自己安排时间去见一面，赢了，爷爷去当这个恶人，以后你爱嫁谁就嫁谁。”贺兰夹起小笼包，在热粥里熏了熏。 “一言为定，我也不占您便宜，就20颗，他今天要是能卖20颗解毒丸出去，孙女明天就约他一块出去吃饭，要是卖不出去，爷爷您善后完以后尽快跟我回京！当然，前提是维持价格不能变动。” 贺子衿自信一笑，虽然说历阳是三大药乡之一，它的市场经济却并不发达，人均消费水平很低，加上悬壶坊内三大药材市场的存在，极大限度压低了本地市场药品的零售价格，就连养生堂的人参含片在这里也只能卖到600左右，这解毒丸一颗就要888块，销量能上去才怪！ “时间差不多了！”贺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说道。 话音刚落，街上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一群人一哄而上，将麦家丹铺围的水泄不通。 “这是干嘛？”贺子衿蹙眉问道。 “仔细看看这群人的打扮，有没有想起什么？”贺兰小声提示道。 这群人腰间都挂着一把样式怪异的斧子，肩膀上缠着麻绳，皮肤黝黑，身体看上去却很强壮，看着像是把铺子围起来了，却没有出现一丝混乱。 “钻林客？他们要干嘛？” “等等就知道了。”贺兰得意的道。 看来自己推断的没错，昨天仁杏斋门口发生的事情已经在钻林客的圈子里传开，对于这些靠山吃饭的汉子而言，解毒丸就是他们保命的本钱，况且888的价格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无法接受。 又等了几分钟，终于有人从铺子里出来了，那人看着五大三粗，身高接近两米，一边回头跟人聊着什么，一边低头将手心里的青色瓷瓶翻来覆去的研究。 正文 第9章 售罄 麦冬看看空荡荡的橱柜和铺子门口排起的长龙,心里不免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他偷偷算了笔账，按照9：1的分成来算，一颗解毒丸自己能拿88块8毛，门口排着队的这些客人，在他看来都是红灿灿的票子，要是每天生意都能这么火爆，美好的日子还会远吗？ “咋就没有了？老远从大山里赶路过来，总不能让我们空着手回去吧？”这群钻林客讲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去，嘴上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就是啊，赶了十几公里的山路，脚都磨出水泡了。”有人出声附和。 仅历阳一个县城，“钻林客”的数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麦冬还是低估了徐国良在“钻林客”圈子中的影响，被这事闹的有些措手不及，好言好语劝了半个小时，围在外面的人死活不听，完全就是一幅买不着药就懒着不走的架势。 “反正我听族长的，族长说让我买你店里的药，多少钱我都舍得花！”这次开口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稚气未脱，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徐国良是你们族长？”麦冬顿时觉得头大。 “是啊，怎么了？”小伙子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疑惑的问道。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抓紧时间再炼制一批解毒丸出来，你们先四处逛逛，下午四点的时候再过来一趟？”面对这群油盐不进的客人，麦冬只能率先做出妥协。 “行，正好我们还要给药铺送一批草药，麦师傅，你可要抓紧时间，等天黑下来了山里的路就不好走了。”一位年龄稍长的客人开口提醒道。 这群钻林客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身影，麦冬干脆关了店门，径直走到丹药房，清点完钞票以后唤出了系统。 “【正传】七天之内卖出五十颗解毒丸，进度17/50。” 销售所得共计10656RMB，系统结算后剩余：1065。6RMB” 扣除系统分成以后只剩下一千来块钱，按照每一炉配药228的成本来算，最多只能炼四炉丹药，只是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运气到底怎样，成丹率能有多少？ 系统文字提示:“黄连4两，黄芩3两，黄柏3两…共消费228RMB，扣费成功！” 随着系统提示响起，麦冬已经完全沉浸到自己的炼丹事业当中。 于此同时，一队由三辆吉普组成的车队正好在仁杏斋门口停住，从第一辆车里下来一位姑娘，这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岁的样子，染了一头紫色的短发，一身重金属范的打扮，拿着一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跟人通着电话。 “豹子，你TM就是一个娘们知道不？说好了带大家一起去山里逮狍子，半途女朋友一个电话就颠颠滚回去了？”女孩说话带着明显的东北口音，情绪看着有点动。 同车的男孩跟她差不多大小，戴着一顶闪钻鸭舌帽，摇下车窗劝道：“子佩，算了吧，咱们在本地随便找个导游，照样能玩的开心。” 冯子佩骂爽了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抬眼朝四周打量起来，正好看见对面的刘麻子，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一脸猪哥的模样朝她张望。 “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她指着刘麻子吼道，吓得对方一阵哆嗦，赶紧躲回自家铺子里去了。 这一幕看着相当滑稽，车里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冯子佩闷闷不乐的钻回越野车里，后座上有人给她递了一瓶果汁饮料，男孩见她上车，松开离合，慢慢的启动车子，沿着东街缓缓开过去，出了中正门，直奔岣嵝峰山脚的河渠村而去。 两个小时以后，车队在河渠村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面停了，陆陆续续从车里下来七个青年，四男三女，穿的都挺时髦，冯子佩看上去像是这群人的队长，将大伙叫到一起，小声嘱咐着。 “豹子那怂货撂挑子了，咱们几个对这片压根就不熟，我在网上查过了，驴友说这个村子里几乎每一户都是药农，常年在岣嵝峰里挖药，对山里的情况特别了解，咱现在就进村找一户人家歇着，等我把导游的事联系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进山！”冯子佩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心情显然不是很好，最后又加了一句：“都安分点，别TM净给我惹事。” “还歇什么啊？直接奔山里去就得了，咱们什么装备都不缺，不就是进山猎个狍子，哪来那么多讲究？”跟冯子佩同车的男孩小声嘟囔道。 “孟军，你出门没带脑子是吧？要去你自个去！”冯子佩面带寒霜的丢下一句，背上自己的双肩包径直朝村里走去。 河渠村位于岣嵝峰脚下，地理位置相对偏僻，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这里，村里几年不见一回生人，更何况是这么壮观的越野车队，村民们听见响动，早已经从屋子里出来看热闹了，离着一百米左右距离，好奇的看着这一队打扮时髦的青年男女。 孟军见冯子佩已经从村口的石桥穿过去了，只能一脸沮丧的带着大伙追上去，穿过人堆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拉着一个村民问道：“你们村里有没有谁打猎特别厉害的？” “有，当然有！”村民非常热情，转身指着站在后排的一个大汉介绍道：“余大个子，他家里几代都是猎户，两兄弟一个枪法特别厉害，一个擅长使用捕猎夹和下套子，这山里就没有他们逮不到的畜生！” “谢了！” 孟军顺手就给这位村民抽了两百块钱，一边朝余财和余富兄弟俩走过去，一边给冯子佩发着微信语音：“我这有一对兄弟，特别适合当咱们的导游，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这事你们看着安排，我得先找个地方眯一会，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冯子佩很快就回了一条语音消息，压根就没打算过来。 得到冯子佩的默许以后，孟军办事的效率反倒快了很多，拉着余财兄弟走到一边，有模有样的谈起条件。 余氏兄弟都是实在人，不太会讲价，孟军给出的价格是一头狍子两千块钱，其余野味他们一概不要，前提是必须让大家过足手瘾，不能带着大伙在林子里空转。 双方约好明早六点在村口集合，孟军便带着朋友去找冯子佩汇合。 ……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麦冬非常准时的开了铺门。 一个下午的时间，四炉丹总共炼出36颗解毒丸，算是大丰收了。 那群钻林客早在门口候着了，因为铺子里的空间确实不大，麦冬只好让他们挨个进去交易，虽然耽误些时间，好歹不会出什么乱子。 新炼制的这批解毒丸很快也卖完了，麦冬只能承若明天继续供货，只要在店里预付定金，无论什么时候拿货都不会涨价，这才让排在末尾的客人勉强接受，纷纷过去办理预定手续，约好下次过来拿货的时间，这才怀着不甘的心情离开了丹铺。 恰在这时，虚拟屏幕上弹出一段文字提示： “通过店铺综合实力评估，宿主每日炼制丹丸的数量有限，为了更好更快的服务更多客人，即日起，每位客人当天只能在本店购买一次，且每次只能购买一种药丸。” “呃…” 虽然有点遗憾，但是自己的精力确实有限，总不能24小时轮抽转吧？ 几分钟后，麦冬在另一边的墙壁上涂了浆糊，将丹铺的第二张红色告示张贴在上面：“限购说明：即日起，凡本店销售药品，每人每日限购一份，感谢配合！ ” 正文 第10章 进山 次日,清晨,白雾蒙蒙的丛林深处，由余财带领的狩猎小队穿梭在丛林当中，他在肩上扛了一捆麻绳，背着一挺老式猎枪，挥动着手里的开山斧头，不急不缓的在前面带路。 岣嵝峰里湿气很重，冯子佩听从了余氏兄弟的建议，特意戴了帽子，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勾勒出一对修长的大腿，前凸后翘的身材更是让人看着血脉贲张。 “进山都快一个小时了，就逮着这么几只野兔，能不能行？”随队一起进山的七个青年当中，有一个男孩个头特别矮，只有一米六五的样子，将手里拎着的两只兔子往地上一丢，冲走在前面的孟军抱怨道。 “别吵吵，这才哪跟哪啊？要是随便找个林子都能猎到狍子，我们干嘛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得再往深处走走，最起码要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孟军以前跟着朋友进过几次大山，在这方面还算有些经验。 “猴子…你看人家身上都快湿透了，到处都是虫子，烦死了，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撒娇的女孩名叫董倩文，在朋友眼中是出了名的小姐脾气。 “军哥，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下，喝口水，吃点面包填填肚子。”猴子完全受不了这种湿热的气候，树叶上滚落的露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的感觉特别难受。 “是啊，休息一会在走吧。”另一个女孩符合道。 余富一直在队伍后面负责殿后，眼看他们已经停下来了，再透过树梢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脸上担忧的神色瞬间又浓了几分，冲前面喊道：“哥，让他们歇一下吧！” 余财用斧子奋力劈断挡在前路上的一截树枝，回头看了这群孩子一眼，摇了摇头，找了个还算干燥的地方蹲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红河，顺手给孟军递了一根过去。 “抽我的吧！” 孟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抽惯了芙蓉王的牌子，换了其他的烟总觉的抽起来呛喉咙。 冯子佩一个人孤零零的找了棵松树靠着，看着一旁东倒西歪的这群富家小姐，心里更加烦闷，暗道：“自己这是吃饱了撑得慌，跟着这群窝囊废出来狩猎，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健身房里练练瑜伽靠谱。” 就在她有些分神的瞬间，手臂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她赶紧站起来，撩起衣袖看了一眼，左臂内侧那里有一个轻微的红印，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山里蚊子就是毒，一咬一个包…”冯子佩也没过分在意，从双肩包里拿了一瓶花露水，在伤口上涂了一遍。 短暂休整以后，一行人继续朝着岣嵝峰深处赶路，冯子佩远远的吊在队伍后面，跟余富并排走在一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山里狍子多吗？” “早些年还挺多的，现在要往深山里走，今天碰不碰的上还是两说。”余富一边往树上做着记号，一边回答。 “我只在集市里看到过，瘸了一条腿，被人关在笼子里卖。”冯子佩性格似乎有些分裂，暴躁起来就像一头愤怒的母豹，静下来了又像一头温顺的驯鹿。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余富觉得她的脸色有些过分苍白，担忧的问道。 “昨晚可能没睡习惯，感冒了，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话音刚落，她整个人走路的姿势已经有点七倒八歪了，眼看着就要摔倒，还好余富反应够快，一把将她扶住。 “哥，有情况！” 队伍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余财一马当先冲到弟弟跟前，这时候冯子佩已经开始浑身发颤，额前冒出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原本苍白的面色突然涌现出一抹怪异的潮红。 “她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余富转头冲身后的孟军问道。 “应该没有。”孟军说完又仔细思索了一下，转而肯定道：“我从小跟她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从来没听说过他家有什么遗传病史。” 冯子佩趟在余富怀里，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冷的牙关都在打颤，神志总算清醒，听到余财刚才的问话，似乎想起了什么，抬手一点一点撩起左边的衣袖，颤声道：“之前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余财这才发现，她的整条左臂布满了红色的斑点，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细微的水痘，之前被咬到的位置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黑寡妇！”余财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没有时间多做解释，余财直接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银质匕首，又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这匕首看上去非常小巧，刀柄上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银质匕首接触火苗的瞬间，上面刻着的腾龙立刻变得通红，像是燃烧了一般。 “你要干嘛？”孟军一把抓住余财的手臂，神色慌张，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放血！”时间紧迫，余财没有多做解释，直截了当的回道。 古有五毒，蛇、蝎子、蜈蚣、蟾蜍和蜘蛛，黑寡妇之名更是令人闻风丧胆，早几年，村里就有人因为被黑寡妇叮咬，导致脊椎神经麻痹，最后全身瘫痪，况且这种神经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 “你当放血好玩呢？这一刀下去，要是以后留了刀疤谁来负责？”董倩文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死活不让余财动刀。 “猴子，拿消毒水过来，备用药箱里是不是还有抗生素？拿两颗过来！”孟军觉得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顶多就是伤口感染而已，把伤口清洗干净，吃点抗生素也许就没事了。 “你朋友是被一种有毒的蜘蛛咬伤的，普通的抗生素根本抑制不了毒素，现在把毒血放出来还来得及，再晚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赶紧送医院去！”猴子还是信不过对方。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村子大概有两个半小时的路程，抬着她赶路应该还会慢些，再从村里开车送到医院，起码也要两个小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了。” “那要是你们被咬了呢？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孟军抬手掐住余财的脖子怒吼着。 他跟冯子佩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小学初中都混在一所学校里，两家的关系向来很好，要不是她一直把孟军当成堂哥看待，两人说不定就能成为一对，眼看着喜欢的女孩遭罪，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窝囊的感觉让他瞬间就要暴走。 冯子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更是焦急，她觉得死神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喉咙里像是被人塞了棉花，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孟军…你…你闪开！”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接着道：“别磨…磨叽了，让他赶紧…动手！”然而，她更清楚自己必须坚持，要时刻保持头脑处于清醒的状态，手臂上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