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张浩今年40岁,家住渤海湾畔的打渔山村。他在换届选举中,真是使上了浑身的解数,经过运作,最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村主任,他新官上任不到一年,一家玻璃制品厂找上门来,原来这家玻璃厂相中了打渔山的环境,他们要在这买块地皮,投资建厂。 张浩一听玻璃厂要在打渔山投资,他高兴得满口答应。半年后,玻璃厂建成投产,随即麻烦就来了,这家玻璃厂可是重度污染的企业,厂子里的原料都是从城里收来的废旧玻璃,这些垃圾玻璃被粉碎后,经过高温溶解,往里面加上十几种有毒的工业色料,最后再倒进模子里成型。玻璃制品厂的工艺流程虽然不复杂,可是从厂后排出的废水和废气,却怪味刺鼻,真是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玻璃厂这么一鼓捣,村里另外的两家企业也是大受影响。村里的老百姓怨声载道,最后村民们召开了村代表大会,张浩这个不称职的村主任就被罢免了。 张浩真是没脸再在打渔山呆着了,他一咬牙,领着老婆就来到了天水市。张浩进城后,摇身一变,便干起了美净洁洗浴用品的总代理。 张浩这天早晨刚一上班,就见两个业务员坐在办公室正哀声叹气呢,张浩一问才知道,原来市里新开了一家五星级的洗浴中心,名叫--穿越帝世记,这个穿越帝世记虽然没正式开业,但那里的老总已决定用天豪洗浴公司的产品。 穿越帝世记这家洗浴中心经营理念超前,共分五个洗浴区,分别是唐朝、宋朝、元朝、明朝和清朝洗浴区,敢情人家打的是穿越牌,顾客来到这里,可以体验各个时代不同的洗浴风格,这个点子想得真叫绝。 天豪洗浴用品公司在本市是张浩最大的竞争对手呀。张浩为了搞定这家洗浴中心,他从保险柜中取出了一万块的现金,然后打了个车,直奔穿越帝世记而去。 穿越帝世记装修得果然富丽堂皇,大堂中高挂着十几米长的水晶吊灯,地板都是法国柚子木的。 张浩拿出了自己的名片,他跟总台的服务小姐一说自己要见帝世记的高老板,那个总台的小姐一看张浩的身份,当即便回绝了张浩的要求。 张浩嘿嘿一笑,他打开手包,将里面那一万块现金“啪”地一声,丢到了总台上,然后说道:“给我办张贵宾卡,我想体验一下在贵中心当第一个顾客的感觉,如果高老板能领着我在穿越帝世记洗浴一下,那将是鄙人莫大的荣幸!” 二:穿越洗浴 高老板在电话里一听情况,他急忙坐着电梯,从顶楼的办公室来到了大堂。高经理四十多岁,油头粉面,一幅成功商人的模样。 高老板上前握住了张浩的手,说道:“普通顾客在本洗浴中心消费,一个朝代浴便是一千两百八,有了这张贵宾卡,我给您打八折!” 张浩连声说谢,他指着洗浴中心的楼层分布图,说道:“汉唐盛世,我还是先从唐朝洗起吧!” 唐朝洗浴中心就设在穿越帝世记的五楼,两个人坐电梯来到了地方,高老板和张浩换上了唐朝的棉布浴袍,直奔长安厅。这长安厅装修得真不错,红木家具,玉石屏风,铜鼎古炉,里面还放着《赞盛唐》的古琴曲。 唐朝浴的浴床竟是一张滑溜溜的皇家南瓜床。唐朝浴说明白点,就是天然瓜果蔬菜浴,一张大铜床上,一块块地排放着雪白的南瓜瓤,张浩费了半天的劲,才在滑不留手的南瓜床上稳住了身子,四名身穿唐朝浴袍的小伙子端着四个木盘子走了过来。那木盘子上,分别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瓜果片和蔬菜汁。 两个小伙子先用铜勺,把蔬菜汁涂抹到了张浩的身上,随后的两个小伙,再把切薄的瓜果片,一片接一片地贴到了张浩的皮肤上。 两个小时后,唐朝浴洗罢,神清气爽的张浩从长安厅出来,他和高老板坐到了休息室中,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越说越近乎,最后高老板一伸手,说道:“孙老板,我听说你是美净洁洗浴用品的总代理,请把你公司产品的价目表给我看一看!” 孙浩等的就是这句话呀,他从手包里取出了价目表,递给了高老板说道:“我公司洗浴用品的价位包您满意呀!” 高老板草草地看了一眼孙浩拿来的价目表,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孙浩洗浴用品的价格,有的比天豪洗浴用品的价位低,有的却高出了不少。他还没等说话,孙浩却放下了茶杯,他用手往楼下一指道:“我们还是先穿越到宋朝,体验一把那时候的洗浴再谈生意吧!” 宋朝浴是玉石浴,孙浩倒在温热的玉石床上,浑身出汗,这次是六个浴工,轮番用玉石做的罐子,给孙浩拔火罐。 这宋朝浴的火罐拔得相当到位,孙浩舒服得倒在玉石床上,骨头都酥了。他冲着高老板一个劲地竖大拇指。 高老板说道:“孙老板,你的洗浴用品,有的品种价位可比天豪的高呀!” 孙浩毫不在意地一摆手,说道:“价位高的,高老板你自己定价好了,只要不叫我赔本就成!” 三:自作自受 高老板激动地一拍大腿,叫道:“孙老板,您真大方,以后穿越帝世记的洗浴用品,全都交给你了!” 孙浩舒服地倒在玉石床上,不由得连声感谢。可是他却倒在床上不起来,孙浩的意思是叫那元朝洗浴部派人上来,他就倒在这个玉床上做个奶浴吧。 元朝浴,玩的是纯奶浴。这奶浴可不一般,是把牛奶,羊奶和马奶按照科学的比例勾兑在一起,然后在均匀地到洗浴者的身上,涂奶的同时,再配合以各种手法,对人体进行按摩,元朝浴有洗浴和健身的双重功效。 正文 第二章 孙浩这点要求,高老板自然能够满足他,不大一会,八名手里拎着奶桶的浴工就推门走了过来。他们先是给孙浩的前半身涂上奶液,然后就开始“噼里啪啦”地给孙浩做按摩,做完了前面,孙浩翻身正要做后背,他就觉得身子泥鳅鱼似的一滑,孙浩“咕咚”一声,从玉床上掉到了地下。 高老板急忙跑过来,他和几个洗浴工一起,将孙浩扶了起来,孙浩用手揉着磕痛的脑门说道:“高老板,这玉床的床帮上打着“紫禁城”牌的商标,这可是紫禁城仿玉玻璃厂的产品?” 高老板伸手一把捂住了孙浩的嘴巴,他挥手叫八名洗浴工下去,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既然你是我的供货商,我就不瞒你了,这玉床确实是假的,是打渔山那边的紫禁城仿玉玻璃厂制造的!” 孙浩用手指了指楼上,然后又指着满地流淌的牛奶,惊讶地说道:“那楼上的蔬果,还有这满地的奶液,也是你从打渔山那边弄来的?” 高老板拍了拍胸脯,说道:“孙老板放心,这可全都是绿色的食品呀!” 孙浩一听说这假玉床,奶液和蔬果都来自打渔山,他惊得几乎跳起来,孙浩三步两步奔到淋浴的水龙头旁“稀里哗啦”地就是一阵大洗。 当初打渔山一共有三家企业,除了生产仿玉的紫禁城玻璃厂外。另外两家企业分别是--皇牌绿色蔬菜基地和牛洋洋乳品公司。 紫禁城仿玉玻璃厂一开业,村里的绿色蔬菜基地和牛洋洋乳品公司便大受影响,仿玉玻璃厂排放出的废气和废水都是有毒的,直接污染到了蔬菜和乳品,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生毒死人的恶性事故,但知道内情的人,打渔山生产的蔬菜和奶液是再也不敢买了。 孙浩将事情的经过一说,高老板的一张脸也被吓得煞白,真要是因为这仿玉床,蔬果和奶液出了毛病,他这洗浴中心就别想开下去了! 孙浩回到家后,第二天身上就起了一层红点子,这刺痒难耐的红点子孙浩治疗了半个月,也没见好。孙浩的老婆还以为他得了性病,连哭再闹,非叫他解释明白不可。孙浩哭丧着脸,讲完事情的经过,孙浩的老婆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叫自作自受,该,真是活该!” 张大能耐当知宾 一:撬行 张大能耐家住辽西榆树镇,这天他瞧着挂历上的日子,正算计着还剩几天过年呢,就听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张大能耐打开院门一看,来人竟是自己的徒弟孟老三,孟老三一只手里拎着鸡鸭鱼肉,另一只手里拎着两条红梅烟,敢情他这是看师傅来了! 张大能耐虽然穿着一身笔挺的毛料西装,可是两只皮鞋尖都踢白了,看那样子他混得也不咋地呀。 张大能耐一问孟老三的近况,孟老三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他辛辛苦苦干了三个月大知宾,红白喜事主持了十多场,可是却只赚来了区区的五千块钱。 张大能耐不满意地“哧”了一声,道:“五千块,还不够有钱人打麻将点一把炮的!” 孟老三叹了口气,说道:“师傅,你不知道,现在能当大知宾人多如牛毛,大家互相压价,能弄来几千块,已经不错了!” 张大能耐正要骂自己的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几句,没想到兜里的手机却传来“恭喜发财”的音乐声。电话是马强打来的,马强是张大能耐的探子,他有个柴油三轮车,没事哪都转悠,看到有谁办红白喜事,他立马就给张大能耐通风报信。 马强在电话里告诉张大能耐,榆树镇马镇长他老丈人死在医院里,遗体刚被运回榆树镇。张大能耐也顾不得骂徒弟了,他一摆手,说道:“老三,来活了,你这回给师傅打个下手,学学师傅我怎么赚钱!” 张大能耐师徒二人坐上马强的三轮车。十分钟后,就来到了镇东马镇长老丈人家的院门口。 孟老三抬眼往院子里一看,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师傅,不好,临河镇的何大拿先到一步了!” 何大拿在临河镇那是首屈一指的大知宾,他还是马镇长远房的姑父,马镇长的老丈人住院的时候,他就经常去医院探望病人,这个狡猾的何大拿早已经打好提前量了。 张大能耐冷笑一声道:“你看我怎么把何大拿这个老家伙撬走!” 张大能耐从马强的三轮车斗里取出了几刀黄纸,他一边往丧家的院子走,一边扯着嗓子干嚎道:“刘大哥,你德配乡里,义重全镇,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驾鹤西逝了?啊……啊啊……” 马镇长一见是张大能耐,他急忙接了出来。张大能一把攥住了马镇长的手,激动地说道:“马镇长,您是咱们镇的父母官,可一定要节哀顺变呀!” 何大拿一见张大能耐,心知不好,他眼珠一转,冲着里屋大声叫道:“亡人高义,唁者如云,孝子叩头,家人接纸!”何大拿喊这一嗓子,那意思就是告诉张大能耐,这里的大知宾是我,你就别打什么歪主意了! 张大能耐也不说话,他先跪倒在死人的灵前磕了三个头,等帮忙的家人接过他拿的烧纸后,张大能耐这才站起身子,他后退几步,然后趁着吊丧的忙乱“吱溜”一声,溜进了帮忙的人群,四处查看去了! 半个小时后,张大能耐一脸诡秘地走到马镇长身边,然后低声说道:“马镇长,借一步说话!” 马镇长也不知道张大能耐想干啥,他跟着张大能耐走进了东厢房,张大能耐便苦着一张脸,低声道:“马镇长,您岳父的丧事这么办不成呀!” 二:阴谋 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不讲究迷信,但是办丧事还得有个规矩,讲究个排场,不然还不得叫人看笑话? 刘老爷子的儿子虽然没啥大出息,可是他的女婿是镇长呀。上个月,榆树镇牛书记的父亲病逝,就是张大能耐当的大知宾,当时牛家亡人的灵堂中高燃二尺二寸长的素烛,堂口上悬挂着两丈另两尺的蟒纸,最叫人称道的是,牛书记竟买了二十二丈长,一丈宽的白布用来铺道。 正文 第三章 白布,素烛还有蟒纸,这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马镇长纳闷地说道:“难道这些东西还有什么蕴意吗?” 张大能耐胸脯一挺,说道:“当然有蕴意!”要知道--烛高二尺二,官位到知县,蟒纸两丈二,财运发巨万,白布二十二运气水冲船。 马镇长听张大能耐说完,心里不由得“嘎登”一声,要知道牛书记讲理论那可是一套套的,他早就是县长眼睛里的红人了,马镇长如果不是上上下下运作得挺明白,他屁股底下的镇长宝座,恐怕已经就是刘书记的了。 马镇长连问张大能耐是否有办法,在办丧事上压刘书记一头,张大能耐脑袋一低,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马镇长那是干啥的,张大能耐那点小心眼,还能瞒得过他,马镇长一摆手,说道:“你给我拿出个办法,然后你和何大拿一起,给我岳父这场丧事当大知宾!” 张大能耐的招儿都在兜子里面装着呢--买来三尺三寸长的素烛,三丈另三尺的蟒纸,再买来三十三丈的白布铺道,就能压那个刘书记一头。这三样东西可有讲--素烛三尺三官运至府案,蟒纸三丈三财来如西山,白布三十三,运气奔云天。 马镇长听张大能耐讲完办法,他满意得也是连连点头,当下吩咐张大能耐照章办理,就这样,张大能耐和何大拿一起,一起成了这场丧事的大知宾。何大拿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是嘴里却一个劲地和张大能耐打呵呵! 张大能耐把要买的东西写在了纸上,他刚把这张采买单交到了孟老三手中,何大拿却一把抢过了单子,说道:“买东西的事,就交给我吧!” 给一场丧礼当知宾,就算丧家大方,也就有五六百元的辛苦费可拿,采买东西这里面可有捞头,去县城转一圈,千把百块钱,就到手了! 就这样,张大能耐留在家里主持丧礼,何大拿装着马镇长给他的两千块钱,直奔县城买东西去了。三个小时过后,何大拿给马镇长打回电话,他在电话里,带着哭腔道:“马镇长,张知宾叫我买的那三样东西也没有卖的呀!” 马镇长急忙去找张大能耐,张大能耐“哼”了一声,说道:“城东的吴记丧品店里啥都有!” 何大拿来到了城东的吴记丧品店,采买单上的东西这里真有,可是价钱却贵的离谱,要知道一匹白布,一对蜡烛和两条蟒纸,有五百块足够,可是在这里却要4千8。 店主说得好,一匹普通的布,十二米长,三尺三宽。他这布,却是三十三丈连在一起,一丈宽的。蟒纸也是从纸厂专门订做的,绝无接缝。三尺三的蜡烛,更是独此一家。 何大拿急忙给马镇长打电话,马镇长一咬牙说道:“买!” 马镇长派人给何大拿的卡上汇去了三千块,何大拿把要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可是他回到榆树镇,虽然诅咒发誓没有多花一分钱,但是从大家的眼神里,他已经看出,已经没人再信任他了。 何大拿瞧着洋洋得意的张大能耐,真狠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很显然,一开始,张大能耐就做了个套叫自己钻,何大拿现在没抓住狐狸,却弄了一身臊。吴家丧品店一定少给不了张大能耐的提成呀! 何大拿走到张大能耐身边,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姓张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三:诡计 素烛、蟒纸和铺路布全部弄好之后,前来吊唁的宾客对着马镇长一个劲地竖大拇指,都说这丧事办得堂皇,有气派。 马镇长给张大能耐的兜里塞了两盒中华烟,问道:“张知宾,丧事的下一步该干啥了?” 张大能耐说道:“做孝服,立伙房,雇鼓乐!” 张大能耐没来之前,何大拿已经在镇子里的丧品店订好了孝服。马镇长也已经和不远处的郭家饭店打好招呼,奔丧吊唁的宾客饿了可以去那里吃饭,订丧服、立伙房的事就可以免了,可是雇哪伙鼓乐呢? 何大拿当仁不让地一拍胸脯说道:“关帝庙乡的双义鼓乐远近闻名呀!” 孟老三“嘿嘿”一笑说道:“下河沿村的古家老鼓乐班子也不错!” 马镇长一见两个人争持不下,他最后一跺脚说道:“这样吧,叫这两伙鼓乐一起来,谁吹得好,就用谁!” 吹鼓乐,最怕对着吹,真要是哪伙鼓乐班子落了下风,以后在五里八屯可是没法抬头揽生意了。双义鼓乐和古家老鼓乐班子前脚后脚来到了丧家,两伙鼓乐“伊里哇啦”地对着吹了一个钟头,也是没分出输赢胜败。张大能耐把孟老三叫到了一边,然后低声耳语了几句,孟老三跳上了马强的三轮车,三轮车的排气管子里“突”地冒出了一串青烟,直奔镇剧团开了过去。 没过半个小时,马强用三轮车把镇剧团的扩音设备租借了过来,他把音箱话筒给古家老鼓乐班子一按上,双义鼓乐就是拼了命吹,也没有古家老鼓乐班子的电声喇叭响了。 双义鼓乐现在就是有钱,一时半会也租借不着那套扩音设备呀,他们又坚持了半个小时,便灰溜溜地走人了。 何大拿的一张脸都快臊成茄子皮了。张大能耐点了一棵中华烟,然后迈着八字步走到了何大拿身边,他得意地吐了几个烟圈道:“何知宾,你服不服?” 何大拿冷笑道:“丧事还没办完,说不定谁服谁呢!” 张大能耐把烟屁股“呸”地一声,吐到了地上。然后便领着孟老三到郭家饭店吃饭去了,孟老三一边给师傅倒酒,一边对着张大能耐竖大拇指,张大能耐得意地说道:“你猜猜师傅我买丧品,请古乐这两场事儿办下了,共收入多少?” 孟老三小心地竖起了两根手指,张大能耐呵呵一笑,伸出了一个巴掌,买丧品的4千8,他最少有3千的提成,而古家老鼓乐班子最少也得孝敬他两千块。 一场丧事只进行了一半,就抵上孟老三辛辛苦苦干三个月的了。孟老三心悦诚服地说道:“师傅,你真是知宾中的知宾,我是服您了!” 正文 第四章 张大能耐用眼睛斜着坐在角落里喝闷酒的何大拿,低声说道:“用不明天,我就叫这老小子再我眼前消失!” 张大能耐讲完话,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黄色的小油瓶,然后在桌子底下偷偷地递给孟老三,说道:“今天晚上,何大拿看守灵棚的时候,你要把这瓶油倒进豆油灯的碟子中!” 孟老三接过小油瓶,也不由得愣住了,这瓶油怎么就能叫何大拿滚蛋呢?他正要细问原因,没想到张大能耐一瞪眼睛说道:“师傅我这是在教你能耐,你一定要记住,手不狠,心不黑,就赚不来钱呀!” 第一天晚上守灵就是何大拿的。何大拿白天干了一天的知宾,到了晚上披着一件大衣,坐在死者遗像前的椅子上就剩下打盹了,到了后半夜的光景,他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何大拿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供桌上点豆油灯碟子旁边,围着四五只老鼠,这些老鼠正偷喝豆油呢! 随着豆油灯燃烧,灵棚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气,何大拿一挥衣袖,连声吆喝,他本想把偷油的老鼠吓唬走,哪曾想有两只老鼠慌不择路,它们身上沾着豆渍的毛皮被豆油灯的明火给点燃了,两只着火的老鼠惨叫一声,一齐钻到了绑在灵棚上的松树缨子中。 松树缨子是沾火就着的东西,何大拿手挥大衣,一边大叫,一边救火,等刘家的子侄跑出来的时候,灵棚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何大拿被烧得一身燎泡,他怀里抱着刘老爷子的遗像,从着火的灵棚中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马镇长也被惊醒了,他赶到现场,看着已经被烧塌架的灵棚,他气急败坏的叫道:“何大拿,你,你给我滚!” 四:出师 明天一早,县里的几位领导要来榆树镇,给马镇长的老丈人吊孝,现在灵棚被毁,满地狼藉,这不是给马镇长上眼药吗? 马镇长将张大能耐拉到了一边,然后拿出了5千块,急叫道:“张知宾,您无论如何要在天亮之前再建一座灵棚,明天一早,县里的领导要来呢!” 张大能耐接过了五千块钱,嘴里一个劲地说难,可是心里却是暗笑,建造灵棚的材料,他早叫马强预备齐了。 张大能耐给孟老三的是一瓶三合油,所谓三合油,就是芝麻油,苏子油和蓖麻油的混合物,这三样油混合在一起点燃,会发出一种特别好闻的香气,这股香气,对老鼠有非常大的吸引力。老鼠闻香窃油,何大拿赶鼠纵火,灵棚被毁,这一切尽在张大能耐的掌握。 没到天亮,一座崭新的灵棚搭好,张大能耐这一次又赚了三千块。 县里的领导吊唁过后,殡仪馆的车载着刘老爷子的遗体直奔火葬场……直到老爷子入墓下葬,一场丧事就算办完了。 张大能耐领着孟老三和马强走出了火葬场,他拿着马镇长给的1000块辛苦费直奔饭店。三个人推杯换盏喝到了下午,张大能耐领着孟老三上了马强的三轮车,马强开着三轮车回镇,拐弯的时候速度过猛,三轮车“嗖”的一声,一头折进了路沟。 张大能耐惨叫一声,从三轮车上被摔了出去,脑袋“咕咚”的一声,正撞到了一块尖石头上,那血“哗”的一声,就留了出来。 马强被摔得昏迷不醒,孟老三只是胳臂上蹭掉了一块皮,他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冲着张大能耐连叫师傅,张大能耐嘎巴了两下嘴,虚弱地说道:“师傅我,教给你的你都秘诀,你都记住了吗?” 孟老三哭叫道:“记住了,心要黑,手要狠,不然赚不来大钱!” 孟老三看着奄奄一息的张大能耐继续说道:“师傅,你就放心吧,你要是死了,徒弟我也叫你儿子到吴记丧品店去买独家祭品,我还要叫古家老鼓乐班子来吹奏,最后再往豆油碟子灯里倒进三合油!…… 张大能耐一听徒弟学会了能耐,要反过来算计自己,急得他一声怪叫,可是这声怪叫只发出了一半,张大能耐便脑袋一歪,咽气了!…… 变脸王 一:这个戏一起要看 四川阿坝镇可是个历史悠久的古镇,100多年前,这里曾出过一个擅演川戏的变脸王。变脸王的时代早已经过去,现在阿坝镇的镇长就是江兆年,别看他这个镇长官不大,可是却管着两乡八寨十三个自然村。 江兆年当镇长四年,经过他的努力,分别在坝上和坝下乡各建了一个厂子,这两个厂子分别是野山菜加工厂和特种白灰厂,这两个厂子不仅解决了不少当地青年的就业问题,其经济效益也十分可观。 江镇长为了使本乡的经济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联络到了省里的一个同学,经过同学的引荐,他又弄到了一个好项目,可是这个项目刚到手,他便接到县里的一份调令,过完年,他就要到县委组织部上班去了。 江镇长手里握有好项目的消息一经传出,坝上乡的乡长孙科,坝下乡的乡长赵子斌可都坐不住了。 那两个厂子已经使他们尝到了甜头,现在只要把江镇长手里的第三个项目争取过来,何愁本乡的老百姓不能过上好日子? 孙科打定主意后,他开着二手奥拓车,直奔镇政府,可是他敲开镇长办公室的房门,伸头往里一看,心里不由得“忽悠”了一下子,赵子斌竟早来一步,他正和江镇长谈得热乎呢。 孙科和赵子斌打过招呼后,他也不客气,对着江镇长张口就直奔主题--每到年底,坝上乡都要请川剧团唱戏,江镇长过完年就要到县里走马上任去了,当地的老百姓为了感谢江镇长,他们特意拜托孙科一定要请他到坝下乡去听戏,并借机为江镇长践行。 江镇长听孙科说完,他呵呵笑道:“赵乡长也想请我去听戏,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孙科提高了声音说道:“坝上乡的野菜加工厂最先建成,老百姓的收益也是最大,请江镇长到我们那儿去听戏,这理所当然吗!” 正文 第五章 赵子斌不满地说道:“孙乡长,咱们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江镇长一听自己的两个老伙计要打嘴仗,他急忙一摆手,说道:“这样吧,八角寨位于你们两乡的交界处,我就到那里听一天的大戏,就当接受两位的邀请了!” 孙赵二人一见江镇长如此安排,他也是无话可说了,赵子斌还是不走,他吭哧了半晌,最后说道:“坝下乡特种白灰厂的效益始终不由坝上乡的野菜厂好,乡亲们听说您手里还有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江镇长是不是首先考虑我们乡?” 这回轮到孙科瞪眼睛了,他大声说道:“赵乡长,野菜加工厂里只有100多个岗位,可在你们白灰厂干活的整整有500多人,如果从就业人数上来说,江镇长的这个项目,铁定就应该给我们乡!” 江镇长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水,说道:“你们先别吵,这第三个项目给谁,等我到八角寨听完了川剧再定!” 二:猜猜变脸的秘密 三天后,江镇长来到了八角寨,孙科和赵子斌可都下了力气,他们早在寨子口的东西两旁,分别搭了两个高大的戏台。江镇长一到,坝上和坝下乡的工作人员急忙端茶上果,热情招待。 江镇长手里的项目,可关系到本乡老百姓的切身利益,这个可马虎不得呀。当天中午,孙科和赵子斌共同设宴招待江镇长。三杯酒下肚,孙赵两位乡长又把话题扯到了第三个项目上。江镇长一见二人又要吵架,他急忙说道:“莫吵,莫吵,你们既然都想要这个项目,我这倒有一个公平的解决办法,你们要不要试试?” 坝上乡请来的戏班子唱得是川剧《下河东》,坝下乡请来的戏班子唱的是川剧《三进碧游宫》,唱《下河东》的演员是九岁红,唱《三进碧游宫》的演员是一声雷。 九岁红和一声雷都会川剧变脸的绝活,江镇长解决第三个项目归属问题的办法,就定在变脸上。川剧演员,大多数都会变脸,可是他们人人变脸的手法不同,九岁红在戏台上变脸的时候,赵子斌可以去猜他的手法,如果赵子斌猜对了他的变脸手法,江镇长就把手里的项目给坝下乡。 孙科一听急了,说道:“那我们坝上乡怎么办?” 江镇长笑道:“你可以研究一声雷的变脸手法,如果你猜得对,我手里的项目就给你们坝上乡!” 川剧演员,皆视变脸手法为生命,如果那么容易被破解,那就不叫绝活了。江镇长的话刚说完,孙科和赵子斌却“嗖”地一声,一起站了起来,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要是我们一起猜到了他们变脸的秘密呢?” 江镇长笑道:“要是你们一起猜到了他们的秘密,那么我还有另外的解决办法,这个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九岁红和一声雷的两个戏班子刚刚来到了八角寨,孙科就以粉丝的名义,把一声雷请到了八角寨村长的家里,八角寨村长的媳妇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酒席,孙科对着一声雷也是频频劝酒。 酒至半酣,一声雷端起了酒杯,感激地说道:“孙乡长,您真够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儿,只要您一个电话,我九岁红随叫随到!” 孙科摇了摇头,说道:“九岁红老弟,老哥我目前真就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孙科将他面临的困境说了一遍,九岁红放下手里的酒杯,一脸都是为难的神色。 孙科一伸手,他从怀里摸出了五万块钱“砰”地一声,拍到了桌子上,说道:“老弟,只要你讲出变脸的秘密,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这笔钱就是经过坝上乡党委特批的项目引进的活动经费,孙科将这笔钱都给了一声雷,看来他是孤注一掷了。 九岁红对孙科一竖大拇指,说道:“孙乡长,换了别人,给我十万,我也不会告诉他变脸的秘密,但你这样够义气,我就告诉你!……” 孙科和一声雷的一顿酒,只喝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等他来到九岁红的戏班子,他才知道,九岁红也被赵子斌拉去喝酒了! 三:一场高智力的比赛 晚上8点,九岁红演的川剧《下河东》首先开锣,《下河东》是马上皇帝赵匡胤御驾亲征河东叛军的一段故事。九岁红饰演赵匡胤,演到赵匡胤激斗群匪的时候,就见九岁红的右手猛地在脸上一抹,花脸的赵匡胤就变成了黑脸,观众还没等反映过来,九岁红的左手一挥,黑脸的赵匡胤竟变成了青脸,直到青脸的赵匡胤又变成红脸的时候,台下看呆了的观众这才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九岁红演完川剧《下河东》,一声雷的《三进碧游宫》又开锣了。这是一段取自《封神演义》的故事,说得是广成子三进碧游宫夺宝的故事。一声雷先扮广成子,接着又扮通天教主,通天教主听说广成子三进碧游宫,犹入无人之境,只气得一张脸神色也是三变。 一声雷变脸的手法明显和九岁红不同,他先是转身,等转过身来一张白脸已经变了金色,接着再变成绿色,最后一张脸变成了赤色。一声雷获得的掌声,绝对不比九岁红少。 一声雷和九岁红唱完了川剧,他们两个跟在孙赵二人的身后,一起来到了江镇长住的房间,因为是九岁红先唱的《下河东》,所以赵子斌第一个说话,他指着九岁红的额头说道:“九岁红上台演戏的时候,他就会在额头上事先抹三块重重的油彩,这三块油彩分别是黑、青和红色。 九岁红变脸用的手法叫做--抹,他用手分别蘸着油彩在脸上一抹,那脸就变色了。江镇长一问九岁红,九岁红急忙点头说是! 孙科看了一眼一声雷,说道:“一声雷变脸用的手法是--吹!”一声雷在唱戏之前,他怀里放着三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三种颜色的粉末,他变脸的时候,用手捏住粉末,凑到脸前,然后用嘴猛地一吹,手上的粉末便会扑在脸上,变脸就开始了。 孙科和赵子斌两个人为了破解变脸,真是煞费苦心,最后竟斗得不分胜负。 正文 第六章 江镇长一见两个人打成了个平手,他说道:“我来的时候,已经给县剧团打了个电话,明天晚上,县剧团会到八角寨演出一场,这就算是镇政府对坝上和坝下两乡人民的答谢了。 县剧团的团长名叫盖神武,他的变脸的绝活号称本县第一。他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化五张脸。他的变脸之快,令人咋舌,盖神武的变脸术就是江镇长设置的第三道试题。 不管孙科还是赵子斌,只要能弄明白盖神武变脸术的秘密,江镇长手里的项目就给谁。 孙科讲和赵子斌听完,不由得愣住了,九岁红与一声雷可以用金钱收买,但是盖神武却不成,因为在变脸界,盖神武是不差钱的名家,而九岁红与一声雷只是小小的喽啰而已。 孙科急忙连夜回到了乡里,并召开了乡党委扩大会议,经过研究,最后大家一致认定--高人在民间,只要张榜招贤,重金悬赏,何愁不能破解盖神武变脸的秘密呀! 四:第三个富民的项目 破解盖神武变脸秘诀,重奖5万块的告示被孙科派人贴了出去。一时间,坝上乡为之轰动。孙科一上午,便接到了不下20个电话,可是那些反馈上来的消息,基本上都是经不起推敲和研究的,赵子斌垂头丧气地吃过了中午饭,他正准备开车去八角寨的时候,神木村的村主任骑着摩托车送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自称姓邹,名字叫邹一民,他说自己就知道盖神武变脸的秘密。 孙科一问情况,邹一民说道:“变脸的手法一共分八种,分别是--拭、揉、抹、吹、画、戴、憋、扯,其中以扯最为精妙,光抡扯脸的技法,就有独指,两指、三指扯三种!” 真是高人在民间,这么超级难的一道题,竟让邹一民三言两语给破解了。 孙科兴冲冲地开车带着邹一民来到了八角寨,谁曾想赵子斌竟早就回来了,这个赵子斌也领着一个姓吴的高人来了,看他志在必得的样子,好像他也知道了盖神武扯脸的秘密一样。 晚上七点钟,盖神武的《归正楼》正式开锣,盖神武在戏里饰演洞庭英雄贝戎,贝戎行侠仗义,打富济贫。劫皇纲官银激怒官府,被朝廷画影捉拿,贝戎最后只得施用“变脸”术,这才化险为夷,盖神武的扯脸绝活当真厉害,他“唰唰唰”只在十几秒的时间里,他便扯出了五张不同颜色的脸。 戏台下面掌声雷动,呼声四起,一台戏唱完,盖神武还未来得及卸妆,江镇长就拉着他来到了自己住的房间。赵子斌和孙科随后而至,两名破解盖神武变脸术的高人跟在他们身后。 两方面的高人都说盖神武用的绝活是扯脸,盖神武点头认同。孙科和赵子斌却一起愣住了,他们俩请来的高人讲得一样,这又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比赛! 江镇长就是有办法,他用手一指盖神武说道:“盖神武扯脸不假,可是你们说说,他把五张脸扯下来,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子斌领来的高人猜了几处,盖神武都是连连摇头,邹一民呵呵一笑道:“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孙科听邹一民讲完话,他也愣住了,现在可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邹一民讲故事干什么? 江镇长说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你讲吧!” 邹一民讲得是一个民国时代的故事。那时候,阿坝县的伪县长名叫魏千业,这个魏千业自称清官,可是在他调任离开本县的时候,他需要在两名副县长里面举荐一个,来顶替他这个县长的位置,当时,他手下的两名副县长争得很厉害。魏千业为了公平起见,他也是用变脸这招考了他手下的两位副县长。其过程竟和江镇长难为赵孙二人是一个路子。 那两位副县长为了当官,他们只得用高价贿赂了上台表演变脸的两名川剧演员,虽然他们从那两名演员那里得到了变脸的秘密,但谁曾想,那两名变脸的演员都是魏千业雇来的,两名副县长贿赂演员的钱财,最后都进了魏千业的腰包。 第一场变脸比赛,以两位副县长平手而告终。魏千业为了公平起见,他第二天假惺惺地请来了川剧名角变脸王,变脸王上台后,他一口气表演了扯了九张脸的绝技,变脸王表演完毕,魏千业对那两位副县长说道:“变脸王用的手法是扯脸,那你们说说,他扯下的脸,究竟藏到了哪里去了?” 那两个副县长先是东猜西猜,最后竟对变脸王强行收身,可是他们在变脸王的身上,根本就没找到他在台上扯下的脸谱,魏千业将两个无能的副县长臭骂一顿,然后他举荐了一个给他重礼的财主,这位财主当了县长后,魏千业就拍拍屁股到别处上任了。 孙科和赵子斌听完了这个故事,他们的脸都吓白了,邹一民讲的这个故事,这不是暗指江镇长就是贪官吗? 江镇长听邹一民讲完,他也不恼火,道:“我是不是贪官,这个大家都清楚,不过我听你的话口,你好像知道变脸王扯下的脸谱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变脸的川剧演员,头、手、胸、腿和背上各处都有藏匿脸谱的机关,但这还不算绝的,他们还有最绝的一招,绝到了即使被搜身都找不到被扯下的脸谱--那九张脸谱竟一张张的全被表演者吞到了肚子里。 邹一民的祖奶奶就是变脸王的女儿。变脸王唱完戏回家,两位副县长气急败坏,他们经过分析,都觉得那九张脸谱应该是被变脸王吞到了肚子里,他们为了求证,便领人在半路劫住了变脸王,先是一顿暴打,接着便给他强行灌下了吐药。变脸王吐净了肚子里的东西后,那两名副县长还是没有找到那九张隐身的脸谱!变脸王宁死不说那些脸谱被他藏到了那里,最后,那两位副县长便下了杀手…… 变脸王临死前,他留下了遗言,他告诉自己的女儿,王家以后再不准唱戏,再不许玩变脸。邹一民的外甥是坝上乡乡政府的秘书,他为了能顺利引进江镇长手里的第三个项目,便回家极力动员自己的舅舅,经过苦口婆心的劝说,邹一民这个变脸王的嫡传后人终于露面了。 正文 第七章 邹一民告诉孙科和赵子斌,孟神威的脸谱,确实是被他吞进肚子里去了。 九张画在绢布上的脸谱,吞进了肚子,那还不活生生地把人噎死?邹一民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们以为吞进肚子里的是用绸布做的脸谱,那么你们就错了,那是用糖稀掺明胶做成的脸谱!” 糖稀掺明胶做的脸谱可以被胃液消化掉,自然不怕被噎到! 邹一民讲完了话,屋内的四个人竟一起鼓起了掌来。这次却轮到邹一民发愣了。 江镇长手里的第三个项目是什么?那是建造一个关于川剧变脸绝活历史的博物馆,然后以博物馆为龙头,带动本地原生态旅游项目的发展呀! 想建博物馆,必须找到最有号召力的变脸王后人,可是找到变脸王的后人,人家就肯把祖传的变脸绝活贡献出来吗,江镇长心里没底,他就和孙科、赵子斌表演了一出戏,孟神威可没有吞掉脸谱的本领,他那五张脸,孙赵二人是故意收不到的,这一场真真假假的大戏演下来,邹九变终于现身说法了。 邹一民听江镇长说完,他一个劲地向江镇长道歉,他错以为江镇长是个贪官,临走要借机搂一把,哪曾想他真实的目地还是为老百姓造福呀。 变脸王临死前,确实叮嘱他的女儿不许再上台表演变脸,更不许将变脸的绝技告诉任何人,但这话又说回来,变脸王是死在乱世中,他才有了藏技保身的遗言,现在是太平盛世,如果还是一味的拘泥,那就是对变脸王绝技的亵渎了。 邹一民和江镇长四只手牢握在一起的时候,孙科、赵子斌的耳畔,已经隐隐听到了川剧变脸历史博物馆落成的鞭炮声,这一刻,就是本地的经济插上了翅膀的一刻,距离腾飞九霄的一刻,真的不远了! 神奇的补漏 一:小毛出手 辽宁葫芦岛市绥中县。距离绥中县城不远有一条九江河,在九江河上耸立着一道独一无二的水上长城。九拱半月形的水门跨越了近百米的河床,这段九门口长城相传是明朝大将徐达所建。 人在城上走,影在水中行。九门口水上长城远近驰名,这里成了旅游区之后,一时间摩肩接踵,游人如织。九门旅游区的管理处为了方便游客,他们特意在景区内建了一百多家主营旅游用品的小店。 九门口山险、水秀、城奇。这里曾经发生过李自成和吴三桂的一片石大战,游人到这里,都想买一个能代表那段历史的小文物,故此,最受游客欢迎的便是十几家古玩店。张远山和牛犇两个人开的古玩店最大。店里的文物也最多。 可是张牛二人因为生意竞争的缘故,彼此心里,早存芥蒂了。这天一大早,牛犇刚刚打开店门,就见张远山背手站在门外,正候着他呢! 牛犇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张老板,早呀!” 张远山尴尬地答应着,然后他用手一指牛犇店门上贴着的招工启事,说道:“牛老板,我看你店里缺人,今天我特意给你推荐一个人才!”张远山刚讲完话,就从路边的灯箱后,转出了一个锔着黄头发的小青年--张小毛,张小毛是张远山的一个远房侄子。他今年在技校刚刚毕业,找不到工作,他就到九门口旅游区想辙来了。 张小毛身穿乞丐装,衣服上露着七八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含糊不清地和牛犇打招呼:“牛叔好!” 牛犇看着张小毛一幅古惑仔的形象,他也是直皱眉头,最后一琢磨,明白了,如果张远山收留了张小毛,碍着亲戚的情面,确实不好解雇他,他就把张小毛这块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自己,张远山这是想借刀杀人呀。 牛犇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呵呵笑道:“好,我看小毛这娃儿机灵,将来绝对错不了,我就好好培养一下他吧!” 就这样,张小毛就到牛犇的春秋古玩店上班了。张小毛除了K歌、蹦迪和跳街舞,他对任何经商做买卖的手段都是一窍不通,更别说专业性质极强的经销古玩了。第一天上班,他就毛手毛脚地捅倒了一个香炉,第二天下午,他又失手打碎了两个碟子。虽然这三样东西都不怎么值钱,可是一千多块钱,“啪啪啪”三声响,竟比放鞭炮都快,立马就报销了。 牛犇把张小毛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说道:“小毛,你还是别卖货了!……” 张小毛一听牛犇不叫他卖货了,他哭丧着脸说道:“牛叔,你不是要开除我吧?” 牛犇连连摆手,说道:“开除你,这怎么可能,你是个人才呀!”牛犇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信封“啪”地,丢到了桌子上。那信封里有五千块钱,牛犇叫张小毛明天就开始下乡,为春秋古玩店,淘弄文物去。 张小毛搔了搔头皮,为难地说道:“收购文物,这我更不懂呀?” 牛犇从书柜里拿出了一本《文物鉴定速成大法》,交给了张小毛,说道:“连夜就看,我保你明天一大早,就能成为文物界收购的大师了!” 张小毛恶补一夜,直看得他的两只眼睛通红……第二天一早,他手里拿着一个蛇皮袋子,就准备开始下乡行动了! 张小毛刚刚来到了街口,侯老疤瘌骑着摩托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他用献媚的声音对张小毛说道:“哥们,想到哪,坐我的摩的去吧?……” 二:上周文物 张小毛坐着侯老疤瘌的摩托车在乡下转了半天,最后用四千八百块收上来一尊西周的青铜鼎,侯老疤瘌帮张小毛把青铜鼎装进蛇皮袋,他压低声音道:“张老弟,今天你可赚大发了,怎么也得多给我点呀!” 张小毛甩手就给了侯老疤瘌二百元,然后他一仰下巴,洒脱地说道:“侯大哥,明天到乡下淘宝,我还找你!” 张小毛坐着侯老疤瘌的摩托车回到了春秋文物店,牛犇用手一摸张小毛收上来的西周古鼎,他的手一哆嗦,好像触到了热水一样,张小毛纳闷地说道:“牛叔,你怎么了?” 正文 第八章 牛犇一咧嘴说道:“你收的这是西周文物吗?我看这纯属是上周做的假东西,这不,还烫手呢!” 牛犇派人去把张远山请了过来,张小毛出手第一次就栽了,他摔跟斗,羞得可是张远山的脸。 九门口的十几家古玩店,店老板个顶个都有两把刷子,可是真有什么存疑的文物需要鉴定,他们都绕过牛犇去找张远山,牛犇偏就不服,他觉得自己不论从鉴定水平还是文物造诣都要远远超过了张远山,张小毛初出茅庐,牛犇便叫他去收东西,这本来就是一条挤兑张远山的妙计。 张远山走进了春秋文物店,他围着那尊一尺半高的青铜鼎转了一圈,然后点了点头道:“假?可是假得好啊!” 西周古鼎,国之重器,如果这尊鼎是真的话,绝对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所以,作假的文物贩子一般不会制作这么大的青铜器,换句话说,这么假的假文物,也只有向张小毛这样的棒槌才会买。 牛犇一听张远山胡说八道,他正要开除张小毛,然后叫张远山赔偿自己的损失,没想到张远山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接着对这尊假鼎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他把这张假鼎的照片,用手机就发了出去。 没过五分钟,从北京方面便发过来一条短信,看完手机上的短信,牛犇也愣住了--这尊假鼎有人收购,出价七千。张小毛出外转了一圈,净赚两千元! 牛犇还真的没有张远山的消息灵通,北京有十几位收藏家,他们出资建了一座赝品的文物展览馆,像这样制作精美的假鼎,正可以摆到展览馆里,给文物界的新手当借鉴呢! 张远山这漏补得实在巧妙。牛犇眼珠一转,他又塞给张小毛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万块,他还是叫张小毛继续收购文物去。 张小毛就是个棒槌,他第一次出外收购文物就赚到了钱,他往后尾巴一翘,还不定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张远山手段不是高吗,他牛犇倒要看看怎么再给张小毛补漏。 张小毛这天一早,他又坐上了侯老疤瘌的摩的,直奔兴城的方向而去!…… 三:补漏高手 牛犇要去山海关看朋友,他晚上8点多钟开车才回到了九门口,可是他刚刚踏进自家古玩店的门口,就发觉气氛不对,只见店里的三个伙计,蹲在屋子中间,正围着一尊狰狞的独角兽再看呢。这尊独角兽是用红绿黑三色的彩釉烧制而成,怒目张口,神态威猛。 这尊唐三彩的独角兽一定是宝贝,张小毛洋洋得意地将这尊宝贝收来,他正等着牛犇夸奖呢! 牛犇真是忍无可忍,他对着张小毛的屁股“咣”地踢了一脚,然后指着张小毛的鼻子骂道:“张小毛,把你收来的这尊守墓兽给我扔出去!” 张小毛还以为自己收的是唐三彩,其实这就是一尊守墓的独角兽。过去给亡人建陵,都要弄两尊独角兽放到墓道里,一是守灵,二是吓唬盗墓贼,这种死人的冥器透着邪气,文物玩家都觉得丧气,避之唯恐不及,谁还会高价收购呀! 张小毛急忙给张远山打电话,打完电话,他得意地一晃脑袋说道:“管他是啥东西,我张叔已经帮我联系好买家了!” 冥器也有人买,牛犇听完差点晕倒。张远山真不简单,他去年在天津的三不管,认识了一个专门收购世界各地冥器的商人,这个商人名叫乔治。乔治收购到这些冥器后,便会给法国一家名叫幽灵船的酒店送去。幽灵船酒店装修走的是偏激路线,他们把一百多间客房,都布置成了坟墓的形状,这件守墓的独角兽,正和乔治的口味呀。 远在埃及的乔治接到张远山的传真,第二天便派天津的助手驱车赶到了九门口,那个诡异的独角兽,竟被他用两万元的价格买走了。 张远山道行高深,他真是和牛犇耗上了,不管张小毛买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张远山都有办法,将其卖出去。张远山补漏的功夫实在是太高了。 张小毛折腾了一个月,竟给牛犇赚了五六万,牛犇现在给张小毛购买文物的钱,都已经有七八万了。侯老疤瘌每天拉着张小毛城里乡下乱转,也从他身上揩了不少的油。这天两个人转了半天,也没收到啥像样的东西,张小毛用手一指路边的酒店,说道:“侯哥,今天我请你吃海鲜去!” 侯老疤瘌三杯酒下肚,这舌头就长了,他借着酒劲,低声说道:“张老弟,我看你也是实诚人,吃完饭,我带你到东山乡去转一趟,那里偏僻,一定能收上来好东西!” 侯老疤瘌吃完了海鲜,然后骑着摩托车直奔东山乡,东山乡真有好东西,张小毛在东山乡花了六万块,什么瓷器,玉器还有明清两代的古兵器,就收上来了一马车。他把这些东西运回九门口后,当天晚上,由当地工商和公安局组织的联合执法队就开进了东山乡,十几个隐蔽在深山里的造假窝点就这样被端掉了。 张小毛真正的身份是刚从警校毕业的警察,九门口辟为旅游景点后,有很多世界各地的游客到这里来旅游,可是购物的时候,有很多人都被在市场上泛滥的假文物给骗了。 牛犇和张远山就来到当地的派出所,派出所的马所长对他们的打假计划相当支持,马所长便把张小毛派给了他们两个,一场补漏的大戏真实地演下来,身为假文物掮客的侯老疤瘌也被弄糊涂了,他最后真的把张小毛当成了棒槌,竟傻呵呵的把张小毛领到了制假的老巢。 这场剿灭假文物的歼灭战胜得干净漂亮,九门口地区的文物市场假货被彻底肃清。这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补漏呢。张小毛功不可没,一年后,荣升为九门口派出所的警长。牛犇和张远山却还是原来那样,见面点一下头,就好像谁也不认识谁一样。 出监礼 宁成是宁家铺子村退休的老村长,他老伴去世的早,儿子成家后,他就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这天一大早,他领着儿子大柱下地去给剑麻除草,爷俩一直干到了早上9点多钟,眼看着头顶的阳光毒辣辣的,宁成便把锄头扛到了肩上和儿子一起回家,儿媳妇桂花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宁成刚拿起馒头要咬,可是他一撇眼睛,发现饭桌的一角放着一个大红的请柬。 正文 第九章 请柬原来是侯三亲自派人送来的。这侯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小子3年前欺行霸市,帮外地客商强行收购宁家铺子的剑麻,宁成出面跟他说理,侯三犯浑,竟把宁成的腿打折了。侯三为此蹲了三年监狱。现在侯三刚一出来,便大发请柬,敢情他这是叫乡亲们给他送出监礼啊! 宁成气得一拍桌子,吼道:“他还想收出监礼?我们家谁也不许去,蹲监狱还蹲出功劳来了,他不嫌磕碜,我还嫌磕碜呢!” 大住端起了粥碗,低声劝说道:“爹,侯三打架不要命,我们惹不起,改天叫桂花给他送100块钱去,就权当打发讨饭的了!” 宁成也知道儿子胆小怕事,他咬了口馒头,把大红的请柬揣到了怀里,说道:“这事你们就别管了,到日子我给他们礼金去!”宁成讲完,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宁家铺子位于黑龙江畔,是个人口超过3千的大村子,这里的村民们世世代代都喜欢种植剑麻,可是现在的剑麻供大于求,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啊,侯三这个祸害又回来了,宁成真是愁都愁死了! 转眼到了星期六,侯三这小子还真有点手段,他借村小学学生放假的机会,把教室里的课桌都搬到了操场上,课桌上摆放着瓜子和茶水,侯三穿着西装,打着一条鲜红的领带,正大声地招呼来送出监礼的乡亲们,村会计韩小东正低头记账呢。 看着宁成瘸着一条腿走进了学校的院子,侯三先是一楞,接着满脸堆笑,急忙迎了过来。 低头写礼的韩小东可是宁成一手提拔起来的,看着宁成走了进来,写礼的韩小东也是一脸的尴尬。 宁成神态凛然,他并没有握侯三伸过来的手,他望着课桌上的瓜子和茶水,夸张地对着侯三一竖大拇指说道:“侯三,你小子这主意高啊,收了出监礼不说,连办酒席的钱都省下了!” 侯三脸色一红,急忙解释道:“老村长,那不下午我单独请您一桌?” 宁成脑袋一晃,说道:“吃你的酒席,我怕消化不下去!”宁成说完话,一屁股坐到了账桌的对面,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五张50元的人民币“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随礼金--250元,这在宁家铺子村可是最侮辱人的事啊!宁大柱因为不放心,他偷偷地跟了过来,宁大柱一见父亲如此随礼,他跑过来急忙拉父亲的衣襟。 宁成根本不理儿子的劝说,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对着侯三吼道:“侯三,没想到你蹲监狱还蹲出出息了,还知道回来收出监礼了,你不嫌羞,我都替你磕碜!” 看着侯三的眼睛瞪成了鸽子蛋,宁成从裤带上“嗖”的一声,摸出了一把菜刀,他用亮晃晃的菜刀指着侯三的鼻子,吼道:“侯三,你小子别张狂,记住,在宁家铺子还有一个人不怕你!“宁大柱急忙把自己的爹拽出了学校的院子……就听身后的侯三大声叫道:“收宁成礼金250元!” 乔家铺子村200多户人家,侯三竟敛到了三万多元的出监礼,侯三一转手,便把原来废弃的老村支部的院子买了下来,侯三又引进了几台锈迹斑斑的机器,经过一个多月的改造和调试,一个简单的厂子已经初具规模了! 侯三的厂子是建完了,可是乡亲们也不知道他想生产什么,这一转眼,又过了十几天,市里剑麻加工厂开始派汽车到乔家铺子收购剑麻了,可是他们今年开出的价格实在太低了,除去了工本和化肥,乔家铺子的乡亲们几乎没有什么赚头了。 侯三瞪着眼睛找到厂方派来的收购经理,两个人三说两说竟动手打了起来,侯三也不客气,他抄起一根棍子,轰鸡似的把收购经理赶出了村子。 厂方派来的十几辆收购汽车也都空车而回,宁家铺子的乡亲们全都傻了。要知道这剑麻可不像是粮食,卖不了可以留着自己吃,收购剑麻的汽车已经被侯三打跑,老百姓要是自己雇车去卖剑麻,卖的钱还不够雇车费的啊! 宁成得到消息,他急匆匆地来到收购剑麻的现场,剑麻厂的汽车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宁成气得暴跳如雷,他指着侯三的鼻子骂道:“侯三,你小子想干什么!”现在剑麻还都长在地里,真要是因为运不出去烂掉了,那侯三可就真成了宁家铺子的大罪人了! 侯三把眼睛一瞪,吼道:“这个狗屁剑麻厂也太不仗义了,剑麻的价格订得这么低,他们拿咱们乡亲们当什么?!” 宁成也知道剑麻厂不仁义,可是不仁义归不仁义,也比剑麻烂在地里要强啊! 宁成刚把话说完,没想到侯三一拍胸脯道:“没关系,乡亲们可以把剑麻卖给我啊,我的厂子全部高价收购!”侯三定的收购价格真比剑麻厂高出一大截,可是他没有现款,只能给乡亲们打白条! 这个侯三真的是太阴险了,他把收购剑麻的经理打跑,乡亲们种的剑麻就只能卖给他了。侯三一边大量地收购剑麻,一边假惺惺地给乡亲们打白条,他的剑麻加工厂机器日夜不停地运转,那收上来的剑麻都变成了一堆堆的绳子。 看着那一车车的绳子被运走,乡亲们都纷纷找到宁成,想叫他给拿个主意。宁成家的剑麻也被儿子大住卖给了侯三,看样子他只能替乡亲们出头了。 宁成来到侯三的剑麻绳子厂,侯三正吆吆喝喝地指挥着工人们往车上装绳子呢。宁成把眼睛一瞪,刚说了一句--要钱。 侯三挠挠头皮“噗嗤”一声,乐了。别看他这绳子卖的挺火,可是绳子都是被他赊销出去了。要钱还得等到年底,不然的话,就只能拿绳子抵钱了。 宁成要的是钱,他又不想上吊,要绳子干什么?宁成没办法,只得朝侯三要来了还钱的准确日子,他好不容易等到了那一天,他又来到了剑麻绳子厂,可是一打听,宁成愣住了,原来出门讨债的侯三始已经有20多天也没回来了,难道侯三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拿着大伙的钱跑了不成? 正文 第十章 宁成向剑麻厂的业务员要来侯三的手机号,可是用儿子的手机一打,侯三的手机竟关机。看样子侯三这小子真的跑了!宁成越想越气,回家一股火,竟病倒了。他儿子大柱急忙把宁成送到了镇里的医院。 宁成这病来的急,去的也快,没到3天,病就好了一多半,这天一大早,儿媳妇桂花从家里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医院,原来侯三这小子回来了,正在村子里大摆宴席呢! 宁成一听,鼻子好悬没被气歪,他叫儿子办好了出院手续,打车回到了宁家铺子! 侯三这小子头上缠着白纱布,那神态就好像是从战场上归来的伤病员,他把酒席又摆在了学校的操场上,赴宴的乡亲们推杯换盏,那气氛还真的很热烈。 侯三已经喝得有5分醉了,他大老远见宁成回来,急忙迎了出来,他伸胳膊正要和宁成握手,没想到宁成却把手一挥,说道:“剑麻钱呢?” 侯三一指操场正中放着的那个木箱子说道:“钱都在那里!您还是先吃完酒席,我再把钱分给您吧!” 宁成看着桌子上的鸡鸭鱼肉,他把眉头一皱说道:“我怕你的酒菜里有耗子药,把钱给我,我立刻走人,不然我可对你小子不客气了!” 侯三一招手,村里的会计牛小东急忙跑了过来,他翻开账本一瞧,侯三欠宁成家的剑麻钱正好是3560元。侯三倒也大方,张嘴叫会计给了宁成3600。那四十块钱,就算利息吧! 宁成一见剑麻钱到手,他抬腿刚要走人,没想到侯三说道:“老村长,您还是喝我一杯水酒吧,您要是现在走,恐怕您会后悔的!” 宁成刚要问啥叫后悔,没想成侯三“嗖”的一声,跳上了讲台,他冲着在操场上吃酒的乡亲们大声说道:“乡亲们,大家吃完酒,我会把剑麻钱一分不少地分给大家……我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说,就是那笔--出监礼啊!” 侯三刚出监狱,两手空空,怎么能弄到启动资金呢,他就厚着脸皮,办了一个出监宴,那敛上来的3万多元就成了他建厂的启动资金。厂子建完,他手里已经没有收购剑麻的钱了,他又心生一计--动用武力,将市剑麻厂的业务经理打跑,他用的手段虽然低劣,可总算是解决了绳子厂原料供应的问题啊! 他为了把绳子都卖出去,竟用上了赊销的手段,可是在追讨一笔货款的时候,侯三还是叫人打伤了脑袋……看来这个侯三为了把厂子办好,还真是舍了命似的地在干啊! 侯三把货款全部收上来后,他粗略地一算帐,今年竟盈利30多万。当初乡亲们迫于他的“淫威“,送给他的3万多块钱的出监礼,这笔钱都已经被侯三当做绳子厂的200多个股份了,现在平均乡亲们的每一个股份上,都有1500元的红利啊! 十多倍的回报,看样子乡亲们真的是赚了,侯三刚把话说完,乡亲们都愣住了,宁成不相信地问道:“慢……你小子说的啥意思,莫非我当初送你250元的出监礼,你要还给我3750元当回报?” 侯三点了点头说道:“我侯三以前不是人,也不怪宁家铺子的老少爷们都拿我当祸害,我今天跪地扣个头,算是给大家赔罪了!” 侯三讲完话,跪在讲台上“咕咚”地给大家扣了一个响头。宁成愣愣地看着侯三给大家叩过头,他猛地一跺脚,叫道:“侯三,你小子行,你还算是喝宁家铺子水长大的爷们!” 宁成拐着一条腿上了讲台,他面对台下的相亲们,大声嚷道:“我说乡亲们,咱们这钱还是放在绳子厂的账户上别动了,从今往后,就叫侯三这小子给我们钱生钱吧,相信我的眼力,我不会看错人的!” 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侯三和宁成的四只手,紧紧地牢握到了一起! 聪明媳妇闯三关 一:进门第一道考题 南江市的古玩行业竞争得非常激烈。广东古玩大鳄陈明远的四海古玩分行已经开到了南江市,虽然短期之内不能撼动秦汉古玩店行业霸主的地位,但四海古玩分行的实力也不容小窥。 陈明远和古昊的父亲当年可是亲师兄弟啊,他们都是京城古玩鉴定大师牛神眼的传人。牛神眼去世后,他给陈明远的先父留下了水晶羊毫笔,千年枯松墨两件宝贝。牛神眼给古昊的父亲留下了什么,陈明远就不得而知了。牛神眼临死前,曾经告诉陈明远的父亲,那两件宝贝中,隐藏着一件重大的秘密,谁要是能参悟透这个秘密,就一定能称霸古玩界! 可是那两件宝贝里隐藏着的秘密,陈明远却至今也没有悟到。 秦汉古玩店的掌门人古昊年逾花甲,精力已经大不如前,可是他的三个儿子,两个儿媳,都不是执掌秦汉古玩店帅材。最可气的就是学习建筑学的小儿子古天笑,他简直对古玩生意一窍不通。 古昊正踌躇无计呢,忽然接到了儿子古天笑的电话,古天笑在电话里,告诉古昊,他目前处了一个女朋友,名叫梅秀秀,梅秀秀是考古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她对鉴定古董很再行。 古昊一听大喜,他连忙道:“周末领着女朋友,回家来一趟吧,我要考她一下,看看她能否当我古家的儿媳妇!” 古天笑“吱吱吾吾”地和梅秀秀一说父亲的邀请,没想到梅秀秀答应得倒很痛快。 转眼到了大周末,古天笑开着奥迪车,直奔500里外的南江市,临近家门,他才吞吞吐吐地把老爷子很有可能设置难题,考未进门的儿媳妇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梅秀秀竟“噗嗤”一声乐了!…… 秦汉古董店坐落在最繁华的中央大街上,店铺是一座古朴典雅的三层红楼。古家就住在楼后的一个大四合院子里。古天笑刚推开大门,就看见他大哥的儿子古小龙正在影壁墙前面玩耍呢。古小龙看见古天乐兴奋地叫道:“老叔!” 梅秀秀也很喜欢虎头虎脑的古小龙,她走到古小龙身边,看着他摆放在地上的一列白瓷玩具,说道:“你在玩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