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回想起第一次上台表演时的模样，真的像个盖世英雄，不为名，不为利的。
那时候没有出场费，没有专业的灯光音响团队，有的，只是自己对嘻哈傻乎乎的赤子之心。
“我的天，这是哪个班的？还蛮帅的！”穿着校服的丫头两眼冒着桃花，花痴得像个傻瓜一样。
杨尧站在学校临时搭建的舞台中心，从未被这么多人同时关注过，有些不知所措，一只手举着比手腕还要粗上一些的麦克风，另一只手，慌乱的揉着衣角。
“ 大大家好，我…我是来自三年二班的杨尧，我今今天想为大家带来的是……”
“下去吧！结巴上去搞什么！丢人现眼！”
没有看清台下是谁站了出来，大着嗓门说出了杨尧的痛处。
没错，他就是一个结巴，十分无药可救的结结结结结巴。
杨尧被他喊得失了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台下的小姑娘倒是反应迅速，不开心地拉着身旁的好朋友，气势十足冲着男孩喊了一句：“你行你上啊！在台下喊算什么能耐！”
男孩被一个矮自己半个脑袋的女生当众喷了，心里蹭地蹿起一股火气，手臂甩过了头顶。
“别…别打……”杨尧赶紧冲过来，拉着女孩的手臂往后退了一大步。
女孩的后背撞到舞台边缘，吃惊地回头看去，杨尧的眉眼在她眼前放大，更加清秀了。
“诶，你们吵什么呢，好好看晚会，不许大声喧哗！”一旁的老师神情不耐的吼道。
女孩双手抓住杨尧的肩膀，借力往台子上一跳，眨眼间站到了杨尧怀里：“谢谢你。”
“不不不客气。”杨尧的小脸滚烫，毛衣里的小心脏也莫名燥热着，吓得他赶紧把手松开了。
这时文娱委员向杨尧使了眼色，音乐随之响起。
杨尧赶紧将麦克横在嘴边，做出像电视里那些专业rapper的样子。
小女孩适度地退后了半步，双手拍着巴掌，满脸期待的样子。
杨尧信心十足，毕竟自己练习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结巴影响到了什么，然而一开口，台下的小同学们给了他意料之外的回响。
“嘿呦嘿嘿，站在这里首先跟大家说一声元旦快乐，我…喔喔……我……知道大家可能只有少部分人听说过我。”
“切！我认识你是谁啊。”
“结巴，下去吧！”
“你不适合这个舞台！下去吧！”
杨尧此时还闭着眼睛沉浸在音乐之中，继续不以为意开心的说着。
而站在他身边的小女生，则是脸色越来越难难看，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本来以为杨尧刚才只是太紧张了，所以说的有些结巴，可是没想到，他的表演却也是……
此时此刻，女孩觉得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的每一句维护，都变成了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抽在她的脸上！
“我只是只是一个……平凡的学生，但是我的心……心中有着不平凡……的梦想……”杨尧沉浸在自己的嘻哈世界中，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我知道……努力过后……过后才能……”
“够了！不要再唱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杨尧激情的演绎，他放下麦克风，手足无措的看着身后的女孩阴沉的脸。
“怎，怎么了？”问话问的小心翼翼。
女孩深吸了口气，满是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转身跳下舞台，隐于人群之中。
杨尧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哈哈哈，结巴就是结巴，还学别人说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前的那个男孩又跳了出来，指着台上的他肆意嘲讽。
杨尧闭了闭眼，不想在意他的话，再次将话筒挪到唇边。
只是还没开口，一个石子就砸到了他的手上。
“结巴，让你别唱了没听到是不是！”
男孩手里掂着一个石子，斜着眼看着他，“中国话都听不懂，你还唱个屁！赶紧滚下去，别在那丢人现眼！”
杨尧面红耳赤：“你你不要，欺人，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还是你没脸没皮？”
男孩嗤笑一声，扬臂一挥：“你问问大家，是不是都巴不得你滚下去！”
“是呀，赶紧下去吧。一个结巴搞什么搞！”
“就是，别耽误大家时间，赶紧下去！”
男孩得意的撇了撇嘴，轻蔑的一笑：“一个结巴还想玩说唱，真是恶心！你都侮辱了说唱这两个字！”
杨尧被他的话语中“侮辱”二字刺激的神经一绷，愤然摔掉话筒，跳下舞台，冲到了男孩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目睁欲裂：“你刚才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男孩甩开他的手，照着他的脸啐了一口，讥讽的说：“我说，你侮辱了说唱......”
话没说完，一个拳头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嘭”的一声，男孩摔倒在地，手捂着鼻子，有血一滴一滴的流淌出来。
杨尧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躺地上的人，神情一片茫然。
“妈的，居然敢打我，找死！”
男孩骂骂咧咧的一跃而起，揪着杨尧的衣领将他按倒在地，拳头猛然挥了下去！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不断地攻击着对方，彼此互不相让。
周围的同学尖叫着上前去拉架，一时之间，热闹的元旦晚会变成了斗殴现场。
......
“你们两个给我老老实实的站着，等着家长来！”
班主任沉着脸冷声呵斥，转身回了办公室，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杨尧一眼。
杨尧低垂着头，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喊：“尧尧。”
杨尧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疾步走了过来，张了张嘴，喃喃道：“妈，妈妈......”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将他的头抽的扭向一侧。
杨尧捂着脸，缓缓的回过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妈，你打，打我干，干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杨母瞪着眼睛，一脸的失望，“我花钱送你来上学是为了学习知识的，可你呢，你都干了什么？不务正业，荒废学业，现在还学会打架了，你可真有出息啊。”
“妈，我没，没有......”杨尧焦急的想要辩解。
杨母却是一挥手，一脸的不耐：“你不用说别的了，现在，向你的同学道歉，再去和你的老师道歉，跟他说你知道错了。”
一旁的男孩面露得意，嗤笑间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痛得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
杨尧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妈，你怎么，怎么能这，这样呢......”
“我怎么样，我都是为你好！”杨母厉声呵斥，“马上道歉，回家我就把你那些破烂都扔了，看你还能不能专心学习！”
“不可以！”杨尧嘶吼着拒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身后杨母焦急的呼喊：“尧尧，你去哪？回来......”



正文 第二章

杨尧闷着头一路向前跑，直接冲进了家里。
望着墙上自己精心贴好的一张张海报，桌子上满满的唱片和叠放的整齐的服装，他缓缓的蹲了下来，捂住脸无声的哭泣。
自己的梦想不被理解，不被支持，还要被如此践踏，真的是......够了！
总是要闯出一番事业，证明自己不是在瞎胡闹，证明嘻哈也有属于自己的天堂！
随手抹了一把脸，杨尧站起身来，拿过行李箱，将一些生活必需品装进去，又将自己收藏的偶像的唱片放进背包。
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回望了一眼卧室，眼神坚定：“等着我回来，带着我的荣耀！”
买了一张车票，杨尧坐着火车来到了临市苏海。
在这里，有着许许多多追求梦想的少年在这里奔波。
望着周围繁华的景象，杨尧心中感慨万分：这里，就是我奋斗开始的地方！
梦想与现实的差距显露的很快，当他看着钱包里仅剩的几块钱的时候，第一次露出了胆怯的神态。
看了看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杨尧咬了咬牙，决定先去找份工维持生计，否则的话也没有资格谈梦想！
但是......
“你还没成年吧？我们这里不要童工。”
“你这说话都说不明白，要你有什么用，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
“没有文凭，长得还这么瘦，不行，我不放心，你换一家问问吧。”
......
一次一次的拒绝，将杨尧的信心打击的七零八落，当他回到旅店，看着被扔出来的行李的时候更是崩溃。
“没钱还想住店，当我是福利院啊，赶紧滚！”
杨尧愤恨的瞪了一眼趾高气昂的店主，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他拖着行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徘徊，不知该去向何处，每当寒风吹过，他就不自觉的攥紧衣领，仿佛那样就会暖和一些。
走过一个桥洞，杨尧下意识的望了望，就在此时，一阵更加猛烈的风吹过，冰冷彻骨，吹在身上仿佛刀割一般。
他再也忍受不住，急忙的跑进那个桥洞，蜷缩在里面，希望可以抵挡一下刺骨的寒冷。
待了还没有两分钟，只听到桥洞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尧刚想探头看一看，眼前一黑，一个邋里邋遢的老乞丐便冲了进来，看都没看他一眼，缩在角落里，从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些吃的，一把塞到嘴里，狼吞虎咽。
杨尧看着他一副要噎的翻白眼的模样，嫌弃之余也有些担忧，刚想上前询问，却听到外面再次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冲进了四五个乞丐，个个虽然脸色苍白，却是满脸的愤怒。
“那个老不死的在这里！”
“死老头，居然敢跟我们抢东西，活的不耐烦了吧！”
“兄弟们，上，揍他！让他知道这里是谁说了算了！”
话音未落，四五个人蜂拥而上，将老乞丐围在中间，你一拳我一脚的便接踵而上。
老乞丐蜷缩在地上，手护着头，无声无息的承受着他们的暴行。
杨尧看着他们一群人欺负这么一个柔弱的老人，心中不忍，连忙出言阻拦。
“你，你们不要打，打了，快，快住手。”
其中一个类似于头目的人停手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轻蔑的“呸”了一声：“哪来的小结巴，这里没你事，一边待着去！惹急了我，连你一起揍！”
说着举起拳头在他的眼前挥了挥，一脸的凶神恶煞。
“小结巴”三个字再次戳痛了杨尧的心，他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奈的缓缓松开。
望着乞丐头子凶狠的脸，他有些心突突，但是瞥到老乞丐颤抖的身体，终究还是不忍占了上风，挺直了腰板面对着他们。
“你们，你们不就，就是想要，要吃的，我这里，还有，有几十块钱，都给，都给你们，你们不，不要再打，打他了。”
说着从钱包里掏出自己仅剩的几十块钱，递到了乞丐头子的面前。
乞丐头子看了看他手里的几张零散的纸币，眼睛都冒光了，一把夺了过来攥在手心里，生怕他再后悔要回去一般，连忙对着另几个人吆喝道：“行了，先别打了。”
众人住手之后，乞丐头子走到老乞丐的面前，拿脚扒拉了一下说道：“老头，今天算你命好，有人帮你，下次再抢东西，我就直接把你丢到江里喂鱼！我们走！”
几个人淅淅沥沥的离开桥洞，喧嚣的氛围再次恢复宁静。
“大叔，你，你还，还好吗？”杨尧担忧的询问，生怕他受伤太过严重。
谁料老乞丐一下子蹦了起来，丝毫没有不妥的样子，对着他呲牙一笑：“小伙子，你说你是不是傻，他们打我一顿消消气就走了，你又何必拿钱出来，现在好了，我也挨了揍，你的钱也没了，真是得不偿失，脑子有病！”
说完摇了摇头，也不理会杨尧震惊的眼神，走回那个角落，不知从哪处又摸出来两个馒头，一手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嗝~”一个满足的嗝脱嘴而出，老乞丐半躺在桥洞的草堆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儿，好不自在。
耳边是他破锣嗓子般的歌声，还有隐隐的肚子的叫声，两种声音交织在杨尧的耳边，使得他苦不堪言，不由自主的捂住了空空如也的肚子。
平生头一次，他这么后悔帮了一个人，若是时光能够重来，他一定用那几十块钱买一些好吃的，然后坐在一边看着那个老家伙挨揍！
但是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所以杨尧只能打落牙和血往肚子里咽，忽略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他决定趁此时间练习饶舌，以此度过漫漫长夜。
“嘿呦嘿嘿，站在这里,首首先和大家说一声，一声元旦快乐......”
“元旦早就过完了。”老乞丐突然悠悠的说道。
杨尧的声音顿了一下，但是也没有理会他，继续练习着：“......我知道，知道大家可能只有，只有少部分的人听，听说过我，但是没关系，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就是为了让你们......”



正文 第三章

“让你们什么？”老乞丐“倏”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讥讽一笑，“我说你还是闭嘴吧，不要唱了，你唱的这么烂，还这么的难听，就算是白给人家听都没有人听，赶紧闭嘴吧。”
杨尧被他说得心里很不好受，但是看着他苍老的模样，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调转个方向背对着他，继续练习。
谁知老乞丐却是不依不饶，见他背对着自己，便又走到他的面前，咧嘴一笑：“小伙子，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这唱的......简直就是扰民，扰民你懂吗？这要是在市区里，可是会被抓起来的！现在虽然是在这里，但是保不准哪个路过的行人被你不小心吓到报了警，到时候你被抓走，可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杨尧不愿意看他那副摇头晃脑的模样，索性闭上眼睛，嘴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老乞丐混沌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精光，转瞬即逝。
“哎，我说你这个人懂不懂礼貌啊，我在跟你说话，你居然把眼睛闭上了，真是岂有此理！”
“......我今天站在这里，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你们能够重新认识我......”
“认识你什么？认识你是个结巴，但是却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学习饶舌吗？”
“你闭嘴！”
杨尧再也忍受不住他的聒噪，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疾言厉色，“我不是结巴！”
老乞丐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暂时失声，反应过来之后嘿嘿一笑，“这两句话倒是说的挺流畅的，看来不是天生的结巴啊。”
杨尧涨红了一张脸，瞪着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老乞丐浑然不觉，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说：“看你的样子特别喜欢饶舌啊，这样吧，老子今天心情好，就教教你，如何？”
杨尧却是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神情不屑，“就，就你那，那个破锣嗓子，还想，还想教我说唱，别，别搞笑了，少吹，吹牛吧。”
老乞丐一听，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嘿！你小子居然敢怀疑我，真是......不给你露两手，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杨尧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的看着他。
老乞丐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手握成拳抵在唇边。
“你知道，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低沉喑哑的声音缓缓的流淌，杨尧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这个贱兮兮的老乞丐虽然是个破锣嗓子，可是却有不凡的唱功，完全不亚于那些歌唱明星。
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唱完一段，杨尧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老乞丐得意的哼了一声：“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的实力了吧？就你这样的狗眼看人低，我真是懒得搭理你。”
“大叔，是我，我错了，对不，不起，原谅我，”杨尧拉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儿的道歉，“求求你教教，教教我，好，好不好？”
老乞丐轻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臂，一本正经的说：“要想学说唱，首先你就要克服你这个口吃的毛病。”
杨尧一听，心中犯难。
这是小的时候生病落下的后遗症，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现在想要克服，谈何容易。
老乞丐看出了他的为难，冷笑一声，随手抓过一把石子递到他的面前。
“以后说话，就把这个含在嘴里。”
“石，石子吗？”杨尧大惊失色。
老乞丐点了点头，神秘兮兮的说：“这个治口吃最管事了，等到以后，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杨尧将信将疑，但是学习说唱的诱惑力太大了，他咬了咬牙，接过了那些石子，简单的用衣服擦了擦便塞到了嘴里。
“来，说两句话试试。”
“唔......”杨尧刚想说话，就被石子锋利的边缘划伤了舌头，疼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捂着嘴不敢再说话。
老乞丐见了，摇了摇头：“连这点儿苦都吃不了，你还想学什么？洗洗睡吧。”
叹着气的回到了自己的草堆上，他往上一趟，闭上眼睛，显然一副不愿意搭理杨尧的模样。
杨尧看了看他，悄无声息的将石头吐了出来，望着苍茫的夜色陷入沉思。
此后几天，他便一直待在桥洞里，含着石子练习说话。
某一日，老乞丐照例不吭一声便走了，杨尧独自坐在桥洞里冥思苦想，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
“我要去找工作养活我自己，这样才有资本学习说唱。对，就是这样！”
确定了自己下一步做什么，杨尧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然后......
从早晨到傍晚，没有一家店铺愿意雇佣他，他饥肠辘辘的走在街上，只觉得手脚无力，随时要倒地的感觉。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激烈的音乐声，他回眸看去，是一家酒吧，刚刚开始营业，大门上还贴着一个招聘启事。
杨尧不抱希望的走过去看了看，顿时眼睛一亮。
“急招一名驻唱歌手，性别男，年龄不限，学历不限，有意者......”
“这个简直就是为我准备的！看来老天爷还是愿意善待我的，太好了。”
脸上带着欣喜地笑容，杨尧跨进了酒吧的大门。
“就是你要当驻唱歌手？”一个长得肥头大耳，手上架着一支雪茄的男人斜着眼看着他。
杨尧点了点头，紧张的抓着衣服下摆，用力到起了层层褶皱。
酒吧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长得挺好，倒是像现在流行的小鲜肉，这张脸出去的话，倒是能迷惑不少女人。”
杨尧被他语气中的轻佻弄得十分尴尬，气的脸红，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窘迫的处境，无奈将心里的憋屈忍了下去。
“来，照着你拿手的唱两句，我来听听效果。”
杨尧一听，立刻收敛心神，单手握拳举到嘴边，微眯着眼睛，一副认真陶醉的模样。
“我知道，知道你会，你会回来，却还是忍不住，想，想要……”
“停！”
随着一声怒喝，伴随着周围此起彼伏的笑声，尖利而刺耳。
酒吧老板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挠了挠头发，瞪着眼睛看着局促不安的杨尧，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这是唱歌呢？你他妈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正文 第四章

“没，没有，我是真的想，想唱歌，我想，想要成为，一个歌，歌手。”
杨尧面红耳赤的解释，干净的眼眸中布满了焦急的神色，急切的想要让他相信自己。
酒吧老板却不以为然，啐了他一声，面露讥讽，“就你这样的要是能当歌手，那我就是国际巨星！走走走，赶紧滚，别在这里耽误我生意！什么东西！”
杨尧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瞪着眼珠子狠狠地看着他，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青筋暴起。
梦想被如此轻视，就像是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不止难受，而是倍感耻辱。
“你可以嘲笑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梦想！”
“梦想个屁！”酒吧老板一口口水直接吐到了他的脸上，对着左右使了个眼色，“把他给我扔出去！”
站着的两个黑衣大汉一边抓住他的一个胳膊，将他腾空架起，向着外面走去。
挣扎的过程中有一个人走过，看见他轻嗤一声，然后高声说道：“老哥，就这样的愣头青你还愿意浪费时间，是觉得生意太好做了吗？”
“嗐，我还不是看他长得像个小鲜肉，想着怎么也能好一点，谁知道......真是晦气！”
“哈哈哈......”
后面的话杨尧再也听不清，他被狠狠地丢在马路上，又被狠狠地踢了两脚，疼得他眼冒金星。
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他手撑着地，勉力的站起来，愤恨的望了一眼热闹非凡的酒吧，趔趄着走远了。
回到桥洞的时候，老乞丐也已经回来了，正躺在草堆上哼着小曲，听见声响，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诧异的挑了挑眉。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是在泥里滚了一遍？”
杨尧揉了揉火辣辣的痛处，结结巴巴的将自己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说完了，突然觉得嘴里有一股铁锈味，朝着外面吐了一口，口水之中混着少许的红色。
老乞丐的眼睛很尖，一下子看到了其中的血，眼睛一眯：“怎么，被打吐血了？”
杨尧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个应该是，是我舌头被石子，石子划破了。”
“你今天一直都含着石子呢？”
杨尧点了点头。
老乞丐一脸的崩溃，“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摆了摆手，“那里摆明了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要去了。明天开始，你和我出去卖唱，又能挣钱，又能练习。”
杨尧心灰意冷，也就没有拒绝。
第二天一早，老乞丐就带着垂头耷拉脑袋的杨尧到了大街上。
“来，在这唱！”
看着街边人来人往，杨尧有些抹不开面子，低着头不说话。
老乞丐冷笑一声：“不唱，那你就没有吃的，你自己决定吧。”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杨尧屈服了。
清了清嗓子，他望着人潮汹涌的街道，当做是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上，咬了咬牙，张开了嘴：“哟哟，嘿，来往的人们，请你们停停下脚步，听听我的，我的表演，嘿……”
“唱的什么玩意儿？”一个年轻的学生微做驻足，嫌弃的瞥了一眼，转身走了。
“现在出来卖唱的等级都这么低了吗？”
“妈妈，这个哥哥在唱什么啊？”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跑了过来。
只是还没等她跑近，身后就紧忙跟过来一个女人，伸出一双手，快速的将她抱起，皱着眉头指着杨尧说：“宝贝别过去，这都不是什么好人，很危险的，我们走。”
杨尧听着，仿佛是被人当众抽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握了握拳，他当做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着自己结结巴巴的表演。
“哎呀，别唱了，都影响我的生意！”
一个穿着围裙的男人怒声呵斥，同时丢过来两个坏包子，“赶紧走，不然我一会儿放狗咬你们！什么东西！”
老乞丐见到包子，眉开眼笑，手忙脚乱的抓起来塞进怀里，对着满脸横肉的男人鞠躬哈腰：“谢谢谢谢……”
“你谢他什么！”
杨尧忍不了了，扯了一把老乞丐，咬牙切齿，“他是在，是在侮辱你，你都，都感觉，不出，出来吗？”
老乞丐嘿嘿一笑，不以为然：“侮辱算什么，只要能让我吃饱，就是大爷。”
“你真是，真是……”杨尧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些都是，是臭的，都是，都是给牲口吃，吃的，不能，不能要！”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男人听到了他的话，眉毛都竖了起来，随手捡起一旁的棍子指着他，“我告诉你，老子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赏你们的你们也要懂得感恩，别给脸不要脸！拿着东西赶紧滚，否则我这棍子可没长眼睛！”
“凭，凭什么，”杨尧梗着脖子，“这里又不是，不是你家，你家的。”
“嘿，臭小子，你还真是不怕死！”
男人举起手，眼看着棍子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老乞丐抓着他的手侧身一躲，躲开了攻击，“嗖”的一下子就跑远了。
直到跑到了另一条街，两个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说你，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跟他较什么劲，到时候吃亏的不还是自己。”
“我，我受不了，他侮，侮辱我。”
“那是你没本事，”老乞丐毫不客气，“你要是争气，没人瞧不起你。”
“我才不是……”杨尧瞪着眼睛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嘴里钻心的疼。
伸手一摸，瞬间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手指上全是血。
原来，他的嘴里一直含着石子，早已将口腔磨得血肉模糊，说不出话来。
老乞丐一眼就看出来他是怎么回事，嘿嘿一笑：“怎么不说话，你倒是说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杨尧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赌气的将头扭向一旁，不愿意再搭理他。
老乞丐不以为然，拿着空碗对着来往的行人颠了有颠，若是有人扔个一毛两毛，都能让他笑的翘起尾巴。
杨尧看不下去他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窝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个姿势一直待到了两个人回“家”。
“你这样因为疼就不练了，一辈子都甭想有有出息！”
杨尧还是垂着头不说话。
老乞丐气不过，一脚踹了过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只要坚持，你的口吃一定会好，而且这样练习能够使你的舌头更加的灵活，以后说唱的时候再不会因为词的拗口而有所停顿！”



正文 第五章

杨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扯到伤口，痛的他受不了，只好捂着嘴，眼巴巴的瞅着他。
老乞丐叹了口气，“你现在也练不了，我先教你一些技巧，你记住了，等到明天再出去，你就开始练习，听见了吗？”
杨尧点了点头。
老乞丐见状，又给了他一脚，“你是不能说话，不是不会说话，光点头算个屁！”
杨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握了握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老乞丐轻哼一声，靠在草堆上和他讲述着说唱的技巧。
“说唱的技巧：注意气息要到丹田，咬字吐字要清晰，最重要的是音随气走，气带音顺……”
杨尧双手抱膝，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解，眼眸中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自此以后，他白天的时候就和老乞丐出去卖唱乞讨，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含着石子练习，即使每天口腔内部都是血肉模糊，他也再没有喊过一次疼。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杨尧惊喜的发现，自己结巴的毛病没有了！
当他对着江边流利的念完一整段的歌词的时候，他的内心无比的振奋，焦急地环顾四周，急切地需要有一个人来分享自己的喜悦。
目光所及之处，是老乞丐的那只黑黢黢的大脚丫子，借着路灯的光芒，显得尤为醒目。
杨尧急忙的跑过去，猛地扑到他的面前，兴奋地狂喊：“大叔，大叔！你看我好了，我不结巴了！我能说话了！”
老乞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激灵，差点蹦起来。
等到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时候，不由得嘿嘿一笑，伸手给了他一拳：“废话！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杨尧望着他，眼泪在眼眶打转，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老乞丐嫌弃的撇了撇嘴：“你要是敢哭，就立马给我滚出去！跟个娘们儿似的，恶心！”
闻言杨尧抽了抽鼻子，连眼泪忍了回去，对着他一阵傻笑。
......
“哟哟，过往的人们呐，你们停下步伐，看一看我这里，是否有......”
第一次，杨尧在表演的时候，没有听到嘲讽的笑声，就连那个总是丢他包子的男人，这一次也驻足不动，听得津津有味。
一曲完毕，面前的空碗里也有了少许的钱币。
男人鼓着掌叫好：“可以呀小子，这次居然不结巴了，有长进啊。”
杨尧挠了挠头，一副害羞的模样，但是脸上却也有着些许的骄傲。
“呐，这是我送给你的。”男人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白嫩嫩的包子，散发着浓郁的肉香。
杨尧有着茫然的看了看他。
“你唱的好，这是我的心意，”男人嘿嘿一笑，手又向前伸了伸，“你要是还唱的像以前那样，我就还扔你臭包子！”
杨尧恍然大悟，面带惊喜的接了过来，对着男人说了好几声的“谢谢”。
......
“你从明天开始，自己去卖唱。”
杨尧刚一见到老乞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到了他的这一番话，顿时愣在了当场。
“要我自己一个人吗？”
“不然呢，我还雇十个八个保镖陪着你吗？”老乞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还......”
“哪来那么多可是！”老乞丐没等他说完，直接一脚踹了上去，“明天你不许跟着我，自己走，这样才能锻炼你的应变能力。”
见他的样子不似开玩笑，杨耀心里直打鼓，但还是没有在反驳。
第二天，当他站在地下走廊，面对着行色匆匆的人们，看了看摆在面前的一个为了装钱的盒子，咽了咽口水，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将自制的话筒放到唇边。
“嘿嘿呦嘿看这里，这里有着最好的说唱......”
行人继续脚步急促，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他。
杨尧有些沮丧，慢慢的停止了表演，坐在地上看着过往的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显得很忙碌。
“或许他们不是不喜欢我的音乐，只是因为我唱的没有引起他们的兴趣......”
杨尧低头冥思苦想，手指在一旁不自觉的打着节拍，嘴里哼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小调。
突然，他的动作一停，抬起头，脸上满是欣喜的微笑。
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将“话筒”重新举到嘴边。
“我不想上班，我想偷个懒，我想睡觉能够从早一直睡到晚，可是我有家，还需要拼搏，蛮忙碌碌辛辛苦苦不只为自己......”
杨尧即兴创作的说唱引起了过往人的注意。
几个穿着西装系着领带，步伐匆忙的人听到了他的歌词，下意识的停住了步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表演，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扔到了他面前的空盒子里。
其他的人见了，纷纷效仿。
杨尧看着停留在面前的人越来越多，盒子里的钱也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刻。
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是另一种的激励，于是，他唱的更加的卖力。
突然，他眼光一闪，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少女，双手抱臂，面带浅笑的看着他，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轻轻地放到了盒子里。
杨尧惊讶不已，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还在表演，只能先收敛心神，认真严谨的继续自己的说唱。
“......生活虽不易，且行且珍惜，我想要我的人生更加倍珍惜！”
一曲终了，围观的群众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杨尧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感谢，感谢他们的聆听，感谢他们给了自己更大的勇气。
“小子，你唱的真不错啊。”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杨尧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给了一百块的少女，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
“是吗，谢谢夸奖。”
少女微微一笑，耸了耸肩，眼神环视一周，目光最终又落到了稍显局促不安的杨尧身上。
“小子，我看你的资质还不错，有机会去地下练练在这里这种环境，实在是不适合饶舌，不要白瞎了你自己。”



正文 第六章

“地下？”
杨尧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说：“先认识一下吧，我叫展眉，是一个地下rapper。”
杨尧一听，神情更加惊讶，看了看面前白皙纤细的手，又看了看自己虽然干净，但是很粗糙的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在裤子上蹭了蹭，才诚惶诚恐的与其握住，笑的有些不自在。
“你，你好，我叫杨尧。”
展眉没有介意他的局促不安，神情淡定的说：“今天有些晚了，这样吧，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下午两点，还是在这里，我们见一面，我带你去看一看，如何？”
有这样的好机会，杨尧怎么会忍心拒绝，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
看着展眉越走越远的身影，他的心里就像是突然中了六合彩，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回去的路上，脚步都显得比以往轻盈不少，脸上带着挡也挡不住的笑容。
“这么高兴，今天捡钱了啊？”老乞丐一边用手指剔牙，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杨尧嘿嘿的一阵傻笑，从兜里掏出一把钱递到老乞丐的面前，“大叔，你看，我今天居然得了这么多钱。”
老乞丐随意的瞥了一眼，顿时眼睛瞪得滚圆，一声“卧槽”破口而出：“真不少啊......居然还有一百的，可以啊，看来你今天表现的不错嘛。”
杨尧挠了挠头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一百的是一个女孩给我的，她还邀请我去地下。”
“邀请你去地下？”
老乞丐一听，皱了皱眉。
片刻之后，他“噌”的一下一跃而起，二话不说拉着杨尧便往外走，没有理会他惊异的“干什么去呀”的问题。
两个人一路快步走，直到来到了一个洗浴中心，老乞丐把他往里一推，笑嘻嘻的说：“去，把自己洗干净点儿，省的明天见面的时候人家嫌弃你太臭了。”
杨尧被他说得俊脸一红，但也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洗过澡了，攥着手里的钱，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
洗干净的杨尧穿着自己的干净衣服，站在地下走廊里，时不时地左看看右看看，或是低头数着脚边的瓷砖，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低头沉思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鞋跟敲打地面的“哒哒”声，他猛然的抬起头，就看到展眉向着自己迎面走来，一时之间心跳加速，仿佛要从喉咙那里蹦出来了。
“嗨，你来的好早。”
杨尧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笑了笑，如同蚊子哼一般的“嗨”了一声，然后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
展眉轻笑一声，对着他点了点头，“跟我走吧。”
杨尧沉默着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集装箱改造的屋子面前，门一打开，热烈高涨的音乐声倾泻而出。
杨尧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像是一个发现新世界的孩子。
渐渐地，有人发现了他们两个，手一挥，音乐声便停了下来。
一个梳着一头脏辫，裤子上挂着几串吊坠的男人走了过来，“眉姐，你来了。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展眉拉过杨尧到自己的面前，郑重的介绍道：“认识一下，这是杨尧，是我新发现的好种子，今天厂子里不是有考核嘛，刚好让他来试一试。”
“就他？”小脏辫上下打量了一番，嫌弃的撇了撇嘴，“眉姐，你别闹了，就这样的能干啥呀，唯唯诺诺的，看着就来气，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仗着厂子是你的就这么随便的拉人进来啊。”
“阿金，说话注意一点。”
展眉瞪了他一眼，朗声说道，“我带他来，自然是看中了他的实力，你们不要随便的瞧不起人。”
“既然眉姐说他有实力，那就让他试试吧。”远处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
随之而来杨尧就被拉到了舞台上，一个话筒不由分说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来吧，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
此话一出，台下的几个人都面带讥笑，眼神很是不屑。
杨尧看着展眉对着他露出的鼓励的眼神，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话筒举到了唇边。
“嘿，校门口美味的路边摊还在不在，包里塞的小吃，那是外婆给的爱......”
一曲终了，台下的人唏嘘不已，纷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眉姐，这小子的表现不怎么好啊，气息不匀，音调也不是那么的准确，也就是声音还凑合，但是一看就是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的，按照咱们这里的标准，他这个考核成绩可是不及格。”一个头发染成金色的男人说道，眼角满是不屑。
展眉皱了皱眉，咬着唇沉思片刻，“阿六，虽然他的表现强差人意，但是他的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考核只是一个评判的方向，不能一概而论。让他留下，多加练习，以后总会唱的更好。”
“眉姐，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另一个个子不高，声音尖利的男人蹦了出来，神情不忿，“我们大家都是这么一步一步考核过来的，不合格的直接刷掉，凭什么他就可以有特权，眉姐你这样怎么服众。”
“服个屁众！”
展眉眼睛一瞪，配着略显沙哑的嗓音倒也十分的有威慑力，“这个厂子是我建的，我说谁留下谁就留下，有意见的都给我老实的憋回去！”
此话一出，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只是看着杨尧的神情却满是鄙夷，充满了讥讽。
杨尧站在台上，看着他们不加掩饰的讽刺，还有人偷偷的对着他挑衅的竖起了中指，他的心情十分的纠结，感觉受到了侮辱，想要愤然离开，但是......
摸着手中的话筒，这个他深深迷恋的，自打童年的时候窥到，便再也忘不掉的东西。
紧紧地攥着话筒，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舞台，站到众人面前，他沉声说道：“我知道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你们认可，可是希望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证明我自己！”
说完，深深的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众人沉默片刻，“哄”的一声，笑了开来。
“什么嘛，搞得这么严谨，真是辣眼睛。”
“果然不是一路的，咱们什么时候搞过这个啊，可笑！”
“唉哟，感觉以后会多一个老干部，真是可怕！”



正文 第七章

杂乱无章的嘲讽在耳边萦绕，杨尧弯曲的身子有些颤抖，但还是倔强的没有认输，只是垂在两侧的手在无意识的收紧，用力到青筋暴起。
直到展眉一声冷喝，众人才觉得无趣，摆了摆手四下散开，继续之前的活动。
“杨尧，你别太在意，他们就是这样，很难一下子就接受一个陌生人，但是等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他们其实还是挺好相处的。”
杨尧站直身子，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展眉知道他心情难免会有影响，叹了口气，“好了，今天主要是带你来见识一下，以后你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这里的乐器什么的都有，也有专业的指导，你学起来会更加的方便一些。”
杨尧还是没有说话，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感激。
自那天开始，杨尧白天的时候出去卖唱，下午的时候便会来到厂子里学习，晚上回去桥洞，老乞丐还会拉着他讲解说唱的技巧。
只不过因为众人对他的印象不好，所以都不愿意搭理他，每当他询问什么问题的时候，也都是选择无视，或者直接走开。
又一次的被无声的“拒绝”，杨尧拿着一篇稿子站在架子鼓旁，低垂着头，神情很是尴尬。
展眉见了，皱了皱眉，走过来问道：“怎么不去练习呢？”
“啊，我正在看稿子。”杨尧掩饰性的笑了笑。
殊不知展眉早就在角落里目睹了全过程，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但是那些人的脾气也不是她轻易可以说动了。
想了想，她拉着杨尧走到一旁的休息区，指着稿子给他讲解其中的发音技巧，时不时地表演一段让他体会其中的感觉。
杨尧这才发现，原来展眉的说唱功力也不一般，略带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的性感，听起来十分的引人入胜。
一时之间，杨尧倒是喜欢上了和她一起学习的感觉，每次都是和她坐在一起谈论，能力也在一天天的进步，但是相应的，也就忽略旁人的感受。
因为接触到了地下嘻哈音乐圈子，杨尧渐渐地找到了针对性的听众，卖唱的时候的收入日益增多，相应的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一日，展眉不在，其余人还是对他爱答不理，他一个人觉得无趣，想要找个清静的地方自我练习一下。
“喂，那个卖艺的，你站住。”
杨尧皱了皱眉，停住脚步回身望去，发现是那个声音最为尖利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单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神情轻蔑的望着他。
“你叫我吗？”
“不叫你叫谁。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是卖艺的吗？”
JOJO提拉着鞋子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不以为然的“呸”了一声，“我说的嘛，怪不得你最近挣的钱多了，原来是靠的这张脸啊，是不是有很多女人都很喜欢你啊？”
杨尧看着眼前讥笑的一张脸，深吸了口气，不想与他争辩，转身要走。
JOJO一见他要走，伸手就拦住了他，嘴里“啧啧”有声：“哟，这是要发脾气了，怎么，傍上了眉姐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就看不起人了？不过是一个小白脸，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忘了你刚来的时候缩的像个孙子的模样了？”
“JOJO，你说我可以，别扯上小眉。”杨尧冷着一张脸，神情愤然。
JOJO嘿嘿一笑，伸手推了他一把，细长的眼眸中满是嘲讽：“哟，叫得这么亲热，你以为你是谁，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就你那个说唱，也就充其量在地下路边，给那些不识货的人听一听，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一旦动上真格的，你就是个垃圾！”
“你——”
听着他肆无忌惮的嘲讽，杨尧怒火中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但是想到展眉好不容易力排众议将自己留下，自己若是在此时惹是生非，只怕她会更加为难。   
想了想，他忍着一口气，沉声说道：“JOJO，我们都是一个厂子的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说出来，没必要弄得这么阴阳怪气的，我也不欠你的。”
“说话这么冲的，你中午吃了大蒜啊！”
JOJO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斜着眼瞥着他，语气不善，“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看不惯你，你一个靠走后门进来的人，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站在我的面前。”
“那你想要如何？”
“我要和你battle！”
JOJO冷笑着说道，尖利的嗓音像是指甲在黑板上滑过，刺耳的头痛。
面对突如其来的挑战，杨尧丝毫不胆怯，身子站的笔直，眼睛直直的望着他，声音平稳，少有起伏：“可以。你想要怎么比？”
“规则很简单，我们两个即兴发挥，让他们做裁判，看谁的说唱更好，输得那个人，以后见到对方要绕道走。怎么样，敢不敢？”
这样的比赛规则……
杨尧神情有些凝重，他知道这里的人对自己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看不惯，此时要他们做裁判，会不会……
不会的！
杨尧突然坚决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喜欢嘻哈的人都是十分纯粹的，在他们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会随意的颠倒黑白，这样，岂不是侮辱了嘻哈精神！
想至此，他抬起头，迎上JOJO挑衅的目光，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JOJO嘴角扯出一个坏笑，“省的你说我欺负我，我先来，如何？”
“随意。”
JOJO冷哼一声，跳上舞台，拿起话筒，摆了一个专业的姿势，顿时引来众人的欢呼。
他挑衅的对着杨尧竖起了中指，然后拿着话筒开始了表演。
杨尧站在台下静静地听着，不得不承认，这里的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这样临场发挥，最是考验人的应变能力和词汇存储量，JOJO在台上却是如鱼得水，没有丝毫的怯懦。
只是……
低头轻笑了一声：这样的话，我也可以。
一曲终了，欢呼声和口哨声掀起一阵浪潮，JOJO跳下舞台，走到他的身边，撇了下嘴，“到你了。”
杨尧点了点头，闲庭漫步的走上舞台，注视着台下的人的表情，微微一笑，话筒举到唇边：“我是一个平凡的人，可我也有着不平凡的梦……”



正文 第八章

随着他的声音流出，众人逐渐变得安静，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讶的神情。
这个杨尧，变得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他不再如之前的那般胆怯，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举手投足之间也是满满的自信，像是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坚定无比。
随着最后一个音的结束，杨尧放下话筒，喘了口气，摇头轻笑了一下：自己的肺活量还真是岌岌可危啊！
正想要走下舞台，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鼓掌的声音，他诧异的转过身向台下看去，却发现所有人都在鼓掌，并且脸上也满是赞叹和鼓励，而不是当初的嘲讽和轻视。
“杨尧，你小子可以啊，这才几天啊，就已经进步的这么明显，真是不简单啊。”阿金说着，对着他吹了一个口哨，头上的小辫子一翘一翘的，看着十分的活跃。
杨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走到了台下。
此时投票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大部分的人都站到了杨尧这一边，结果很显然。
“那个JOJO，你的表演很精彩，我从中学到了很多，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切磋一次。”
说着杨尧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伸出手。
JOJO阴沉着脸，突然将他的手打向一边，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来跟我指教，操！”
说完不待杨尧有所反应，上前一脚就踹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被踹了一脚，杨尧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捂着肚子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勉力直起身子，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二话不说直接扑了过去，两个人瞬时间缠斗在一起，在地上翻滚，伴随着拳头击打在肉体上发出的闷响。
围观的人见他们突然打起架了，一时间也有些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跑过去拉架，费了半天功夫才把他们分开。
杨尧站在阿金的身后，摸了摸破了的嘴角，语气冷淡：“JOJO，愿赌服输，别让我瞧不起你！”
对比他，JOJO的伤就重得多了，一张脸肿的像个猪头，也没空理会他，只顾捂着脸一阵阵的“哎哟”，倒使得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展眉听说了他们两个打架的事，直接拎着两个人的耳朵进行了一番“爱的教育”，直到他们哭着喊着自己知道错了，才算是放过他们。
......
“小子，你现在的说唱技巧已经学了个大概了，所以我今天教你的是唱歌的技巧。”
“唱歌？”
杨尧有些困惑不解，“为什么要学这个？”
老乞丐直接照着他的头给了一个爆栗，然后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你是傻吗？说唱的时候偶尔也会穿插唱歌，若是你唱歌跑调，只怕没有什么大出息。不过你若是不想学也就算了，我还不愿意费那个功夫呢！”
杨尧一听，也顾不得头上的疼痛，拉着老乞丐一阵说好话，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才算是点头愿意教他。
此后几天，杨尧在厂子里学习说唱，回桥洞学习唱歌，进步神速。
这一天，他照常在地下走廊卖艺，不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是这里人流量大，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自己可以随意的即兴创作，又因为是在地下，没有车马的喧嚣，却也是一个适合练习的好去处。
此时的杨尧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用这段时间挣的钱买了音响和麦克风，就连装钱的纸盒子都换成了铁盒，远远看去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正在他蹲在地上调试音响的时候，一个胖滚滚的男人走了过来，轻拍他的肩膀。
杨尧诧异的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笑呵呵的，像是弥勒佛的圆脸。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一家酒吧的老板，叫苏红刚，我在这听你唱了好几天了，感觉你的唱功不错，在这里卖唱有些埋没人才，所以想要邀请你去我的酒吧当驻唱歌手，不用风餐露宿，挣得工资也是你现在的几十倍，怎么样？”
杨尧一听，惊讶的张大了嘴，面露惊喜。
苏红刚瞥到他的神情，知道他心动了，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想来，就联系我。今天晚上有一个演出，希望你能来参加。”
杨尧诚惶诚恐的双手接过名片，想了想说道：“我答应你。”
苏红刚有些惊讶于他的决断，不确定的问了一次：“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杨尧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你能够给我这次机会，我又怎么能放过呢。”
苏红刚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约定好了晚上见面的时间，便和他道别离开。
杨尧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抓着名片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使得他的心情一直都处于亢奋的阶段，连带着卖唱的时候都是笑容满面，过往的路人都能察觉到他欣喜的心情。
收工回“家”，杨尧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老乞丐，老乞丐听了也很是为他高兴，连带着说要他赶紧告诉展眉。
杨尧有些羞涩，也有些激动，但还是掏出了手机，给展眉打了电话。
展眉一听，也为他高兴，直夸他有本事，感慨自己当时没有看错人。
“诶，既然你晚上都要上台演出了，不如我们现在先去吃个饭庆祝一下吧。”
对于她的建议，杨尧从来都没有拒绝的时候，忙不迭的“嗯嗯”同意了。
约定好了时间地点，他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一扭头，就看到老乞丐眯着眼睛凑过来的模样，笑的十分的猥琐。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我看你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怎么，思春了？”
杨尧心里一紧张，握着手机的手都冒汗了，眼神飘忽不定，嫌弃的赶他：“去去去，挺大岁数了，就不能想点儿正经的。”
老乞丐轻呵一声，脸上的神情摆明了在说——你甭想骗我！
杨尧心虚的低下了头，心里也在一阵打鼓。
“来，庆祝我们未来的说唱巨匠，干杯！”
随着一声活跃的欢呼，三个杯子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因为晚上要表演，所以三个人没有喝酒，而是选择的饮料。老乞丐不满意的嘟囔了两句，抓着烤串吃的风起云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闹了饥荒。



正文 第九章

看着老乞丐吃的盆飞碗起的，杨尧嫌弃的想要去夺他的肉串，结果却被他灵活的一扭身躲开了。
“眉丫头，你看看这个臭小子，连个饭都不让我吃，由此可见他平时都是怎么虐待我的。”
杨尧一听，顿时急了，拍着桌子指着躲在展眉身后对着自己做鬼脸的老乞丐，想要骂他，却又无从下口。
展眉见了，笑呵呵的拉下他的手，柔声劝慰：“周叔就是个老顽童，你又何必和他计较，快吃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啊。”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的感觉，杨尧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低着头装作找水的模样，借此掩盖自己的失态。
不经意间一个抬头，却发现她正在和老乞丐说说笑笑，松了口气之余，心里也有些失望。
“酒”足饭饱，三个人又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帮助他开了开嗓，然后目送着他离开。
“杨尧，加油！”
杨尧没有转过身来，只是举起手对着他们扬了扬，便大跨步的走了。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杨尧来到了这个名叫“山前酒吧”的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可能是早就得到了吩咐，他一进门，便有一个服务生带领着他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个房间里。
推开门他才发现，里面不只有苏红刚，还有另外几个歌手以及伴奏的乐手，几个人聊的倒是十分愉快。
见到杨尧，苏红刚十分的高兴，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跟其他人介绍：“这个就是我今天新请来的歌手，潜力无限啊，一会儿你们可要好好的照顾照顾他。”
几个人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好奇的看着他与自己格格不入的装扮，有些想笑。
苏红刚回身拿过一张A4纸，递到了杨尧的面前。
“这是你今天晚上要演唱的两首歌，你先熟悉一下曲调，省的上台的时候出现意外。”
杨尧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低头便看了起来。
“对了，今晚的要出十分重要，来的都是比较重要的客人，所以你们上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一些，千万不许给我搞砸了。”苏红刚一脸严肃的嘱咐。
“这个你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绝对不会做出让你不满意的事情来得。”一个留着爆炸头的贝斯手说道。
苏红刚满意地点了点头，靠近杨尧的耳边，用在场的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今天的演出上点儿心，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的，结束之后，这些，都是你的。”
说着在他的面前比划了一个数字。
众人瞥到苏红刚给出的价格，霎时间都惊到了，彼此之间对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杨尧惊讶于他如此大方的出手，一时间很是激动，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苏老板，您放心，我绝对会全力以赴，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苏红刚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和众人招了招手，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杨尧目送着他离开，想象着自己即将要挣到的一大笔钱，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回过身来，他想着和大家一起聊聊天沟通一下，最好是能先演练一遍，这样的话可以增进一下配合度。
如此想着，他走到另一个歌手面前，脸上堆着笑，姿态很是恭敬：“你好，我是杨尧，一会儿我们......”
“喂，阿强，你刚才说哪里有问题？来，我给你看看。”说着那个歌手便走到了之前说话的那个贝斯手身边，和他亲亲热热的聊起天来，从头至尾都没有理会杨尧，完全把他当成空气一般。
此番情景无比的熟悉，就像他刚到厂子里的时候一般无二，众人的排挤，无视，甚至还有些许的敌意，无声无息的向他涌来。
难道我做人就这么失败吗？无论去到哪里都这么的不招人待见，想想也真是可悲！
杨尧自怨自艾的叹了会儿气，起身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对着墙壁独自低声哼唱，努力的使自己熟悉歌曲的旋律。
不过多亏了这段时间老乞丐对自己的训练，使得他在唱歌方面有了几乎是飞跃的进步，嗓子比以前更加的宽阔，音域的跨度也越来越广，若是真正的爆发，实力不亚于那些二三线的歌唱明星。
其余的人假借聊天，装作不经意的瞥了过去，就发现杨尧正独自一人对着歌谱低声吟唱，认真的模样使得他们很是不爽。
“老大，好歹你也算是老苏这里的老手了，可是他居然给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小子这么高的价格，却从来都没给你提过涨价的事情，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被叫做老大的就是刚才对杨尧爱答不理的歌手，只见他冷哼一声，脖子一扬，鼻孔朝天，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模样，冲着杨尧的方向吐了口口水。
“就这样的二傻子，拉出去谁会相信他会唱歌。我看啊，老苏就是看他那张脸长得还不错，我记得有几个老女人总是来这里，出手大方，想必老苏就是为她们准备的。”
此话一出，几个人笑的十分的猥琐，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被几个又丑又老的女人搂在怀里肆意调戏的模样，顿时倒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房间很大，两拨人彼此之间隔得很远，加上吵吵闹闹的聊天的声音，使得杨尧没有听到他们的污言碎语，一个人对着墙壁倒也是悠然自得。
突然感觉口袋里传来一阵震意，他掏出手机，发现是展眉发来的微信。
“小伙子，加油啊！好好表现，若是有时间，我们就去给你捧场！”
杨尧心中腾起一阵欣喜，颤抖着手指敲下了几个字：“不用了吧，你们来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怕什么！都是熟人，你就只管唱你的就好，想那么多干什么！”
杨尧无奈的笑了笑，刚想要打字，余光瞥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服务生走了进来。
“各位，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一下准备上台吧。”
众人吆喝一声，拿着自己的乐器，鱼贯而出。
杨尧走在最后面，低着头敲下了几个字：“我要上台了，祝福我吧。”
消息发出去之后，他将手机揣进兜里，跟着人群走了出去。



正文 第十章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的光临！今天我们酒吧特得准备了精彩的表演，敬请期待！表演开始之前，请先欣赏一段热辣的舞蹈暖暖场吧！”
台下观众十分捧场的鼓起掌来，欢呼声响彻天地。
杨尧站在舞台旁边，听着台前传来的热烈的掌声，心中一阵激荡，手不由自主的握紧，随即又松开，悄悄地在裤子上蹭了蹭，将手心的汗渍蹭掉。
老大看到了他的动作，嘲讽的哼了一声，不加掩饰的嚷嚷：“哎呀，有些乡巴佬，以为进了城就和别人一样了，可惜啊，土就是土，就算你穿着一身的金子，也还是个土老帽。”
“老大，现如今这社会，谁要是还穿的金灿灿的，那可就真是土的不行了，就像是那个什么，当年的非主流一样。”
老大当即就是哈哈一阵狂笑，一边笑一边说：“哎呀你小子这歌词说的对，非主流！什么玩意儿啊，也好意思跑到这来充大爷，不知死活！”
......
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嘲讽，如同暴风雪一般的砸过来，杨尧却是充耳不闻，神情淡定，甚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成功的路上本就困难重重，此时的嘲讽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磨难，若是事事都在意，事事都介怀，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披荆斩棘。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一切嘲讽都化为过眼云烟，不去在意，就没人能伤到自己！
杨尧暗自握拳，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好的女士们先生们，热情的暖场舞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迷人歌手们登场！”
随着主持人喊出最后一个字，杨尧等人依次登台。
站在台上，望着周围璀璨的灯光，和台下黑黝黝的人头，他的心再次疯狂的跳了起来。
这一次和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是不同的，那个时候，舞台是临时搭建的，简陋无比，音响也是渣音质，而自己......还是个人人耻笑的小结巴。
可是也有一样的地方，那时候，台下也有着数不清的观众，他们的目光也都是好奇和期待，而自己，也是一如既往的怀揣着同样的梦想，从未改变。
“唰”的一下子，灯突然全都熄灭，在黑暗之中，杨尧却有些冷静下来，他紧握着手中的话筒，听着耳边渐渐响起的架子鼓击点的声音，心一点一点的趋于平静。
又是“唰”的一下，一束灯光直直的打在舞台上，使得他正处于光芒的正中间。而在此时，他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向前奔跑！为自由而奔跑！无所畏惧！才是心的希望！......”
杨尧演唱的两首歌都是激情澎湃的摇滚，十分的考验唱功，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自己的气息不足，可是一张嘴，他的自信突然就冲回胸膛，又化作嘹亮的歌声冲向云霄！
嘹亮的高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全场沸腾！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举手欢呼，有的甚至站到桌子上挥手呐喊，全场的气氛瞬间点爆！
“我的希望，在脚下，在前方，在我自己的手中！......”
随着最后一个高音的落下，杨尧慢慢的放下话筒，望着前方。
台下静寂了片刻，随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还有大胆热情的女客直接扯着嗓子喊要嫁给他！
杨尧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有些害羞的手足无措，挠了挠头，对着观众深深的鞠了一躬，便连忙的逃下台去。
舞台后面有一张长桌，是为了让他们临时休息所准备的。
一首摇滚唱完，杨尧的嗓子也觉得有些干了，看到桌子上有水，伸手便要去拿。
“小杨啊，等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杨尧收回手，扭过头去，就看到苏红刚笑模笑样的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老板，有什么事吗？”
苏红刚大手拍着他的肩膀，笑的脸上的肉都在颤抖：“刚才你的表演真是太让我惊喜了，声音高，气息稳，将一首摇滚唱的淋漓尽致的，若不是我在现场看着，都要以为是原唱来了呢。”
杨尧差点被他一巴掌拍到地上去，勉励站稳身体，笑的十分的羞涩：“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我也是实话实说。”
说着，苏红刚将手里的水杯递到他的面前，“是不是口渴了？来，这是我找人专门给你准备的，赶紧喝了，下一场就看你的了。”
杨尧受宠若惊的接过，也确实是渴了，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苏红刚见状，眯的如同一条缝的小眼睛不经意间的闪过一抹光，稍纵即逝。
“行了，休息的差不多了，准备一下，争取让今天晚上的气氛一直这么高涨。”
“没问题！”杨尧笑容满面的应了一声，放下杯子，又和众人重新回到了舞台。
......
站在聚光灯下，杨尧手握着麦克风，脸上洋溢着兴奋地神情，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几人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熟悉的击点声再次响起，杨尧闭着眼睛在心中默数。
五、四、三......
骤然响起的音乐惊得杨尧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诧异的向后看了一眼，心中奇怪，自己明明才疏导三，怎么就开始了呢？
但是时间紧急，也容不得他多想，话筒举到唇边，他信心满满的张开了嘴。
“就这样飞翔......嘶！”
一声猛烈的抽气声响起，杨尧皱着眉头，手捂着喉咙，不知为何，刚一用力，喉咙就有火辣辣的感觉，丝毫用不上力气。
台下传来些许的疑惑的声音，使得他猛然响起自己还站在台上，便也顾不得喉咙的不适，咬着牙继续唱。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了，乐队地伴奏总是不合时宜，不是抢拍就是慢拍，使得他总是跟不在调上，再加上喉咙间越来越严重的不适感，使得他额头不禁冒起了虚汗。
“操，唱得这么什么玩意儿？号丧呢？赶紧滚下去！”
“刚才唱的不是好好的吗，现在这是怎么了，居然连调都跟不上，搞什么？”
“妈的听的老子直恶心，赶紧滚吧，不然老子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