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搴舟中流
从凡人的战争到仙魔的对决,这个故事有点长,就让我们从中原大地上的燕赵两国之争开始吧:
二十年前,北方强悍的燕国灭了中原的赵国。
赵国太子赵剑在国破家灭之后,逃进罗浮山,他在罗浮山重建赵国宗庙——长生殿,来供奉赵国的历代国君。
为了复国,赵剑又娶妻罗浮山最大的武林门派,笑语宫的宫主慕容氏,生下了赵氏皇室唯一的传人——小公主赵玉龙。
终究螳臂难以挡车,面对赵国破碎的江山,赵剑积郁成疾,终年弱病缠身,他在赵玉龙三岁的时候便殁了。
赵剑临终之时,他哀伤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咳口老血,赵玉龙虽然聪慧过人、超凡脱俗,但可惜是个女孩子!
没能为赵氏皇族延续香火血脉,赵剑自感愧对赵氏的列祖列宗。
“龙儿,从此你要做赵氏男儿,光复我赵氏江山。”赵剑临终遗言。
从此,慕容夫人便把小公主赵玉龙女扮男装,当做男孩子来养。
聪慧的赵玉龙也没负了赵剑的期望,小小年纪便已经是经天纬地,能文能武,更擅长排兵布阵、奇门遁甲。
而且赵玉龙天赋异秉,能与鸟言兽语,被世人惊为鬼才。
杂七杂八的所学之中,赵玉龙自己最爱好的是医术,她的母亲慕容夫人便是有名的药师,她尽得母亲的真传。
后来赵玉龙又拜了摩崖教的轩辕夫人为师,学习毒术。
赵玉龙把毒术与医术巧妙地结合,用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她十六岁就已经被称为当世神医,人们送她赵先生的雅号。
只是赵玉龙这个神医就像传说,因为她四处游历、行踪飘忽不定,病人都是可遇不可求。
赵玉龙虽然喜欢行医,但她知道父亲临终对她的期许是什么。
所以,赵玉龙十七岁时,她答应赵国的上将军司徒静的盛情相邀,加入了司徒静反抗燕国的吴军。
赵国灭亡后,二十年间,赵国的忠勇之士从未断过对燕国统治者的反抗,各方英雄崛起。
在众多的义军之中,当属赵国的上将军司徒静与利州王彭宠最为强大。
在燕国入主中原之后,司徒静一直率领残部在吴郡一带顽抗燕国,从未屈服。
如今,司徒静的吴军受到赵国皇室的认可,各路英雄豪杰纷纷投奔,唯司徒静马首是瞻。
赵玉龙一到吴军,便与燕国军队打了一场硬仗。
谁都知道,燕国军队征服中原大地,凭得是金戈铁马、骁勇善战的骑兵。
但是这次,燕国的第一骑兵劲旅,骠骑将军闻子君的骑兵却遭到了重创。
两军对垒,面对奔腾呼啸而来的万千铁骑,赵玉龙从容不迫,她取出一支翡翠雕琢的玉笛横唇吹奏。
赵玉龙吹出一种奇怪的曲调,燕军的马匹立刻不受主人的支配,径自四散奔逃、甚至互相践踏,使得整个骑兵军队乱成一锅粥。
赵玉龙一战成名,令天下人奉为神明,吴军士气大振。
燕军大败,震惊天下,引起了燕国皇室的惊慌。
燕军的军营,骠骑将军闻子君的军帐之中,闻子君正和二皇子易王萧崇光喝酒发牢骚。
闻子君刚满二十岁,他少年得志、所向披靡,正是意气风发,却没想到这次输得这么难看。
此次大败,是他的骑兵自从组建,第一次吃的败仗。
“那个赵玉龙分明就是个妖魔!哪有世人懂什么鸟言兽语的?”闻子君一张娃娃脸郁闷无比,他的样子很滑稽,白净面皮、斯斯文文的,根本不像个带兵打仗的武夫。
“赵玉龙懂飞禽走兽的语言,我在江湖也是听说过,没想到竟会有如此神奇,可以令成千上万的马匹听他指挥。此人将来一定是我燕国的大敌,不可小觑。”萧崇光锐利的眸光微敛,凝重说道。
作为皇子,萧崇光有他自己的忧心,他燕国看着外表光鲜,但是朝中积弊太多,现在就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本来赵国的民间组织、残兵游勇反抗不断,已经使得燕国在赵国的统治千疮百孔,如今再遇到像赵玉龙这样的强敌,只怕是让人摧枯拉朽之势。
反而朝中的燕国贵族们,只知道内斗、争权夺势,或是奢靡风化,浑浑噩噩无所作为,置燕国江山根基于不顾,这是令萧崇光最愤慨与无奈的。
“二哥,你回来吧,现在朝中的局势太微妙,大皇子一直都在扩充势力,排挤异己。你若是听之任之,只怕将来便无立足之地。”闻子君凑近萧崇光低声耳语。
闻子君一想到大皇子上蹿下跳地在朝中拉拢势力,就比他今天吃了败仗还让他窝心,偏偏萧崇光又对此无动于衷。
燕皇萧天佐有三个儿子,大皇子羽王萧崇华,二皇子易王萧崇光,三皇子洛王萧崇杰。
大皇子萧崇华虽是燕皇长子,但是身份卑微,是皇妃信氏所出,而二皇子萧崇光、三皇子萧崇杰却是皇后李氏亲出。
其实,燕皇钟爱皇妃信氏,当然有意将太子之位许给萧崇华。
然而,皇后李氏有强大的家族后盾,李氏一门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燕皇也不得不权衡。
燕皇便在立储的问题上优柔寡断,不知该立长还是立嫡,而朝中大臣们意见也是不一,抱哪个皇子大腿的都有。
所以,燕国皇储之位一直空着。
皇储之位空悬,当然就会成为皇子们争夺的焦点。
大皇子萧崇华一直致力于培植自己的势力,而且,他的做法也得到了燕皇的默许与支持,已经是众望所归的皇位继承人。
二皇子萧崇光却一直放逐于江湖,他虽然对皇储之位同样存在着野心,但他更对自己国家的未来担忧。
燕国取得天下不易,而赵国虽然灭亡,但赵国人从未停止过反抗,这样的反抗不停止,燕国在中原的统治就岌岌可危。
萧崇光要从根本上解决燕国现在所面临的危机,他就不得不控制中原武林,他明白,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的江湖势力,才是那些义军源源不断的基础力量。
萧崇光为了在江湖中行走方便,他在早年间就以洛阳商贾周世麟的孙子,周文龙的假身份,加入了武林第一大门派——神剑门,拜在神剑门门主神机老人门下为徒。
同时,萧崇光又组建了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圣殿,圣殿属下有五色魅灵供其驱使,他们用尽各种方法拉拢江湖中人,或控制一些大的门派为朝廷所用。
总之,萧崇光要从根源上断绝民间反抗燕国的力量。
萧崇光与闻子君相谈正欢之际,萧崇光的暗卫火桐,也是圣殿的赤火魅灵,他给萧崇光带来吴军中的奸细传回来的密报。
密报上说,蜀地有名的铸剑师武兴已经答应司徒静,要投奔吴军,为吴军打造兵器。
萧崇光看过密报,皱起眉头,武兴是天下第一的铸剑师,有欧冶子在世之称。
赵国灭亡,武兴不愿为燕国效力,便委名封炉,从此不再打造任何兵器。
而如今,赵国皇室后人走出罗浮山,要问鼎天下,那些曾经避世隐居的能人高士自是纷纷响应,重出江湖。
绝不能让武兴走出武家村!萧崇光漆黑的剑眉挑起,绯色薄唇抿成一条严峻的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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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静谧的汉水缓缓流淌,两侧青山碧翠,阴测测的山风微凉。
一支清越的笛曲,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乘风踏浪而来,轻悠悠地飘荡在世间。
女扮男装的赵玉龙衣袂飘飘傲立船头,她吹奏着一支玉笛,顺流而下。
江山如画!赵玉龙凭吊着大好河山,她誓要把燕人赶出中原去,还她赵氏江山本来面目。
赵玉龙是去武家村接应武兴的。
因为武兴特殊的身份,他虽然封炉不再铸造兵器,但是一直受到燕国的严密监视与软禁。
武兴要想通过燕国控制的层层关卡到达吴军,也是困难重重,所以,赵玉龙要亲自去接应武兴才能放心。
另一边,萧崇光单人独骑赶往川蜀。
他是要去阻止武兴投奔吴军,如果武兴不能为燕国所用,那也不能让武兴为吴军所用,必要时他就只好杀了武兴。
正午阳光,萧崇光面前一片缓缓流波的汉水,他在汉水边无奈地张望。
萧崇光因为心急赶路,他走的是偏僻小路,所以眼前汉水拦路,附近没有渡口。
萧崇光望着苍茫的水面喟叹一声,正准备上马沿岸去寻找渡口船只,此刻,他突然听到了远远传来的袅袅笛音。
既有笛音,便是有人!萧崇光满怀希望循着笛音望去,宽阔的河面上远远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近,原来是一只乌篷船。
萧崇光大喜,待乌篷船越来越近,他看到船在河心,一人立在船头,似要顺流而下的样子,便急切喊道:“船家!船家!”
萧崇光的声音由内力传出去,相信船家一定能够听到。
赵玉龙蓦然停了吹奏,那个呼喊声竟然穿透了她的笛音,清清楚楚地传送到她的耳边。
此人内力深厚!赵玉龙秀眉一挑,不由来了兴趣,她命船家住了船,手搭凉棚看向萧崇光所在的岸边。
“船家,请行个方便,渡我过河,定有重金酬谢!”萧崇光看到船停下,便又继续说道。
这份内力已经可以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了,赵玉龙微笑颔首,她很有兴趣会一会此人,她便命船家把船向岸边靠过去。
萧崇光看到船靠过来,本来还很兴奋,但船却在离岸边十几丈外停住。
“兄台,要想过河,请凭本事上船。”赵玉龙在船头朗声喊话。
正文 同船共渡
萧崇光明白了,船上的人是要考较他的轻功,听刚才如同魔魅一样盘旋于天地间的笛音,这个人也一定是个武功高手。
但这个人萧崇光不认识,不过凭他的直觉,眼前这个书生装扮的绝不是男人,倒像是个女子。
江湖中,一些女子为了在江湖中抛头露面行走方便,女扮男装的很多,所以,萧崇光也没太在意对方的身份。
萧崇光打量赵玉龙的时候,赵玉龙也在打量着萧崇光,好俊朗的男子!她暗暗赞叹。
服饰不错!宝蓝色锦袍,是非常精致的湘绣,腰间玉带镶嵌着幽暗的墨玉,这身行头,搭配上男子高贵冷峻的气度真是再合适不过。
赵玉龙心中对萧崇光陡生好感,便对上他的眼光微微一笑。
萧崇光从赵玉龙的微笑里感觉到鼓励,他便抱拳说道:“在下冒昧了。”他从地上拾起两截枯枝抛到河面上,然后纵身跃起,脚点水面上的枯枝,借力上船。
萧崇光眼看踏上船头,赵玉龙却突然向他出招,玉笛直点他面门。
萧崇光大惊失色,他虽然后撤身躯躲过了赵玉龙凌厉地一击,但是却有失足落水的危险。
他,萧崇光,天生的强者,聪明睿智、武功高强,但就只怕一样东西——水,他不会游水!
眼见萧崇光稳不住身形要狼狈落水,赵玉龙另一只手迅速搭上他的手腕把他给拉回来。
赵玉龙收放自如的内力如行云流水般让萧崇光惊艳,他在船头稳住身形,探究地凝视这个武功高强、神秘莫测的女子。
江湖中有哪个年轻女子的武功会有如此修为?……莫不是凌烟阁的小仙子水玲珑?听说那个小仙子仗着武功诡异,最爱与人恶作剧,萧崇光猜测着。
反正江湖中武功高强的少女只有两个最有名,一个是摩崖教的现任教主东方伊莲,一个是凌烟阁的小仙子水玲珑。
东方伊莲,萧崇光认识,她是圣殿的青木魅灵,萧崇光的属下,那他眼前这个少女自然应该是他素未谋面的水玲珑。
“在下冒犯了,请兄台见谅!”赵玉龙放开萧崇光的手腕,她歉然一笑、抱拳行礼。
“哪里,是在下学艺不精。”萧崇光凤目微掩、故作窘状。
萧崇光知道对方有意试他武功,敌友不明,他便只好拼着落水的危险刻意保留自己的实力。
“兄台刚才用得轻功是神剑门的踏雪无痕?”赵玉龙饶有兴趣地问道,
赵玉龙曾经拜访过神剑门的门主神机老人,她对神剑门的武功和弟子们都有了解。
踏雪无痕是神剑门的独门轻功,看这个人应该是神剑门的弟子,但她却无印象。
“在下神剑门周文龙,敢问阁下高名?”萧崇光亮出自己的假身份。
“原来是周兄!小弟姓赵,小弟前年曾经拜访过尊师,正逢周兄不在。”赵玉龙恍然。
她记起来了,前年她去神剑门的时候,神剑门的弟子之中有个叫周文龙的正巧不在,原来竟是眼前这个人。
“哦?”萧崇光不禁愕然,前年?……前年他回过京城,参加广国公凤容的女儿德宁郡主凤楚君的册封典礼,他在京城耽搁了月余。
“那真是不巧。”萧崇光微笑说道。
萧崇光心里先入为主,只以为赵玉龙是女扮男装的水玲珑,既然对方与他真真假假,那他便也逢场作戏吧。
也不怪萧崇光一叶障目,他若知道闻名遐迩的赵玉龙是个女子,就一定会猜得到眼前人身份。
但是,萧崇光只知道赵玉龙是个男人,是赵国皇室的后人,他燕国的最强大的敌人。
在萧崇光的潜意识里,他强大的敌人赵玉龙就应该是个天兵神将一样的男人,就算是没有粗野的外表,但至少赵玉龙应该是个男人没错的。
所以,就算赵玉龙说了她姓赵,而且她手拿一只翠绿玉笛,吹出魔魅之音,萧崇光也无法把一个女子,与他的头号敌人赵玉龙联系在一起。
“是啊!……不过今日有缘,得与周兄同船共渡,实乃三生有幸!不知周兄要去往何处?”赵玉龙问道。
“在下去蜀中拜访朋友。”萧崇光托词说道。
“那太巧了!小弟也是去蜀中的。周兄,你我就结伴同行如何?”赵玉龙眼睛映着潾潾碧波闪闪发亮,她问道。
赵玉龙对这个周文龙第一印象实在太好了,就想与他亲近亲近交个朋友。而且,周文龙是神剑门的弟子,武功不错,她想要拉他加入吴军。
“好啊!只要赵贤弟不嫌弃愚兄叨扰。”萧崇光慨然应道,他和赵玉龙是同样的心思,都想拉对方入伙。
凌烟阁在江湖上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个门派,若能让水玲珑加入圣殿,那圣殿就可以成为江湖中第一大门派。
“周兄,船头风大,请到舱中歇息。”赵玉龙体贴说道。
“贤弟请!”萧崇光躬身礼让。
两个人到舱中坐定,桌子上面正有一局残棋,是赵玉龙闲得无聊,自己随手下的。
“小弟与周兄对弈一局如何?”赵玉龙看到萧崇光盯着棋局深思,应该是懂得棋道,她便笑问道。
萧崇光看到桌上变幻莫测的棋局,他心中是十分震惊的,黑白两方对阵棋局,犹如一场旗鼓相当的鏖战,每一步都精巧奇妙,不可或缺,看得他心旌摇曳、热血澎湃。
当萧崇光听到赵玉龙如此问,不由激起他雄心壮志,“那愚兄就与贤弟讨教一二。”他谦逊说道。
赵玉龙心中更是欢喜,她这局棋,只有行家里手才看得出精髓,而萧崇光却还敢接她的挑战,那就证明萧崇光也是精于此道。
赵玉龙本来就对萧崇光有说不出的好感,现在两人志趣相投,更是觉得难得。
一开始布局,两人落子都是飞快,到了后来难分上下,落棋投子越来越慢。
棋局变成了战场!赵玉龙与萧崇光犹如身处厮杀正烈的战场,每一步都更谨慎、更凌厉。
“两位客官!船已靠岸了。”舱外传来船家的喊声。
赵玉龙与萧崇光这才从棋局中回过心神,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一局棋还没分出胜负。
两个人四目相投对视一眼,都是心照不宣地莞尔一笑,人生在世,知己固然难得,对手更是难得。
“周兄,我们改日再会。”赵玉龙说道。
“好啊,来日方长。”萧崇光悻悻地看一眼棋局,他是多久都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真是痛快!要不是急着赶路,他定要与赵玉龙把这局棋下完。
于是,赵玉龙与“周文龙”成了萍水相逢的知己,两个人一路同行前往蜀中,称兄道弟的好不亲近。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肩头上的重任更是不敢让他们懈怠,两个人都是全力赶路,顾不得沿途的大好春光。
赵玉龙与萧崇光到达武家村所在的蟠龙镇,天已近傍晚,两个人便住进镇上的悦来客栈。
蟠龙镇就是他们要分道扬镳的地方,再往前面十几里地便是武家村,两个人一个要往“南边”去,一个要向“北方”行。
分别在即,住下客栈之后,赵玉龙与萧崇光恋恋难舍一起喝了个践行酒。
“小弟能够结识周兄,实乃三生之幸,明日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万望吾兄莫忘你我兄弟情义。”赵玉龙举杯哽咽,一场美丽地邂逅让她满怀伤感。
萧崇光看到赵玉龙清澈的明眸里泛起泪光,想起这些天两个人情投意合的快意,不禁也是心中惆怅,像这样聪慧可人的女子,就算是相伴一生,也不会让人生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那份幸运?
“这份情义,愚兄终生也不会忘!贤弟,你若是办完了事情,就请到洛阳一聚,那时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欢如何?”萧崇光说道。
等他办完了武兴的事情,他就回洛阳,赵玉龙若真的能去洛阳与他相会,那就太好了。
他会开诚布公地和她好好谈谈,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做个红颜知己,萧崇光心中已有打算。
“好啊,等小弟心无旁骛,一定去洛阳拜访周兄。”赵玉龙应道,她心中的阴霾突然散去,等她把燕人赶出中原去,她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见谁就见谁。
赵玉龙和萧崇光心里都装着武兴的事情,再眷恋难舍对方,也不得不赶紧分手,回到各自的房间。
入夜,赵玉龙穿上夜行衣,她给店家小二留下一封书信,便径直去往武家村。
她等不到明天早上与萧崇光分别了,她得抓紧时间去与武兴商量如何躲过燕军的眼线,离开武家村。
赵玉龙离开客栈没一会,萧崇光也偷偷离开,他去往圣殿的分舵,青木魅灵东方伊莲早已经在那儿恭候多时。
东方伊莲是摩崖教的教主,说起来还与赵玉龙有些渊源,赵玉龙曾经拜东方伊莲的师父轩辕夫人为师,学习毒术。
赵玉龙虽然不是摩崖教的人,但是她却非常得轩辕夫人的喜爱,轩辕夫人不仅把摩崖教的秘密绝学《虫草集》私相传授与她,还竟然有意将摩崖教也交于她。
也因此,赵玉龙得罪了东方伊莲,东方伊莲便专门处处与赵玉龙作对,想要夺回她摩崖教的《虫草集》。
但是东方伊莲的武功不及赵玉龙,毒术也不及赵玉龙,她就只好投靠了圣殿,想要借圣殿圣君的手除掉赵玉龙。
萧崇光带着一个骷髅面具现身,他匆忙调兵遣将,布置围困武家村的兵力。
因为萧崇光有好几层的身份,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他在圣殿的时候就带着骷髅面具,用腹语说话。
“如果不能抓活的,那就要死的,总之,不能放武兴离开武家村。”萧崇光下达死命令。
正文 狭路相逢
萧崇光刚刚分派完毕,便有下属来报,说亲眼看到武兴与他妻子上了马车,要离开武家村。
“圣君不用担心,属下已经在武家村外布下毒阵,决计不叫武兴活着离开武家村。”东方伊莲胸有成竹说道。
因为萧崇光之前没下杀武兴的命令,所以东方伊莲只是在武家村外布下毒阵,用以困住武兴。
“好,这次若抓住武兴,本座会奖赏摩崖教。”萧崇光赞许,这个摩崖教主虽然归顺圣殿不久,却为圣殿屡立功劳,是个很有用的人才。
萧崇光立刻亲自带人去武家村察看情况,但是武兴夫妇已经突破了东方伊莲布下的毒阵,逍遥而去。
萧崇光冷藐一眼惊诧不已的东方伊莲,他还真是高看了她!
“不可能!这不可能……”东方伊莲难以置信,她布下的毒阵竟然被人破坏殆尽,半点作用也没有。
“赵玉龙!除非是赵玉龙在这里,不然绝不会有人破得此阵。”东方伊莲恍然顿悟说道。
“赵玉龙?”萧崇光凤目微眯,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射出凌厉的精光,他倒早就想要会一会这个赵玉龙。
萧崇光带人在武家村后山的小路上,截住了武兴的马车和几骑跟随,经过一番厮杀,那几个跟随丢下马车跑了。
萧崇光看着孤零零停在那里,没有动静的马车,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属掀开马车门帘,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圣君,又有一辆马车从武家村出去,向蟠龙镇方向去了。”这时留在武家村的属下快马来报。
“追!”萧崇光打马说道。
萧崇光知道自己中计了,他还以为武兴会走偏僻小路偷偷离开,没想到他竟然反其道而用之,往官道去了。
也对,官道防守松懈,而且是离开蜀中的捷径,这个赵玉龙用计还真是大胆。
当萧崇光带人顺着官道追上第二辆马车,遇到的情况却是和第一辆马车相同,马车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武兴夫妻二人。
萧崇光开始有些懵,难道赵玉龙还有第三个方案?
萧崇光又立刻带人回到武家村,武家村照样没有武兴夫妇的踪迹,那夫妻二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萧崇光咬着牙,沉思良久,他突然有所醒悟地跳上马,带人再次往截住第一辆马车的小路上飞奔。
果然,那辆马车早已经不见踪影。
现在萧崇光可以断定,武兴夫妇就藏在第一辆马车上,等他们以为失手,去追第二辆马车的时候,武兴夫妇就可以大摇大摆地驾车而去。
狡兔三窟,这个赵玉龙果然诡计多端!萧崇光这才有些服气。
萧崇光便带人顺着小路去追,虽然未必追得上,但为今之计也只有去追,总不能连试试看的机会都放弃吧。
没追多远,萧崇光就遇到埋伏了,下有绊马索,上有竹子削成的暗箭。
幸亏萧崇光和他带的人都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虽然有几个人受伤,却都算是全身而退。
前面,也不知还有多少机关陷阱等着他?萧崇光望着满是晨曦薄雾的林间小路,起了踌躇。
“圣君,还要追吗?”东方伊莲问道。
“追!”萧崇光血一热,他不仅是要拿住武兴,他更想与这个神通广大的赵玉龙一决高下。
何况,这也许是阻止武兴顺利出川的最后时机,真要让武兴出了川蜀,断了线索,那便是鱼入江河,再想抓他就难了。
萧崇光一行人一直到快要追出山路,前面狭窄的路中间有块巨石挡路,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断崖,马匹根本过不去。
萧崇光勒住疾驰的马,马吸溜长叫一声,立起前蹄。
当马落下去站稳,萧崇光也已经稳住身形,他眼光触及到巨石上侧卧假寐的白衣人,不禁大吃一惊、目瞪口呆。
这不是昨夜还与他在一起推杯换盏的赵贤弟吗?萧崇光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脸上的骷髅面具。
赵玉龙懒洋洋地从巨石上坐起身,捂着小口打个哈欠。
然后,赵玉龙锐利的目光盯住萧崇光,翠绿的玉笛在她指尖盘旋一圈,她好整以暇地揶揄道:“圣君,赵玉龙在此恭候多时了。”
赵玉龙!三个字如雷乍耳,萧崇光脑袋轰的一下,赵玉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个女人!
萧崇光还没消化过来的劲,东方伊莲已经从马上飞跃而起,出手攻向赵玉龙。
赵玉龙破了东方伊莲的毒阵,让她在圣君面前丢人现眼,她怎么能不一见面就红了眼。
虽然东方伊莲蒙着面巾,但只一招过手,赵玉龙已经猜出她是谁。
赵玉龙当然会对东方伊莲手下留情,无论东方伊莲如何恨她,想要她的命,东方伊莲都是轩辕夫人的首徒,现在又是摩崖教的教主。
东方伊莲虽然擅长用毒,但是,她知道她那点小伎俩斗不过赵玉龙,所以她只凭武功进攻。
“东方师姐武功有精进,只是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叫你们圣君来吧。”赵玉龙一掌把东方伊莲推出去七八丈远。
萧崇光现在已经稳定了心神,他也听说过赵国皇室的后人妖孽,俊美绝伦不输女子,没想到连他也被赵玉龙表面的假象所蒙蔽了。
萧崇光听到赵玉龙点名叫他,便开口应战:“那本座便来会会赵先生。”他早想凭自己的真本事与赵玉龙分个高下。
赵玉龙与萧崇光你来我往、飞沙走石地过了近百招,两个人不由都是感叹对方的武功高深、精妙绝伦,由衷起了英雄相惜之意。
不过,两个人更明白,他们是敌人!对待敌人绝不能手软。
比起赵玉龙,萧崇光心中更是震惊,他想不到赵玉龙武功竟有如此之高,看赵玉龙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能与他打个不相上下。
突然,赵玉龙跳出战圈,“圣君,你我不分胜负,改日再战吧。”她笑道,转身就走。
萧崇光一看赵玉龙想跑,他便全力追击过去。
他刚刚已经试出赵玉龙的招数、内力都有些力不从心,显露败势,他哪能放她走,今天杀不了武兴,能杀掉赵玉龙不更好吗?
就在萧崇光追到赵玉龙身后,他手指箕张抓向赵玉龙。
赵玉龙却突然回过身来,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锋利的长剑,长剑带着罡烈的剑气刺向萧崇光胸口。
萧崇光赶紧后退,强拼内力硬生生后撤,但赵玉龙剑势不减,追着他胸口跟出几步。
萧崇光想杀赵玉龙,赵玉龙也是同样想要杀掉圣殿的圣君。
都知道圣殿是燕国在江湖上的爪牙耳目,她今日若能杀掉圣殿圣君,那无疑是摧毁了燕国在江湖上的统治。
所以,赵玉龙假败,给萧崇光搞突然袭击,她没想到萧崇光居然可以躲过她的致命一击,圣君这份武功倒是让她很敬佩。
偷袭没有成功,赵玉龙收起软剑。
“圣君,小爷今日就不跟你玩了,改日再会。”赵玉龙调笑着说完,转身扬长而去,她还要保护武兴,所以也不敢在此与圣君缠斗太久。
这次,萧崇光没敢再追,赵玉龙刚刚那一下差点要了他的命,让他心有余悸。
这个赵玉龙,武功高强、机谋百变,他竟然不是对手,萧崇光第一次输得心服口服。
“圣君,我们要不要再追?”东方伊莲不甘心地问道,她就巴不得圣君赶紧灭了赵玉龙。
“不用追了。”萧崇光一摆手,他转而向东方伊莲说道:“摩崖教主,赵玉龙刚才依然称你师姐,又对你处处手下留情,看来他是顾念同门之谊,你不如与他摒弃旧恶,修好与共。”
刚才东方伊莲与赵玉龙交手,萧崇光看得明明白白,东方伊莲根本不是赵玉龙的对手,而赵玉龙却没下杀手,证明赵玉龙是对东方伊莲顾念着情分的。
“圣君明鉴,属下与赵玉龙有杀师大仇,此仇不共戴天,是绝不会对赵玉龙有同门情分的。”东方伊莲赶紧申辩。
东方伊莲为了败坏赵玉龙的名声,她把坐化升天的轩辕夫人之死诬蔑到赵玉龙头上,说赵玉龙为夺《虫草集》杀师灭祖。
杀师灭祖,东方伊莲给赵玉龙安的罪名够狠的。
但是赵玉龙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在江湖中名声非常好,而东方伊莲行事乖张,素来狠辣歹毒,所以,东方伊莲的说法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摩崖教主,本座是让你智取。”萧崇光不耐说道,这个女人真是一根筋!她不是赵玉龙的敌手,还要硬碰硬地较量,那不是自不量力吗?
“智取!”东方伊莲忽然琢磨过味来,面露喜色,圣君是让她跟赵玉龙玩阴的,“圣君高明,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萧崇光点点头,让这些仗着一技之长,就自命不凡的武林人士窝里斗、自相残杀,也是他消灭中原武林所奉行的方针策略。
萧崇光索然回到悦来客栈,本来他没想再回到这里,但是今天见了赵玉龙,他心中都是失落。
他推开赵玉龙房间的门,望着已经人去楼空空荡荡的房间,心中真是万般滋味。
他以为的女人、红颜知己,突然间变成男人,而且还是他最大的敌人,这让萧崇光心里产生高空坠足的跌落感,很寂寞。
“客官,还以为您不回来了。和您同来的那位客官昨夜留了封书信给您,要小的今天早上交给你您。”客栈的小二拿了封信对萧崇光说道。
萧崇光赶紧把信拿过来打开,信上正是赵玉龙龙飞凤舞一样的笔迹,如同赵玉龙本人的潇洒风姿。
“吾兄周文龙亲启。弟实乃罗浮山赵玉龙,不得已向吾兄隐瞒身份,尚请吾兄见谅。吾兄才华盖世,弟敬之,若蒙吾兄不弃而来,共谋大业,弟当扫榻以待、倒履相迎。弟赵玉龙顿首。”
萧崇光看完赵玉龙的留书,他不禁喜上眉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赵玉龙邀请他,他正好借机刺探吴军的军情。
正文 如约而来
火桐也已经到了蟠龙镇,他听说萧崇光要去吴军刺探军情,便忍不住说道:“王爷,再过几日便是德宁郡主的生辰。属下来时,闻将军还特意嘱咐属下提醒王爷,千万不要误了德宁郡主的生辰,凤国公也许会在那日为郡主定下终身,羽王和洛王为这事都几乎要住在国公府了。”
萧崇光不悦地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燕国的皇家全要看凤家的脸色行事了?皇嗣们的继承权居然要由一个女人的喜恶说了算,何其荒唐?
现在燕国最大的权臣就是凤容,当初凤容和他的弟弟凤裘为灭赵国立下赫赫战功,以致后来权倾朝野、功高震主。
燕皇曾许诺凤容,让凤容唯一的女儿凤楚君将来入主东宫,所以他的三个儿子都空房未娶,只看凤楚君喜欢哪个便嫁给哪个。
而且,只要凤楚君嫁给谁,谁就是燕国皇嗣的继承人。
要论凤楚君的才貌,萧崇光没有半句话说。
而且,凤楚君从小是在皇宫长大的,还屁大点的时候,经常跟在他和萧崇杰的屁股后面跑,也算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真要萧崇光娶了凤楚君,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由一个女人来主宰他的命运,却让他很反感。
火桐见萧崇光沉默不语,不由着急,又是说道:“王爷,今时不比往日,皇上这两年圣体违和,您还是回去吧。您想要改革朝政、兴盛燕国,大皇子却未必见得也肯这么想,若真让大皇子得了势,只怕连皇后娘娘都要受他们母子的欺辱。”
萧崇光攥起铁拳,火桐说得对,他不争这个皇位,也未必便能够善终,自古以来,一个皇子的成败不只是一个人的荣辱,而是一族的荣辱兴亡。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萧崇光恨然说道。
眼看着吴军日益壮大,现在又有了经天纬地之才的赵玉龙,只怕原先如一盘散沙的各地义军很快就会连成一片、势如燎原。
到那时,燕国将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能不能从中原全身而退都是问题,现在他却不得不放下这些火烧眉毛的事,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
萧崇光再不甘心也无奈,他只好带了火桐连夜赶回京城。
萧崇光赶到京城那天,广国公府第的晚宴都已经散了,宾客们稀稀疏疏向外走的时候,发现久未谋面的二皇子匆匆进了凤府,好多人都以为是自己酒喝多眼花了。
萧崇光还没进凤府正厅,德宁郡主凤楚君就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又哭又笑地抱着他。
“崇光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一定会来的!……”凤楚君一遍一遍开心地喊着。
正厅门口,广国公凤容和羽王萧崇华黑了脸色,还没走的宾客们瞪大惊奇的眼睛:原来郡主心仪的皇子是易王!难怪她这一天的都没好脸色。
“我宣布,我凤楚君喜欢崇光哥哥!我要嫁给崇光哥哥!”凤楚君回身向着她老爹喊道。
凤楚君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洛王萧崇杰默默垂下头。
德宁郡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萧崇光当然闻到她满身的酒气,原来这丫头在撒酒疯!他倒没在意凤楚君的醉话。
“楚君,你喝多了。”萧崇光扶住凤楚君摇摇晃晃的身躯,他温言说道。
凤楚君回头幽怨地看向萧崇光,她娇嗔:“都是你!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她说着又埋首在萧崇光怀里哭了。
“我喜欢你,崇光哥哥……”凤楚君呢喃着,她在萧崇光怀里闭上眼睛睡去。
“来人,还不快把郡主扶下去。”凤容沉着脸吩咐,他这宝贝女儿真是有出息,把他老脸都丢尽了。
“老臣见过易王千岁。”然后凤容向着萧崇光施礼。
“本王琐事缠身,差点错过郡主的生辰,还请国公见谅!”萧崇光赶紧还礼。
凤容功高震主,连他父皇都要以礼相待,他们这些皇子自是更是要看凤容脸面行事,所以,萧崇光就算骨子里不甘心,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二弟,你琐事繁忙就不要来了,说一声大哥给你备份礼物不就结了,国公和郡主也不会跟你计较的。”萧崇华在一边倨傲讽刺道。
“国公,二哥跟我说过他会晚些来,让我向国公禀告的,是我一时贪杯就给忘了。”萧崇杰从暗处走出来,他烂漫笑着打个圆场,然后站到萧崇光身边。
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萧崇杰与萧崇光本来就是亲兄弟,两个人从来都是站一起的。
“易王能来,已经是老臣的荣幸,哪有晚不晚的。”凤容老练地打个哈哈,把三个皇子让进客厅。
三个皇子都来了,凤容脸上当然有光彩,他也知道那些皇子们的心思,无非都是冲着他那宝贝女儿凤楚君来的。
但就是凤楚君的婚事让凤容左右为难,所以他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三个皇子之中,与凤楚君最合适的莫过于小皇子萧崇杰,只有萧崇杰是真心喜欢凤楚君的,凤容当然看得明白。
但是,萧崇杰是绝不会跟他亲哥哥萧崇光争皇位的,这点凤容也清楚,一个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他还考虑他做什么。
所以,摆在凤容面前的就只有两个人选,羽王萧崇华和易王萧崇光。
凤容中意的皇子是羽王萧崇华,萧崇华的母亲信氏是仆役出身,所以萧崇华在朝中没有依靠,一心想要依附凤家的势力来登上皇位,这正中凤容的心意。
而且羽王萧崇华这个人因为出身卑微,行事作风便色厉内荏,耳根软、好糊弄。
易王萧崇光与萧崇华就大不同了,萧崇光是皇后亲出,从小就精明强悍过人,而且喜怒不形于色,是个很难琢磨的人。
要说凤容现在最忌惮的就是易王萧崇光,他总觉得如果让强势的萧崇光继承了皇位,对他凤家将来的安稳是个威胁。
可他金枝玉叶的宝贝女儿凤楚君,就是着了魔似地喜欢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的萧崇光,而对其他两位皇子正眼也不瞧。
他要真依女儿的脾性,让萧崇光当了皇帝,他凤家满门今后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凤容偷眼看一下面无表情的萧崇光,这个莫测高深的易王,总是让他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发怵。
凤楚君眼巴巴盼回了萧崇光,却因为醉酒错过了,她第二天中午醒来,急忙装扮进宫,萧崇光却早已经离开京城。
凤楚君只好留在宫里陪李皇后,她知道萧崇光最是孝顺母亲,所以她常常是挖空心思地来讨李皇后喜欢。
李皇后当然听说了凤楚君昨夜醉后说的那番话,她是满心欢喜,也把凤楚君当作自己未来的媳妇看待,这“婆媳”二人,倒是相处的十分融洽。
只要凤楚君进宫,萧崇杰必是陪伴左右、悉心照顾。
萧崇杰虽然喜欢凤楚君,但他却对凤楚君没有一点的歪心思,只想这样和她相处就满足了。
他知道凤楚君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二哥萧崇光,凤楚君对他好、另眼看待,也是因为他是萧崇光的亲弟弟,他是沾了二哥的光。
萧崇杰也从没打算和萧崇光争女人,就像他从没打算和萧崇光争皇位一样,二哥处处比他强,是天生的王者,他只有虔诚地仰望和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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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兴到了吴军,很快打造出了第一批兵器,司徒静的儿子少将军司徒孝成,正陪着赵玉龙一起检验兵器。
这个司徒孝成是知道赵玉龙真实身份的。
司徒静当年去罗浮山拜见赵剑,适逢赵剑给小公主赵玉龙办满月酒,当时赵剑还跟司徒静开玩笑,要把赵玉龙许给司徒孝成。
司徒静一直没忘此事,何况,赵国皇室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后人,赵玉龙作为公主,她将来的夫婿称帝继承赵国的江山,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司徒静要请赵玉龙加入吴军,尊她为少主,既取得了赵国皇室的认可,又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
司徒静并暗中向儿子司徒孝成泄露赵玉龙的身份,让司徒孝成去追求赵玉龙。
司徒孝成当然明白他老爹的一番苦心,而且他本人对赵玉龙也很满意,他每次看向赵玉龙的眼光,都是拿审视一个未来皇后的标准。
结果就是,赵玉龙非常适合做他的皇后。
“少主,那个彭宠自高自大,不过是个劫匪出身,我们没有必要去拉拢他。”司徒孝成说着拿起一把宝剑,他真心舍不得!这么好的宝剑要送给彭宠那个山野莽夫。
“少将军不可如此想,现在中原局势便如一盘棋,只要我们把所有对抗燕国的力量连起来,燕国就会成为我们砧板上的鱼肉,定叫他们插翅难逃。”赵玉龙微微一笑,耐心说道。
“少主是天下之主,总是这样以身涉险,如有意外,让我父子如何向天下人交代,还是让末将代少主走一趟吧?”司徒孝成只好说道。
赵玉龙要去利州见彭宠,一则山高路远,二则彭宠骄横野蛮,司徒孝成委实不放心。
司徒孝成当然也知道赵玉龙的策略有道理,可她每次去做冒险的事情,他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也许是日久生情,司徒孝成对赵玉龙倒是真的当媳妇一样看管了。
“少将军才是千金贵体,赵玉龙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赵玉龙玩笑说道。
谁的心思赵玉龙都看得明白,这个有心机的司徒孝成,不管他真心假意,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司徒孝成正要再说什么,这时候一名传令官快马来报:“禀告少主,有一个人自称是神剑门的弟子周文龙,前来拜访少主,现在正在辕门等候。”
周文龙!赵玉龙不由大喜,一颗心咚咚乱跳。
这都时隔一月了,她没想到萧崇光还会如约,当时她留下那封书信,就是盼他能来见她。
“少将军,我有一位朋友来,要过去见一见。”赵玉龙向司徒孝成说一声。
司徒孝成见到赵玉龙面露喜色,心头竟然一跳,他从没见过赵玉龙如此喜形于色,一定是个对她很重要的人物。
“末将与少主一起去,少主的朋友,末将自当以礼相待,怎能失了礼数。”司徒孝成放下宝剑说道,他紧随赵玉龙出了冶炼房。
正文 久别重逢
过了凤楚君的生辰第二天一早,萧崇光就离了京城赶奔吴军的大营,他有赵玉龙的亲笔书信,自然一路顺利到了吴军驻扎的营寨。
萧崇光立在吴军的行辕门外,他这次深入虎穴可谓是收获颇多,凭他的心智,对于吴军的虚实也有了一定地了解。
如果能够让他接触到吴军的战略计划和下一步的动向,凭他燕国的百万铁骑要攻破吴军指日可待,萧崇光拿着赵玉龙书信的手竟有些激动地微微颤抖。
想谁来谁,萧崇光正想着如何好好利用赵玉龙,赵玉龙就来了,他看到纵马而来的两个人,当前马上翩然一人正是赵玉龙。
两骑战马到了萧崇光近前,赵玉龙还未下马,司徒孝成已经抢先跃下战马,他替赵玉龙勒住缰绳,然后向赵玉龙伸出一只手。
“少主慢点。”司徒孝成体贴说道。
赵玉龙武功高强,哪用得着人如此伺候?萧崇光暗暗腹诽司徒孝成。
赵玉龙也没想太多,便搭上司徒孝成的手翻身下马,她自从一到吴军,享受的便是司徒孝成这种待遇,也惯了。
但是,萧崇光却觉得两个大男人之间这种暧昧,实在可疑,让人看着别扭。
殊不知,吴军军士早就见怪不怪了,都以为他们少将军有断袖之瘾,就这爱好呢。
“周兄!小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赵玉龙快步走到萧崇光身前,抱拳见礼。
“是愚兄来得冒昧,叨扰贤弟军务了。”萧崇光抱拳回礼,心中却是暗忖:这赵玉龙果然是妖孽,你看他明眸善睐、顾盼生姿,分明便是一副女子的模样!
萧崇光之所以抛弃自己眼见的事实,宁愿相信自己虚拟世界里的赵玉龙就是个男人,那是因为他从心底里就不愿意承认,他强大的对手、难以战胜的敌人赵玉龙,是个弱小女子。
面对着不男不女、妖娆风姿的赵玉龙,萧崇光心理上扭曲地难受,他越发觉得赵玉龙这个人神秘莫测、诡异无边,是他燕国最大的祸患。
“哪里,自从蜀中一别,小弟无一日不在思念周兄,只盼着与周兄早日相聚。”赵玉龙却是情真意切。
的确,从蟠龙镇两个人分手,赵玉龙就再也忘不下萧崇光,总是一个人悄然回味那段美丽地邂逅,怀念那个男人温柔浅笑的眼眸,然后惆怅莫名。
司徒孝成警惕地盯着眼前潇洒俊朗、气宇轩昂的萧崇光。
虽然司徒孝成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负的,不至于让眼前这人比下去,但他还是有一丝危机感,因为他从未见过赵玉龙眼睛如此闪亮过。
“少主,这位就是周公子吧?”司徒孝成问道。
“是啊。周兄,这位是司徒静将军家的公子,少将军司徒孝成。”赵玉龙为萧崇光介绍。
“周文龙久仰少将军大名。”萧崇光赶紧抱拳一礼,原来这个就是司徒静的儿子司徒孝成,相貌倒是不赖,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争天下的本事?
萧崇光如此质疑司徒孝成,是因为民间有个典故,说司徒孝成出生之时,霞光彩瑞满天,便有术士断言司徒孝成是真龙降世,将来是要坐天下的。
“不敢不敢,周公子是少主的朋友,便是我司徒孝成的朋友,今后还要请周公子多指教。”司徒孝成谦逊地抱拳回礼。
时值晌午,司徒孝成便命军士摆了筵席招待萧崇光,俨然一副东道主的姿态,更重要的是,他要宣示自己对赵玉龙的主权。
席间,司徒孝成便理所当然地坐在赵玉龙身边,然后是无微不至贴心地照顾,反正就是告诉萧崇光,不要对赵玉龙有任何非分之想。
司徒孝成做得那么露骨,萧崇光慢慢是看明白了,这个司徒孝成和赵玉龙的关系不一般,难怪他对这两个人的第一直觉那么别扭呢。
这就是赵国人那怪嗜好断袖吧?萧崇光暗自猜测。
萧崇光本人对断袖这件事是非常不耻的,因为燕国贵族就是沾染了赵国的这些奢靡风化,燕国统治才渐渐腐朽的。
当着萧崇光的面,司徒孝成这样夸张地呵护她,赵玉龙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她却又不好开口赶司徒孝成,便匆匆结束了筵席。
“小弟陪周兄四处走走吧。”赵玉龙向萧崇光说道。
“好啊。”萧崇光看似淡定地应道,其实他心中乐开花,他自从进到吴军大营,便觉得处处透着神秘古怪,他正想探个明白。
“那在下还有军务,就不陪周公子了。”这次司徒孝成倒是识相地走开了。
赵玉龙带着萧崇光在军营闲逛,说些别后离情。
萧崇光便敷衍应承着,他目光偶尔扫过身边的军营,军营的布局好像暗合阵法,所以才会给他诡异的感觉。
“贤弟,这整个军营都是你布局的吧?看着好像有阵法一样。”萧崇光便试探着问道。
“是啊,周兄请跟我来。”赵玉龙眼中亮出了星芒,她前面带路直奔军营深处。
两个人一直到了军营的中央腹地,在一所拔地而起的木制高台下停住。
“我们上去看看。”赵玉龙笑着挽住萧崇光的手臂。
要上这高台,萧崇光的轻功是没问题,但他现在不是用得周文龙的身份嘛,武功虽说不上低,但也不是武林中拔尖的那种。
所以萧崇光故意凝重气息,任凭赵玉龙带着他上了高台。
不过,赵玉龙这份轻功也确实让萧崇光折服,赵玉龙兼顾着他却仍然是气息平和,没有半点吃力。
“周兄你看。”赵玉龙指点着下面的军营说道。
萧崇光往下一看,顿时心惊肉跳,下面的军营已经变成一个大阵,犹如风云雷动、变幻莫测,纵然敌军有千军万马,只要入了这阵,也必然有去无还。
“九宫八卦阵!”萧崇光不禁失声。
“正是九宫八卦阵,只不过小弟又稍作了些变动,在大阵之中套入小阵,这样就算有敌人攻入,各营也可独当一面,不至于牵一发而动全身,做些无谓的变动。”赵玉龙侃侃而谈。
她因肩负着复国重任,从小便钻研兵法,对于排兵布阵之术可谓是炉火纯青。
萧崇光听得心旌摇曳,他侧目看一眼身边如同妖孽的赵玉龙,不由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萧崇光生在帝王家,他本又聪明过人、无所不精,当然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但他自从遇到赵玉龙,他就骄傲不起来了,人家赵玉龙处处高他一头。
如果赵玉龙不是他的敌人就好了!萧崇光暗叹。
如果赵玉龙不是他的敌人,他愿意与赵玉龙携手比肩、共看天下,也未尝不是人生一件快事。
唉!想这些都是假的,他还是好好想想有朝一日怎么破赵玉龙这个九宫八卦阵吧,萧崇光把目光转回下面的阵法。
“周兄也是懂阵法的,你看小弟这阵法还有什么可改良的地方吗?”赵玉龙向萧崇光虚心请教,她是看到萧崇光盯着阵法紧蹙的眉头,还以为萧崇光看出什么不足的地方。
赵玉龙知道萧崇光绝对是懂阵法的,棋局对弈与战场上真刀实枪的排兵布阵没什么两样,她从未遇到过敌手,但是萧崇光却能与她堪堪匹敌,足见萧崇光对兵法是很精通的。
“哦?……这阵法已经是精妙无比、易守难攻,愚兄佩服!”萧崇光赶紧从阵法中回过神来,向赵玉龙恭维道,他提醒自己切不可过于心急,露了马脚。
突然,高台下面一个军曹快马飞奔而来,向高台上的赵玉龙摇着一面小黄旗。
“周兄,我们下去了。”赵玉龙看到小黄旗便说道。
两个人落到地面,军曹向赵玉龙行礼禀告:“少将军让属下来禀告少主,振威镖局的车已经准备好,即刻便可启程。
司徒孝成没跟着赵玉龙,他就是办这事去了,他本来是舍不得赵玉龙去利州,又是几十天的见不到面。
可现在不是萧崇光来了嘛,司徒孝成就巴不得赶紧套好车让赵玉龙上路,好分开这两个人。
振威镖局!萧崇光心中一动。
振威镖局是中原最大的镖局,燕国统治中原后,为了收服人心,对振威镖局实行宽厚政策,振威镖局的镖车有朝廷特别颁发的通行令,不会受到地方官府的阻拦和检查。
他们莫不是要利用振威镖局的镖车运送什么物品?萧崇光便留神了。
赵玉龙看向萧崇光,有些愧疚和不舍说道:“周兄,真是不巧,小弟有要事要去利州一趟。你且安心在军营住下来,小弟会快去快回。”
利州!又是一个敏感的词。
萧崇光当然知道,利州的反贼利州王彭宠还并未与司徒静结盟,赵玉龙去利州一定是要去游说彭宠与司徒静结盟。
正如他所料,赵玉龙在织网,利用各地的反贼织一张覆灭燕国的大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将来这片燎原之火就会把燕国烧得荡然无存。
萧崇光想到这里背上出了冷汗,他一定要了解赵玉龙所有的计划,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跟定了赵玉龙。
于是萧崇光便说道:“愚兄应邀前来,也是想与贤弟分忧解难,不如就让愚兄与你一同前往利州,山高路远的也好有个照应。”
赵玉龙听到萧崇光此话,她心中温暖的一塌糊涂,她本来就不舍与萧崇光才见面就分别,现在萧崇光主动要求与她一路同行,正是她的心意。
司徒孝成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本来想要分开萧崇光和赵玉龙两个人,没想到人家这就正大光明地双宿□□去了。
“少主,……”司徒孝成送出赵玉龙十里,还是不忍别离,让那个周文龙捡了天大的便宜。
“少将军请回吧!……少将军,我要是回来,见不到你拿下安庆,别怪我军法从事。”赵玉龙半开玩笑、语重心长地嘱咐司徒孝成。
“少主放心,末将会在安庆等您回来。”司徒孝成陡然平添信心,只要他拿下整个天下,还愁抱不到美人归?
安庆!萧崇光悲哀了。
他没想到赵玉龙竟然会早安排好了司徒孝成去打安庆,只可惜他现在□□乏术,火桐又不在身边,无法通知安庆的守军,安庆就只好听天由命吧。
正文 东方伊莲
振威镖局的镖车由振威镖局的镖师郑平押送,郑平是吴军的人,镖车明面上装得是丝绸布匹,但镖车的暗夹里是送给彭宠的兵器和金银。
赵玉龙则与萧崇光扮作路人甲乙,一路同行暗中保护镖车。
眼见还有几日脚程就可以到达利州,萧崇光不由心急如焚。
萧崇光一路上也给火桐留了暗号,但是他怕机敏的赵玉龙发觉,所以也不敢留下太多暗号,或做出明显可疑的行为。
其实萧崇光完全多虑了,就凭着当初第一眼的好感,赵玉龙对萧崇光的身份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就算萧崇光当面做个圣殿的暗号,赵玉龙自己也会为他找理由开脱的,也不是赵玉龙笨,这就是好感的力量。
但是火桐一直都没出现,却让萧崇光很是失望。
火桐虽然没出现,东方伊莲倒是出现了。
东方伊莲就是发现圣殿的暗号跟过来的,她在打尖的客栈里遇到了正在用饭的赵玉龙和萧崇光。
东方伊莲看到赵玉龙,这次却没大打出手,她是受了圣君的指点,决定改变策略和赵玉龙玩点阴的。
“赵师弟,好久不见。”东方伊莲撇开她的教众,满脸堆笑就在赵玉龙和萧崇光的桌边坐下来。
“师姐,好久不见”赵玉龙笑着敷衍,她当然知道一只猫把尖利的爪子藏起来,也不是件什么好事情。
“赵师弟,以前的事情都是师姐听信了小人挑拨,对你误会了,所以还请师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师姐一时失察。”东方伊莲继续说道。
“那师弟多谢师姐体察。”赵玉龙也不温不火地继续和东方伊莲演戏。
“唉!你我同门,自应该携起手来振兴摩崖教,以慰师父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师弟,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师父的忌日,师父生前最疼爱你,你也该上摩崖山看看她老人家。”东方伊莲故作伤痛,娓娓动情说道,丹凤眼里还挤出一滴泪水。
“师姐放心,玉龙自会去的。”赵玉龙倒真是有些伤感,轩辕夫人独爱于她,她是铭记在心的。
听到赵玉龙如此干脆答应,东方伊莲差点憋不住乐出来,阴招还就是好使,到那天她一定要在摩崖山布下天罗地网,让赵玉龙插翅难逃。
“那师姐就在摩崖山恭候赵师弟。”东方伊莲赶紧应道,就怕晚了赵玉龙再反口。
萧崇光听得是忍不住要喷血,他还以为东方伊莲是一教之主会有点心机,至少也会慢慢取得了赵玉龙的信任再下手。
可没想到这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蠢女人,她这样急于求成,和光明正大地向赵玉龙下战书有什么两样?不用像赵玉龙那么聪明,是人就可以看得出她想干什么。
而且她还以为是给人家挖坑呢,其实是她自己挖好了坑埋自己,愚不可及!萧崇光脸上带了轻蔑。
东方伊莲一转眼,她就看到脸上不以为然的萧崇光。
奇怪了!赵玉龙向来是独往独来,怎么这次还带个伴?不过这男子相貌俊美、气质不俗,还挺耐看的。
“这位公子好面熟啊!我们哪里见过吧?”东方伊莲搭讪道。
萧崇光听了这话心头一惊,莫不是他的样子让这个东方伊莲看出了什么端倪?
“在下神剑门弟子周文龙,不知姑娘是哪位?”萧崇光稳定心神说道,就算东方伊莲有可能猜到他是谁,他这样说她也该明白怎么办。
“原来是周公子!幸会幸会,我叫东方伊莲。”东方伊莲没敢抬自己摩崖教主的名头,怕吓坏了神剑门这个小公子,她向着萧崇光微微一笑,这个人她倒是喜欢。
“我师姐是摩崖教的教主。”赵玉龙很快替东方伊莲说了,东方伊莲心狠手辣的特质她是知道的,所以她要特别提醒萧崇光防备。
而且,东方伊莲的目光像只苍蝇一样围着萧崇光身上打转,让赵玉龙心里很不爽。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摩崖教教主,在下失敬了。”萧崇光赶紧很配合地向东方伊莲抱拳拱手。
东方伊莲面上红白不定,有些尴尬,但她又舍不得离开刚认识的帅哥,便招手又要了些酒菜。
“周公子,初次见面,我请你和赵师弟喝酒。”东方伊莲说道,反正她也是要和赵玉龙套近乎的,打渔晒网两不误。
萧崇光思虑再三,他终是忍住没向东方伊莲发号施令,赵玉龙太聪明,而东方伊莲又太笨,他怕弄巧成绌泄露了他自己的身份。
但很快萧崇光就看到火桐的身影了,他便借故去如厕给火桐留下劫镖的命令,并让火桐派人去通知附近的凤袭军队去攻占利州。
萧崇光让东方伊莲把赵玉龙送给彭宠的见面礼劫走,如果东方伊莲劫镖成功,这样赵玉龙即便是到了利州也不好说话。
然后,他要再能从中做点小梗,破坏赵玉龙的联盟计划就更完美了。
如果东方伊莲劫镖不成功,他也好趁机帮助赵玉龙护镖,取得赵玉龙的信任,以方便今后的行动。
怎么着这都是个两全其美的计策,萧崇光暗暗得意。
夜晚,镖车露宿在山林,镖师们点了几堆篝火取暖,有人轮流放哨、休息。
下半夜的时候,东方伊莲带着摩崖教的人就出现了。
东方伊莲要劫镖,当然是用拿手的绝活——下毒。
殊不知,东方伊莲昨天一出现的时候,赵玉龙就做这方面的准备了,暗中让郑平给所有镖师吃了防备熏香之类的解药。
萧崇光看着郑平接过那些解药,他就后悔地咬牙了,他就不该用那个蠢女人!
东方伊莲一接到火桐的命令,上一刻还在和他们两个人纠缠不休,对着他卖弄风情的,居然还热乎到以姐姐自称。
下一刻,东方伊莲就带着她摩崖教的人消失,不是蠢是什么?依赵玉龙那样机敏的心性,还能觉察不到什么?
萧崇光也是因为实在没人可用,才用的东方伊莲,时间紧迫,火桐来不及去调集别的人手,而他又不想让火桐暴露在赵玉龙面前,他要留着火桐将来配合一下他的行动。
东方伊莲的熏香虽然没取得什么效果,但是她口中发出怪异的哨声,调集了林中的毒蛇去攻击镖师们,这却是让镖师们淬不及防的。
顿时就有好几个镖师被咬伤,也幸亏事先吃过解毒的药,所以才没有性命之忧。
摩崖教的武功也是不赖的,只是摩崖教的毒术抢了武功的风头,那些镖师们根本不是摩崖教弟子的对手,眼看镖车要被夺走。
看到情况危急,赵玉龙飞身跃入场中,她手拿玉笛横唇,吹出一股极细的音色,那些毒蛇竟然纷纷逃窜而去。
萧崇光自然不能失了博取赵玉龙信任的良机,他紧随其后,解救了一边被两个摩崖教弟子围攻的郑平。
东方伊莲见到赵玉龙,她自然会知难而退,她才不会为了那个圣君的命令卖死力气。
但是,东方伊莲看着萧崇光,她丹凤眼里浮起一丝笑意,这个小公子她是不能放过的。
东方伊莲以极快的速度欺身到了萧崇光跟前,她手上一块绿罗帕罩向萧崇光的脸,萧崇光立刻嗅到一股香气。
迷药!萧崇光心中一惊。
但萧崇光又不敢用自己的真功夫来解,以周文龙的水平,他只能束手就缚!
他就不知道这个东方伊莲要干什么!萧崇光怀着愤怒的心情倒在东方伊莲的臂弯里,东方伊莲带着萧崇光运起轻功离开。
东方伊莲才不担心她摩崖教那些弟子,她知道赵玉龙是不会对他们下毒手的。
东方伊莲带着萧崇光来到他们之前藏身的一个破庙里,火桐正在那里等待消息,他看到东方伊莲回来,而且还带着一个人。
当东方伊莲把萧崇光放在柱子边上,火桐看清了,这不是王爷吗?他愣了半天不知道什么个情况。
“你干什么?”看到东方伊莲把萧崇光往柱子上捆,火桐才大喊一声。
“吵什么?”东方伊莲白了一眼大惊小怪的火桐,她挽好一个死结,才在火把的照亮下仔细看起自己的战利品。
火光下的男人更有魅力!
萧崇光浓密纤长的睫毛羽翼一般投下暗影,高挺的鼻梁更显英挺,完美的下颏线透着一股温柔的味道,东方伊莲满意地一笑,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让她这样爱不释手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对她冷冰冰的一副厌烦,却更招得她喜欢,要是别的男人对她那副态度,她早把他大卸八块喂了自己的毒物宝贝。
东方伊莲拿手拍了拍萧崇光的脸,这小公子皮肤保养得真不错!
萧崇光睁开眼睛,他看到东方伊莲那张蠢脸,然后他又看到东方伊莲身后的火桐,火桐向他无奈地皱下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个东方伊莲,让她劫镖,她掳他干什么?“东方教主,你这是何意?”萧崇光愠怒地问道。
“周公子,你醒了?”东方伊莲却依然恬不知耻地笑,“我是看周公子走错了路,要带你回归正途。”
“正途?”萧崇光笑,这女人还懂什么是正途!
“是啊,你说你好好一个名门正派的少侠,跟一群反贼混个什么劲?还不如投到姐姐门下,让姐姐保你将来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你说怎么样啊?。”东方伊莲向着萧崇光媚眼流波,自顾温柔说道,还拿手指轻浮地划着他下巴颏的弧度。
东方伊莲倒是都忘了,她摩崖教现在已经和名门正派早没什么牵扯。
当初她师父轩辕夫人掌教的时候,还能严规禁律门下的弟子用毒伤人,所以摩崖教虽然让人敬畏,却没多大坏名声。
倒是东方伊莲掌教之后,仗着毒术傍身,行事越发的狠辣歹毒,门下的弟子当然是有样学样,让江湖中人对摩崖教谈虎色变、忌惮三分。
后来,东方伊莲又投了江湖中的大反派圣殿,助纣为虐,与整个江湖为敌作对,更是让摩崖教在黑化的道路上一去不回。
正文 利州之战
“痴心梦想!”萧崇光唇间不耐烦地吐出四个字,这个可恶的东方伊莲,现在像只发情的猫,让他极其地恶心。
萧崇光要不是为了隐瞒身份,他肯定赏东方伊莲一个耳光尝尝,可现在他只好把眼光望向火桐,示意火桐帮他。
火桐当然看到萧崇光的示意,东方伊莲这套肉麻无趣的口吻,听得火桐也在一边直恶心,眼见着东方伊莲竟然敢这么调戏王爷,让他这个做暗卫的情何以堪?
他现在要是不帮忙,袖手旁观,只怕将来王爷也饶不了他。
“东方伊莲!你够了!让你去劫镖,你带个不相干的人回来,你的门人呢?镖究竟劫到没有?”火桐故意发火吼道。
“闭嘴!”东方伊莲回过头不耐烦地看一眼火桐,怒斥道。
东方伊莲站起身走到火桐面前,两眼直视着他,她伸出右手五指,食指上赫然出现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蜘蛛在张牙舞爪。
“赤火魅灵,你仗着圣君宠爱,就敢对本教大呼小叫。今天圣君不在,你再敢耍威风,本教就让你尝尝这毒蛛的味道。”东方伊莲狰狞笑道。
火桐立刻闭上嘴巴,他变了脸色退后几步,他见过这毒蛛的威力。
火桐与东方伊莲去收服长江派巨鲸帮的时候,巨鲸帮的帮主仇三刀是个硬骨头,誓死不降。
东方伊莲就用这毒蛛咬伤了仇三刀,结果仇三刀浑身肿胀如猪,哀嚎三天三夜才爆裂身亡,火桐则为此做了三天恶梦。
火桐自幼跟随萧崇光,一起拜师学艺,他的武功倒不至于输给东方伊莲。
可东方伊莲手上的毒蛛却教火桐心惊胆寒,他总觉得自己哪天要不杀了东方伊莲这个恶女人,他一辈子睡觉都不会安稳的。
看到火桐眼中恐惧厌恶的神色,东方伊莲满意地笑了。
别以为她东方伊莲投奔了圣殿就要受人呼喝,她要不是为了对付赵玉龙,就是圣君的气她也不会吃。
“这就对了!以后跟本教说话客气点。”东方伊莲轻蔑说道,然后她转回到萧崇光面前,手指上的毒蛛肆无忌惮地在萧崇光眼前晃来晃去。
火桐无奈地向萧崇光耸一下肩膀,表示他无能无力了。
这下王爷该明白了吧?他以前说东方伊莲如何欺负他的时候,王爷还都开导他,让他不要嫉贤妒能。
现在王爷总算亲眼见到这个女人丑恶的嘴脸了,火桐心里好歹有点冤屈得伸的痛快。
“周公子,你可想清楚了?是要跟着姐姐,还是要尝尝这毒蛛的味道?……不过,你这么俊俏的脸蛋要是肿成猪头就太可惜了。”东方伊莲对着萧崇光吓唬道,她可不忍心真要了这帅哥的小命,就算他不从,留着养眼也是不错的。
萧崇光也讨厌毒蛛那玩意,看来膈应,他已经快要忍不住怒气了,只想挣断绳索灭了眼前这蠢笨讨厌的女人。
然而萧崇光刚要运用真气挣断束缚,东方伊莲指尖的毒蛛就掉到地上一动不动了,东方伊莲惊恐地瞪大眼睛。
一抹白影晃入破庙,赵玉龙出现在东方伊莲面前,她手上拿着一根点燃的香,她把香烟对着东方伊莲画出个圈。
然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东方伊莲的衣服里开始向下掉各种的毒虫,有两条小蛇、一只癞□□、十几条蜈蚣……
“啊!”东方伊莲惊叫一声,立刻捂了衣服逃跑,她要再不跑,她毕生的积蓄都要送给赵玉龙。
萧崇光和火桐看得目瞪口呆。
火桐在庆幸他没把那个女人得罪狠了,要不然他还不知道会死成什么惨像。
萧崇光也在庆幸,幸亏他上摩崖山的时候,一招制服了东方伊莲,否则他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制服这个浑身都是毒物的女人。
而且,他以后再与东方伊莲相处的时候,是一定要提高警惕才行,免得一个大意着了她的道。
还是萧崇光反应快些,他立刻向还惊呆的火桐打个眼色,提醒火桐赶紧跑吧!
火桐会意,也立刻逃之夭夭。
赵玉龙没有去追逃跑的东方伊莲和火桐,她的目的是来救人的,她径直去给萧崇光解绑,关切地问道:“周兄,你没事吧?”
“愚兄没事,镖车怎么样了?”萧崇光甩掉身上的绳索,例行公事一样地继续演戏,好像他非常关心镖车的得失。
“镖车没事,小弟已经让郑平到就近的飘香山庄去休整。”赵玉龙说道。
的确,萧崇光挂念着镖车的安危,还是让赵玉龙心中很受用的。
“都是愚兄无能,没帮上什么忙,反而连累了贤弟分心照顾。”萧崇光做出愧责的样子。
“周兄不可妄自菲薄,你是瞧不起我师姐吗?她的毒术可是天下第一,并不是武功好就可以赢得了的。”赵玉龙俏皮说道。
然后,赵玉龙拿出一个竹筒,把地上东方伊莲掉的毒物全部装进去。
萧崇光看着赵玉龙,很服气,也很沮丧。
毒术天下第一的东方伊莲见了赵玉龙,跑都来不及,那赵玉龙的毒术又该是何种境界?
偏赵玉龙还那么谦逊,把天下第一的封号送给东方伊莲,这又是何种心胸和气度?
赵玉龙与他见过的那些为了争个高下,你死我活的江湖中人很不一样,萧崇光对赵玉龙人品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如果不是敌人的话,他是真心愿意结交赵玉龙这个朋友的。
“这可都是些稀世的宝贝,只是与师姐已经结了灵气,只怕放生之后会再去寻找旧主,被师姐用来害人。现在也只能用来制药,还能救人活命造些功德。”赵玉龙封好竹筒惋惜地说道。
然后,赵玉龙又拿出一瓶药递给萧崇光郑重说道:“周兄,这瓶药你拿着,若日后再遇见我师姐也好防身。”
赵玉龙说不清刚刚萧崇光被东方伊莲掳去,她的心情那种焦煎,就怕东方伊莲对萧崇光下了毒手,她深深看一眼萧崇光,只觉这个人在她心上越来越重。
“多谢贤弟!”萧崇光当然拿着,他日后和东方伊莲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有了赵玉龙的解药自然是万无一失。
赵玉龙和萧崇光出了山林,去到飘香山庄与郑平会合,飘香山庄的庄主叶修又派了四名武功高强的弟子跟随赵玉龙去利州。
萧崇光只能寄希望于凤袭能够拿下利州,凤袭号称燕国第一勇士,只盼这次他不要辜负这盛名。
倒是正好,他们到利州的时候,凤袭正在攻城。
看着眼前正在狼奔豕突的千军万马,赵玉龙对萧崇光凝重说道:“周兄,请你替小弟好好保护镖车,小弟到前面去看看情况。”
萧崇光对上赵玉龙的眼光,突然有一丝感动,他知道赵玉龙是担心他的安危,才要他留在安全的地方。
但他现在也的确不适合到两军阵前去,凤袭和他手下几个将军都是认识他的,他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才好,难得赵玉龙这么说,正合他的心意。
“贤弟一定要小心!”萧崇光装模作样地郑重嘱咐赵玉龙,他心里却是在暗骂凤袭无能,这都几天了还拿不下利州。
赵玉龙打马冲进燕国军队,杀开一条血路直奔城下。
到了城下,赵玉龙从马上飞身而起,翩然落到城头,对战的双方军士看到这惊人的一幕都惊呆了,仿佛大白天见鬼,整个激战的场面都停顿了一下。
赵玉龙站在城头,她把玉笛横到唇间,对着攻城的燕军吹出奇怪的魔魅之音。
因为燕军大多是骑兵,战马听了笛音立刻四散逃跑,城下的燕军乱成一团。
利州王彭宠正好在城头带兵抵抗燕军的进攻,乍然见到赵玉龙出现也是心惊,不知是敌是友。
待彭宠见到赵玉龙吹奏笛音,燕军的马匹四散奔逃,彭宠立刻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了。
彭宠暗叫苍天有眼!他在利州已经死守了三天,还以为这次劫数难逃,没想到传说中的赵玉龙竟然从天而降,救他于危难之中。
“马凌,立刻出城退敌!”彭宠两眼放光,吩咐自己的属下。
燕军的马匹不受控制,萧崇光算是亲眼目睹了,他远远望着城头上天兵神将一样的赵玉龙,赵国生有此人,是他燕国的劫数!
而要打败赵玉龙,看来以后骑兵是不能再用,萧崇光暗想着。
凤袭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晕头转向,他的战马跟他多年,现在居然也挣开缰绳跑了。
闻子君兵败的时候,凤袭还轻蔑地嘲笑过,以为就是那个小娃娃无能而已,现在,这种让人无能无力的情况终于也落到他的头上了。
“放箭!”凤袭回过神来便气急败坏地指挥军士们向赵玉龙放箭。
可赵玉龙的周身像是鼓起了风,箭射过去根本近不到她的身便掉落。
“让末将去!”凤袭的副将栾史上来了火爆脾气,因为他的爱马也跑了,他正跳脚呢。
栾史之前是江洋大盗出身,被抓了要砍头,凤袭爱惜他一身好武艺,便把他带至军中,逃脱了罪责。
这个栾史拿出看家本领,他爬墙如履平地,眼看要到城头,却被身后追来一人,一剑把他刺下去,摔在城墙下的烂泥坑里。
这个偷袭了栾史的人正是萧崇光,他是看到胜负已成定局,他好歹也要表现一下,让赵玉龙对他更增加信任。
为了掩人耳目,萧崇光故意把额头蹭破,把血污抹了一脸,当他看到栾史要上城头便跟上去了。
好歹他打栾史,还能给栾史留条小命,要是赵玉龙出手,凤袭可是要损失一员得力的大将。
萧崇光上了城头,赵玉龙看到他脸上的血污,她赶紧停了吹奏问道:“周兄,你怎么了?”
“没事,蹭破点皮。”萧崇光不以为意地一笑。
“周兄,是我连累你了!”赵玉龙眼睛蕴含泪光说道,萧崇光能够不顾安危上来帮她,这让她非常感动。
此时,马凌已经率领兵士打退了凤袭的军队,彭宠也赶紧过来给赵玉龙行礼:“末将彭宠见过少主,少主龙趾降临利州,彭宠万分荣幸!感谢少主援手之情!”
“利州王快请起!利州王十几年对抗燕军,乃是我中原英雄,应该是赵玉龙感谢您才对!”赵玉龙搀起彭宠,和颜笑道。
赵玉龙是第一次见彭宠,她以前只听司徒静父子说彭宠出身草莽,如何骄纵、目中无人,但是她现在见到彭宠,彭宠却仍按礼数尊她少主,恭敬谦卑,倒实出她的意料。
赵玉龙哪里能了解,一个被敌军攻打了三天三夜的人,此时就是一只小麻雀来救他,他也会感恩戴德、顶礼膜拜。
何况这个人是令万众归心的赵国皇室的后人,俗话说,君臣父子,彭宠见到赵玉龙,他就是找到亲爹娘了。
正文 安庆失守
打退了燕军,彭宠恭恭敬敬把赵玉龙让进他的府邸,赵玉龙说明来意,把那些礼物送上。
彭宠是个武夫,他对那些金银珠宝的不感兴趣,但对武兴铸造的兵器却是爱不释手、喜笑颜开,他可没想到他这一辈子还能用上武兴铸造的兵器。
“少主,末将原来是御林军的副统领,一直跟着蒲允鸿统领,蒲统领在京城失守的时候因公殉职,末将才到了利州。那司徒静父子为了打压异己,提高他自己的身份,就造谣生事,污蔑末将是盗匪,所以末将才与他父子不和。”彭宠细说道。
彭宠是诚心想要跟随赵玉龙,他以前是吃过皇粮的武将,所以一有机会,还是愿意报效旧主。
“利州王缪了,那些诋毁的谣言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散播的,故意让我们自己猜忌,不能同心同力地驱逐外敌。这封信是司徒将军亲手写的,托我带来给您,他是诚心诚意要与您结盟誓约。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利州王,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燕国,应该暂且抛开个人恩怨,共同对敌才是。”赵玉龙把司徒静的信交给彭宠,循循善诱开导他。
彭宠大略看了信件,司徒静的口吻还算诚恳谦逊,何况还有皇室的面子,他也勉强接受了。
“少主,末将愿为少主马首是瞻!……不如少主就留在利州,让末将奉您为帝,中原英雄们也有了主心骨,好与燕国决一死战。”彭宠跪倒恳求,他要奉赵玉龙为帝,也死了司徒静父子的野心。
“利州王,现在谈论称帝为时尚早,玉龙无功于天下,何敢以天子自居?等到把燕人赶出中原去,再论不迟。”赵玉龙扶起彭宠说道。
这个彭宠倒是比司徒父子敞亮多了,赵玉龙不免对彭宠起了好感,只是可惜他这样心机单纯的人,打天下还勉强可以,守天下就好像难了。
只有像司徒父子那样有勇有谋的人才可以坐好天下,这是赵玉龙愿意辅佐司徒静的用意。
听着敌人这样高谈阔论覆灭自己的国家,萧崇光心理再强大,也有一丝难堪,他便垂首不语。
“少主,末将还有一件机密要向少主禀明,可否请这位公子回避一下。”彭宠看着萧崇光向赵玉龙神秘说道。
机密!萧崇光对这样的词汇非常敏感,可惜彭宠要请他回避,却是无可奈何,“贤弟,愚兄出去一下”萧崇光很识相地说道。
“周兄无妨!”赵玉龙一把拉住作势向外走的萧崇光,她向彭宠说道:“周兄是自己人,利州王但讲无妨。”
萧崇光便只得“顺从”地站住脚,心中却是暗喜。
“好吧。”彭宠只好又看看四周,确定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当初□□皇帝留下一批宝藏,待国家危难时候方可动用,少主可知此事?”
“这事先父曾经与我母亲提过,只是不知道宝藏到底藏在哪里,利州王可是知道宝藏的下落?”赵玉龙惊喜问道。
□□皇帝留下的宝藏只有继位的皇帝才能掌握,太子赵剑当然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有这么回事。
当时赵国都城被燕国攻破,皇帝于战乱中死亡,赵剑正在别处抵抗燕军,也没见到他父皇最后一面就南撤了。
赵玉龙从来也没指望可以找到那批传说中的宝藏,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知情人。
“先皇驾崩之时,曾将藏宝图撕成两份,一份交于蒲统领,一份交于太监总管于斯。蒲统领殉职的时候,便把那半份藏宝图又交给末将保管。末将这二十年来,为了这半份藏宝图寝食难安,今日终于可以交于少主,完璧归赵。”彭宠说着从贴身的内衣里掏出那张薄羊皮的半份藏宝图,恭恭敬敬双手奉给赵玉龙,他终于也算没负了蒲允鸿的重托。
“利州王,辛苦您如此忠心为国!请受赵玉龙一拜。”赵玉龙接过半份藏宝图,一时竟然濡湿了眼眶,她对着彭宠深施一礼,彭宠对赵氏皇族的忠心,天地可表!怎么不让她感动。
萧崇光眼睛扫一下那半份藏宝图,心痒难耐,赵国传国的宝藏,他们燕国也是一直在寻找的,今天竟意外出现了,虽然只出现了半份藏宝图,但也已经够让人惊喜了。
“少主请起,莫要折煞末将了。”彭宠赶紧又给赵玉龙回礼,“少主,末将这些年一直在查找另外半份藏宝图的下落,没想到,还真给末将查到了。”
“哦,利州王快讲。”赵玉龙眼睛一亮。
“原来于斯在城破的时候诈死,金蝉脱壳跑了,他就是如今伯老岛的岛主郑鹏飞。于斯想要末将手里的这份藏宝图,就派伯老岛的弟子来偷,被末将给逮住,才顺藤摸瓜查到了伯老岛上。于斯这个人在做太监总管的时候就贪财,常常把内务府里的财宝向外偷,末将看他是居心不良,想趁火打劫独吞了宝藏。”彭宠说道。
“伯老岛!我听说那个岛主郑鹏飞已是古稀之年,他一生从未离开过伯老岛。”赵玉龙沉吟说道。
伯老岛是东海之中的一座神秘小岛,从来不与中原武林犯来往,不过,彭宠的话又不像是说谎。
“这个末将却是打探清楚了,真正的郑鹏飞已经被于斯杀了,现在的郑鹏飞是于斯那贼假扮的,以此来掩人耳目。”彭宠说道。
赵玉龙点点头,借尸还魂,看来这个于斯的确是手段高明,“有劳利州王为国家社稷如此费心,我一定会去伯老岛会会这个于斯。”
萧崇光的心眼也在暗暗活动开了,他一定要派人抢先一步去伯老岛拿到那半份藏宝图,至于赵玉龙手中的半份藏宝图,他一定可以想办法看到的。
而赵玉龙也很配合萧崇光,她并没有急着去伯老岛,而是在利州多呆了两日。
赵玉龙首先以赵国皇室的名义给彭宠扶正了利州王的帽子,让彭宠名正言顺、师出有名,然后她又给彭宠制定了下一步的军事计划。
赵玉龙的确是下得一盘好棋!萧崇光看着正在沙盘上指点江山的赵玉龙,不禁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同时萧崇光也暗暗庆幸,幸亏老天爷给他那么好的机会认识了赵玉龙,否则他燕国稀里糊涂给人灭了还不知道是怎么灭的。
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天机,全盘覆灭赵玉龙的计划,燕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完结了利州的事情,赵玉龙要赶着回吴军去,倒是出乎萧崇光的意料,不过让他有时间安排圣殿的人去伯老岛。
赵玉龙与萧崇光回到吴军,司徒孝成已经成功拿下了安庆。
而闻子君对吴军一再战败,又失了安庆,他便调集了重兵虎视眈眈企图夺回安庆。
赵玉龙急着回安庆,也是为了在保住安庆的基础上扩大吴军的势力范围。
若能守住安庆,巩固了吴军的力量,等个一年半载的,吴军就可以挥军北上直逼燕国的都城。
到时候,各地的义军群起而攻,燕国就可以灭亡了,她也就完成了父亲交给她的重任,天地间任逍遥去。
赵玉龙设想的是不错,如果她身边没有萧崇光,她完全可以达成她自己的所有理想。
但是赵玉龙身边跟着萧崇光,安庆之战,很重要的一战!她让萧崇光全程参于了军事战略部署。
别说萧崇光是个和赵玉龙一样精于兵法的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奸细,只要泄露了她所有的作战计划给敌人,那她也不会再有任何胜算。
萧崇光同样懂得赵玉龙这一战的意义,赵玉龙的打法很冒险,但是只要成功,燕国就再也无法夺回安庆,只能退守。
但是,赵玉龙整个作战计划中有一个漏洞,是利州城外一条不起眼的人力小洪沟。
如果不是萧崇光这样精通排兵布阵的高手,而又有机会掌握全盘计划,他是不会发现那个漏洞存在的。
一开始,萧崇光以为那是赵玉龙故意留下设伏用的,但是到最后整个军事计划布置完成,赵玉龙都没有去堵这个窟窿,只是象征性的派一小股兵力防守。
萧崇光考虑过后明白了,赵玉龙是没把他燕国放在眼里,看扁了他燕人,以为不会有人找的出这个漏洞。
的确,萧崇光要不是熟悉赵玉龙的全盘计划,他也看不到这个漏洞,若是两军对阵,他也是要被赵玉龙牵着鼻子走的。
好吧,既然赵玉龙如此狂妄自大,那他就狠狠教训赵玉龙一回,挫搓赵玉龙的锐气,萧崇光连夜拟定了偷袭安庆的计划,交给火桐带给闻子君。
闻子君不负萧崇光的厚望,两军一开战,他便带着自己最精锐的部队沿小洪沟顺流而下,偷袭了安庆。
然后,闻子君率军由安庆与前方的军队前后夹攻,给吴军造成腹背受敌的困境。
赵玉龙因为她的整个作战计划是对外扩张的,所以她并未坐镇安庆,而是身在前线指挥对敌。
安庆一失,赵玉龙只好命令军队迂回撤回吴军大营。
安庆一战,萧崇光的所有目的都达到了,燕军重夺回安庆,吴军受到重创,一时半会的难以恢复元气。
更重要的是,萧崇光要挫败赵玉龙的目的达到了,在听到安庆失守的时候,赵玉龙脸色瞬间苍白。
那一刻,萧崇光看着赵玉龙惨淡的脸色,心里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不是他应有的得意。
正文 情窦初开
吴军兵败如山倒,退回大营之后清点了一下人数,连死带伤总共折损了五千余人。
“此次是我太过轻敌,应当军法从事,请司徒将军处置,以慰亡灵!”赵玉龙满面悔恨、愧责自己的轻敌,要求军法处置。
“少主无需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两军对阵有赢就有输,少主不必挂怀,等我们重振军威把安庆再夺回来就是了。”司徒静赶紧大度地宽慰赵玉龙。
“少主,您的计划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当初取安庆,也是照您的计划行事,打败敌军易如反掌。只是这次,还是那股敌军,他们怎么就会变聪明了?能想出偷袭安庆的计谋。末将以为肯定是有奸细走漏了消息,才导致兵败。”司徒孝成眼光犀利地盯向萧崇光说道。
司徒孝成怀疑萧崇光,倒并非是假公济私,以前没有萧崇光的时候,战事顺利。
而这次整个军事部署中只有一个萧崇光是外来的,就因为多了这个外来人,这次就战败了,怎么能不叫人起疑。
赵玉龙当然明白司徒孝成的意思,但是她绝不会怀疑萧崇光,也不允许别人怀疑萧崇光。
“我赵玉龙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奸细!……一切都是我自己思虑不周,和任何人无关,我愿意承担任何责任!”赵玉龙眼神迥然明亮、她坚定地说道,因为瞬间激动,她苍白的脸上有一丝潮红色。
赵玉龙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萧崇光心上,赵玉龙那么盲目地信任他,让他终是对她有了一些愧疚。
司徒孝成没想到赵玉龙还是那么维护萧崇光,但他又不能与她起争执,让萧崇光看了笑话。
司徒孝成只好给他老爹跪下去,自领罪责:“安庆失守,是孩儿失职,与少主无关,请父亲治孩儿的罪吧!”
“孝成身为安庆的主将,安庆失守,是该重罚。但现在军中用人之际,所以暂且记下,先罚八十军棍以告军心,去领罚吧。”司徒静说道。
司徒静处置儿子,是给赵玉龙看的,他明白儿子扛下所有罪责,是要代赵玉龙受过,毕竟几千人的伤亡,终究要有一人出来承担责任才能说得过去。
就让赵玉龙承他儿子的一份情,至于那八十军棍,司徒静心里有数,那些军曹还真能去打少将军八十军棍?
“少将军……”赵玉龙眼见司徒孝成要代她受过,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她急道。
“少主,末将皮糙肉厚,打不坏的。”司徒孝成笑着打断赵玉龙,然后大步走出军帐。
能够替赵玉龙受过,司徒孝成很愿意,而且很心安,别人真要来抢这件好事他还不肯呢,不就几十军棍吗?如果能换得赵玉龙爱他,再加几十军棍也没问题。
司徒孝成虽然没挨八十下,但是总得挨几下挡挡眼,所以还是打了个屁股开花,只能趴着不能坐。
赵玉龙便去司徒孝成帐中看望,毕竟人家是为她挨的打,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司徒孝成当然高兴了,赵玉龙还是第一次到他的军帐之中,又不避嫌地给他察看伤口、敷药。
赵玉龙眼圈始终红红的,这让司徒孝成又是心疼又是喜欢,他这顿打挨得还真值。
从司徒孝成帐中出来,已是傍晚,赵玉龙一个人踯躅独行到了一处荒丘,她拿出玉笛,眼望着安庆方向吹奏,那里有几千战士亡魂,因她而死。
这一战,赵玉龙的确是被打击到了!她的心情从未如此沉重过,她失败了,却不是她一个人的失败,而是整个军队的失败,是几千将士的性命,她就是个罪人!
萧崇光站在赵玉龙的身后不远处,他是听到笛音过来的,燕军赢了,他却高兴不起来,他看着赵玉龙忧伤的背影,心情同样沉重难过。
谁叫他们是敌人呢?他不那样做能怎么做?萧崇光咬咬牙、硬起心肠,他告诉自己:这是战争!战争就是你死我活!不择手段、没有底线!
“赵玉龙,对不起!”萧崇光在心里说道。
一阵阴凉的冷风凄凄吹过荒丘,萧崇光快步走到赵玉龙身边,他解下自己的披风罩住她单薄的身躯。
萧崇光倒是忘了,他曾经无数次非议过司徒孝成关心赵玉龙的无聊举动。
赵玉龙转脸见是萧崇光,她再也忍不住悲伤的情绪,她一把抱住萧崇光,把脸埋在他怀里哭泣起来。
她不要坚强了!只想要这个男人坚实的胸膛让她软弱一会儿。
萧崇光没想到赵玉龙会像个女人一样哭,而且是在他的怀里哭,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可没忘赵玉龙是断袖,他更不想和断袖有什么牵扯。
但是赵玉龙的泪水湿透萧崇光的衣衫,然后湿透的衣衫凉凉地贴在他的胸口,他就怎么也不忍心推开她。
就这一回吧!萧崇光心里暗认,谁让他对人家做了亏心事。
萧崇光心理上自己这么一圆成,就不再纠结什么断袖不断袖的问题,他手臂很自然地拥紧了怀里的赵玉龙,给她无声地安、慰,以表达自己的愧疚。
“我是个凶手!我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受到萧崇光的拥抱,赵玉龙终于可以放声大哭。
“两军交战哪能没有伤亡?贤弟不要过于自责。”萧崇光温言安、慰赵玉龙。
萧崇光还是第一次这样真诚地面对赵玉龙,没把她当敌人,也没有半点虚伪,因为赵玉龙的泪水揉着他的心,让他心疼。
萧崇光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当初凤楚君在他怀里哭的时候他没任何感觉,倒是现在,明明知道怀里是个男人,可他还是疼惜。
赵玉龙从萧崇光怀里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看着他,“我明知道那个计划有漏洞,可我却心存侥幸、好大喜功,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我就是个凶手!”她无情地剖析着自己。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战争就意味着牺牲,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萧崇光最后一语双关。
赵玉龙要匡扶赵国没有错,他要保存燕国也没有错,错的是战争,错的是他们的命运。
“我不喜欢战争!一点都不喜欢!”赵玉龙流着眼泪摇头说道。
赵玉龙难过地把头埋回萧崇光的怀里,她从根本上就不喜欢这场战争,但她的命运又别无抉择,她是赵国公主,要为赵国而战。
“我也不喜欢。”萧崇光低声喃喃自语,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就不必和赵玉龙做敌人,现在赵玉龙这样哭,一下子动摇了他冷酷的信念。
安庆之战,萧崇光竟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赵玉龙,燕军大胜,他也高兴不起来。
萧崇光怀里很温暖,让赵玉龙渐渐止住了哭泣,突然间,气氛安静的就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萧崇光不安了,他怀里的赵玉龙虽然是个男子,却犹如温香软玉般撩人心魄,那种感觉让他芒刺在背,他可不想变成司徒孝成。
“贤弟,这里风冷,我们回营寨吧。”萧崇光推开怀里的赵玉龙借口说道,他还暗暗庆幸,幸亏夜里昏暗,他脸红的窘迫模样不会被赵玉龙发觉。
“是啊,那我们回去吧。”赵玉龙也是脸红说道,她裹紧身上的披风,一离开萧崇光的怀抱,让她感到分外寒冷。
赵玉龙让吴军暂且在大营休整,她要去伯老岛取那半份藏宝图,依旧是萧崇光陪她去。
对此,司徒孝成非常地不放心,他悄悄把赵玉龙叫到一边,带些担忧地说道:“少主,末将实在不放心周文龙这个人,总觉得他来的古怪,少主一定要小心此人。”
“少将军多虑了,周兄绝不会是敌军的人,我相信他,也请少将军相信他。”赵玉龙依然坚定说道。
萧崇光陪她去过利州,又和她一起参加过安庆之战,她没看出他有什么疑点,当然,萧崇光就算是有疑点,也给赵玉龙自动忽略了。
司徒孝成这个人就是疑心太重!司徒孝成对萧崇光的猜忌让赵玉龙很不悦,不过看着人家才为她顶过包的份上,她也不好对人家表示反感。
赵玉龙与萧崇光日夜兼程赶到东海边,租了一只渔船出海去寻伯老岛。
渔船上,萧崇光看着那茫茫大海还真是起了怵,他不会水,真要到了海里只怕他性命堪忧,但是,他派去伯老岛的塞外飞鹰与东方伊莲没有任何消息,他也只有亲自去看看。
萧崇光看一眼身边的赵玉龙,心中才稍稍安定些。
赵玉龙无所不能,跟着她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萧崇光还是第一次为赵玉龙强大的力量感到欣慰。
赵玉龙也刚巧扭头看萧崇光,两个人四目相投,不由相视一笑,此情此景,两个人都是回忆起初次见面的情景,心头不禁感慨万千。
赵玉龙本来想要萧崇光在岸上接应,她一个人去探伯老岛,可萧崇光一定要与她一起出海,这让赵玉龙内心十分感动。
也不知道,她的将来可以依靠这个男人吗?赵玉龙垂下粉颈,面上一红,她怎么都难忘记萧崇光温暖的怀抱,只想一生能够与他相依相伴。
“周兄,你家中可有婚娶?”赵玉龙看似闲聊地问道,其实,这句话问出来,赵玉龙心里紧张死了。
按萧崇光的年龄,应该是成家的,但是,武林中人喜好自由,行踪飘忽不定,晚成家的也很多。
“噢,拙荆房娥,是城东房员外家的长女。”萧崇光答道。
正文 小北斗阵
萧崇光这个周文龙的身份不是虚来的,周文龙确有其人,真正的周文龙隐居在洛阳家中,娶妻房氏,还育有一儿一女。
而在江湖中出现的周文龙都是萧崇光假扮的,现在赵玉龙问他妻室,他当然要全部照搬周文龙的资料。
听到萧崇光已经娶妻,赵玉龙心中一片冰凉,她早该知道他是娶妻的,周家是商贾大户,婚事怎么会耽搁呢?
“房姐姐真是好福气!”好半天,赵玉龙才望着海面幽幽说道。
海面的风怎么这么冷?赵玉龙抱紧肩头,她心中有些凄惶,孤单无依的感觉侵袭着她,曾经那个温暖的怀抱突然没有了,让她感到无端的心灰意冷。
“贤弟,海上风大,还是进舱中去吧。”看到赵玉龙畏冷,萧崇光体贴说道。
萧崇光现在对赵玉龙的关心,他自己也已经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情,同样的戏码天天演,给他养成了习惯,慢慢地也就弄假成真了。
他们的船到了伯老岛,看到岛边停着两艘大船,却不见有人。
萧崇光心里却是一惊,船上的旗帜是塞外飞鹰的旗号,难道说塞外飞鹰和东方伊莲还在岛上?
赵玉龙与萧崇光上岛,一路上也没有见到有人,他们顺着一条石子路向前寻找。
突然,赵玉龙嗅嗅鼻子皱起眉头,她俯身在一块石头上用手指抹抹,然后把手指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这血迹大概有五六天了,这里应该是发生过打斗。”她断定说道。
萧崇光简直震惊了,这样就能知道五六天之前这里发生的事情,赵玉龙到底是人是妖?
不过如此推算,塞外飞鹰与东方伊莲是五六天之前就来到岛上,时隔这么久他们还没离岛,应该是遭遇不测。
萧崇光心往下沉去,他派了两个魅灵来取藏宝图,结果还是失败了,也不知塞外飞鹰与东方伊莲是生是死?
赵玉龙边搜寻着四周边往前走,突然她站住脚,望着一旁的一座小山包,“小北斗阵!”她惊奇叫道。
萧崇光顺着赵玉龙的目光望去,那边果然有一片淡淡的云雾笼罩,正是阵瘴。
“我们过去看看。”赵玉龙一见阵法便特别兴奋,她率先跑过去。
山包下正是一座石阵,透过昏黄的雾瘴,隐约见到里面困着一个人,那个人奄奄一息倚着一块巨石。
“东方师姐!”赵玉龙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东方伊莲怎么会跑到伯老岛的?
萧崇光也凝神看去,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正是东方伊莲,看来,东方伊莲应该是圣殿唯一活着的人。
的确,东方伊莲是萧崇光派到伯老岛,圣殿唯一活着的人。
伯老岛的机关很厉害,于斯的武功也是惊世骇俗地高强,所以,飞鹰和东方伊莲一上岛就遭遇了埋伏。
圣殿的人除了东方伊莲浑身是毒,没人敢近身,其余人都已经被杀死,扔进海里喂鱼了。
不过,于斯用小北斗阵困住了东方伊莲,要活活困死她。
“周兄,我来破阵,你去救我师姐出来……小心她身上的毒。”赵玉龙说完又不放心地嘱咐一句,然后她用内力推动阵中的石块。
“你也小心!”萧崇光叮嘱一句便下去阵中救人。
东方伊莲但有一口气在,萧崇光也得保住她的命,圣殿折损一个塞外飞鹰已经让他肉疼,不能再折损了东方伊莲。
东方伊莲饿得头昏眼花,她正在阵中吃她最后一只毒物,一条两百年的青蛇,她要不是被逼到生死攸关,她也舍不得拿自己养的毒物宝贝来果腹。
东方伊莲正吃着呢,就看到昏黄的迷雾中出现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有多久没见到人了?东方伊莲手里拎着剩下的半条蛇尾巴,怔怔地看着萧崇光。
“东方教主,赵玉龙让我来救你出去,你能走吗?”萧崇光问道。
东方伊莲听清楚也看清楚了,这不是周文龙那大帅哥吗?她眼睛瞬间放光,既然大帅哥见问,能走也不能走!
“周公子,姐姐我都饿了十几天了,站也站不起来,更别说走了。”东方伊莲有气无力、故作娇滴滴地说道。
萧崇光恨不得一掌拍扁了东方伊莲这副狐狸媚态,可现在也不是和她置气的时候,赵玉龙在阵外看着呢。
虽然阵中的人身在迷雾中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阵外的人是可以看到阵内的一切动态,所以,萧崇光无奈地上前抱起东方伊莲。
打蛇随棍上,东方伊莲立刻两手抱住萧崇光的脖颈,把头慵懒地靠在他肩上。
此时此刻,萧崇光也只好忍了气,抱着东方伊莲向阵外走。
赵玉龙在阵外用内力移动巨石,给萧崇光开辟出道路,随着石阵被破坏,阵中的迷雾渐渐稀薄散去。
被萧崇光两条铁臂抱着,东方伊莲这个得意,她的脸都快要蹭到萧崇光的脸上了。
萧崇光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躲开东方伊莲的脸颊。
东方伊莲的目光便落在萧崇光耳后的三颗红痣上,她浑身顿时僵住。
这三颗红痣东方伊莲很熟悉,她几乎可以看到眼前带着骷髅面具的圣殿圣君。
东方伊莲对于圣殿圣君的真实身份是很好奇的,圣君带着面具,又用腹语讲话,肯定是为了隐藏他的真是身份。
所以,东方伊莲平时很注意留心圣君的一些特征。
圣君虽然带着面具,但他耳朵后面那三个红痣却是隐藏不住,最为显眼的特征,东方伊莲注意好几回了。
难道圣君就是周文龙?东方伊莲猜测着,她心里稍稍起了一丝恐惧,也不敢向刚才那样放肆地挑衅。
东方伊莲一颗心紧张地咚咚跳起来,如果抱着她的这个人真的是圣君,她怎么办?她是在他面前作过死的!
萧崇光没有发觉东方伊莲的变化,透过薄雾,他已经可以看到阵外的情形,有个白发老头在赵玉龙对面的山包上,也用内力移动石块,阻碍她破阵。
赵玉龙一面破阵,一面抵挡白衣老头的进攻,情况非常惊险。
萧崇光加快了步伐,小北斗阵已经给赵玉龙破得差不多失效了,他对阵法也有研究,所以白衣老头的阻挠并不妨碍他冲出阵法。
萧崇光抱着东方伊莲冲出小北斗阵,他把东方伊莲一把扔到地上,说了句:“赶紧走。”然后就转身走了。
东方伊莲没想到萧崇光会这么粗暴地扔她,摔得她屁股生疼,没半点地怜香惜玉,她本来要发火,可一想到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圣君,她就赶紧揉着屁股,闭了嘴巴。
“周……公子。”东方伊莲话没说,萧崇光就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东方伊莲摇摇晃晃站起来,且不管周文龙是不是圣君,既然是让她赶紧走,那她就赶紧走吧,留条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圣君!东方伊莲自己想着,不禁红唇弯笑。
萧崇光抱了东方伊莲出来,却不见了赵玉龙和那个白发老头,所以他才赶紧扔了东方伊莲去找赵玉龙。
萧崇光转过山包就发现前面一座庙宇似的大殿,赵玉龙和那个白发老头在大殿的前面打的正激烈。
远望着战团内手持软剑、矫若游龙的赵玉龙,萧崇光是由衷地佩服,赵玉龙不仅是武功高,更重要是她会打,很善于捕捉对手的弱点进攻。
周围有五个伯老岛的门人仗剑紧张地观望着战局,看似要上去给白发老头帮忙,但是赵玉龙与白发老头交手所发出的强大罡气让他们根本无法近身。
萧崇光也不敢贸然上去给赵玉龙帮忙,不是他武功不够高,是他现在周文龙的身份不允许。
周文龙只能是个二三流的身手,要是突然间加入了一流高手的战团,他也不用装周文龙了。
但是周文龙的武功可以对付伯老岛的那些门人,萧崇光便抽出宝剑向着那些门人杀过去。
神剑门的武功对付闲杂人等还是绰绰有余的,打了几个回合,萧崇光便把那几个门人解决掉。
当然,萧崇光从刚才赵玉龙的打法里悟出了活学活用的道理,用智取的方式,让普通的武功发挥巨大的威力,轻松地解决掉敌人,又不至于泄露了自己的实力。
解决掉伯老岛的门人,萧崇光便将剑回鞘,站在一边观战,他在看赵玉龙的武功,将来若是他们两个人对决,他有多少胜算。
单凭武功论,萧崇光自问对赵玉龙尚有胜算,不过前提是赵玉龙不像东方伊莲那样用毒,若是赵玉龙用毒那就是天下无敌了。
也幸亏赵玉龙心地善良,不像东方伊莲那样“仗毒欺人”,这点萧崇光还是非常敬佩的,他们相处这么久,他没见过赵玉龙与人交手会以毒取胜的时候。
虽然,白发老头的功夫也不错,但是时间一长,胜负便见分晓,白发老头左支右绌,已显露败迹。
“于斯,你还不认输?”赵玉龙软剑削断了白发老头红色束发丝带,立刻白头发满天飞扬。
白发老头正是变身郑鹏飞的于斯,他是听到门人汇报说有人破阵便去察看的,没想到来的是赵国皇室的后人赵玉龙,跟他讨债来的。
“小朋友,你弄错了,老夫是郑鹏飞,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于斯。”于斯死不认账。
于斯对付不了赵玉龙,又不舍得就这样把宝藏拱手送人,就只有不承认自己是于斯了。
于斯说完便逃进大殿。
赵玉龙和萧崇光对望一眼点点头,两个人便紧随其后闯进大殿。
大殿里面却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神佛供奉,于斯也不见踪影。
“周兄小心,这里有机关。”赵玉龙嘱咐萧崇光,然后她掐指数着脚下的青砖,带着萧崇光一步步往大殿里面走。
突然,就在他们刚到中央的地方,整个大殿的地面都陷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