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意外之外 1陌生女人的电话

契子
  人生就像下棋，你我都是棋子，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
  1、
  江城海天酒店外豪车汇聚，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酒店里举行。马晓东坐在酒店宴会厅的一角，端着一杯茶润嗓，这是他的习惯，每主持完一场婚礼，他都要用茶清清自己的嗓子，嗓子是他挣钱的工具，他的对自己的工具格外爱护。
  方亮走过来扔给马晓东一支烟，朝马晓东竖竖大拇指赞道，“晓东，有一套，不愧是金牌主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愣让你说得像个十八岁的少年郎。”
  马晓东瞅了瞅正在前边和人敬酒的那个新郎，一个已经秃顶的半百土豪，站在身边花边招展的新娘只有二十多岁，尽管自己刚才穷尽了赞美的词汇，但怎么看，他们还是像一对父女。
  马晓东把目光收回来，哼了一声，“方亮，以后这种活你少给我介绍，看着真他妈堵心。”
  “你又不是新娘堵什么心。”方亮嬉皮笑脸地指指马晓东，“这年代钱就是大爷，只要有钱八十岁的男人比十八岁的更有魅力，结婚其实和做买卖一样盈利是第一位的。你看那新娘满身金器，笑得跟花似得。”
  马晓东看看那新娘，确实一身奢华，满脸灿烂。
  “晓东，你要是个土豪，刘淑敏会和你分手吗？不过分了也好，你现在是自由身，想找谁就找谁，那几个伴娘怎么样，我看圆脸的那个就不错。”方亮说着朝宴会厅另一角的桌子上摆摆手。那张桌子上坐了七八个女孩，都是伴娘，其中那个圆脸的女孩还笑着朝回应了方亮。
  方亮打完招呼，啧啧道，“这个女孩真不错，笑起来像个红苹果，看着就想咬一口，刚才你在台上主持的时候，我看她的目光一直钉在你身上，刚才还私下问我你的情况，电话我都替你要过来了，晚上你约吃个饭，准成，到时候我免费给你们筹备个婚礼，好好气气那个刘淑敏。”边说，方亮边把一张名片往马晓东手里递。
  马晓东接过来，扫了一眼，女孩叫唐艳，是一家饰品店的店主。马晓东看完，把名片又推回给方亮，“还是你留着吧，我现在一个人挺好，没兴趣吃苹果。”
  “好个屁，好了还会堵心。你不喜欢苹果，喜欢刘淑敏那种迎风摆柳，中看不中用的。我告诉你马晓东，男人是树，女人是水，没水滋润，你这个老树早晚的干死。我最近是精力不济，要不然这么好的女孩我肯定收了，还能留给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己想想吧。”方亮接过名片，硬生生地塞进了马晓东的衬衣兜里。
  马晓东笑笑，他从部队复员，出道主持各种庆典婚宴开始，就和方亮一起合作，多年的交情使他们无话不谈，对于方亮的调侃他只能一笑置之，“方亮，我换电话了，以后你再找我，打这个电话。”马晓东掏出手机给方亮，顺便也转换了话题。
  “怎么换电话了？”方亮瞅瞅马晓东的新号码，“是想彻底和刘淑敏告别。”
  “这个号码不错，讨个吉利。”马晓东没有正面回答方亮。
  方亮嗯了一声，“四个九，这个号码是不错。晓东，听我的，女人就是件衣服，脱了就脱了，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再换一件。你到我公司来，当个副总，咱两绑在一起干，多挣点钱，什么样女人找不到。”
  马晓东听完，一笑，“方亮，我以前当兵被人管腻了，不想再受约束，现在这样自由挺好，你那副总还是留给别人吧。”
  “我看你是以前当兵当傻了，自由顶个屁用，能当钱花吗？我说得可都是真话，你好好考虑考虑。”方亮不屑道。
  这时，马晓东的手机响了，马晓东迟愣了一下，没接。
  “接电话呀，是新情人，我在旁边不方便。“方亮调侃道。
  马晓东看看手机摇摇头，这个号码是他昨天新换的，除了刚才告诉方亮以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谁会给他打电话呢，手机显示打来的也是一个陌生号码。
  马晓东想了一下，还是接了，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不管来电的号码多陌生，都要接起来，也许就是一单新业务。
  “你好，我是马晓东，您是哪位？”马晓东职业性地问道。
  “张东升，你这混蛋，总算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我要见你。”马晓东刚说完，耳朵里就听到一个女人凶狠的骂声。
  “你打错了，我不是张东升。”马晓东一愣，立刻解释。
  “张东升，你别伪装自己，你赶紧出来见我。”女人根本不听马晓东的解释，依旧骂道。
  “你打错了。我不是张东升。”马晓东不再多解释，直接把电话压了。
  “谁呀，怎么张口就骂人。”站在一旁的方亮也听到了电话的声音。
  “不知道，打错了。”马晓东喝了口茶，话音未落，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马晓东看了一眼，又压了。
  但是这个电话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接着又打过来。马晓东骂了一句脏话，接起电话，直接说：“喂，我再告诉你一遍，你打错了，我不是张东升。”说完，马晓东把电话关机了，婚礼马上就要了收尾了，新人敬完酒已经走向舞台，他也得重新主持，不能因为这个骚扰电话把下边的工作影响了。
  “晓东，你这好号是从哪弄得？”方亮轻声问。
  “邮政大厅门口。”马晓东说。
  “靠。”方亮一皱眉，“晓东，你怎么在那买号，那都是别人用过的号，这个号这么牛逼，肯定也被人用过，说不定对方没打错，就是顺着这个号找原来那个机主。”
  方亮一听，觉得马晓东的话说的有道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号挺吉利。”
  “是吉利，立马就有女人送上门来了。”方亮呵呵一笑。
  马晓东看着手机，觉得分外刺眼。
  “我开个玩笑，也许我就是瞎猜，要真有女人送上门，收了她算了，咱们男人怕什么。”方亮见状又笑着补充一句。
  马晓东却没觉得多好笑，心说，“自己真是够倒霉，换个四个九的新号，都能换来一顿骂声。”
  可是已容不得他多想了，新人已经上了舞台，马晓东收拾一下心情，也强挂笑脸走了上去。
  婚礼还是圆满地结束了，离开时，方亮给马晓东封了一个大红包，马晓东没数就装进了包里，凭着两人的交情，在钱的事情上他信任方亮。
  方亮又指指那个梳短发的女孩，“怎么样，顺路搭个便车，这事就成了。”
  马晓东回头看看，那个女孩也正往这边看。



卷一 意外之外 2纯净的女孩

马晓东把目光收回来，还没说话，方亮已经自作主张，朝着女孩喊，“唐艳。”
  女孩听到方亮叫自己，笑着走过来，“方总，有事？”
  “别方总方总的，你叫我方哥就行，今天这些伴娘里边，你最出彩，比新娘都好看。是不，晓东？”方亮暗中踢了马晓东一脚。
  马晓东立刻点点头，“是，是，光彩照人。”
  “不愧是主持人，真会说话，我就是陪衬，哪敢和新娘比，新娘要是听到你们这么说，非和我急了。”唐艳咯咯笑起来、
  马晓东他们也都笑了，方亮形容的一点不错，唐艳长了一个娃娃脸，圆圆的，一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酒窝，又穿着一身红色的休闲装，确实像个红苹果。
  “我们都是实话实说，从来不说假话。你和新娘是闺蜜，她怎么会生闺蜜的气。”方亮笑道。
  “我们不是闺蜜，就是普通的朋友，今天是来充个数，凑个吉利8。”唐艳解释道。
  又是吉利数，马晓东心里一叹。
  “唐美女，怎么回？”方亮眨着眼睛问。
  “婷婷已经把车准备好了，一会儿一起送我们回去。”唐艳回答道，婷婷就是今天的新娘。
  “一起走多麻烦，还得等，要不我们送你一截。”方亮说。
  “方总，你这不是还没收拾完吗，让你送我，也得等，还是算了。”唐艳委婉地回应道。
  “我确实现在走不了，不过晓东要走，你刚才说你的饰品店开在北里路，晓东也在那边住，让他送你。”方亮不等马晓东表态，就替马晓东做主。
  “这么巧啊？”唐艳仿佛才把目光转向了马晓东，“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意思的，大家刚才还同台闪耀吗。晓东这个人最好助人为乐。”方亮朝马晓东一笑。
  马晓东心里怨道，这个方亮，总喜欢这样替人做主，话到此处，想推诿也不可能了，马晓东只能硬点点头，“助人为乐那是雷锋，我没那种境界，不过顺路捎个人没问题。”
  “听见没，雷锋同志答应了，赶紧收拾东西，上路。”方亮潇洒地做个了出发的动作。
  “那谢谢了，我正好回店里有点事要赶回去，你们等等我，我去和婷婷说一声。”唐艳脸微微一红，转身快步向新娘走去。
  “方亮，你搞什么名堂?”见唐艳走了，马晓东给了方亮一拳。
  “捎个人怎么了？又没让你多花油钱，人家女孩都大大方方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别总摆出一副吃亏的样子。”方亮讽了马晓东一句。
  马晓东指指方亮，有气说不出来。
  说话间，唐艳拎着包已经回到了两人面前，“我和婷婷已经说了，我们走吧。”
  “是你们走吧，我不走。”方亮嘻嘻一笑，对着马晓东一板脸，“晓东，必须把我妹妹安全送到家，出了问题，下次我扣你的工钱。”一眨眼的功夫，方亮又把自己与唐艳的距离拉近了一步。
  “行，方总，我保证做到。”马晓东朝着方亮咬咬牙，带着唐艳出了酒店。
  马晓东的捷达停在酒店的一角，挨着一群豪车，捷达就像是店里的小伙计，低眉顺眼。
  上了车，马晓东打开收音机，里边出来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正在主持一个音乐节目。马晓东随即就换了台，换了一个新闻台，叙利亚战火正烈。
  马晓东开着车，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也没和唐艳说话，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走了一截，唐艳先打破了沉默，“晓东哥，你刚才主持的真好，听方总说，你是他们公司的金牌主持。”
  马晓东淡淡一笑，“听方亮吹牛，凡是他说出的人都挂着金牌。”
  “确实挺好的，我当过好几次伴娘，这次婚礼主持的是最好的，来之前我还在想，这样混搭的婚礼怎么主持呀？”唐艳睁大了眼睛。
  “混搭？”马晓东听到这个词，先是一愣，继而想到新郎新娘的年龄差别，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用的还挺精准，不由笑了。
  “我从小上台说话就怯，所以对那些在台上主持好的人都很佩服。”唐艳接着夸马晓东。
  马晓东转头看看唐艳，唐艳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一片晶莹，马晓东心里说：“好久没有看到这种晶莹的眼神了，当初自己就是被刘淑敏用这样的眼神征服。”
  马晓东心里一动，多了一份对唐艳的好感，“没什么可佩服的，干主持和你开饰品店一样，都是讨生活，做熟了就都习惯了。”马晓东说着加快了车速，眨眼间已经到了北里路。
  唐艳指着路边的一个底店说：“我的店就是那家。”
  马晓东顺着唐艳手指的方向往前看看，一个不大的店铺门前挂着一个彩色牌子，“明艳饰品。”
  马晓东把车开到店门前停下，唐艳笑道，“谢谢晓东哥，下来喝杯水吧。”
  “不了，我还有点事，有时间我再来。”马晓东客气一句。
  “那好吧。下次来，把你女朋友带上，我这里的饰品可漂亮呢，都是从韩国进口的，我给你优惠。”唐艳笑着说。
  “能白送吗？”马晓东开了句玩笑。
  “可以呀。我可不是小气人。“唐艳很爽快。
  马晓东觉得这个女孩还真有意思，乐道，“有时间我一定过来。”朝唐艳摆摆手，发动了车子，走到路口，朝后看看，唐艳早已经进了店里。马晓东心里竟然有些失落，想想刚才方亮的话，应该是半真半假，唐艳是在台上一直盯着自己，不过不是盯着他这个人，而是盯着他主持时的洒脱，看艺不看人。方亮想从中为两人拉线，就把整个情况故意给倒转了，不过对付这样眼神纯洁的女孩子，只要他真有心，倒转的情况就会变成现实。
  可是他真有心吗？马晓东静静一想，没有，最起码半年之内他还想这样一个人漂着，一段锥心的恋情结束后，孤独其实是最好的良药。
  马晓东想着，绿灯一亮，边加快车速向家驶去。



卷一 意外之外 3自杀威胁

马晓东的住处和唐艳的店确实在一条街上，距离还不太远，过了两个路口，拐进一个小区，马晓东把车停在一栋小高层前，上了楼。
  电梯在六层停下，马晓东打开正对的一间屋门，这是一室两厅的屋子，阳光透过窗子淋淋漓漓地照进来，屋子里一尘不染。马晓东喜欢条理有序，这是他当兵时养成的习惯。从他和刘淑敏搬进这间屋子开始，房间的卫生就基本由他收拾。现在尽管刘淑敏已经搬走了，双人房变成了单身宿舍，但是屋里并没有变得凌乱，只是整洁中缺了一份温馨。
  马晓东把包往沙发上一丢，身体也随即甩了出去，直接躺在沙发上，一阵倦意袭来，马晓东打了个哈欠，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马晓东才醒来，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觉睡得够实在。
  马晓东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定睛想想，是太安静了，这屋里安静的可怕，不仅是没有人的声音，也没有其它声响。从离开婚礼现场到现在，自己的手机就没有响过，这可是他当婚礼主持以来的第一次。
  马晓东立刻从包里把手机取出来，一看，笑了，自己早就把手机关机了，怪不得一直没有动静。而且自己的新号也没有告诉那些老熟人，他们就是想给自己打电话也没法打。
  马晓东笑着把手机打开，准备发个群发短信，把自己的新号码广而告之，号换了，但生意不能丢。
  手机刚打开，就滴滴响了几声，是几个短信提醒。
  马晓东点开一个熟悉的号码，是方亮发来的：哥们，连机都不开，是不正啃苹果呢？悠着点，别咯了牙。
  马晓东一笑，回复：苹果早回店了。
  点开第二个短信，马晓东的笑僵硬了：张东升，你个混蛋，你又关机。我警告你，今天见不到你，我就死给你看。柳眉
  马晓东看看发短信的时间，正是自己在婚礼现场关机后的半个小时。
  马晓东接着有点开几条短信，都是这个叫柳眉的女人发过来的，内容都一样，想必她一直没有得到马晓东的回复，就不断地发。
  马晓东打开最后一条短信，这次内容有了变化：张东升，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六点半我在玄武路梦缘西餐厅等你，你如果不到，我就自杀！！！！让你歉疚一辈子，柳眉。
  看到这条短信，马晓东的心瞬间紧张起来，看看表，距离6点半还差二十分钟，这个女人发了这么多条短信，言辞这个激烈，不应该是开玩笑。
  马晓东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团红红的血迹，他顿了片刻，立刻回拨过去，想向对方再解释一下。但只听到一个机械的女声，对方已关机。
  马晓东气恼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混蛋。
  摸出一支烟，抽了两口，又立刻掐灭了，人命关天，尽管他对这个叫柳眉的女人一点都不熟悉，甚至莫名其貌地被她骂了一顿，还有些厌恶，但是他不能坐在这里，坐视一个人死去，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得去一趟梦缘餐厅，当面见见这个女人，把事情解释清楚。
  马晓东不再犹豫了，匆匆穿上外衣，拎起包，象阵风似地冲下楼，开车直奔玄武路。
  此刻正是上班高峰期，这是江城最拥堵的时候，马晓东刚走了两个路口，车子就被堵在了路上，马晓东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前边的车流像得了肠梗阻一样一动不动，马晓东按了两下喇叭，重新把手机拿起来，拨电话，对方还是关机。
  马晓东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眼前的那滩红色的血迹好像越来越大，马晓东嘴里不禁骂道，“混蛋，你怎么不开机，你真想死，和老子有什么关系。”
  骂了两句，车流终于开始流动了，马晓东嘴里骂着，一个拐弯，抄了条近路，希望快点赶到梦缘西餐厅。
  车子停在西餐厅门口，马晓东看了一下表，已经六点三十五了，马锡东快步跑进餐厅，这家西餐厅在江城很有名气，饭菜味道好，装修的也很有格调，马晓东冲进西餐厅的时候，餐厅里已经坐了很多人，一首轻柔的钢琴曲正在餐厅里缓缓流淌。
  马晓东站了门口扫了一圈，哪个女人是柳眉？他根本不知道。拨电话，也还是关机。
  马晓东急了，站在门口大声喊，“柳眉，柳眉。”
  一个服务生迎了上来，拦住叫喊的马晓东，“先生，我们这里是西餐厅，不许喧哗的。”
  “我找人。”马晓东一把推开拉着他的服务生，依旧喊着，“柳眉，柳眉。”
  大家都从各个卡间里探出头来，诧异地看着马晓东，像看一个异类。
  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马晓东。
  又上来几个服务生一起拦住马晓东，“先生，您找的人不在这里，请您离开。”几个服务生开始上手，准备把马晓东。
  眼看自己就要被推出门外，马晓东又喊了一句，“是张东升让我来的，我的电话是1****9999。”见没反应，马晓东又重复了一遍。
  “先生，这没找你的人，请您离开。”几个服务生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里静悄悄的，确信马晓东就是来胡闹，不再给马晓东解释，要把他推出去。
  “等等，我就是柳眉。”餐厅最里一角，一个女人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起把目光投向那个女人。
  “我就是柳眉。”女人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淡淡又说了一遍。
  马晓东松了口气，一指那个女人，“我找的就是她。”
  服务生面面相觑，松开了马晓东。
  马晓东整了整衣服，在一片目光的注视下，走向了柳眉。
  到了女人对面，马晓东直接坐了下来，看看四周，这个位置可以说是餐厅最隐蔽的位置，是个死角区，坐在这里，能清晰地看到餐厅里的情景，但是别人却看不到这里。
  “你是谁？张东升呢？”柳眉盯着马晓东直接问。
  “服务生，给我来杯冰水。”马晓东根本没瞅柳眉，直接招呼服务生。刚才这一路，他火大了也糗大了，需要先来杯冰水让自己冷静冷静。
  反正对面这个女人还活生生的毫发无损，不需要自己再着急了。



卷一 意外之外 4你是谁

服务生把冰水端了上来，马晓东重重喝了一口，平静了一会儿，才细细看对面这个叫柳眉的女人。女人二十七八的样子，一袭黑裙，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十字架形的饰品。虽然她面无表情，但长得很漂亮，瓜子脸，高鼻梁，一双丹凤眼里透着猜疑和警惕。精心漂染过的栗色长发轻盈垂下，尽管是坐在自己对面，但马晓东也能感觉到她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七左右，整体判断这是个心怀戒心的靓丽女人。
  “你到底是谁？你来晚了？张东升呢？”女人看到马晓东在打量自己，又问。
  “我六点十分才看到你的短信，一看到我就往过赶，路上堵车。”马晓东淡淡地回应道，“我叫马晓东，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张东升，我是怕你出事才赶过来。”
  “你不认识张东升？可是你刚才明明喊是张东升让人来的，还报出了张东升的电话号码？”柳眉疑虑更重。
  “我那样喊是为了找到你。那个号码是我在邮政大厅门口买的，当初我看到这个号码不错，如果知道这个号码还有这些麻烦，我就不买了。”马晓东回答地有些无奈。
  “你在撒谎，我不信。”柳眉盯着马晓东的眼睛。
  “我没有必要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撒谎。”马晓东从包里把手机取出来，“刚才往过赶的时候，我一直在打你的手机，但你始终关机，现在你可以把手机打开，我拨给你看看。”
  柳眉看看桌上的手机，定定说：“我关机就是要逼张东升着急，必须过来，没想到来的还不是他。”边说，柳眉边把自己的手机从包里取出来，打开。
  马晓东随即拨了过来，柳眉的手机响了，铃声是一首老歌，爱你一万年。
  响了两声，马晓东把手机压了，“这回相信了吧，这个号现在是我的，和你找的那个张东升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号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还给你。”马晓东现在对这个吉利号真没什么兴趣了，这一天带给他的都是麻烦,，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的麻烦。马晓东从手机取出卡，放在了柳眉的面前。
  “该说的我都解释清楚了，你没事我也放心了。我也该走了，以后不要拿生命开玩笑，生命的是自己的，你这么漂亮，会有很多好日子的。”马晓东也不等柳眉回应，直接站起身，准备走。
  刚转身，马晓东听到身后哗啦一声，是杯子碎裂的声音，马晓东忙回头看，柳眉脸色苍白，拿着手机卡的手在颤抖，桌上的咖啡杯掉落在地上。
  “你没事吧？”马晓东忙上前问。
  “滚。”柳眉盯着手机卡，低低迸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马晓东没有听清。
  “滚。你们都是骗子，骗子！”柳眉突然提高了声调，歇斯底里地喊起来。
  “出什么事了？”服务生又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没事，没事。她一时情绪有点亢奋。”马晓东匆匆解释。
  “亢奋也别在这闹呀，你们把客人都打扰了，我们还要做生意。”服务生一脸的不高兴。
  “对不起，我们这就走。”马晓东回应着去拉柳眉。
  “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柳眉阻挡着马晓东。
  马晓东只好一边躲着，一边去拉柳眉，马晓东不习惯和女人动手，又是在一家西餐厅，所以尽量把动作放得很小，柳眉却反抗的很厉害。见到两人互相揪扯，服务生起疑了，“你们真认识？”
  “认识。”马晓东已经控制住了柳眉的胳膊，但是自己脸上也被柳眉长长的指甲抓了好几下。
  “我不认识他，让他滚。”柳眉被马晓东控制着，但是眼里却是刀锋凌厉。
  “先生，请你放开这位女士，要不然我们就报警了。”服务生一字一句道。
  “你要报警？”马晓东看着服务生问。
  “对。请你放开她。”服务生态度很坚决。
  马晓东没想到自己匆匆来救人，凭白挨了一顿骂，还可能招来警察。马晓东心里的那股火又燃了起来，直接甩开柳眉，“我这就走，剩下的事你们处理吧。”
  马晓东说完，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坐到车上，脸上还有种火辣辣的疼，对着镜子一看，额头被柳眉的指甲挖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靠，这女人简直就是个泼妇，怪不得那个张东升会隐藏起来，一定也是被这个女人的疯狂吓得。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自己就不应该过来，主持人是靠脸吃饭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怎么上台。“
  马晓东越想越气，额头上的伤也越来越疼，一摸还有血，马晓东看到对面有家药店，下车到药店里买了两个创可贴，回来对着镜子贴在额头上。
  看看自己的样子，马晓东哭笑不得，无奈一摇头，正要发动车子离开，就见西餐厅的门打开了，柳眉从餐厅里出来，后边跟着服务生，服务生好像在询问柳眉需不需要帮助。
  柳眉朝服务生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柳眉的走得很慢，步伐一摇三晃，走了一截，扶着栏杆歇了歇接着往前走。
  马晓东坐在车里，一直看着柳眉的背影，路灯下她的背影显得消瘦孤独，能看得出她心里惆怅重重。
  在礼仪广告圈里混迹这么多年，马晓东很熟悉这种背影，这是那种内心被伤害很深的背影。马晓东想起那些短信内容，突然又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他犹豫一下，启动车子，追了上去，柳眉正扶着路边的一棵树，背对着大道呕吐，马晓东把车子停下，取出一叠湿巾纸下了车。
  柳眉没有注意到马晓东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呕吐完正从包里翻纸，纸没有找到，但是一个东西从包里掉了出来。
  柳眉正要弯腰捡，马晓东先捡了起来，是一把折叠刀。柳眉一愣，马晓东把手里的湿纸往她面前一递，笑道，“擦擦吧。”
  “你跟着我？”柳眉接过湿纸，同时问。
  “没有，顺路。”马晓东笑着摇摇头，顺手把折叠刀塞进了自己的裤兜。这个女人不是在开玩笑。她真想死。



卷一 意外之外 5你也是个混蛋

在马晓东的注视下，柳眉擦了擦自己的嘴，微微一笑，“谢谢。”
  “不用谢，你想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马晓东也笑笑，总算看到柳眉的笑容了。
  柳眉抬头看看四周，好像很茫然，去哪？
  顿了片刻，柳眉才慢慢道，“算了，你走吧，我自己能走。”
  “没关系，你说去哪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马晓东看着柳眉苍白如纸的脸，摸摸兜里那把冰冷的折叠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到家也就算了。
  “你的伤是我刚才挖的吗？”柳眉突然指了指马晓东的额头。
  马晓东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额头，点点头。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太激动了，你知道我三个月来一直在打这个电话，一直没有打通过，没想到，打通了，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柳眉眼中神色暗淡。
  “你是说，这三个月你一直在找张东升？他到底是你什么人，男朋友？”马晓东有些惊讶。
  柳眉看着地面，半天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说：“算了，今天已够麻烦你了。我们素未平生，有些事，和你说也没有什么用，你走吧。这个卡还给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打这个电话了。”
  柳眉边说边从衣兜里把那张手机卡取出来，递给马晓东。
  马晓东看看那张卡，想了想，还是接了。
  “走吧。”柳眉朝马晓东摆摆手。
  “你真没事？”马晓东不放心地问。
  “我没事，你赶紧走吧。”柳眉突然又急了。
  “好，那我先走了，你以后有事可以给我打这个电话。”马晓东只得点点头，准备走，刚拉开车门，“等等。”柳眉喊。
  “怎么了？”马晓东站在车门前问。
  “把我的东西还我？”柳眉把手伸向了马晓东。
  “什么东西？”马晓东装糊涂。
  “刀。”柳眉把胳膊又往前探了一下。
  马晓东无奈地从裤兜里把折叠刀取出来，“这个我可以还给你，但是你不能做傻事。”
  柳眉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马晓东。
  “怎么，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马晓东瞅瞅柳眉的眼睛。
  “我要是真想死，你拿走一把刀就能拦住我吗？”柳眉反问马晓东。
  马晓东摇摇头，“拦不住。不过以后听到你是用别的方式死的，我心里的愧疚会少很多，最起码我做了我该做的努力。”
  “原来你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很冷酷。”柳眉冷笑一声。
  “几个小时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个叫柳眉的女人，她的生与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从这里离开之后，这个女人也许我再不会遇到。我们只是因为一个莫名的电话，或者说是因为张东升那个混蛋，才萍水相逢。除了你的名字，到现在我不了解你的任何底细，你也同样。我只是觉得一个漂亮的女人因为一个混蛋就把自己的生命终结了太可惜，所以我希望她能不做傻事，最起码再找到张东升之前不要做傻事，命没了，你就永远也找不到张东升了。”马晓东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说。
  见柳眉静静听着，马晓东一扬手把折叠刀扔进了道路边的一个水池里，“你要真有死的勇气，就去把刀找出来，放心，这回我绝不会拦你。”
  “你也是个混蛋。”柳眉看了一眼身后黑黢黢的水池，积满了污泥和污水，散发出一股臭味，要从哪里找到一把折叠刀不容易。
  马晓东得意地笑笑，拍拍车门，“上车把，去哪我送你。算我将功抵罪。”
  柳眉这次没拒绝，推开车门前的马晓东，坐到副驾驶上。
  马晓东呵呵一乐，也上了车。
  “去哪？”马晓东问。
  “往前开。”柳眉沉着脸说。
  马晓东不再问了，径直往前开，边开边用余光瞟坐在一边的柳眉，街边的霓虹从车窗里照进来，映在柳眉白皙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和红艳的嘴唇都仿佛被镀了一层五彩的光泽，尽管她面沉如水，但是那美丽立体的五官都散发出一种高傲的冷艳。
  “你是做模特的吗？”马晓东凭着自己的经验判断。
  “你是记者吗？”柳眉反问。
  马晓东一听尴尬一笑，知道柳眉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
  车子到了一个公交站牌前，沉默的柳眉突然说：“停车。”
  马晓东忙把车停下，柳眉转身下车，又是微微一笑，“谢谢，虽然你也是个混蛋，但是你刚才的话有点道理，在找到张东升之前我不会再做傻事。”
  马晓东刚想说话，哐当一声，柳眉已经关上车门，快步上了后边的公交车。
  坐在车里，马晓东一直看着公交车消失，这个柳眉真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从兜里摸出那张手机卡，看看，马晓东重新把卡塞进了自己的手机，也许这个号再也不会和柳眉有关了。
  马晓东啧啧两声，发动了车子。
  第二天一早，马晓东就赶到了移动公司，找了一个这里的朋友，让他查查这个吉祥号的情况。朋友一查，以前这个号的机主是叫张东升，不过一个月前，机主就消号了，接着不知道怎么转手，这个号就到了号贩子手里，最后卖给了马晓东。
  朋友把情况介绍完，问马晓东这个号他还要不要，要就赶紧实名认证，否则以后会很麻烦的。
  马晓东拿着那张手机卡，在手里看看，犹豫片刻，要。
  在朋友的帮助下，马晓东实名认证完这个吉祥号，又试探地问朋友，这个张东升到底是干什么的？朋友摇摇头，“不知道，不过用这种靓号的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最起码也是成功人士。像你晓东这样。”朋友最后还开马晓东一句玩笑。
  马晓东淡淡一笑，“我算什么成功人士，我只是图个吉利而已。”
  刚走出移动公司，马晓东的手机就响了，马晓东忙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一看，是方亮的电话。
  马晓东有些失望地接起电话，“方亮，什么事？”
  “晓东，赶紧过来，来大活了。”方亮兴奋地在电话那头喊。



卷一 意外之外 6紧急任务

马晓东从电话里听到方亮兴奋的喊叫声，并没有多兴奋，对于方亮这种大惊小怪的声音，马晓东早就习以为常了，马晓东淡淡道，“方亮，又有半百土豪要娶亲了?我说过这种活我不想接了。”
  “晓东，这回可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活儿，美妆公司要办一个新产品推广会，这活刚转到我手里边，你赶紧过来。”方亮说。
  “美妆公司的新产品推广会？”马晓东听完愣了愣，美妆公司是江城鼎鼎有名的大企业，主要生产女性用品，它的新产品发布会一直是业内的一件大事，方亮能把这桩业务搞到手，确实值得新兴奋一下，可是之前自己一直没有听到方亮和美妆公司有联系？马晓东正想再问，方亮已经急不可耐了，“晓东，快点过来，我等着你。”
  马晓东放下手机，开车直接到了方亮的公司。
  方亮的公司在江城商业区的一栋公寓楼里，林宇推门进了办公区，方亮正挥拳在办公区里对着手下的员工喊叫着下命令。
  马晓东站在门口被方亮的样子弄得一时愣了，方亮的性格是急躁，但是从来没有在办公区里大喊大叫，今天这是马晓东第一次见。他手下的员工显然也是第一次被方亮这样的呵斥，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呆头呆脑。
  员工越这样，方亮的声音越短促响亮，马晓东等方亮喊完了，才走到方亮面前，打了声招呼。
  方亮一拍马晓东，“晓东，来了。”
  马晓东点点头，“你这是怎么了，我一上楼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还不是美妆公司的活儿弄得，到我办公室谈。”方亮说完，又一指手下的员工，“都给我长点心，谁要是美妆的活弄砸了，就给我走人。”
  那些员工听完都诺诺连声。
  进了方亮的办公室，方亮扔给马晓东一支烟，两人刚点上，方亮瞅瞅马晓东的额头，“晓东，你的头怎么了，是不昨天啃苹果被苹果砸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苹果也得一口一口吃。”
  马晓东摸了一下额头，尴尬地咳嗽一声，“什么苹果？还鸭梨呢？说正事吧，美妆公司是怎么回事，昨天我怎么没听你说?”
  方亮深吸一口烟，这才说道，“我也是今天早晨才接到这个活儿，本来这个活儿和我没什么关系，已经由别的广告公司代理了，但是那家公司突然出现点变故，活干到一半就干不下去了，那家公司的老板和我认识，就把活儿转给了我。
  原来这样。马晓东明白了，天外意外掉下个大馅饼这是好事，但是半路接活儿，就和半路夫妻一样，存在着很多风险，准备仓促搞不好就砸了。
  ”晓东，我也知道半路接活儿有风险，不过美妆公司可是块肥肉，多少广告公司都盯着它呢，要是搞好了，我们就能和美妆签长期合同，还能吸引更多大客户，咱们以后就不会再玩那些恶俗的婚庆了。”马晓东边说眼里边射出攫取的目光。
  马晓东点点头，马晓东说得也不错，做生意风险与机遇总是并存的，没胆量也没发展，“方亮，美妆的发布会定在哪天？”
  “后天下午。”方亮说。
  “后天？！”马晓东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方亮，你这风险也太大了吧，那么重要的发布会，你今天接到活儿，后天就要办，你真是想砸锅了。”
  “晓东，你先别急，你坐下听我讲。”方亮忙起身朝马晓东招招手，马晓东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时间是有点紧，不过前期的工作那家广告公司都已经给办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搞好发布会的现场，你看。”方亮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袋，“这是那家广告公司转给我的所有关于这次推广会的资料，我已经开始按照这些资料逐项准备了，马不停蹄，用一天时间，应该能全部到位。”
  马晓东拿起那些资料看看，资料很全，看得出对方准备的很用心，突然中途易手，想必是遇到了极大变故，马晓东有点为对方可惜，“那我做什么？”
  “老规矩，整个发布会的现场我来准备，你负责主持，你这一天一定要把美妆公司的情况了解清楚了，发布会精不精彩到时候就看你这嘴了，这是发布会的流程。”方案从资料里单独拿出一份文件，给马晓东看。
  马晓东瞅瞅流程，并没有觉得犯难，但是再看看要发布的产品，有点别扭，都是女士内衣，“方亮，这都是女人用的东西，找个女主持人更好吧。”
  “封建了不是？”方亮一撇嘴道，“什么男的，女的？这都是产品，女人的东西用男人的感觉讲出来，那才最精彩，女人穿这些给谁看，还不是给男人看。”
  马晓东一笑，什么话从方亮的嘴里出来，就算是正确也有点油腔滑调。
  “晓东，这是个大活儿也是个急活儿，我现在找谁主持都不放心就你放心，所以这活儿你不能推，干好了也是你扬名立万的时候。”方亮出了办公桌，重重拍了拍马晓东。
  马晓东沉吟片刻，|”行，方亮，我全力配合你。“
  “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明天晚上六点在海天酒店天海厅彩排，你现在就回去准备，24小时不准关机，随时听我召唤。”方亮笑了，把一堆资料塞到了马晓东手里。
  “行，那我先走了。”马晓东也觉得这件事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把马晓东送到电梯口，方亮一指马晓东的额头，“晓东，明天彩排的时候，你可不许脑袋上贴着这东西来。”
  马晓东摸摸额头，“我知道。”
  方亮看看四周又诡秘一笑，“实话实说，是不是时间久了，见到女人有点急不可耐了，明天那可是内衣秀，小心流鼻血。”
  马晓东哼了一声，“这个发布会真不该由你接手，一不留心就就变色了。”
  方亮呵呵一乐，“变色没关系，别变质就行了。”
  马晓东随后手按动了电梯开关，电梯门合拢了，方亮那张胖脸消失在马晓东的眼前。



卷一 意外之外 7傲娇的女总裁

玩笑归玩笑，但事必须当真办。一回到家，马晓东煮了碗泡面吃了，就开始细细看资料，准备主持的串词。对于美妆公司，马晓东听说过，但是并没有太多了解，把方亮给他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上网一查，这个美妆公司还真是一家牛逼闪闪的企业，不仅生产的产品品类多，而且知名度在全国都很有影响。
  马晓东更一边看着，一边开始对着流程写串词，熬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把串词的初稿写完了，给方亮发过去，倒头睡了。
  正睡得香，手机响了，是方亮打来的，夸马晓东串词写得不错，有几个地方做了点修改，让马晓东按照这个准备，最后又提醒马晓东晚上别忘了彩排的事。
  马晓东恩啊两声，放下电话接着睡觉，睡到接近中午，马晓东才起来，洗了澡，洗澡时对着镜子轻轻把额头上的创可贴拽下来，伤已经好了，但额头上还是留下一条印记。
  看着额头上的印记，马晓东的脑海里又想起那个叫柳眉的女人，她神秘的来又神秘的去，就像是一场幻觉，除了给自己留下这个印记以外，什么都没留下，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带着一丝感叹，马晓东出了浴室，同样泡面当饭，解决了午餐，就开始对着修改过的串词进行准备。
  尽管是在空空的房间里，马晓东却很快就把自己假设在了发布会的现场，深情并茂又不失诙谐地自我表演了几遍，觉得满意了才抽了一支烟。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马晓东收拾好自己主持时的行装，开车赶到海天酒店。
  一进宴会厅，方亮就迎上来，“晓东，准备的怎么样？”
  马晓东点点头，“都准备好了。”马晓东再看看四周，整个宴会厅已经被方亮装饰的焕然一新，“怎么样，哥们这手速够快吧。”方亮得意的问。
  马晓东朝方亮竖了一下大拇指，马晓东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得出为了布置现场，他是一夜没睡，方亮的目标就是成为江城乃至全国响当当的广告公司，就凭着这股拼命三郎劲，方亮不成功都说不过去。
  方亮打了个哈欠，看看表，“晓东，你赶紧去后台换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今天只要她说没问题了，咱们就OK了？”
  “谁呀？”马晓东问。
  方亮指了指宴会厅前排的座位，“看到没，就是那个女人，美妆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女儿，美妆公司的执行总裁，李云雪。现在美妆公司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咱们以后能不能挣钱，也得听她的。”
  马晓东往前边瞅瞅，看到几个人的背影，坐在正中的是一个梳着短发的，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挨着她坐的人正指着周边的布景，向她汇报工作，有人喊了一声，“方总，你过来一下，着灯光怎么回事？”
  “好。”方亮答应着对着马晓东一呲牙，“肯定又是这女人挑毛病了，这生意好是好，就是这李云雪太难对付，扣的太细。你赶紧去换衣服，换利索了再过来。”
  说完，方亮向着宴会厅的前排跑去。
  看着方亮手忙脚乱的样子，马晓东无奈地摇摇头，都是老总，这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到了后台，马晓东换了衣服化了妆，重新来到前边，看到方亮正踩着架子，自己在舞台上调布景，一边调一边朝台下问，“李总，可以吗？”
  问了好几遍，那个叫李云雪的女人才微微点点头，方亮这才从架子上来。
  马晓东走到方亮面前，看到方亮已经满头是汗，马晓东拿出湿巾纸递给方亮，“擦擦吧，你一次见你这么玩命。”
  “没办法，谁叫咱们要老鼠吞大象，只要能吞下去，玩点命没关系。”方亮边说边晃了一下。
  马晓东忙扶住他，“你没事吧，要不去后边休息一下。”
  “别，现在没时间休息，走，我带你去见见李云雪。”方亮说着，带着马晓东下了舞台。
  李云雪正和身边的几个下属在讨论事情，好像没有察觉方亮两人已经站到了她们身边。
  “李总。”方亮满脸堆笑轻轻叫着。
  李云雪这才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表，“方总，时间差不多了，彩排可以开始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方总，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发布会的主持人，是我们公司的金牌主持人马晓东，也是我多年的好哥们。你刚才看的那个串词就是他写得。”方亮往前推了推马晓东。
  马晓东笑着上前说，“你好，李总。”凭李云雪的身份，没见过她的人都会以为她是大姐级的年龄，现在见了面，马晓东发现这个美妆公司的执行总裁年龄看上去并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齐耳的短发，淡淡的妆容，再配上一身得体的职业装，显得干练利落，只是目光里有着一种天然的盛气凌人。
  “你就是发布会的主持人。”李云雪没有笑，双臂抱在胸前，上下看看马晓东，“你以前主持过这样的发布会吗？”
  “主持过，不过女装产品我是第一次。”马晓东实话实说。
  “第一次？”李云静皱皱眉，把目光转向方亮，“方总，你上午和我介绍的时候，可是说他主持过女妆产品的？”
  方亮迅疾看了马晓东一眼，忙笑着向李云雪解释，“李总，他是主持过，不过不是主持的内衣，主持这个行当是一通百通，只要他主持过别的产品，主持您这个产品一定没问题。那串词您也看了，是不写得不错？”
  “串词是写得不错，不过我需要的是一个全优的主持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念串词的主持人。既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主持人换了。”李云静直接就把马晓东否了。
  “李总，彩排马上就要开始了，主持人怎么能说换就换呢。”方亮急的差点跳起来。
  “幸亏是彩排，如果真到了明天，那才来不及呢.，必须换。“李云雪一点都不在乎方亮的表情。
  马晓东也急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户，自己还没开口，就被客户鄙视了。



卷一 意外之外 8强势回击

李云雪的鄙视让刚才还兴致勃勃的马晓东一时愣住了，马晓东站在那里一时没说话。方亮见状，堆着笑小心翼翼说：“李总，彩排马上就开始了，就是您想换主持人，现在也来不及了，要不先让晓东试试，如果不行再换。”
  “不行，这发布会是大事，彩排也不能马虎，王助理，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以前主持过我们发布会的主持人过来。”李云雪沉着脸对身后一个俏丽的女孩王吩咐道。
  助理答应着就要掏手机。
  “这。”方亮呲着牙，圆脸上全是汗，看看李云雪，再看看马晓东，讷讷道，“晓东，要不
  你先回吧。”
  马晓东心里已全是火，觉得整个身体都在燃烧，他看着李云雪那傲娇的神色，突然往前一迈步，直接把手机从王助理的手里抢了过来。
  “晓东，你干什么？”众人都是一愣，方亮赶忙上前问。
  马晓东随手把手机关了，直视着李云雪，说道。“李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企业文化里边有勇于尝试这四个字。”
  “对，怎么了？”李云雪仿佛才缓过神来，但是脸色依然是冷冰冰的。
  “你们的企业文化是一个门面招牌吗，如果是，那我转身就走，如果不是，今天的彩排我必须参加。”马晓东一字一句回应道。
  李云雪没回应，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在李云雪的脸上，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过了一会儿，李云雪淡淡说了一句，“看来你的反应还真挺快，好吧。就按原计划彩排。”
  “好，好，李总，大家准备好了，马上开始彩排。“方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身对周边的工作人员喊。
  “晓东，赶紧上台。”方亮又推了一把马晓东，马晓东瞅了一眼李云雪，李云雪没说话，坐到了椅子上。
  马晓东把手机还给王助理，“对不起，刚才有点激动了。”
  王助理接过手机，撇撇嘴。
  方亮和马晓东一上台，方亮就朝马晓东竖了一下大拇指，“晓东，有你的，下面好好表现，不能让那妞小瞧了。”
  马晓东淡淡一笑，彩排开始了。
  也许是心里憋着一股火，要把这团火发泄出来，马晓东像个卯足劲的发条，全身的才能都被弹了出来，不仅完全完全演绎出串词里内容，而且还现场迸发出许多新的灵感，语言既激情又幽默，拿捏有度，一气呵成。
  再往台下看，李云雪那冷傲的表情也好像在慢慢舒展，方亮站在李云雪身后，又暗暗为马晓东竖了一下大拇指。
  随着动感的节奏，穿着美妆公司新款内衣的模特开始一个个上台，马晓东一边看着台上的模特，一边按照手里的资料，开始介绍每款内衣，模特的身材都很火辣，内衣的种类也很多，按春夏秋冬四个系列出场，温婉型，火辣型，狂野形，冷艳型，马晓东看得眼花缭乱，心里说，这个设计师还真是懂女人更懂男人的全才。
  念到最后一款，冷艳型时，模特一出来，马晓东习惯性地往T台的出口扫了一眼，立刻就愣住了，走出来的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当灯光从那个女人的脸上掠过的时候，马晓东再凝神一看，这个女人不就是柳眉？
  尽管她的装束与上次见面时截然不同，画了新妆，但是她的身材，容貌，特别那副冷冷的眼神，都能让马晓东想起。
  柳眉好像根本没看到马晓东，眼向前方，踩着职业的猫步款款向前，银白的内衣与她冷漠的眼神好像融为一体，有种特别契合的气场。
  马晓东看着柳眉，被这意外的相遇惊着了，看着柳眉竟然一时忘了说词。
  方亮在台下急了，手舞足蹈地向马晓东比划。
  马晓东这才惊醒过来，张口说词，柳眉已经转过身，往回走，像一道美丽的弧线从马晓东眼前掠过。
  发布会结束了，众人又聚到了李云雪的面前，“晓东，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断片儿了。”李云雪还没说话，方亮提前问马晓东，说完，又看看李云雪。
  “对不起，我刚才把资料搞错了。”马晓东撒了一个谎。
  “整体不错，明天这种资料搞错的细节绝对不能再犯。”李云雪说话了。
  听到李云雪说出了肯定的话，方亮笑了，“李总，你放心，明天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再犯。”
  “这几个模特要换，她们的气质与我们的产品不吻合，马总，你现在就去联系新模特，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李云雪指着手上的这一张纸说。
  “好，李总，我一会儿就联系模特公司，让他们再选派几个新的模特过来，明天一早肯定到您的办公室。”方亮忙说。
  李云雪笑了一下，“最后这个模特很不错，她的气质很符合我设计的想法。”
  “最后那个模特。”方亮拍拍脑袋想了一下，“确实不错。”
  李云雪这才把目光转向马晓东，“马晓东，你今天的主持我基本满意，不过你对内衣的美还是诠释的不够，有些感觉光看资料是体会不出来的，所以明天最后我要加一个环节，设计师亲自上台对所有产品再进行综合诠释。”
  “李总，这个环节加的好，我们也想过这个环节，不知道这位设计师是？”方亮笑着问。
  “就是我们李总，这些产品都是她设计的。”李云雪身后的王助理抢先回答。
  “李总，你真是全才，又懂管理，又懂设计，我说那些产品都设计的那么有品味。”方亮立刻恭维道，“加，这个环节一定要加，晓东，你晚上再好好想想词，一定要将李总光彩夺目的隆重推出。”
  马晓东心里也是暗暗一惊，没想到李云雪还是设计师，怪不得她对发布会这么苛责，原来以为她只是发发官威，现在明白了，她是对自己设计成果的爱护，她有苛责的资格，想到这，马晓东对李云雪刚才的傲慢多了一份理解。
  “好了，方总。你不用恭维我了，最后我只提两个要求。”李云雪笑了一下。
  “李总，你说，你说。”方亮忙点头。
  “第一，刚才我说的事情明天上午九点之前，我必须看到结果。第二，今天所有彩排的内容都要保密，如果在明天发布会举办之前，出现了泄密，我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李云雪收回了笑容。
  “李总，你放心，这两点我保证办到，我这所有的人都是最职业的。“方亮拍着胸脯打包票。
  李云雪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带人离开，离开时，李云雪走到马晓东面前，“马晓东，明天希望你能更出色。”
  马晓东笑笑。



卷一 意外之外 9深夜追踪

送走了李云雪一行，方亮站在海天酒店的台阶，对着远处的霓虹，长出一口气，“这女人太厉害了，简直剥了我一层皮。不过确实是美女加才女，还有钱，有点味道，晓东，你说这样的女人要是娶回家是不天天得给她端洗脚水？”
  马晓东没说话。
  “晓东，你怎么又断片儿了，想什么呢？”方亮拍了一下马晓东。
  马晓东回过神来，“方亮，那个模特你是从哪请的？”
  “哪个模特？这些模特都是老张统一派过来的，幸亏我留了一手，让老方多约了几个模特，要不然明天九点之前李云雪就要看人，我哪找去。”方亮得意地一笑。老张是江城一家模特公司的老总，也是方亮长期的合作伙伴，彼此有着足够的信任。
  “我知道是老张派过来的，我是说最后出场的模特你有她的资料吗？”马晓东接着问。
  “你小子怪不得刚才断片呢？原来你一直盯着那个妞啊，怎么有点想法？那个妞确实不错，我看所有模特里边她身材最好，前挺后凸，就是眼神有点冷。“方亮似乎明白了，对着马晓东暧昧的笑笑。
  “别说没用的，你就告诉我那个模特的资料你有没有？”马晓东板下脸。
  “这个我没有，都是临时过来的模特，我怎么会有她们的资料，就是我想有，老张也不会给我，这是行规。”方亮一摇头，“不过，你想要，我现在就给老张打个电话，问问他。”说完，方亮真的拿起电话给老张打了过去。
  放下电话，方亮一脸失望，“晓东，那个模特前两天刚到老张的公司，连个人信息都没填全，老张看她气质不错，也够职业，就把她留下了，今天这是第一单活儿。这老张，办事越来越不靠谱，自己都没搞清楚，就敢往出派人，以后和他合作得小心点了。”
  马晓东听了也很失望，方亮嘀咕完，好像还不放心，又拿起手机给老张拨了过去，把保密的事和老张盯对起来。
  马晓东不再等方亮了，一转身快步回了宴会厅到了后台，后台已经冷冷清清了，马晓东到了女士换衣间外，两个模特正嘻嘻哈哈地从换衣间里出来，马晓东忙上前问，“柳眉还在里边吗？”
  “柳眉？”两个模特互相看看。
  “就是最后上台的那个模特。”马晓东又补充了一句
  其中一个这才说：“是她呀，彩排一结束她就走了。”
  “她一个人走的吗？”马晓东接着问。
  “是。怎么，你想约呀？”对方笑看着马晓东。
  “我随便问问。”马晓东避开对方戏谑的眼神。
  “想约就直接说呗，还随便问问。”两个模特从马晓东身边走过，“刚才就是他看到柳眉上台断片的，哈哈哈。“走廊里传来两个模特有些放肆的笑声。
  马晓东看着两个模特的背影切了一声，一回头，碰到了方亮，“晓东，你可够痴情的，一眨眼你追到这来了，追上没？”
  马晓东摇摇头，“早走了。”
  “没事，晓东，明天那妞还得来，只要你有意，她怎么能跑过咱们哥们的手掌心。”方亮得意的捏捏拳头。“晓东，以后你这日子可是忙了，又吃苹果，又追美模，要不不出手，出手就是一箭双雕，这要是让刘淑敏知道了，还不得气得自刎。”
  “什么一箭双雕，我就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马晓东推开嬉笑的方亮，到更衣把平时的衣服换回来。
  从海天酒店出来，马晓东开车往回走，眼前总是出现柳眉的样子，一会儿是坐在咖啡厅里那个激动又落寞的女人，一会儿是走在T台上眼神冰冷，款款有型的模特。三天之内，两次相遇，两次都那么莫测，这个柳眉到底背后有着什么样的经历。
  马晓东开着开着，不知不觉车子就开到了那天那个公交站前，马晓东放缓车速，下意识地往公交站牌上瞟了一眼，站牌上有人等车，但是没有柳眉。
  马晓东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让一个莫名的女子搞的如此神魂颠倒，明天不是还有一次见面的机会吗？等明天见了柳眉，直接问问她不就行了吗。
  马晓东想着，一掉头，车子转了方向，过了前边的一个十字路口，就是回家的路了。
  马晓东刚加快车速，突然从旁边的一个树影里冲出一个人来，直接冲到了马晓东的车前，马晓东一个急刹车，距离撞上对方只差一点。
  马晓东惊出一身冷汗，探出身骂道，“你找死啊？”
  对方没有理会马晓东的喝骂，快步向着马路对面跑。
  马晓东借着路灯一看，对方的样子很像柳眉。
  马晓东正要喊，又有两个男人从他车前跑过，向着前边的人追去。
  “不好，这是要出事。”马晓东一激灵，车的方向一拐，向着三人开去。
  前边的女人虽然拼命的跑，但是后边的两个男人追得更快，一眨眼的功夫三人跑进了一条小巷，马晓东开车跟到小巷前，车开不进去了，马晓东立刻停下车，顺手拿了一条放在副驾驶下面的甩棍，下车，追了进去。
  小巷很深，灯光稀疏，马晓东追到小巷尽头，前边的三个人已经看不到了，小巷分成了三个方向，马晓东看看，一时无法判断朝哪个方向追。
  突然。马晓东听到右边的方向传来女人的声音，马晓东立刻向着右边的方向跑去。
  前边厮打声和女人的喊叫声越来越重，马晓东跑得也越来越快，猛然间，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马晓东暗叫不好，加快了速度，往前冲，终于看到前边有三个黑影。
  两个男人正把一个女人按在地上，一个捂着女人的嘴，压着女人的四肢，一个在撕扯女人的衣服。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两个男人同时抬起头往马晓东的方向看。
  马晓东已经到了近前，大喝一声，“放开她。”
  两个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依然控制着女人，另一个从兜里掏出一把刀子。
  借着月光，马晓东看清楚了，被控制的女人就是柳眉，她正惊恐地看着马晓东。



卷一 意外之外 10小巷救美

看到对方拿着刀逼向自己，马晓东握紧甩棍，向后退了两步。
  “别他妈多管闲事，滚蛋。”对方见状，挥了一下手里的刀子。
  马晓东站定了，“放开她。”
  对方一听，骂道，“找死。”刀子一挥朝着马晓东就扎了过来。
  马晓东眼看刀子刺向自己，瞬即往前一纵，手里甩棍一甩，狠狠打在对方的手上，对方哎呦一声，手里的刀子脱落，马晓东随即又是一甩棍，抽在了对方的脸上，对方一声惨叫，捂着脸被抽倒在地。
  另一个控制着柳眉的家伙，见到同伙吃亏了，放开柳眉，蹭地也从腰间拔出把匕首也向马晓东扑来，马晓东挥舞着甩棍迎了上去。
  被击倒的歹徒趁机爬了起来，随手捡起一根棍子，从后边夹击马晓东。
  马晓东前后应战，有点吃亏，身上挨了好几棍子，马晓东彻底怒了，大喊一声，像头凶猛的野兽，对拿着匕首的家伙用甩棍猛抽，那家伙被马晓东抽得连连惨叫，马晓东趁势飞起一脚，踢在对方的下部，那家伙一抱裆，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拿棍子的家伙见同伴被击倒了，棍子一扬，就朝马晓东脑袋上砸去，眼看棍子就要落在马晓东的头上，突然那家伙哎呦一声，手里的棍子落地，哎呦一声，捂住了脑袋，脸上已经是血流满面。
  在他身后，露出柳眉惊恐的脸，原来柳眉趁他不注意，给了他一板砖。
  马晓东一见对方都受伤了，跑到柳眉面前，“快走。”
  柳眉手里拿着板砖，嘴张成O字型，还处在惊慌失措中，对于马晓东的话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快走。”马晓东又喊了一声。
  柳眉这才回过神来，把手里的板砖一丢，捡起地上自己的包，被马晓东拉着就往小巷外跑。
  身后传来对方的喊声，“柳眉，你跑不了。”
  跑出小巷，上了车，见到身后没有人追来，马晓东才松了口气。
  “谢谢你。”柳眉轻声说。
  马晓东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柳眉，柳眉衣服被撕破了，胸前的风光随着衣服的破除风光尽显，柳眉抱着前胸还在瑟瑟发抖。
  马晓东把自己的外衣脱掉，扔给柳眉，“穿上吧，咱们去哪？”
  柳眉把外衣穿在身上，定定神，“有烟吗？”
  马晓东稍稍一愣，取出一支烟，自己点了一支，也给柳眉点了一支。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各自默默地抽着烟。
  马晓东用余光瞟瞟柳眉，柳眉手指轻盈地夹着香烟，长发轻轻垂落，面色已经由刚才的惊恐变为了冷艳，她抽烟的样子很娴熟，盯着窗外若有所思，看她的样子，马晓东就想起了电影中那些唯美的黑白画面。
  一支烟抽完，马晓东正出神地看着柳眉，柳眉把手里的烟往车窗外一丢，“开车吧。”
  马晓东发动了车子，“去哪？”开了一截，马晓东问。
  “铁东村。”柳眉轻轻说出了三个字。
  “铁东村？”马晓东一听这个地方，心里就有种不安全感，铁东村在城市边缘，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那里住着外来的民工，下岗的工人和各式各样的混混，柳眉这样的漂亮的女人住在那个地方，除非别无选择，否则就是羊入虎口。
  “你住在那？”马晓东问。
  柳眉点点头，
  马晓东听完，突然想起来了，上次柳眉坐的那辆公交车终点站就是铁东村。
  “你没事吧？”柳眉伸出一只胳膊，轻轻碰了碰马晓东。
  “没事。”马晓东轻轻晃了晃肩膀，“很长时间没打架了，手有点生了。”
  柳眉笑了，“没想到你刚才那么勇猛，我还以为你这人根本就是个嘴上的功夫。”
  “你是因为这个吧？”马晓东指指自己的额头，那是上次被柳眉挖伤的地方。
  柳眉点点头。
  “我不打女人，所以和女人动手我总吃亏。”马晓东笑着解释了一下，“原来你真是个模特，今天所有的模特里边你表现最好，连美妆公司的老总都夸你。”
  马晓东以为柳眉听了自己的话会高兴，回头瞟了柳眉一眼，柳眉无动于衷。
  “怎么，你不高兴？”马晓东问。
  “还好吧，其实这T台我也是好久没上了。”柳眉淡淡说。
  “为什么，也因为那个张东升？”马晓东试探着问。
  柳眉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刚才那两人追你是不也和他有关？”马晓东接着问。
  柳眉又点点头。
  “也许我不该问，你也可以不回答，但是既然咱两这么有缘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马晓东轻咳一声，放缓语气。
  柳眉咬咬嘴唇，伸手又去拿车前的烟，马晓东把火扔给她。
  柳眉重新点了一支，重重抽了两口又掐灭了，“今天谢谢你救了我，我的事和你说了也么什么用处，还是算了。”
  柳眉的话不硬不软，但已经是拒绝的态度，马晓东只好不再问了，“不用谢，见义勇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马晓东的话让车里凝重的气氛轻松起来，柳眉噗嗤一声笑了，马晓东也笑了。
  前边已经是铁东村了，村口灯光昏昏暗暗，一溜灰色的板房前霓虹闪烁，一圈衣着清凉的女人正在店门前嬉笑打闹，不时有不三不四的男子从那些板房里进进出出。这里的夜生活放纵又粗野。
  马晓东的车一丛那溜板房前看过，就有女人迎了上来，对着车窗搔首弄姿。
  马晓东按了几下喇叭，车外的女人还不离开。
  马晓东只好又指了指旁边的柳眉，车外的女人借着灯光往柳眉脸上瞟了一眼，这才知趣地离开了，又去招揽别的男人。
  马晓东心想，柳眉这样冷艳的女人，每天要从这样一群粗俗的环境中走过，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再看看柳眉，柳眉指了指边，“往前开，那栋土二楼就是。”
  马晓东往前看看，前边一点灯光都没了，完全是一片黑色，在车灯的映照下，能看到一栋造型扭曲的小二楼，像个怪兽一样立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