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另类的圣地 杨晨这一刻站在这座举世闻名的大桥上，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水，这是他毕业五年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城市，这座大桥带给他无数美好的回忆，而现在，这一切都将归于尘土。 五年前，他迈着激昂的步伐走出大学的校门，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场当头棒喝。无论如何，他的伤口已经不能复原。 他这次回来，第一时间来这座大桥观赏风景，还有一个隐晦的目的。这座桥对于在这个城市，甚至在这个国家的一部分人来说，是一块圣地，每年都有很多的人从不同的地方赶到这座桥上，把自己以及所有对人世的爱憎情仇用轻轻的一跃，就投入那滚滚黄沙之上。 这么说也许有些悲凉，但这是事实，这座全国有名的大桥下面日夜不息的江水真的是他们最后的也是最好的归属，生不能尽如人意，那么，死后就让自己拥抱大海吧。但愿这些人能洗清他们最后的尘埃。 杨晨出发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抱的就是这样的想法，这个时候这座他所熟悉的城市灯火依然璀璨，但夜却已经深了，公路上面车辆打着探灯匆匆而过，谁也没有在意在栏杆边仰望的失意人。 在来的时候，杨晨下了多大的决心寻死，无人能够知道，但女朋友的背弃，家人的不理解，最重要的是这个社会对他的敌视，让他不堪忍受。但当他回到这里的时候，他犹豫了。 他没有给留守在这里的任何一个朋友打电话，但他脑海里却浮现出那间充满着欢笑的405寝室，以及大桥下面朋友们嬉闹的背影。最重要的是，一个女孩的面容就像在那灯火辉煌的夜空向他招手。 “兮儿，我真的对不起你！”杨晨喃喃自语，像是要在厚重的空气里奋力抓住命运的末端。 就在他灵魂即将出窍的那一刻，一束强光打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眼睛暂时性的失明，跨过栏杆的腿也不自主的收了回来。 “小伙子，有什么事想不开呢？”一个和蔼的白胡子老爷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提着蓄电电筒。 杨晨听得耳边的话语回过神来，“我……”杨晨没什么想要说的，或者说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开始讲起。 “我是一个罪人，一个对社会，对家庭无用的人！”杨晨充满歉疚地开口说道。 “在我眼里，任何罪行都没有生命的珍贵来得重要！跟我老人家好好讲讲你的故事！”那束强光不再打在杨晨的身上，而是射向江面的远方，像是冲破了重重迷雾，指引了新的生命的航程。 “我伤害我的爱人，我伤害我的家人，我的存在已经毫无意义！”杨晨也知道如果这束光再晚来一秒，那么在他耳边响起的便不再是这位老人家关切的询问，而是呼啸的风声，最后“噗通”一声，如醍醐灌顶般让他疼痛，也让他迷离，最后，让他失去所有。 “你爱你的家人吗，你爱你的爱人吗？”老人家望着杨晨，杨晨却看不到他的眼睛，因为杨晨的眼里一片模糊，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意识里。 “我爱他们胜过爱我自己！”杨晨明白，自己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情，包括献出自己的生命。 “那你为什么要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呢？” “和我相恋了七年的爱人在泪水中扭头而去，她说，她依然爱我，但她却不得不离开我，我知道，我伤害了她，她多么希望和我走进婚姻的殿堂，她多么希望和我相濡以沫，可我知道，结婚并不是花几块钱去民政局领一个证那么简单的事情。我至今一事无成，连最起码的物质生活基础都不能提供给她。我甚至在借酒浇愁的时候对她挥拳相向。我不得不说我是一个多么十足的混蛋。我的家人等着我反哺，但我现在连自己都无法养活，我眼睁睁看着母亲渐渐苍老，我眼睁睁看着父亲病情加重，我却无法抗争。” “小伙子，我看你眉清目秀，坚定执着，应该在这个社会有容身之地，为何要走到这部田地？”老人用一种慈祥的在杨晨看来是父爱一般温暖的目光看着杨晨道。 杨晨也感受到老人对自己的关心是真切的，紧握着栏杆的手松了松，“老人家，你不知道，我外表光鲜，身体却带着罪恶！” 老人家目光闪动，“我老人家表示不能理解了，如果你是罪恶的人，你不会以这样的方式释放你的罪恶！我观其言，查其行，认为你不是一个坏人，而且，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是一个好人。是什么让你心境如此凄凉，不会只是你女朋友离开了你吧！” “老人家，本来，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但是个人都会对这个人世充满眷恋，哪怕，再回头多看一眼也是好的啊。那么，我就跟你说说我故事吧！” 杨晨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也许，他已经不那么有必死的决心了，那一刻，他看到的是杨夕的笑容，而不是她绝望的泪水。 “我本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天之骄子，那几年，我们村就我一个考上了重点大学，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改写，没想到四年后，我却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这一切就源于进公司的入职体检，你知道，也许是我因为年轻，对自己身体混不在意的缘故，体检检查出了HBV，也就是乙肝病毒。这是一个人人谈虎色变的病毒。公司以此为由，拒绝了和我签劳动合同。也许是性格上的原因，也许是别的什么，我选择了忍让，黯然离开了最初梦想生长的地方，回到我们老家的省会继续找工作，但半年下来，就因为体检时的那一个猩红的‘阳’，我一次又一次被拒之门外。幸好，我女朋友没有离开我，还给我莫大的鼓励，家里也默默地支持。可最后，三年多以后，女朋友还是无法忍受我处于长期失业状态下的人格变化，而选择离开了我。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其实，从知道那个病毒进入我身体开始，我就已经绝望。直到后来，我看着她结婚，生子，她给她女儿取的名字都是我们事先约好的，女儿就叫晨兮，儿子就叫兮晨。所以，她给她女儿取了一个名字叫魏晨兮。我想，她离开我的时候心里一定在滴血，这越发的让我绝望。亲手把爱你的人推开自己身边，那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可能最终无法给予她幸福，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变了，变得暴躁，变得不可理喻。可我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了，你绝望的不是女朋友对你的抛弃，而是这个社会对你的抛弃，更进一步说，你绝望的是你自己对自己的抛弃。年轻人，虽然我知道在我们这个神奇的国度，一个HBV病毒意味着什么，但你要知道，全国一亿多这样的人，并没有多少像你一样选择放弃，甚至堕落，也许生活并不尽如人意，但他们可都还顽强地活着，你为什么不能看到明天的曙光呢？抽烟吗？”老年人从怀里掏出烟盒，打开，递给杨晨一支。 “谢谢！”杨晨接过来含在嘴里，又从自己兜里掏出火机，轻轻点燃。 老人家似乎并不抽烟，看杨晨点燃香烟，然后笑了笑，把烟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老人家，多谢你，我感觉好多了！”一股清香入鼻，然后进入肺部，这烟是什么烟，一点烟的味道都没有，杨晨也算是一个老烟民，他就着一点光亮看了看烟身，没有牌子，甚至连过滤嘴都没有，这个年代，没有过滤嘴的香烟简直都快绝迹了，除了所谓的哈瓦那雪茄外，市场上卖的香烟基本都有过滤嘴的。 相对来说，这烟更像是戒烟的烟的那种味道，甚至有一股清凉的薄荷味，甚至，有点微醉。 “大爷，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窝囊，有些不敢担当，但我真的忍受不了折磨，特别是那种心灵的重压，你知道吗，我在电视上看到有人因为乙肝病毒携带考公务员不被录取，就提刀杀人，有人因乙肝而被公司开除就把公司告上法庭，相比他们，我却逆来顺受，选择了忍让，我知道我这辈子太过懦弱，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做一个强者，即便身患乙肝，也要为争取自己的正当权力而奋力。一味的妥协，却把自己逼向了人生的死角。” “年轻人，我老人家在这座大桥上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他们选择轻生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我知道，他们都对人生充满留恋，在我的劝说下，他们都认真找回了自己，我希望你也能这样，没有迈不过的槛，揭过这一页，明天的太阳依然美好地照耀着大地。回去睡一觉吧，明天醒来也许就是另一片天地。” “老人家，谢谢你，你挽救了那么多人的生命，也挽救了我。我不再去想下辈子了，这辈子我遇到了你，即便是因为我受的苦还不够，我也要坚强地活下去，也许，我不应该让自己走进死胡同，条条大路通罗马，总会有一条适合我自己的道路。” “哈哈，这样最好，你难道不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丽吗，你怎么舍得离开。孩子，为了你的父母，你也应该勇敢地活下去，不管你人生有多少灾难，家，永远是你的避风港，即便你走投无路，家里的门是永远为你敞开着的，没有什么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谢谢你，大爷，我不想死了，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去我们学校边找个旅馆住一夜吧，明天去看看学校，我要从头开始。”杨晨猛吸一口烟，等烟灰烫着自己的手指了，才狠狠地把烟头丢进无尽的江水，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大爷，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小伙子，我救人是不图回报的，回去吧，好好睡一觉……”老人家在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诡异，但杨晨没有看到。 “嗯，大爷，我能知道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何必再见！你我也只是萍水相逢，有缘再见吧！我就先走了！” 老大爷说完，跨上停在路边上的自行车，佝偻着身影，离开了，杨晨很想追上前去，但大恩不言谢，自己太矫情了，反而就显得太虚假。 杨晨看着天边无尽的月亮，好像越来越亮，像极了即将初升的朝阳。 看着老人家离开后，杨晨也叫住了一辆出租车，让他带自己去到学校外面。 正文 第二章 还是死了一回 杨晨坐在出租车里，江面上交汇的灯光时不时映射进他的脑海，所有往事如电影镜头一样一格一格出现在他的眼前，毕业五年了，杨晨第一次打算回到学校去看看，是否早已物是人非，还是人依然是那个人，而此情此景却早已是昨日黄花。 也许是这一直以来的心理压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也许是死里逃生的庆幸，也许的确是这一路赶过来太累了，杨晨觉得大脑太过沉闷，居然就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然后居然就在出租车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亦或就是一瞬间。 “杨晨，到了，该下车了！你怎么一上车就睡觉。昨晚上没休息好吗？”杨晨被摇醒，他缓缓睁开眼睛，一缕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看到的景象有些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我难道在出租车上睡了一晚上，司机把我带到地方了没！这大桥离学校又不远，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一般。不过，刚才谁在叫我，声音好像很熟悉。等等……陈昊！”杨晨发现刚才叫自己的人居然是高中时期的死党，陈昊，而且，还不是日后风华正茂的陈昊，而是还有少许稚气未脱的陈昊。 “怎么，睡一觉就不认识我了，好像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你怎么搞的，一上车就睡觉，到医院了，大家都下车了，走吧，难道你生病了？”陈昊伸出手探了探杨晨的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杨晨才发现自己现在在车上，但不是那辆陌生的的士，而是一辆更加陌生的中巴，破破烂烂的座椅，到处爬满了灰尘，连照进来的那一缕阳光中都布满了漂浮物，像精灵一样在杨晨眼前舞动。 “陈昊，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杨晨一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赶忙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感觉疼痛又是那样的真实。 “咬什么咬，你以为你在做梦呢，是不是昨天我赢你钱把你输疼了，唉，咱兄弟，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也就是你的钱，放心吧，有钱咱兄弟一起花，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这是要去做什么？”杨晨可能是因为一时没明白自己的处境，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故有此一问。 “你是不是真的烧糊涂了，还能去做什么，体检啊！” “体检！”杨晨一听到这个词就心里发怵。 “是啊，高考前学校组织体检，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昊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杨晨当然是非常熟悉的。 “高考，体检！”杨晨大脑明显不够用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居然也成了穿越重生的大军中的一员。 眼前的陈昊明显就是当初高三时期一脸无辜的陈昊。难道自己真的就穿越回到了高考前的自己身上。 “陈昊，今天是几号啊？” “几号，你不会连天日都不知道了吧，你这是怎么了，刚上车还好好的，正正常常的，怎么睡一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刚才去外星球神游了一圈？” 杨晨得暂时把这些思绪放开，“咳咳，你就告诉我今天几号就是了！我没事。” “五月十六号啊，怎么了。”陈昊当然不知道有关穿越这样的神奇故事，这个时候网络小说在大陆还属于只有少数人有概念的东西。 “哦，没怎么！”杨晨记得自己当年高考还是在七月份，从他那一届过后就改成了六月份，而且，他们当初是考试三天，七月七，八，九号。 这就是说，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 “想什么呢，下车走了，呆会老班看我们这么久不下去，肯定要发脾气。”陈昊把杨晨拉起来。 “嗯，走吧！”杨晨想明白了这些关节，也就暂时不去想其它的了。跟着陈昊下了车，却发现车外面的院子里的空地上，自己高中学校的高三年级组正在以班级为单位集合。 他下意识地就走到自己班级跟前，班长正在点名，清点人数。班主任王冰老师在旁边悠闲地站着和另外班级的班主任闲聊着。 杨晨看着这群还没有多少岁月风霜的同学，一阵激动，这可是十年前的青春岁月啊，自己居然有幸重来一次。 “王老师！”杨晨这一称呼可包含了十年的人生变故。 “杨晨，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病了？”班主任王冰老师也是个年轻人，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第一次带班，三年来和这个班里的学生共同成长着。 “王老师，我没事！”杨晨因为成绩不错，王冰老师也没有太多的对学生分别对待，在和同学们的关系上都处的很好，杨晨也比较敬重王老师。 “嗯，那回队伍站好！” “王老师，我们班应到六十五人，实到六十五人！”班长蒋华清点好人数，跟王老师做了报告。 “好，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参加高考前的体检，希望大家放松心情，不要吃任何食物，做好准备，呆会会抽血，抽血过后，我们再去吃点东西，现在大家在原地待命，等着按秩序去体检。” 杨晨站在队伍里，也顾不得和左右的人聊天了，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事，自己这算是重生了吗。 自己既然放下了那个包袱，想要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为何老天爷还是要让他死上这么一回。 可这死一回对他而言有什么意义，难道要让自己把自己的命运重新牢牢抓住，以前失去的，这次一定要找回来。 不管怎样，自己也算是看到过未来的人，自己能抓住自己的命运吗，他已经不记得太多高中的事情了，那几年的生活让他想忘掉过去的一切。 因为身在农村，小的时候经历的太过单调，能留在他记忆里的高中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和一些同学的相处上面了。 高考体检的时候，他是没有那个“阳”字的，这点他有记忆，前世的这个时候的他可能对“乙肝”非常陌生，但后世的他对这个名词太过熟悉了，在他生命的后几年，一直都背着这个包袱，甩也甩不掉。 难道自己只需要仅仅改变的就是这一点吗！如果没有这个“阳”，自己是不是就能战胜自己。 可他知道，自己从前的性格是有些懦弱的，那是一辈子的烙印，难道仅仅因为重生了一次，这一切都可以修改。 “杨晨，你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了？”站在前面的一个女生转过头看到杨晨默不作声，就问道。 杨晨可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也偶尔能有些搞笑、幽默的段子从自己嘴里讲出来，加上学习成绩还算可以，班上的女生和他的关系相处得也不错。 杨晨看到问自己的女生是何琳的时候，那心情又是一阵变化，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后世，高中毕业后，杨晨其实和很多同学都失去了联系，偶尔才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一些别的同学的情况。而何琳，自己在大学里还有联系的除了自己几个关系铁的兄弟之外，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之一。大学期间，彼此还有通信往来，后来还到她的学校去玩过，不过，毕业过后，因为杨晨的遭遇，他有些心灰意冷，就又断了一些和同学的往来，后来还是从同学的口中得知，何琳是怎么离开这个人世的。 两世为人的杨晨，此刻看到鲜活的何琳站在自己前面，那种心情不言而喻。 高中毕业近十年过后，当时的一班人马，早已经过上了自己独立的生活，都在各自的生活圈子里幸福或者不幸着，而有两个女生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曾经彼此欢笑的集体。 杨晨想着五年后何琳的遭遇，心情格外的复杂。 何琳看出了端倪，“杨晨，怎么了？” “没怎么！”杨晨释怀的笑笑，既然自己重生了一次，总应该在这件事上帮帮她，他本想上去拥抱一下这个生离死别过一次的朋友，但还是忍住了。 “可能是有些晕车，昨晚没休息好！你知道这马上要毕业了，心情激动啊！”杨晨解释道。 “是啊，马上要毕业了，你们就可以去心仪的大学，姐姐我就只能望洋兴叹了。”何琳有些幽怨地说。 “看你说的，以你的成绩，考上大学不也很正常吗？”杨晨知道，何琳的成绩并不拔尖，在这个大学刚刚扩招的时代，要考上好一点的大学的可能性比较小，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何琳的担心，她只不过考了一个三流的专科学校，甚至都不 必用‘考上’这样的词，只要有高考成绩，交了钱就可以去读的专科学校。 “呵呵，哪敢和你杨大才子比啊！”何琳的笑容比较甜美，杨晨倒是喜欢和她说话。 “谦虚，谦虚啊！骄傲会使人落后的！”杨晨的成绩可以傲视本班，但这成绩其实也并不太拿得上台面，因为杨晨所在的学校并不是什么省重点，国重点，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镇高完中。 这样的学校十年八年才有可能会出一个清华北大的苗子。 所以，杨晨的前生以本班第三和本校第五的成绩才考了一个三流的重点大学，那个时候还没有后来的什么一本，二本，三本的区别，有的只是名牌大学，重点大学，一般本科和专科的划分。 “轮到我们了！”陈昊拉了拉还在和女生唧唧歪歪的杨晨。 正文 第三章 体检 体检是一项一项进行的，其实，相对也很简单，就是测测身高，查一下视力，量一下血压，看一看皮肤，形体，最重要的就是抽血。 而抽血最重要的就是检验HBV。 因为在那个时代，以及后世的许多时间里，HBV代表着许多的限制。 诸如不能考公务员，不能学医，不能从事食品行业，不能招飞，不能参军等等。杨晨就一直倒在这个HBV上面，那是一块堵在他心眼里的石头。 杨晨高中之前一米四几，高中毕业的时候长成现在的身高，一米七六，两眼视力都是1.5以上，体重七十公斤，身体各方面还都比较合格。杨晨记得自己高中体验的时候身体里面并没有HBV，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学的时候却感染上了这个东西。到他重生的那一刻，他体重已然减轻到只有不到六十公斤。 以以后杨晨对这个东西的了解程度，他也无法尽知其中的缘由。 “姓名？”医务人员问杨晨。 “杨晨！”杨晨看着五毫升左右的鲜血从自己的手臂里流出去，那血液是那样的鲜红。杨晨看着医生在试管上写上他的名字，放回到试管架上面。 “不好了，王老师，有人晕血！”杨晨用一个卫生棉球按着针口，循声望去，是本班的邓继军，此时的他脸色惨白，倒在医院门诊的椅子上，班主任正在用力的掐他的人中。 医生赶紧过来给继军一些辅助治疗，才让邓继军悠悠醒转。可能是看到刚才同学抽血的样子有些太过紧张，邓继军刚坐到凳子上，挽上袖子，医生还没有有橡皮筋扎他的手臂上，他急忙转过头去，看都不敢看医生一眼，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等医生把橡皮管扎他手臂上，他的脉搏就加速，心跳也加速，等到医生把消毒酒精擦他手臂窝里，一阵清凉，让他脑子一热，医生都还没扎针，他就吃不消了。医生赶忙叫周边的同学把他扶到椅子上躺下，王老师也赶紧给他急救。 杨晨知道，这个晕血搞不好会死人的。 看着邓继军醒过来，大家伙才松了一口气。 体检又按部就班地进行。 “抽过血的同学先去吃点东西吧，不要走远了，呆会大家体检完一起坐车回学校。”王老师吩咐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一段时间。 这个时代，还远没有到人手一部手机的程度，到时候不能找到人，那就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杨晨所在的高中大多数同学都是些寒门子弟，或者说农家孩子，在这个月生活费只有一百两百的时代，手机还不如后世那样便宜，整个中学连老师加学生没有一个人有手机，除了校长一人。 最了不起就是一台传呼而已。 把血抽了也就表示体检完成，只需要回学校等结果了。 出了这个变故，后面的学生都小心多了，幸好并不是人人都会晕血。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做完了所有的程序，最后邓继军也完成了抽血的任务。 其实，身高，视力之类的当时就会知道结果，就抽血化验会需要一天两天的时间。 “杨晨，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我请客！”陈昊丢掉手臂上的卫生棉球，摸了摸手臂弯那颗小红点，兴奋地对杨晨说。 “你请客，你说的好听，拿我的钱来充好人！”其实，杨晨已经找回了十年前的记忆，或者说，这个时候的他就相当于十年后的自己和十年前的自己完全重合在了一起。那就是昨天晚上，他们宿舍几个不学好的孩子和隔壁宿舍几个约在一起炸金花，杨晨其实没什么生活费，不过，高中三年都做了乖学生，难得放纵一次。因为明天要进县城体检，所以晚上并没有上自习，几个人就赌博。 说是赌博，其实所有人的赌资加起来也不过三五百块。围在两张高低床的下铺，十来个人在烟幕中有点鬼魅的模样，宿舍门口有人在看着，四周也围了一些看客，大家都唏嘘不已。 杨晨到最后输了五十多块，这相当于他近十天的饭钱。要知道上个世纪末的内地小县的一个乡镇高中，一份肉菜一块五，素菜五毛，饭三毛管吃饱。也就是说，一天的生活费五块足够了，早餐一元，午饭和晚饭各两元，还能顿顿有肉吃，虽然不是大鱼大肉。 杨晨家里的条件并不好，一个月只有两百块弱的生活费，输了小半个月的生活费，杨晨有些肉痛，但陈昊说的好，钱虽然不在自己的口袋里，但跟在自己的口袋里其实是一样的，他不会被饿着。因为毕竟赌博并不真正的消耗钱财，只是换了个人持有而已。 跟陈昊的一问一答，那种最初的陌生感倒是一点都不存在了。他已经完全融入了十年前的自己。 医院是县人民医院，医院门外有一条街都是买各种面食，中餐，快餐的食店。 “我说过，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咱们分什么彼此。走吧！一瓶牛奶，两个面包，这点早餐如何？” 杨晨和陈昊还有韩林一起走出医院大门，韩林昨天也输了好几十。 他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关系比较紧密。 在这个时候的小县城，没有洋快餐，什么KFC，麦当劳什么的都只存在于电视里面。最洋的食品就是洋面包了。 杨晨对县城的记忆并不强，他一直认为这个县城太小，太乱，太脏，太差，太落后，哪怕十年后依然比十年前好不了多少，除了多几栋楼而已。后世回家，县城都只是匆匆路过，看都只能是在车窗里面看几眼。这很难让杨晨产生什么样的归属感，对他而言，这个县城是陌生的，甚至有时候都不想用故乡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对这座县城的感情。 几个人来到面包店，买了几个面包，三下五除二就啃进了嘴里，这个时候时间是早上十点半。从他们学校到县城大概要五十到四十分钟的车程。 这个时候吃中午饭比较早，也没有必要下馆子早饭中午饭一起吃，回学校吃更加的划算一些。虽然学校的饭菜质量不咋的，但好歹比较干净一些，不像这县城周边廉价的苍蝇馆子，到处都是苍蝇满天飞。 “我们要不要去对面公园玩会儿？”陈昊建议。 对面是县城唯一的公园，紫竹公园，杨晨记得这个时候的紫竹公园并没有前面那个大的广场，也没什么好玩的。 “还是算了，万一等会儿老班找不到人，我们又只有挨训的份。”杨晨只有感叹这个时候通讯的不发达。陈昊家里条件不错，这个学期，也弄了个传呼机挂在腰上。 “有传呼呢，再说，又不远！”陈昊的话并没有让杨晨动摇。 “关键是没什么好玩的啊，韩林，你说呢！”杨晨想就这样呆着，但又不他好断然拒绝陈昊，就想拉韩林。 “我们三班的体检完还有四班的，五班的，至少起码要到十二点左右才能回去，呆着也是呆着，去玩一下也行啊！”翰林明显也想去耍。 “那好吧！”杨晨可是个乖学生，从不逃课，从不早退，不过，这迟到却是经常性的。所以，他也不认为到时候点名迟到会有什么大问题。 三个人就从县城那条污水沟上面的桥上走过，去到公园里。当然，他们管这条污水沟叫母亲河。 正文 第四章 神仙 这个时候还是初夏，公园里纳凉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老人提着鸟笼在公园的林荫道上遛弯。 时不时一处茶馆里面，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打牌，打麻将，摆的最小面额的居然是分票，这个时候，分票还没有正式退出流通，这些大爷大妈消遣时光，一天的输赢可能就只有几块钱而已。 “这个公园也太烂了一点吧，比我们学校的后山好不到哪里去！”陈昊所说的后山其实就是学校后面的小山坡，学校在一个小镇上，其实，学校一面挨着公路，另三面都是庄稼地，是典型的农村，后山根据季节的不同变换不同的姿色，有时候种油菜，那么等到开花时节，漫山的黄色，有时候种小麦，那么绿油油的麦苗也是一道风景。 对于农村长大的三个人来说，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景象。这公园并没有多少亭台楼阁，只不过在一座不大的山上修了一条曲折蜿蜒的盘山公路，大家都沿着这条公路来回走一圈，也就算是逛遍了整个紫竹公园。 其实，整个县城最好的去处不是紫竹公园，而是圆觉洞，这个后来被评为国家4A级的风景区，在当时也还是相当于未开发的土地，里面到处都是从唐武周到宋元时期的各种摩崖石刻佛像。 不过，这个地方离县医院还比较远，今天去逛肯定来不及了，而且，去圆觉洞是要门票的，紫竹公园却不需要。 “你就知足吧，你还想咱们小县城的公园赶上北京的圆明园说！”杨晨当然对这里的景色也不感冒，但吵着要来的是陈昊，说这里破的人还是他，这就让杨晨觉得有些气馁了。 几个人闲逛了一圈。 走着走着，杨晨被一副招牌给吸引住了。其实吸引他的不是那招牌，而是招牌的持有人，一个有点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 “怎么，杨晨，马上要考试了，你也想来算一卦吗，我说，你难道还没信心考上大学？”韩林看杨晨不自主地走到那个算命摊前面，也跟着他过去，拉了杨晨一下，问他。 杨晨没有理会韩林的话，而是仔细地盯着这个算命先生死看。果然，这人跟他昨晚在大桥上见到的那个救他性命的老人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似得，除了一点点精神状态不一样外，也许，昨天出现在他面前的老人是伪装，或者现在这个老人是十年前的他，十年后的岁月也刻画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仅仅只是巧合，杨晨遇到了十年前的他的话，那么他肯定不会知道十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情况。见杨晨走进，那人以为生意上门，热情地招呼起来，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杨晨一样。 “小伙子，本仙十卦九灵，不灵不要钱，我看你根骨奇异，日后定当大富大贵！维护世界和平这个重任要不要挑在肩上？”见人就说奉承话当然是少不了的。即便后世没有大富大贵，难道你还能去找他要你的富贵。 “有没有那么神奇哦！”陈昊一脸的好奇。 “你们是要问学业吧！”老者缕缕胡须，一本正经地道。 “是个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学生不问学业问什么！”陈昊不屑地说。 “老人家，你知道燕子矶畔的大桥吗？”杨晨根本没听到陈昊和老者的对话，若有所思地问道。 “老人家我游遍三山五岳，还没有不知道的地方！”老人家神秘地一笑，给了杨晨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老人家，帮我算一卦！我不问学业，我问姻缘！”杨晨的话让陈昊和韩林差点没把刚吃进肚子里的面包吐出来，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的事情，杨晨居然不问学业，问姻缘。 高2000级3班所有的人都知道杨晨喜欢高中2001级的一个学妹，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杨晨一直没有表白，这个时候居然大胆地来问姻缘。 “杨晨，这个时候应该问学业，问能考一个什么样的大学才是正经！”韩林在一边提醒他。 “不过，这也正常，以杨晨的成绩，清华北大肯定是考不上的，一般的重点大学却也十拿九稳，不问也罢，不过这姻缘倒是充满变数啊！”陈昊高深地说。 “命里有时终须有！”老者就回答了一句，然后就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他们。 “这算命的说什么呢？”陈昊和韩林一头雾水。 “谢谢你，老人家！”杨晨却清楚的听了个明白。他知道他的兮儿这个时候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他们依然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只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会不会如从前那样，这就要看杨晨他自己的努力了。 杨晨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没有睁眼。 “这句话算我白送你的，卦金就不收了！你好自为之就对了！” “谢谢，老人家，我会的！”杨晨也不再惺惺作态，把钱放进兜里。 在回去的路上，“杨晨，你今天怎么好像和那个算命先生认识一样，一问一答的，弄得我们一点都不明白，这算是怎么回事呢！”陈昊想要弄明白，不然晚上都睡不着。 “不明白最好，明白了反而会增添无限的痛苦！”其实，杨晨也不知道这个老人家是不是就是十年后的那个老人家，但不管怎样，这句话却种在了他的心里，命里有时终须有。 不过，杨晨觉得如果真的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那么他的意外穿越就可能不是意外了，自己不可能会在穿越后认识十年后的人。在他的记忆里，十年前的这天，他并没有在公园里遇到一个算命的先生跟他说“命里有时终须有”。 难道自己是被这个老人带入轮回的路。难道这个老人不单单是一个只会算命卜卦的江湖道士，倒真的是一个神仙级别的人物，不然，他哪会有如此的能力。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杨晨回过头去看那个算命先生，那个先生正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他，看他看过来，更是给了他一个十分熟悉而震惊的笑容，就跟昨天晚上在大桥上的笑容一样。 杨晨恨不得再跑回去问个明白，但当他下定决心要去问一问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神仙已经不在原地。 “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而来！自己只不过一个小人物，如何能得到神仙的眷顾，救了自己一命不说，还让自己重生，有机会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杨晨以为这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陈昊的传呼响了起来。 陈昊看了看，“加快脚步，老班在叫我们了。” 三个人加快脚步穿过街道，来到医院，队伍又在开始集合了，看样子，所有的体检都完成了，正准备打道回府。 杨晨思索着那句话，但他悲观主义论调却让他想到了这句话的后半句，“命里无时莫强求！” 而前世的杨夕和自己根本上体现的却是这后半句，自己一度想要强求，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曲终人散。 正文 第五章 母校 在回学校的路上，杨晨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穿越到十年前的自己身上，而自己居然获得了那个时刻自己的所有记忆和能力，这点也保证了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并没有因此而让人觉得有了一种重塑的感觉，也保证了自己在学习上不用太过担心，因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当然，后世的他的记忆还是占主导部分。 不久，杨晨又睡着了，在睡梦中，他看到了杨夕的笑容，然后是她痛苦的离别，杨晨暗自发誓，自己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珍惜那获得重生的爱情。 在一点钟之前，大家回到学校，高一年级和高二年级的同学已经吃过午饭，正在教室里上自习了，学校方面也给食堂打了招呼，给高三的学生把午饭准备好，回来就随时吃午饭，下午直接投入紧张的学习之中。 “学校现在还为大家准备好了午饭，大家抓紧时间吃饭，下午准时上课，不得迟到！”班主任王冰给大家下了死命令，大家经历了舟车劳顿，居然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杨晨不得不为高中生活的艰辛表示感慨。 幸好自己穿越到了五月份的高三，要是自己穿越到高一，还真不知道这三年又将怎么度过。 2000年的八中校食堂没有桌椅板凳，没有餐具，学生只是拿着自己的饭盒到食堂打饭，然后回到自己的宿舍就餐，条件其实是极其艰苦的。而且，很多同学都是自己带米到学校，学校的锅炉房负责给学生蒸饭。 高一，高二，杨晨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到了高三，因为学习实在太过紧张，杨晨就没有自己带米面，而是在食堂打饭吃了，这样不但可以节省一些时间，也让自己少些无谓的劳动，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 基本上，杨晨当初的生活是三点一线之间，宿舍，食堂，教室，普州市第八中学并不大，这三点一线，用在路途上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十分钟。 杨晨就在这样的十分钟里走过了三个年头。 当中巴车拉着他们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杨晨才觉得这个梦是那么的真实。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树立着的三根水泥柱上贴着白色的瓷砖，一根柱子上写着：西江省普州市兴塘中学。 另一根柱子上贴着几张鎏金的牌子，当然，这跟那些市里面的中学不一样，什么国家级重点中学，中学教育示范基地啊等等是没有的，最大含金量的是一块写着江内市示范中学的牌子，这块牌子还是杨晨他们高二到高三一个暑假努力换来的结果。也就是所谓的“地区重点中学”，连个屁都不算的重点。 九九年八中校建校40周年，一个暑假杨晨他们都在补习，然后就是排练节目。然后换来了上级领导对学校的肯定，给了个别的学校当垃圾的市重点中学的牌子。 走进校门是一个并不算标准的跑道，跑道内并不是足球场，而是分隔成几个篮球场，跑道上面铺的也不是塑胶，而是碳渣，这就是十年前的兴塘中学。十年后的兴塘中学，终于有了一个标准的足球场，足球场外面是标准的四百米塑胶跑道，而这一切跟杨晨高中毕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跑道的正面对，也既是正对着校门，是学校的主教学楼，共五层，每层可供六个班级上课。 作为高完中，兴塘中学拥有初中部，每个年级两个班，高中部，高三五个班，高二七个班，高一九个班。 他们说，八十年代中期是一个生育高峰期，所以，杨晨他们以后，学龄人越来越多，杨晨清楚的记得，他刚进高中的时候，高三毕业班只有三个班级，高二只有四个班级。 杨晨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有些发呆，十年前的生活历历在目，虽然学习幸苦，但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和一帮人打打闹闹，日子毕竟过的缓慢而充实。 “杨晨，发什么呆啊，好像看到多年前的景象一样！走，回宿舍拿饭盒，吃饭，中午还是我负责。” 杨晨信步回到宿舍，宿舍是新修的一栋大楼，全校的男生都住在里面，每个宿舍住8-12人不等。整栋楼共七层，因为七层是规定的安装电梯的最低限度，如果超过这个楼层数就必须安装升降电梯，学校当然没有这样的条件，也没有这样的必要，而且高峰期的时候，一两座电梯明显是不够的。 杨晨的宿舍在二楼，作为宿舍的舍长，杨晨保管着宿舍的钥匙，这宿舍的钥匙还并不是人手一把，只有舍长才有权力支配钥匙，如果杨晨不回来，其余的宿舍成员还都进不了宿舍。 “磨蹭个什么呢，赶快的啊！”朱春有些等不及杨晨慢吞吞的掏钥匙开门的动作，开始催促起来。 这些场景完全融入了杨晨的记忆，从前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杨晨在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十个人蜂拥而进，在桌子上找到自己的饭盒，有些人的饭盒已经发霉，里面还有些许泡面或者米粒，可见有的人学习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其实，这是美丽的说法，不那么美丽的说法就是这些人太懒，懒得连自己吃饭的家伙都不清洗。 学校的食堂紧挨着男生宿舍，这个时候的食堂已经人声鼎沸了，高三年级的大多数学生都在排队打饭。 经过最开始的一段磨合，杨晨现在早已经把自己当成完完全全的当年的高中生，虽然自己现在有了一种二十多岁男人的心智，但作为一个懵懂的高三少年，杨晨知道，这日子过得有多么的艰苦。 周围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虽然有些叫不出名字，但同在一所高中读了三年书，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校园里，整天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亲家，你这次数学模拟考得不错嘛，140分，全班最高分呢！”周虹走过来对正在打饭的杨晨说。 这个时候的所谓亲家都是两厢情愿的，在杨晨的记忆里，这次数学模拟的确是考得非常好，但这并不是他最真实的实力，而是这次试卷难度太低了。一百分以上的人占了班上半数。 “呵呵，亲家，要是高考数学题目也有这么简单就对了！”杨晨打了一份回锅肉，陈昊见杨晨和周虹又聊起了学习，感觉特无聊。 陈昊是那种连考专科的希望都不大的学生，高中三年和杨晨同宿舍，同桌，自己基本上不用大脑思考学习，杨晨做了，他也就做了，一般的期末考试，期中考试，他都照抄杨晨，如果抄了杨晨的试卷，成绩就是中等偏上，如果被监考老师盯的严或者打乱了考试座位，成绩就成了班上垫底的倒数前十。 而周虹的成绩和杨晨不相上下，这样的人也才是所谓的惺惺相惜，或者说，臭味相投。 “过几天要二摸，希望这次题型更吻合高考题目一些才好，这样才能查看到自己的真实水平。”周虹各科比较平均，而杨晨有点偏科。 “是啊，上个月的一摸，我才考400多分，这点成绩上重点好难啊，如果高考跟一摸一个难度的话，我看我是没什么希望上重点大学了！”杨晨这样说，其实是在舒缓自己的压力。 高考，在某种程度上并不以成绩定结局，而是以名次定结局，如果全省第一名只考了五百分，而杨晨只考了470分，但却排在全省第一千位的话，仍旧可以上重点大学，因为全国的重点大学在省内的招生总数不止一千，只要他排进了一千位，上重点就是必然的。 这就是说，要根据各批次分数线的划分来看自己的最终命运。比如重点批预备录取2000人，而第2000位却只考了450分，那么重点批的调档线只会比450更低，而不是更高。你想，总分750，考450分，其实并不高。 “这次一摸，全市的成绩都不理想，可能的确是因为题型跟高考题型差别太大。”周虹打好饭，和杨晨，陈昊一起往宿舍走回去。 这也不能怪出题的老师，他们还停留在前几年高考挤独木桥的思维，其实，去年起高校就开始大规模扩招了。 杨晨在高三第一个学期的期末，也是整个高中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的名次在全市第97位，如果省招办给普州市一百个名额的话，加上一些人认为考的不理想重读的话，杨晨当然觉得有希望进重点大学，这个梦并不遥远。 杨晨所知道的结果的确是这样的，他在四个月后，怀揣着幸福走进了一所重点大学的校门。 当然，这是后话。 正文 第六章 重生第一课 吃了午饭，大家陆陆续续来到教室，大家休息的休息，看书的看书，准时上课的时间是两点，劳动节过后，都改成了夏季作息时间，中午会有一个小时的午眠时间。 作为集合了前世记忆的杨晨，当然轻车熟路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虽然，杨晨不算矮，却坐在教室的正中间。 桌子面上堆满了书和试卷，桌子屉里面也堆满了书，还有几只钢笔，圆珠笔，还有一盒英雄牌墨水。 桌子面上的书多得要是稍微矮点的人站在教室前门口就根本看不到埋头苦读的学生。 这些书很容易让杨晨这样的人淹没在书堆里。 杨晨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却不料前排的女生转过头来，拿着一张试卷问杨晨，“杨晨，这个题是怎么做的？” 这个女生叫唐莉，学习成绩中等，但比较刻苦，生活也比较朴素，和杨晨的关系也不错。 杨晨后来在一次同学聚会中听到一点风声，说的是高中三年，有个女生一直在默默地喜欢他，这让他一度震惊不已，因为他从高二开始一直有喜欢的对象，就有点漠视班上的女生。虽然班上找不出祸国殃民级别的大美女，但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都朴实大方，都有她们真诚可爱的一面，杨晨还真不知道居然自己在班上还有人喜欢。 而这个女生就是唐莉，唐莉一直都坐在杨晨的前排，虽然班主任王老师每个星期都会安排学生调换座位，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横向移动，而且是两排一起移动，所以，杨晨一直和陈昊是同桌，唐莉和何琳也一直是杨晨的前排，只是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前后对调，这样唐莉她们就成了杨晨的后排。 杨晨看她指的是一道化学分析填空题。也就是根据一些描述和彼此的转换关系，通过已知的化学物推演出空白处其它物质的化学式。 杨晨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化学成绩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就是班上数一数二的排名，甚至是班上的化学科目权威，同学许多不会做的化学题都会来请教他。 当然，一些简单的题目，杨晨也是信手拈来。 杨晨略微通读了一遍题目，很快就分析出了空白处几处化学式，并给唐莉做了细致的讲解。氯化氢遇铁产生氢气，氧化铜加热产生氧气，氢气在氧气中点燃生成水，铜和浓硫酸产生硫酸铜，硫酸铜和水生成结晶体12水硫酸铜，也就是明矾。 （当年高中的时候这样的化学题的确难不倒鄙人，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题目本身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如果上面的举例有问题，请帮忙指正！——作者） 唐莉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杨晨，“杨晨，你真聪明，我怎么就老是做不会呢！我看你每天上化学课，也没怎么认真听讲啊！” “这个，掌握知识点很重要，要把全部的单个知识点全部做到了然于心，做起题来，也就得心应手了。”杨晨不好意思的笑笑，化学课，他的确没怎么认真听，全是和陈昊聊天去了，不过但凡他听的每一个瞬间，都抓住了老师讲解的重点。反正，只是为了应付考试，杨晨自认为，并没有多少创新，突破的思维，应试教育对他而言，可能是功过参半吧。 而他的化学成绩一直很好，班主任王老师也对他在上课时开小差，聊天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晨所在的高2000级3班的班主任王冰老师是杨晨班级的化学任课老师，杨晨留意了一下课表，第一节课就是化学课。 因为临近高考，各科的新知识已经学完，现在早就已经进入全方位的系统复习，为了便于各科目自然连贯，现在，基本上每科都接连两节课一起上，上半节课考试，下半节课讲解试卷，有时候，两节课都用来考试。因为正规的高考时间是两个小时，两节课，加上课间，差不多也就两个小时。 毫无疑问，上课铃声响了过后，班主任，化学课老师王冰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进了教室。 “昨天的考试，成绩总体来说还算理想，希望同学们努力保持住，这次考试题目难度比高考略低一些，全班平均成绩107分，最高分139！上110分的有15个。李晓，139！”王老师把这次考试的总体情况做了说明。 杨晨一听李晓考了139，那自己这次的成绩肯定不是第一了。 “其余的成绩，我就不一一念出来了，希望大家纠察自己的不足。” 李晓和杨晨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但平时里大家的关系也很好，虽然都在暗暗的较劲，但互相进步却是必须的。 “杨晨！”当王老师叫到杨晨的时候，杨晨走上讲台领回自己的试卷，鲜红的138！ “唉，”杨晨叹口气，只比李晓少一分，这第一名的成绩就丢了。 “138！杨晨，你够倒霉的，只比第一名少一分！这出风头的事情就没你的份了，你看李晓！” 杨晨看到李晓也正在看着自己，他们会心的笑一笑，这么几年的同学相处下来，大家都比较熟悉对方，有的时候，考试成绩时好时坏，但总体上是不相上下的。 “陈昊！陈昊！”王老师叫陈昊的名字的时候，陈昊还在和杨晨低着头聊天。 “有！”陈昊赶忙站起来，走上讲台领回自己的试卷。 “110！杨晨，我就是全照你抄都抄不出你的成绩，唉！命苦哇！”陈昊拿着试卷，一声叹息。平时测验当然不会有高考那么严格，杨晨也把卷子摊开让陈昊抄。 “陈昊，这个时候说这些都没用，谁叫你平时不多学习，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考场上我可没法让你抄！” “唉，咱兄弟早就不指望高考了，去参加考试只不过想去体验一下这样的气氛，你说读了高中三年，到最后连高考的考场都没进去过，那是不是很失败！”陈昊自我解嘲地说。 “世事无绝对，也许这两个月过后会发生一些改变呢！”杨晨是想安慰陈昊来着，却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重生而来，为的不就是寻求一些改变吗，但事实上真的能够改变得了吗！ “嗯！”王老师发完试卷，嗯了一声，下面的同学马上安静了下来。 “这节课，我们就来讲解一下这张卷子，第一道选择题，有臭鸡蛋气味的气体是……有的同学选B，人家题干明明说了是气体，B是碘，碘在常温下是液态。所以，有些题目明明通读题干就能直接给出答案，大家在做题的时候一定要留意题干的一些重要提示，不要出现无谓的错误。” 杨晨看了看试卷，选择题全对，填空题错了两空，分析题错了一题，扣了12分。各科考试，要想得高分，选择题是一个都不能错的，因为选择题相对来说，难度要低一些，而且很少会出现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像政治题。 当王老师讲解到杨晨错误的那道分析题的时候，杨晨发现，自己的答案明明跟王老师讲的答案一样，怎么会给评了个错呢！ 这道分析题可是6分呢！ 而且，杨晨觉得自己的分析思路都是正确的，这道题目好像也不是这套试卷难度最大的，后面难度更大的题自己都做了出来，不可能这道简单的不会的道理啊。 不过，杨晨也没必要去辨别了，不过一次最普通不过的考试，什么问题都说明不了。 杨晨的思路跟着王老师的思路把整套试卷认真梳理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了。下课时间也就到了。 正文 第七章 再见袁菲菲 一个星期一节的体育课就在下午第三节，两节课不挪窝的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大家伙一听到下课铃声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去，但杨晨他们敬爱的王老师从来都有拖堂的习惯，总喜欢在最后几分钟讲上几句。 不过，今天破天荒的，王老师准时下课了。因为两节课把一张试卷讲解分析完全了，也没什么可讲的了。 乡村高中没有室内体育馆，同学们上体育课基本上在操场上打打篮球，踢踢足球什么的，体育老师一般都是集合一下，然后就各自活动，大家都找自己喜欢的运动来锻炼。 很多人就回教室看书去了。 也有些女同学就回宿舍洗衣服啊什么的。反正都没把体育课当体育课，特别是这个高考马上就要到来的时候，本来毕业会考过后，体育课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考虑到高三学生学习任务太重，必要的身体锻炼还是要的，就给学生安排了一堂体育课。 杨晨喜欢踢足球，不太喜欢打篮球。班上踢球的人不多，只能打一点小配合。圆圆的足球在杨晨的脚下腾挪，一会儿盘带，一会儿转移，一会儿抽射，杨晨很享受这样的乐趣。 眼看着快到对方的球门了，杨晨来了一个大力抽射，可惜，球偏了，把当作临时球门的一块竖立的砖块打倒后，发生了偏移，重重地砸在了另一片操场上上体育课的一个女生的小腿上。 杨晨一看傻了眼。 这个女生可是他在高中暗恋了两年的学妹。 一看杨晨的球踢到了这个女生的身上，大家都在起哄。 说实话，重生回来，杨晨还真没想起这么个人，这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比他的这个初恋更刻骨铭心的女人。 可咋一下看到这个自己高中时期的初恋，杨晨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 袁菲菲放下手里的羽毛球拍，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疼痛的小腿，并不时抬头看正硬着头皮走过来的杨晨。 袁菲菲的女伴陶倩，把滚到身边来的足球抓在手里，状似要兴师问罪一般，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因为袁菲菲的缘故，杨晨当然也知道陶倩的名字。 不过，因为前生的杨晨有某种自卑感，虽然一直喜欢着袁菲菲，但直到高考结束，最后一次回学校，才敢递出一封信，但这封信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跟随他上大学的脚步，一起消失在这八中校的土地上。 虽然杨晨重生回来的目的不再是为了这个初恋，但夹杂着当时感情的杨晨，还是对袁菲菲有一种亲近感。 “袁菲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吗？”杨晨关切地问。 陶倩抢着回答，“能不疼吗，要不我砸你几下试试！” “如果能让袁菲菲减少疼痛，别说砸我几下，就是砸我几十下我也愿意！”这是杨晨说的实话，当初的他，愿意为袁菲菲做她想让他做的任何事情。 “油腔滑调，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故意的！”陶倩不依不饶地说。 “学长，没关系，不疼了，小倩，我没事，把球还给学长吧！” “你为什么要叫我学长呢，叫我杨晨不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杨晨想到以后和这个女孩子的一些故事，心中有些幽怨。大一一个学年，杨晨给这个兴塘中学高2001级4班的袁菲菲同学写了很多信，但没有得到一封回信。直到这个女孩子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学校。再后来，他们在镇上偶遇，他才知道她现在在省城的民院上大学。这个时候的杨晨已经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子，对袁菲菲的爱也就渐渐的淡漠了，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他的初恋啊。 “能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吗，你的司马昭之心，我们班的所有路人可都一清二楚的。”陶倩似笑非笑地说。 “死小倩，你说什么呢！”袁菲菲有点受不了陶倩的揶揄，红着脸要去打她。 陶倩把球丢给杨晨，佯装着害怕，跑开了，空气中传来两个女生嬉闹的一片笑声。显然袁菲菲伤的不重。 杨晨承认，袁菲菲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匀称，在她们高二4班也称得上班花的称谓。还有一点不得不提的是，袁菲菲和杨晨来自同一所初中，在初中的时候，袁菲菲就是杨晨的学妹。 杨晨抱着球回到操场，陈昊跑过来接过球，“你今天可是转性了，要是以前，你必然连话都不敢说，我敢肯定，这两年你跟她说的话，还不及你今天一天说的多！怎么，想在高中快结束的时候，结束你的单身生涯吗！”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杨晨知道，自己曾经也后悔过没有在高中的时候把自己的心迹更早地对袁菲菲表示出来。 但是，他这次重生回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袁菲菲，也许是他想完成自己这个年少时的梦吧，不管对方答不答应，自己都该给自己的初恋一个交代。 “得了吧，就以你那性格，敢爱不敢追的话，你肯定后悔。我说，杨晨，得抓紧时间啊，眼看着就要毕业了。” “不说那么多了，赶快踢球，大家都等着呢！”杨晨从陈昊手里把球抢回来，轻轻的把球开了出去，然后回过头朝袁菲菲看去，却看到袁菲菲也在朝这边偷看，看到杨晨看过来，赶紧转过头去打球。 有了后世经验的杨晨其实知道袁菲菲对自己也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只是阴错阳差，命运捉弄人，他们没有机会往深入的方向发展，他和袁菲菲最终没有走到一起。 杨晨想，当初的自己也许是因为根本并不优秀，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更是出现过许多幼稚的做法，这让袁菲菲和杨夕都受到过伤害。 这也许就是为年少无知付出的代价。 曾经初恋的又一次出现，让杨晨再也没有心思放在踢球上，那个女孩的身影在这高中后两年的时光里一直在杨晨的脑海里飘扬，在后世的省城大街上，杨晨试图去拉上她的手，但最终却轻轻的放过。最终，她走出了他的生命。错过的一次，就再也换不回今生的拥有。 杨晨痴痴地想着自己的前生过往，足球迎面而来都没有主意到，足球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鼻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大家慌了，赶紧把杨晨送到校医务室，给杨晨止血。杨晨并不觉得疼痛，也许正是需要这样的疼痛来刺激他曾经有些麻木的神经。 看到这边七手八脚的一阵忙乱，袁菲菲也有些着急起来。 “出什么事了，好像是足球砸在杨晨的脸上，流鼻血了！你不去看看！”陶倩看袁菲菲一脸关切的模样。 “我……”袁菲菲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你们两个要一直都这样，你肯定会后悔的！”陶倩像是鼓励，又像是批评袁菲菲。 “应该没事的，他那么多同学在照顾着他，我不想打球了，回教室去坐会吧！”袁菲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也没有心思在操场上呆着了。 正文 第八章 该不该写这封信 杨晨经过校医的简单处理，鼻子就不再流血了，这个时候，体育课也结束了，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寝室，等着食堂开饭的时间到来。 这个时候的高三教室，还有很多人坐在成山的书堆边做着各类习题，杨晨却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傻傻的看着上铺铺位上的棕垫，一丝一丝，一缕一缕，像极了岁月剥落的痕迹。 “杨晨，到吃饭时间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打！”陈昊拿着两个人的饭盒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杨晨说。 杨晨依然不想说话，他的思绪已经由袁菲菲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个这个时候同样坐在某个高三教室里孜孜不倦的身影。 “你是给足球打傻了，还是想袁菲菲想疯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唉，我自己看着办吧！等我回来！”陈昊见他不理会自己，也就自己去打饭去了。 陈昊走后，寝室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杨晨的眼前出现的是杨夕的身影，那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的短发姑娘，坐在一摞书的旁边，黑板上写着三角函数关系。 这是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后来杨夕在他们大学通信的时候寄给杨晨的。那一年，杨晨和杨夕一起参加高考。 陈昊打饭回来，杨晨不管三七二十一，两口狼吞虎咽把饭吃了，一个人哀怨地来到教室。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在开始上自习了。 每天晚上三节自习课，要到晚上十点半才结束一天的学习时光。陈昊跟着他的脚步走进教室。 “唉，我说，杨晨，你这是怎么了，一直叫你等着我，干嘛一个人急匆匆地走呢！你今天真的怪怪的！” 杨晨站起来，把陈昊让进他自己的座位。 “我有些心事！”杨晨淡淡的解释一句。 “是不是关于袁菲菲，我早就跟你说过，要么就勇敢的去表白，要么就割舍下自己的这份感情，大丈夫何患无妻！把大学考上了，大学里面优秀的女孩多的是！” 后世的陈昊当然知道杨晨和杨夕的事情，但这个时候的陈昊可就只知道一个袁菲菲。 “我要写封信！”杨晨突然说。 “我就跟你说要勇敢一些，你果然开窍了，赶快写，想不起什么好词的话，找我，我收集了很多这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的情话，我先给你找几条跟你的情况适合的！”说着，陈昊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出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些文摘。 这个本子杨晨印象可很深刻，这个时候的这群年轻人，谁没有几个记载自己心灵轨迹的日记本，要么一首歌的歌词，要么几句诗，总是关乎着年少的心。 杨晨笑笑，他哪里知道自己并不想给袁菲菲写信呢，这个世界谁又知道他心中想的是谁。 杨晨从抽屉里找出一本信笺纸，摊开在课桌上，他猛然看到课桌上那个刻得很深的“菲”字，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袁菲菲在他心头有多么重的分量。 那比鲁迅先生在课桌上刻一个“早”字更能体现这个时期少男少女的情怀。那一笔一划浸透了多少岁月的思念。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给袁菲菲写信，他们会作何感想，整个班级都知道他杨晨喜欢袁菲菲到了痴迷的地步，难道这么快就把往事忘却。下午还因为袁菲菲给足球弄了一脸的血，到晚上居然就给别的女生写信了。 杨晨不知道该不该当着陈昊的面写这封信，虽然不至于被陈昊偷窥，但信的抬头，他总是可以看到的，结果落的不是袁菲菲的大名，陈昊一定会感到震惊不已的。 杨晨拿起笔，悄悄的挪动信笺纸，把那个触目惊心的“菲”轻轻地掩盖，心里流露的却是对他乡的杨夕的千言万语。 称呼怎么写，老婆，兮儿。这是后世一段时间杨晨和杨夕通信最常用的两种称呼，但这个时候用这样的称呼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这个时候的杨夕可能还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叫杨晨的人的存在。 杨晨和杨夕的认识是在大一的下个学期，至于在这之前杨夕是什么时候知道有杨晨这么个人的问题，杨晨就不得而知了。 杨晨和杨夕之所以能够认识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杨晨的姐姐，因为杨晨的姐姐和杨夕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名字，杨晨的姐姐也叫杨夕。 至于杨晨的姐姐和杨夕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不是在杨晨读高中的时候，这点杨晨的姐姐并没有告诉他。 如果这个时候的杨晨给杨夕写信说，我姐姐杨夕有一个笔友也叫杨夕，就是你，所以想要认识一下。杨夕必定感到奇怪，我哪来的一个跟我一个名字的笔友。 再说，他们的认识是在大半年后，如果杨晨贸然把时间提前，不知道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般不可预知的后果。 所以，杨晨开始犹豫，到底该不该写这封信呢。他心里的期望当然是越早见到杨夕越好，他一开始就站在后世爱得无以复加的高度来爱杨夕的话，会不会让她难以接受，难道自己还是应该按部就班的完成从陌生到认识，再到最后熟悉的这一个全过程。 那算命先生的话，倒底有多少可信度。这一世的爱情还会跟前一世一样吗，事情总是在变化之中寻找到最后的平衡，这一世的杨夕还会像前一世一样爱上自己吗。自己的重生，已经让这个世界有了一丝改变，当它扇动的翅膀最终停下来的时候，还会是从前的那个世界吗。 杨晨放下笔，又轻轻的拿起。 “杨晨，我给你找了好几段，咦，你怎么一个字都还没写！赶快自己写一些自己想说的话，然后再补充上这些段子。你倒是写啊！”陈昊看着杨晨要动不动的，只有干着急。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杨晨说的实话，难道他要在信里跟杨夕说，我们会是相爱的一对，有一些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会发生在未来的某一天。说出去谁信啊，不把他当成疯子就对了。 “你不是自诩大才子吗，连一封情书都不会写了？”陈昊看到杨晨的样子，也无可奈何了，“这正是关心则乱，我看，我来给你代笔算了，反正这事，兄弟我干的可多了！” “不是吧，我这辈子第一封情书就要让你来代笔，说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啊，算了，再想想吧！”杨晨指的是杨夕的事情，而陈昊指的却是袁菲菲的事情。 “怎么，你们打算真的像无辜的学妹下手了吗？”前面的何琳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晨和陈昊。 “看你说的，什么叫无辜的学妹，爱情难道还分学弟学妹！”陈昊头都没抬，反驳何琳道，然后继续跟杨晨说道，“杨晨，不是我说你，有点男子汉气概要不要得，要是换了人家，孩子都有了，再不抓紧，这高考过后，天各一方，那学妹可就不是你的学妹了！” “咦，陈昊，爱情不分学弟学妹，难道你还喜欢学弟？没看出来啊！”何琳一脸坏笑，抓住陈昊的语病不放。 “我……我这是在给杨晨打气呢，你别打岔，哎，我说，杨晨，你到底是写不写嘛！” “算了，等我再考虑考虑！看书，老师来了！”杨晨状似拿出一套数学题做了起来。 “我要被你气死！真的！”陈昊把自己的笔记本藏了起来，然后也拿出一套物理题装模作样的演算起来。 正文 第九章 姐姐的来信 进来的是班主任王冰，手里拿着一叠东西，好像是信件或者别的什么。由于条件限制，兴塘中学并没有给每个班一个信箱，信都是每个星期统一由学校发给各个班级的班主任，然后由班主任分发给同学，当然，这样可能会有所耽搁，不过，一般的平信倒也无所谓，如果是那种特快或者挂号之类的有一定时效的信件，班主任往往也第一时间递交到学生的手上。 杨晨没有在意，反正他一般很少收到信件，在这个网络还没有兴起的时代，其实很多学生都喜欢以通信的方式交笔友，杨晨倒是也有一个笔友，不过，杨晨记得好像是上个星期才收到过她的来信。 现在是2000年的5月，在这个时代，农村的中学只有机房里有两台386或者486的电脑，加上杨晨他们现在高三，根本已经没有机会去电脑房学习电脑了。兴塘中学的电脑用的还是DOS系统，这个对于后世用惯了温都死的杨晨来说，无疑是一个难题。网吧，更是传说中的东西，就是普州县城都还没有出现第一家网吧。 忘了交代一句，普州市其实是一个县级市。普州的市民也习惯叫普州市区为县城。 过了一会儿，一封信轻飘飘地落在杨晨的面前，因为要上晚自习，所以班主任并没有叫同学的名字去领信，而是把每一封信发到各自的座位上。 杨晨表示感谢地看了一眼王老师，然后就把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他一看信的笔迹和落款就知道这封信是自己远在广东打工的姐姐寄来的。 虽然姐姐杨夕只比他大一岁，但已经在那个资本主义发达的南方省份打工两年了，初中毕业就远走他乡，这是身在内陆农村大多数女孩子的命运，只有少数的幸运孩子能如同他们班上的女生一样坐在拥挤的教室里幻想着明天。 初中毕业是农村孩子的一个分水岭。 虽然姐姐读书不多，成绩一直也很差，但姐姐的字迹却很清秀，看起来像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写出来的。 杨晨拆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纸，姐姐读书不多，所能想到的词汇就很少，不外乎说说自己在广东的情况，然后就是鼓励弟弟努力学习，马上就要高考了，在这人生最紧要的关头要勇往直前。 杨晨想着自己以后十年对这个家庭的歉疚，这个时候再看到姐姐殷切的期盼，他莫不感到巨大的感伤，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打湿了那一张还飘着一点淡淡香味的信笺。 陈昊注意到了杨晨的变化，“怎么啦，这不是你姐姐的信吗，出什么事了？”陈昊看到信封上的笔记和地址，他也认得。 “没事，只是想到许多往事！”杨晨擦干净眼泪，却注意到信笺的背面，居然还有几行字。 “弟弟，本来写好了给你寄来的，但却收到我一个笔友的来信，她在信中说很想认识你呢，我跟她说，我弟弟长得帅，人也很聪明，马上就要考大学了，而且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她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给了她，人家是女孩子，我觉得你应该主动一点，先给她写封信，我把地址给你写了出来，哦，对了，姐姐的这位笔友跟姐姐同名同姓呢！” 杨晨在回忆里可是记得自己在考上大学之后和姐姐通信，姐姐才告诉他有这么一个笔友的存在，这次怎么提前告诉自己了呢。 杨晨看了姐姐留的地址，陵县解放中学高三·二班。跟后世自己的记忆一模一样。 当然，后世他认识杨夕的时候，杨夕已经读大学，但她告诉杨晨，她高中的情况跟姐姐说的一样。 陵县就在普州市的隔壁，坐客车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杨晨当然知道去陵县解放镇的路，他当然也记得那个门前有条小河和一个大池塘的人家。 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可自己马上就要高考了，该不该分心去想这些事情。 历史是充满变数的，自己又没有什么上天眷顾而拥有大杀器，自己依然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不过多了一点点后世的记忆而已，如果自己稍微分心，那重点大学的梦会不会就此宣告破碎。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把大学录取通知书拿到再说，杨晨暗暗的告诫自己，再说，现在自己和杨夕都还只是高中生，还有很多的时间去改变后世那种结局。 不过，今天晚上，杨晨已经没有心思学习了，他得给姐姐回信，告诉自己这个阶段的学习情况，并告诉姐姐自己一定会和她那个笔友好好联络的。 杨晨给姐姐写了两页纸，大概说了自己的情况，马上就要考试了，希望姐姐给自己更多的祝福和鼓励，自己一定不负所托，考上理想的大学，并让姐姐安心工作，注意身体。 收信可以学校代劳，但寄信却只能自己到镇上邮局，但是，学校的规定是每个星期只有周末下午放假半天。今天才周三。 好在，学校规定高三必须住校，高一，高二可以走读，杨晨可以托学弟学妹给帮忙把信寄出去。 写好信封上的地址，杨晨用胶水封好封口，想着姐姐小小年纪就在外漂泊，自己却可以坐在教室里风雨不透，不由对身处农村的孩子感到莫大的悲鸣。虽然，这跟个体有关，但这个社会大环境永远是罪魁祸首。 杨晨做完这一切，平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着那个或许在等着自己的信的杨夕，或者正在给自己写信的杨夕，再次见到她会是怎样的感觉。 教室里很安静，班主任王老师坐在讲台上批改外班的化学试卷，下面的同学都不敢讲话，也都很安静地写着作业，在这个升学率很低的学校，高一时期的100人到了高三就只剩下六十多人，而这六十多人中，为了考大学而努力的最多不过7成。而最终的升学率不会超过3成。也就是说，整个班最多只会有20人左右考上各类大学，其中最多的还是各类专科。 当然，这并不能阻挡同学们读书的热情，和对大学的向往。要是换了两年前，这样的比例更低，因为去年开始，大学扩招，更多的人可以去大学里面感受文化的熏陶了。 后世的杨晨其实对大学扩招充满一种矛盾的感情，如果大学不扩招，他势必也能考上大学，不一定是重点大学，但一般本科是可能的，最不济也应该能考上专科。不过，如果不扩招的话，专科的含金量已然很高了，出来找工作也会顺利很多，而且工作还会包分配，他的命运也许就会不一样。但他不应该这么自私自利，所以，他也感谢大学扩招，只有扩招了，像他这样的农村寒门学子，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做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四有新人。而不是初中一毕业就窝在南方的血汗工厂里，给资本家的豪华别墅添砖加瓦。 正文 第十章 这小子欠揍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大家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陈昊拉着杨晨去上厕所，黑暗中的八中校的上空有点点星光。 厕所在楼道的尽头，这个时候上厕所的人很多，杨晨和陈昊进到厕所里面，却发现里面的人并不多，只看到几个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经过一二年级的淘汰，高三年级那种专门打架斗殴的人少了很多，但并不是表示就没有。杨晨看着为首的那个人，他当然认识，五班的刺头，叫做沈强，好像家里有什么人在当官。他们班上有几个成天祸害在一起，再加上几个高一高二的小弟，俨然成了学校一霸。 杨晨当然不以为意，一所乡镇的中学的学生，家里的背景能有多大，如果有点大背景还会在这个犄角旮旯耀武扬威，至少也应该去县城，那里才是他们活跃的舞台。 所以，这所学校平时也时常出现打架的事件，但很少有仗势欺人的，很多都是势均力敌，而且多是以班级为单位的群殴，因为谁也不会比谁更了不起。你想，不太可能一个县的县委书记的儿子跑到这穷乡僻壤来读书，然后跟一个老农民的儿子较劲不是。 杨晨看他那个样子，当然明白他是冲自己来的，而且根据后世的记忆，他甚至知道他为什么冲自己来。因为这厮也在打袁菲菲的主意。而且，在这快毕业的两个月里跟袁菲菲走的很近。当然，杨晨知道，这个沈强并不是袁菲菲的真命天子，所以，杨晨对这个有些在八中校目空一切的沈强不感冒。 可能外面被他的人给拦住了，没有人再进来，杨晨和陈昊成了瓮中之鳖。 “沈强，有事吗？”杨晨心平气和地问。 前世的杨晨并没有多少打架的经历，他的性格上有种懦弱的成份，但经历了后世的风风雨雨，他当然不会被一个小小的高中生吓倒。 “有事吗？当然有事，老子的妞你也敢欺负！”沈强走上来一把抓住杨晨的衣领。可惜沈强的身高没有杨晨高，没有能把杨晨给举起了，所以，这个场景看起来就有些滑稽。 “沈强，你想干什么？”陈昊在高一高二的时候也是事主，没少打架，只是到了高三，收敛了很多。 “没干什么，就是让他长长记性，不要随便去打老子女人的主意。”说完，扔掉烟头，一巴掌就往杨晨脸上拍过来。 杨晨当然不会让他打着，在前世，他做人规规矩矩，所以，也没得罪人，那些江湖大哥也不找他麻烦，但这世，自己刚重生而来，就有大哥要教训他，他当然认为自己不会忍气吞声。 所以，他用右手挡开了沈强的巴掌，而用左手扯下了沈强抓着自己的衣领的右手。 “妈的，还敢反抗，给我揍这小子！” 几个人正准备动手，突然，外面看着门的人进来跟沈强说，“杨老师过来了！” 因为课间只有十分钟，现在马上就要到时间了，杨老师是杨晨所在的三班和沈强所在的五班的英语任课老师，而且还是学校的教务处主任，在学校有一定的权威，所以，这事不太好被他知道。 “算你小子走运，你给我记着，这事没完，改天老子再找你好好聊聊！给我记住了，以后离袁菲菲远点！我们走！”沈强撂下一堆狠话然后扬长而去。 杨晨看着他们几个走了出去，没有说话。 “杨晨，想什么呢，撒尿，没事，我就不信他沈强能做点什么出来！”陈昊拍了拍杨晨的肩膀。 杨晨笑一笑，其实，他在想，袁菲菲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渣呢，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个沈强有一段时间做了袁菲菲的男朋友。当然，后世的他并没有就这个问题问过袁菲菲。 杨晨和陈昊站在小便池边放了水，教务处主任杨睿老师也走了进来。 “杨老师好！”杨晨和陈昊打了招呼离开了。 “那小子是不是也在追袁菲菲啊，就我的观察，我没发现袁菲菲有男朋友啊！”陈昊跟杨晨说。 “可能是吧，不过，我不认为袁菲菲会看上他！”杨晨只得口是心非地说。 “肯定的嘛，放着你这么一个学习成绩优异，长得也不赖的那么爱她的人不去答应，要去答应那么一个杂碎，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有些低看她菲菲了！我这样说，你不会介意吧！” “呵呵，”杨晨想，她袁菲菲可不就是答应了那个杂碎。 “我看那小子真的欠揍，好像他爹是天王老子似的。”陈昊愤愤不平地说。 “他爹不是天王老子，但他爹是李刚！”杨晨叹口气说。 “李刚，他不是姓沈吗！他爹怎么会姓李呢？”陈昊不明就里地说。 “这个，没法给你解释！”杨晨摇摇头道，这多年以后才流行起来的网络语言，这个时候的人们哪里懂得呢，不管官大官小，他爹总是一个官，他总是一个官二代，在这个时代，只要是公务员都是官，只要是公务员的儿子都是官二代，只要是官二代，杨晨这样的农N代就是惹不起的。 “你在这两个月可得留心，这小子肯定还会有后招，别的无所谓，万一耽误了你考试，那就后果严重了！以后，这段时间，你可不要落单，有什么事，咱俩一块！”陈昊对杨晨的关心使杨晨很感动，这种感动一直维持到他穿越重生的那一天。 “放心吧，他沈强再横也只是在学校里面横，照他这个横法，出了社会，被人怎么砍死的都不知道，一无是处的人渣！”杨晨像一个基友一样拉着陈昊的手道。 “但还是小心为妙吧！” “我知道，反正我们也没有多少出校门的机会！” 他们走到三班门口，看到转角处五班的门口刚才那几个人还在盯着他，那眼神是要告诉他，你小子等着，咱们走着瞧。 要论单打独斗，杨晨当然不会怕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就体格上来说，杨晨算是个子中等偏上，而且都是些高中生，谁也没有胆量把人往死地打。 杨晨唯一的就是替袁菲菲感到不值，这个后世在他生命里比较重要的女人，为什么就会看上他，难道是慑于他的淫威，还是她发现了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优点。但，既然如此，为何后又会分手。 不知道这个人渣在袁菲菲身上获得了什么好处没有。 杨晨没有理会这些充满敌意的挑衅目光，走进了自己的教室。上课铃声也随之响起，班主任看了看教室里的学生，依然专注地批改着试卷。 五个高三班级，只有一班是文科班，文科班是不需要系统学习化学的，王冰还带有二班的化学课，相对来说，二班的总体化学成绩稍差于三班，毕竟三班是王冰在做班主任，自己带的学生，要是连化学成绩都不够好，那怎么说得过去。不过，二班也有几个化学拔尖的人和杨晨他们几个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