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侯门路 第一章 噩梦连连 “啊……” 文清被一阵阵刺痛锥的从梦中惊醒。 “姑娘,姑娘,你这是……这是又做恶梦了?”梨花木架子床边有一个婢女立马凑上前来。 “春兰。”文清看着手上揪了湿帕子,一脸关切的走过来的婢女,十分准确的喊出了声。 “哎,姑娘。”春兰摸了摸文清的额头,没有发烧,幸亏。 “佛祖保佑……”春兰替文清擦干了额上的冷汗,又手脚麻利的给她换了一身干爽的中衣,这才双手合十的默念了几句。 文清有些无语,自己能够穿越而得以重生,一切在于某些不可与外人所道的机缘,与那些佛祖可没有丝毫的关系。 只是,自己穿越十日,竟然夜夜都要做这样的噩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文清摇摇头,有些闹不明白。 那梦里加上自己一共出现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很明显有人要杀自己,有人要救自己,只可惜,她什么都不曾看清楚。 “姑娘,这时辰还早着,不如再歇息一会儿。”春兰看着文清圈上的黑色眼影,柔声劝慰。 文清点点头,想着来日方长,自己总会将这件事情闹明白的,便僵硬的躺下,由着春兰拾缀自己。 “姑娘。” “做甚?”文清自从再一次重生回来,几乎夜夜都要做那个恶梦,每每睡意浓浓之意,就会被那个噩梦惊得连一丝丝的睡意都没有,因而,此时头一挨着瓷枕,就睡意如潮,眼一闭,几乎就要睡着了,因而听到春兰的声音也是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声。 “夫人着我嘱咐您,这回大姑娘和二姑娘回来,您可莫要再像以前那般,能让就让让吧。”春兰将心里憋了好久的话吐了出来,顿时觉得心里堵着的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了,通体瞬间就变得舒畅了。 “什么……”文清猛然睁开了双眼,此时她的眼睛里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你刚刚说什么?”文清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直把春兰吓得身子一瑟缩,站在床前一动也不敢动。 “对不起,我问你,刚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文清看到春兰的表现,知道自己又真情流露,显示出了在现代时候的本性,把这本就有些胆小的春兰给吓到了。 “姑娘,奴婢说……奴婢说,夫人让我嘱咐您。”春兰被文清的变化所吓,压根没有注意到文清直觉吐出的“对不起”三个字。 在这封建王朝里,主子是用不着跟奴婢们道歉的。 “不是这一句。” 春兰犹豫着将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对着文清又再说了一遍。 “大姑娘、二姑娘?”文清在嘴里默念着这两个对于她而言比较新鲜的名字。一直听春兰和这府里的人喊自己姑娘,她还以为自己是这府里头唯一的女儿,所以才会连个排行也不曾有的。 “快过年了,二老爷外放已经三年,该是时候回京叙职,这不前儿个接的信就是今日到,正好侯爷和夫人在二老爷他们的必经之路城外的寒山寺中施腊八粥,所以,就顺道接他们回府。” “那大姑娘、二姑娘是二老爷的女儿。”文清脑中突然就清明了。 “祖母想必也与他们一同回来了吧。” “正是了。若不是老夫人也与二老爷一路同行,哪里轮得到侯爷和夫人一起出城去迎。”春兰还不曾开口,一直守在旁边的另一个婢女快速走上前,极其自然插话道。 “夏荷……”春兰轻轻喝了一声。 “可不是吗,姑娘往日里可也是这么说的。”夏荷不高兴的嘟着嘴,偷偷看了一眼文清的脸色。 “姑娘……”春兰也同时去看了文清,只见文清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此时就像根本没有听清楚两人说的话似的,正在揉着脑门,她这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时而灵光,时而又不好使的。 正当两婢沉默着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文清道:“以前的事情就先不必提了,既然……呃……母亲是那般嘱咐,那我自然就该从命才是。” 母亲这个词,文清只觉得好遥远,好遥远,遥远得她差点说不出口。 “是,姑娘。”春兰、夏荷两人都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家主子。 漫漫侯门路 第二章 冒雪出城 “既然今日是祖母回京的日子,作为孙女儿自然也该前往迎接。赶紧替我更衣、梳洗,我要出城去迎祖母。” “姑娘……”春兰咬咬唇迟疑着唤了一声。 “姑娘不可,这天寒地冻的,又飘着大雪,您身子娇贵,这万一染上一个风寒什么的可怎生得了。”夏荷胆子大些,看得出来,以往在文清的面前比春兰要得脸一些。 “更衣、梳洗。”文清固执的道,她的手刚拿出被窝,就已经觉得有些寒意了,她抬眼看看,棱窗外的光线暗淡,但是仍然看得出来着实是下了一场大雪的,此时外面白雪皑皑,这屋子里面烧着地龙,都冷得不行,更何况那冰天雪地的,她当即就要打退堂鼓。 可是,那些话却说不出口,像是身体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逼迫着,牵引着她往前走。 她非去不可。 辰时一刻的时候,文清的马车已经行走在了郊外的官道上了。 “姑娘,咱们慢一点也无妨的。”夏荷端了一杯茶水在手里,慢慢的递给文清。 文清想要应好,心里却有个声音在用力的呐喊:“快走,快走,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 文清再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顾叔,麻烦您加快速度,我赶时间。” 说完之后,她自已就愣住了,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口不对心? “哎,坐好了嘞。”顾叔老成的声音在车辕外传来,令人十分安心。 什么味儿,北风呼呼的吹着,有阵阵异味随风袭来,穿透过厚重的红色绸布锦帘,吹动马车上面的流苏铃铛,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姑娘,小心,这是血腥味,前面出事了。”顾叔很快做出了判断。 “啊……”春兰紧紧的贴着文清的胳膊肘,夏荷却一个人抱着一个汤婆子缩到了马车最里头。 文清竭力的想要冷静,可是内心深处却又一次不听话的颤抖了起来。 她的嘴里喃喃的道:“父亲,母亲……” “姑娘,是咱们侯府的马车。”顾叔很快就通过那辆停在官道旁边的马车车身上的徽记得出了结论。 “是父亲、母亲的车。”文清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竟然不是自己,那声音足够悲悯,也足够伤心,绝对不是自己一个刚刚穿越而来才几日,尚且不曾见过这本尊父母亲的人能有的情感。 “停车,我要下马车。”文清的心里极端的悸动起来,这回她不等心里的话溢出来,就主动将这话提了出来。 顾叔很快停住了马车,先行跳下了马车。 文清不等春兰扶她,披了一件厚厚的红色狐狸毛大鼈,挽了衣裙,率先跳下了马车。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极其寒冷的北风,如同刀子一般割裂着文清柔嫩的脸蛋,当即就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感,马车外血腥味并没有随风消散,而是一缕一缕的沉淀,让这里的血腥味更加的浑厚,一阵阵的飘散到她的鼻子里。 这味儿闻着,令人几欲作呕。 “啊,侯爷和夫人死了,姑娘,您怎么办,您没有爹娘了。”夏荷一下了马车看到满地的尸首和鲜血就跌跌撞撞的哭嚎着。 “不,侯爷,呃,我父亲、母亲并没有在里面。”文清捂着鼻子,忍着几欲作呕的血腥味,顶着严寒的北风转了一圈,十分肯定。 现在的文清并不认识本尊的父亲、母亲,她只是凭借着自己对于现场血案的分析得出的结论,因为这里死的几乎都是穿着侍卫服的侍卫和婢女,还有身着黑色紧身衣,蒙着黑布的杀手。 这本尊的父亲、母亲,据说是侯爷和侯夫人,那穿着打扮想必定然十分的富贵,因此,他们并不在此列。 “侯爷、夫人应当是逃走了。”顾叔转得比文清还仔细。 文清只瞧了他一眼,只见他大约四十岁的样子,身材魁梧,体态强壮,国字脸,卧蚕眉,嘴角紧抿,脸上略显削瘦,皱纹层层,但是眼中光芒乍泄,一看之下,文清不由得有几分惊异,她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顾叔怕不是普通的赶车人,他是个练家子,身怀武功。 此时自己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丫环拖油瓶,若是他对自己起了心思,想要背叛自己,那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想着,文清不由得暗暗捏紧了拳头,在心里提防了起来,同时也在判断着,她的胜算到底有多少。 如今形势复杂,自己可以相信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怪自己,要出门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唉,多带也没用吧,那些杀手连本尊那个身为侯爷的父亲都敢出手,自己这个孤魂野鬼对付起来只怕就更简单了。 文清又打起了退堂鼓,直觉就是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当即就要转身离去:“我们回去京都府尹报案,让府尹大人派了衙役前来帮咱们吧。” 文清说话的声音很小,走得有些远的顾叔不曾听到,只有一直挨在她身边的夏荷听了,点头如捣蒜。 文清此话一出,尚来不及转身就听到一个细若蚊蚋的声音信似在心里响起: “求求你,救救我的爹爹和娘亲,求求你。” 是谁,是谁在说话,文清有些无语,张惶着脸到处看,但是这四周除了这几个人并无任何其他人的踪迹。 “姑娘,这里有血迹。”顾叔趴在草丛里大声叫着。 文清心头一颤,转到一半的身子,又僵硬的转了回来。“姑娘,这是夫人的手帕,侯爷和夫人不在这里,想必是逃了出去。” “是的,姑娘,咱们且先沿着这条路找过去,说不定能找到他们。”顾叔心怀侥幸。 文清看了一眼那齐人高的干茅草,旁边还生长着一些不知明的荆棘,顾叔所说的血迹就是沾在那些刺人的荆棘之上的,真亏顾叔那双小眼睛好使,藏得那般深的血迹都让他给看见了。 文清心中不断腹诽,坦白说,她其实真的不愿意为了那所谓的父亲、母亲太过于冒险了。 漫漫侯门路 第三章 文清昏迷 在现代的文清自小父母就离婚了,基本上没有享受过丝毫父爱和母爱,穿越到这具身体之上,一来就是父亲和母亲不在身边,她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乍一看到,恐怕都认不出来。 文清心念急转,到时候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自已不是本尊,岂不麻烦。 “若……若是这些鲜血是咱们侯爷和夫人……还好,这要是……要是那些杀手们流的,那咱们不是白白的羊入虎口吗?”夏荷颤颤巍巍的有些站不稳。 “必定是侯爷和夫人,若是杀手,他们必定不需要如此掩盖痕迹,一定是侯爷将那些杀手全都击杀了,又怕留在官道上,引来另一波杀手,这才匆匆而去,这才要掩藏痕迹,逃离现场。”顾叔老成持重,分析的头头是道。 文清点点头,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是比较认同顾叔的这个想法的,再想想,那定远侯爷和夫人毕竟是这具身子的父亲、母亲,她一个孤魂野鬼把人家闺女的身体给占了,如今竟又想要对他们见死不救,这似乎有些太不道德了。 这样忘恩负义的行为,是生长在红旗之下的文清干不出来的。 “咱们先将这马车藏起来,再追上去看看,只是前头情况未明,大家还是小心行事为好。”文清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救她吧,说也奇怪,她下了决心之后,她脑子里面那个偶尔响起的声音居然没有在缠着她了。 “姑娘,我走最前面,您跟在我身边,您放心,我定然会护您周全。”顾叔刚刚感觉到文清的犹豫和纠结,也并没有想太多,一心以为她年纪小,平日里侯爷夫妇又过于溺爱,看到这个场面吓住了,便连声给她打气。 众人一路跟着顾叔的判断,缓慢地朝着山林里面行进,所幸一路都不曾遇到危险,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一直飘散着的雪花停了,太阳从云层里蹦出来,冰雪随着渐渐上升的气温,微微化了些许,小路上变得有些滑。 “顾叔,这都走了快半个时辰了吧,这何时才是个头啊。”夏荷抱怨着,早就劝过姑娘不要出城来了,这若是侯爷和夫人没事,到时候姑娘怕是要感染风寒了。 文清踢踢走得有些酸疼的脚,这身子毕竟不是自己的,侯府千金,果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瞧这细胳膊细腿的,如何会有力气了。 顾叔这时候也有些为难了,这……他也只是凭借着当年在军中的经验推断的,哪里就有明路了。 文清四处看看,这里算不得林深草密,只是略长着一些落叶乔木和常绿灌木,此时上面铺陈着一层厚厚的积雪,直压得那些枯枝弯了身子,一阵寒风吹过,积雪扑簌簌的往下扑,落到地面上的积雪之上,掩去了些许的痕迹。 文清看清楚前面的路,一条照样长着有些枯黄的干草,一个长着一丛丛低矮的灌木丛,枯草那一边明显有被压倒的痕迹,新盖上的积雪也无法全然将那上面的脚印盖住。 文清心中明了,纤指朝那个方向一指:“也许那里会有路。” 众人看过去,刚想踏脚上前,就听见顾叔大喝一声:“什么人,出来。”手中长刀一亮,挥舞起来,耳迹一动,就朝着那落光了树叶的大树上飞跃而去。 文清身形一晃,只来得看清楚那道黑色身影还有那把闪着银光的匕首,眼帘卷动之时,那握着银色匕首之人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引得她那些不知明的记忆喷涌而出,导致她就那样直直的晕了过去。 文清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一灯如豆,照亮了这间不小的女子的闺房。 文清睁开眼睛打量着房内的摆设,红木莲纹镶铜镜的梳妆台,花梨木雕花鸟虫鱼的架子床,粉色帐顶。这是她的闺房。 “三姑娘,你醒了,太好了。”春兰一脸惊喜的扑过来。 夏荷上前看了一眼,立马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夏荷就领着定远侯府的主子来了。 文清接过春兰递上来的温茶水,轻抿了一口,润润喉咙,就听到内室响起了声音。 “夫人,三姑娘已经醒了。”夏荷十分殷勤的招呼着。 “夫人,我……我就不进去了,只是文姑娘是因着我的缘故才会昏迷过去的,请夫人代姑娘接受我的歉意。”一旁的黑衣男子温文有礼。 定远侯夫人蒋氏听了那男子的一番话,认真思索一番,确实,今日在城郊的时候,清儿本来好好来寻他们夫妻俩,只是一时误会,让清儿看到这世子的脸,就生生给吓晕了过去。 定远侯夫人心里虽然叹气,自家女儿是太娇气了些,但是也只得将邀请那男子进去的心思歇了,很是不好意思地道:“云世子客气了,今日里,我们夫妇俩的命都是你救的,该是我们向你道谢才是。” “夫人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等作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清儿。”文清看着那朝着自己扑过来的中年美妇人,一时间迷惘不已,不过片刻,她晃晃头,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她喊出了声:“娘亲。”声音绝非假装,倒像是从文清的心底深处发出来的,承载着满满的爱和浓浓的情。 “好孩子。”侯爷文远桥也走了过来,将抱头痛哭的妻女拥在怀中。 良久,一家三口才算是叙完了话,文清的理智回笼,将自己前去的理由简单的交代一番,清亮的眸子就看向了那个站在帘子外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 寒冷的北风透过那半掩的帘子吹过来,那男子正好站在风口之上,北风送来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 文清缓缓闭了双眼,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袭得她心头泛起强大的悲痛之感。 文清狠狠的压制住内心里欲喷涌而出的情感,扯起嘴角,勉强带着笑颜。 文侯爷看到自家女儿的视线和她脸上的疑惑,连忙道:“那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宣平侯府世子爷云湛。” 侯夫人蒋氏也带了笑,温柔的道:“若不是云世子,我和你爹只怕……” 蒋氏说着就要掉眼泪,文清急得连忙掀起衣袖去为她擦拭。 漫漫侯门路 第四章 世子云湛 蒋氏这么一解释,文清才知道,原来今日那个让自己晕过去的男子竟然是这身子爹娘的救命恩人。 文清羞愧的低下头,她觉得自己真真是该挖个地洞钻进去了,但是,当时的情景太过于奇怪了,她真不是吓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白天里那么一晕,这如今又看到了本尊的爹爹娘亲,她竟然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以至于她喊起爹爹娘亲来,毫无违和感,这越说还越发的觉得亲近。 “娘亲,我……我其实不是被云世子的脸吓到的。”文清有些郁闷,外面那位云世子今日里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们,好歹是自家爹娘的救命恩人,自己这一见到他就晕了过去,这也太说不过去,她觉得自已至少得说说清楚。 况且她哪里会是那等只看外貌的浅薄之人。 “当真不是因为如此?”蒋氏挑眉,知女莫若母,往日里这女儿娇生惯养,胆子小些,她也是相信的,但总想着她是一个女儿家,本就不需要如男子那般变得顶天立地。 再者,观她平日里,心地善良,就算看见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岂会当面就如此的伤他人的脸面,这事,自家女儿确实做不出来。 蒋氏想到今日里那一场生死之劫,今日里清儿看见了那么多的死尸,心中想必是一时害怕,又不见了夫君和自己,所以心慌意乱才会突然昏迷过去。 这般一想,蒋氏顿时觉得分外有道理,当下心里就相信了十分文清的说辞。 “娘亲,我想亲自向云世子道谢。”文清有些不好意思,那云世子脸上有着那么大的一道疤,想必平日里也没少惹人垢病。自己一见他就那样,怕是会伤了他的心吧。 文清摸摸自己的脸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竟然很想见见那个云世子,他的一身黑衣,让她的心一直在悸动不安。 “你好好躺着,娘亲这就请他进来。”蒋氏当下就应了。 定远侯爷和夫人蒋氏成亲十几年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就宝贝得不得了,此时见她病着,对她的要求就更是有求必应了。 文清没有等多久,就看见门口的锦帘被掀起,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文清抬起清亮的眸子看向那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强烈的熟悉感再一次扑面而来,她心里头泛起的强大的悲痛之感再一次加剧。 文清轻轻咬咬唇,狠狠的压制住内心里欲要喷涌而出的情感。 那被称为云世子的黑衣男子低下了头,他强行忍着心头巨大的波澜,一双宛若钢铁的手指紧握成拳。 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这样见面了,他已经记不清楚,他们上一次分别是在什么时候。 云世子这般想着的时候,突然便记起了自己脸上那一道骇人的伤疤,心下一痛,眼神略带了躲闪,她会不会认出自己? 虽然现在的自己早不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又废又傻,什么事都做不好的痴儿了,可是…… “见过世子爷,多谢世子爷相救我爹爹娘亲之恩。”文清礼貌的上前见礼,心中的悸动很是强烈,但是面前的那张脸,纵容生的清妍异常,俊美不凡,但是,请原谅她,她确实是不认识的。 况且,那左角额角至左边眉头的那一道状似蜈蚣的伤疤,她只要见过,应当是不会轻易忘记得了的。 只是心中时不时涌上来的熟悉感又作何解释了。 “文姑娘言重了,我只是恰巧路过,救人也是举手之劳,当不得你们一谢再谢。”云世子很是花了一些时间平复内心里的悸动,半晌才客气有礼的道。 “云世子,我有一事请教,咱们从前是不是曾经见过?”文清本想将那种感觉隐下,但她从来却都不是一个很会忍受疑惑之人,故而睁着大眼睛就问了出来。 “当然见……呃,文姑娘说笑了。” 她还记得自己?云世子听得心头一阵火热,但是很快就瞥到了帘子之外的两道身影,硬生生的让自己改了口,他自然知道那外面是谁,身为世家的父母,他们关心自己唯一的女儿,也是人之常情。 “我常年在江南,如今才回京城,怕是不曾见过文姑娘。”那些过往,是属于他跟文清两个人的,跟他人无关,也不太适合让更多的人知道,否则一旦泄露,将会后患无穷。 “我觉得看着云世子,莫名的觉得眼熟,这才冒昧的有此一问,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云世子不要与我这闺阁之人计较。”文清的言下之意是,看着眼熟,便问了,若是问错了,可不要与自己这个女子一般见识。 “自然不会,文姑娘多虑了。”我永远都不会与你计较,云世子在心里补充着。 “天色已晚,家中父亲只怕已经在等我了,文姑娘今日里受了惊吓,不如早点安歇,请恕我先行回府。”云世子告罪一声,看了一眼文清那张清美的脸庞,挺翘的鼻子,粉嫩的樱唇,清亮灵动的双眼,纤细长卷的睫毛,此时刚刚及笄的文清已经初具了当年的美貌。 再看下去,他真怕自己要把持不住,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还多着了,岂能光停留在这儿女私情之上。 只是这一次,这一张倾世的绝丽容颜,他不会再让她过早的调零,如果可能,他愿意做那守花,护花,惜花之人,决不让那些不怀好意之人有机会再一次辣手摧花。 就像自己,还有眼前女子的双亲,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自己一定可以做到,为她改天逆命又如何?云世子在心里暗道,一言既出,心下立刻就觉得尘埃落定起来。 脚下的步伐迈得也愈发的从容和镇定。 瞧着天色已晚,定远侯府自然要留云世子用晚膳,云世子却一径的推脱道是今日自己正是从江南赶回来的,还不曾来得及回府拜见祖母长辈,这会子,正是要赶着回府了。 蒋氏一听这个缘故,想到今日云世子本是应该在午时前就会回到府中的,却为了救他们夫妇俩,这才耽搁到这会子,想必他的家人都已经等不及了,便也没有再强行挽留。 不过侯爷却提出:“云世子救命之恩大于天,我们府中这就备上一份厚礼前往宣平侯府去感谢一番。” 云湛一听,想到往事,立刻婉拒了,而且理由还十分的充足:“不瞒侯爷和夫人,我久离京城,今日是初初回京,对于京中的形势尚且不明,而府中又有诸多兄弟,此事不如就你知我知,如何?” “况且,侯爷夫人此次遇刺看着简单,实则却是大有文章。试想,这近年关的,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如何就会有那些匪徒如此不长眼,敢在这时找上门来,行刺抢掠一品军侯。” 漫漫侯门路 第五章 阴谋诡计 定远侯爷虽然出身世家,却也是一个自行伍中拼杀而起的将军,平日里行军打仗,排兵布阵,脑袋自然不是糊涂的,只是不愿意去多想罢了。如今被云世子这么一提,心下不由得提了起来。 云世子一见定远侯爷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便淡淡一笑,拱拱手:“在下交浅言深,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侯爷包涵。” “云世子所言有理,本侯听了如醍醐灌顶,有豁然开朗之态。此次大恩不言谢,来日,云世子若是有所求,我定远侯府绝对不会推托。”定远侯朗声承诺。 “定远侯爷言重了。”云世子嘴上虽是如此说,心里却很是受用,这句话,总有一天,会给他帮助。 月色笼罩下来,云湛身姿笔挺,大踏流星而去。 定远侯夫妇俩目送云世子离开,两人双目对视,心里同时想的是云湛留下的那番话。 到底是谁敢对一品军侯动手。 夜幕更深了,淡淡的月色照着一地的白雪,让夜色多了几分清明。 “混帐东西,你们这么多人都都弄不死那两个东西,我养你们有何用?”上首一个穿着墨青色锦衣直缀的男人大力的拍打着四角长腿案几,拍得那条案几摇摇晃晃的几欲散架。 “大人恕罪,本来这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可是,可是……”一个黑衣蒙面人跪在堂下战战兢兢,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借口,理由。”上首之人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个窝心脚踹过去,将那黑衣蒙面人踹得嘴角溢出了鲜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黑衣蒙面人来不及擦拭嘴角的鲜血,立马磕头求饶。 上首之人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他又是一脚,粗声粗气道:“滚……” 黑衣蒙面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怎么,一开始整得那么大,这会子遇到点挫折就要偃旗息鼓了?”一道极冷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响起。 “等着瞧好了,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反正,现下已经回了京城,不似在那贫寒闭塞之地,有的是机会行事。” “最好是这样,上面已经等不及了。” “必不敢有辱此命。” 那黑暗之中的人嘴角一勾,唇边溢出一抹笑,如同淬了毒液一般,在这寒冷的暗夜里蔓延。 门外寒风猎猎,夹杂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雪白的雪花搅弄起这一地的风云。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文清躺在自己舒适的梨花木架子床上,有些辗转反侧,宣平侯世子爷,云湛,身穿黑衣,手执银色匕首,跟梦里面那个杀自己和救自己的人到底有何关联?那个梦到底是要说明什么,还是在给自己示警? 自己又为何会在穿越过来的这么多日子里夜夜都做那个梦,那个噩梦。 文清左思右想始终都闹不明白,只怪穿越到这被架空了的大乾皇朝的时日还太短了,再等等,摸清楚了大乾皇朝的各种情况再说,文清实在想不明白,便摇头,只好搁下。 翻了一个身,就见夏荷抱了汤婆子进来了:“姑娘,你怎么还不歇着啊?”说着,还打了一个呵欠。 “这就歇了。”文清低叹一声,勉强闭上了眼睛。 “今儿个老夫人和大夫人他们都回来了,这侯府里可不能再如往日那般了,明早您得早早的起床去给老夫人晨省了。”夏荷的脸上写着不高兴,姑娘这会子还不歇下,害得她们这做下人的也都不能尽早去睡,明儿个又得跟着姑娘早起去问安。 这般想着,夏荷竟就真的感叹出声了:“唉,这老夫人一回来,我们大房这苦日子可就又要开始了。” “夏荷,姑娘已经歇下了,你少说两句。” 要你管我。”夏荷不服气的瞪了一眼开口劝她的春兰。 文清眉睫一动,放空了脑袋去想,却是一点子也想不起来,她这也真是的,这本尊竟然一点子记忆都没有给她留下。 只是,这也正是令她感到奇怪的地方,每每第一次提到一个人,文清似乎是不知道的,但是只要一见到那人的脸,她的脑海里就会自动播放那人与她有过的交集,她也能十分自然的唤出那人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明天早上去上房问安的时候,她这一招是否还能起到作用。 文清摇摇头,此时也不好去思及夏荷那话中的真伪或者缘故。只是,将夏荷的话却是放在了心底,牢牢的记着,明日要早起。 文清在数了将近一千只绵羊之后,总算睡着了,而京城另一栋大宅子里,此时正灯火辉煌,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点在铺满白雪的屋檐上,红的灯笼,晕黄的灯光,相互映衬着很是好看。 “埋伏的人竟都没用上,到现在也没传个消息来,他们是全死了?” “不,不,不,爷,他们连世……不是……”地上跪着一个小厮,话还没说完,就赶紧“啪”的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小的该死,他们是连那人的影子都不曾看见,所以压根没动上手。” “啪……”上好的楠木书架子应声而碎。 躬身跪着禀告的小厮心里一惊,立马趴下道:“爷息怒。” “没用的东西,你可得给爷好好说说,那条路可是你亲弟弟提供的,如何就错了。” “小的也不知道,现下他们都已经散布出去寻找了。” “找,找有什么用,等你找到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回了府里,到那时候,府里头,还有我站的地儿吗?” “爷恕罪,小的们在寻找的时候发现在官道有很过打斗的痕迹,那里虽然没有尸体,但是小的在那里闻到了十分浓厚的血腥味,小的想,那里定然是发生过杀人事件,而且死的人绝对不少,只是……” “说下去。”那被小厮称为爷的男子恨声道。 “只是小的们听到动静去得有些晚了,尸体早就已经被人给料理了。所以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派的人动的手。” “想不到,这京城之中,竟然也有行此事之人。” “瞧大爷您说的,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争权夺利,那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一道十分娇媚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幽幽响起。 漫漫侯门路 第六章 世子回府 “爷,您也别担心,咱们不是还留了一手吗,他小的时候长在江南,有那强悍的外祖家护着,能逃过一劫,那是他的好狗命,如今,他回来了,在这府里头,谁又说得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道女声柔媚入骨,一边说着,手下也不停,藏在厚厚的大红色的锦被下抚摸着那男人的大腿,一寸一寸的递进,直把那男子摸得身上支起了高高的帐篷,喉咙里面干涩不已,就连说话的嗓音都嘶哑了几分:“也是,他若是不回来也就罢了,既然要选择回来,那么就是来送死的。” “爷,您已经有办法呢?”女子一身翠绿抹胸长裙,衣衫半掀,酥胸半露。 “办法?十多年前,爷就已经准备好了手段要对付,只可惜他跑得快,那玩意至今还给他留着。” 男人喘着粗气,咬着牙说完,心头欲念一起,便大手朝外一挥,就见之前并排跪着两个小厮立马行礼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红纱帐里,就响起了男女交欢的淫声糜语。 云湛站在雪夜里定定的看一眼定远侯府的匾额,唇角微微勾起,一边回头,一边上了自家的马车,车声辘辘,很快就到了宣平侯府。 云湛下了马车,倚在马车壁上,双眼不带任何感情的觑过去,此时白雪皑皑,门外的两尊石狮子任凭积雪覆盖,但是,那双黑洞洞的石眼睛,看着仍旧十分的威武。 侯府门口悬挂的大红灯笼里面映出来的灯光之下,照着那些喜庆之物,极为的炫丽。 云湛的思绪有些浮动,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很久远的事情。 那些冰冷的日子,那些嘲笑的眼神,那一场夜雨,那撕裂心肺的疼痛,那一场不伦之恋…… 那一切的一切,理应要在他回来的时候得到料理。 他回来了,宣平侯府。 这时,从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一队人,领头的看到侯府前站着的人,连忙上前行礼问安:“世子爷,您紧赶慢赶的赶回京,这正好赶上下大雪,可是为的甚事?” 云湛抬眼看他一眼,眼底在黑夜里的掩饰下缓缓的流淌着冷意,唇角边却微微勾出一抹笑意:“我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 那侍卫抬头看他,一脸不解。 云湛却不再开口,唇角边笑意依旧,只是眼底的冷意逝去,闪过了一抹冰冷,极快,快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就连那个常年随侍在云湛身边的侍竹青都没有看清楚。 “敲门。”云湛抬手示意。 “是。” 众侍卫整齐划一的应和声。 正门大开,随后宣平侯府里就响起了仆从们竞相奔走相告的声音:“世子爷回来了,快去禀告老侯爷。” “这下子老侯爷该放心了。” “是啊,十多年了,老侯爷总算是盼到了。” 宣平侯府经过了一番人仰马翻的忙乱之后,终于在一个时辰之际归于了平静。 这时已经是二更天了。 云湛早已经梳洗过,坐在了宣平侯府居正中的松柏院里,正与一个老人闲聊着。 “孙儿拜见祖父。”那老人正是宣平侯府的老侯爷云镇廷。 他今年已经六十高寿,身康体健,精神矍铄,没有一点垂垂老矣的沧桑。 “好,好,好,回来就好。”看的出来,宣平老侯爷看到自己的长子嫡孙很是激动,不停的撸着山羊胡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情绪激动不已,就连脸上的皱纹都笑得起了三层。 云湛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得出来上座的老人面对着自己的时候,脸上和眼神中的感情都是真实的,因而,他说起话来也真了几分:“祖父,都是孙儿不肖,远离京城这么多年,以至于未能在您膝下尽孝。” “这么多年来,孙儿虽然长在江南,但是无时无刻不在念着祖父您的教诲。” 宣平老侯爷一听这话,知道自己的孙子在牵挂着自己,心里果然十分熨帖,只是仍旧脸色不虞的看着云湛,眉头一竖:“好男儿志在四方,哪能跟那些个绣花的闺阁女子相比,整日里守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像什么话,这哪里像是咱们云家子孙,啊……” “是,是孙儿说错话了,只是孙儿远离这么多年,心中甚是牵挂祖父,一时之间难免感怀了些许,还望祖父见谅。”云湛一见,连忙认错:“但是祖父教给孙儿的话,我一直铭记于心,一时也不敢忘怀。” 云湛早就听出了老侯爷的言不由衷,原来自家的祖父与江南的外祖父一般,明明心里很是在乎孙辈,很想享受天伦之乐,却碍着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时时压抑着自己,让自已做一个严肃的长辈。 这般一想,云湛心头对着面前这个算是比较陌生的老人涌上了几分真情实意。 而云镇廷现在的心情好得很,哪里有云湛所说的不见谅。 他想了想,询问了几句云湛在外的一些经历。 听得云湛拣了几件重要的事情说了,这才生出无限感慨来,当年他们沈家要带走他的宝贝金孙的时候,可是答应过的,一定会好好的教导于他,万不能辱没他们云家和沈家百年簪缨世家的名头。 若不是自己年老,又碍于当朝皇帝的猜忌,无缘上战场,而的儿子又是个只会纵情声色,扶不起的阿斗,他岂会允许他们沈家这般做。 想想,沈家儿也够狠的,生生在宝贝金孙于五岁丧母之际抢走了他,远赴江南,然后一直远离京城,一直到十六年的今天。 “你外祖父带走你的时候,你才这般高。”老侯爷按了按手边的三角弯腿檀木高几,“回来都已经可以结亲,说媳妇了。” 云湛听到媳妇两个人,顿时有些怔忡,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那一张宜嗔宜喜的绝色姿容。 以前的他没有能力,现在,让我娶你可好,这是他能想得到救她的最好的办法。 云湛心头暗动,运起丹田之中的内力这才将那些浮动压下,他知道,在这宣平侯府里,除了老祖父,他还有一人需要去请安,便抬了头:“祖父,父亲可在福生院中?” 老侯爷脸上肌肉一跳,神色略显几分不虞:“他……湛儿呀,天色已晚,你又是赶了好些天的路,还是赶紧着去安歇了吧。请安的事情,明日再去也不迟。” “这……孙儿大老远的自江南回府,不去给父亲请安,这不太好吧。”云湛心里巴不得不去请安,却知道眼前的老人是他在宣平侯府里唯一的支撑,断然不能失去了,因而不得不又多说一句。 “我让你安歇着的,这府里头,我还没死,谁也挑不着你的理儿。”老侯爷枯瘦的手一挥,他有些累了。 “是,孙儿听祖父的。”云湛自然不会勉强,爽快的应承了。 漫漫侯门路 第七章 雪花纷飞 第二日,天气依旧没变,天上仍然雪花纷飞,白色的雪花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白梅,自上而下的飘荡下来,如同飘散的三月柳絮,纷纷扬扬。 尽管天气很冷,但是,文清在现代的时候一向没有赖床的习惯,生物钟调得极好,因而,天还没亮,就自己醒了过来。 这让守在门帘外正准备叫早的春兰很是意外,以往的时候,姑娘可是从来都不会在这个点醒得过来的,前些年,姑娘还因为起得过晚,没法子及时赶往宁馨院去给老夫人请安,从而挨了老夫人的罚。 自从老夫人跟着二老爷一家子放了外任去了之后,姑娘这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些许,却也因为侯爷夫人的溺爱而变得更加懒散起来。 平日里,在这大冷的天气,是绝对不要指望在这个点叫她起床。 只是,奇怪归奇怪,春兰的性子在文清的丫环里一向最是沉稳的,她知道自己一介小小的奴婢,断然没有质疑主子的份。 当下,就掀了厚重的门帘子去看了守夜的夏荷,见她竟然还躺在床榻下,睡得正香,想着她平日的刻薄相还有姑娘对她特别的偏爱,也不打算叫醒她,转身就进了一侧的暗间去搜罗给文清准备的衣物。 春兰这一刚折回内室,就听文清道:“日后这些衣物在头一日夜里就先准备好,这样,我一起身就能穿着了。” 文清刚醒,声音里还带着晨醒的沙哑,春兰听得很是清楚,当下毫无异议。 其实,春兰,平日里守夜的时候,这些事情也都是想到并做到了的,只是一轮到夏荷守夜,她却总是推托。 姑娘平日里性子懒散又格外温柔,心地良善,还一向喜欢夏荷的嘴巴伶俐,心思活络,对于夏荷差使干得不好,也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倒使得夏荷于这一事,竟然丝毫不再操心了。 “夏荷了,我记得昨日夜里是她守夜的吧。”文清四下看了看,不见夏荷的身影。 春兰也不说话,抬手指了指文清的床榻下面。 文清身子一侧,见夏荷居然还睡的香香的,连自己与春兰说这么久的话,闹这么大的动静都不知道,当时,心下就一阵不悦。 虽说在现代时她没有这个命,也没有这个条件不曾享受过奴婢成群的滋味,按理说不该如此要求她们,可是,她毕竟已经穿越了,已经是这定远侯府唯一的嫡姑娘,有着身为一个姑娘的尊严和身份,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入乡随俗罢了。 在这里,若是有奴婢不去招呼,那是要招人笑话的,更惶论,这丫环竟然比主子还要渴睡,这不是在打她这个主子的脸吗。 春兰被文清眼里的冷意吓得抖了一抖,打算上前叫醒夏荷,文清心头一阵计较,然后便是抬手一拦,淡淡的道:“罢了,由她去吧。” 昨日里,她就觉得这个夏荷很有些不对劲,在她面前虽然不曾有拿大的时候,却很有些胆大妄为的嫌疑,还时不时想要拿捏住她身边的婢女。 有时候还听到夏荷当面指责春兰的行事,甚至背着告过春兰的恶状,文清这双眼睛被她的眼药可上的不轻。 春兰的手很巧,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将文清的洗漱、妆扮打理好了。 这这期间,夏荷一直酣睡,愣是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姑娘……”春兰犹豫的指了指夏荷。 “不是还有秋菊吗,叫上她,咱们一道去给祖母请安。”春兰听着文清的前半句,倒是没什么,只是后半句却让她的眼睛狠狠的跳了一跳,实在不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就改了心思,终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不能再让侯爷和夫人为难道了。 春兰这般自我安慰着。 再看红木雕花铜镜中的姑娘,淡紫色玫瑰香紧身宽袖上衣,下罩紫色杭绸百褶裙,腰间系着金丝软烟罗腰带,坠着有长长的流苏的玉兰花暖玉,轻挽乌发,在脑后系上了一条金紫相交的发带,飘飘带着仙气。 美,自家姑娘真真是美,这般的天姿仙容,这般高贵的出身,也不知道日后要便宜了谁家的儿郎。 “春兰……”文清看一眼发丝不曾凌乱,转身便要走,却见得春兰如魔征了一般站在那里直发呆,不由得出声唤她。 “姑娘。”春兰如梦初醒,双眼离开自家姑娘那张美轮美奂的脸,拿起一件白色红毛的狐狸大衣披在文清的身上。 夫人太过于疼宠姑娘,生怕离了自己姑娘会过得不好,一直在这京城里到处挑可心的郎君,以至于姑娘已经于前些日子及笄了,却还不曾订下亲事。 “祖母住在……”文清走在最前面,脚下一顿,又立马抬了起来:“是宁馨院?” 春兰应了一声,赶紧跟上去。 定远侯府是大齐朝开国皇帝赏赐的宅院,其位置极好,位于京城的最中心的位置,而侯府的布局也是极是方正,以中轴线为中心线,东西两边的宅院和院落修建的极为的和谐和周正。 只是东边的宅院较之西边多一个人工修建的湖,定远侯府老夫人所居住的宁馨院乃是位于定远侯府的中轴线上,是最中心的院子。 而文清所在的涵泉居位于定远侯府的东边,西边则是由二房和三房的人占据着。 今日因下雪天冷,文清到达宁馨院的时候,老夫人竟然不曾像以往那样端坐在炕上。 文清就那样直直的走了进去,脑海里面对这里的布局和摆设很是清楚。 守在门口的小丫环看到文清过来了,连忙见礼:“奴婢给姑娘请安。”说完立即打起了帘子。 小丫环请安的声音惊动了内室中伺候的刘嬷嬷,那刘嬷嬷看到文清的时候,心里极为的震惊,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立马想到了昨日夜里的团圆饭,以及老夫人发的那一场火,唇角冷冷一笑,便行了一礼,又道:“三姑娘今儿个倒是来早了,老夫人正在里面梳洗。” 漫漫侯门路 第八章 堂姐文澜 乍听之下,文清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再听,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没有见到老夫人,她的记忆是不会发挥作用的,终究是不了解情况,便淡淡的笑了笑,像是不曾听到一般,在丫环的引领下直接坐在了外室中的小椅子上。 刘嬷嬷一看三姑娘这行径,她还道是大夫人这三年来教导有方,这三姑娘开窍了,没想到,却还是这般愚钝,端看这行事,就不得招老夫人的喜欢。 刘嬷嬷也不理会她,直接就进了内室,里面的昏镜前坐了一个老妇人,穿着一身绛紫色绣团福纹的棉绸衫子,发髻通通挽在脑后,额上戴了一顶深色绣金色腊梅花的抹额,嘴唇紧抿,看着格外的严肃。 “祖母,您看看,澜儿跟您说了手艺好,您还不信了,这下子您瞅瞅,戴着多好看哪!” “大姑娘说的没错,这金绣抹额天生就衬您,乍一看啊,老夫人愈发的精神了。”刘嬷嬷拍着大姑娘文澜的马屁,顺势指了指外室,在手上比了一个三,文澜人精一般的人,当下就点头,示意她明白了。 “刘嬷嬷,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祖母人本来就精神,这不兴戴什么都精神。” “澜儿这张小嘴哟跟灌了蜜似的,得了,这一大早的,各房还在等着请安,咱们赶紧着出去。” “祖母说的是,外面像是三妹妹过来了,唉,澜儿这心里可真是担心三妹妹,昨儿个咱们一到家,就听说她病了,巴巴的裹了大衣衫到映月阁去看三妹妹,却被大伯母给阻了回来,澜儿这心里可一直记挂着,这会子,倒要好好看看三妹妹,别病还没好全,就冒这了风雪天赶过来,再着了风寒,到时候这旧病加新患的在这年节下,倒是极为不妥的。” 文澜口才极好,巴着眉眼一弯就说了这么许多话。 看她说的那顺溜劲,也知道,这是她往日说惯了的。 “难为你有心了。”老夫人本来大好的心情,被文澜这么一说,立马就不爽利了。 昨日发生的事情,她想着就十分的不舒爽,二儿子早就写了信,前日里临了,还又派人先行一步,给大儿子夫妇俩传了信,也得了他们的回信,道是要前去迎接自己一行人。 当时自已巴巴的光顾着高兴了,没想到,自己带着二儿子一家子在那四面透风的兰亭里等了些许时间,都不曾等到大儿子夫妇俩前来,几个小点的孙子都被风吹着了,她当即拍板,要先回府里,这才刚刚起步,才看到他们匆匆赶过来。 说什么特意来接他们,竟然连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这让她的心里又堵了一口恶气了,只是碍着大儿子的面子,才忍了回去。 这好不容易回到府里等着孙儿孙女们请安,一家子聚在上房吃个团圆饭,那倒好,清丫头居然病了,她连打听都不用打听,就敢肯定绝对是清丫头懒怠,见天色晚了,风雪又大,不欲起身来给自己请安,这才瞎找的借口。 当时得亏二房的两个乖孙女澜姐儿、涓姐儿劝住了自己,再加上自己与二房的人一路冒着风雪行路,着实是累的狠了,这才打算暂时饶过她,当时她还留下话来:清姐儿这丫头年纪也是大了,又及笄了,该是找到婆家的时候了,那些个什么规矩,她亲娘不教,我这做祖母的怎么也得操把心才是。 想到这些,老夫人何氏的步子加快了。 文清早就听到了内室里有笑声传来,这气氛可真好。当下就觉得,这老夫人貌似也没有春兰她们说得那么难以相处,心里头渐渐放宽了些许。 想着,文清头一抬就见到了一个眉目甚是慈严的老妇人正瞅着自己,心头灵光一闪,跟着就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喊了一声:“祖母。” 却见那老妇人看也不曾看她,径直从她的面前走过,在厅里的上首坐了,紧紧抿着唇,神色不虞。 文清刚想开口,就听一旁扶着老夫人手臂的文澜轻轻拉了一把她的手道:“清姐儿,听说你昨儿个感染了风寒,可是好透呢?祖母与我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们都很很牵挂你了。” 文清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姑娘面上清秀,皮肤白皙,一双柳叶眉高高的挑起,好看是好看,细细瞧着的时候,看着却似乎有些刻薄的感觉。 一身湖绸的长裙,精绣着大红的牡丹,点缀着细腻的小朵花纹,十分的精致好看。 “是啊,清姐儿,我和大姐早就听说你最爱那湖州的丝绸,这不,特地备妥了给你的礼物,只是昨日都不曾见你们来迎我们,那礼物一时竟是不曾送出去。”文清回头,看到帘子掀起,又一个长得花容月貌的少女逶迤前行。 文清心头一震,知道这是她二叔父的二女儿,文涓,瞧这话说的,乍听是姐妹情深,却满满都是陷阱。 文清虽是穿越的,却极是聪慧,再加上脑中掠过很多关于上首祖孙俩很多不好的记忆,当下,心中一跳,不由得怔了怔,一时之间竟然忘了答话。 上首老夫人的怒气忍到现在,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怒喝一声:“清姐儿,这就是你那侯夫人的娘亲教给你的规矩吗,祖母在座,长姐问话,你就发呆,如此目无尊长,胆大妄为。” “孙女不敢。”文清自突然涌现上来的记忆中苏醒,眼见着上首坐着的那个老太太又如往日那般动辄训斥辱骂自己,暗暗寻思着,自己到底是效仿这前身对其忍让,还是发扬自己的本性,暴跳而起,与之对骂,或者动动心思,消弥此事呢。 文清的脑子里如一团糨糊一般,迷糊成一团,最后残存的理智让她一声不吭的跪倒在地。 老夫人也不理会她,就由着她跪在那里,站在老夫人身边的文澜转过头去,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得意的一笑,有个侯爷老爹又怎么样,还不是由着她文澜想踩就踩。 漫漫侯门路 第九章 蒋氏护女 文澜想到兴头上,眼角上扬,唇角一抹冷笑一闪而过:看着吧,迟早这一切,也都会是她的。 “婆母,不知道我家清姐儿,这一大早的是怎么开罪婆母了,让您这般雷霆大怒。”蒋氏一来就看到老夫人对着文清没个好脸色,连忙开口。 “你自己生的好女儿,却要来问我。”老夫人压根就不打算给蒋氏面子,今日儿子不在正好好好搓磨她们母女一番,她要好好叫这名门贵女知道,她出身再好,地位再高,那也只是他们文府的儿媳妇,那么就必须要敬她这婆母,由不得她来蹦哒。 “若是清姐儿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那么定是我这当母亲的没教好,这不清姐儿昨日里着了风寒,都还没好透,就非要到祖母跟前来尽孝,真真是……” 蒋氏说着抽出帕子在眼角边揩了揩,拉着文清:“清姐儿,赶紧跟我回去躺着去,祖母身子骨弱,若是被你这风寒之躯给过了病气,那可怎生是好?” “孙女儿不敢。”文清赶紧就着蒋氏的话起身,还一边躲到蒋氏的身后去,扯了帕子就咳嗽起来。 “婆母见谅,我这就将清姐儿拉出去好好教育一番,免得日后出门堕了咱们侯府的威望。”说完蒋氏也不多话,行了一礼,拉过文清转身就走。 文清被自家娘亲拉着出去,期间遇到了她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叔父和婶娘,几人擦肩而过,淡淡的打过一声招呼,便各自忙碌去了。 错身之间,文清看着她那叔父脸上的表情,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阴郁,心中不知为何狠狠的跳了一拍,此时她的脑海里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今日前来请安,虽然挨批了,却也让她发现了一件极其离奇的事情,在她不曾见到这府里的人时,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只要她一见到这府里头的人,那么,她的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一般想起这原主之前与他们有过的交集和发生的事情。 这真真是极奇怪的,但是凭着文清自己,她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应当就是她在接受着原主这具身体遗留下来的记忆。 想想,应当也是正常的,自己睡得太久,患了暂时失忆症也是有可能的,如今,看到他们人,见到那些熟悉的场景,触景生情倒是说得过去。 文清这般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晨起的风霜一吹,文清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也正是凭着原主遗留下来的那些记忆,她安然的度过了穿越到这大齐的第一个除夕,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她与原主的不同,也被大家理所当然认为她成长了。 当然,有她的侯夫人母亲在,很多事情,很多麻烦,就会像第一日那般,被她的母亲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旁人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所以,真正面临那些所谓的姐妹的机会很少。但是从难得的几次单独相处中,让文清渐渐明白了,这些千金小姐,表面上温柔善良,实际上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伪善。 大年初一,大齐人很是重视烧那头一炷香,据说,谁要是抢得了头一柱香来烧,那么这辈子就福寿安康了。 有太多的例子了。 如蒋国公府里的人,就是因为烧了某年的头一柱香,现在在当今圣上面前很是得脸。 所以,烧头一柱香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定远侯府也不例外,早早的,府里的一众女眷都已经梳妆打扮好了,上了马车到城外的寒山寺去抢着烧那一炷头香。 文清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这一次行走,她的确挺兴奋的,要知道,自从老夫人回来后,她的自由很大程度的缩水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能够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出门,这近一个月的日子,她都不曾踏出过侯府的大门,更加不知道这个朝代的一方天地是何等的样子。 要是,她能未卜先知,这一次寒山寺之行会出那样的事情,让她从此生不如死,从山顶跌落谷底的话,那么,她定要出手阻止,只可惜…… 大年初一上寒山寺,这是大齐的名门贵族需要例行的公事,大齐从开国的太祖皇帝到当朝的崇元皇帝,他们都对佛寺十分痴迷,大力弘扬佛法,故而,京中之人,也颇为信这些。 另一边的宣平侯府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祖父,这一次您真的也要去寒山寺吗?” “是啊,我这把老骨头想你的老祖母了,我去看看她,免得她老是念叨着,说我无情无义,不曾惦记着她。” 云湛一脸郁闷,无奈的苦笑,眉上的疤痕一跳一跳的,心里不停的腹诽,不过是连着两个晚上做梦梦见了老祖母,瞧祖父这话说的,那么感性,他都快有些不敢与之相认,他是否还是他那个曾经叱咤疆场,所向披靡的祖父了。 云湛摸摸鼻尖,转身欲走。 “怎么,湛儿,你不肯陪着祖父去吗?” “这个,那个……” 老侯爷看到自家孙子那明显有些拒绝的面孔,有些不高兴了,脸上的皱纹一深,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嫡孙。 “我自然是要陪祖父去的,我不是在去为你准备马车嘛,您瞧瞧,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寒风呼啸着,可也冷得很,您也不比年轻的时候了。”云湛颇有几分没大没小的感觉。 老侯爷将手中一直转着的一把匕首甩过去,云湛脚下轻动下意识的一接,将那东西往怀里一揣,爽朗一笑,就出了门。 京中一栋不走眼的宅子里,一黑一青两个身穿斗篷的人正在合计着:“大年初一,今日这官道想必比哪里都要热闹。” 黑色斗篷的人低下头,声音阴冷:“咱们机会的来了,我已经打听好了,他们夫妇二人与那寒山寺的老住持关系十分要好,竟让那老住持告诉了他们一条上山的秘密通道。” 另一个穿青色斗篷的人压低了声音:“说下去。” “山道既然秘密,想必是人烟罕至之处,再者说他们今日出门只为上香,皇帝陛下曾经下过明旨,为了限制上寒山寺的人数,按照官员的品级对于府中的护卫人数都有所限制。” “天助我也,定远侯府是一品军侯,大抵也只有十个名额。” 漫漫侯门路 第十章 半路遇刺 “最多只能去十个护卫,这有何惧,不要忘了,上一次可有三十多名护卫,照样折在了咱们手中。这一回,他们算是落了单,你那边只要多加派一些人手,定要让他们插翅难飞。”阴沉的声音突然扬起来:“我已经等不及了。” “着什么急,是你的终究是跑不了,只是这样一来,你家老夫人可怎么办?” “只对付定远侯夫妇俩。”老夫人死了,岂不是弄巧成拙,得不偿失,于自己不利。 文清想着难得出来一趟,一直示意夏荷用手撩着车帘子,漏出一丝丝的缝隙,车帘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远处的山峦重叠,绵延成一线,官道上面的路早就已经有府尹大人命府中衙役前来将上面的积雪打扫干净。 此时天色初晴,金光乍泄。 “姑娘,夫人那边的芍药姐姐看过来了。”夏荷换了一只手挑着帘子,那一只替换下来的手不停的甩着,小巧粉红的唇微微嘟着,显示着她的不高兴。 “放下吧。”文清想到这些日子跟那所谓的老祖母的相处,心下一沉,心中抑郁不已,面上倒是一派淡然之色。 夏荷缓缓松开手,眼角浮上一抹得意的笑。 文清斜觑她一眼,心中有些不痛快,早知道就不该带她来,这些日子,她早就对夏荷不满,只是春兰说,曾经她很偏爱夏荷,若是这一时半会的突然就出手对付她,似乎有些不好,便想着过些日子寻拿住了她的不是,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之后再发落她。 文清这般想着,也就暂时忍了,这一忍,瞌睡虫都已经出来了,当即躺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太阳初升,镶金的阳光斜照在马车上,从车帘的缝隙里照进,文清在睡梦之中惊醒,直觉有些不对劲,之前的官道上到处都是要上寒山寺的马车,人声鼎沸。 但此时,周围静得可怕,耳迹只有山风在呼呼的吹着。 文清用眼神示意夏荷掀帘子,但是夏荷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端了一杯茶水在那里啜着。 文清不由得心头火起,撇开这古代的奴仆制度不提,在现代的雇佣制度下也没有员工这样打老板脸的。 文清正想起身好好教训一番夏荷,好教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是从前那般娇柔之人。只是她刚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得马车外响起了一阵尖叫声:“啊……” 文清狠狠瞪了一眼夏荷,自己一把掀开车帘,入眼的一幕令人触目惊心。 定远侯府随侍而来的那些仆妇四下散开奔逃,仅有的十个侍卫将侯府主子的马车团团围住,手持利剑,凝神对敌。 “三姑娘小心。”文清被那声音一惊,心中剧烈的跳跃着,奶奶的,合着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不仅仅是宅斗,这是要上升到江湖拼杀的节奏啊。 文清将身子缩回马车,伸手用力的按揉着脑门,她要好好想想,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她要如何自救。 虽然文清在现代的时候是一名特种兵,那些防身之术,自己倍儿顺,但是,这会儿,自己穿越的时日尚短,这具身体在一定的程度之上,好像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她用起来似乎不是很和谐。 文清咬咬牙,还不知道她这次还能不能够像上次那样化险为夷,成功逃出去。 文清挑了帘子去看,发现那些蒙面杀手似乎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那对便宜爹娘身上,看来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对付他们。 就像上次一样,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没有死心。只是这一次,不知道这对便宜爹爹和娘亲能否再像上次那样有人相救逃出生天。 文清正想得起劲,就听得扑通一声,一把被打飞的剑直直的朝着自己的马车飞过来,插在马车车辕上,驾车的车夫瞬间被刺中倒地而亡。 看来这马车里是坐不住了,文清挽起衣裙,靠在马车车壁旁边,静观战局。 看得出来定远侯府的那十个侍卫训练有素,身手不凡,只是终究架不住对方人多,他们将侯府那些四散奔逃的仆妇杀光之后,慢慢的围拢过来,将他们的包围圈渐渐的收缩,那几个侍卫本来对付原有的那些蒙面杀手就已经十分吃力了,如今围拢过来的蒙面杀手越来越多,他们渐渐的更加吃力,时不时就有侍卫倒下,其余的侍卫越战越难,步屡维艰。 文清在一旁直看得心焦,朝着战局中的定远侯爷道:“爹爹,娘亲,咱们赶紧撤,不能再与他们这般硬碰硬了。” 文清说着夺过一个蒙面杀手手中的剑,持在手中,脸上杀气腾腾。 一身素色长裙配着大红的红狐毛披风,映在晨日的阳光下,显得极为的有气势,那些蒙面杀手不由得一怔。 “侯爷,咱们冲出去。”蒋氏出身将门世家,身上有点子功夫,但是此时也是不够看了。 定远侯点点头,指了指身边所剩无几的护卫:“你们三个都去保护姑娘。” “清儿,小心,千万不要乱跑。” 众人发狠,齐齐发力,聚到了一起。 “姑娘,救我,救我。” 文清抬头看去,夏荷正被一个蒙面杀手追击,眼看着长剑就要落下,却听的领头的一个蒙面杀手大声道:“都围过来,咱们的目标是他们,其他的人待会再说。” 说着,领头的朝那些人挥挥手中的长剑:“找准他们的主子,一律杀无赦。” 他们之前已经在定远侯府的人的手上失败过一次了,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文清出于自保早在发现险情时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在寻找退路,现在听得那蒙面杀手头领送上来这样一道命令,哪里还立得住,立马在第一时间,拉了拉定远侯爷和侯夫人蒋氏:“爹爹,娘亲,那里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向一个斜坡,我们往那边撤。” 定远侯爷久经沙场,目光如光,犀利异常,刚刚只是心中思虑太多,未及想到撤退,此时一听自家女儿的建议,只见那边树高林密,只要他们能够安然撤到那一边,于他们自是较为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