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小爷有的是钱 是夜,银月高挂空中。 巷内,头戴薄纱遮面身着一袭夜行衣的女子无力倚墙而靠。 女子肩上还有些许未扫落的白色粉面,左手手臂正往外滴着血珠,而右手则一个劲地绕着心口处。 “搜!一定跑不远!” 巷外火光四起,街道上的叫卖声也纷纷停了下来。 曲伊人后背紧贴着墙壁,额间细汗密布,紧紧咬着唇瓣,将快脱口而出的呻吟咽进嘴里。 体内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咬着,内力也因那春药而四处乱窜,痛苦不堪。 再不去了火,怕她也会走火入魔,要不然就是爆体而亡。 手指打着颤将头上戴着的薄纱丢下,再将身上的夜行衣撕开褪下,露出里面的白色男衫。 倏尔,一抹火光自巷口亮起,紧接着就是“踏踏”的脚步声响彻。 “这边!”一声大喊。 曲伊人迷蒙间扫一眼巷口,也顾不上自己已经中了药不宜发功。循着脑海中妓院的位置,猛一用劲,黑影一晃,便已落入巷子另一边的花楼中。 只闻“砰”的一声,镂空纸窗被人从外破了一个洞。 “谁!” 凉意袭来。 四周骤亮,房内几道黑影现出,刀光随亮着的油灯晃着她的眼。 曲伊人踉跄着躲过举剑向她袭来的黑影,一双明眸正好触及屏风旁的浴桶,不管不顾便闪身往浴桶内栽去。 屋内几人皆愣。 “退下。” 仅着里衣慵懒倚靠在贵妃榻上的男子见栽倒在浴桶中的曲伊人,心下当即也明了几分,这是中了药了。 “给……给小爷个男人!”舌尖轻舔唇瓣,声音干涩而沙哑。 花楼四周已隐于暗处的影卫气息皆变。 男子和男子?还是个有特殊嗜好的人啊! 萧珩一双内敛且幽深的凤眸微冷,侧头望去。 只见浴桶中的人已站起身,左臂处的白袖已被染红,血水顺着指尖往下滴。一头正滴着水如鸦翼般的黑发瀑散而下,被抓的凌乱不堪的衣衫已露出如脂锁骨,美如玉的面庞上挂着两抹潮红,一双含妖明眸内竟现迷蒙神色,如含朱砂的唇瓣轻咬着下唇。模样竟是说不出的魅惑,活脱脱一幅美人出浴画。 待瞧清楚她原本模样时,萧珩蓦得从贵妃榻上坐起身,俊颜寒了一片,就连周遭气息也阴冷上那么几分。 记忆中那张印在心底时刻提醒着自己的稚嫩面容与此时此刻浴桶中人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呵! 何等的缘分! 不等他去寻,她竟自己出现了。 迟迟不见人回答,曲伊人轻衫微扬已从浴桶中出来,摇晃着头,广衫正往下滴着水,湿了一地。一双明眸内满是迷蒙虽瞧不清对面男子的脸庞,心下却也知晓那是个男人,凭着轮廓也知晓那是个极品。 这后有饿虎,前有美男!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了! 给了他,小爷不亏! 边想着,曲伊人边踉跄着向前走。 “就你了……多少银子……小爷今夜要包你!”口干舌燥。 指尖轻触他的下颚,动作轻柔而挑逗,一双美眸内竟显勾人神色。 萧珩哑然垂眸,俊逸异常犹如斧削的脸庞蓦地挂上一抹冷笑。 她这是把他当男妓了啊? 正想开口制止,暗香萦绕间怀中便已撞入一个身躯,凉水随着广衫沁入他的里衣。 “放开!”冷声。 “小爷有的是银子……” 怀中人一声轻喃,脑中最后一丝理智已崩断。 上谁都是上,付钱就行了。 萧珩俊颜微黑,凤眸阴鸷的瞧着那人。在他淬不及防间,那人儿朱唇已落在他薄唇上,毫无章法的咬着。 却是这份生涩,却越是勾人。 向来克制力极强的萧珩在被她随意撩拨下,只感腹下微热,眸间一抹情欲浮现。 “砰砰砰,开门!”门外一声大喊。 “袭风!” 萧珩眉微蹙,双手一环迅速将怀中咬着自己脖颈的人儿抱紧从贵妃榻上,跃上了另一侧的床榻。 “爷!”袭风现身,行礼。 心下却为屋外坏王爷好事的人惋惜。 “让他们滚!”指尖已划风将屋内油灯灭尽。 袭风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悦,不敢怠慢,开门便冲隐于暗处的所有影卫打了个手势。 片刻,便听外面一阵打斗声起。 屋内,一片黑暗。 “别废话……”语气中透着丝丝痛楚。打着颤的双手正将他的里衣解开,胡乱抚摸,唇瓣附上他的脖颈又是一阵轻咬。 听得萧珩心下一紧,指尖已握上她的白皙皓腕。 发现她体内的内力竟全数逆着经脉而上。如此深厚的内力,根本就不是她所能驾驭的了的! “是你自己栽在本王手里的!”冷冽一笑,话语间竟是情欲。 脑中满是浆糊的曲伊人已听不进他说的话,只一心想让自己舒服。 天旋地转间,萧珩已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下,薄唇吻上她的耳垂,声音磁性而诱惑,“叫什么名字?” “嗯……泉……泉伊……” 曲伊人一声轻吟,紧紧抱着萧珩寻求慰藉,未经脑就将化名报了出来。 “泉伊……”心泉山庄庄主? 萧珩双眸泛着幽光,手指带着内力轻抚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揉着她的柔软。 曲伊人体内逆流的内力被抚平了些许,呻吟终是从紧咬着的贝齿间传出,身子越来越燥热难耐的靠近他。红唇又是一阵乱咬,手往下探去。 萧珩眸色一深,附身往下吻去,埋在她胸前,随后抬头下腹一挺,便闯了进去。 正文 第二章:技术有待加强 “嗯……” 一声闷哼自她口中传出,疼痛使她不由得越发抱紧了身上男人。 明眸中蓦地有了几分清明,鼻尖萦绕的是男人身上令人舒适沉溺的沉香味。黑灯瞎火间,她竟好像看到他亮的宛如玉石般的双眸,着了魔一般的亲吻着。 本伏在她身上被夹的难受的萧珩微愣,心中被常年关着的欲兽刹那就像是被人开锁放了出来。当下也不顾她疼不疼,只一心狠狠占有她。 未过多时,便闻房内传出靡靡之音,男女交织在一起耳鬓厮磨,翻云覆雨。 倒是苦了一楼外耳力极好的影卫们。 翌日,一场秋雨突然而至,沙沙的声音透过半敞开的窗户传入屋内。 曲伊人蓦地睁开双眸,浑身酸痛,骨头好似快散架一般,下体就像是被碾过一样,屋内还有些许未散去的暧昧气息。 脑中仅模糊记得自己昨夜好似嫖了妓。 想不到她竟落到找男妓解决生理需求的一天,不过,这男妓技术不行啊! 思及此,曲伊人红唇微扬,隐忍着身体疼痛坐起身,左臂上的伤已被包扎好。地下满是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衣物,仅看这一点就知道昨夜战况多激烈。 伸手将置于屏风上男子的青白广衫接了过来,随意披上便下了床榻。明眸仅是轻描淡写扫一眼昨夜男主角,映入的是那人精致的后背。 嗯,就光是后背一看,便知道值不少钱,还很有爱心。应该是个尤物,第一次睡了个尤物,不亏! 曲伊人不由点了点头,对男子容貌毫无兴趣。伸手去摸腰间,蓦然反应过来,这也不是自己的衣物,更何况自己昨日什么也没带。 罢了,等会儿让人送来吧!毕竟也是睡了人一晚。 这样一想,便见她腿脚僵硬地向着门走去。 “主人!” 刚出花楼,一玄衣男子与一蓝衣女子举着纸伞忙走上前跟在她身侧,将细雨隔绝了开来。 曲伊人转身抬头看一眼牌匾,“迎仙楼”三个大字就这么飘入眸中。 “告诉锦小姐,这地方本庄主要了。”明眸微垂。 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中,但凡是有男妓的青楼都应该被发掘,前途无量啊! 青寻讶然片刻,回神便已恢复冷心冷情的性子。 这“迎仙楼”可是祁阳城独一一家有男妓的青楼,怕是自家小姐这喜爱美男的性子又犯了,又瞧上这中哪位男子了! 倒是可怜了锦小姐,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累死累活。 “主子,今早已抓出武帮在山庄内的细作,共十九人。” 泉迹剑眉微蹙,眸中隐着寒星。 “呵,是该礼尚往来。今日小爷身子爽了,自也是要去加倍讨回。”唇畔噙一抹邪笑,只是眸间一抹冷光一闪而过。 昨夜遭武帮袁木那猥琐老家伙暗算,害她失身。虽说她身为一个现代人思想比古人较之开放不少,可是她明着被人摆了一道,智商受到了鄙视!今日还非得让他痛到跪下叫爸爸! 说话间,就见她广衫轻甩,飞身越过巷口。 青寻与泉迹面面相觑,心下皆知道自家小姐又有大动作了,忙跟在她身后飞身回庄。 一直注视着几人的袭风见人已走,忙回花楼中禀告。 此时,床榻上的萧珩已醒,眉宇间隐着寒霜,缓缓坐起身。 “王爷,漠凉已跟上去了。” 袭风转身从柜中取出新的衣衫,伺候自家主子更衣。 萧珩俊颜冷彻,着袭风的手将长衫穿上,脚尖触及鞋履。心下万分不悦。 “砰砰砰,公子在吗?” 袭风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两人一见门开了,抬着两箱红木箱子便进了门。 “这是?” 袭风不明,萧珩心下却是明了几分,俊脸越发寒上几分。 小厮抬头见萧珩容貌,当即惊为天人。微愣片刻后回神,心下却十分惋惜这般天资容貌,竟是个男妓。 凤眸将小厮脸上惋惜收入眼底,萧珩周身气息越发冷冽几分,不怒自威。 小厮心下一惧,忙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件,“这是我家主子给公子的信件。这两箱是我家主子赠与公子的礼物,望公子收下。” 小厮一解释,袭风明白了,伸手接过信件。 这人前脚一走,后脚就派人送了珠宝来。真是拿自家王爷当这“迎仙楼”男妓了。 “出去!”声如寒潭。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片刻,忙欠身行礼后逃出了门。 袭风伸手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只见箱内满满皆是书籍。随意取出一本瞧上一眼,顿时老脸一红,忙将书放入箱子内。 “怎么?” 袭风有些局促,不知如何作答。忙将信件拆开,淡淡的墨香味传入鼻尖,上面印着几行歪扭的字。待看清上面的字时,饶是淡定如袭风也不由憋笑憋到脸发青。 “王爷……”险些笑出声。 萧珩眸未抬,纤长手指随意接过袭风递上的纸,认真瞧上。仅一眼,便黑了整张俊颜。 “给本王查仔细了!”咬牙切齿。 只见纸张上面几行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道:昨夜美人宽衣解带为救本小姐于水火,此举感天动地。虽说技巧比之其余小倌有待加强,但感其包扎之举。特此让人送上珠宝一箱,云书一箱,望多加观摩。 萧珩握着纸张的手捏地咔咔作响,周身气息越发阴冷几分。 正文 第三章:风骚的泉庄主 与此同时,身在武帮中堂的曲伊人却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武帮内围弟子皆围在中堂两侧,警惕的看着带着三个人就敢闯入中堂的曲伊人。 一袭月色男衫的曲伊人坐在主位上,如玉细长的手指正握着一杯香茗微抿。无比满意地点了点头,仅用来束发的两根玉簪随着她的动作微晃。 “袁帮主,果真是堂堂大派之主,这茶水是比本庄主那山庄好喝许多。” 红唇微掀,一双明眸瞧着刚跨过门栏的男子。 男子已过中年,一脸正气凛然,背着手步伐稳健。一瞧就是内功不俗之人。 “泉庄主说笑了。” 曲伊人将茶水放在桌上,明眸含妖意味深长的睨他一眼。 却是那俏眼一勾,直挠的袁木心里痒痒。 心泉山庄的庄主泉伊虽是男儿身,却长了一张极品美人脸。肌白貌美,一双含妖含俏明眸妖冶可魄人心,时而?i丽,时而却又魅惑。那一身冷然气韵更是无人能及,美中不足的便是身躯偏瘦弱,比一般健壮男子矮上几分,却也是担了这祁阳城第一美男的称号。 而这泉庄主一向风流,可男可女,想要爬上他床榻的人怕是从心泉山庄排到了祁阳城城门了吧? 如此之人,虽同为男儿身,他自是也想压入身下尝尽各中滋味。 曲伊人斜靠座椅护栏,双脚搭在另一边护栏上微晃着,右手握着一柄系着朱玉的折扇轻摇。 “袁帮主这堂中不止这茶水好,就连这堂内装修也这般华贵。” 上等红木、紫檀,摆件皆是好玉,墙壁还融入些许黄金做装饰,一瞧就是财大气粗的主儿。 袁木心里“咯噔”一下。知晓这人对昨夜之事不会善罢甘休,可是论武功,他也自是有信心能与他比上一二。 思及此,袁木心沉了几分,“庄主要是喜爱,我这就让下人送几箱朱玉到庄上。” 却不想闻言,曲伊人眸抬,轻笑出声。 仅这一下,又让堂中人皆是微怔。 片刻,月衫翻飞。曲伊人已站在袁木身前,澄澈明眸睨着他,“袁帮主果然直爽。” 袁木贵为一帮之主,自也不是善茬。可是如今美人离自己那么近,近的身上异香都能闻见,心中早已是心痒难耐。 诡异的暗香入鼻,袁木登时反应过来,身躯一软瘫倒在座椅处,圆眸怒瞪。 “你对我下药?” 四周弟子也都纷纷倒地。 曲伊人已回到原先的座椅处,折扇随意至极隔空点了点袁木。 站在身后的泉迹动了,快速将软成烂泥的袁木拽起身,扔到曲伊人面前。 “袁帮主该庆幸,本庄主用的可不是媚药。还好我贵为一庄之主,这点度量是有的,只是普通的黑玉散而已,袁庄主不必太过介怀。” 黑玉散?而已! 摊倒在地的众弟子皆是一惊,一脸绝望。 袁木只觉眼前一黑,抬头看一脸安然嘴角噙笑坐在主位上的曲伊人。 黑玉散是曲伊人自制的毒药,香味透着点点诡异,可溶于水与气,渗入皮肤。中毒者前两个时辰浑身瘫软倒地,中间两个时辰毒散遍全身,筋脉尽毁五脏皆碎,受尽折磨七窍流血致死。 “泉庄主,你……” 袁木心下悔恨万分,自己一直小心谨慎,最后竟然栽在美色手中! 曲伊人从座椅上站起身,折扇轻摇,一副悠闲自在,“泉歆,瞧袁帮主这神色是身体不好,快给治治。不叫本庄主爸爸,就不许停!” 闻言,整个堂中众人皆犹如遭雷劈一般灰头土脸。 “你们也许不懂爸爸的意思,与爹爹同意义,那便叫爹爹好了。”折扇轻敲着光洁下巴。 青寻一计白眼向天,转身就进了内堂。 她可没忘记自家主子昨晚是因何物而被人摆了一道。 泉歆无言以对,望着袁木的眸子中满是同情。 “哎,惹了庄主,帮主您就自求多福吧!” 说话间,就见她将怀中银针取出,对着袁木已被扒光的脚底板扎去。 “我虽是心泉山庄的庄主,无奈偏生就长了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泉歆可是最好的大夫,本庄主瞧着袁帮主面色泛黄,眼圈发黑,嘴唇泛紫,步行虚晃,想来是脾脏不好。这男人啊,可以什么都不行,但唯独就那肾,是一定要强的,要不然怎么行人道?怎么满足一屋子娇妻美妾?” 听到她一本正经的胡诌,泉歆本执着的银针一抖,插了个别的位置,顿时引来嚎叫。 就连冷着脸的泉迹也忍俊不禁。 袁木额间细汗密布,双唇打着颤,脸上竟是怒意,“泉庄主……做人留一线,日后……啊!” “袁帮主此言差矣。昨夜本庄主已逃脱,何来的日后呢。袁帮主这叫的不够大声啊!” 曲伊人神色淡然抬着香茗啄了一口,一本正经的说着污言秽语。 正文 第四章:仙魁绝色了得 见自家主子不够满意,泉歆扎的更狠了。 一针针皆是向着封闭穴位而扎上去。 本中了毒使得袁木内力全无,这一下下就像是刺在心坎上,疼的他两眼发黑,险些栽过去。 “叫爹爹!叫了放过你!兴许本庄主一高兴,就给了你们一屋子人解药。” 折扇挑起袁木的下颚,面庞上布满浅笑。 姿态潇洒风流,当真称得上陌上花开,公子美如玉。 堂中众人目光皆刷刷转向袁木,巴不得他赶紧叫。 袁木脸黑如碳,一口老血险些从嘴里喷出来。 “叫不叫?”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笑靥如花,只是一双明眸中含着冷意与威胁。 袁木咬牙切齿,死活也不想毁自尊。可一想他堂堂武帮,竟就这般毁了,实在是心痛啊!不管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思及此,袁木眼一闭,牙一咬,嘟囔,“爹爹。” “恩?”美眉微蹙。 泉歆手中银针用力几分扎入,便又是一声哀嚎四起。 “重叫!本庄主不满意,就都耗着吧!” 袁木怒急,颤抖着唇,“爹啊……” 由于泉歆正好望他脚下插入一根针,于是这一声便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听在别人耳中像死了爹一样。 泉歆举着手无辜的看着自家主子,只是一双眼中尽是趣味。 “罢了罢了!本庄主是慈善之人,便饶了你们吧!这么老的儿子,本庄主实在是无福消受……”前面一脸善良,后面就是满脸嫌恶。 袁木已瘫倒在地,“解药……” 曲伊人莫名其妙扫他一眼,“软筋散也需要解药?过两个时辰便好了!不着急!” 闻言,堂中众人皆已晕。 “泉庄主倒是幽默至极。”宛如寒潭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曲伊人抬眸瞧去,就见一俊逸非凡的男子领着一个小厮从门栏处走进来。 里着一袭深紫衣袍外披浅紫广衫,领口处三道衣领用金丝勾勒,衬得那人冷峻逼人。青丝用玉冠束上,那宛若神抵般俊逸异常犹如斧削的脸庞,一双丹凤眼迥深内敛泛着冷光,唇透着凉薄冷情。邪魅中却异常冷冽、阴鸷。 尤物绝对的尤物! 曲伊人微愣,明眸内含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萧珩。 正好这时,青寻从里面走出来,怀中抱着一个精致木盒。 “庄主。” 曲伊人回神,折扇一收,将青寻手中的木盒取过,手指打开木盒,“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话语却是对着刚走进门的萧珩。 盒中一株双冰莲绝美夺人心神,曲伊人眸间微扫便将盒子关上递给了青寻,“送去给锦小姐。” 萧珩凤眸阴鸷几分,随后又闪过一丝玩味,径直坐上一旁的座位上,“泉庄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今日刚送了两箱礼物给我,这一转身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站在他身后一身小厮打扮的袭风脸已全黑。 瞧自家王爷这样,是真要把自己当成那“迎仙楼”的小倌了。 要是被天下人知道驰骋沙场素有战神之称的承王,如今却为一女子装成了男妓,估计会被人笑掉大牙。 好在这祁阳城离帝都太远,无人见过承王。 曲伊人当即就明白,昨夜自个儿嫖了人,人今天找上门来了。 她是女儿身的事,看他模样也知晓他并不打算说出来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瞧着也不像是当小倌的人啊!难不成不小心嫖了个大人物?而这大人物也是去那地儿找乐子的? 曲伊人心下想到,面上却不动声色,轻描淡写扫一眼下方的男子,声音戏谑,“忘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说话间,一计风骚媚眼抛出。 萧珩依面色漠然,冷气逼人。而他身后的袭风早已嫌恶抖肩。 果真像旁人说的那样,心泉山庄庄主风骚得很呐! 泉歆泉迹一瞧自家主子这模样,就知道又是看上这小倌了。 “嗯,昨夜泉庄主太威猛,今儿我身子还疼着呢,可庄主早间说走便走了,可真潇洒。”声音磁性而低沉,凤眸邪魅,满满皆是诱惑。 这话一落,气氛微凝。 曲伊人无语凝噎。可是偏生那模样却让她觉得可爱万分,心下趣味升腾。 “本庄主下次会记得轻一点,还不知美人儿芳名呢。” 话语间皆是调戏。 这一句袭风真有些怒了,就差拔刀与曲伊人拼个你死我活。 真把自家爷当那些娘们儿唧唧的男馆了! 还芳名! 萧珩心下虽也不悦万分,周身气息越发阴冷几分,却未发作,薄唇微掀,“容宓。” “人俊俏,名字也好听。” “庄主既然喜欢,那我以身相许如何?” 曲伊人手中折扇打开轻摇,明眸微垂,故作沉思片刻,“为了补偿你,那你便跟着本庄主做了这心泉山庄男主人吧。” 这下,众人皆傻了。 心泉山庄这庄主大人是随随便便就将自己另一半床给别人卧了? 萧珩凤眸中冷光一闪,唇边微勾,“好。” 于是,整个祁阳城皆传,心泉山庄美人庄主带回了“迎仙楼”仙魁小倌做夫人。 正文 第五章:越俊俏越有毒 翌晚。 “吱呀”一声,门扉被人从外推开,就见一袭浅黄男衫的风锦从外走进来。一双迷人杏眸内盛满戏谑,望着站在窗户前摆弄着信鸽的女子。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上扬着一抹笑靥,唇角噙着两个好看梨涡。 “听闻你又带回一美男做庄主夫人,你这是准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说话间边将一个青瓷瓶丢给她,“泉山毒已解,这是剩下的冰莲所制的药丸,对你的筋脉有好处。” 曲伊人唇挂一抹浅笑,眸未抬,仅是抬手一接,瓷瓶便已落入她手中。重新将信件绑在信鸽脚上,将它放飞后转身。 “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 风锦无谓地耸肩,坐在书桌上,倒了一杯香茗轻啄,“师傅说山下的男人似狼似蛇,这越俊俏的毒就越深。” 何况这山庄里那么多美男美人儿。 曲伊人明眸扫她一眼,坐在她对面,倒了一杯轻尝,“放着当花瓶摆着看多赏心悦目,美男有心,小爷我岂能装不知?” 前世她已经中过毒了,这后世自然是不会再中。 何况那容宓摆明了就是想进她的山庄,她倒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见她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风锦一双杏眸内皆是玩味,“三皇子准备起兵了。” 曲伊人轻笑出声,明眸看着杯中的茶水,“三皇子终于是忍不住了。正是将军大人立功的时候呢。” “话说三皇子可真经不住挑拨呢!”只是几封信笺,几句话,他便毅然决定起兵。 曲伊人耸耸肩,将茶水一饮而尽,咂嘴,“一切都是为了皇位啊!” 那个位置,迄今为止不知引出多少争斗了呢! 风锦点头,忽地想到方才那只信鸽,黛眉微挑,问道:“泉韵的来信?” 一听她提到这个,曲伊人那张美如玉的脸庞上笑靥加深了几分。 “请容道观昨晚又来了一批刺客。” 泉韵易容成她的模样待在清容道观这么些年,都不知道这已经是多少批刺客了。 有的是为了杀她,有的却只是为了试探。 闻言,风锦可不似她那般轻松,当即脸色便微沉了几分。 “无妨。”手指握着茶杯轻晃,只是一双明眸却不知在看什么,“那小倌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风锦摇头,随后杏眸看着她,唇边梨涡深陷,“不过那件事,查出来了。” 说话间,就见她将袖中的信件递向一旁坐着的曲伊人。 曲伊人伸手接过,明眸微沉,缓缓将手中的信件打了开来。 整个房内一片寂静。 半响,才见她将信件放了下来,明眸内泛着幽光。 “和你猜想的出入不大,只是那人,身居高位。” 似乎有些棘手。 原来师傅来头还有些大啊! 曲伊人垂眸。 脑中忽地忆起。那年,叶云初置身血泊中,七窍皆出血,经脉尽碎,身上的皮肤皆像是被千刀万剐过一般。可是那张绝美脸庞上却依旧挂着美好温柔的笑靥,指尖将她流出的泪尽数抹去,就这么咽了气。 曲伊人前世在遇到苏牧时,皆受尽折磨,不想那人最终也因她而死…… 穿越后,她是别人从小便细心培养的棋子。直到遇到叶云初,哪怕仅有几个月,叶云初给予她的已足够多了。 “怎么了?” 风锦靠近她几分,杏眸中有几分担忧。 曲伊人抬眸看着她,勾唇一笑。 她现在倒是幸运很多呢。 见她这副模样,风锦微微抖肩,撇嘴,“你有何想法?” “先让泉迹去试试水。” “可……” 风锦还没回话就听门“砰”的一声敞开,青寻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庄主,楼兰阁起火了。” 闻言,曲伊人与风锦纷纷站起身,只见一白一黄身影窜出了门,隐入黑夜。 楼兰阁大火正旺,泉迹站在最前方命令着下人救火。 见她和风锦过来,站在凉亭中的俊男美女纷纷迎了上来,个个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唯有萧珩正老神在在的坐在石凳上,俊颜寒彻,一双凤眸泛着冷光睨着她。 “庄主……” 异口同声,声音里皆是委屈。 曲伊人看了一眼已被大火吞噬的楼兰阁,脑仁一疼,只感觉白花花的银子又飞了。 “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就见众位美人面带杀气看向坐在石凳上的俊俏男子。 曲伊人心下明了几分,领着众人到凉亭内就坐,明眸瞧着对面一脸漠然的美男,“爷这楼兰阁可是心泉山庄景观最好的,可是住的不舒服?” 这不舒服也不能这么任性啊!她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正文 第六章:前院后院起火 这败家老爷们儿! 萧珩薄唇微掀,翘着腿,凤眸随意扫她一眼,“景观确实不错,只是一进阁中就身子不爽,心情不悦。” 声音冷淡至极。 “你……庄主,他不止烧了阁楼,还给我们下了痒痒粉,我们现在还浑身难受呢!” 美男咬牙切齿,圆目怒瞪。 现下庄主来了,就看他怎么死! 怎么死! 萧珩眸光轻扫众位美人,周身气息阴冷,“不久前庄主已允我做这心泉山庄男主人,我只是在教教诸位礼仪罢了。” 一声“噗”,就见坐在曲伊人身旁的风锦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全部吐了出去,杏眸瞪着曲伊人,“我无名无分跟了你那么些年,你竟然要娶别人?” 萧珩嘴角轻抽,凤眸阴鸷,站在身侧的袭风脸黑快要克制不住拔剑了! 自家爷能来这心泉山庄已经是给了他们莫大的恩赐了! 曲伊人从广袖中取出手帕,既风骚又深情地替她将嘴角茶渍擦去,“这不是你不肯嫁嘛,要不你也做这男主人就是了。” 风锦乐了,萧珩眼神阴鸷。一瞧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瞧着庄主这般瘦弱,真不知受不受得起啊!”意味深长。 “庄主……”众美人不悦了。 “好了,本庄主是挺瘦弱的。这肾虚体弱也不能让众美人真当这景观了。而且本庄主还惧内,既然楼兰阁已毁,等会儿众美人去账房领了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美人虽好也得适量啊! 她只想过的逍遥一些,饱了眼福脑仁疼了。 “庄主,我们不走……” “是啊!庄主我们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嘈杂声四起。 萧珩脸一黑,薄唇微掀,“袭风,将痒痒粉换成两斤砒霜。既然不走,那就留着变成鬼吧!” 话音一落,众美人皆面如死灰仓皇而逃。 “泉庄主还真会坐享齐人之福啊!”冷笑一声,咬牙切齿。 曲伊人媚眼一抛,“不敢不敢,还好还好。” “袭风,既然楼兰阁已毁,将我的衣服都搬进庄主的北居吧!正好让庄主看看我最近学习的如何。”说话间已站起身,根本不容曲伊人拒绝便往外走。 袭风跟在他身后,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广袖中的书籍放在石桌上,“我家主子说,不能光他一个人学,需要庄主也多看看。”话闭,就快步跟上已走出凉亭快隐入黑夜的萧珩。 风锦先曲伊人一步将书拿起放了开来,一边乐一边咋舌,“这可都是高难度啊!你这身子很弱啊!”杏眸露骨的上下打量着她。 曲伊人一把扯过书,用力一抛将其抛入火海中。 “主子……” 泉歆站在凉亭外,一脸严肃。 “又怎么了?” “就在方才,三大酒楼的掌柜皆被人暗杀,一家药材铺被查出有假药,掌柜已被钱知府提审。” “那么巧?”风锦眉蹙。 后院起火,前院出事。 曲伊人一个眼神示意风锦,广衫轻甩,已飞身向着萧珩刚才的方向而去。 才刚到北居前院花园,便见袭风与众多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而萧珩正被其中两个黑衣人扣在手里,往外带。 “泉庄主,救救我家爷,他身受重伤。” 袭风软剑抵住黑衣人,焦急万分。心下悔恨异常,本以为心泉山庄是个庇护。 谁知道,这两帮人却根本不顾忌心泉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 黑衣人见曲伊人出现,举着剑就攻了过来。 “怎么回事?” 曲伊人伸脚踹开挡在自己身前黑衣人,明眸看见萧珩被黑衣人越带越远。 “庄主,这些人都是杀我家爷的!” 袭风慌忙中侧头又说一句,话音刚落手臂已被人刺了一剑。 这山庄暗卫怎么都不见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你们!” 曲伊人蹙眉猛踹前面的黑衣人,手指放到嘴里吹了一声。 慌乱中袭风听见她这么说,脸一黑,忙将举刀刺过来的人踢开。 没过多时,就见风锦带着人现身,“居然还有人敢在心泉山庄放肆。” 见风锦与泉迹带着人出现,曲伊人忙跟上擒着萧珩的两个黑衣人,一路飞出了山庄,落在了后山上。 曲伊人从腰间抽出折扇,对着两个黑衣人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猛抽。 “你们老大没教过你们做人的道理吗?!敢在我心泉山庄撒野,够胆啊!” 说话间,已将萧珩拽到了自己这边来。 “倒是在下冒犯了,请庄主多担待。” 一声磁性男音夹杂着深厚内功从空中传来。随后就见玄衣翻飞,一个戴着鬼面遮面的男子站在了他们面前,身后跟着一红一青两貌美女子。 受男子内功波及,萧珩一口血自口中吐出,一双凤眸瞧着前方的男子。 “伏珊阁?你是惹上了伏珊阁啊?” 曲伊人将袖中锦帕丢给萧珩擦嘴,明眸中再无戏谑。 伏珊阁可是江湖上继阎罗门之后最大的杀手组织,一出手必亡,而且这次出动的还是伏珊阁阁主。伏珊阁阁主为人一向神秘,武功造诣皆上层。 看来这次可能要栽了,要栽了。 萧珩靠在曲伊人肩上,凤眸泛着冷光,唇角还有一丝血迹残留。 正文 第七章:英雄救美必慎 如若他早前在福州没有受内力反噬,现在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就连伏珊阁阁主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还没等他回话,就见另一批黑衣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杀气横生,个个皆是顶级高手。 “阁主倒是好大的手笔啊!本庄主是贪生怕死之人,咱们做个交易可行?” 说话间就见她暗中将隐于广袖中的瓷瓶打了开来,从中倒出一粒药丸放在萧珩手中。 萧珩诧异看她一眼,就见她仅是微点了点头,明眸看着伏珊阁阁主。 伏珊阁阁主背着手,“说来听听。不过,伏珊阁仅有三个人。至于后面那些,本阁主也不知。” 曲伊人眉颦。 这容宓果然不是个简单主儿。 恐怕容宓也是他的化名吧? 那么多人想杀他!个个是高手。 一个不小心,她自己也要交代在这儿了。 果然,英雄救美什么也要看实力啊! “本庄主要是先跑了,你可不要怪我啊!你瞧瞧一个个都是高手,小爷好歹也是祁阳城第一美男,要是交代在这了,太冤了,太冤了。”折扇敲着头,苦恼。 萧珩脸一黑,一口血险些又喷了出来。 伏珊阁阁主轻笑一声,“本阁主应了泉庄主,只要泉庄主将你手中之人交由本阁主,本阁主定不伤你分毫。” “你不伤本庄主分毫,你能保证后面那些人不伤?”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倒是逗乐了后面一群人。 谁曾想,堂堂心泉山庄庄主却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泉庄主你也不用拖延时间。心泉山庄那些个暗卫恐怕得有些时辰才能赶过来了。” 被伏珊阁阁主看出自己的用意,曲伊人也不恼,侧头一脸凶神恶煞的对着萧珩,“能活下来你要是不给小爷解释清楚,小爷就将你吊起来打!” 虽是凶神恶煞却让萧珩蓦地觉得心中一暖,也不管曲伊人给他的是毒药还是补药,径直就吞了进去。 “阁主,这人对我有救命之恩,能否卖我个面子。” 如玉脸庞上赔着笑,明眸却在四处扫视着。 “泉庄主倒是有趣的很呐!” 曲伊人撇嘴。 废话! 能保住命就行了,管她什么乱七八糟的!大老爷们儿就要能屈能伸! “废话真多。” 身后的领头黑衣人被人忽视多时,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手一举,就见一群黑衣人蜂拥而上。 曲伊人一边保护着萧珩,一边抽空对付着顶级高手。而伏珊阁阁主则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焦头烂额的曲伊人。 “你走吧!”冷声。 武功再好被十几个顶级高手围攻还是会显得吃力万分啊!何况,她体内内力还不稳。 曲伊人手中折扇化成一道白光,没入近身的黑衣人腰腹,没好气道:“你以为小爷想救你?你现在就庆幸你那夜救了爷吧!以后你是死是活与小爷无关。” 萧珩默然。只感觉体内内伤好似正被方才的药丸一点点治愈,并无刚才那般严重到连说话都感觉费劲。 曲伊人渐渐败下阵来,额间细汗密布。 这时,四周飞过几道暗影,便见数十个人与黑衣人交战在一起。 曲伊人松了一口,将萧珩拽到另一边。 伏珊阁阁主见援兵已到,眸一眯,飞身就向着曲伊人打出一掌。掌风内夹杂着深厚内力,曲伊人拽着萧珩往一边狼狈躲去,伸手接了伏珊阁阁主一掌。接着一口血便顺着嘴角而流出来。 广衫随意抹一把嘴角,“偷袭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伏珊阁阁主轻笑一声,鬼面具在月光下发着摄人的光。也不多说废话,手执一截九节鞭就向着萧珩劈过去。 萧珩手掌握住鞭尖,用力挥开,硬拉着曲伊人闪到另一边。 伏珊阁中一青一红两女子也飞身向前,被赶来的泉迹与泉韵挡在身前。 风锦手中匕首一出,想挡住阁主。却不想阁主杀意起,只一心对萧珩,招招下狠手。 “再不离开,本阁主便连你们一起杀了!” 曲伊人折扇抵着九节鞭,“笑话,本庄主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会死在你手里?” 话音刚落,就见红衣女子身形闪过来,软剑快准狠地刺向曲伊人。 情急之下,萧珩周身气息越发阴冷,也不顾此时自己内伤深重,化掌便将软剑打断。 红衣女子受内伤波及后退倒地,而萧珩则跪地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终于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爷……” 漠凉与袭风一声大喊。 伏珊阁阁主见萧珩受重伤也依旧这般勇猛,知晓今夜要是不杀他便不知何时才行!心下一急,对着曲伊人与风锦也下了狠手。 曲伊人额间细汗密布,蹙眉,心下一计。故意将左臂暴露给伏珊阁阁主鞭中,折扇已从右手中飞出,击中他的胸口。 见有机可乘,风锦匕首划过阁主衣袍。 伏珊阁阁主捂胸退后两步,避开风锦攻击,“走。” 见人走远,四周黑衣人也跑了,曲伊人终于是捂胸倒地。 “伊人!” “主子!” 曲伊人将嘴角血抹掉,“将他带回山庄养伤。”侧头看向另一侧扶着自己的泉韵,“怎么了?” 泉韵出现,必定是道观中发生了什么事。 泉韵满脸担忧,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道:“将军已派人上路,要接主子回府,成婚……” “成婚……”一抹腥甜至喉间,喷了出来。 “先回山庄!”风锦慌了。 “不,回清容道观……” 话闭,曲伊人便眼前一黑,直直晕在风锦怀中。 正文 第八章:圣上赐婚而归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闻镇国大将军曲儒之女曲伊人温婉娴淑,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适婚娶之,值曲伊人待字闺中与皇四子天造地设,特将曲伊人许配皇四子为承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臣完婚。” …… 官道上,一辆由护卫护送着的华贵马车正行驶着。 余晖透过马车窗帘射进马车内,落在置于椅榻上阖目养息的女子身上,映着那人美如玉的脸庞和额间密布着的细汗。 坐在一旁的青寻瞧见她这般神色,以为她是内力还未调息好,眸中盛满担忧,轻声唤道:“小姐?小姐?” 曲伊人眉颦渐深。 随着马车颠簸刹那,就见她好似受了惊吓一样蓦然睁开眼。红唇略微颤抖,眸中竟是凄惶无助。 坐在门帘旁边的嬷嬷并未见过曲伊人这般模样,以为她旧疾复发,忙侧身伸手想拉门帘唤随行大夫。 倏尔,就见一支银箭破空而来刺入嬷嬷胸前,一击毙命。 “快保护二小姐!” 嘶吼声传来,四周马蹄急踏,刹那间刀光剑影,哀鸣四起。 银箭从四面八方刺入马车内,青寻忙抽出腰间的佩剑躬身挡在曲伊人身前打开四处飞来的箭。 曲伊人恢复神智,广袖将额间细汗随意一抹,脸上已毫无方才那番神色,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是出好戏,别轻举妄动。” 说话间就见她顺着青寻的手微用力,从轰然倒塌的马车门帘前滚了出去。 站直身,边躲着还边踹着挡在前面护着她的护卫,瞧上去哪还有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模样? 既跋扈又有几分狼狈。 四周的黑衣人与护卫打在了一起,黑衣人渐渐占了上风。 眼瞧着黑衣人逼近,却终究不见曲伊人唤一声青寻动用武力。 这时,四面飞来几个黑影,与黑衣人厮打在一起。 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便见骑着高头骏马带着精兵的镇国大将军曲儒正向着这边而来。 黑衣人落荒而逃。 曲儒翻身下马。浓眉紧蹙,威严冷肃的脸庞上尽显担忧。 “是我等护卫不周,让小姐受惊了,请将军责罚!” 曲儒摆了摆手,跨步走到曲伊人身前。瞧着她脸庞苍白如雾,身躯无力倚靠在青寻身上,眸中空洞呆滞,一抹惧怕从中一闪而逝。 曲儒心中不由大喜,面上依旧威严,眉越蹙越深,“伊人无碍吧?” “女儿无碍,让父亲担忧了。倒是这些护卫都该拖出去斩了斩了!”一脸惊魂未定,咬牙切齿。 “望二小姐恕罪啊!” 四周护卫跪了一片,担惊受怕。 一直皆闻镇国将军庶出二女儿张扬跋扈,骄纵的性子就连嫡女曲华赏也要让上几分,谁知去清容道观这几年这性子不减反增了! “滚滚滚,本小姐不想看到你们……咳咳……”气极了倒在青寻怀中。 “还不下去?!” 将军大人一发话,护卫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忙退下。 “你这身子骨素来不好,在清容道观静养这几年,怎还不见完全好?罢了罢了,人无碍便好。”曲儒一脸关心,侧头对旁边的护卫道:“去城中找一辆马车过来,二小姐身子骨弱,骑不得马。” 看着他一副宠爱担忧的模样,曲伊人轻垂着的眸间轻讽越来越深。 青寻扶着她跟在曲儒身后慢慢走到旁边大树下歇息。 “回府后再给你挑几个精卫,如若今日为父未赶到,你有任何闪失,为父日后怎和绣娘交待啊!”一脸悲恸。 闻言,曲伊人隐去眼中轻讽,蹙眉道:“那便谢过父亲了。” 曲儒欣慰点头,“再让大夫给你瞧瞧身子,这过两日便是成婚日,不可出任何差错啊!” “是。” 瞧着她乖巧模样,曲儒心下甚为满意,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两句,便见护卫已将马车驾驶了来。眸中精光一闪,只待回府再道。 青寻将曲伊人扶上马车,重新启程。 见四下无人,曲伊人慵懒如斯地倚靠在马车倚榻上,毫无方才的病态模样。鸦翼青丝垂下,在她整个削瘦香肩披散开来。只见她玉指拈着一块桂花糕,一双含俏清眸似在看着什么。 三皇子谋位失败,她的便宜爹爹救驾有功,用军功为她在皇上那里求得了一个正妃位。一个庶出女,却占了旭阳国大名鼎鼎承王殿下的正妃位,这天子办起事来也是够随便的啊! 瞧着曲伊人这般模样,坐在一旁的青寻欲言又止。 “想问我为何让你别出手?” 青寻微愣怔了片刻,点了点头。 方才的场景太过于危机,虽然她知道自家小姐不似面上那般娇弱,却依旧有些心悸后怕。 曲伊人勾唇轻笑,抬眸瞧着青寻一脸呆傻模样,咬了一口桂花糕,“你说你跟小爷那么久,不变的怎么就只有性子呢?你瞧瞧你这样呆头鹅的样子,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小爷可不想白养着你。” 正文 第九章:仙魁竟是承王 世间哪来那么些巧合?眼瞧着就快抵达城门处了,忽地就冒出一堆黑衣人行刺。 何况没人知晓曲伊人便是泉伊,江湖中人也不可能来暗杀曲伊人。 这一看,就知道是她那便宜爹爹派来试探她的,如果青寻太过于厉害,那她和青寻都会引起他的怀疑。 这曲儒到现在还没放弃试探她,这一点倒是执着的让人感动。 想她这演技,放在现代不得奥斯卡影后都有些可惜了! 青寻撇嘴,“青寻不会离开小姐的。” “可惜了,小爷并非男儿身啊!这要是男儿身,不知有多好呢!”笑的一脸风骚。 那估计会变成采花大盗吧! 青寻心里一阵腹诽,没敢说出来。心下却蓦然又想到皇上赐婚一事,一抹惆怅挂在眉间。 当今承亲王萧珩驰骋沙场多年,性子阴晴不定,以残酷盛名。 据说承王心情不好可没少拿府中人出气…… 毕竟,那凤霖国嫁于承王的和亲公主,好像便是受承王怒气太多,病死了…… 大将军这向皇上求亲之举,明面上给足了小姐面子,毕竟是以庶出身份嫁去做承王妃。可是实则,却将小姐推进了万丈深渊。 马车驶入帝都,没多久拐过角便停在庄严气魄的将军府府邸前。 将军府大门敞开,管家忙迎了上来。 曲伊人顺着青寻的手走下马车木榻,最先进入眼帘的便是那鲜红的门头帘。 字字讽刺。 曲儒见她看着门头帘有些许呆愣,朗声道:“‘蓬门且喜来珠履,侣伴从今到白头’”,当今圣上钦此的门头帘,真是无限殊荣啊!” 闻言,曲伊人淡然的脸庞上布满浅笑,唯一双垂着的明眸间竟是轻讽。 当今永安皇上亲手提的门头婚联,至高殊荣。可不知怎么,看在眼里却颇有些讽刺意味。 这嫁的要是个普通百姓或许还有“到白头”这一说,这偏偏嫁的还是个名动旭阳国的王爷,何来“到白头”? “将军,前来下聘送礼书的承王、勇伯侯爷和庆国公已在厅内等候多时了。”曲管家跑到曲儒跟前,恭敬道。 曲儒背着手轻点头,侧头看向垂眸不知在想何事的曲伊人,“正好今日伊人回府,便随着为父一起去看看吧!” “是。那青寻就将我在祁阳城带回的花酿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分享。” 话闭,长衫轻摇间跟着曲儒向着府内走去。 才刚踏上前厅石梯上,便听里面传来一声平静女声道:“伊人嫁于承王殿下,更是喜上加喜了,今后入宫内与华裳也多了几分照应。” 曲伊人脚下动作一滞,一抹笑意自眸中一闪而过。 果然这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字字都是在为自家女儿考虑。 “自是要照应几分的。” 厅内众人目光皆齐刷刷看了过去。 就见曲儒一声朗声大笑,领着曲伊人背着手就走进了门,入座。 “让王爷与勇伯侯、庆国公久等了,这是小女。” 说话间,众人目光皆看过去。 曲伊人面容带笑,却只是站着不动,眸光在触及主位上的男子时,玩味一闪而过。 只见他俊逸异常的脸庞上一片冷然,眉眼深邃幽暗,唯有眸心却是不为人知的微微一动。 传闻中的承王殿下萧珩…… “还不快行礼?” 见曲洛璃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主位上的萧珩,曲壖将手里茶杯往桌上一放,不悦皱眉。 曲壖这一声提醒,倒是让曲伊人回过神,双眸含笑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唇微掀笑道:“都快是一家人了,还需要行礼吗?” “对对对,这礼自然是不用行的,在场之人皆不是外人不是?” 风锦一双清亮柔和的杏眸扫一眼对面有些不悦的庆国公和大将军,暗中对曲伊人使了一个眼神。 谁曾想,这祁阳城“迎仙楼”美仙魁,一跃就成了这大名鼎鼎的承王殿下了。 而且,还是那皇帝陛下送给她的便宜夫君啊! “这……”成何体统! “爹爹勿恼,伊人行礼便是!” 说着,望向曲儒的眸中划过一抹恐惧。 曲儒心下甚为满意。 只当曲伊人即便在清容道观多呆了几年,回来后依旧还是性子张扬惧怕他的草包。仁慈般的挥了挥广袖,“罢了罢了。” 曲伊人闻言抬眸愉悦点头,像献宝一般道:“女儿可命人在祁阳城带来了好酒招呼客人。” 说着便侧头冲身侧青寻眨了一下眼。 立即会意过来的青寻将怀中抱着的酒坛子递给曲伊人。 曲伊人抱着酒坛轻拍了两下,明眸一抹狡黠亮光,“青寻还不快将桌上茶杯换成酒杯?酒杯就用老爷最喜爱的那九个流珠酒杯吧!这才配的上在座几位的尊贵身份嘛!” 一听要用到自己私藏的酒杯,曲壖心中生出了些许不悦。面上却依旧陪着笑,不情愿地侧头向身边嬷嬷示意点头。 随即就见嬷嬷带着青寻从内室离开。再回来时青寻手上已多了一个托盘,盘中赫然就是曲壖最爱的那流珠套杯。 正文 第十章:伊人名可不符 “这酒可是我让人从祁阳城“迎仙楼”寻来的,放在清容道观内珍藏了许久呢!来来来,一人一杯,尝尝这花酿是否与别处花酿有何不同!” 曲伊人勾唇倒酒,完全不顾在场人脸上的神色。 即使祁阳城离帝都过远,可是谁不知这祁阳城“迎仙楼”内不止有这妓女,还有妓男。 想不到这曲二小姐呆在清容道观中养病也不懂安分。 身为一个女子,这,成何体统?! “伊人……” “是,爹爹,这是您的!” 曲伊人应了一声,打断了曲壖的话语,玉指将酒杯放到了曲壖旁边的红木桌上。 面庞上盛满无辜神色,还挂着一抹讨好笑意,眸中却故作瑟缩划过。 心里越发不悦的曲壖在看见曲伊人的表现后,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不悦与满心疑虑纷纷减少了几分。 勇伯侯刻意板着一张脸。而庆国公本身就不喜曲伊人,呆在这边显得尴尬极了。眉微蹙,一双眼睛盛满了不悦。 显然,曲伊人这做法有失体面。 相比之,萧珩则显得淡定多了,置身事外,一双凤眸深邃幽暗睥睨着她。 “好酒,这才是花酿啊!曲二小姐!” 风锦玉指拈着酒杯,一计媚眼抛去。 两人互动虽是暗中,避过了其余三人,却再一次全数落入了萧珩眼里。 只见他薄唇微勾,轻尝酒杯中的酒,一双幽暗眸子扫一眼下方正自顾自一副享受模样喝着酒的曲伊人。 泉伊…… 曲伊人…… 整个凤鸣街皆传,镇国将军庶出女曲伊人自小便乖张任性,相貌平平,因邪病入体,娇躯孱弱性子收敛入清容道观清养。 这伊人二字与她可真是天差地别!就是这容貌与性子和别人口中不似。 本想看看将军有何高招,却不想竟是意外惊喜。 呵,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来来来,伊人多谢庆国公今日为伊人婚事这般奔波,这杯酒是敬您的!晚辈先干为敬!” 话音刚落,就见曲伊人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满意的砸了砸唇,侧身又让青寻斟满,颇有些许粗鄙之态,哪有闺中待嫁女子模样。 “曲二小姐倒是好酒量啊!”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语气中还带着点点讽刺。 曲壖脸庞上笑容微僵,隐在广袖中的双手已握成拳。 他一直都知晓曲伊人是个十足的草包,但不想她喝酒时竟是这般德行。 如若这桩亲事坏在了她手里,他曲壖一定会让人打死这个该死的畜生! 曲伊人心情大好,知晓曲壖憋死自己也不会发脾气,越发肆无忌惮。红唇带笑,明眸含妖,玉指拈着酒杯就走向萧珩,“三日后,你我二人便是夫妻,先喝了这杯见面酒吧!” 萧珩眸微垂,见她纤纤玉指印着流珠杯盛酒散发的微光,好看至极,一时心里竟泛起点点涟漪。 “也不知王爷听没听过这‘迎仙楼’呢?”意味深长。 “本王未闻过。” 曲伊人黛眉微颦,故作沉思,“伊人听前来观中送菜的车夫说,那‘迎仙楼’内的小仙魁长得那叫一个俊俏。” “咳咳……伊人”一声呵斥。 “无碍,曲二小姐性情倒是十分直爽呢!许是终日待在那道观中所至。” 声音冷冽中,却暗藏玄机。忽的,脑中一计生成,“既然准王妃这般喜爱那‘迎仙楼’的花酿,那本王明日命人快马加鞭去那‘迎仙楼’,就将这聘礼全换成那花酿吧!” 厅内几人皆呆愣。 “王爷……”曲壖急急开口。 “那伊人便谢过王爷这般体恤,相信爹爹也是极爱的!” 曲伊人红唇勾笑,侧头望向曲壖。见他圆目怒瞪,一双手死死的握住红木椅凳把手,好似快要将其拧断下来。 “这恐怕有所不妥啊!” 一旁的风锦憋着笑意,故作沉思。 但也是风锦这一句话,使得厅内的三人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哦?有何不妥?” 曲伊人眸一闪,一脸无辜的望着风锦。 风锦食指轻点下颚,一双杏眸在曲壖有些殷切的脸庞上扫了一下,轻声笑道:“承王下的聘礼可是有三间酒楼,五间店铺,金银珠宝各五箱,这得换多少花酿啊!” “也是。” 萧珩故作为难,指尖握着酒杯轻晃,凤眸幽深望着曲伊人。 曲伊人又一杯酒下肚,脸庞上浮现出两抹微醺。就见她广袖一挥,身子好似有些不稳,“不碍事,不碍事,嗝——” 青寻忙把酒坛放在风锦桌上,伸手抚住曲伊人。 “怎么个不碍事?” “二小姐醉了!青寻还不快将二小姐带下去!” 曲壖扫了一眼萧珩,见他满脸淡然神色,丝毫没有要退婚的样子,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曲伊人有失体态,不走常规,那可是极好的。 “不不不,本小姐还没说完,谁敢动我!通通杖责!杖责!” 曲伊人就像是在打太极一样,脸上满是薄怒之色。一双明眸也含上了雾气,广袖挥开扶着她的青寻,摇摇晃晃走向萧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