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我这次回来是很出人意料的,没有通知任何人,连我那掌握了关于我的大部分情报的老爸都在我出现于他面前的那一刻感到震惊。 “在美国玩的太累了。” 我是这么解释的,的确,在美国那该死的地方,每天都要讲着该死的鸟语,实在是让我心生厌恶。于是我在任何人都没有准备的前提下,提着为数不多的可怜的小行李箱就跨回了国门。 下了飞机的那一刻我觉得我英勇极了,简直就像是战争年代的海外华人奋不顾身回到祖国然后为国捐躯一样。 姐认为姐下飞机的时候很帅气。 好吧我在围脖上留下这么一句狗屁不通自己看了都觉得害羞的话,我的确是自恋了点,但是没有关系,是个女人就会有自恋的一面的,我只是把它发扬光大了而已。 在我眼里正版手机和水货唯一的不同就是正版手机的音质好的没话说,我的自恋还没坚持到一分钟,扔在一边的手机传过来的辐射就震得我电脑吱吱响。 “我操你丫的下飞机?你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这个世界如果肯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要认识杜晨媚这个女人。但似乎我祈祷的时候上帝他老人家都在做白日梦。 “干嘛呀你又,我是回来了,那你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我拿捏着嗓子也对着手机一顿狂吼。 “有话咱俩见面再说,你马上来我家陪我住几宿,伯父那边要是不同意就我商量,好了就这样了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手机里剩下的只有忙音了,随后我就听见正在客厅看电视的我可爱的老爸的手机呜呜直响。 具体内容说了什么我还真没听清,也得感谢我爸买的这扇隔音效果超好的门。 老爸挂着一脑袋汗走进来,我也刚刚把电脑关上。 “闺女啊那个什么,刚才晨媚那孩子说家里没人想让你去陪她住几天,爸同意了,你现在赶紧去吧别让人等急了怪不好的。” 她奶奶的! 我只拿了手机和充电器,口袋里连支持我打车的毛主席都没有,反正是她让我去的,衣服穿她的,食物吃她的,钱照样还得花她的! 要不我多亏本。 一旁的司机师傅看我一脸奸诈的模样不自禁的轻咳了两声,我拧头看看他嗓音极其不自然的干笑两声,“嘿嘿,师傅,等会到地儿了您得稍等一下,我没带钱,得找我朋友来付。” 我估计他那个时候恨不得踩一脚刹车然后顺着马路就把我踹下去。 要我说杜晨媚这女人还真就只是看着细啊,这小体重真压你身上来你未必能经得住。刚见到我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我一熊抱,可怜的我的小脊梁骨不偏不倚就撞车门上了,疼的我呲牙咧嘴这该死的女人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爽快麻利的替我付了钱,拖着我就进了她的二层小洋楼。杜晨媚这女人身上还是有一些闪光点的,比如说她的皮相,比如说她的巧嘴还有她的事业能力,这女人是做广告设计的,现在应该说是这个圈子里的大姐精英级人物,一出手都倍儿有钱。 “你这死丫头可算是回来了啊,我都想死你了,刚去美国的时候还知道给我邮件什么的,到后来就干脆连邮件都没有了是不?” 杜晨媚扔我一瓶果汁,虽然我现在不喜欢喝橙汁,但橙汁在我去美国之前可是我的最爱。我靠在真皮沙发上翻了翻白眼就要睡觉,谁知道这女人根本不放过我,扯着领子就给我拽起来了。 “别一回来就装死,给我讲讲你这两年里是怎么过的。” 要说这两年是怎么过的,我还真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也没什么好跟别人炫耀或者是四处宣传的,面对杜晨媚炯炯的目光,我摆摆手求饶,“姐姐我真是困得不行,刚下飞机就来陪你,您老大发慈悲让我睡会儿啊。” 就这样我在杜晨媚如猪一般的嚎叫中沉沉的睡去。 我睡了很久,等我醒来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隔天的半夜十点了,对,我昨天就是这个时间回来的,也就是说我整整睡了一天。 因为这,杜晨媚提着耳朵骂我的性子越来越像猪了。 “猪你妹。”我不甘心的还嘴,揉揉眼睛起床穿衣服,还没等我穿呢,杜晨媚刷地就扔过来一套劲爆火辣的衣服,当然凭心而论,我觉得我脑袋上这张面皮儿,还对得起各位观众的眼球。 “好久没出去横扫千军了,走,姐姐领你high去!”杜晨媚一把耗起蔫头蔫尾的我生怕我再睡着似的。 小三是杜晨媚在一个月前自己开的酒吧,里面的装潢设计就像这家酒吧的名字一样让人无话可说,不明所以,对于这个店名我只能是挑起眉毛怪异的看着杜晨媚,因为我完全无法用语言表达什么。 是我词穷了。 “来,两年没回来了这次姐姐给你接接风,咱们姐儿几个好好喝一顿。”杜晨媚豪爽的嗓音传遍了酒吧,侍应生见是老板大驾光临立刻找了一个特僻静的小包间给我们,服务态度相当好。 一说起接风,我就想起了我身边的狐朋狗友还不只这娘们一个人,应该说是还有一帮杜晨媚。 “苏衣!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好想你好想你的诶!” 刚进包间我就让一抹翠绿翠绿的身影给抱住了。严蕊是我们几个当中年龄最小也是最乖最听话的一个了,没想到现在她也被杜晨媚等人给带坏了,公然出入酒吧这样的场所。 “小蕊子我回来啦!还给你带了礼物,改天去我家拿吧。” 一心叙旧的我忽略了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一干人等,散漫的思绪终于被几声尴尬的咳嗽给打断了,“我说苏大小姐,您不会只想着小蕊一个人吧?” 跟我说话的人是许缜,许缜是我们这一帮里面最男生女相的男孩子,他和严蕊都交往两年了,双方父母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都很支持,决定在大三的时候送两个孩子去美国留学。 原本商量好我在美国接应他们,但是现在我却出人意料的跑了回来,在那边的学籍还要拜托我可爱的老爸给我弄回来才行。 大三才念了三天,我还真是个妖精。 “小衣衣。”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我,我缓慢的扭头过,沙发前面站着的那个男孩,不管看几次都觉得是最好看的脸庞,永远都是温和的表情温和的笑的男孩,是我的男朋友,北堂亦。 我和北堂亦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老妈说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淑女,就让我在众多特长中选择一项,我选来选去还是决定选择画画,大概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做的最好的一个决定吧。 小时候的我梳个板寸,如果我不说话,谁也不会认出我是个女孩,就这样,在画室里我很受排挤,这应该怎么说呢,画室里的女孩都属于特文静的那种,像我这样的假小子,啧啧…… 偶尔趁老师不在,男生们还会自发性的组织一场“摔跤比赛”。估计女生里肯参与这么不优雅的活动的只有我一个了吧,在我眼里这都没有关系,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扑过来的男生撂倒。 北堂亦比我大三岁,当时我在读二年级,而他是五年级。 正文 第二章 我记得他对我说,“将来找女朋友绝对不可以找你这种,不然那就是我们急着要去见阎王了。” 阎王你个大头。 我很潇洒很漂亮的摔了他。也是因为这一下,我才认识了他。 人家都说习惯成为自然,和他在一起时间久了,就没想过分开,后来直到我六年级,他初三的时候,在线上,他说,“小衣衣,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他奶奶的我直到现在都很想问是哪个脑残创造出了日久生情这么个词儿?认识那么久了和他的感情虽然变得复杂但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弄清楚它,他突然这样说,反倒弄得我不知所措。 最可笑的是,北堂亦竟然会跑来我的学校。 我妈妈很早就死了,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就没有再娶了,他说,他曾经做过很对不起妈妈的事情,所以这一辈子,绝对不能再对不起妈妈第二次。 他对我的同学和我的老师说是我的表哥,大家都信以为真,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爸爸从来都没时间参加我的家长会,妈妈那边的亲戚和我们都不来往,外祖母和外祖父也死的很早,那是家族遗传的脑系统疾病。 不知不觉从我三年级开始,北堂亦就以我哥哥的身份来代替我爸爸出面在我学校里的各大事情,家长会,学校参观日,艺术节,甚至连糟糕的考试卷上都是他的名字。 我想这是我对他的一种致命的依赖,我怕如果未来的日子里没有他我会不知所措,不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所以我答应他的追求。 我知道我是一个卑劣的女孩。 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爸爸送我去了美国,走的时候我告诉他,“如果我不回来,就别等我,找个好女人。” 他说,“我一定可以把你等回来的对吧?” 我没摇头也没点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因为我也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现在,我回来了。很好。 “小衣衣,你看,我不还是把你等回来了?”北堂亦一把搂住我,死死地,差点让我不能呼吸,就在这一刻我感觉到这个大男孩,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在他守望我的日子里,他会是怎样的无助。 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嗯,北堂亦,我回来了。” 他猛地放开我,眼里有点不可思议的感情,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解释道,“因为在美国时间久了,叫别人都是很多音节的。” 从认识他的第二天开始直到我离开为止,我一直在叫他亦。 “去你丫的,你要是敢叫姐姐我叫的这么生疏,我整死你。”李墨的这张嘴,在我们一圈里,也只有杜晨媚和她能相提并论。 “我哪敢啊我的亲姐姐!您说您这么一火树银花的女子,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哈,容易长皱纹。”李墨的职业很不正当,嗯,说的明白点,她就是一特有名也特牛逼的鸡头。 李昼是她的弟弟,这个小正太跟着这样的姐姐,竟然一点都没学坏,完全的好孩子的样子,像酒吧这样的地方他从来不进,每天都呆在家里看书学习,说是要考上零表大学。 看人是一多像样儿的小伙子啊!再看看我,我估摸着如果我爸见了李昼这孩子,一定立刻把我行李打包好扔出来嘴里还叫嚷着,“我没你这样不争气整天到晚净给老子闯祸的女儿!” 严蕊扯了扯我的衣角,甜美的微笑挂在脸上,“我们出去吃饭吧,苏衣你不饿吗?” 被她这么一说肚子还真的有点不舒服,合计了一下我们还是将去处的目光放在了杜晨媚身上,谁不知道这姐姐是北京的万事通啊,哪地儿好玩,哪地儿好吃,她都知道。 简单说来,带她出门,就是带了一活动的人形地图。 走走笑笑闹了一路,北堂亦一直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跟在我身后,老实说我很不习惯这样的他,以前,他不应该是比任何人都吵,都能带领出欢乐的气场的人吗?今天这么安稳,还真是让我心里发毛。 杜晨媚是抽烟的,她抽的烟很特别,我都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那烟闻起来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却慢慢的变成了苦涩,最后的味道就是辛辣,辛辣过后,不复存在。 那烟有个特好听也特萌的名字,叫,黑白配。 刚认识杜晨媚的时候她就在抽这烟,爸爸带着我去参加朋友女儿的生日宴会,杜晨媚就是当晚的主角。 所有人都在金碧璀璨的大厅里,我却被一股特别的香味所吸引,就这样,我看见了坐在露天天台上,穿着真丝黑色吊带裙,妖娆妩媚的杜晨媚。 感谢老天,我能认识杜晨媚,完全是因为我天生的,该死的狗鼻子。 “喂,你要不要尝尝这个?” 我第一次抽烟,是杜晨媚教的。 在饭桌上,我喝了很多酒。我发现我很多社交绝招都是我爸教出来的,八岁那年老爸说女孩子将来要是出去应酬酒量不好很容易吃亏,于是每天吃饭的时候桌子上都会给我准备好一瓶啤酒。 刚开始根本不能喝,现在七八瓶都不在话下。 “来,让我们庆祝苏衣重新回归我们当中!”李墨是属于凡事都特别能招呼的人,有她在就绝对不会担心冷场。 一打啤酒很快就被我们喝个精光,醉眼迷离中我才发现原来从进饭店开始,北堂亦就没有坐在我旁边,而是转身坐在我对面,严蕊那面容精致性格善良的表姐身边。 我记得那女孩叫安淇繁。 我和她的交集并不多,有几次是严蕊请客一起出来吃饭才会坐在一起,虽然不熟悉但好歹算是认识,这次替我接风就把她也叫来了。 见到她的时候,我是这样想她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并无多心。 每个人的情绪都很激动,我知道这些人是我最真最贴心的好朋友,就算天塌下来他们都不会扔下我,都会和我一起面对各种风雨。 又干掉了一打啤酒,看着满桌狼藉,我觉得自己有些许的醉意正在身体里蔓延,眼皮也开始打架,许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大声嚷嚷,“走,我们去傀儡小姐唱歌去!” 一帮人就开始跟着起哄,准备结账走人去傀儡小姐。傀儡小姐是我走前一个星期新开的一家超豪华KTV,消费水准高的足够普通小白领半年的工资还得是在砸锅卖铁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因为所有的侍应生都是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孩子,每个人的工作服都是不同款式,看起来很像可爱的傀儡娃娃,这家店就起名叫傀儡小姐。 多文艺的名字。 就在我半眯着眼睛强忍着醉意和大队人马往外走的时候,一声闷雷平地里响起。 “妈的苏衣你给老子站住!” 伴随着啤酒瓶子摔在桌子上,玻璃渣子漫天飞的清脆声音,我眯着的眸子才勉强睁开了一点,听到这句话,浆糊一般的脑子才有点清醒。 “北堂亦,你说什么?” 正文 第三章 其实我很想拽个杜晨媚或者谁来问问刚才是不是我喝高产生幻听了,但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我没产生什么可笑的幻听。 “从你见到我开始,你的态度就冷得跟个什么似的,你把我当什么了?是不是如果我不和你说话,你就不打算理我把我当个陌生人?我坐在这里你偏偏跑去坐杜晨媚身边,你他妈什么意思?怎么,出过国了,留过学了,见过大世面了,就可以忘了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这样失态的北堂亦,此刻只有安淇繁站在他身边还没有出来,我没错过她眼里的某些东西,我只是看不懂,为何那眼神是充满了骄傲的意味。 我踩着这双宝贝的不得了的阿玛尼的高跟鞋,噔噔的走到北堂亦面前,扬起手干脆利落的就是一下,不带一点犹豫。 “你他娘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还没有人敢在姐姐面前自称老子!还有你刚才说的什么屁话,简直是俗不可耐!” 北堂亦红着的眼睛里光芒黯淡了几分,随即自嘲的笑笑,声音凄艾,“对,我是俗不可耐,哪敢和你比呢?从小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生不肯和你做朋友,男孩打仗倒是随处可见你的身影,看看,多高傲啊。我认识你那年就开始守着你,一直守到你离开,我觉得这样就好,这不就足够了吗?” 说着,北堂亦眼角竟然落下了不知名的透明液体。 我想那东西一定很咸。 一向以豪爽著称的杜晨媚竟然露出十分慌张的神色,急忙走上前拉开胡言乱语的北堂亦,目光有些逃避我的意味,“好了好了,北堂,你别说了。” “你别管我,要不是你求我,你觉得我今天还会站在这里说这些吗?这顿饭我还会吃吗?”北堂亦一把甩开拉着他手臂的杜晨媚,直直的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睛,刚才的酒已经全醒了,我静静地听着他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声音一点感情都不带,“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北堂亦你娘的今天不说清楚你就不是个男人!” “好!”北堂亦指着我低吼了一声,随手抓起桌子上剩下的半瓶啤酒咕咚一口全喝下去了,正常来讲,他根本不会喝酒,每次出去吃饭,都是我在美救英雄。 “我今儿就告诉你,苏衣,我爱你,恨不得把心都剜出来告诉你我爱你,可你呢,去美国的时候你跟我说的是什么鬼话?好,就算你真的不回来,起码给我个尊严,跟我说分手算是你甩了我老子也他妈认了!两年,整整两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邮件不回,打国际长途那边却是查无此人,我就在这边跟个望夫石一样傻等你,守望你,差点我自己都要觉得我是个女的,就悲哀的等着远方的恋人回来!” 我仍旧保持着沉默。 “你知道这两年里我是怎么过的吗?我自己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还有人出现支持我,是她,她一直陪着我,给我希望给我动力,让我一点一点从失去你音信的阴影中走出来。她用心的照顾我,她说她爱我,她说她不会像你一样离开我,就算是死,也会死在我身边,绝对不会像你一样离我而去!” 我开始感到头皮发麻,我想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我想开口阻止,但我不知道若我现在说话,那究是在为谁挽留这个男孩。 “所以,苏衣啊,我爱了你那么久,我很累啊,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大概我对你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吧?你只是依赖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疼爱。抱歉,你的依赖我已经承受不起了,所以,我们分手!”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一颗十分危险的定时炸弹埋在身体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知道,北堂亦的态度坚决到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就好像是炸弹的计时器在一点一点读秒,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轰得一声,漫天漫地都是无法消散的黑暗。 我们分手,连个“吧”字都没有,看看,这是多么的决绝。 这一刻我终于懂了,为何在刚才,安淇繁的目光中会有些许骄傲的意味,原来是这样。我表现的十分平静,平静到最温柔的严蕊都恨不得扇我一耳光的地步了。我点点头,对他说,“如果你爱上了你身边的可人儿,那么祝你幸福。” 杜晨媚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苏衣,你都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笑,语气轻松又愉快,“不过就是在自己女朋友出国没联系的两年里,爱上了朋友温柔善良的表姐,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你,好像和他有私情似的。哈哈!” 我看着安淇繁微红的小脸一下就绿了,然后慢慢的变黑,最后听到我的话又立刻变得煞白,跟死人似的,我就觉得好笑,这怎么跟一调色盘似的呢,她要是去表演京剧变脸,那绝对是天生的料。 仰头大笑一会儿,我低下头,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用一种我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冰冷语调说,“北堂亦,我不怪你,但有一点,我希望你铭记,你背叛的是苏衣。” 那天在傀儡小姐我们都呆到很晚,严蕊家有十二点的门禁,但是这丫头也不知怎了死活不肯回去,一直陪我们玩到一点多才被许缜送回去。 我唱的真的很high,大家都说我的歌声大有进步,以前总说我扯着一副和周迅相差无几的公鸭嗓到处招摇可是一等见真招的时候我就完蛋了,现在没人这么说了。 唱了不下十首歌,我觉得越唱越激情,大家都陪着我让我感觉倍儿好,后来终于唱不动了,喝酒的醉意又上来了,最后还是让杜晨媚和李墨俩人给架回去的。 可能我真的很想家吧,我真的醉了,醉的很严重,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北堂亦谁稀罕你啊,苏衣会爱你真是瞎了八辈子的眼;姐姐我会在乎你,哈哈哈,跟一小白脸似的有什么好?”我还扯着杜晨媚的衣角让她陪我继续喝酒。 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特想吼几嗓子。感觉心里特压抑,堵得慌。 杜晨媚真的受不了我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一盆水想都没想就扬了过来,整个给我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也多亏杜姐姐这盆水,我完全清醒了。 我抱紧自己的肩膀,这幅身体已经瘦到连我自己摸着都觉得咯手的地步了,消瘦的身体陷进沙发里,我把头深深的埋进双臂之间,整个人显得落魄又孤寂。 北堂亦这样发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在半年前,在严蕊的生日宴会上,北堂亦公然扯着安淇繁的手,说他移情别恋了,爱上了比他年长三岁的,严蕊的表姐。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而我偏偏音信全无人间蒸发。 李墨和杜晨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天天带领着一帮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堵在北堂亦和安淇繁的家门口,每天都要闹好久,警察基本上是天天出动,到后来,也没有人再来管理这烂摊子了。 严蕊和许缜也是气不过,严蕊天天在自己伯父伯母面前数落表姐的不是,许缜则天天跑去找北堂亦劝他回心转意。 北堂亦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最后的最后,是杜晨媚放下了在广告设计界里的尊贵身段,亲自给北堂亦跪下,北堂亦才答应在我回来之后,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心平气和的说分手。 如果不能做恋人,起码咱们不能做敌人。 我听着听着,眼泪就控制不住了,我扑到杜晨媚的怀里,这个傻女人,我知道她一向都心高气傲,但是为了我不会太伤心太难过,她竟然会给那样的人渣下跪。 我的老天。 “好了好了亲爱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几天我不去上班了,就专心陪你玩好不好?等你学籍办回来了我再上班就可以了。” 杜晨媚安慰我的声音似乎有一种磁性,我很快就睡着了。 正文 第四章 在梦里,我一直在一个漆黑的深渊里,无处逃避,只得一遍又一遍听着同样的声音说,“北堂亦,你背叛了苏衣,你背叛了苏衣,你背叛了苏衣。” 我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女孩,而且就算是要哀怨自怜,我也要躲在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小角落里。 所以从表面上来看,和北堂亦分手对我造成的影响不大。 “我想去傀儡小姐做侍应生。” “你说什么?” 醒来后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杜晨媚就扯着嗓子在我耳边开嚎,“死丫头你疯了,你家那么有钱还去做这个,你是在和姐姐开玩笑是不是?” “不是。”我摇头。“是真的,学籍还要一个月才能办妥,你想活生生把我闷死吗?再说了,傀儡小姐的老板李墨不是很熟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啦。” “你…”杜晨媚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尖叫道,“出了什么事姐姐我就弄死你!” 我乖巧的点头表示我会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不受一点侵害。 杜晨媚的脸色缓和下来,温柔微笑着抚摸我贴在脸上的头发,半响才开口道,“只要你没事,你要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哪怕是帮你把天都翻过来也无所谓。” 我想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能听到的,杜晨媚说的,最煽情的一句话了。 虽然心里感动的要死,但是下一秒,杜晨媚就变回那个让我纠结的可恶女人了,她捏着我的下巴对我吼,“你丫的快点打扮打扮,姐姐带你出去换个造型。” 蒂帝黎安是这里最豪华最出名的美容美发沙龙机构,全国企业三百强,就按照杜晨媚为这家店做广告设计的那架势来看,口袋里要是没有个一千八百的,进去你都休想出来。 虽说我不是个宅女,偶尔也会出席一些奢侈的场面,但是蒂帝黎安里的景象还是着实的让我吃惊一番,倒不是因为别的客观原因,而是因为杜晨媚在这里摆了十足的大姐头的气势。 她压低声音对我说,“丫头你不知道吧,在你走的这两年,我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认得好兄弟什么的全都被我弄来了蒂帝黎安。” 好家伙,我惊恐万分的扫视了两眼周围,敢情这里是一货真价实的狼窝啊!难怪所有的人见了杜晨媚都这么恭敬呢。 “叶子在哪里?”杜晨媚拉着我的手把我推到众人面前,放开了嗓子大吼,“这是我最好一妹妹,苏衣,以后见了都叫苏衣姐!” “是!”霎时间四五十个男子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也不顾屋子里满满的顾客,齐声对我喊,“苏衣姐好!” 老实说我感觉我自己像一刚进城的柴火妞,什么都不懂只能乖乖的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张望这个陌生的恐怖世界。 这种感觉是从我懂事开始就有的,到现在不但没减弱,反而变本加厉了。妈妈还在的时候我就依赖着最亲的两位,后来妈妈死了,爸爸整天忙于工作没时间陪我,之后是依赖北堂亦,但是昨天他也离开我了,身边有了一位秀色可餐,现在我只剩下杜晨媚,李墨,严蕊,许缜四个人了。 突然开始恐慌,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也将离我而去,那我应该如何面对这个我一直以来都畏惧的世界呢?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响当当的杜晨媚小姐,大驾光临未能远迎实在是有失体统。” “滚你大爷的少给姐拽词儿!姐文艺的时候你还是个娃娃呢!” 顺着杜晨媚的目光我抬起头,就这样看见了他。外界传闻蒂帝黎安的董事是一个非常年轻皮相非同一般的男人,但我从来没见过,今天,总算是看见活人了。 面对从螺旋楼梯上缓缓走下的优雅男子,我除了目瞪口呆外做不出其他表情了,就这张面皮儿,简直比那些国内外知名的动漫coser还要精致迷人。造物主总是这么的不公平,他喜欢制造一些完美的不近人情的事物,然后在一堆平凡中就极为显眼极为突出。 这简直是打击稍有缺陷的事物的自尊心。 “是是是,媚姐说的话我哪敢不听啊?”他大概就是杜晨媚一进门就开始嚷嚷着要找的叶子吧。 还真是有个性的名字,一听就是一不输杜晨媚的厉害的主儿。 “给我妹子弄个造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杜晨媚一下就把我推到叶子面前,“要个别致的。”杜晨媚看了看我乱草一般的头发,补充道。 叶子带着我走上了螺旋楼梯,这楼梯和其他楼梯最大的区别就是每阶台阶上都摆了很多可爱的小东西,这样笼统的概括是因为有很多东西是我都叫不上来名字的,见我这样兴奋加好奇,叶子告诉我,这些有很多都是他自己做的。 我承认我开始对叶子有点好奇了,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妖娆男子,这样一个心灵手巧的和善男子,会不会有一段比杜晨媚还曲折的过去呢? 这是杜晨媚多年来一直费尽心机想要忘记抛弃的过去,但是我知道,在那整整一年,杜晨媚都没有走出那个该死的阴影。 杜晨媚有着一张很不错的皮相,是属于那种见了就会有一种征服欲望的冰山美人,她对任何追求她的男人都不屑一顾,因为天生的一切条件都太优越了的关系吧。 但是我敢保证,杜晨媚至死都不敢相信,在她十七岁生日那年过后,会有一帮小流氓在父母去武汉参加会议的时候把自己扯向地狱深渊。 他们绑住她的嘴,在她的四肢上打了麻醉药,让她在保持清醒却无力动弹的情况下,接受这些非人类的蹂躏,一个人累了,又会有另一个人欺身。 这发生在我认识杜晨媚的第三天。 如果那天一早,杜晨媚没有给我打电话叫我来陪她的话,她一定会死在那些男人肮脏的胯下。我在虚掩的门外看见了一切,拼命的忍住呕吐和叫喊的冲动,拨打了110。 我知道她不会责怪我为何已经来了还要再让她多受一会儿恐怖的折磨,因为那些流氓,我没有便宜了他们。 强奸罪太轻了,我叫我爸爸在监狱里找人做了他们。 此后一年,杜晨媚对所有人除了我之外都抱有一种恐惧心理,尤其是男性,所以我不得不日日夜夜的陪在她身边,替她隐瞒这个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事实,她才慢慢的好转过来。 现在,她已经不再惧怕任何事情了,面对过去也不再那样讳莫如深,她是人人爱慕的美女广告设计师,她是身价过千万的上流社会尊贵女士,她是一个我永远也比不上的坚韧女金刚。 叶子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我猛地从回忆中挣出来,抬起头疑惑的看向他,“什么?” “没,我只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发型,但叫了你很多次你都在走神。” “哦,真是不好意思。”我抱歉的笑了笑,镜子里的阳光折射出他精致的脸,我这才发现二楼只有一个工作台。 “我一般情况下都会呆在二楼很少下去,而能够上来这里的,都是杜晨媚亲自领来的顾客,这是我自己定下的规矩,我也只为来二楼的客人服务,你还是我为你服务的第一人。” 叶子微笑的样子很暖心,我歪着脑袋想了想,“简简单单吊个高马尾就好,我头发很长,吊高一点应该不会丑。” “嗯,要求还真简单呐小衣子。”叶子宠溺一般摸摸我的头,殊不知我的心里突然泛起滔天骇浪。 小衣子,只差一个字,只差一个字。 正文 第五章 刘海是我喜爱的长度,因为只要我一低头,这斜斜的长刘海就会挡住我所有的表情,让我不至于在外人面前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 叶子足足给我梳了一个小时,期间我们聊了很多很多,比如他的过去,以及和杜晨媚巧妙的相识。 叶子家里很穷,几乎到了这顿都吃不饱更别提下一顿的时候了。叶子十三岁就辍学离开家,到处给人打工来养活自己,当然因为年纪太小,根本没人用他,冬天里寒风萧瑟他也只能窝在街头的墙角里。 是杜晨媚的爸爸,在街头带叶子回了家。叶子比杜晨媚年长一岁,杜父杜母都有意收留叶子做自己的养子,对此杜晨媚也没有意见。 叶子十分乖巧伶俐,和杜晨媚的感情也如亲兄妹一般,到了十七岁的时候,征得了杜家人的同意,叶子去巴黎学美发,一年之后,叶子回国在杜父的资助下开了蒂帝黎安。 这也就是为什么杜晨媚的人会在蒂帝黎安到处晃的原因。 叶子开蒂帝黎安的那一年就是我认识杜晨媚的那一年,叶子十八岁,杜晨媚十七岁,而我则是十二岁。 叶子对我说这些往事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一定会爱上杜晨媚的,当然,叶子并不知道杜晨媚最撕心的那件事,除了我,和那几个当事人之外谁都不知道。 头发被梳的很好看,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新花样参与其中,但就是觉得有些与众不同,不管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格外的顺眼好看。 叶子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们可以下去了,不然杜晨媚会急的。” 我点点头,顺从的下了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叶子的声音很好听,他所说的一切都教我不由自主的铭记,不由自主的听从。 迷信一点说,这叫蛊毒。 “你俩可算是给老娘下来了啊!”知道什么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吗?杜晨媚就是一活生生的写照。我甩了甩头发大步流星的走到杜晨媚面前,自以为迷人销魂的抛了个媚眼,“怎样姐姐,你看我美吗?” 这个媚眼看来很受用,叶子和杜晨媚都不说话了,整个蒂帝黎安寂静的让我以为时间停止了一般,终于,这可怕的沉默在几个客人流鼻血之后消失了。 “以后不要随便在公共场合说这样的话哦。”叶子凑过来捏了捏我的脸,道,“你的眼睛很勾魂。” 是吗? 那,如果我的眼睛勾魂的话,为什么有个人的魂魄就远离我而去了呢? 该死的,怎么突然想起那个衣冠禽兽了呢?像我这样云淡风轻的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八零后标新立异的女孩,会在乎一个小白脸? 简直是笑话! 离开之前,叶子硬生生塞给我一张象牙白色的纸条,纸质摸起来很舒服很软,上面的字体娟秀淡雅,那是叶子的手机号码,号码下面调皮的画了一个笑脸,有时间就找我哦! 七个大字,活脱脱的刻在了我心里,鲜血淋漓。 傀儡小姐的总管见我各方面都还符合要求,再加上我今年刚好二十一岁不是未成年,很轻易的答应了我的应聘,接下来的薪资问题就交给我们那无所不能的杜晨媚小姐了。 我在工作间里选了一套血一般鲜红的日本狩衣,狩衣在日本古朝都是男孩子的衣服,女人们都是十二单衣或者简单的和服,换上衣服之后我发现,我还是有做男孩的气质的。 “很美。”杜晨媚是这么评价的,她说我真的就像是日本的傀儡娃娃一样,真对得起这家店的名字。 “苏小姐每月的薪资是四千元,各种福利的和奖金还未算在内,因为苏小姐是我们BOSS的朋友的妹妹,所以特别优待,您拿的薪水是这里领班的价格。” 总管先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说话彬彬有礼让人想起了英国的绅士风范,他说的金钱数目我都没记住,我也不必在乎,因为我知道,只要杜晨媚和李墨还在,一切事情都轮不到我操心。 这样的感受让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那好,我妹妹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一下,她还小,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多担待一些。” 杜晨媚的女精英风范让我很钦佩,她从包里摸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总管笑了笑点头说好,同时不动声色的将信封接了过去。 杜晨媚曾经和我说过,“一个人没有后台是很难在社会上混出名堂的,你看,那西游记里有后台的妖精都被领走了,没后台的都被孙悟空一棒子打死了。” 虽然我一直都不愿承认这样残酷的现实,但是现在我看,不承认是不可能的,它就活生生的摆在我面前强迫着我去接受。 这个世界会有人真心对你好,会有人不求回报愿为你付出一切,可也仅止于那么几个,你不可能要求全世界的人都义无反顾的对你好。 “好的,杜小姐请放心。” 送走了杜晨媚,总管带着我左拐右拐,才到了我工作的地方,他说,“大厅的客人是不会有什么指定服务的,你就在这里工作好了,算上你负责这里的一共三个女孩,工作的时候会很忙,要学会见机行事,遇到麻烦自己要学会处理,这是傀儡的规定。” 他淡淡的介绍,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我在拐角那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叫刘漾,有什么问题就来前台找我。”他说。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些什么,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我猛地伸手拦住他,“那个,刘先生。” “叫我刘漾就好。”他打断我纠正,“那么你有什么事情,小衣?” 说实话我还真不习惯第一次见面就被别人叫的如此亲热,但是现在我顾不得这些了。我抓着刘漾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你说的指定服务是?” 刘漾眉毛向上一挑,随即换上一副了然的笑容,“就是男客人想要做的那种事情喽,傀儡小姐与其说是KTV,不如说是夜总会更合适点吧。” “那,可以被客人指定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有自己负责的包间?”我继续追问,握住他手臂的力度逐渐增大。 他点头。又想起什么一般对我解释,“倒也不一定啦,只有持有傀儡小姐VIP贵宾卡的客人才可以做指定服务。昨天你和朋友来,不就没看到包房门口有人吗。” 原来他记得我昨天来过这里。 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松开手,目光涣散的摇头,“不,没有了,谢谢了。” 还有很多话我想问个明白,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问下去了,因为刚刚在走廊那边,一闪而过那抹熟悉的翠绿色身影站在那里,瞬间定住了我的眼球。 严蕊。 那个娇俏可人乖巧的小妹妹竟然在这种地方做着那样的工作有着那样的身份? 我想许缜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对待,我在这里工作,一定会有打照面的时候,到时候我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问个清楚?还是现在就把她的事告诉许缜? 正文 第六章 坦白说,我不可能真心祝福北堂亦和安淇繁那对狗男女幸福,我不可能不去恨安淇繁这个贱人,而严蕊又是她的表妹。 古人既然云,爱屋及乌。那么恨屋也应该及乌才对! 我打电话给李墨,“墨,你熟悉傀儡小姐吗?” “废话,你丫的那么容易就进去还不是因为傀儡小姐的好多个知名妞都是我的人,傀儡的老板才那么给我面子!”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里面的工作人员你熟不熟?” “当然熟啊,百分之八十都是我的小姐妹啊。” 我开始佩服李墨这女人听三不听四的脑袋瓜子了,我抓着电话一顿狂吼,“所有的你都熟悉吗?是不是还有一些你不认识的?!” 李墨也急了,在那边对我吼,“你奶奶的这什么废话!你是不是在傀儡出什么事儿了?你等着,我马上找刘漾!” “不是!”我生怕她立刻挂电话,用更高的分贝冲手机喊,“我很好,刘漾很照顾我,现在还不是正式上班的时间,你来接我!” 挂了电话我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跌跌撞撞的跑去找刘漾,“刘漾,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 “可以,但是在傍晚五点的时候必须回来。”刘漾扫了我一眼,坐在柜台里继续打他的网游。 李墨和我去了一家比较安静的咖啡吧,坐在靠角落的位子里,我不停地用勺子搅拌着一杯牛奶咖啡,直到液面上好看的图案都融化在咖啡里,变成一种朦胧黏腻的白。 “墨,傀儡的特殊小姐们,是不是还有几个是干净的?”我放下了勺子紧紧握着杯子,瞪着眼睛询问李墨。 李墨眨了眨眼睛摇摇脑袋,耳朵上的大吊坠随着摆动的幅度叮当直响,“完全不可能,只要做了我们这一行,哪还有身子骨清白的妞?” 我的脑子唰地一下变成空白,鲜血仿佛在身体里凝固了一般让我无法动弹,话就在嘴边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开口,“是这样啊。” “你今儿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难道你叫我出来就是想听姐姐说做妓女的没有身子清白的?”李墨挑起好看的眉,这表情和刘漾如出一辙。 “不是的。”我喝了一口咖啡,换上一副无害的笑容,“墨,你觉得安淇繁怎么样?” 李墨瞥了我一眼,道,“就是抢你男人的那贱人?我可觉得她做我们这行绝对是一不输我的鸡头,怎么?想报仇?要不要姐姐找几个小兄弟把她做了?” 我在心里笑,有的时候报仇何必要报到本人身上呢?我要把自己所受的委屈,杜晨媚所受的践踏,变本加厉成百倍的还给她!不对,是还给更能牵动她情绪的人。 严蕊的家境并不是很好,父母都是做个体户,在城北开家饭店倒也足够严蕊的开销,但是安淇繁就不一样了,同是亲戚未必你幸福我就也衣食无忧。 这些都是严蕊自己告诉我的,她比我小一岁,认识我之后一直把我当成亲姐姐一样对待。她跟我说安淇繁从小心高气傲,但是父母离异,两个人更是不愿因为带着安淇繁而耽误了自己一片光明的未来,就这么把安淇繁扔在了严蕊家,导致于在安淇繁心里,严蕊有着比她命还重要的无可代替的位置。 当初我真的很同情安淇繁的遭遇,所以在偶尔的聚会上我并不因为安淇繁和我们不熟悉而排挤她。 但是现在不一样。其实每个人都不会恨,但只要经过嫉妒的洗礼,恨一个人就变得如此简单。而我恨安淇繁,并不仅仅因为我嫉妒她拥有了北堂亦。 我的想法当然没有告诉李墨,我甚至不打算告诉杜晨媚,因为在所有人眼里,苏衣都是一个纯白的像张纸的女孩。我自然不能破坏这份难得的美好形象。 回到了傀儡小姐,我又去找刘漾,我对他说我想戴一副面具,妖异一点,这样刚好配我的工作服。刘漾说没问题,只要不出问题就好。 我戴着面具,端着托盘到处乱走,终于找到了那抹熟悉无比的绿色,慢慢的,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我撞了上去。 “哎哟,你娘的走路不长眼睛啊?”严蕊被我撞得吃疼,转过身来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的心一惊,没想到平时像只小猫一般温顺的严蕊竟然会骂这样的粗口露出这样的表情。 “抱,抱歉。”我低着头假装认错,声音也刻意的压低了几分生怕她认出我来。 她看看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颗点燃,缓缓地吸了一口,轻吐出几个烟圈,对我说,“你,是新来的傀儡小姐?” 我在心里腹诽,每次看你都装的那个清高那个文雅,我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真人不露相了。听她问我话,我回答,“是,我在大厅工作。” 她听到我的话,一下就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十厘米的高跟鞋恶狠狠的踩了几脚,突然笑道,“在大厅?蛮不错的嘛,能去大厅的都是有后台的主儿。幸好你没来我们这边。” 她笑的意味深长,语气里带着几分魅惑,“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告诉她,“我叫冷落。” “哦,冷落。”她舔了舔嘴唇,“还真是高贵的名字,幸好呀你没来我们这边,不然你的生活会比在地狱里还要让你撕心裂肺。” 一刹那间我感觉自己心软了,竟然想要放弃之前的想法,当然那只有一瞬间,因为我为她这样欺骗许缜感到可耻。 我们三个女孩是轮班制的,我从晚上七点开始工作,十点下班就会有另一位女孩来接手我的工作。 晚上我打了个电话给杜晨媚,告诉她我有些累想回家睡,因为很久都没见到我可爱的老爸了。 杜晨媚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叫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说你放心,谁敢拦姐姐的去路姐姐就让他生无路死无门。 “你也就是一纸做的老虎,彻头彻尾的大尾巴狼!”杜晨媚总是喜欢在我遇到困难向别人求助的时候这么骂我。但是这次我和北堂亦分手她就没这么说,她知道,我正在独立的面对。 回去的路上我碰巧遇到了在街上乱逛的叶子,他冲我摆手拉着我去大排档吃烧烤。 “你怎么不在蒂帝黎安?”我嘴里叼着一块烤鱿鱼含糊不清的问。 他笑,“你看有杜晨媚那帮人在,还需要我亲自出席蒂帝黎安吗?那帮人不只是手艺精湛灵巧,打架功夫也绝对被杜晨媚训练的一流。” 我点头承认,这年头这社会就是盛产女强人,但是像杜晨媚这样黑白两道都混得赫赫有名的女强人毕竟还是不多见。 走着走着我就有点累了,傀儡小姐的工作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基本上客人都是爆满,端茶送水外加点歌收银,我觉得一个月下来我的腿起码还能再比现在细上个一圈半圈的。 叶子看我走不动了,俯下身子半跪在我面前。 我问他,“你这是干嘛?求婚手里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啊?” 叶子听到求婚两个字扑哧一下笑出来,“我才不会对只见了两次面的女孩提出什么越矩的要求呢,我是看你太累了,慈悲心大发想背你一会儿,你不领情就算了。” 说完他就要站起来,我急忙上前按住他,这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吗?不花钱的苦力谁不要谁是傻子。 正文 第七章 我说,“得得得,算是姐姐我误会你了,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今年都二十七了你在我面前自称姐姐也不怕折寿?”叶子很轻易的就把我背了起来,这家伙,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瘦啊,背后的两片蝴蝶骨咯的我胸口疼。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报上了自家地址,我的困意更浓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是莫名的安心,不大一会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叶子正站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不动弹,街边的路灯照在他如瓷般细致的皮肤上折射出怖人的白。 “你在???”我顺着叶子的目光望去,刚开口想要问他为什么要停在这里,就突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那晚我回到家里就直奔卫生间,搞的我爸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被谁欺负受了委屈,咣咣的在外面擂门,我实在生气,打开门大喊,“您老这是干什么啊?您女儿肚子坏了要上厕所您砸门个什么劲啊?!” 我爸一脸阴郁的窝在沙发里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我站在楼梯那里,这个角度刚好对着我爸坐着的沙发的背影。我突然感觉这个背影让我无比的心酸,因为我不近视,就算是成天打着电脑玩游戏我都没有一点近视眼的迹象,我感觉这是一个传奇。 因为这个特点,我清楚的看见了我爸后脑隐藏在黑发里的白发,我百分百打赌,他染过很多次头发。 想着想着,突然鼻子一酸,忍不住就哭了出来,我怕惊动我爸,蹑手蹑脚的跑上楼梯回了房间细心的锁好了门,从裤子的口袋里翻出一张摸起来十分舒服的便条,用手机拨着上面的号码,按下了接通键。 “你好,我是叶子。” “叶子。”惨了,我一开口就泣不成声,停顿了好半天,我才缓和了情绪。“我是苏衣。” 电话那边立刻有了反应,“哦,苏衣!是你,刚刚你从我的背上跳下去,头也不回的往远跑,我没追上你,刚还在担心你的安全呢。你跑的真快。” 我没时间听他的白痴奉承,我压抑着哭腔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停在那里?街道不够宽吗?你不会从他们旁边绕过去吗?” 那边突然没了动静,空气里寂静的只能听见我的隐隐低泣声,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才说,“那个女的是我女朋友,我们还没有分手,所以抱歉,我没能做到视若无睹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你说什么?” 我真恨不得摔了这破玩意儿,它绝对是质量有问题,让人说话都走音了,叶子刚才跟我说那女的是他还没分手的女朋友?一定是我听错了。 “拜托啊苏大小姐,这种令人难堪伤心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说两遍啊?你这个要求很无理你知不知道?” 就算叶子的回答是这样驴唇不对马嘴前言不搭后语,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天爷,您是不是吃饱了觉得没什么乐子所以就拿我们当小丑?随意摆弄我们的人生然后看我们焦头烂额伤心欲绝倍受打击您才觉得有意思是不? 上帝,如果让我逮住你,我想说我他妈想踹死你丫的。 刚刚叶子背着我的时候我正在睡觉,于是叶子选了一条距离我家比较近的小路走,我估计他可以对着街边仍在发光的路灯起誓,如果时光能倒流,他宁可走折腿也不会绕近道了。 路灯下,叶子的女朋友在和一个陌生的男生激吻,两个人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中间过激的场面更是被叶子深深的看在眼里,一点都不遗漏。 而我就是该天杀的倒霉催的在这个时候醒来。 那女的是安淇繁,男的是北堂亦。 我唰地一下从叶子的背上跳下来不是因为看这两个人接吻难过,而是在我看见他们接吻的时候,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阵剧烈的恶心。 叶子在后面追我,我却没了命一般的狂奔,因为我想尽可能快的逃离那个让我恶心的场景和地方。 我对着电话低语,“叶子,我觉得苏衣好可怜。” 叶子并不知道我的事,他只知道我叫苏衣,是杜晨媚最要好的妹妹,见到那样的场景撒丫子没命狂奔的小女孩。 我说,“叶子你知道么?那男的是我男朋友,就是你那未分手的女朋友,安淇繁大小姐抢走了他,我和北堂亦交往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就被你的女朋友轻而易举的击败了。她真厉害。” 我说,“叶子,你能和这样的女生交往,你比安淇繁还厉害。” 叶子也不回击我的冷言冷语,反而细心地哄我,给我讲笑话,甚至放低了身段对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代替安淇繁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好过一点。” 我说,“叶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苏衣有多绝望,你也不知道苏衣有多爱那个北堂亦。” 叶子在那边是何表情,是何心情,是何动作,我都不知道,或许他向我一样靠在冰冷的墙壁坐在地上打着电话,又或者是别的样子。 但是我知道,叶子心里的痛并不亚于我,可以说,他比我还要难过,现在他却忍着这样的痛反过来安慰我,甚至代安淇繁给我道歉。 叶子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如果在认识北堂亦之前认识他,我一定会喜欢上他。 我们打了一整夜的电话,最后我手机没电了,才终止了我们毫无营养枯燥乏味的对话,挂断之前,叶子说,“上午十点,来蒂帝黎安找我。” 我不知道如果昨天晚上发生的天雷事件要是被杜晨媚或者是李墨那两个性子极强的女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十点我去蒂帝黎安的时候就没有叫她们。 “苏衣姐!” 这一声苏衣姐叫的我是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你想想四十来个大男孩站在你面前集体向你问好跟检阅队伍排方阵似的,你能接受吗? 也多亏他们嘹亮的嗓音,省的我喊叶子下来。 叶子穿了一件白色的简单T恤,一条水洗磨白的牛仔裤,干净的白色帆布鞋站在楼梯上,我敢打赌,就他这副极品的模样,绝对可以勾走无数少女乃至大妈级别人物的芳心。 “你来啦。还真准时呢!”叶子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我走上楼梯站在他旁边,有几个理发师回头看我,叶子注意到笑笑,“说,这位也许会是你们未来的嫂子。” 我手肘一用力,就拄在叶子的肚子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叶子问我,“你是女金刚吗?” 我就又踹他一脚。 叶子带我上了二楼,他给我倒果汁,天真的笑脸让我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我问他,“你叫我来这里不会真的是要娶我吧?” 正文 第八章 叶子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倾,“嗯,确有打算。”然后看我一脸的不友善,又恢复了一脸正经,“我是叫你来参加我的分手聚会的。” “分手聚会?” “嗯,在你给我电话之前,我找了安淇繁,叫她今天来这里,带着她的新男友,大概十一点她就会来。我说我不会为难她,只是要当面分手感觉这样比较正式而已。她信任我,所以她同意了。” “你还真是特别。”我咬着杯子瞟了叶子一眼就窝在沙发里不说话,想着等下可笑又无奈的场面,心里百感交集。 “叶子,你说我见到北堂亦会不会哭出来?”我放下已经空空的杯子,目光涣散又空洞。 叶子拿过我的杯子,重新倒好一杯果汁,对我说,“虽然和你交集不是太多,但是我觉得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 对,我就是一个坚强的女孩,苏衣就是一个坚强的女孩。 十一点,楼下那些训练有素的男孩们喊出了嘹亮的声音,“嫂子好!” 我放下杯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角,退到一边,叶子笑着问我,“你这是做什么?见到前任男友紧张兴奋?” 我凶他,“滚!我这么做一来是不想在这对狗男女面前失了自己的身份,二来这本就是你要解决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还是稍微避开比较好。” 面对我的解释叶子表示无动于衷,他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对楼下喊,“楚飞,带你们前嫂子上来!” 这个叫楚飞的男孩我见过几次,都是在杜晨媚身边,杜晨媚交待的每一件事情都办的妥妥当当从来不需要她操心,为人也很机灵是属于精明利落的那种男孩。 我知道,楚飞从见面那天就喜欢杜晨媚,却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的心迹,或许他觉得杜晨媚那么优越,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的人都高攀不起吧。 楚飞的身后跟着一袭白裙的安淇繁和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北堂亦,这样的色彩搭配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杜晨媚最爱抽的烟,黑白配。 叶子示意两个人坐下,然后对楚飞说,“楚飞,你带你们的新嫂子下去等我吧,一定谨慎,万不可让你嫂子不开心,不然你哥我就没几天活头了。” 楚飞是认识我的,他用惊异的目光看了我两眼,走到我面前,毕恭毕敬的说,“嫂子,请下楼稍等片刻!” 这家伙,到底是被杜晨媚训练的还是被叶子训练的,这么文质彬彬的。 安淇繁和北堂亦这才发现我的存在,北堂亦略带惊喜的说,“小衣衣,你怎么在这里?” 安淇繁则是一脸的惊诧,她转过脸质问叶子,“你刚才说什么?苏衣是你的新女朋友?你让楚飞他们叫她嫂子?我和你交往的时候,你可是从来没这么主动地介绍过我让他们叫我嫂子!” 我站在螺旋楼梯上,楚飞也停下了脚步,我想他一定比我还奇怪,我怎么就成了他们的新嫂子,事实上就算他们问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背对着二楼,却能清楚的听到叶子的回答,“就算我不那么介绍楚飞他们不还是叫你嫂子?你有什么可抱怨的?我这样介绍小衣子,不过是表达一下我对她更为深厚的爱情而已。” 深厚你妹! 北堂亦听他叫我小衣子,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了,“你有什么资格叫她小衣子?小衣衣允许了吗?” “北堂先生,你最好还是安静的坐下,我楼下的弟兄们可不是吃素的,这点我想安小姐可以给你绝对的证明。”叶子的话盛气凌人。“而且,叫别人女朋友叫的那么亲热,不太好吧。” 我悄悄的趴在楼梯上观望,楚飞和我同样的造型,看来和杜晨媚在一起呆久了,还会学到八卦的本事。 我看到安淇繁温柔的小脸立刻变得煞白,双眸恶狠狠地瞪着北堂亦,那架势仿佛恨不得将北堂亦生吞活剥了一样。“你和她不是没关系了?还那么亲热干什么?” “小繁繁!”北堂亦也有些不高兴了,他怒斥一声身边不安分的女人,安淇繁虽然不情愿却也是安静的闭上嘴巴。 刚刚听到北堂亦叫安淇繁为“小繁繁”,我胃里就一股无法遏制的恶心,操,真他妈让人无法忍受!当初他叫我小衣衣的时候我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觉得好听的? 叶子向楼梯这边望来,看见我,笑了一下,我敢打赌,这笑绝对是带着一种倾国倾城的美,他说,“看来我家的宝贝不愿意离开我呢,那就上来吧,楚飞你去忙吧。” 我顶着沙发上两个人奇异的目光慢慢的走到叶子身边,在他稍带逼迫的目光的注视下,我决定还是坐在他身边吧。 安淇繁不再是以前的温柔姐姐模样,在我看来现在的她好像那些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一样俗不可耐,不可理喻。 她说,“哟,真是看不出来,有些人可真是会顺杆爬,刚刚和自己男朋友分了手,都不去伤心就立刻换了新人,叶子,我劝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免得你身上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看上了别人就把你甩了。” 我缓缓的眨了下眼睛,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追北堂亦的时候是个啥奶奶样,但是现在,安小姐,你别忘了好歹我是和男友分手之后,而你,连分手都没说就跑去勾搭了别的男人,勾搭别人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去做小三,哎哟哟,以前可就没看出来您有这本事啊。” 叶子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下我的腰,我知道他这是在表示对我的反击的赞扬。 哼,姐姐耍嘴皮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读白雪公主呢安淇繁! “你!”安淇繁的脸一下就绿了,我真的很想笑,看她现在的样子,整个一水灵灵的大葱,白色的裙子绿色的脸,敢情她是为了给我制造笑料才穿了这么一身雪白雪白的衣裳啊。 “行了宝贝,我今天可不是让安小姐来陪你玩的。”叶子示意我可以收敛一点了,我便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里不做声。 “行了叶子,看在我们交往四年的份上,我今天就直接跟你挑明了吧,我对你,实在是没有一点感情。当初要不是看你还有点资本,我才不会跟一个没爸没妈的男人呢,简直是浪费我的青春!而且我在和你交往的时候你为我做过什么呢?钱都舍不得给我花。你跟北堂亦能比吗?他爱我,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哪怕是离开这个女人他都不在乎,他是真心爱我的!所以我要离开你。我们分手吧!” 我听着安淇繁歇斯底里的叫喊,脑中一片空白,我没想到安淇繁褪去伪善的面具后,竟然是这样一颗漆黑的心。 也许是因为走神太严重,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淇繁已经整个人趴在地上,嘴角有淡淡的血迹,而我的手扬在空中,我愣了,北堂亦和叶子也都木然的看着我,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叶子,他拉着我把我护到身后,我才躲过了北堂亦随后而至的耳光。 我苦笑,我打了安淇繁,所以北堂亦你就要打我。 儿时所有的记忆和美好都在瞬间烟消云散,仅仅因为这一个动作,这是多么富有杀伤力的动作啊,因为它在短短的几秒内就扼杀了我过去九年多的美好幻象。 “小衣子???”叶子担心我的情绪溢于言表,我眼都不抬的走到安淇繁面前,“你走吧,我也不打算过多的为难你,但是以后,绝对不许你再靠近叶子一步!不然姐姐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安淇繁和北堂亦几乎是落荒而逃,我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竟感到一股莫名的心酸。安淇繁身边的那个帅气的男孩,曾经,曾经不应该是站在我身边和我统一战线的吗? 呵呵,你看,我自己都在说是曾经了。 他们离开的很狼狈很匆忙,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冷笑。 正文 第九章 叶子一直在一旁以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对他耳语,“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以后要怎么谢我?” “嗯???”叶子漂亮的眼睛转了几圈,最终定格在我脸上,他说,“那不如以后你就以叶子新女友的身份呆在我身边吧,苏衣小姐。” 我看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般的说了句,“好。” 一整个下午我都呆在蒂帝黎安,对外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我和叶子交往的事情在瞬间就传遍了周围所有认识我们的人,杜晨媚,李墨,李昼,许缜,还有“可爱”的严蕊。 杜晨媚在电话里冲我嚷嚷,“早知道你丫的恢复能力这么强,当初我何必跟求祖宗似的求北堂亦呢,想想都他妈觉得掉价!” 哦对,杜晨媚下跪的事情,北堂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回来的。 每天傍晚五点,我都会去傀儡小姐继续我的工作,刘漾对我的态度很好,看来杜晨媚的白色信封很受用。穿着拖拉繁琐狩衣的我像只企鹅一般走在走廊里,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十几天,我总是会很巧的碰上换完衣服出来的严蕊。 值得庆幸的是,不同的工作岗位,用着不同的更衣室。 “冷落!”严蕊在我身后大喊,穿着暴露衣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她和平日里那个娇俏羞涩的小丫头完全是两个人。 我回头看她,每次脸上的面具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诶。”她叹气,“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脸,那玩意儿给我摘下来好不好?” 我摇头,“你说的对,我成绩不好,的确是靠关系进来这里的,但是我很丑,所以刘总管让我戴着面具工作,不能摘下来。” “放屁!”严蕊骂了一句粗口,顺手推了我一下,又笑道,“看来你不愿意摘下面具是有不能告诉别人的原因的,你不说我也不逼你。” 她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太太,点燃一根烟,说,我们就是面具戴的多了,才忘记了哪张是自己的脸,面对不同的人,就要换上不同的面具,这样才能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 “忘记和你说了,以后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是御姐组的头牌。” 天,傀儡小姐的董事是谁啊?!以为这是二次元世界吗?连萝莉御姐都弄出来了!不过,真看不出来站在我面前大大方方吸烟的女人会是严蕊,严蕊会是这个女人。 我低头在心里苦笑,似乎我真的不应该回来,如果我不回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不是吗?看到这些所谓的真相和背叛,多让人难过啊。 我的仓惶的悲哀,霎时间无处遁形。 严蕊的脸突然靠近,吓得我往后退了好几步,她严肃的对我说,“今天你还是向刘漾请假吧!” 我疑惑,“为什么要请假?” “今天来的客人是前天就预定好了的,你是应付不来,我怕你出什么差错,你就完了。”严蕊吸了口烟,表情真的很像是担心我的样子。 我冷笑一下,“是什么样的大老板我会应付不来?” 严蕊停顿一下,熄掉了烟蒂叹道,“你这股子不愿意服输的倔强劲儿,倒还真像我一好朋友。” 当听到她口中的好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没做声。她继续说,“那人啊,也不知道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回事,男朋友被人抢了还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不,十几天前就收到了她的消息,说是又交往了新的男友,啧啧,按我对她的了解,要她重新开始太不现实。” 的确,严蕊说得对,要让苏衣放下北堂亦重新开始新的感情生活,简直比让北堂亦找个gay谈恋爱还不切实际。 “我最近才开始在这里工作的,今天就请假未免不太好吧。”我装出为难的样子,严蕊没多说什么只是叫我自求多福。 她说,“今天大厅里不会有其他的客人了,所有包房里的小姐也都会来大厅里,因为今天的客人,相传是一个变态。” 没错,一个有钱的性虐狂。 每三个月就会来这里一次,被他上的都是处女,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喜欢破处女的并且施加虐待的老不死变态。 所以严蕊才会叫我小心让我请假,因为在大厅里工作的傀儡小姐,如果碰上了这个变态来光顾,那下场一定会很惨,甚至可能不如严蕊等人。 虽然听完她的叙述,我有些心惊,但是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我不说,谁知道我是处女还是不是呢? 不过就是个老不羞而已。 晚上九点,传说中的魔王终于来了,我被刘漾叫去,刘漾对我说,“如果你现在请假,我准你早走。” 我摇头示意他不用。 刘漾揉了揉我的头发,眼中也有一抹担忧的神色,他说,“等下只要把需要送去的东西端上去就好,其他的都不用多说也不用多做,你戴着面具他看不到你的脸就不会怎样。” 我说好。 我看着自己端着托盘的手不住的晃动,突然觉得好笑,我不过是一个服务生而已,和他素不相识,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一点都对不起叶子说我的坚强。 当我把一杯味道醇美的红酒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低沉的男中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他说,把你面具摘下来。” 我装作没听见,无动于衷的站直身子走到一旁。就算是隔着面具低着头,我也知道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脸,那种寒彻骨的眼神,让我浑身的血液倒流。 “把你的面具摘下来。” 我仍然没说话。 “把你面具摘下来。” 这是第三遍,你奶奶的整个一复读机。尽管我在心里如此骂他,但表面上我还是低着头捋着衣角的褶皱,完全无视他。 “我说让你把面具摘下来。”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踩着沉稳的脚步向我走来,我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直逼我的血液。 面对我如此强硬的态度,他倒也没继续说什么,而是旁边的手下勾了勾手指然后俯身在那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那人就跑出去了。 透过面具我看见了一张让我想血杀上帝的脸,我以为叶子已经很完美了,但是我认识了刘漾,我觉得刘漾已经是人中龙凤了,现在又出现这样一张脸。 呵,假使不是在这样的地方,我想我一定会跳脚,然后冲上去拦住他誓死让他做我的男朋友,但花痴也要视环境而定。 “我说你啊···”他贴在我耳边,呼出的气息吹在我的耳朵上,脖颈上,我的皮肤染上了一层诡异暧昧的红,他低下头鼻子贴在我的锁骨上,用力的一嗅,他说,“看不出你居然这么香。” 遏制不住的颤抖。 正文 第十章 刚才出去的人现在又回来了,那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我就看见他嘴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看了我一眼说,“那就带进来吧。” 之后我就看见四五个壮汉架着严蕊走了进来,他们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绳子在严蕊身上左缠右缠。 看见这样的情景,我怒视面前这个男人,我不说话,也不打算向他屈服。 他捏着我的下巴,指着地上趴着的严蕊,说,“她是你的好朋友吧,只要你摘下面具,我就可以放过她,不然我也不敢保证我身后这些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清楚的听见周围人倒吸凉气的声音,看着他的眼睛,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空气仿佛都凝固成冰一般。 我眉头紧皱,我有招惹过他吗?这个男人! “呐,答应吧?你也不想看见她受苦是吧?”男人惊为天人的脸逐渐向我靠近,我感觉身上寒毛都倒竖起来了,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 他咧开嘴角笑的像个无害的孩子道,“那好,所有人都出去吧。” 每个人都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是她们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严蕊似乎还想挣扎着来救我,却还是被那几个大汉架了出去,大厅的门关上了。 我本以为今天可能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迎战这个恶魔,没想到他反而是站直了身子,然后对着角落那片阴影说道,“难道你不打算出去吗?” 阴影里走出一抹纤长的身影,是刘漾,他看了看我,眉头紧锁,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颇为绅士的欠了欠身,走了出去。 “现在可以摘掉面具了吧?”他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看着我。 我拿掉了这个极富哥特色彩的妖异面具,长发柔顺的散在肩上,狩衣的鲜红在重金属色彩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刺目,衬得我的皮肤苍白没有血色。 我清楚地看见他目光中的诧异和惊艳,当然那只是一时,他微眯着眼睛对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摇头,我甚至不打算与他对话。你谁关我什么事啊你财神爷啊谁都得认识你啊! “我是白君良哦。” 我想他一定很高兴看见我此时此刻的表情,瞳孔放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和隐藏着的愤怒。 “是的,白君良,就是杜晨媚的表哥!” 那天白君良并没有出现,我之所以会知道白君良就是幕后黑手是因为我当时悄悄地藏在虚掩的大门后,杜晨媚家的别墅院子里种了许多花和草,刚好把我瘦弱的身子藏起来,而白君良,我看见的只是一个英俊少年的侧影,他走进院子的时候我差点就要冲上去让他救救杜晨媚。 但是我听到他对着手机里说,“那是自然,我白君良的表妹,身子味道当然不同凡响!” 自那之后,尽管我记不清白君良的模样,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这句话,还有这个名字!白君良,是我做梦都想剁了去喂狗,咒他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男人! 看着我眼中越演越烈的怒火,他笑了,笑的天花乱坠,笑的颠倒众生。 “你这个禽兽!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沙哑着嗓子奋力的冲他嘶吼。 “哈哈!”他的笑让我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恶心!他说,“我终于找到你了,苏氏国际企业的唯一千金,苏衣大小姐。”他走近我,猛地将我推到身后的墙壁上,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后背也瞬间僵直,好疼。 我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咬牙切齿都说不出话,只能听着他说,“当初我的那帮小弟们进去了,我托人调查才知道原来是苏氏企业的总裁做了这件事,还真是销声匿迹啊,苏氏的千金和我的表妹竟是好友,很可惜,那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报复,就去了日本。” 我忍着痛听他的自述,越觉得事情不妙了!这个人,这个人,明明是自己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他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我回来了。”他的唇抚上我的额头,我感到的是一阵的冰凉,他嘴唇微微翕动,每个字却都冲击着我的脑神经。 “我要摧毁杜晨媚,还要摧毁你。”白君良的语气冰冷坚定,一点余地都不留。 白君良用力的捏着我的双臂,后脑被撞击的地方越来越疼,最终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迷糊中,我察觉白君良已经离开了,而我,则被另一个人抱起。 大厅傀儡更衣室。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正倚在刘漾的怀里,他穿着平时的便装,简单的白衬衫和水洗牛仔裤,却为他的帅气添加了几分阳光。 刘漾轻柔的揉着我的后脑,见我醒来,责备我道,“你难道不懂太过坚强的人都是傻子这句话吗?他叫你摘掉就摘掉啊,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不做声,因为我的所有注意力都还挂在白君良身上,在他临走之前,我还残留着意识的时候,他的唇贴在我的额头上,他说,“我要摧毁杜晨媚,还要摧毁你。” 他说,“因为杜晨媚毁了我的人生,所以我要向她复仇,而你,要是一开始不帮助她就好了,不然也不会牵连到你。” “现在几点了?”我开口问道。 刘漾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看手机对我说,“现在是十一点半,刚刚我打电话给董事先生,他说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其他人我都让她们回去了,现在你醒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家里应该有人吧?” 我摇摇头,“今天上午爸爸就打电话告诉说晚上要商谈一个很重要的合同,大概整夜都不会回来了。” 刘漾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他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向门外,留下一句,“那没办法了,你只好住我家了,你后脑上撞出了点淤青,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也许是刚才撞得太过用力,我连站起来都觉得费劲,眼前的事物都很模糊,走路也不稳,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更衣室,刚见到刘漾,一个重心不稳我就向地面栽去。 “小心!” 最后还是刘漾背着我回了家,他的家就在傀儡小姐附近的街上,是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只有他自己住,刘漾跟我说他的家境并不好,爸爸很早就死了,只有妈妈和姐姐照顾自己,所以趁晚上或者是学校放假的时候也会出来打工,现在学费什么的都是自己负责,也存了很多钱,家里的生活也比以前好多了。 我很讶异刘漾现在还是本市的在校大学生,读大三,是心理系。 真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他灌了冰袋给我敷脑袋,一边照顾我一边责备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倔强的女孩子,难道不知道屈服一下吗?” “我不能摘面具的!”我冷着脸低吼。 刘漾显然是被我的态度吓住了,好半天才说,“那也不至于这么偏激吧,你是个女孩子!不过???他仔细的端详了我的脸,开口,你执意不摘面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是面对那种人。” 听得出来,他也在庆幸白君良没有把我怎样。 “那现在能给我讲讲你和那个家伙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看他今天这样针对你。”刘漾一幅好奇宝宝的姿态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