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1 说起来,所有的一切都要从这里开始—— “叮铃——” “欢迎光临!” 我现在正站在一家奇怪的店里,之所以走进来,也是因为他们家招牌——虽然很奇怪没有店名,但仔细一看,右下角上有一排小字——“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要钱噢!”后面还画了个卡通笑脸。 没错,我很穷,非常的穷。所以看到“不要钱”三个字的时候就内心真的感受到一股清流缓缓流过。虽然这有可能是店家的什么营销套路,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我也没钱,进去看看也损失不了什么。 这家店只有一个房间的大小,前台就占了一半空间,除了我和一个前台小女孩以外,再无其他人。 光线有些昏暗,走进后才发现小女孩背后的柜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像每个学校旁边都有的卖女生饰品的格子铺一样。 不要钱生意都这麽差,我不会被笼了吧。 “我们不会笼你噢!”眼前的小女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声音清铃,但说出的话却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暗自咋舌难道不小心说漏嘴了? “呃...” 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她又开口道。“你想要得到些什么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看到招牌上写的…不...不要钱...我就想来碰碰运气。”我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所以——你想要得到些什麽呢?”她又重复问了一遍,眼睛笑得更弯了。 我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她身后装满各式各样东西的柜子。突然好像懂了,这里应该是什麽有钱人赞助的店,而上面东西都是别人捐赠的,专门送给有需要的人。 想明白后心情大好,不要白不要,不能浪费那些有钱人的心意。于是我开始一个东西一个东西仔细看了起来—— 有短刀、镜子、钱包、熊玩偶、衣服...…… 我得天吶,我心一凉,怎麽还有断手指? 我咽了咽口水,安慰自己道,也有可能是残疾人需要义肢吧。 “真的...不要钱吗?”我不放心的再问了一遍。 “是的。” “好!那我要那个熊玩偶。”她顺着我的指尖看去,笑的更深了。 熊玩偶在柜子的最高一格,对她来说有些高了,她踩着凳子拿了下来。却抱在怀里没有直接给我。 我心想不好,难不成我选了个vip会员产品?普通客人要的话需要付钱? “呃…要是这个熊不行的话…那个…那个衣服也可以。”想想也是,可能这就是这家店的套路,无论一开始你选哪个都说是vip会员产品,然后告诉你说最烂的那个是不要钱的,借此清仓,如果你还是想要之前的,就得付钱。 “不是噢,是熊太想要得到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熊太?谁是熊太?”我环顾四周,背脊有些发凉,“你…你别吓我,这里除了你和我,哪里还有人?” “是这孩子噢!” 她将怀中的熊举到了我面前。 2 我看了看眼前的熊玩偶,又看了看小女孩。 我當機的腦子慢慢恢復了思考—— 所以說——這個熊玩偶——叫熊太? 而我沒理解錯的話,這個叫熊太的熊玩偶想要我身上的一樣東西? “啊?我能說…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麽?”我苦惱並難以理解的看著她。 可是她並沒有理我,相反拿出一本皮質筆記本,在我面前一頁一頁緩緩翻開—— 與封面的感覺不同,裏面的紙張或多或少都粗糙泛黃了,像是什麼年代久遠的東西。她翻開給我看的那一面上寫滿了英文,是很漂亮的手寫體,不過除了每行開頭的阿拉伯數字“1234…”和幾個常用單詞外我是一概沒看懂。 “如果你真的想得到這孩子的話,”她收起笑容,眨巴著大眼睛。“就請簽上你的名字。” 我又看了一眼那個熊玩偶,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它看起來不太開心。 我晃晃頭,希望自己清醒一點,只不過是進了一家神叨叨的店而已,怎麼自己也開始疑神疑鬼了。或許這個女孩子只是把熊玩偶當做自己的朋友,才會說些奇怪的話;或許這家店需要記錄每一筆交易,所以才需要本人簽名。這樣一想,倒也說的通。反正我身無分文,大不了用自己這身穿了幾個年頭的T恤換她個熊娃娃也行。 我猶豫的接過她遞來的筆,“不過…你不是說要我一件東西麽?可我身上什麽也沒有啊…” “不是我噢,是熊太想要。” 這小女孩真聰明,自己想要的東西硬說這個熊玩偶想要,我倒看看我她還能要我什麼東西,於是我順著她的話說,“好吧,那熊太想要我什麼?” “那個噢……” 她又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 —— 總之現在的我抱著一只熊玩偶走在回家的路上,偶爾還能聽到身後的小孩子對他媽媽說,“媽媽你看!我也想要大哥哥懷裏的那只熊。” “我才不給你!想要自己買去!當然你也買不著。”我內心對他說道,並做了個大大的鬼臉。然後感受著明月清風,邁著愉快的步伐,往家的方向前進。 說不開心是假的,即使那家店奇奇怪怪,即使這只熊有些破舊了,我也很滿足了——因為它現在是我的熊了。我加重手臂的力度,把它抱得更緊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到我枕頭邊,剛剛在店裏沒怎麼細看,這只熊玩偶,是棕灰色的,有只耳朵塌了下來,穿著泛黃了的白襯衣與泛白了的牛仔褲,有些縫合的地方也已經脫線了,不過還是能看出它剛製作出來時一定很精緻可愛。至於它的神情,還是怎麽看怎麼一臉的不高興,看來在店裏的時候並不是我疑神疑鬼了。不知道是不是製作它的人不小心弄成這樣的。 正文 第二章 “別不高興了,我去洗澡,你乖乖待著我馬上回來。”我拍了拍它的頭,手感不錯,用料很柔軟,這麽可愛的熊玩偶,竟然在我之前都沒人要嗎?不過還好沒人要,不然我就遇不到了。 —— 在那家招牌上沒有名字的店裏—— “姐姐,熊太走了噢。” “啊…店裏又少了個苦力。” “熊太一臉的不高興。” “哼!他什麽時候高興過。他這次又要了什麼?” “愛情噢…” “那孩子…還沒能放下嗎?對了,今天來店裏的人怎麽樣?” “傻乎乎的。” 3 “嘩嘩——” 我站在花灑下一動不動,感受著水在身上的激烈流動,除了水流聲再也聽不清其他的聲音——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下著大雨,整天都是嘩嘩的聲音—— 走廊上,有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圍住了另一個男孩,為首的那個男孩說,“原來是你偷了阿月的娃娃!” “不是我!”被圍的那個男孩驚恐的說道。 “這就是她的娃娃,”他指著被圍男孩手中拿的熊玩偶,臉卻轉向了旁邊的女孩。“阿月,你說,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前天媽媽剛給我買的!你再不還我,我告老師去!”名叫阿月的女孩伸手就想上來搶。 “不是…不要!我…這是…我的…不是…你…的…”這個男孩聲音越來越小,慢慢抽泣起來,口裏還在不斷嘟囔著“是我的…是我的…”。 “你還不還我!你這個小偷!” 他把手中的熊玩偶越抱越緊——突然,他彷彿用盡全身力氣喊到“它是我的!是我的!”然後把熊玩偶往地上用力的一砸就跑走了—— 外面,下著很大的很大的雨,伴著嘩嘩的雨聲,那個男孩跑了很久很久—— 我關掉花灑,甩了甩頭發,竟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哐——” 一聲不大不小的響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按理說,賀秋去他女朋友那了,今晚肯定不會回來了,而現在除了我以外屋裏應該一個人都沒有。難道——有小偷——他媽來偷我的熊娃娃? 想到這裏我再顧不得其他,直沖到我的房內—— 我差點沒有被驚到摔倒,整個人怎麼沖進來的就怎麼個姿勢愣在門口。 我房裏竟真有一個人。 而他此刻正好回頭——我的天,長的真不賴,可就是擺著一副別人欠他錢的表情。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趕忙看了一眼床上的熊玩偶——不在了! 竟然不在了! “我的熊呢?是不是你拿了!” 他看了我一眼,卻什麽話也沒說。 “你說啊!是不是你拿了?你還給我!”我有點慌神了,上前就揪住他的領子。他皺了皺眉,雖然什麽都沒說可我看得出他不耐煩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鬆開”二字。被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人這樣看著真不是滋味。 我深吸一口氣,稍微也冷靜了一些。看他這副模樣,白襯衣牛仔褲的,也不像個小偷,再說一個大男人偷熊玩偶這事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又不是每個人都和我一樣。 我慢慢鬆開了他的衣領,對他說道,“我就三個問題,希望你能回答我。第一個,你是誰?” “我是熊太。”他的聲音啞啞的,但低沉的很好聽。某些歌星唱情歌時就喜歡裝出一副沙啞的嗓音,但他們裝的生硬,而這人像是天生自帶的。 “啊?你也叫熊太?這麽巧?我的熊也叫熊太!怎麽熊太這個名字這麽流行的嗎?” 我見他又不說話了,繼續問道,“第二個,你怎麽進來的?” “你帶我進來的。” “你他媽腦抽呢!我帶這麽大個人回來我會不知道?”我對他翻了個白眼。 “行,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熊去哪了?” “嗯?說話啊!是不是你拿了?” “你拿沒拿說句話啊!你一定知道在哪!” “你再不說話我報警了!” …… “嘖。” 他突然的一個音節,將我滔滔不絕的話掐斷。他眯起眼,慢慢把我逼到墻邊,我忘了我剛剛急著出來只簡單系了一條浴巾,赤裸的後背貼著墻的那一瞬間我雞皮疙瘩都起起來了—— 4 他一手扶著牆,慢慢欺身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杜一白,你很吵!” “我…我不過是想問問…誒?不對啊!”我確信剛剛我沒說過名字,“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你說呢!”他眉頭一皺,本來就不高興的臉上顯得更加陰鬱。 “我說?…我怎麽知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你和我簽了契約,我當然知道你名字。”他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我。 “啊?契約?什麼契約?”我歪著頭,滿臉不知所謂的看著他。好一會兒他才無奈的開口道,“行了,我懂了。”邊說他邊握住我的肩膀,強行把我壓到床邊和他一起坐著。 “杜一白,你聽我說,這件事可能你很難理解,但這就是事實——”我吞了吞口水,感覺到他要和我說一件很重大的事,不自覺的就挺起了腰板。 “我就是熊太。” “我知道你叫熊太,我的熊也叫…”我突然啞口說不出話——他說,他就是熊太。 “我就是熊太,就是你從店裏帶回來的熊玩偶。” “我…我…你…你…熊…”我下意識的往後縮,眼睛睜得大大的,驚訝的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事太驚悚了,已經完全超出了我所有的認知範圍,如果說這世上有外星人我都信,可現在的情況是——我的熊娃娃變成了人? “你和我簽了契約,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這沒什麽好奇怪的。如果不好理解,你就當和我簽了合同。” 他覺得我奇怪的是這個事嗎?他不覺得他自己能變成人更匪夷所思嗎? 我記起來了,之前在那家奇怪的店裏簽過一次字,還以為是普通的記個賬,原來那個就是合同?不,是契約。 “內…內容是什麽?”我想起了當時感歎的漂亮手寫體,可全是英文字誰看得懂啊?如果知道那就是契約,我一定先拿回來讓賀秋研究研究的!果然天下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想著想著,腦海中又閃過父親死那刻的神情,我心裏越來越沒譜,“契約的內容…是什麽…我會死嗎?”我抓著他的手臂,說出的話似乎帶著哭腔。 “不會的,我沒有要你的命。” —— 我突然想起我和小女孩的對話 “好吧,那麽熊太想要我什麽?” “那個噢…” “哪個?我身上除了這件穿了幾年的T恤還看的過眼外,就沒什麼了。” “你的愛情,此生此世的愛情。” “我的愛情?”我愣了愣,然後笑道,“行啊,想要就拿去吧。” 正文 第三章 然後我就簽了名字。 —— 我原本以為那是個玩笑話。 那麽,熊太要的—— “你真的…要了…我的愛情嗎?” “是的。”他篤定的眼神讓我不再懷疑。 “那…”我突然有點難以啟齒,雖說我周圍也有同性戀,但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被迫和一只熊玩偶同性戀,怎麼想都太匪夷所思了。 “那我會…愛上你嗎?” “不會。” “咦?可是…你不是要了我的愛情嗎?” “對,但我只是單純的要了你的愛情。換句話說,我拿走了你的愛情,相當於拿走了你的戀愛情緒。心動、想念這些情緒對於你來說都徹底消失了。所以,你不會愛上任何人,”他用低沉的嗓音慢慢說道,“包括我。” 5 我不知道我怎麽睡著的,可即使在睡夢中腦子也是一片混亂。我夢到了父親,他躺在病床上,而我在一旁嚎啕大哭;我還夢到了那個走廊,走廊上有一個被遺棄的熊玩偶,我剛拿起來,就被周圍一團團的黑影圍住了,我聽到層疊不窮的聲音說我是個小偷,我想反駁,可我發不出聲。 直到我被一聲“哇啊啊啊啊啊啊!”驚醒。 我揉了揉腦袋,剛睜開眼就看到賀秋呆立在門口,原本帶在眼睛上的眼鏡都要掉到下巴了,嘴巴還張著剛剛“啊”的口型,一只手指著我這邊。 “幹嘛啦?一大早吵死人了!”我打了個哈欠,準備翻個身繼續睡。 我的天吶!我的腿好像被什麽給壓著…不,準確的說…是我的腿和另一雙腿糾纏在了一起… 我突然睡意全無,“噌”的一下掀被坐起身。在我看到我和另一雙腿怎麼糾纏在一起,甚至還有一直手搭在我肚子上的時候,彷彿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我終於知道什麽叫做頭皮發麻了。 我一臉呆滯的看著還愣在門口的賀秋,他也同樣一臉呆滯。 “我……”終於我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我感覺到我旁邊那人有了動靜。 “啊啊啊打擾了你們繼續!”我看到賀秋朝我旁邊看了一眼就“砰”的關上門逃走了,之所以用“逃”字是因為整個過程一秒不到。 我吞了吞口水,機械的轉過頭,就看到熊太半瞇著眼睛看著我,我突然心跳漏了一拍,難怪剛剛賀秋要逃跑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我倆估計已經死幾百次了。 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你怎麽在我床上?” “你說呢。” “我說…”我開始回想起來,昨天聊完後我記得他應該變回了熊才對,然後我把他擺在枕頭邊就睡了。“昨天睡覺你不是變成熊了嗎?怎麽又變回來了?” “剛剛那個是誰?”他答非所問。 “剛剛?你說賀秋嗎?他是我同學,我們一起合租的這裏,對面那間房就是他的,他昨晚去女朋友那所以現在才回來。我跟你說,他人超——好——的——啊啊啊啊!” 我忘了我的腿還被他壓著,話還沒說完他竟然用腿來回蹭我,還順勢拿膝蓋抵著我的下體,這他媽的什麼情況啊! “你他媽幹什麽啊!”我極力的想抽開腿,可他卻越夾越緊… 於是我倆在床上扭打了起來,其實只有扭,沒有打,雖然我不想承認,可他力氣大我太多,每當我氣急了想揮拳就被他一手摁下。 “停停停…你贏了…”我累的氣喘籲籲,示意投降。 “你還吵嗎?”他倒是臉不紅心不跳氣也不喘的,還很得意。 “不吵了不吵了!快鬆開!夾的我很疼!” 他慢慢放鬆了力度,“你側過身去。” “啊?為什麼?”雖然不太情願,可剛剛的事還讓我心有慼慼焉,經驗告訴我聽他的總比不聽要好。 我側過身,他一個手臂環過來,頭埋在我背後,我現在能清楚感受到他的發絲、他的鼻尖、他的呼吸、還有他胸膛的起伏…… “再陪我睡會兒。”他喃呢道。 我整個人都處於緊張狀態,他每呼吸一次我的背後就傳來一陣酥麻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嘗試著讓僵直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你睡了嗎?” “沒有。” “對了,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你昨晚不是變成熊了嗎?現在怎麼…” “我在睡覺的時候控制不了自己的形態變化。” “那...那你如果每晚這個形態…我們要天天睡一起嗎?” “你也可以把我放在賀秋的床上。” “那怎麽可以?你是我的熊!”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他輕哼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6 我幾乎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向賀秋解釋整件事情,雖然最後他還是有點驚訝甚至說是被那天早上的“光景”驚嚇到了,但這幾天來抬頭不見低頭見也就習慣了熊太的存在。 叮鈴鈴—— “好,今天課就講到這裏,下課。”老師的話語如同解放令,教室裏的同學開始稀稀疏疏的收拾東西離開。 —— “欸,”我碰了碰賀秋,“你發什麽呆啊,下課了,走吧!” “我想源源了。”他雙手托腮一臉思春少男的模樣。 源源就是賀秋的女朋友,談了雖只有半年,但以他這種愛情至上的性格來說,源源現在就是他的全部。早晚都要短信問安,源源一說想見面就什麼也不管不顧的去找她,每逢節假日都要提前個幾天拉我去看禮物,開心也送不開心也送。我一直懷疑他是真傻還是裝的,明明知道源源是那種招蜂引蝶的女生,可就是死不承認,認定要和源源白頭到老。所以既然這樣了,作為朋友的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真心祝福了。 “你說源源都幾天沒聯繫我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她不開心了?” “你能不能空出一分鐘的時間別想她,想想我怎麽樣?我都快餓死了,下午還有課。” 我拖著他慢慢起身,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看向我,“你說他…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嗎?” “你說熊太嗎?沒問題的沒問題!”我擺擺手順道還翻了個白眼,想到剛來幾天的他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愜意,不僅住著我的房,吃著我的飯,還他媽睡著我的床,抱著我的人……就連前幾天房東來催交租他都有辦法說服等到下個月一起交,最厲害的是能讓房東一臉高興的等到下個月,這樣大爺一般的人物能有什麽問題,我倆出了問題他都不會出問題。 正在我暗自咋舌的時候,教室外突然一片喧嘩。我和賀秋對望了一眼,本著好奇心不能隨便敷衍的原則便匆匆收拾好東西往門外走去。 ——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和賀秋又傻眼了—— 因為我們都看到了一頭棕灰色頭髮冒出在人群中,我和賀秋不約而同的又相互看了一眼。 “我不信這麽巧又是棕灰色頭髮,”我一邊扒著人群一邊心想道,“如果我沒猜錯,那人一定是熊太!” 正文 第四章 果不其然,可是我只猜到了一半——他手裏還抓著另一個人—— “源源?”賀秋叫道。 “賀秋!快來救我!”源源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一個機靈,淚眼汪汪的望著賀秋。 “你們兩個…?這是怎麽回事?”賀秋不明所以的看向熊太。 他沒有理會,只是又拽了一下源源“你把他害成那樣,還想逃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今天的熊太,有我之前從沒感受過的戾氣。 “你說什麽啊!你是誰啊!”源源死命想要擺脫掉他抓著自己的那種手,可能感受到了力量的懸殊,又向賀秋喊道,“賀秋!你是死人嗎?你女朋友這麽被人欺負你竟然當沒事人一樣!你還是男人嗎?你這個廢物!” 賀秋彷彿被刺激到了,他那一瞬間真的像要上去拼命一樣,還好被我及時攔下,免去他被熊太一只手就能搞定的真相。 “停停停!大家都別激動!”看來現在也就我一個還比較冷靜的了。 “同學們,不好意思啊我們都認識,有點誤會而已。沒什麽的好看的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該吃飯的吃飯,該休息的休息。”打發走了這些無關人士後,走廊上也就剩下我們四個了。 “熊太,你能先放了她嗎?你這樣當著人家男朋友的面抓著他女朋友多不好啊。”我使勁給熊太使眼色,就在我眼珠子快望掉出來的時候,人家熊大爺終於開口了。 “你能保證她不逃?” “我不逃!”沒等我開口,源源搶著話頭說,“有什麽事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了,別隔三差五的來找我。陰魂不散!” 我用力按住賀秋準備掄上去的手,示意有什麽問題等會兒再說。熊太想了幾秒,猶豫的鬆開了手,獲得自由的源源立馬躲到賀秋身後。 “熊太,有什麽事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去她家。” 7 一路上源源臉色都不太好,眼神閃爍著不敢與我們直視,而熊太也沉著臉不說話。我自然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是苦了賀秋,一直擔心著源源,可源源根本不領這個情。 漫長的路程終於結束了—— 源源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進來吧…” 熊太率先走了進去,而我和賀秋緊跟其後。熊太一進去就開始東張西望,我跟隨他的眼光也環顧了一圈——這房裏只能用髒亂不堪來形容,沙發上、桌子上、地板上、到處都是髒衣服化妝品還有一些包包首飾…我偷瞄了一眼賀秋,發現他也是一臉驚訝。我記得賀秋第一次去完源源家後興奮的不得了,回家就和我說她家怎麼怎麼可愛怎麼怎麼溫馨,可現在…… “這…我還沒來的清理…不好意思。”源源尷尬的臉都紅了。 “在那裏。”熊太突然說道,手指的地方,是源源的臥室。 源源急切的跑上前攔住了熊太,“不行!不能去那裏!” “讓開。”熊太冷冷的說道。 “不行!那裏是我的臥室,你們不能隨便進!”源源的目光不斷在我們三個身上遊走,最終停留在了熊太身上,“別進去!”她下意識搖搖頭,此刻的表情說不清是害怕還是請求,只覺得快要哭出來了。 熊太一刻也沒有猶豫,饒過她就進去了。源源像泄了氣的氣球,一個趔趄,還好賀秋快一步上前抱住了她,才沒有摔倒。 “源源,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賀秋的眼神即使藏在眼鏡後也讓人感到異常冰冷—— 我覺得這裏好像並不需要我,所以跟著熊太也進去了。 只見熊太手上拿了一面破裂的很厲害的鏡子。 “怎麽破成這樣?”我隨口說道。 —— “她叫雪華。” “恩?”平時習慣了他經常不理我,突然回了話竟還讓我有一兩秒愣了神。 “她和我一樣,是靈體。” “靈體?” 熊太小心翼翼的拼湊著手中的碎片,頭也不抬的問道,“杜一白,你對我們,是怎麼看待的?” “怎麽看待?不就是……會變成……人的……熊娃娃嗎?”我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惹他生氣後又不理我了。 他抬起頭看著我,柔軟的頭髮搭在額前,嘴角微微上翹——我竟然看呆了,就在此刻,我彷彿跨越了千年,體會了一把“回眸一笑百媚生”! 不過僅僅存在了一瞬間,便又恢復了一臉不高興。 “你笑起來真好看。” “恩?”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怎麼就不小心把心裏的話給說出來了,不過還好他好像沒有聽見。“你剛說的雪華,是指這面鏡子吧?” “是。” “還有你剛剛說的靈體是什麼?雪華也會和你一樣變成人嗎?是不是那家店裏的東西都會變成人?” “杜一白,”熊太打斷我,在他沒開口前我搶著說道,“你別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很吵對嗎?” “你知道就好。” “所謂靈體,不過是一些心願未了的靈,通過那家店與顧客簽訂契約,從而得到留存在世上的權力,但契約雙方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這聲音從我後方而來,我和熊太一同看去——說這話的竟是賀秋,而他手裏握著一把斷發——我認得出,那是源源的頭髪。 他將斷髪遞給熊太,“給,這是源源的代價。” (因為寫的時候是直接寫的,沒有草稿,所以現在有些想到的點前面是沒有解釋或者伏筆的,這個我在後期會慢慢修改,現在大家看到的是初稿,也許你哪天回頭看會發現前面有變動請不要驚慌。再次謝謝大家的喜歡,請多多指教?) 8 熊太拿過斷發,小心翼翼的將之放在鏡子上—— 鏡子的裂紋處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而頭髮慢慢在消失,不一會兒,鏡子就完全癒合了,就跟從來沒有碎過一樣。 我正想上前仔細看清楚的時候,鏡子卻整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脂如凝雪的古典美人,頭髮長極腳踝,卻異常柔順,她緩緩睜開眼,確認了一邊周遭的情況,最後目光定格在熊太身上。 “熊太,你這又是何必?”她的聲音如同她的模樣一般,溫柔似水。 “你想死我不攔你,可店裏要人,我只能照辦。” 我內心咋舌,熊太你個榆木疙瘩,跟美女說話能用這種口氣嗎? “可是源源……”雪華欲言又止,看向在門外邊縮成一團的源源,眼神裏充滿了悲傷。 “是源源的錯,她應得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賀秋,他說的倒平靜,可我怎麼聽著就一點也不平靜呢?這小子怎麼什麽都知道?難不成他也是他們的圈內人?什麼靈體?又什麼錯不錯的?合著到頭來就我一個人什麽也不知道? “你別這樣看我,是你太蠢了。”賀秋看穿了我的心思,毫不留情的數落我。 正文 第五章 “我……你……”我一時啞口,下意識轉頭委屈的看向熊太,希望能尋到一點安慰。可後者全一副他說的很對的表情。 “啊啊啊熊太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哼。”他輕哼一聲。 我正還想說點什麼反駁時,雪華卻“噗嗤”一聲掩面而笑。發現自己失態了,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是熊太的契約者?” “啊,是的。” “你叫什麼名字?”她突然欺身過來,一只手輕撫上我的臉頰——好冷的手,和熊太的溫暖完全不一樣。 “我叫…杜一白。”我怔怔的看著看著她,被美女這麽對待還是頭一次,不免有些緊張。 “熊太,你什麽都沒對他說嗎?”她看著我用指腹輕輕滑過我的嘴唇,話卻是對熊太說的。 “說了一些。” “我可以和他單獨待會嗎?” 他並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猶豫了一會兒才“恩”了一聲。 —— 走出源源家的時候我整個人輕飄飄的,我感覺要不是賀秋扶著我,我下一秒就要飛上雲端了。活了二十幾年,我的初吻終於沒了,對象竟然還是雪華那種一等一的美女,此生無憾啊此生無憾! “你這樣我會想去自殺的。”賀秋白了我一眼。 “啊?哈哈哈!”我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對不對?沒了這個源源還會有下個源源的。” 就在我和雪華“完事”後,我就聽到了源源這段下定決心要了斷的分手詞。 “我不愛你,我壓根就不愛你。要不是因為你在學校人氣還不錯,頭腦又好,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隨你信不信,賀秋,分手吧。” “杜一白…”他突然停下腳步,我邁出比他遠兩三步的距離,回頭看他,只見他耷拉著腦袋,看不清是什麽表情,卻顯得有些落寞。 “恩?” “算了沒什麽。”他抬起頭,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什麼啊,有話就快說。” 正在他欲言又止的時候,他說“熊太今天可是很不高興啊,你小心。”說著就大步往前走去,也不等我。 “熊太怎麼了?他不是和雪華一起回店裏了麽?怎麼又不高興了?……喂,你倒是等等我啊!” 我怎麽覺得賀秋這次失戀的反應有些反常?要是原來,他肯定連拉帶拽要我陪他喝酒聽他訴苦了。 9 我從雪華口裏聽說了有關他們的事。 源源和雪華簽訂契約早在我和熊太之前,說起來在這件事中賀秋也是受害人。 可憐了我這兄弟,就在他和源源剛開始談戀愛不久,源源就喜歡上了另一個專業的帥哥,可是賀秋對喜歡的人好是出了名的,源源一來不舍得賀秋對她的關愛倍加,二來不舍得旁人羨豔的目光,三來她害怕那個帥哥不是真的喜歡她而拿賀秋當備胎用。總之她就是想腳踏兩條船還不想翻船,正在她琢磨著該怎麼讓賀秋對她死心塌地又能讓那個帥哥愛上她的時候,她就遇到了雪華。 雪華告訴她,喜歡與否,是天地造化,像她這樣的心思遲早會翻船。可源源不依,源源說一定要讓他們兩個都喜歡上自己,並說付出什麼代價她都不怕。雪華拗不過她,便與她簽了契約,代價就是源源頭髮。是有那麼段時間源源總是戴著假髮,大家剛開始還覺得奇怪,她也敷衍的告訴我們是為了嘗試新風格,反正戴著也蠻好看的,大家也就慢慢習慣了。如此說來,竟然是這麼個原因。 然後就如了源源的願,她過了一段非常開心的腳踏兩條船的生活。不過時間久了,每當源源起床看到自己沒有頭髮的樣子以及和那帥哥翻雲覆雨的時候被問及了幾次後,她也漸漸心生不平了。而後她竟然偷偷將頭發留了起來。 雪華也因此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我問為什麼會這樣。雪華說,當代價被一點點拿回,作為靈體的她也就沒了支撐自己的力量了,而那契約也將化為一張廢紙。原本她覺得源源也就是小女生想要炫耀的心理,玩段時間就能好好跟他們其中一個人過下去。可是沒想到她太過貪心,只想得到不願付出。 因為契約失了效應,那位帥哥便也離開了源源了,聽說最近和隔壁班的女孩子走的很近。而賀秋,我也算是懂了為什麼他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會對源源招蜂引蝶的事熟視無睹了。也難怪他這次這麼深受打擊了,竟然被戴了綠帽子…… 源源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她的頭髮只怕是再也長不回來了。 —— 回到家後,看見熊太坐在床上,像是等我一樣。我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在等我嗎?” “賀秋呢?” “他說有事晚點回來。”我癟癟嘴,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雪華呢?”我坐到他旁邊隨口問道。 “送回店裏了。她…”熊太欲言又止。 “恩?她這麼了?” “沒什麼。” “沒什麼個屁啊,你明明就想問什麼。”我白了他一眼,“雪華跟我說你就是個悶騷。果然沒錯。” “她還跟你說了什麼?”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熊太的情緒不太對,他平時可不是會問我這麼多問題的人啊。 “也沒什麼,就是說了源源的事……”我不自覺地撣了撣床上的灰,我怎麼可能告訴他我們說了很多他的壞話,而後最後她還吻了我。雖然我覺得說了也沒什麼,但是以他現在的心情恐怕我不說才是正確的。 (大家中秋节快乐,明天连更。) 10 熊太的眼睛正好被睫毛的陰影蓋住,眸子更深了。他就這麼一直看著我,也不說話。我被看的有些心慌,不自在的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里。 “脫衣服。” “啊?”正當我準備藉口渴去倒杯水的,就沒前沒後聽到了這麼一句,我懷疑我肯定是幻聽了吧。“我口有點渴,我去喝口水,你要喝什麼?我幫你拿?”說著我就站起來身,試探的走了兩步。 “杜一白。” 我倒吸一口涼氣——他低沉的聲音是真的很好聽,可是卻太有威懾力了。我立馬停下腳步轉身—— “在在在,我在!好奇怪啊,我口突然不渴了…我還是先去洗個澡吧?”我笑眯眯的看著他,微微向後挪動了半步。 他突然輕哼一聲,勾起了一邊的嘴角,仿佛看笑話一樣看著我,手上也一刻沒停的慢慢開始解起了他襯衣的紐扣…… 我咽了咽口水,完蛋了,我心想,今天是逃不過了。 “我不說第二遍,我困了。” “脫!我脫!”我趕緊三下五除二的脫下T恤和褲子然後躥上床,“洗什麼澡嘛,我今天又沒流汗,睡覺重要睡覺重要。”我臉上堆滿了假笑,還特意掀開被子空出一大半空間等他睡進來—— 正文 第六章 不出所料,他一睡進來就將我抱入懷中。我背對著他,直直的翻著白眼,這位熊大爺睡覺的癖好還真是不敢恭維。 “呼——” 我全身像通了電般抖了三抖,儘量保持著微笑,可說出的話卻有點咬牙切齒,“你又幹嘛呢!” “你耳朵這麼敏感?”他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兒,一手撐著腦袋,從上而下的看著我。 我懶得理他,就當沒聽見。可他另一只手也沒閑著,食指對著我的耳朵是又揉又捏。 “別摸了,很癢啊。”我縮了縮脖子,可他完全無視我的反抗。這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呢!我也不知道當時是哪根筋不對,不用手竟用口咬了過去—— 我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看他略顯詫異我還很得意的挑了挑眉。不過下一秒我就後悔了,熊大爺就是熊大爺,道行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能夠比的,他說,“怎麼?摸你耳朵嘴巴跟著癢了?” 我還沒理解這什麼意思呢,他連中指也塞了進來,兩根手指在合著我舌頭攪啊攪的—— “嗚嗚嗚嗚嗚……”我想說的其實是“我操你大爺!”,我是真的有生氣了,我使出吃奶的勁把他的手拔了出來。“熊太你他媽神經病呢!噁心不噁心?”罵完我就趕緊下床跑到了賀秋的房裏。 剛躺到賀秋的床上我就後悔了,我一時衝動罵了他,熊太不會生氣了吧,可轉念一想,管他生不生氣的,我才是受害者,要生氣也應該是我生氣才對。我動了動舌頭,嘴裏還是剛剛他手指攪動的感覺。我趕緊搖搖頭,拉過被子把自己埋在裏面,迫使自己忘掉剛剛發生的事。 —— 啊,真是糟糕,竟然一刻也没有睡着,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和熊太一起睡的,现在突然身边没人了倒还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11 我和熊太的友誼用賀秋的話來說就是“睡出來的”。 想想也沒錯,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兩個大男人睡一起著實彆扭,但幾個月來,也慢慢發現熊太睡覺是非要抱著東西才能睡著的事實,雖然他不太願意承認。 記得有一次班級聚會,我很晚才回來,熊太也像今天一樣坐在床上等我,那天沒有關窗,月光偷偷的灑進來照亮著他的側臉,偶然一陣風拂過,髮絲輕舞,雙眸被撩動的若隱若現。——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心裡有顆很久以前就爛掉的種子突然發芽了。 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有老婆也莫過於此,我說了一句自從父親死後我就再也沒有說過的一句話——“我回來了。” 當晚熊太把我抱著入睡時,我竟然默默的哭了。他讓我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父親是個很溫和的人,還在世的時候,母親卻經常與他吵架,每次吵完後他就跑到我房裏和我一起睡,我當時害怕的不敢睡,他就抱著我,輕拍我的背,一下一下的哄著我睡。 這件事後,賀秋說我對熊太的態度變了,變得什麼都依著他。我自己倒沒什麽感覺,只覺得很慶幸和他簽訂契約的人是我。 想著想著,我又想到了熊太早上的“回眸一笑”,突然有個危險的想法從我腦中一閃而過——那薄薄的嘴唇,不知道親上去的感覺會如何…… 我猛的坐起來,甩甩頭,我他媽在想什麽呢? 這下竟然被自己鬧得睡不著了。 我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奇怪了,賀秋今天怎麼還沒回來?我又看了看門外,也不知道熊太睡著了沒? 我猶豫再三,還是起身了。假裝上廁所的樣子,趁機看了一眼我的房間——熊太背對著我蜷成一团,雖然他一動不動,可我知道他一定沒睡著。 “咳咳…”我故意請了清嗓子,想引起他“本大爺就要來了”的注意,可他還是一動不動,這就奇怪了,我赶忙上前,只見他額頭沁出了汗,我一个心驚,伸手摸上他的額頭—— 好燙。 “熊太!你發燒了!” “熊太!醒醒!我們去醫院!” “熊太!你別嚇我,快醒醒!” …… 終於,他有了反應—— 他微微側過頭看向我,雙眼迷朦,嘴唇因發燒而泛紅。我愣了愣,我聽到什麼東西“砰砰砰”的從我體內發出聲來。 他突然猛地抓住我的手,眼神憤恨的瞪著我,還包含著一些不可思議的情緒。 “杜一白,給我滾!”他咬牙道。 我回過神來。“你這麽看我幹嘛,又不是我讓你發燒的。行了行了,快起來去醫院!” —— 鏡頭轉向了那家神秘的店內—— “姐姐,雪華回來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三莫走了。” “啊啊啊啊啊?”少女驚訝的差點打翻了手中的精致茶杯。“他不是說永遠都不簽契約嗎?” “他說,他遇到了個很有意思的人。” (謝謝各位!熱度有50 我太感動了!下次會出現新角色三莫,是個溫柔體貼腹黑的古風男。) 12 “我的體質在醫院看病沒用。” 我翻了翻白眼,你他娘怎麽不早點說?在我拖著個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在醫院裏東奔西跑然後上三樓下三樓累的氣喘吁吁最重要的是連錢包裏最後一張毛爺爺都給您熊大爺貢獻出來後才這麽一臉我是為你好的表情告訴我? 我強壓住內心的咆哮,伸出手準備摸一摸熊太的額頭,半路卻被他一手擋了回來…… “你!” “我沒事了,回家吧。” 說完看也不看我就走了。 —— 一路上無話,期間好幾次我主動有一句沒一句的找話題卻也無人答應。這什麽情況?他是發燒燒壞腦子了?我深吸一口氣,覺得有些委屈,雖然我不擅長交際,可還從沒有人在我盡心盡力為他好後卻只把我當做空氣看待的。我咬咬牙內心決定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必熱臉貼他冷屁股了。 天慢慢泛白的時候,我們安安靜靜的回到了家。 前腳剛進家門,我和熊太就愣住了——只見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衣物,一直延伸到賀秋房裏——賀秋回來了? 我下意識看了眼熊太,可對方依舊視我為無物,直直的盯著地上那件長衫,長衫底部綉著朵朵梅花,如假似真。 “啊啊啊……嗯……嗯……”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顯得異常突兀……與銷魂…… 我的天吶!這聲音…… “嗯……啊……啊啊……慢……慢點……” 如果說只聽單音節想欺騙自己那不是賀秋發出來的話,那麽這句气若游丝的“慢點”再聽不出來那就真是把自己當傻子哄了。 “秋,你真可愛。”一道溫柔的聲音從房裏傳出,與雪華柔軟的声线不同,是一種清新灑脫如沐春風的溫柔。 “少說……廢話……快點……嗯……” 正文 第七章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哈……哈……啊啊啊……” …… 我的腦子完全當機了,空白一片,以至於我是怎麽被熊太拉到房裏的也沒有絲毫印象,我彷彿連眨眼都忘記了怎麼眨,呆滯的問熊太,“他……賀秋……我……還有……那個……是誰……” “啊……” 給我回应的是賀秋的一聲浪叫,我其實不想用這個字眼,可是聽起來真的很讓人春心盪漾,今天可算是大開“耳”界,那個平日一本正經钻研学术的賀秋竟然還有這麽蝕骨销魂的一面。 “過來,睡覺。” “啊?”我還沒恢復思考,就被熊太一把拉到床上擁入懷中。我很佩服自己期間還看了一眼時鐘,早晨6點半。 現在這種情況想必熊太也不自在了,以睡覺為幌子避免尷尬確實是最好的主意,比起兩個大男人站在外面聽另外兩個大男人你儂我儂的情況要好的多。與我們這邊形成鮮明對比,隔壁依舊不停歇的翻雲覆雨—— “啊啊啊……手……拿出來……不能再繼續了……” “不,我還想再來一次。” 這已經是我第四次聽到這個溫柔如春風一般的男人說這句話了。我動了動喉結,心裡為賀秋捏了一把汗。 (其實……我不太知道……一個晚上幾次算正常算很厲害??????,如果四次算少了就腦補加一加吧2333) 13 下午兩點。 我揉了揉太陽穴,想舒緩一下突然醒來的頭疼。 我忘記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記得賀秋叫到最後嗓子都要叫啞了,然後就是洗澡聲,之後他們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麼我也沒聽清。 屋裏慢慢就靜了下來,只聽得到熊太在我耳邊的呼吸聲。 陽光透射過窗戶,顯得房間明亮而晃眼——這就是我最後的意識。 明明就才過了一天而已,怎麼感覺過了一個世紀,源源的代價、雪華的吻、熊太的冷漠、如今賀秋也……還有那個溫柔的男的是誰? “矛盾特殊性有三種情形:第一,不同事物的矛盾各有不同特點。第二,同一事物的矛盾在不同發展過程和發展階段各有不同特點。第三,……” “第三,構成事物的諸多矛盾以及每一矛盾的不同方面各有不同的性質、地位和作用。”我習慣性的把後面背完——心裏一個激靈,完蛋了!——這是賀秋的獨門秘方,把知識點設置成電話鈴聲,每次聽完再接電話,聽的多了也就自然而然會背了——我趕緊起床接通了電話—— “杜一白!你膽子不小啊!我的課你又不來上?你還想不想及格了?!”手機那頭傳來了一個中年男性的咆哮聲。我忙把手機拿遠了幾分,這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馬魔頭”,因為他姓馬,又很巧是教《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的老師,每節課都要看人點名,還要隨機抽背一段知識點,每個人都很怕上他的課,更別提蹺課的了。 “啊啊啊馬老師對不起,今天真的是有事啊,我忘記跟您請假了。” “又有事?上星期也說有事,你給我說說,你能有什麼事?一個兩個都這樣,賀秋呢?他怎麼也沒來?” “呃…他…”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賀秋那小子也。知道了來意我也就不怎麼紧张了,隨即編了一個謊言,“賀秋啊,他昨晚通宵做比賽呢,今早本來想著去上課的,可是他一臉蒼白的,我怕他沒走出門就暈倒了。唉,這事都怪我,我應該及時跟您請假的才對,我一緊張,我就給忘記了。”我不好意思的打著哈哈。想起今早的事,要是馬魔頭知道賀秋幹了什麼才沒能去上課的話,不給氣個半死也得半殘了。 “唉,這孩子,不就是個比賽嗎,可別把身體熬壞了啊。” 我就知道馬魔頭會心軟,這整個學校,賀秋最得他歡心了,成績又好又聽話,做事井井有條一點都不需要操心。是個老師都會喜歡他。 “不過下不為例!下次再不來,管他是誰都得不及格!”馬魔頭佯怒道。 “是是是,一定去!我一定看好賀秋不讓他再熬夜了!老師再見!” 哼,我就不信你敢把賀秋給掛科了! 不過我可不是賀秋,還是很相信你會把我給掛科了的,唉,下次一定要記得去了。 掛了電話後,隨手就扔在床上,手機輕微的彈跳了一下,就安安靜靜的躺在了上面,我怔怔的看了看,被子因為我剛剛匆忙的下床落了一半在地上—— 我將掉下的被子拉起來,疊好。雖然很想不在意,但熊太這還是第一次起的比我早,而且我還不知道他去哪了。 心里竟然有点失落。 —— “找熊太嗎?” (大家国庆快乐!近期我会开个新坑的!) 14 這個聲音—— 我回過頭。 只見一個只能用風流瀟灑來形容的男子環臂斜靠在門上,黑色的頭髮就算紮了個馬尾也垂及到了腰間,發絲間插著一根木質簪子,幾朵梅花惟妙惟肖的開在上面。就算只是遠遠望上一眼,也能看出雕刻的精緻。 “你好,我是三莫。”他伸出手,眼尾上挑,一舉一動有著說不盡的魅惑多姿。 我直愣愣的盯著他,說不出話來,他穿著古代人才穿的青色長衫,我注意到了長衫下擺處的朵朵梅花——這是——昨天晚上丟在地板上的那件。 “啊…你…你是昨天和賀秋…”我把脫口而出的話趕緊捂了回去,生怕捅破那張紙。不過他只是笑了笑,雲淡清風的說道,“對!我就是昨天和賀秋上床的那個。” 我又是一臉驚訝,突然回想起昨晚賀秋的高低起伏的呻吟,臉竟然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我不太高興的說道,但更想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太丟人了,想想長這麼大除了之前初吻給了雪華外,還真的從沒有經歷過昨晚那麼刺激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雪華和我說我還不信呢,杜一白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恩?雪華?你認識她嗎?” “何止認識,”他指著自己,“我也是靈體。我們在那家店都一起待了幾百年了。” “幾…幾百年?”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熊太連這些基本的事都沒跟你說嗎?” 我搖搖頭,有點失落。 “沒有,他都不怎麼說話。” 是啊,我好想什麼事都不知道一樣。 也許是因為我把失落表現的一覽無遺,他想也沒想就伸過手摸了摸我的頭。“沒關係,以後不知道的事可以來問我。” 被這麼溫柔的聲音說著這麼溫柔的話,我突然很感動。說不定他再多說一句,我就忍不住要哭了。 正文 第八章 ——如果是熊太的話就好了。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驚了一下,但三莫好像誤解了,他收回手,“因為你剛才的樣子太可憐了,忍不住就想摸摸你。” 我拼命的搖著雙手,努力解釋道,“不不不,不是因為你。” “是想熊太了吧?” 驀地,我停下了搖晃的手,但立馬又搖了起來,“不不不,沒有的事,我才沒想他。” 他笑而不語,仿佛在告訴我我的解釋是多麼的無力。 “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應該又是去幫店裏索取代價了。”他看了一眼我不太明白的表情,隨即又說,“代價是需要契約人主動支付的,如果契約人有意或無意拿回了自身的代價,靈體就會受到傷害。雪華不就是因為她的契約人不支付代價而受傷的麼。所以店裏為了保護靈體,會派出代價索取人去重新索取代價。” “誒?我不太懂,既然存在危險,為什麼你們還要去簽訂契約呢?” “因為——我們有未了的心願啊。” (抱歉才更新 一直忙开题答辩的东西要死了) 15 “那…熊太的心願是什麼?” “熊太的心願嗎?…這個你得自己去問他了。” “可…” 三莫拍了拍我的肩。 “賀秋起床了,我得過去幫幫他。”他不說我還沒注意到,隔壁房間傳出了細細碎碎的聲音。 三莫待人溫柔細心。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雖然只相處了幾分鐘,但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賀秋床上的男人,我卻沒有感到一點不舒適。 “啊,對了,飯我做好了,等會兒一起來吃飯!” “好啊!” —— 滿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看那盤酸辣土豆絲,每根幾乎是同樣的粗細;還有那個滑藕片,一片一片薄如蟬翼;最驚人稱奇的是每道菜上的雕花,我敢說五星級大酒店的廚師做的都不一定比這個好。 我對三莫的好感度簡直噌噌噌的漲個不停。 —— 然而如果知道現在是這麽個情形,我倒寧願跑到樓下去喝粥—— “咳咳…咳…” “慢點慢點,別急慢慢喝。”三莫放下勺子,一下一下撫順著賀秋的後背。 賀秋剛起來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咳的更加蒼白,“咳咳…行了,我不喝了。” “那不行,昨晚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太興奮了,不小心就多做了幾次,你不補補怎麼吃得消?” 我差點沒被一口飯噎死。 兩位,這裏還有一個人在呢!你們看見了嗎? “我自己喝。” “不行,我餵你。”說著他又舀起一小勺湯,遞到賀秋嘴邊,但後者緊抿雙唇,臉上紅一下綠一下的。 三莫极盡溫柔的哄著,“來,乖,張嘴喝了。” ……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誰都不肯退讓—— 空氣慢慢變得凝滯起來—— 我真他媽應該下樓去喝粥的。 —— 就當我以為他們倆要保持這個姿势到天荒地老時,三莫突然邪氣的一笑,湊到賀秋耳邊低聲說,“你不想我餵,是想被我上嗎?” 賀秋猛得瞪住他,但三莫並不在意,相反露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進而把勺子抵住了賀秋的嘴唇。 “別鬧脾氣,乖。” “你!” 賀秋剛鬆口,三莫就逮著機會把勺子塞進他口中。 嘴裡還不忘說著“真乖。” —— 他們一個一勺一勺餵的樂在其中,一個一口一口吞的食不知味。 整個過程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我小心翼翼的戳著碗裡的飯,生怕弄出一點響聲打擾到他們。 就在那碗湯快被賀秋喝到見底的時候,救星來了!——熊太回來了。 “熊太!”我一激動就“噌——”的站起来喊出了聲。 熊太不解的看著我,我支支吾吾的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 “熊太,好久不見。”三莫含笑道。 “你來這裏幹嘛?” “你來這裏幹嘛我就來這裏幹嘛。” 熊太注意到了賀秋的神情,皺了皺眉,“隨你便。”便轉頭對我說,“杜一白,跟我出去一趟。” “誒?”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熊太竟然主動要求我跟他一起出去? “沒空嗎?” “有有有!我有空!” 這麽好的機會可以脫離苦海並且和熊太改善關係,就算要我去做苦力我都心甘情願。 (宣傳一下新寫的短篇《图书馆的筆》已完結。新坑《許辰宿》不定期更新。還望大家多多支持!來點書評和印象吧!?) 16 沒想到,我還真的是來做苦力的。 “誒誒誒…小白,這箱放那邊……” “小白小白,這箱放熊太那。” “裏面還有幾箱,也都搬來吧。” …… 我天真的以為熊太要和我說什麼只能讓我一個人知道的事,害得我小小的激動了一把,沒想到是要我來幫店裏搬東西的。 除了帶回熊太那一次,這只是我第二次來這家店裏,我特別注意了一下櫃子上那些靈體,有的已經不在了,有的是些新面孔,其中躺著一面鏡子,我認得出,那是雪華。 還有眼前這位穿著洋裝喝茶的少女,若不是熊太提醒我她左邊眼角有顆淚痣,我差點就認錯她是那天接待我的小女孩了。她們兩個每每待在一塊,我都忍不住要驚訝一番。不過除了長相一模一樣外脾性風格大不相同,妹妹總是紮著雙馬尾,穿著小短裙,在前臺接待顧客;而姐姐則喜歡穿洋裝,坐在店內整理文檔與喝茶。 一個主內,一個主外,雖然只有兩個小女孩來經營這家店,卻是井井有條的,我不由得非常佩服她們,不只是我,我感覺到熊太對她們也是非常尊重的。我又想起三莫說的他們都待在一起幾百年了的話——也就是說這兩個看起來年紀小小的少女其實比我奶奶的年紀都大了。 唯一讓我確信的就是她們和老一輩一樣,都喜歡叫我小白。 啊,真是一家神奇的店。 不過,佩服歸佩服,神奇歸神奇,可你們三不能光坐著喝茶就看著我一個人搬箱子啊! 我把最後一個箱子搬了出來,因為很大,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只好摸索著前進—— “啊,小心!” 話音未落,我就已經被腳下的箱子絆倒了,手上的箱子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弧線,裏面的文件散落一地,摔倒的瞬間我看到正蹲在地上的熊太—— “砰——” 竟然沒我想象中的疼,除了腳上的疼麻感。 我撐了撐準備起身——咦?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微微緊繃的感覺。 我睜開眼,發現我整個人都壓在了熊太身上。 難怪,一點也不疼。 熊太從上往下看著我,碎髮搭在額前,微微皺眉——長的真他媽好看! “哎呀呀,姐姐,小白臉紅了。” 正文 第九章 “是呢是呢,臉紅了。” …… “啊啊啊,對不起!”我趕忙爬起來,捂住脸,還真有點燙燙的。杜一白啊杜一白,你怎麼總幹些丟臉的事呢! “熊太你沒事吧。”我慌忙的想拉他起來,可他卻一把甩開我的手,自己起來了。 “我去看下倉庫還有沒有遺漏的文件。”說完就離開了。 被甩開的手還僵在半空中,我自嘲的笑了笑,尷尬的收了回來。 感受到了投來的兩道目光,我撓撓頭假裝不在意的笑道,“啊啊,文件都撒出來了,又得重新整理了。” 說完就不再看她們,蹲下身開始整理了起來。 —— “小白。”是店長姐姐的聲音。 “恩?”我沒有抬頭,只是把一旁的箱子挪進了一些。 “你還記得你和熊太契約的內容嗎?” “記得,我用我的愛情換來的他。” 店長妹妹突然靠近,一手抓住我,力氣奇大,害的撿了一半的文件再一次散落在地上。而另一指手撫上我的胸口,她歪著腦袋,睜著大大的眼睛,聲音如同銀鈴一般,“那你的心怎麼跳的這麽快?” —— 我呆愣着,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 —— “哎呀,茶喝完了。小白,你能幫我去再煮一壺茶來嗎?” 我回過神來,木訥的點點頭,緩緩起身,即使腿已經蹲麻了,卻顧不得其他,我掰開店長妹妹的手,轉身就走了出去,腦袋突然很混亂,很想一個人静一静。 —— “放棄熊太吧。” 身後飄來了店長姐姐的聲音。 17 我心動了嗎?我手按住胸口—— “噗通——噗通——” 我感受著强而有力的心跳。 這不跳的很正常嗎?一下一下的,哪有跳的很快?一定是他們多想了,以為我喜歡上了熊太,還說什麼放棄不放棄的話,怎麽可能嘛,我怎麽會喜歡上熊太? 我還記得他當時對我說的,我們之間的契約是他陪著我而我要支付我的愛情,如果我真喜歡上了他,那麽熊太早就傷痕累累了,怎麼還會像現在這樣生龍活虎的幫那兩姐妹幹活? 一定是他們多想了。 “咕嚕咕嚕——” 我也就是覺得熊太長得比較好看而已,要說喜歡,也只是喜歡他的樣子吧。 “咕嚕咕嚕——” 可三莫不也很好看嗎?我怎麼對他的樣子沒什麽感覺呢?對,一定是因為三莫是賀秋的人,朋友妻不可欺嘛。 “咕嚕咕嚕——” 水開了! 我收回思緒,趕緊泡好茶端了出去—— “小白你來的正好,快過來。” 我緩緩的將茶倒入杯中,眼角不自覺的偷偷瞟向熊太,後者還是那副非常欠扁看什麽都不高興的表情,不過——確實長的好帥啊! 店長姐姐接過我的茶杯,小啄了一口,“妹妹,以後還是你去泡茶吧,小白泡的真難喝。” 我請哼一聲,店長妹妹眼睛笑得彎彎的,卻沒有接話,相反向我遞來一份文件,我打開後看到了幾張照片。 有正面照也有偷拍照——是一個笑得特別陽光燦爛的男孩子,臉上有對很可愛的酒窩,看上去和我年紀差不多大。我粗略的看了一遍照片和文件內容,知道了這個男孩子叫马思哲、知道了他的生日星座、知道了他的愛好習慣、知道了他的……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疑惑的抬頭,眼神遊移在正在打量我的三個人身上。 這是——要給我相親? 熊太這時候又遞過來一張照片,“你再看看這個。” 應該是張全家福,可是只有爸爸、小男孩和小女孩三個人,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小男孩應該就是馬思哲。 “馬思哲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他父親是位老師,性格嚴肅,這也造就了他從小很獨立的個性,如今也差不多獨當一面了。他暫時不希望這件事被他父親知道。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的妹妹,就是照片上的小女孩,叫马思月。她……” “接受不了同性戀?”我不高興的打斷熊太對馬思哲家庭背景的講解,突然氣不打一處來。 他微微皺眉。 讓我看完照片看生成八字再看家庭背景?聯想到之前的種種,我確信這是要給我相親了。 原來多想熊太能對我多說兩句話,現在夢想成真了。只是想不到熊太第一次對我說這麽長的一段話是為了給我介紹對象的。還真是諷刺。 “你是有多怕我喜歡上你?”我揚了揚手里的照片,“還開始給我介紹對象了?我他媽愛誰輪得到你管?你別忘了,熊太。是你拿了我的愛情。是你說的,我這輩子不會喜歡上別人,包括你!” —— 我覺得很委屈,就像當年我媽媽丟掉我的熊玩偶一樣,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為什麼又要拿走我的熊玩偶?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遊蕩到了街上。 我肩膀突然吃痛,還握在手里的照片也散落一地。原來是被人撞到了。 “對不起,對不起!……咦?你怎麽會有馬思哲的照片?” 18 我打量了一下這個拾起照片遞給我的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頭耀眼的橘色頭髮,脖子間也掛著一個橘色鈴鐺,可動作起來卻沒有發出絲毫鈴鐺的聲音。 待他與我眼神對上後,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你!我知道你,你是杜一白!” “誒?” “你是熊太的契約者,大家對你都很好奇。”提到熊太,我就有點耐不住性子了,可他繼續說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鐺兒,他就是我的契約者。”他指了指照片,裏面有位笑得陽光燦爛的男生,臉上有對很可愛的酒窩。 ——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你拜託熊太來幫忙的?” “咣當——”自動售販機掉下兩瓶水,我走到鐺兒旁邊坐了下來,他接過我的水,仰頭喝了幾口。 “嗯嗯,阿月太不聽話了,我和阿哲都跟她耗了幾年了,她就是不肯學乖。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找熊太幫忙了。” 我清了清嗓子,突然覺得無比尷尬,這回烏龍鬧大了,原來馬思哲只是鐺兒的契約者,不是什麼相親對象,而且主要的問題是在他那個不良妹妹馬思月的身上。 我扶額——我發誓我再也不想見到熊太了,太他媽丟人了! “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熊太沒和你說嗎?” “呃……”我該怎麼解釋熊太也許正想說的時候我卻以為是給我安排相親然後罵了他一頓跑了出來? 還好鐺兒不以為意,“事情要從三年前說起,那時候我剛到店裏不久,馬思哲就來了,說他妹妹最近變得很奇怪,總是翹課不上課,也開始和一些社會青年混在一起,他很擔心她學壞,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店長妹妹就推薦了我。” 正文 第十章 “為什麼是你?” “因為…”他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鈴鐺,眼神隱約透露著一絲哀傷,“因為我前世就有個玩世不恭的主人。” “對不起。”我知道,每個人都有那麼一段不想讓人知道的經歷。 他淺淺一笑,“之後馬思哲對我說,我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能把他妹妹拉回正道。” “那你要了什麼?” “我其實什麼也不想要,只是想幫幫他。但是你知道,身為靈體的我們如果不簽訂契約是不能存在於店外的。” “所以?” “所以,我就要了吃不完的零食。” 我愣了一秒,“哈哈哈哈哈就你最聰明了!” 他攤攤手,繼續說道,“不過阿月太倔強了,怎麼都不肯跟我們回來,這一耗就耗了三年。我只好求助於熊太了。” “誒?說起來…熊太怎麼不和你在一塊?” “噗——”我剛入口的水又給噴了出來。 “那個…他…有點事…”我打著哈哈,這麼丟人的事當然不能告訴你。 “奇怪,他原來很黏契約人的才對。” “你說原來?” “恩,不過我也是聽店裏其他人說的,在你之前熊太簽過兩次契約,他最喜歡第二任契約人了,聽說是個白白淨淨的,很有書生氣息的人。這麼說來…”他看了我一眼,“你跟他氣質還挺像的。” “是嗎?”我收斂起笑容,冷冷道。 “他們倆可以說是形影不離,熊太不管幹嘛都會把他帶著一起,那個人對熊太也是照顧倍加,當時我們別提有多羡慕了!啊,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麼,湊到我跟前說道,“我還聽店長姐姐說,熊太每天晚上都抱著他一起睡呢!” 19 明明已經立冬了,可太陽像是沒有收到通知一樣,該怎麼肆意妄為就怎麼肆意妄為—— “熊太每晚還抱著他一起睡呢。” 每晚還抱著他一起睡嗎?—— 我一手撐住腦袋—— 是不是和抱著我睡的姿勢一樣呢?—— 啊,熊太那個混蛋!—— “杜一白,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 “杜!一!白!” 完蛋了!我驚醒過來,思緒回到了現實,馬魔頭強忍著怒意,敲了敲黑板——“矛盾的根本屬性是什麼?” 我習慣性往我旁邊看去,出乎意料入眼的是一位頭髮亂糟糟正插著耳機聽歌的不知名學生,他注意到我的目光,瞪了我一眼,意思是“別用尋求答案的眼神看我,你都不會這題我更加不會,不要引起老師對我的注意,我只想安安靜靜聽個歌而已,最重要的是,我又不是賀秋!”。 也是,上一次和賀秋說話我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認清現實後好像也不怎麼出乎意料。 見我久久回答不出來,馬魔頭又點了幾名思想開小差的同學,大家也都想木頭一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絲毫不明白自己怎麼得罪這位井水不犯河水的老師了。 “你們看誰都沒用,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會嗎?一個兩個都這樣!你們都把這個問題給我抄一百遍!”馬魔頭今天的心情可不是一般差。 正當我松一口氣的時候,就聽到馬魔頭一聲令下—— “杜一白你給我站到走廊上去!” 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 矛盾的根本屬性嗎,賀秋的話一定知道吧。 我站在走廊上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地面,昨晚還提醒過他今天有馬魔頭的課,一定要來上的。可到了今早,回答我的卻是三莫,他說賀秋昨晚太累了,今早就讓他翹了吧。 我不明白為什麼三莫出現後,賀秋就不太愛理我了,是因為他們同為兩個男人,賀秋在不好意思嗎?我左思右想,突然覺得除了這個想法就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我沒想到的是,說曹操曹操到——我倆互看了對方一眼後明顯一愣,賀秋眼神有意無意的回避了一下,卻又像下定決心一樣,不太自然的向我走來。 我以為他是要和我說什麼,不想他卻準備無視我走進教室。 我一把拉住他,“馬魔頭今天心情不好,你進去就是死。” 他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鏡,同時被我抓住的這只手發力想掙脫開,我當然沒如他所願。拽著他就往角落走去—— “放開!” 我放開了他的手,他又想走。 “賀秋,你喜歡三莫就喜歡好了,我又不會看不起你,你不用不好意思。” 賀秋明顯愣了愣,看向一旁,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誰我說喜歡他了。” 我看著好笑,這個學習起來如同天才一般的存在但在處理感情方面卻像個白癡一樣,在我忍不住想要逗逗他的時候他卻說,“杜一白,你覺得我和他有未來嗎?” 這次換我愣住了。 賀秋纂了纂拳頭,說道,“三莫和一般的題目不一樣。通常的題目我一看就知道該怎麼做往哪個方向做是最有效率的,可是他…我猜不透他給我出的題目的意圖。不止是他,這段時間我都很混亂,對於你,我也很混亂,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這些,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因為我和他做了那些事覺得噁心,我…我…” 他扶了扶額頭,“我覺得自己很噁心。” —— “熊太每晚都抱著我睡覺。” —— “什麼?” “我說,熊太每晚都抱著我睡覺”我嘻嘻一笑,“他第一天來就這樣了。我一開始也覺得自己很噁心,被個大男人抱著睡這種事,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我定了定神,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現在熊太老是不回來,我還有點想念這種感覺就是了。” —— 我倆看了對方很久,不知是誰先噗嗤笑出了聲,慢慢兩人笑得不能自已。 “賀秋。”我笑累了坐在地上。 “恩?” “矛盾的根本屬性是什麼?” “對立和統一。” 久違了,他白了我一眼。 20 賀秋就這樣在走廊上陪著我有一下沒一下的聊著。 我大概也知道了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賀秋被源源那麼對待後,說他心裏已經釋懷了是假,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心有不甘到想去那家店一探究竟。 他說他原本只是想找到雪華聊一聊他們的事,可是當晚雪華剛回到店裏,店長姐姐正在幫她療傷,好巧不巧店長妹妹也出門辦事了,這才讓賀秋毫無預料的遇到了三莫。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我摸摸下巴,假裝一本正經的說道,但眼裏已經流露出了笑意。 “呸!狗屁緣分,是孽緣,孽的不能再孽的緣。” “那你還喜歡他?”我故意把“他”字的調揚的很高。 賀秋啞口,想說什麼卻又只張了張口,然後迅速把頭轉向了另一邊,眼鏡正好反射到陽光,在額前的發絲間跳躍著一閃一閃的光芒,整個人都籠上一層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