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近乡情怯 尽管还只是四月的天气,但是洋城这座华夏南方沿海的城市,已经热的像是一座巨大的火炉。 坐在长途车上,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景物,面容英俊的徐天赐长叹一声,不自觉的陷入了深深的追忆之中。 七年前,她孤身离开这座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去海外求学,在这期间,因为某些变故,她的人生轨迹,也和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说人的身体细胞在不断的新陈代谢之中,而七年,恰恰就是人体细胞完全轮换一遍的周期,这句话她完全认同,至少在七年前离开的时候,她完全不会想象的到,自己会经历那么多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未必能够经历过的大事。 看着车窗外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飞快的倒退着,她的心却是越来越迷茫,自己这一趟,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又该不该回来? 回到这座城市,她能为自己找到很多的借口,自己的父母,还在这座城市中生活,当年面对师尊的誓言,有很多都需要在这座城市里完成,只是这些借口中,却有一个是她根本不愿意面对的,这么多年不见,那个女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或许,徐天赐已经嫁给了那个人,心安理得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只是不知道徐天赐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是否会不经意间想起她这个流落远方的讨厌鬼呢? 凄厉的哭喊声打断了徐天赐的思绪,一名四五十岁的妇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肮脏廉价的的确良衬衫上沾满了汗水和泪水的混合物。 “哪个天杀的短命鬼割了我的包,里头可是我从云海妹妹家给老头子借来的救命钱啊,天杀的,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徐天赐的眉头微皱,目光只在那妇人手中破烂的皮包上扫视一眼,心里便大致的有了谱,盗窃的手法很高明,切口是用刮脸刀片割开的,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一气呵成,肯定是江湖中某些隐门的高手所为。 摇了摇头,霍然的从作为上站起身,神光内敛的双眸好似探照灯,飞快的在人群中搜索了起来,隐门里本来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家伙,本就是靠着这些手段为生,她本不该管的,可是,眼前的这些家伙,明显的踩了隐门的底线。 长途车的站很长,基本每站之间的时间间隔,都在一个小时以上,而现在车还没有中途停留过,那几个贼还跑不了。 虽然隐门中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贼,但是却也是盗亦有道,其中的七孤五贫,更是严禁下手的对象,难不成,现在华夏国内的隐门真的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居然连老祖宗多年前传下来的规矩都不守了? 徐天赐很快的锁定了对象,是两个坐在长途车最后面大座的青年,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衣服里面鼓鼓的,显然藏着白货。 白货是隐门里的黑话,指的是伤人的凶器,徐天赐苦笑,看来这国内的三手门是越来越不长进了,祖宗当年留下的”三手不藏白”的古训,都她娘的扔到爪哇国去了。 大步的走到几人的跟前,徐天赐傲然的扔了一句话。 “黑背的鲤鱼跳龙门,撤网,砸篓子!” 几个小年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坐在其前面的中年人却是脸色大变,伸手阻止了一名跃跃欲试的小青年,无比严肃的回应了徐天赐一句。 “云苍山上几棵树,斧刃这么利?” 这是隐门的黑话,徐天赐说的,是她们已经犯了隐门的规矩,欺负了七孤五贫里的人,让她们把钱拿出来的同时,自己把这身偷盗的本事还给祖师爷。 而中年人这句话,则是询问徐天赐的身份了,问她为什么这么横。 “你还不配知道,中年人,最好听话,要不然,我不介意替祖师爷动手!” 徐天赐懒得和这些家伙再废话,在她看来,这群家伙已经烂到了根子里,根本就不配再呆在隐门。 隐门自古以来,就有先育文,再传艺的规矩,所谓的育文,包括很多关于隐门的规矩,以及隐门的历史传承,某些彼此间用来交流的黑话等等。 可是,眼前的这家伙,却是只传艺,不育文,手下的这几个小混子,连最基本的黑话都听不懂,虽然对方和她并不属于同一流派,但是隐门的规矩,对于这样的家伙,人人都能够替天行道。 “这位小兄弟,我是三手门云海分舵的雷云海,只是不知道阁下是哪门哪舵的,还请看在我们舵主光头哥的份上高抬贵手。” 眼见徐天赐一点不通情理,中年人有些火大,但是又顾忌徐天赐的身份,强忍着火问道。 徐天赐懒得再理会她们,转身朝着南方,手指在胸前结成古怪的印符,重重的拜了三拜,看得雷云海脸色大变。 “小白脸子,给脸不要,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坐在后座中央位置的黄毛忍不住的咆哮着站起来,明晃晃的匕首径自朝着徐天赐的后心刺了过去。 她们常年吃这条线上的生意,当代人的胆小怕事自扫门前雪,造就了她们的无法无天,即便是被抓,她们也会毫无顾忌的对那些敢于指认她们的旅客大打出手。 徐天赐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身形匪夷所思的一转,已经避过了她这必杀的一刀,然后身形飞转,右手无比潇洒的抓住了小流氓的手腕,轻轻一折,让人齿冷的骨裂声随之响起。 小流氓的手软塌塌的垂了下去,痛苦的抱着早已变形的右手惨叫不已。 “小兄弟,你这出手未免狠了点吧。” 中年人勃然作色。 “我们光头哥,不管怎么说也是这云海有名的人物,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面子?”徐天赐不屑的冷笑一声。”我虽然不是大天门,可是,作为天门七子之一,若是还对你们视而不见,怎么能够做到四海归心?” “你......你是.......美国那位,和你是什么关系?”中年人面色苍白如纸,话语中完全掩盖不住深深的恐惧。 “诶,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啊,现在那边......” 徐天赐傲然的对着她挑了挑自己的大拇指,她的手很白,肌肤嫩滑,手指纤细,就算是那些作为手模的女人,怕也是要自惭形秽。 “我懂了,阁下,今天我认栽,不过你也别得意,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子倒要看看,你这海外的野龙,怎么在这云海的龙潭虎穴里行云布雨。” 她也是狠人,紧咬牙关,硬生生的掰断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三手门全靠手指吃饭,这一下,等于绝了她吃饭的本钱,断了她小偷的生计。 “你们几个,都和我学着做,下不去手的,老子帮她。” 几名小青年面现绝望之色,但是眼见雷云海疾言厉色,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得狠着心,咬牙如法炮制,硬生生的掰断了自己右手的两根指头。 “钱交出来,让司机停车,你们可以走了。” 面对这等惨景,徐天赐依旧波澜不惊,比这都还要惨烈的场面,她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早已心如磐石。 “哼!” 一名小青年愤愤的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报纸包,重重的摔在了徐天赐的面前。 只是她们已经走不了了,就在她们争执的过程中,车里的某些乘客已经报了警,一辆警车从对面开来,将长途车截停,几名身穿浅蓝色制服的警员径自的冲上车。 本来盗窃这种小事,并不足以出动大批警力的,但是,报案的那位也是有才,居然添油加醋的说什么那些小偷被发现后,居然拔刀伤人,这就属于大型的伤人案件了,就算从刑事角度来看,也绝对是不可忽视的大案。 警员们很有效率,在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后,直接将受伤的小偷都控制住了,而那位农妇,更是对徐天赐千恩万谢,就差给她跪下磕头了。 徐天赐笑着安慰了几句,就被警员们拉着一起上了警车,作为见义勇为者和目击证人,按照惯例,她必须去刑警队接受讯问。 坐在徐天赐身边的,是一名年轻的女警,面容清纯可爱,看上去颇有些邻家女孩的清纯可人。 看着徐天赐身上那浅蓝色的警服,徐天赐的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痛,现在的徐天赐,如果不是嫁给那个人的话,警官大学毕业后,应该也和眼前的这女警一样,穿上同样的警察制服了吧。 “这位先生,你长得很像丹尼尔吴呢,我都还以你是不是混演艺圈的。” 小女警声音甜甜的说道。 她的外表很帅,配上那没有经过蛋白粉和健身教练摧残,全凭自己苦练的一身贲张的肌肉和鲜亮的马甲线,经常被自己身边的那群牲口调侃,就算有一天落了难,去夜总会当牛郎都能东山再起。 “是吗,谢谢,我叫徐天赐,美籍华人,认识你很高兴。” 徐天赐彬彬有礼的伸出自己的手,小女警明显对长得帅的男人没什么抵抗力,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和徐天赐谈笑风生。 卷一 第二章 再见佳人 坐在休息室里等候传讯的徐天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就在这栋DNAG大厦的顶楼上,一名身穿黑色夹克,面色冷峻的中年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她之前在长途车上的录像。 “金丝缠腕手,错骨分筋,这一招漂亮啊,不是几十年的老江湖,玩不出这么一手,小林,把刚才的那段再放一遍。” 坐在电脑旁的年轻女秘书点了点头,重新又把画面切回了刚才徐天赐与那位流氓厮打时的一幕。 “速度慢些,我要看清楚她这一招到底怎么使出来的。” 中年人无比激动的叫喊着。 “懂得当年隐门的各种暗语,目光锐利,懂得老隐门当年的各种手法,身手又这么棒,偏偏又这么年轻,了不起啊,了不起。” “沈处,您该不是想要她去帮您做那件事吧。” 小林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难道还能找得出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吗。” 沈处端起手边的紫砂茶杯,重重的灌了一大口,看向徐天赐的眼神里满是希冀。 “沈处,如果单从身手上来说的话,这人的确是很合适的,不过,还是有着很大的缺陷,只怕是......”小林显得很为难。 “那你给我说说,都是什么样的缺陷?”沈处的话语分明有些玩味。 “首先,虽然她对于江湖规矩很熟稔,但是,却未必会对您感兴趣的那个方面精通,毕竟,那是个专业性很强的活,没有文物鉴赏的丰厚底蕴,你觉得,她能够混的进那个圈子里去吗?” 沈处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个圈子的确很难进去,虽然那个圈子也属于江湖的一部分,但是,高度的专业性,却是始终困扰她的最大原因。 “去查查这小子的资料,尽快,越详尽越好。” 沈处的声音很果决,但是声音中却有着无法掩盖的担忧。 “还有第二点,那就是这小家伙的做事方式,您也看到了,实在是有些太嚣张了,依我看,她的背后铁定有着什么深厚的倚仗,若是我们再把某些便宜从事的权力放给她,嘿嘿......” 这个担心也很有道理,这小家伙看起来颇有些目中无人的味道,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惹祸的行家,真要是把便宜从事的命令给了她,天知道她会不会把天都捅个窟窿出来。 “最可怕的还是第三点,这小家伙不是组织里培养出来的人,这忠诚度上就值得商榷了,我们甚至不敢想,她会不会变成第二个黑牛。” 这个担心就更有道理了,那是一件油水很肥的事情,权力和财富,就像是来自于潘多拉魔盒里的魔鬼一样,若是心志不坚,一鸡死一鸡鸣的情况很有可能再度发生。 “那件事事关重大,我会谨慎从事的,小林,我们再观察一段,实在不行的话,再让七号顶上去,诶,但凡是有一点办法,我也不愿意出动七号啊。” “沈处,但是我还是觉得,七号才是最佳人选,毕竟,她为组织工作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事......” 沈处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却是语重心长。 “就是因为她太老练了,所以,你觉得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会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心腹吗,如果进不去她们的核心圈子,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最重要的一点,七号的能力啊,虽然这小家伙年纪至少比七号小了十岁,但是我却能够肯定,若是让她们用江湖手段对战的话,十号在她的手里,绝对撑不过十招!” “十招!这小家伙真的就这么厉害。” 对于徐天赐的能力,小林显得有些不敢置信。 “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好好的跟着她,说不准今天晚上,你就会欣赏到一场前所未见的恶战。” 对于徐天赐,沈处显得自信满满。 “您是说,光头?” 作为沈处身边的老人,小林很快便猜出了问题的答案。 “领导,那您现在准备怎么做?”小林颇为奇怪的问道。 “走,先去会一会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说不定,她能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沈处站起身,径自的带着小林朝着楼下走了过来。 “不过我看啊,你是想去阻止小吴对你的宝贝施暴吧,这女人,简直都快成了一头母暴龙了,再这么下去,徐天赐可就真的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咯!”小林的话语里分明带着几分戏谑。 审讯室里,看着一名容貌艳丽,却是冷的和冰山一样不容人接近的女警,徐天赐只觉得一阵哽咽,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那是她这七年来朝思暮想的女人,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场合,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在梦里,在日常的想象里,她不止一次的想象着自己和这个女人见面的场景,可是任凭她想破了脑壳,恐怕也想不到,两人的重逢,居然会是在这种地方。 徐天赐真的和徐天赐当年的梦想一样当了警察,而且看警衔,似乎还不低,二十六岁的徐天赐,俨然已经是二级警司,这在同龄人中,绝对可以说是一份足够耀眼的成绩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徐天赐是否还和那个人在一起,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大学毕业后的她们,应该已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现在恐怕是连孩子,都该会打酱油了吧。 “吴警官,不过是几个小毛贼而已,用不着您亲自过问吧。” 正在为徐天赐录口供的小女警黄莺毕恭毕敬的站起身行了个郑重的军礼,显然对于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女警颇为忌惮。 “她们是沈处特别关心的人,小黄,这件案子是属于保密协议范围以内的,你的权限还不够。” 吴悠轻轻的朝着黄莺挥了挥手,黄莺连忙丢下案卷,无奈的推门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偷偷的给徐天赐使眼色,显然是害怕自己的男神被眼前这大冰山给打成猪头。 “这位先生,关于今天的案情,我有几句话想问你,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吴悠的声音几乎没有半点的感情,说出来的话也很程式化,但是,徐天赐却还是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徐天赐嘴唇轻轻的抽搐,显然,徐天赐是在压抑着某种热烈的情感。 徐天赐这到底算什么,感叹故人的相聚,还是对于当年感情上的愧疚?不管是什么,都让徐天赐气的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冷静。 “林太太,我想,我们之间似乎没必要用那种方式说话。” 徐天赐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愤怒和失望刺穿,说出来的话,甚至于比吴悠还有冷。 “你凭什么会觉得我就非得嫁给林宇飞,徐超徐先生?” 吴悠毫不留情的针锋相对。 “对不起,现在我叫徐天赐,美籍华人。” 徐天赐把从行李箱中掏出来的护照重重拍在桌上。 “确切的说,你嫁给谁都与我无关,吴警官,我只想问一句,作为这件事的旁证,该录的口供,我都已经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离开?” 吴悠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口供记录的硬皮塑料夹拿起来,只是看了几行,徐天赐便紧皱着眉头,眼中分明的喷射出了汹涌的火光。 然后,徐天赐就像是一头发了怒的母熊大,疯狂的冲到徐天赐的跟前,一记膝撞,重重的撞在了徐天赐的小腹上。 该死的女人,都已经七年了,居然还改不掉自己那暴力的毛病,徐天赐痛苦的弯着腰蹲了下去,这个档次的攻击,对她根本就不在话下,但是,她却并没有躲,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吴悠潇洒的将自己满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梳拢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徐先生,这一下是教你学会尊重女人。不过,像你这样的渣男,要想学会的话,等下辈子吧。” “小伙子,你可真是个人才,居然让我们一向都循规蹈矩的吴警官都犯了纪律。” 大门从外面打开,掌声响起,身穿一件黑色皮夹克的沈处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处,这件事回头我会检讨。” 吴悠又再度的恢复了之前冰山般的冷傲,对沈处鞠了个躬,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外。 “小伙子,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没看过我们的冰山美人对谁发过这么大的火,怎么,以前和徐天赐有过节?” 沈处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把徐天赐从地上扶了起来。 徐天赐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忍痛起身,将自己的行李包收拾好,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小伙子,没兴趣和我聊聊吗?”沈处颇有些奇怪的问道。 “沈正阳,男,52岁,现任华夏华南地区第七组的组长,部级干部。” 徐天赐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 “你不认识我,可不代表我不认识你,老沈啊,你找我聊,无非就是两个话题,一公一私,不过,这两个话题,现在我都没什么兴趣和你聊。”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沈正阳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晚上吧,公事!”徐天赐笑着朝沈正阳挥了挥手,正准备把门摔上,却不防许正阳及时的出现在她的身后,用手轻轻的挡住了即将关闭的铁门。 卷一 第三章 情丝难断 “为什么是晚上?” 沈正阳颇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是个商人,既然你有意向与我合作,那么,我当然不会介意在合作之前,给你展示下我的真正实力。”徐天赐笑的很开心。 “你是个爽快人啊,好,今晚,我会让小吴去你住的地方找你的。” 沈正阳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取出半包软玉溪,熟练的倒出一根咬在嘴里,顺手将烟盒的开口对准了徐天赐。 “谢谢,不过我只抽这种带珠的万宝路!” 徐天赐笑着从裤袋里取出一盒万宝路,捏碎了藏在过滤嘴里的薄荷珠,点燃后重重的吐了一口烟,右手食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因为它会让这里时刻保持清醒。” “好,公事谈完了,关于私事,我必须得唠叨几句啊,我们小组的人都知道,小吴七年前被一个渣男给甩了,这个渣男去了美国,一去就没了音信啊。”沈正阳笑的很贼。 徐天赐呆呆的愣在原地许久,拳头紧紧握了起来,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会颠倒黑白啊,明明是徐天赐旧情难了,伤透了她的心,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意外,她才会不辞而别,孤身在美国生活了七年之久。 不过,现在很明显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许正阳这个人,现在敌友难辨,她可不想在她跟前表现出任何的情感流露。 “徐超!” 沈正阳怒喝一声,听得徐天赐云云一震,这是刑警常用的刑讯手段。 “你在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算是我们最厉害的红客高手,也都找不到任何关于你的有用资料。” “警官,现在我的名字叫徐天赐,您的问题无可奉告,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之所以不避讳你,是因为我们有合作的可能,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做到一个好合作者应该做的一切,不该问的,就别问。” “徐天赐,你现在的能力,的确足够引起我们的重视,,不过,那个学习历史考古学的徐超,除了小吴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任何人会对她的资料感兴趣。”沈正阳笑的依旧很贼。 “废话说完的话,我走了。”徐天赐扬手做了个告别的动作。 “还有一句话,为了防止你以后再挨打,我必须得说啊,我们华夏国的这种问询表格,婚姻状况这一项,你只需要填写已婚和未婚两个选择就够了,至于过程,用不着写那么详细。” 沈正阳举着徐天赐的问询记录,话语里分明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问询表的婚姻状况选项里,分明的写着离异两个字。 “五月花宾馆,今晚去那里落脚。” 沈正阳面色一凛,郑重的对徐天赐吩咐道。 五月花宾馆,云海市当地出了名的五星级酒店。 徐天赐开了房,径自的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来到了餐厅,要了个包间,手中拿着印制精美的菜单,动作看起来极其优雅。 “糖醋鲤鱼一条,可乐两杯,碗筷两副,米饭多来些。” 随口的点了菜,无聊的将菜单推到一边,徐天赐笑的很苦。 看来某些人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最怕习惯,她本不吃鱼的,更受不了糖醋鲤鱼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盘底作为装饰和主食的干炸银丝面,更是让她难以下咽,直到今天,她依旧还要点些米饭来吃。 可是,自从和吴悠在一起之后,她居然被徐天赐感染,喜欢上了这道以前听了菜名都会做恶梦的豫菜,在国外,这更是成了她的最爱,甚至于到了三天不吃,就食不下咽的地步。 菜还没上来,但是一阵喧闹声,却从不远处传来,徐天赐还没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撞开了。 吴悠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从外面闯了进来,配上一条浅绿色的迷彩,妖娆的身姿,浑然有着一种不爱红装爱武装的飒爽。 徐天赐跑得很急,以至于进入包厢的时候依旧气喘吁吁,眼见徐天赐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完成了一件惊险到无法再惊险的任务一样。 “沈处让我来保护你的。” 吴悠喘着气坐在了徐天赐的对面,俏脸扭向一边,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心中的局促不安。 徐天赐笑笑没说话,随手打开了一罐可乐,白瓷的茶杯里倒了半杯茶水,在里面续上了半杯可乐后推到了吴悠的面前。 “这么多年了,你记性倒好。” 吴悠一怔,这是徐天赐当年最喜欢的饮料,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渣男居然还会记得这么清楚。 想当年,她可是不止一次的嘲笑过自己的这种喝法老土。 想起两人以前在一起的甜蜜青春岁月,吴悠只觉得自己心中满是苦涩。 “少自作多情了,出国这么多年,我早就喝上了瘾。” 徐天赐雪白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喝完了水,就赶紧走。” “那可不行,这是我的任务,我是警察,完成任务是我的天职!”吴悠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要是警察有用,还要我来干嘛,走!” 徐天赐霍然站起身,手指重重的朝着门外一指,言语中充满了暴怒的疯狂。 “我特么就是一人渣,废物,你以为你是谁,以为在这个时候赶来救老子,老子就会感激你是不是,死女人,滚,赶紧给老子滚蛋,老子告诉你,别说特么的你了,那个丹黛儿知道不,就是那个欧洲的时尚教母,就连徐天赐老子都特么踹了,你特么你和徐天赐比得了吗!” “这么多年下来,你果然聪明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要是当年......你也不会被林宇飞的花言巧语那么容易的忽悠了。” 吴悠端起手中的特质饮料喝了一大口,提起当年的事,徐天赐依旧满满的都是伤感。 “不过,你不用自作多情,这件案子正好是我在负责而已,对于已经被别人处理过的男人,我嫌脏。” “有什么事,回头我会和你解释的,但是现在,如果你不想我给沈正阳打电话的话,就立刻离开。” 徐天赐的话语里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温柔,嫩白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吴悠的小手。 “滚开,摸过别的女人的脏手,老娘觉得恶心!” 吴悠重重的打开了徐天赐的手,徐天赐并没有注意到,徐天赐的手飞快的一弹,一颗透明的小药丸飞入了自己面前的茶杯里,很快的就化开了。 吴悠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直接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然后,便感觉到了一阵无法抑制的头晕。 “猪笨笨,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还是那么笨。” 徐天赐说的是七年前只有两人之间才懂的情话,但是其中却分明的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吴悠极力的咬着牙控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猪笨笨,睡一觉,这事不是你能解决的,这条路太脏,也太艰险,不许踏进来!” 吴悠再也支持不住的摔倒在了地上,这是一种传自于老江湖的迷药,纯中药制成,但是药效,却绝对不会比迷幻药水之类的进口货差,最起码,副作用几乎等于零。 徐天赐将徐天赐打横抱起,右手拿着手机找了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老沈,别告诉老子你不知道老子现在在哪,也别告诉老子,你不知道徐天赐为什么会来,更别问老子怎么找得到你的电话,只要老子愿意,就算你上级的龙头,老子同样找的到她,派个人来,带徐天赐走!” “一句话,不管你信不信,小吴出现在这里,真不是我安排的,徐天赐违反纪律,打昏了资料员,我们的救火队员已经到了那边,你可以把徐天赐交给徐天赐们。” 沈正阳的话音未落,两名身穿枣红色服务员制服的女人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徐天赐把手机递给了两人,两人快速的与手机中的沈正阳确认后,就想搀扶着吴悠离开。 “带徐天赐去我的房间,做完今晚的事,我会给徐天赐一个交代。” 徐天赐把自己的房卡抛给了其中的一名女警。 “这个你拿着,沈处吩咐过,如果应付不来,可以随时请求我们的支援。” 另外一名女警递给了徐天赐一个耳机状的东西,却被徐天赐一把推开。 “不需要,我和老沈说过,作为一个商人,若是连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来的话,我想老沈也不会有兴趣和我合作。” 徐天赐说完,径自的回到了自己餐厅的包房。 就在她回到包房的一刹那,她猛然间看到,餐桌上突然间多了一座巨大的神龛,神龛上供奉着一座陶瓷制成的关帝神像,手握关刀,威风凛凛。 关帝神像的面前摆放着一座巨大的香炉,香炉中香烟缭绕,以关帝像为圆心,摆放着五颗巨大的生猪头,每颗生猪头上插着一把刀。 “五关六将,有点意思。” 徐天赐笑着坐回了椅子上,重重的打了个响指,包厢的门在这一刻打开,一辆不锈钢的餐车从外面开了进来。 卷一 第四章 五关六将 江湖规矩,若是有外来的高手挑战本地的某个门派,谓之过江龙,本地的高手若不想和过江龙火并,就可以用文斗的方式,出难题让对方知难而退,而五关六将,便是其中较难的题目之一。 徐天赐笑的很淡定,自从她在长途车上出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做好了以过江龙身份接受光头哥这群家伙报复和挑战的准备。 不锈钢餐车的后面,站着一名身穿雪白厨师袍的胖子,长着一副标准的厨师外形,脑袋大,脖子粗,虽然身上并没有葱花味,依旧给人一副伙夫的感觉。 “先生,您点的糖醋鲤鱼来了!” 胖子笑着来到徐天赐的身边,掀开位于餐车尾部的红色塑料桶,里面盛满了水,打着氧气,四五尾足有一斤多重的活鲤鱼在塑料桶里活蹦乱跳。 “先生,为了让您感受下我们酒店的特色服务,我会亲自在您的面前,给您把这鱼刺了。” 胖子冷笑一声,胖胖的手探入桶中,飞快的将一尾一斤多重的锦鲤鱼从桶里捞出来,重重的抛向半空,肥胖的大手,兜着一块崭新的白布迎向了半空中的鲤鱼。 就在鲤鱼被网入白布里面的那一刻,鲜血染红了白布,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胖子的手傲然的一抖,鲤鱼已经被她甩在了不锈钢餐车那平整的表面。 不仅鱼鳞刮得一干二净,就连膛也被剖的干干净净,整个的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处理好的鲤鱼还没死透,大嘴夸张的开合着,双眼中似乎充满了绝望。 “手艺不错,这五块钱,是给你的小费。” 徐天赐坏笑一声,右手一抖,五枚硬币飞快的朝着胖子激射而去。 “先生,多谢了。” 胖子谦卑的一笑,肥胖的身躯飞快的转动着,一只右手上下翻飞,不过眨眼之间,一只紧握的右拳,已经探到了徐天赐的眼前,五枚光闪闪的硬币,就被她那样夹在了指缝中间。 这是极其高明的手上功夫,四处抛散的硬币,本就无比难接,用指缝随意的接下来,更是有着超乎寻常的难度,露了一手后,胖子的脸上不由挂上了志得意满的笑意。 徐天赐波澜不惊的一笑,手轻轻的转了转桌子的玻璃钢桌面,将一颗猪头转到自己的面前,拔下尖刀,重重的拍在了自己的跟前。 “你干什么,不会是输了还不想认账吧。” 胖子的话语里满是恼怒。 徐天赐并不说话,右手随意的朝着胖子一抛,胖子反射般的用手接住,抬眼望去,却是一枚创可贴。 徐天赐傲然的指了指自己的喉结,胖子肥手按她的指示一摸,之前志得意满的笑意,立刻僵硬在了脸上,豆大的冷汗,顺着她的肥脸滴落的到处都是。 她的喉结部位在流血,尽管伤痕很浅,很薄,却又很长,不仔细体会,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很明显是某种特殊工具留下的伤痕。 胖子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她丝毫不怀疑,若是这伤口再深几寸,那她的小命,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丢在这边。 “在下鬼手,技不如人,告辞!” 胖子对着徐天赐重重的抱拳,无比潇洒的离开了包房。 “伤口贴上,这刀口比普通的刀刃薄,不用药,根本没法愈合。” 距离酒店不远处的一座小区楼内。 “我去,这小白脸也太酷了吧,这一手真是太漂亮了,不对啊,吴姐刚才可还在说,这家伙就是个弱鸡,大学时候,一千米从没及过格啊。” 一名面色稚嫩的青年盯着电脑屏幕,不敢置信的对身边的沈正平喊道。 “所以徐天赐就公然违反命令,前去破坏外线一号的行动,其实就是为了保护她,对吧。” 小林颇为不悦的撇了撇嘴。 “爱情从来都是女人最大的软肋,再说,我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对一号的整体能力好好的考量一番。” 沈正平的面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话语里对于吴悠的维护味道很明显。 “不过,虽然有情可原,但是我们队伍铁一般的纪律却必须得维护,小林,这件事以后,给徐天赐记个内部的警告处分吧。” 就在沈正平和小林说话的时候,那名面容清秀的小青年却在熟练的敲打着键盘和鼠标,而显示器的画面,也在不断的变化着形状。 那是一张清晰的立体剖面图,胖子隐藏在白布后面的情形,都被清楚的显示了出来。 随着镜头内动作的放慢,胖子的手掌飞快的探入自己牛仔裤的裤袋里面,戴上了一副造型怪异的指套,形状像鱼鳍,上面布满了均匀的锯齿。 正是靠着那锯齿,胖子剃鳞,开膛,在鲤鱼身上开出六条用来烹饪时入味的纹路,动作一气呵成,不管是从器械的巧妙程度,还是胖子手上的功夫,都让人叹为观止。 “都说高手在民间,今天我算是真服了,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精妙的手法。” 房间里的人纷纷叹息不已。 “最精妙的还是那个外线一号啊。”作为电脑高手的青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即便是到了现在,我都看不出她用什么手法,在那个人的脖子上划出的那一刀。” “小涛,或许这话不应该从我这种人民内部干部的嘴里说出来,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都是不能用任何的科学理论来解释的。” 沈正阳叹了口气,重重的拍了拍小涛的肩膀。 “小涛,我们都知道,武侠小说里的世界,叫做江湖,可是,你们所不知道的是,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同样也有着江湖啊,而在这个江湖里的高人,她们都有着我们用科学根本解释不了的本事啊。” “沈处,我明白,咱们七组成立的初衷,不就是为了针对这种案件的吗。” 小涛挠着自己的脑袋回应道。 “沈处,关于外线一号的资料已经找到了。” 另外一名红客高手沈小凌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递给了沈正阳,俏脸上满是尴尬。 “这么快?”沈正阳显得很意外。 “沈处,我能告诉你,其实这些资料,都是外线一号手下的那些人,故意整理好发送给我的吗。” 沈小凌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哟,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沈正阳笑着从沈小凌的手中取过资料夹,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错,看不出,这小家伙居然还是一家上市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外加总裁啊,不过,这家名为AUCC的公司,真的很有意思。” “AUCC,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纷纷无比好奇的凑到了沈正阳的跟前。 “AITIFICIAL AND UNSIENTIFIC CRIME CONSULT ,小林,你曾经在国外留过学,给大家翻译翻译,这是什么意思?”沈正阳满脸是笑的看着小林问道。 “沈处,AITIFICIAL AND UNSIENTIFIC CRIME ,这是在发达国家刑侦学中一个最近几年才新兴起的支流学科,其中的意思,如果翻译成汉语来说,就是依靠某种秘技和非科学手段进行的犯罪,而CONSULT,是她公司的性质,属于咨询公司。” 专业人士小林可谓娓娓道来,说的相当详尽。 “秘技和非科学手段,有点意思。”沈正阳笑的颇为玩味。 “和大家普及一下常识啊,咨询业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就以美国为首,开始在西方发达国家兴起了一股热潮,这些咨询公司的成员,都是在某个科学领域中的精英,通过自己掌握的最新科技知识,赚取高额的利润,这些咨询公司里,最为出名的就是麦肯锡和兰德公司。” 小林相当专业的为大家普及着关于咨询公司的知识。 “我知道这个兰德公司,当年朝鲜战争的时候,就是她们要把当年战争结果的预测,卖给当时的美国政府,可是因为要价太高,被美国政府给拒绝了。” 作为老一派的人物,沈正阳几乎对当年的事情耳熟能详。 “外线一号名下的这家公司,不管是从资产规模还是从现金流来看,可是都要比兰德公司牛气多了,她们主要做的都是欧美政府外包的单子,就连联邦调查局,每年都和她们有着数十亿美元的合作合同。”小林的话语里对这位外线一号充满了钦佩。 “能不能查到其中具体的合作内容。” “保密权限太高,就算其中最小金额的单子,保密程度都在橙色以上,我无能为力。”沈小凌无奈的摇着脑袋说道。 “不过,这家伙就是个妖孽啊,沈处,您看,居然还在这些资料的末尾,写上了顺祝商祺四个字。”看着末尾的抬头档,小林感觉到颇有些愤怒。 “最过分的是,她们居然还在末尾告诉我们,她们期待和我们的合作。” 听着队员们七嘴八舌的汇报,沈正阳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小家伙的确太强了些,甚至于连她这种老江湖,都有着一种被她牵着鼻子走的不安感觉。 不过,正是这种不安,让沈正阳感觉到,这小家伙以后会越来越有趣,而她给她的挑战,也是前所未有的,对于这种挑战,她心中更多的是期待。 卷一 第五章 火中取栗 “你们快看,外面又有人来了!” 一直都在盯着电脑屏幕的小涛大声的嚷了起来。 一辆经过改装后的大型不锈钢餐车,在一个鸠形鹄面老者的推动下,从外面缓缓的进入了徐天赐所在的包房。 “先生,这是我们酒店赠送给您的炖排骨。” 巨大的不锈钢餐车上,挂着两个大型的煤气罐,透过布置在餐车支架上的塑胶管,源源不断的给餐车正中间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桶输送着燃料,不锈钢桶下面火烧得很旺。 “都说狗肉上不了大席,你们倒是有意思,居然要请我吃香肉啊。” 徐天赐笑的胸有成竹,抬眼望向了翻滚着的不锈钢大桶里。 桶里的肉汤很多,大块大块的狗肉全部都沉在肉汤下面,目测来看,那肉汤至少要和人的小臂长短相等。 “油锅捞钱的升级版吧,我说你们也真是的,连一点的创新精神都没有,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老前清年代的玩意儿。” 徐天赐笑着对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贼始终都是贼,就算是现在科技再如何的发达,一些老辈子的东西,也从来不会缺乏继承人的,就比如这油锅捞钱,那是专门用来训练扒手手速的东西,传说最高明的大贼,可以从滚烫的油锅里捞铜钱,捞肥皂而最终毫发无伤。 当然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不缺乏科学依据,人体的皮肤,能够自发的对高温的危险形成一种自发的保护机制,不过这种机制的时间太短,短到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把手伸入油锅中,真的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中国并没有形成西方那种完善的自然科学体系,但是,中国人对于自然科学知识的利用,却依旧在某些方面达到了极致,最起码,古老的贼,就把这种皮肤的自我保护机制规则利用到了完美的地步。 “这你可就错了,这锅肉汤里,我们可是加了料的,现在这水的沸点,可是有两百度左右。” 老者咧着嘴大笑着,露出满口的黄牙,干枯的手爪用力一抓,一条完整的右臂衣袖就被她扯了下来。 老者光赤着手臂来到不锈钢的大桶跟前,干枯好似树枝般的手臂探入桶中,就在人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把一大块带着骨头的狗肉捞了上来。 “比起油锅里捞钱的难度来,从桶里捞狗肉的难度更大,首先,你看她的动作,要想在桶里把狗肉捞出来,就必须把整只手臂都探入到桶里面,手臂的活动空间会变得很小;其次,你们看那桶里汤面的高度,要想把狗肉捞出来,就必须把手肘以下的部分,整个都探入到汤锅里面,与热源的接触面积也更大了。” 沈正阳满脸严肃的为自己的组员们普及着相关的知识。 “沈处,怪不得你给我们待遇会这么高了,我们要应付的这些家伙,根本就是一群变态吗。” 小涛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的抱怨了起来。 “错,这些家伙,在我们未来要应付的家伙里面,不过是一群连炮灰都算不上的小人物罢了。” 跟随在沈正阳身边已经有了几年工作经验的小林不屑的撇撇嘴。 “至少在我接触过的罪犯中,她们连那些最变态人物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几名新人全部呆在了原地,连这种等级的高手都只能是炮灰角色,高手到底什么样,实在是她们脑袋想象不出来的。 老者把狗肉拿在手里,丝毫不顾狗肉上还冒着腾腾的白气,重重的咬了一口,吃的很香。 “都说这香肉滚三滚,就连神仙都站不稳,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尝尝?” 面对老者鹰隼般的逼视,徐天赐却是不慌不忙的拆开一套消过毒的惨剧,仔细的把杯盘摆好,这才笑着朝老者指了指自己白西装的右臂。 “老人家,我这西装够白吗。” “够白,不过,你可别告诉老夫,你想穿着这西装去捞肉,好了,闲话少说,你若是不敢尝这香肉,就趁早认输好了。” “尝是当然要尝的了,不过,你这香肉汤味道太淡了,我再给里面加点料。” 徐天赐抓起那颗已经拔掉了尖刀猪头的猪耳朵,重重的摔入不锈钢桶里面,不等溅起的肉汤落下,就飞身冲到了汤桶的跟前,手掌翻飞之间,四五块狗肉,不知如何便落入了她的手掌里面。 徐天赐笑着把手里的狗肉放在之前早已准备好的盘子里,朝着老者亮了亮自己的右手手臂,雪白的西装依旧雪白,上面甚至于连一个浅浅的油星都没有。 “我可是文明人,老人家,你的吃法粗野了。” 徐天赐笑着用银餐刀把狗肉切开,用餐叉插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志得意满的眯起了双眼。 “都说这香肉是人间一绝,今日算是领教了,果然不错,就是不知道这猪肉混着这么美的一锅香肉一起炖,又该是怎样的极品美味了。” “老夫屠狗翁甘拜下风,江湖规矩,老夫这就金盆洗手。” 老者面色一凛,随手拔出一颗猪肉上插着的尖刀,重重的朝着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两根手指削了下去,两根断指带着鲜血滚落在了徐天赐的面前。 面对着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徐天赐却是波澜不惊,依旧不急不缓的吃着狗肉。 “老人家,这样也好,以您老的厨艺,也算得上是顶级了,如果愿意的话,我想,我并不介意给您介绍一份工作。” “我不接受施舍!”老者强忍着疼斩钉截铁的说道。 徐天赐却不管她的拒绝,只是随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印制的极其华美的名片放在了她的上衣口袋里。 “给名片上的那个人打电话好好聊聊,我想,你会改变主意的,你的狗肉做的真好吃,天赐楼的菜单上恐怕过不了多久,又会多上一道印钞机一样的名菜了。” 老者诧异的看着徐天赐良久,最终说了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便头也不回的推着不锈钢的餐车走了出去。 “别忘了,你欠我一道狗肉汤炖猪头。” 徐天赐笑着对老者挥了挥手告别,临走依旧不忘戏谑的调侃一句。 “妖孽啊,这家伙简直就她妈是一个妖孽啊!” 小涛再也忍不住的狂吼了起来。 “这么牛逼的中年人,她是怎么打败的?天哪,你们看,这家伙的手居然只是伸入到了汤下一点,那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一样到了她的手里。” “真不知道这妖孽,吴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沈小凌颇有些诧异的咕囔了一句。 “人家可是吴姐大学时的恋人呐,啧啧,都分开七年了,居然还对这货念念不忘的,看来,这家伙的确是有让吴姐惦念的本钱啊。” 小涛颇为八卦的叫喊了起来。 “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就在一周前,吴姐可是准备请长假去美国找她的,要不是突然间出了王光头这件案子,只怕咱吴姐现在人都已经到了洛杉矶了。”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画面上的徐天赐却突然拿出手机,迅速的发了一条短信,沈正阳的手机随之响起。 “这妖孽,居然给沈处发短信,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同志们,你们坚守岗位,我出去打个电话。” 沈正阳并没有理会众人的话语,面容看起来严肃到了极点。 “沈处这是发什么疯啊。” 小涛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道。 “今天的事只怕是不简单啊。” 小林的话语似有深意。 包间里的徐天赐懒洋洋的把手机收了起来,随手拿过一头猪头,把上面插着的尖刀顺势的拔了下来,这是她过关斩将的标志。 就在沈正平离开不久,包厢的门再度从外面打开,这一次,进来的是一对俊男靓女,难得帅气,女的时尚,站在一起,着实是一对完美的璧人。 “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们跳一会舞啊。” 男人率先出场,穿着韩式大喇叭裤的她一把甩掉自己头上的棒球帽,旋即便疯了般的在餐桌前的开阔处动了起来。 这是一位街舞的高手,不管是各种踢踏动作,还是原地托马斯前悬,都是极尽的潇洒。 “当年在美国,我也学过一段街舞,来,玩玩!” 徐天赐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金链子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可是纯正24K金的金链子,就当是咱们斗舞的彩头吧。” “呜呜哇耶!” 男青年朝着女青年打了个响指,女青年会意,取出手机,放起了音乐。 卷一 第六章 舞极天下 劲爆的音乐声中,男青年潇洒的踩起了鬼步,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看得监视器前的众人眼花缭乱。 “小涛,你去实时监控,把慢动作的画面,切放到其她的显示器上面。” 已经打完电话回来的沈正阳沉声的对小涛命令道。 小涛答应了一声,随即便将慢动作切换到了另外两台监视器的画面上。 如果从正常的速度看,两人似乎是在相对起舞,只是徐天赐的舞姿,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这货扭腰歪胯,不管怎么看,都和那些KTV包房里翩翩起舞那些大腹便便的所谓成功人士有的一拼。 但是,如果放慢的话,情形却是截然不同的。 那跳街舞的小帅哥,在围着徐天赐不断的打转,而她的手却半点也没有闲着,不断的借着舞姿的掩护,疯狂的对徐天赐的身体发动着攻击。 她的动作很快,即便速度已经放到了很慢,有的动作依旧隐蔽到无法被人眼捕捉到。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的每一次攻击,目的性都是相当的明确,那就是徐天赐身上的东西。 面对那小帅哥的攻击,徐天赐的表现却是不徐不疾,她只是不动声色的随意扭一下身体,或者动一动屁股,就恰如其分的和那人拉开了距离,让她的手根本碰不到自己身体的一点边。 “我去,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种啊,连这种玩人的办法都能够想的出来。” 小涛惊异的叫喊声把大家的视线再度吸引了过来,此时的屏幕上,那位小帅哥的光赤赤的站在镜头的跟前,就连内裤,都被徐天赐给扒了下来,羞得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要紧的地方,颇为羞怯的站在了墙角。 徐天赐傲然的摘下脖子上的金链子,朝着那男人甩了甩,再度的放回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帅哥,在一个美女的跟前把人脱成这样,你就不觉得很失礼吗。” 美貌的少女娇嗔着,身姿看上去无比的婀娜。 “就算丢人,失礼,丢的也是这白痴的脸,反倒更能显示出我的英俊和帅气,不是吗。” 徐天赐坏笑一声,无比轻佻的朝着那美女勾了勾自己的小指。 “哼,真是个坏种。” 美女娇嗔着,莲步轻移,颦颦婷婷的扭着丰满的美臀走向了徐天赐,娇躯径自的朝着她的身体扑了过来。 徐天赐抓住徐天赐的玉手,就势的往自己的怀中一带,美女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的被她拉入了怀里。 就在那美女跌入她怀中的那一瞬间,徐天赐那柔软的小手,却似乎是在不经意间摸向了徐天赐上衣的口袋。 就在徐天赐的手即将抵达那里的时候,徐天赐却似乎早有察觉一样,伸手环住了徐天赐纤纤不赢一握的细腰,就势将徐天赐的娇躯抡着转了个360度的大圈,美女那探向她口袋的手,直接被她这剧烈的动作震开。 虽然失去了重心,但是美女却并不着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两只穿着银白色尖头皮鞋的小脚立刻稳稳的抓住了地面,傲然的站立在了徐天赐的面前。 “不错,这腰够软的,舞蹈的底子也算不错,不过我还是搞不明白啊,你这么有才,又这么漂亮,干嘛非要去做贼呢。” 徐天赐掸了掸自己的肩头,有意的在贼那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切,人家可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呢,没有什么身份背景,又不想被那些臭男人潜规则,找个好工作难得要死,要是不做这行活着,难道你养活我啊。” 美女无比委屈的嘟着小嘴,神情无比的惹人怜爱。 “行啊,只要你今天服侍我服侍的好,以后我养你!” 徐天赐一副魂授色与的模样,坏笑着再度拉住了美女的小手,用力一拽,美女的娇躯,便似没有骨头的八爪鱼一样,软软的被她拉入了怀里。 只是这简单的动作用慢动作放出来,就颇为让人觉得玩味了,在这瞬间,那美女就在转身跌入徐天赐怀里的瞬间,那只没有被徐天赐抓住的小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抓向了徐天赐的胳膊,在徐天赐葱白一样的手指中间,分明的闪耀着金属的光芒。 那是四把薄薄的刀片,光是看那光芒,其锋利程度便可想而知了,监事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就在众人皆以为徐天赐躲不过这一刀的时候,徐天赐却诡异的用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徐天赐的这支手腕,两人得手,在间不容发之间,已经飞快的过上了一招。 徐天赐的手,像是色鬼般的在美女的手臂上摩挲着,但是明眼人如沈正阳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她这手控制住的位置,正是那美女小巧的手肘,使得徐天赐雪白的小手无法再挪动分毫。 徐天赐的手缓慢的在少女的润滑的手臂上划过,径自的在徐天赐手腕上重重一捏,少女的手拿捏不稳,手指间的刀片来不及收起来,已经到了徐天赐的手里。 即便输了一阵,美女依旧不依不饶,白嫩的大腿,不断的在徐天赐的身上摩擦着,弄得徐天赐好似发了情的公牛,重重的将徐天赐的身体压倒在了餐桌上,径自的将嘴凑到了徐天赐的俏脸上,坏手不安分的在徐天赐的娇躯上乱摸着。 “渣男,这家伙果然是个渣男,一见到美女就这样,怪不得吴姐当年和她分手呢。” 小涛义愤填膺的怒吼了起来。 “小涛,别急,看看再说。” 沈正阳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个女人不简单哪。” “沈处,比起其她的几人来,这个女人的动作明显要慢很多,而且技艺上,也没有什么其她人比拟不了的特殊技艺啊。” 小涛颇为不解的看着沈正阳说道。 “小涛,这个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徐天赐的美貌啊,这么个大美人,就算是你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家伙,怕是都抵挡不住了吧。” 沈正阳看着小涛鼓鼓的裤裆,脸上不由得挂上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这......” 小涛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相对于其她人而言,有着美貌这个武器,别人的技艺需要十分,而徐天赐只需要七分就够了,不过,这个女人却是不同寻常的很呢,这吃生货的本事,算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沈正阳颇为老江湖的对小涛解释道。 “吃生货?沈处,什么是吃生货?” 小涛一脸不解的问道。 “帅哥,你输了哦。” 美女猛的把徐天赐推开,得意洋洋的朝着她亮了亮手中一根金光闪闪的金链子。 “不得不说,帅哥你是真的不怎么样啊,咱们老祖宗可是有说过的哦,丑男羚挂角,美女吃生货,连这种事都不防备,可真是蠢到家了呢。” 美女得意至极,纤白的玉指轻轻的在徐天赐的额头上戳了一下,极尽妩媚之能事。 只不过这话,说的就很伤人自尊了,丑男羚挂角,美女吃生货,不仅是在扒手行业,就算是在整个的江湖里,也都是一句流传甚广的话,只要是稍稍有些江湖经验的人,就应该听说过。 所谓的丑男挂鳞角,指的是那些外貌丑陋的男性小偷,因为容貌丑陋的关系,很容易惹人怀疑,所以,在行窃的时候,就必须隐藏行迹,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下手,同时悄无声息的离开,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而美女吃生货,则是指那些容貌俏丽的美女了,徐天赐们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就算想隐藏行迹也做不到,所以,徐天赐们在行窃的时候,便是主动的用美貌吸引人的注意力,然后在其魂授色与的时候出手。 不过,对于美女最难下手的东西,便是挂在脖子上的饰品了,人的脖子是身体上神经元和神经末梢最多的地方,感知能力也最强,若是项链等饰品丢了,最容易被人感知到,在黑话里,吃生货指的就是这种东西。 一个厉害的女贼,不仅是男人的生货,就连女人的生货,都是手到擒来的。 “这家伙,看来也不过如此啊,我小涛毕竟是属于内勤,抵挡不住美女的诱惑很正常,怎么她也在美色的面前失了手。”小涛无比沮丧的说道。 “谁输谁赢,只怕还没有定论吧,小涛,把录像往前倒一下,我总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忽略了什么。” 沈正阳皱着眉头思索着,突然间,她的目光停在了徐天赐把项链放入自己上衣口袋里的一幕上。 “我懂了,这小子啊,真是够厉害啊。” “美女,会吃生货的可不只有美女,还有和我这样的帅哥呢哦。” 徐天赐戏谑的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你这条鸡心的链子很漂亮,我本来像当做是定情信物来收着的,后来一想啊,你这小姑娘家的,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也不容易,就把它还给你了,你居然还狗咬吕洞宾啊。” 徐天赐将那金链子举到面前看了一眼,顿时面色惨白,美女知道是自己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卷一 第七章 山高月小 想着徐天赐之前将自己那条金链子放入上衣口袋里的嚣张举动,美女霎时间明白了一切。 那条链子根本就是徐天赐的,徐天赐这个该死的家伙,趁着第一次调戏徐天赐的空当,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徐天赐的链子取走,然后,在第二次调戏徐天赐的时候,又故意的把已经偷走的金链子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第二次和徐天赐纠缠的时候,她故意的让徐天赐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金链子,给徐天赐一个错觉,让徐天赐以为她是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口袋里的金链子戴在了脖子上向徐天赐炫耀。 然后,她故意的把徐天赐压在身下,给徐天赐去吃生货的机会,让徐天赐把自己的金链子用吃生货的方法取回去,她用这个方法来说明,徐天赐的一切动作,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们是算一个人,还是算两个人。” 徐天赐慵懒的坐回椅子上,将一颗猪头转到自己的跟前。 “你爱算几个人就算几个人,榆木脑袋的帅哥,你不会真指望光头那家伙还会遵守老祖宗那套规矩,和你真格的玩什么过五关斩六将吧。” 美女不屑的冷哼一声,重重的将手里的金项链抛给了徐天赐。 “虽然你够傻,不过,老娘告诉你,你还是成功的引起了老娘的兴趣,按你说的,这个算是我和你的定情信物,老娘的电话号码也在里面。” 徐天赐并没有去接金项链,反而用手毫不留情的一挡,顺势的把那金项链传了回去。 “美女,不用再和我演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还有这个家伙,你也用不着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出一副看着徐天赐的样子,其实从你进入到这里以来,我就已经明白你们来找我的目的了。” 美女和那已经被徐天赐扒光的青年停住脚步,看向徐天赐的眼神颇为诧异。 “你别告诉我,你的那个破项链的鸡心里头,有着一张手机存储卡,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里面应该有着一份事关某位公安系统中层官员的犯罪记录,对吧。” “你怎么会知道?” 美女终于忍不住的朝着徐天赐嚷了起来。 “既然什么我都知道了,那么,想要见我的大人物,就赶紧让人家出来吧,又不是什么大姑娘,用不着这么遮遮掩掩的了。” 包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激烈的掌声随之响起,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身后跟随着一个光头佬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妙啊,妙,果然不愧是留洋回来的人才。” “你是她们背后的伞?” 徐天赐双手叉在一起垫在下巴底下,玩味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伞?保护伞?哈哈,这位兄弟,对于华夏,你倒是满懂的吗。” 中年男子傲然的坐在了徐天赐的对面,顺手把外套甩给了站在身后的光头。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也幸亏是这样, 要是真让一个冒失鬼从国外回来玩猛龙过江,只怕早就被你们给玩死了。” “兄弟,你也别怪咱们小心谨慎,江湖这碗饭,可不怎么好吃啊。” 光头苦着脸说道。 “江湖饭不好吃,所以你就连老祖宗的规矩都不认了,专门挑七孤五贫,老弱病残的那些人下手?”徐天赐硬生生的把她的话给怼了回去。 “兄弟,什么狗屁规矩啊,老前清的东西了,亏你还把它天天挂在嘴边,行,你也别和哥说什么为国为人民的大话了,既然技不如人,老子认栽,画个道出来吧。” 光头相当光棍的晃了晃自己的秃头,一副任君宰割的无赖相。 “对于欺负七孤五贫的规矩,你比我清楚,和你不同,我是个守规矩的人。” 徐天赐切了一块狗肉放在嘴里咀嚼着,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我草!” 光头把桌子敲得劈啪作响,一双牛眼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小子,别以为老子真怕你,我告诉你,要不是孙局她老人家劝老子息事宁人,就凭你这单枪匹马的混账劲,老子就能打断你的腿脚,让你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头了。” “光头,如果你不顾及你身后伞的想法,老子随时等着你。”徐天赐毫不畏惧的针锋相对。 “都给老子闭嘴,吵吵嚷嚷的,当老子不存在吗。”中年人忍无可忍的拍了桌子。 “你也看到了,老狗已经金盆洗手了,她的地盘归你,这段时间,都给老子安分点,光头,特别是你,别自家人火并,让条子得了好处。” “明白,现在不仅是全国都在拍苍蝇打老虎,而且啊,伞,你背后的打伞,怕是身上背着什么大案子吧,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件云海某财政局副局长裸死小三家的案子,就是你们搞出来的吧。”徐天赐笑着说道。 “给老子闭嘴!” 中年人的眸子中荡漾着浓烈的杀机,躲在民居中看着监控的人,更是被这句话震惊的无以复加。 “小子,你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对我们的事情这么清楚?” “猜的。” 徐天赐笑着摇了摇手指,随手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份旧报纸。 “这可是最近最大的新闻了,你们现在又这么畏手畏脚,很难不让我把事情和你们联系到一起啊。” “那你倒是给老子说说,你都还猜到了些什么?”中年人紧握拳头,青筋暴起。 “其实,从这个五关六将的局一开始,我就已经猜到你们摊上大事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胖子,其实根本不是贼,而是个职业杀手,对吧?” 徐天赐笑着把指节捏的吱呀作响。 “你们想让她把我吓走,甚至于在必要的时候,废了我,只可惜,你们忽略了一点,那些平日里杀人的家伙最惜命,她们见到别人死的时候,最怕自己也死在同样的手段下。” “所以,你就用那种手段吓得她放弃了任务,聪明。”中年人硬生生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 “真正聪明的人是你,为了对付我,你至少准备了三招后手,而这胖子杀手只是第一招。” 徐天赐掰着手指头给中年人算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在警局内部有暗线,所以,今天下午我和老沈见面的事,你们恐怕早就知道了吧,你们怀疑我和老沈之间有着什么关系,不敢明着对我下黑手,就设了今晚的局来试探我,不是吗?” 中年人漠然不语,显然是在心中已经肯定了徐天赐的判断。 “胖子是用来吓退我的,这一招失败之后,紧接着就是老狗,她是真正的高手,也是有风范,懂规矩的人啊,如果我猜的不错,她有什么把柄在你们手里,对吧?”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光头忍不住的怒吼道。 “操!”徐天赐暴怒的站起身,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光头的脸上。 “王八蛋,你知不知道食指和中指,对于你们这些靠三手为生的江湖人多么重要,就为了帮你们来试探老子,她的手就废了,那可是她一辈子的功夫啊,就这么让你们这群王八蛋给毁了,一言掌握别人的生死,特么的很有意思是吗?” “草,老子跟你拼了!”光头暴跳如雷。 “如果你也想和胖子一样,就尽管上来,死秃子,我可不会保证会不会像对待胖子那样手下留情。”徐天赐目光阴冷的说着。 想着刚才胖子喉头上莫名其妙的伤口,光头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只是站在那里恶狠狠的瞪着徐天赐,看那狠劲,简直恨不得直接将她生吞活剥才解恨。 “有点意思,小家伙,接着说,后面的那两个人你怎么看?”中年人的手面色惨白,却在极力的装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后面的两个人啊,是你的一招暗棋,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应该是你最引以为傲的棋子了。” “可是到了最后,还是被你给识破了不是吗?她们甚至于都没有正式出招。” 中年人的牙齿咬得吱呀作响,显然对于自己最得意的局被识破,心中的愤恨已然达到了极点。 “其实从胖子进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明白,我要面对的是一个布局的高手,既然是高手,那她就绝对不会下明棋,所以,从那个女人进入这屋子开始我就明白了,你这是要玩美人计啊,如果再给那美人的背后加上一段故事,那就更完美了。” 徐天赐笑的颇为得意。 “当然了,这样的故事,我不妨给你好好的讲讲。那个被我脱掉衣服的笨蛋,是你用来监视徐天赐的眼线,而徐天赐之所以被迫来进入这个五关六将的局,是因为被你们胁迫。 因为有那个白痴眼线在,所以徐天赐不能主动的和我靠近,说些体己话,所以,那条链子,就是徐天赐用来和我私相传递消息的工具,今晚,我们第一次接触过后,徐天赐会主动的和我联系。 接下来,徐天赐会给我讲一个悲惨的故事,徐天赐是如何被某个公安机构里的中层干部逼迫,若不来对付我,她就会强迫徐天赐献身给她,然后,徐天赐会告诉我,那条金链子里头,有着那个中层干部犯罪的证据。” 卷一 第八章 水落石出 中年人的目光阴晴不定,重重的喘着粗气,显然徐天赐的话,完全的说中了她的全部计划。 徐天赐却是得理不饶人,继续用锋利的话锋,来猛戳中年人的心头。 “这些证据都是真的,而这位中层干部,不过是你们抛出来的一枚弃子而已,你们抛她出来的目的,第一,证明我的身份,特别是要证明,我和老沈之间的关系。 至于这第二点吗,那就是在我身边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啊,只要你们愿意,这女人会随时反戈一击,要了我的命。”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子的耐心有限,现在只问你两句话,要么,你去接老狗的班,然后把今天我们的这些话全部都吞进肚子里,到死也别说出来,要么,哼!” 中年人怒吼着,重重的朝着身后的光头挥了挥手,两人不约而同的从怀里取出一柄手枪对准了徐天赐的脑袋。 “小子,我承认你很厉害,江湖那套东西玩的很透,可是这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就算你的手再快,快的过手枪吗。” “你不觉得,你露了自己的身份吗。” 面对中年人的手枪,徐天赐依旧波澜不惊。 “在美国,我曾经加入过一家射击俱乐部,也合法有过几支枪,对于枪械以及各国对于枪械的政策,也还算是有些研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应该是五四式吧。” “那又如何?”中年人的脸不为人察觉的抽搐了几下。 “不如何啊,作为华夏人,我只知道五四式是基层刑警通用的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这些警察系统的枪,管理起来不是一般的严格吧。” 徐天赐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支万宝路咬在嘴里,随手捏碎了藏在过滤嘴里的薄荷珠。 “每一颗子弹上,都有相关的对应号码,每一支枪带出警局,都要至少经过三四手的签字,这些东西,在刑侦上面来讲,可都是相应的罪证啊,而且你忽略了一点,你这枪根本连个消音器都没装,就这么响了的话,你觉得你能出得了这个门吗。” “你......你......” 中年人双眼血红,但是握着枪的手,却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我什么我,兄弟,现在华夏国脑病的死亡率可太高了,你可别气个脑淤血什么的,你这么大干部,我可承担不了责任。” “你这妖孽,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沈正阳戏谑的声音响起。 “老沈,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徐天赐抬手和沈正阳打了个招呼,转脸看向了身旁的中年人。 “哥们,我想光是非法持枪这一条,就足以让你把牢底坐穿了吧,当然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这世界上有着一种叫做黑客的家伙,她们能够随意的通过网络调取任何监控的视频资料,所以啊,那件案子我看你是捂不住了。” “你这家伙懂得还真多。” 小涛朝着徐天赐嘿嘿的坏笑了一声,随即取出手机,播放起了一段录音。 “那件云海某财政局副局长裸死小三家的案子,就是你们搞出来的吧。” “沈处,都是组织上的人,没必要......” 中年人色厉内荏的想要对沈正阳求情,可是话才出口,就被沈正阳毫不留情的打断。 “程处,有些话,你去对督查司那边去说吧,她们的人就在外面。” 沈正阳朝着门外努了努嘴。 “沈处,都是体系里面的人,何必这么咄咄相逼?” 中年人依旧不死心。 “体系里有你们这种败类,简直就是DNAG的耻辱,是我们整个警察系统内部的耻辱!” 沈正阳义正词严的怒吼了起来,两名身穿浅蓝色警服,手臂上带着浅白色肩章的年轻警员走了过来,直接给中年人带上了手铐。 “小子,这事咱们没完,别以为搞掉了老子,你就屁事没有。” 中年人穷凶极恶的朝着徐天赐怒吼道。 “明白,华夏自古以来的传统,就是官官相护,不过啊,你要是想用你官场那套玩意搞我,最好省省吧,大不了老子拍拍屁股回美利坚,你也算是体系里的人,不会不知道我们美国人民在护照背面写的什么吧。” 面对中年人的威胁,徐天赐依旧摆着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嬉皮笑脸。 “我们谈谈?”沈正阳取出一支软玉溪,敲打着烟盒说道。 “林女士,还有小涛也一起来吧。”徐天赐笑着拿起烟盒,从里面咬出一颗,用牙齿波的一声咬破了过滤嘴里的薄荷珠。 一座安静的包厢里,四人对面而坐。 “沈处,经过了这件事,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对于AITIFICIAL AND UNSIENTIFIC CRIME ,有了更为全面的了解了对吧。” 徐天赐率先的对众人开了口。 “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我更愿意把这种犯罪的方式叫做江湖手段,这些手段有很多,你们刚才见过的那些巧妙的盗窃手法是一种,还有诸如念秧,拍花,仙人跳,各种迷药等民间手段,而这在AUC的学科里面,统称为AITIFICIAL ,也就是秘技犯罪。”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位渊博的学者侃侃而谈,很难让人把她和之前那个赖皮到近乎不要脸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那什么又是UNSIENTIFIC?” 小涛嘴快,不等徐天赐说完,就忙不迭的开口问道。 “UNSIENTIFIC啊,举个例子来说,就像我的手,我想,就算你把速度放慢到只有正常速率的百分之一,也很难看出来,我到底用什么手段,在胖子的喉头开了个口子,又用什么手段,可以让狗肉汤一点都溅不到我的衣服上,甚至于连手都没有探进汤锅里,对吗?” 徐天赐重新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贼兮兮的笑意。 “虽然我看不出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一根线。” 小涛不服输的叫喊了起来。 “我反复的分析了你的动作,你的右手上,似乎缠了一条看不见的线,正是用这条线,你割了胖子的脖子,捞出了肉锅里的狗肉,而且,就连把那女人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这条线也起了关键的作用。” “我倒是记得,在七十年代的时候,咱们国家曾经破获过一起大型团伙盗窃的案件,而这团伙的头领雷瘸子,有一首绝活,叫做金刀绕指柔,用的是一种经过特殊方法熔铸的乌金线,这根乌金线,就相当于她的第三只手啊。” 沈正阳也笑着开言道。 “不错,咱国内的刑警素质就是高啊,比那些只懂得去看冷冰冰数据的美国老警强太多了。” 徐天赐拍了拍手,转眼看向了身旁的小涛。 “小伙子,你很有前途,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美国鲁耶大学深造一下,去那边和我学习AUC研究生,甚至于博士生的课程呢?” “去,说的好像是你有那种渠道一样。”小涛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哦,忘了告诉你们了,我现在正好就是鲁耶大学AUC专业的客座胡东海师傅,外加博士生导师,而我名下的AUC,每年也都和鲁耶大学政法学院有着几千万美元的合作项目。” 对于自己以往的功绩,徐天赐显得颇为得意。 “我去,还真说的和真事儿是的啊,老徐,咱吴姐可是经常给咱说你以前的那点事,就你这种学渣,哪次考试都得作弊才能过,本专业的事都没搞明白,还AUC的博导,你说我能信吗。” 小涛这货绝对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才和徐天赐认识不到一会,就忍不住的调侃了起来。 “本专业啊,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在鲁耶大学还有个身份,是东方古董鉴定专业的客座胡东海师傅,外加研究生导师。” 徐天赐依旧不疾不徐的对小涛说道。 “我勒个擦,装逼也不带你这么装的好不,对街头的小偷小摸的道道那么熟,说你是胡东海师傅,打死老子也不信。” 小涛的脑袋依旧摇的像是拨浪鼓。 “资料都是现成的,你们可以去鲁耶大学的官网上查。”徐天赐丝毫不嘴软的回应道。 “天赐,我真的很纳闷,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你这个在大学里一无是处的人,一跃变成了那样的一位学霸。” 小林颇为不解的问道。 徐天赐突然间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这才缓缓的开口道。 “你觉得除了仇恨,足够深的仇恨,还有什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吗?” “是啊,除了仇恨,没什么能够让人放弃自己心爱的女孩,独身一个人跑去异国她乡,而且,我想我大概能够想到你这桩仇恨的苦主,应该是你们系的胡东海师傅胡东海师傅,也就是当年你学习古董鉴定学的导师,对吗。” 沈正阳颇为肃穆的说道。 卷一 第九章 旧事重提 “沈处,天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来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徐天赐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但是旋即,她便阴沉着嗓子转移了话题。 “合作,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吗?” 沈正阳颇为奇怪的说道。 “不仅有,而且很多,通过我刚才为大家讲解的AUC的定义,我想大家心中明白的很,这种类型的犯罪,华夏绝对是重灾区。” 徐天赐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沉着。 “事实上,针对这件事,鲁耶大学已经针对发生的类似案件做过相关的调研报告,其中的罪犯,华裔和来自于华夏的偷渡客,占了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的比重,而与中国某些秘术相关的案件,更是占了所有案件中的七成以上。” 徐天赐如数家珍般的对众人解说着相关的数据。 “这个数据的确很能说明问题,作为一个华夏人,我真不知道该为这些同胞感到脸红,还是为她们的高智商喝彩,这就不说了,就算在华夏国内,每年类似的案件,也都在呈飞速上升的势态,你们七组,不正是基于这样的初衷才组建起来的吗?” “所以,我觉得我们同行是冤家,而且,你也应该了解咱们国家对于这些罪案所采取的保密措施,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最重要的,小伙子,你的要价太高了!” 沈正阳抖了抖从小林手中接过的报价单。 “破获一件B级要案,你的要价就至少要上百万美元,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安部门的经费紧张啊,我们七组......” “沈处,大力开发华夏市场,并把华夏市场当做公司的业务重点,是我今年年初准备大力推行的市场策略,为了支持这个策略,我对华夏市场可是做了详细的调研,至少,上头给你经费的政策,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便宜从事,经费大部分可自主解决,对吧?” 徐天赐笑的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的确是挺了解我们的,我甚至都在怀疑,你在长途车上帮助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沈正阳说道。 “我还真没那个意思,沈处,虽然我已经把你当做了我在华夏最有潜力的客户,可是我都没想到,自己能够在云海见到你,按理说,你的人现在应该在京城。”徐天赐很真诚的说道。 “云海有个大案子,我正在考虑如何破,可巧你就来了,你说,这算不算我瞌睡,你就给我送来了枕头?”沈正阳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报价的话,我这边可是高的很,不知道你能接受的了不?” 徐天赐依旧贼兮兮的问道。 “没事,对你而言,钱债人抵,小吴今晚就当做定金交给你了,小涛,小林,咱们收队吧。” “沈正阳,你就是个奸商,华夏的组织里怎么就出了你这么号人物?” 徐天赐苦着脸回应道。 “好啦,小狐狸,别和我装了,你也知道我们七组的办案的政策方针是便宜从事,你这么鬼,还怕找不到捞钱的方法,你放心,只要不违反原则和法律,你挣钱的事我不过问。” 沈正阳挥挥手,这老货,绝对把打个嘴巴给个甜枣吃的手段玩到了极致。 “好啦,公事谈完,接下来,我要以小吴长辈的身份,和你好好的谈谈私事,小吴是个好姑娘,你把人家扔下一走就是七年,人家一直都不离不弃的等着你,可别辜负了人家。” “你不懂.......”徐天赐笑的很苦。 “如果你刚才不说胡东海师傅的事,我或许还真的不懂,天赐,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两个人在一起,可不只是谈恋爱时的甜甜蜜蜜,更在于有了苦事,难事的时候,一起去承担,你都没和小吴聊过,又怎么知道,你身上的担子,徐天赐就承受不来了?”沈正阳说的颇为苦口婆心。 “沈处,价钱上我会给你优惠,但是,我要求有些信息,你们必须和我共享!” 徐天赐紧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我知道,关于胡东海师傅胡东海师傅在美国鬼混后猝死的案子,那件事我也曾经调查过,虽然没什么重要发现,但是背后的事情不简单啊。” 沈正阳紧皱着眉头说道。 “那就是一场谋杀,不过,凶手,动机,我都找不到,但是我敢肯定,那就是谋杀!” 徐天赐紧咬着嘴唇,眼中的愤怒完全无法掩盖。 “为什么?” “沈处,一个人在去鬼混之前,会主动的写好遗书,你觉得这正常吗?” 徐天赐的话语里带着一抹嘲讽。 “为了她的案子,我奔波了很久,还带了当时她给我的遗书作为证据,可是,美国那些法律痞子,却只是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科学证据给我挡了回来,她们没有在老师的身体内发现任何有着刺激成分的药物,也排除了任何她杀的可能,所以,老师最后的死因,就是正常死亡。” 徐天赐的眼睛红了,显然还没有从当年那件惨事中恢复过来。 “所以,AUC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找出杀害胡东海师傅的凶手,她有你这么一个有情有意的弟子,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沈正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好啦,不早了,沈处,今天就到这里吧。”徐天赐疲倦的摆了摆手。 “也好,明天早晨,和小吴一起到警局来一趟,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或许你已经猜到了,就是最近报纸上炒的沸沸扬扬的某干部裸死小三家里的案件记录,我想这件事,应该和胡东海师傅的死有一定的关联,毕竟受害人的死法太像了。” 沈正阳说道这里,脸上猛然间带上了一抹促狭的笑意。 “不过今晚,我希望你也要小心啊,可别成为这种死法下的第三人。” “你们干部,都这么老不正经吗。”徐天赐脸一红,不甘心的顶了一句。”忍了十来年了,也不差这一天了。” “你可别告诉我,自从和小吴交往后,你俩就没那啥过,这年头,像你这么纯真的家伙可真不多了啊。”沈正阳大笑着带领手下离开。 看着之前在房间中照顾吴悠的女警离开,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前,徐天赐却反而有些胆怯,双脚更是像灌了铅,久久的站在房门前无法移动。 算着时间,徐天赐应该就快醒了,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去面对徐天赐,毕竟,当年不辞而别的可是她,尽管她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事实上,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在离开的时候告诉徐天赐一切,可是,在那一晚她看到的事情,却让她下定决心,放弃这段让她迄今为止都刻骨铭心的感情。 就在她站在门口踯躅不前的时候,吴悠翻了个身,盖在徐天赐身上的薄被,直接被徐天赐踹到了床下。 徐天赐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起身来到徐天赐身边,替徐天赐盖好被子,都这么多年了,徐天赐睡觉不老实的毛病,还真的是到现在都没有改啊。 想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徐天赐可是不止一次的因为这个感冒而被迫去医院输液,而她作为三好男友,必须无条件的在医院陪床,算是吃尽了苦头。 想到当年的旧事,徐天赐不禁有些痴了,她万万没想到,记忆这东西,原来会这么奇怪,明明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但是今天想来,却是感慨万千。 蹑手蹑脚的替徐天赐把被子盖好,正准备去外间的沙发上小憩一会,却不想吴悠突然间坐了起来,直接将她一把抱住,和她一起滚在了一起。 眼见徐天赐双眼紧闭,徐天赐知道,这货晚上又发癔症了,这是徐天赐最大的毛病,徐天赐当年的同寝室的女同学,可是不止一次的和她抱怨过的。 感受着吴悠身体的温度,徐天赐只觉得自己浑身好似火烧,情不自禁的把徐天赐揽入怀里,扳正徐天赐的身子,重重的朝着徐天赐的嘴唇吻了上去。 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但是到了最后,却不知为何发展成了疯狂的激吻,她的手也更加不老实的解开了衬衫的衣扣。 “王八蛋,你干什么!” 激吻最终还是弄醒了吴悠,徐天赐怒吼着一个鲤鱼打挺把徐天赐掀翻,就势的骑上了徐天赐的后背,直接把她的胳膊背到了身后。 “徐天赐,你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想强上老娘是不是!” 徐天赐无奈的苦笑着,这女人,别看长得如花似玉,这汉子般的性格,怕是这辈子也都改不了了吧,似乎以前,每当她想尽一切办法把徐天赐弄去外面的宾馆,待遇都和现在如出一辙的吧。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革命者的确很努力,奈何反对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所以,哪怕是有一点点的萌芽,也都被毫不留情的扼杀在了摇篮里。 不过,在革命者徐天赐的不屑努力下,事情的进展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在她离开前的一个月,她总算是得到了一句准话。 “不是老娘的丈夫,休想碰老娘一根汗毛。” 卷一 第十章 心愿终尝 往事,在当时或许充满酸甜苦辣,但是在被回忆起来的时候,为何却偏偏只有无法言喻的酸涩? 徐天赐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七年的岁月,早已在她们中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壕沟。 “臭流氓,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趁老娘熟睡的时候占老娘的便宜是吧。” 吴悠一如当年般的疯狂怒吼着,小鸡子一样的把她提了起来。 当年的她,身体真的弱到没法再弱了,而徐天赐却是警官大学中的佼佼者,不管是器械格斗,还是徒手格斗,都是满满的优秀,在这种情况下,被动挨打的永远都是她。 现在的她,虽然有至少超过一百种方法对徐天赐进行反抗,可是,却偏偏还在留恋当年的感觉,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对抗。 “徐天赐,你这无赖,给老娘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孤男寡女,又躺在一起,你说我还能怎么样!”徐天赐满脸无赖的腆着脸,气的吴悠直接一脚把她踹了下去。 “滚,你这死渣男,想要找人滚床单,滚回你那金光闪闪的美国,找你那前妻去,老娘没兴趣碰你那被其她女人处理过的肮脏身体!” 提到徐天赐的前妻,吴悠委屈到了极点,眼泪不争气的顺着俏脸滚落了下来。 “我和徐天赐......” “闭嘴,你和你前妻那些没羞没骚的事,老娘没兴趣知道!” 吴悠赌气般的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好,那我就不说,反正也没什么。” 徐天赐索性的从地上坐直了身体。 “没什么,徐天赐,在你临走的之前,还对老娘信誓旦旦的说毕业之后就结婚,可是临到了末了,你却在花花世界搂着洋妞花天酒地,没什么,徐天赐,你的心肝到底是怎么长的!” 徐天赐无所谓的样子惹得吴悠气的更甚,朝着她的背影狂吼了起来。 “要是某人心里不劈腿,不想着去嫁未来的大老板,我也不会死心去美国,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徐天赐同样歇斯底里的狂吼了起来,明明是徐天赐爱慕虚荣,还要怪她走的无声无息。 “你明知道林宇飞那个人嘴上没有一点把门的,偏偏还要信她的话,人笨怪谁啊。” 吴悠气恼的回敬道。 “是,我笨,我就是那么笨,连证据都看到了,还对某些人念念不忘。” 徐天赐无比懊恼的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能够让她失去冷静的,一个是那个死去的老师胡东海师傅,而另外的一个,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了。 “证据,你说什么证据?” “那朵用和田玉制成的七彩珠花,那是当年林宇飞从我店里买走的,你可别告诉我,那不是她给你的定情信物!” 吴悠愣了许久,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她的脸上。 “王八蛋,是谁在刚开始追求我的时候,说容许我的心里可以去容纳另外一个人也不介意的,告诉你,我对她早就没了半点流恋,留着那东西,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去偶尔缅怀下过去而已。” “对不起。” 徐天赐捂着脸,沉重的回应了一句,转身闭着眼准备离去。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虽然开始的时候她能够说不介意,可是,真的是情到浓时,那永远都是一颗无法拔除的刺。 有着这根刺的存在,她不敢再去想未来。 “站住,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徐超,今晚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吴悠的声音歇斯底里。 “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徐天赐无辜的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什么也没发生,老娘的嘴都被你亲肿了,你和我说什么也没有发生。”吴悠一把抓住她的脖领子,一个脚绊子,直接把她摔了个仰面朝天。 “大不了和林宇飞那样......” 当年的林宇飞,是徐天赐学校经管学院出了名的浪子和富二代,只要出了事,最习惯的一句话就是你要多少钱。 以前的她,也曾经对林宇飞的做事方式充满了腹诽,但是,现在的她却觉得那样的方式更加直接,毕竟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能够用钱解决的事,直接用钱打发掉就是了呗。 最简单的,就是美国那些环保组织,以及所谓的动物保护署和保护协会,自己不过就是没事吃几条河里的野生亚洲鲤鱼而已,偏偏有事没事的来找她的事,无奈之下,她索性支票一挥,这些家伙立刻就闭上了嘴。 只是,想到自己用那样的方式打发掉吴悠,她心中还是不免感觉到可悲,自己和徐天赐之间,什么时候已经疏离到这个地步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好,我答应了!” 吴悠重重的喘着粗气,伸手从床头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沈处,明天上午我请假,结婚。” “结......结婚?” 徐天赐觉得自己的脑瓜有些当机。 “没错,结婚,徐超,三年前林宇飞就离婚了,死活的和我求婚,我没同意,毕竟分开那么久了,不习惯,而你,我还算觉得习惯吧。” 吴悠挂断电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怎么,你想反悔吗?”看着徐天赐呆呆傻傻的样子,吴悠把自己的拳头捏的吱呀作响。 “没,没,我答应。” 徐天赐吓得连连摆手,但是对于这种震撼,依旧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好,现在还不赶紧滚回家,去把户口本什么的给老娘取回来。”吴悠颇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那个倒是不用,护照什么的我都是随身携带的。”徐天赐指了指放在墙角的行李箱。 “你不用,老娘还用呢,哼,自己好好的在这里反省吧。”吴悠傲然的白了徐天赐一眼,提着自己的皮靴大步的走了出去,只留徐天赐一个人傻傻的发呆。 结婚?和吴悠结婚,这是她多年来的梦想,可是,当这个梦想最终实现的时候,她却似乎感觉那样的不真实。 “吴悠,你等等,咱们结婚,我现在都还住酒店呢,要结婚,咱们也得先......” 突然之间,她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飞快的追上了吴悠。 “老娘有房。”女汉子果然有着属于女汉子的霸气,不等徐天赐把话说完,徐天赐就直接让她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毕竟是个男人,那......” “得了,得了,你在国外的那点事我还不知道啊,不就是什么鲁耶大学的一个穷教员吗,住学校宿舍,每月的钱刚够糊口,好啦,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在国内发展吧,工作不急,慢慢找,反正老娘工资还算不错,就暂时养你了。” 吴悠大咧咧的对她摆了摆手,弄得她一阵无语。 不过,这的确是她的疏忽了,徐超那个名字的名下,的确什么财产也没有,而身份也不过只是鲁耶大学艺术学院的一个挂名的穷胡东海师傅而已。 “不是,猪笨笨,我有事和你说。” 既然都已经结婚了,那她就必须把自己徐天赐这个身份下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名下的财产,和徐天赐好好的坦白一番。 “有啥事,明天去民政局再说,我困了。”吴悠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不等她再说什么,便直接消失在了宾馆走廊的尽头。 “这女人,还是以前那大咧咧的样子啊。”徐天赐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后徐天赐可就是她这亿万富翁的老婆了,却居然还像是一个包养了小白脸的富婆。 眼见吴悠离开时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徐天赐索性把身体重重摔倒在床 上,无聊的把双手枕在了脑后。 电话却在此时响起,来电显示的地点是美国达拉斯。 伸手接起电话之后,电话的一端立刻响起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头,你要我调查的那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 徐天赐的手握紧了电话,明显的有些颤抖。 “我查了当年那家汽车旅馆的工作人员的记录,并且找到了当时那个为胡老师进行房间打扫的店员,徐天赐现在已经结了婚,有了三个孩子.......” “说重点。” “四号作为徐天赐大儿子的街舞老师和徐天赐接触了一个多月,最终套出了口风,徐天赐当年在那汽车宾馆工作的时候,曾经接受过某位东方客人的一大笔钱,而这一大笔钱的代价,就是按照她们的要求,帮助胡老师布置房间。” 徐天赐的手颤抖着,这是个相当有用的消息。 “当时房间的照片,徐天赐还能找的到吗。” “能,我这就发到你的手机上。” 一阵滴答声过后,徐天赐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有着一张照片。 将那照片打开后,徐天赐的眉头立刻拧在了一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身边的床头柜上,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拳印。 “相思局,果然是相思局!胡老师当年,果然是被人暗害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