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壹章 初识少年 〈2001年〉 我低着头,用力的抓住裙褶,忍住泪水不掉下来。 这已经不是爸爸妈妈第一次在公司吵架了。 “林副董又和林夫人吵了,吵就算了,让孩子在外头等着,做父母的怎么能这样呢?…” “真活该!谁叫他这么贪钱?” “这小女孩真可怜…” 来往的人群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不介意,我也从来不会理会别人的眼光。 只是,我习惯了向这个世界低头。 “林莫——” 我好像听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 不是老师上课点名,也不是大声的吼,而是一个那么温柔的声音… “林莫——” 那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向我靠近,我松下自己的拳头,好奇的微微抬起头看看声音的来源。 “林莫?你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少年担心的问我。 我看了一眼少年,但又很快的低下头。我觉得他好像很眼熟,却又叫不上名字来。 “额…你应该不知道我吧。我叫…林觅,寻觅的觅。” 后来,你成了我永远寻觅不了的少年。 “其实,我和你从幼儿园开始就同班了,只是…你从来不会和班里的同学有来往。” “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林氏集团是我爸爸和你爸爸齐心协力创办的,所以我在公司能经常碰到你,只是…你一直没发现。” “啊!我家就住你家对面,你每天去上学我都能见到你!只是…你一直没发现。” “林莫,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他皱着眉头,失望着什么。 我看着他那干净的白色运动鞋,我好像想起来了,他是那个经常在背后帮助我的男生。 上课时,老师点了我的名字让我回答问题,我回答不上来时他会主动举手帮我;还有我被其他男生欺负时,是他站出来为我解围的…还有很多时候,他总是在我需要帮忙时出现。 只是,我一直忘了对这个少年说句谢谢,也一直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名字。 “对不起…我只想起一些。”我抱歉的说。 少年一脸的不在乎,只是扬起灿烂的笑容:“没事!现在我们认识了!” 我也只是跟着他笑了笑。 “那个…林莫,你在这里做什么?”林觅问了问我。 突然,办公室内传来一句刺耳的话:“你再在这里闹事,我就跟你离婚!这日子怎么过啊你说!…” 我向后退了一步,背紧贴着墙,视线尽量不落在他身上。我想,林觅不应该和我这种人做朋友的。 林觅突然把双手搭在我的两肩上,对我说:“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听到他说这句话后,我鼻子不禁酸了一下,因为我知道,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好起来的。 谁又知道,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美丽的大别墅下包裹着一个冰冷的家,本来就冰冷了,如果父母再离婚,就变成不完整的家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感觉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其他人也不应该接近我。 “不会的…”泪水划过我的脸颊,感觉冰冰的,我推开了他的双手“林觅,谢谢你和我说那么多话,你先回去吧。” 虽然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以眼泪告别,但其实我一直把这个少年记在心里头。 因为,从小到大,除了芮儿,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我和芮儿在3岁的时候就认识了,第一次见面是她们复家来我家友好访谈,那时我们对彼此的印象不好。 但有趣的是,我又遇见她了。 “林莫,以后这里就是你学钢琴的地方了。”孙伯伯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房子里。 “啊,原来你就是林莫啊!你好,我是杨小希,叫我小希姐姐就可以了。以后由我来教你弹钢琴。”小希姐姐朝我温和的笑了笑。 孙伯伯交代过后,也便离去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高我大半身的姐姐。 她长得很漂亮,长长的直发,漂亮的眼睛,而且,她对我很温柔。 “林莫,听说你对钢琴很有天赋,能给姐姐弹首曲子吗?”她拉起我的小手,让我坐到椅子上。 我撩好裙子,坐了下来,弹起了游子吟。 正当我陶醉自如的时候,角落里传出刺耳的小提琴声,不规则的旋律穿过耳际遍布于全身,难听得我直哆嗦… “复芮儿,原来你喜欢这个?怪不得死活不肯学钢琴!”小希姐姐笑了笑。 这件事想起来似乎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记忆是那么的清晰。 “喂!林莫,你在想什么?”芮儿生气的叫嚷着,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 “没想什么啦!”我暗自笑了笑。 芮儿把铲子扔到一旁,擦了擦汗,嫌弃的说:“叫本小姐来种花,自己却在发呆,真是的!” 我拿起身边的玫瑰种子,放到土坑上,并埋好,抬起头对她说:“拜托,是你自己自告奋勇说来帮我的好吗?” “知道了啦!不过我哪会种啊?而且花好难养的,要每天浇水,要不然就会死的,种树都比这个强!要不…我们去小希姐姐那里玩吧?这种活还是交给园丁叔叔干吧好不好~”芮儿双眼对我闪烁着光。 我听完了她的长篇大论,不禁噗嗤的一笑,她说了那么多,结论就是不想干活。 我给玫瑰花浇了浇水,然后用满是泥土的双手捏了捏她脸蛋:“自己种的花才懂得珍惜啊,花的确很脆弱,但只要我们好好保护爱惜它,它就不会枯萎。” “好吧…”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土,拧起袖子一鼓作气的拿铲子刨土坑,“不过吧,小莫,我觉得那个林觅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嗯?为什么这么说?”我给玫瑰花铺上一层保鲜膜,并插上几个小洞洞。 “你想想啊,以前肯和你做朋友的人,都是看你家境好才接近你的,结果都只是来你家吃东西玩游戏,根本没理你不是吗?…”她蹲在地上画着圈圈。 说起来,我的大脑里又浮现了不好的回忆,也许就是因为那样,我才变得不愿意和别人来往吧。 说什么好朋友,根本都是谎言。结果到头来只是在贪图我所拥有她们没有的东西,根本没理会过我的感受。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对她说:“他不一样,他家里也很有钱。” “喔?是吗?”她半眯着眼有些质疑的看着我,然后又烦恼的抓抓脑袋,“呜呜呜!这个暑假怎么过得那么快,我不想那么快开学啊!…” 我看着远处快要下山的太阳,内心在想,是啊,这个暑假过后,迎来的就是即将毕业的六年级。 也就是说,我能再见到那个叫林觅的男生了? 九月一日真的来了,才第一天上学,班内就十分沸腾,有些同学久别重逢似得抱在一块,也有的围在一起谈天说地。 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独行独走。 “林莫,新学期快乐哟!” 我转过头一看,是林觅… “快乐…”我勉强的笑了笑。原来他没有骗我,还真是和我同一班啊… 在班里,老师知道我只和林觅说话后,也便让我们做同桌了。 每到下课,就有好几个同学围着他座位跟他聊天,我就只是默默地听着它们说什么。 “林觅,这道数学题我看不懂,你能不能教我一下…” “说起来,暑假里去旅行真是太棒了!…” “…” 我默默的把桌子移开,眺望着这个自身会发光的少年。 其实林觅在学校里挺出名的,因为和别人处的来,家里条件好,还学习好,品学兼优,人人都喜欢。 最重要的是,他对谁都那么的好,所以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我本来就没有期待着什么,现在却又失望着什么。 “林莫,你在想什么?”林觅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打破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清醒过来时,已经放学了。我摇摇头对他说:“没想什么。” “那个…我们足球队要和友校b中切磋足球,不知道你…”他的脸有些泛红。 “对不起,我要去练钢琴。”我说。 “我知道,只是…我希望你能看我比赛…”他情绪低落了一会儿,但又很快的扬起嘴角,“不过,既然你没空,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然后,他离开了教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摇摇头,收拾好东西走向校门口。 路过操场时,我看见一位少年在足球场上正有力的挥洒着汗水,我走出学校外后,脚步突然僵住了。 “小姐,请上车。” 我的内心在作无声的反抗,内心告诉我,我想要去看他的比赛。 “诶,小姐,您要去哪里…” 于是,我跑进了一间小超市,打开了冰柜,拿了一瓶我平时爱喝的奶茶,还有一瓶运动饮料,但是有好多种款式… 最后我看上了一瓶蓝色包装的,但恰巧我抓住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抓住了。 我好奇的抬起头,看了看这个高年级的女生,长长的头发,美丽的外表和她凶煞的表情十分不相称,还有她那修长的指甲弄的我挺痛的。 她把饮料抓得紧紧的,丝毫没有让给我的意思。她身旁有个和她差不多身高的男生,他总是弯起嘴角肆意的笑着。 直觉告诉我,它们一定都不是好人。 明显我的势力比较弱,况且我的手被抓得好痛,所以我就识相的松开了手… 只不过是一瓶饮料,至于这么非要不可吗? “顾汐涵,你连小学生都不放过?”男生对女生说。 那个被称作顾汐涵的女生撇起嘴不高兴的说道:“哼!只要是我认定的东西,我就不能被别人抢走!况且这是他最喜欢的口味,我一定要卖给他!” “可旁边不也是有同一罐的嘛!”男生拿起第二罐蓝色的饮料,放在女生手里,然后拿回原本我看中的那一瓶,亲切的递给了我,“小姑娘,给你。” 我撇了一眼那个高我一个头的男生,那个女生讨人厌,想不到这个男生更讨人厌,特别是那玩世不恭的眼神,那份假好心,那种施舍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恶心! 我把头扭向冰柜不看他们,拒绝了男生的好意,拿了一瓶绿色包装的运动饮料,买单后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学校。 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贰章 足球比赛 我气喘吁吁的拿着饮料走进了广阔的操场内,远处密集几个小啦啦队在跑道里为他们卖力加油,我静静绕过了她们 ,坐在边际的阶梯式观众席上。 裁判身旁立有两个大大的比分牌,上面写着红红的两个偌大数字,1:1。 “咐咐——”裁判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中场休息十分钟!” 我在心里责怪着:唉,都怪那两个奇怪的初中生,让我错过了他的第一场比赛。 林觅和其他队员纷纷来场下休息,拉拉队的小女生也配合的给他们递水擦汗。 我也只是傻傻的坐在角落里,手中的饮料包装布满了水珠,通过热传递把我这双暖热的手变得冰凉。 “林觅,那一球进的真好!想不到六年级生都能和初中的大哥哥比了!”教练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第二场可要好好踢啊!让a中知道咱们也是很厉害的!” “老师,我会努力的了!”林觅迫不及待的打开女生递给他的汽水并大口大口的喝着。 我看了一眼手中来之不易的饮料,也是,林莫,你没勇气在众人面前递给他… 然后我抬起头再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已经发现我了,他快要咽下的一口汽水突然猛地呛了一下,可能很惊喜我留下来看他比赛吧。 但是…好像只有惊没有喜。 他脱开了人群来到我面前,一边用护腕擦汗一边对我说:“你,不是说要去练钢琴吗?” “我有说过不来看你比赛吗?”我反问他道。 他笑了笑,坐在了我旁边,看了一眼我手中还有些冰凉的饮料,说:“这瓶东西,是给我的吗?” 我把饮料抱在怀里,朝他说:“这是我的。” “喔,这样啊!”林觅闷闷不乐的把双手交叉在胸膛前,一时沉默说不出话来。 我拧开了盖子,郑重的递给了他:“这是我买来给你的,喝吧!没毒的。” 他很快的扬起了笑容,接过饮料满意的喝着。 我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这种感觉。 我把视线放回在四周的人群上,今天的足球赛挺热闹的,师生都有坐在对面的观众阶梯上看着。 a中的足球队队服很有气势,黑色全套,然后背面有个凶猛的老虎。他们不知道在谋略着什么,只是围成一块窃窃私语着。 唯有一个头发短短的成员站了开来,和我刚刚在商店遇到的两个奇怪的人坐在一块。距离不太远,我的视力挺好的,能看清他们的脸。 “林莫,其实,我…”林觅刚想说什么,裁判却恰巧吹响了哨子。 “咐咐——”裁判高举着旗子摆了摆手,“第二场比赛开始!” “有什么话,你比完赛再说吧!”我对他轻轻扬起嘴角,温柔的说。 他皱起了眉来,似乎在遗憾没能对我说什么,然后回了好几次头的走进了足球场。 裁判在中间挥了挥旗,很快的敌对前锋抢走了球,敏捷的躲过了林觅的抢球,千钧一发之际准备射球,却不料被中卫反弹出去了。 球毫无抵抗力的被支配着方向,就像我被爸妈送去学钢琴一样,她们从没过问你的意见。 幸运的是,我并不讨厌钢琴。 我们学校的球服是白色的,看起来就像几只在草地上狂奔的绵羊,然而敌方就像追逐绵羊的猎虎。 很快的,对方毫无吹灰之力的进了一个球。裁判把对方的比分牌翻了一页。 一眨眼的功夫,裁判又翻了一页。 一个黄头发的队员站出来对林觅挑衅道:“我们上一场只是在玩玩,让让你们罢了,但这次我们认真了!” 果然,刚刚他们围在一起一定是谋略了什么诡计! 我们学校的拉拉队突然一片寂静,停止了呼喊。 “对不起,我们现在也热完身了!”林觅给了他一个笑容,趁他没注意一把抢走了球,然后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彭!”一声,球进了! “3:2!”裁判对喇叭喊道。 很快的,裁判又翻了一页比分牌。双方打平了都是三比三。 “比赛离结束还有五分钟!”裁判拿着计时表喊了喊。 双方的守门员开始猛地打起精神来,全神贯注的盯住球来… 我也紧张的盯着手表,都踢了三分钟了,还没个进球的…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林觅躲过多人的袭击幸运的把球带到球门前,就差那搏命一击了… 全场人都握紧拳头激动的等待着他那一脚,我不知哪来的冲动,放开嗓子喊着:“林觅加油!——” … 他不幸的踢了个失足球。 然后,短发男生敏捷的抢过来,并在危难之际踢中了球门。 “咐咐——”裁判用力的吹响了哨子,“比赛结束!4:3,a中胜!” 很快的,对方传来刺耳的欢呼声。 一道闪电重重的把我劈成两半,拉拉队们一片寂静,开始大眼瞪小眼式的看着我… “这节美术课呢大家就在画板里自由发挥,画好后要送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哦!”老师说道。 天暗了下来,时不时发出雷声。 我玩弄着手上的画笔,心里想着那天的事情,没想到我竟傻傻的大喊加油,还害他不小心踢了个失足球…可能是我吓到他了吧。 我看了看窗外的大雨,烦躁的把白纸画的一团糟。 “对不起…”我对坐在旁边的林觅说。 “对不起什么?”他拿起颜料涂着颜色。 我撕下了那片白纸,重新挂上一张,说:“就是上星期…你的足球赛…如果,我没有突然的喊加油,可能你也不会…” “不关你事啦!是我自己没踢好…而且,你能来看我比赛,我就已经很开心啦。”他朝我笑着,他的笑容就像初开的花朵般美丽。 我也随之笑了笑,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天你想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少年的脸蛋出现两朵红晕,然后又扭过头认真的作画着。 既然他说了没什么,那我也不再追问了。我看了看他的画,那是一朵七彩花瓣的玫瑰花,画的栩栩如生。 “你在画什么?”我明知故问着。 “我在画玫瑰花。”林觅一边画一边耐心的回答我,“因为我奶奶十分喜欢玫瑰花,但是她在我出生时因为心脏病去世了。于是我和爷爷在后院为她种了好多种颜色的玫瑰。” 嗯?林觅也种玫瑰? “真巧呢!我…有时候在家里也会种玫瑰。”我对他说。 “诶?真的吗?!”他停下手中的画笔,高兴的对我说,“林莫,你为什么喜欢玫瑰花啊?” 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只是随便种种,想要珍惜一样东西。” “那…为什么非要是玫瑰花呢?”他好奇继续追问我。 我的眼神迷离了一下:“因为它身上带刺,这样子路过的行人即使看到娇艳的花朵也不敢去摘取。” 林觅的动作又停止住了,一副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什么的样子。 “看我画龙点睛…”我举起了手中的画笔,给七彩花边上加上一只小蜜蜂。 他看着我认真的画着,拿起颜料上着色,问我:“玫瑰是没有花蕊的,蜜蜂怎么采蜜啊?” 我认真的解释着:“玫瑰不是没有花蕊,只是它的花蕊很小,很难被采到蜜,所以蜜蜂是从来不会采玫瑰花的蜜。” “所以,你画的这只蜜蜂知难而进要采玫瑰蜜了?”他停下了笔尖,转过头来问我。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它到底是不自量力,还是知难而进呢? “好啦,这节课就上到这里,画好画的同学请送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哦!”老师话音刚落,就有好几名女生马上拿下画递到觅面前。 “林觅,送给你…” “林觅,这是我画的,希望你能收下…” “你画得好漂亮啊!能不能送给我啊…” … 一时间我的位置挤满了好多人,我被无辜的挤出来了,我无奈的把手插进群袋里,眺望着那个自身会发光的少年。 “他有那么多朋友,根本不缺我一个。” 我拿起了我的画…只是一片白纸,什么都没有,看来我也没什么可以送给他。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从嘈杂的人群中拿起背包,走出校外准备去练钢琴。 我从背包拿起一把伞,突然有一片画纸从背包飘落下来,我捡起来看了看,原来是七彩玫瑰花… 在我打开伞的时候,雨突然间停了,在不远的边际隐约出现一道炫丽的彩虹。 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叁章 雪飘如絮 我拿起手中那副七彩玫瑰花的画,挂上幸福的笑容,一边欣赏一边给玫瑰花浇水。 “玫瑰花啊玫瑰花,快点长大吸引一大群蜜蜂吧!虽然可能性不大,哈哈!…”我傻瓜似得自言自语着。 “噔零!”手机发出了信息提示音,我从裤袋里拿出诺基亚,翻开手机盖子看了看。 “发件人:复芮儿 正文:小莫,国庆七天假我爸妈又要带我出国旅行啦~回来后我会给你带礼物的,抱歉又不能陪你了!” 我的表情变沉重了。国庆?她不说我还真忘记明天什么节日了。 其实,我也想像别的家庭那样,全家一起出去玩,一起说说笑笑。只是,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 “我吃饱了。”我吃下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碗筷,像往常那样自言自语的说着。 其实,我一直希望父母能和我共进晚餐,然后轻声呵斥我,怎么才吃半碗饭就饱了?今天学校怎么样了?… 然而,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父亲他说他要应酬,很少回来,母亲她说她要工作,深夜才回来。 “妈妈,我们学校说有家长会…” “让你爸去,别找我。” “爸爸,家长会你有没有空…” “这事找你妈妈,我没空。” 然后每一次都由刘司机装作我叔叔来出席家长会。 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不是住在家里,而是住在一间房子里。那种荒凉感麻痹了我的内心,让我不知道亲情为何物。 这个周末,我又一个人逛着街。 我抬起头看了看这梦幻般的天空,一架飞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我惬意的闭上双眼感受着这繁华的街道。 “棉花糖诶!多种口味的棉花糖,快来挑一挑呀!——” “今天我在学校搞的活动真有趣呢…” “新鲜好吃的水果诶!苹果橘子西瓜样样有,大家快来看一看哩——” 来往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全混入到了我的脑海里,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的孤单。 其实我一直不愿意承认我害怕一个人,但却一直是一个人。 “你们,别跟着我了。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我朝身后的人说。 “是的,小姐,请注意安全。” 我继续走着我的路,不知不觉之中,我已经走进了一家玩具店。 棕色的小熊,雪白的大玩偶,炫酷的汽车,可爱的芭比娃娃…各式各样的玩具摆在眼前,可我却一点都没动心。 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只有半条手臂长的小吉他模型,我好奇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但吉他模型没料被一只手先拿走了。 那只手拇指后背根部有颗黑痣很是显眼,而且他的手有很多茧,看来是个经常弹吉他的人。 我和那个男生对望了一下,是个高我好多的初中生,我尴尬的低下头… 那男生好像也没有要买的意思,放下了模型,看来轮到我观赏了。我拿起了小吉他,用指尖弹动那细小的弦,还真能发出声响! 我惊喜的笑了笑,心里想:真神奇!这么小都能发出声音! “姐姐,来抓我啊——”突然,我看见男孩兴奋的跑进玩具店,一个没注意撞倒了一只蓝色的小指偶,但他似乎没察觉到。 我打量了一番倒在地上的小指偶,它披着一头好看的长发,脸上总是挂着一张笑脸,穿着蓝色的短裙。 “可恶,你给我站住啊!!”一个女生随之也跟着跑进来,正好踏中了小指偶。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小吉他,马上跑过去捡起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拍了拍它脸上的灰尘,那么大个鞋印,一定被踩的很痛吧。 我瞪了一眼那两姐弟,把小指偶带到前台结账。 我还是挺开心的,因为以后我就多了个朋友。因为小指偶的裙子是蓝色的,我给它起了名字叫小蓝。 以后它就栖息在我的书包链上了。 “林莫,这是什么东西呀?”林觅指了指我的小玩偶,说。 我停下手头的作业,把小玩偶取出来,郑重的介绍着:“它是我的新朋友小蓝,我上个星期买的。” “好可爱,长得和你一样。”他摸了摸我的指偶,笑着说。 我也扬起嘴角应和的笑了,然后专心做着课堂作业。 “咳咳…”我难受的咳了几声,因为现在是寒冷的十二月,我的身体总是经不住寒冷,也便感冒了。 林觅的笔尖突然停住了,担心的看着我:“你感冒了?” 我只是摇摇头,但很快的又咳嗽了“咳咳…” 他的脸色一下子黑了起来,生气的对我说着:“有还说没有,痛也不会说出来,整天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林莫,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带面具生活啊!?”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我难受的捂了捂心脏,感冒还能让心脏痛吗?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的痛呢? 他说我带着面具生活,这又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很虚伪吗?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也只是难受的用手撑着额头… 在夜里,我总能想起他对我说的那番话,他是在责怪我吗?但又在责怪我什么呢?还是说…他已经开始讨厌我这个朋友了? 我烦躁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终于坐了起来,然后打开了床头灯,开始无故的发着呆。 一个转眼,我看到沙发上的书包挂着的小蓝,她总是摆着一张灿烂的微笑。我掀开了被子,下床把小蓝取出来,握在手心里。 “小蓝,你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钻进被窝里,对着指偶自言自语着。 不出我所料,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一味的扬着那张天使般的笑容。 “咳咳咳…”我又开始难受的咳起来,我想,我明天必须得请假去医院一趟了。 我关上了床头灯,把小蓝放在枕头旁,给她道声晚安后,也便开始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妈妈第一次带我去游乐场,我也第一次感到那么的幸福。我拿着妈妈给我买的气球,站在街道的某个转角里。 她说,她让我等着,她很快就回来的了。 但是,我在那里等了好久,寒风肆意的钻进我的身体里,让我打了一个寒噤。 握在手心的气球越来越发紧,我咬紧下唇,告诉自己:林莫,你不能哭。 妈妈她说过会回来,那她就一定会回来的。 于是我就一直等,等啊等…直到我这不耐寒的身体开始冷得哆嗦,终于松开了手中的气球,“啪”的一声倒在铺满白雪的人行道上… “不要抛弃我!——”我大喊着,从梦中醒来,原来已经天亮了。我看向窗外,外面白茫一片,下着细小的雪。 我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在这种风雪交加的季节里,我总能梦到小时候的那件事,每一次醒来都是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有个陌生人送我去医院,帮我联系父母,我可能就冻死在这白雪皑皑的冬天里。 我总是对自己说:或许,只是妈妈忘记回来找我,并不是想要抛弃我。 我难受的摸了摸额头,滚烫滚烫的。 “小姐,该起床吃早餐了。”张大妈轻轻敲了敲门。 “那个…张阿姨,您进来一下。”我下了床,穿上棉衣。 张大妈随之进来,看到我难受的样子,马上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啊!小姐,你发烧了?” “我爸爸妈妈回来了吗?”我问了问。 “先生没回家,夫人昨晚就出差回来了。小姐,我现在就给你找药来…” 张大妈刚想走开,却被我扯住了袖子:“不用了,谢谢您。您能不能扶我去妈妈那里?” 我踏进了那个陌生的房间,看到妈妈正照着镜子整理仪容,打扮的很漂亮。 “妈妈,我生病了,头好难受。”我声音颤颤的说。 她看了一眼我,然后又很快的转过头去梳理头发:“钱在我包包里,你拿去看病吧。” “我一个人怎么去?!”我的手用力的抓住裤褶。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父母陪吗!你让刘叔叔载你去,我还要出去,今天就不回来了。”她从包包里拿出几百块,硬塞进我的手里,然后出去了。 一滴泪水滑过我的脸颊,冰冰的。 从这以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去医院挂号。是冷漠的亲情让我学会了独立,让我变得冷血。 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肆章 雨迹云踪 有时候,我会想象死亡,想象着,如果我死了,一定不会有人为我抱头痛哭,也不会有人怀念我生前的一切。 因为,我是那么的不值得被别人关注,又是有那么多的人喜欢拿我当笑柄。 “想不到林莫那个臭脸妹都能有朋友,而且还是林觅,他一定是在同情她而已吧!林觅也真是傻,要是知道她的真面目后,看他还敢不敢接近她!” “对啊对啊!虽然说林莫家里是挺有钱的,谁不知道是她爸爸贪污才来的钱?听说她父母的感情不太好呢!有钱又怎样,又买不到幸福,哈哈哈!” 那两个女生夸张的大笑起来。 我是没少听过别人说我的坏话,但是这次,好像有什么东西刺痛了我的心一样,感觉很不好。 “嘘嘘嘘…别说了,她在后面呢!”一个女生向后偷看了我一眼。 “嗯哼~怕什么,这都是事实啊!”另一个女生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低着头,匆匆绕过她们。 如果这些话传到他耳中,他还会和我做朋友吗?想着,我开始害怕起来了,害怕失去。 或许,他早就听说了这件事,那天才这么说我吧。 “啊…”我走得太快了,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高年级的男生,他胸口硬硬的,我的头被撞的很痛,捂着头低声发出呻吟。 我看了一眼男生,但他把头转过去了我没看清到他的脸,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有点眼熟。 “对不起!…”男生说完后着急的跑着,像有什么急事一样。 我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瘦高的男生,觉得很奇怪,以前我再怎么低头走路也一定不会撞上人的。 “滴答…”一滴雨掉在我的头上,冰冰的,我伸出手,看看是不是下雨了。 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我马上跑进车里,整理了一下头发,但凌乱的心情却无法整理好。 “小姐,给您毛巾。”刘司机递给了我一条雪白的毛巾。 “谢谢。”我接过来后揉了揉头发,也擦了擦背包,但奇怪的是,挂在拉链上的小布偶竟然不见了! “停车!”我喊道。 下车后,我猛地打开车门跑回学校,在我走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令人失望的是,一点踪迹都没有。 “小姐,要不我给您再买一个吧!别找了…”刘司机把大半个伞都给了我,自己却淋湿了。 “呜呜呜…”我低声啜泣着。 那是我第一个想珍惜保护的东西,现在却因为我而丢失了…我第一次感到失去的滋味,好像身上丢了块肉般的难受… 回到家后,我无力的瘫坐在床上,静静的发着呆。 我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陷入了沉思。 “嘟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只是撇了一眼,那是芮儿打来的。 可是,我并不想理会,只想一个人静静。 窗外依然下着大雨,雨水滴落到瓦砾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拉开了窗帘,看着那倾盆大雨。 “嘟嘟…”手机依然响着,我烦躁的上前一把抓起按了接听键,正想大声哭诉烦恼时,电话里头传来的竟是那个少年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林莫吗?我是林觅。” 我手指头紧张的缠绕着,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那天他对我说的话,每一句都深深烙在我心上… “有还说没有,痛也不会说出来,整天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林莫,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带面具生活啊!?” 想着,我终于还是流下了眼泪。 “对,我是林莫。”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滴,庆幸他不在眼前,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伪装了。 “怎么了吗?你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好。” “没事…”我脑子突然一转,不对,不能只是说没事,于是我继续说:“只是刚刚不小心淋了一点雨,好像感冒了。” “你多注意点身体嘛!”电话里头传来担心的声音,“说起来…林莫,那天的事…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你的。” “没事。只是…你说的对,是我一直不愿意摘下面具,所以,你才开始讨厌我了对吗?”我的眼角又出现了几滴泪珠。 我一直不愿承认,我是那么的脆弱,又是那么的害怕失去林觅。 “不要这么想啊!…”少年突然着急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都把七彩玫瑰花送给你了…所以,我不可能会讨厌你的。”他坚定的说着。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中那颗沉重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傻瓜似的抹着泪水偷乐着什么。 我趴在窗前,烦躁的看着这个天气,对电话里的他抱怨着:“最近几天怎么一直下雨啊?大冬天的冷死人了…” “哈哈…”少年笑了笑,“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个周末会出太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我一下子定住了,在想:一起出去玩…意思是在邀请我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兴奋,只是在一旁压低声响的左蹦右跳着。幸好他不在眼前,要不然这么傻逼的样子全让他看见了。 “喂?林莫,还在听吗?喂?…” “咳咳…”我假装淡定的对他说着,“周末我会给你电话的。” 挂电话后,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对着窗外大吼了一声。感觉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少年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不再孤独了。 其实,我一直在让自己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比如弹钢琴。有时候我会厌倦,但是我必须要强迫自己。 因为除了这里,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小莫,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我觉得你变得爱笑了。”小希姐姐坐到我身旁,对我说道。 芮儿躲在一旁,也跳了出来:“哟呵?是交男朋友了吧!?”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没有啦!只是…在班上,有一个叫林觅的同学,他和我相处的很好。” “喔?是吗?”小希姐姐略有惊讶的对我说道,“小莫,你第一次在姐姐面前提起你的朋友啊!你一定是很在乎林觅这个朋友吧?” “什么在乎,我看根本就是喜欢了吧!哈哈哈哈…”芮儿对我挑挑眉,不使好意的笑着。 我微微笑,脸颊边不禁滚烫起来,像个被发现了秘密的小女生,于是赶快转移话题:“好了啦!小希姐姐,昨天你教我卡农的那首曲子,我已经学会了,让我给你弹弹吧…” 整个屋子里回荡着我的钢琴声,比起那美妙的旋律,更多的是,我对少年的那份感情。 那天,我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脱下笨重的外套,换上一条可爱的冬裙,围上一个可爱的斜挎包,站在公园里等着那位少年。 我抬头看着那刺眼的太阳,惬意的伸出手挡了少些光线,我竟傻瓜似的从昨天晚上高兴到现在,脸上的笑容不曾收敛过。 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疯了? 但是,都过了这么久了,林觅怎么还没有来?我咬紧牙关,皱着眉头烦恼了好久。 无意间看了看手上的钟表,怎么才八点?…对啊!我比约定时间还要早两个小时到呢… 我在四处走着,无趣的观察四周的一切,平时习惯低头观察别人鞋子的我,变得喜欢观察别人的衣着。 走着走着,我走进了公园里的一个小树林里,这里能依稀照进一些阳光,树叶通过阳光反射下闪闪发光,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美丽极了。 我喜欢享受这些美好的事物,脸上不自觉的扬起幸福的笑容。 “喵~”突然,我听见了有小猫咪的声音,于是转过头去看看… 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伍章 夏日昔昔 我看见,一只猫妈妈嘴里叼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咪,爬上一颗比我高好多的大树上,猫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把小猫咪放在树上然后爬下来跑走了。 “喵~喵~”小猫咪看着猫妈妈离去,自己也想跟从,不过,它好像还没有学会爬树的本领,想下去又下不去… 猫妈妈越走越远,小猫咪就越叫的大声,似乎十分不舍得妈妈。 “小猫咪乖…在那里等着妈妈回来,不要害怕!可能它只是去找吃的。小猫咪乖…”我傻瓜似的对听不懂人话的动物说着。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总让我做噩梦的事情,心里又不禁有些难过起来。我在想,猫妈妈会不会也像她那样,说要去买吃的,结果就忘记了回来… 然而小猫咪十分不听话,倔强的想要下来,却一个脚滑… “啊!不要…”我害怕的把双手遮住眼前,不敢看有什么后果。 我内心想着:哎,它一定是狠狠的摔下来了…然后… “喵!…喵!…”但是,好像没有猫咪的惨叫声,只是听到它可怜的求救声… 我打开了双手,看到它机智的把两只手扶着树枝让自己不掉下来,我庆幸的呼了一口气。 但是…它看起来快要掉下来了! “你…你别乱动啊!!”我担心的对它说。 看着那个等于两个我高的参天大树,难道…难道真要我爬上去吗?可是… “小猫咪再坚持一下,让我想办法救你…”我左看右看,希望能找到什么办法… “让我来吧。”身后走来一个比我高好多的男生,二话不说爬到树上,伸长了他的手一把抓住了小猫咪并救了下来。 我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男生,感觉他很眼熟,特别是他的身影。可我却叫不上名字来,就像第一次见到林觅一样的那种感觉。 说实话,我讨厌这种感觉,好像是自己有意的想要记住这个人一样,然后故事的序幕就打开了。 “谢谢你。”我对他说道。 男生把小猫咪放到我手中,我能更清晰的观察这个小东西了。雪白的毛像个刚出生的婴儿,漂亮的绿色眼瞳在不停的打转… 这种可爱的小东西,我只有在电视上见过,却从来不知道原来现实中是那么的可爱… “好可爱!——”我不禁对身旁不相识的男生发出了感叹。 “是啊。”男生拿着一个小叶枝逗着小猫咪。 我和他的眼神不小心交替了一下,我看清楚了男生的脸,长得十分秀气,不过看着真的好熟悉… “你,认识我吗?”我问。我害怕他也像林觅那样,又是一个我没注意到的在乎我的人。 “不认识。”男生扬起很好看的笑容,“不过,我好像总能遇到你。” 听到他的回答后,虽然我心中那颗沉重的石头放了下来,可还是觉得有点令人失望。 我开始努力回忆起自己有没有总是遇到同一个人,但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在足球赛时,玩具店时… 正当我想得出神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小布偶,打断了我思绪说:“说起来,这个小东西好像就是那天不小心撞了一下你,回去后发现扣在我衣服上了。感觉应该还能遇到你,也就一直带在身边了。” “小蓝!原来你在这里!…”我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就像见到一个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样,立刻将猫咪扔给他,激动的一把拿走小布偶,一副“原来你还活着”的样子,抱在怀里不肯放开。 他先是摆出一个十分无语的表情,再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莫。我叫林莫。”我脸上仍然挂着激动与幸福的表情。 “蓦然回首的蓦吗?”他忽然问我说。 “不是,是莫名其妙的莫。”我将小布偶小心翼翼的放在包里,然后把头看向他,“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嗯…你已经是初中生了吧?” 男生宠溺的摸了摸小猫咪,然后又不忘的朝我笑了笑:“嗯,是啊,我初二生。我叫夏昔,昔日的昔。”然后他也摸了摸我的头,“你看起来好小啊,小妹妹。” “我已经在读六年级了,一点都不小了!”我气鼓鼓的甩开了他的手,好好整理了我特地留了好久的长发,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昔日是什么意思…啊,可能是太阳中的一种吧…嗯,这名字起的真好听啊…” 但他好像发现了我的自言自语:“什么太不太阳的?昔日就是以前、曾经、过去的意思。”说罢,他继续逗着手中的小猫咪。 我似懂非懂的听着。 “也让我玩玩!”我一时兴起的从他手中抱起小猫咪来,却无意中碰到了他手中粗糙的茧子,想不到自己为了满足好奇心就冒昧的伸出了手摸了一下… 我得出结论:那是经常弹吉他的人才会有的茧子。 “你喜欢弹吉他?”我问他。 “嗯,每次学校放学后,我都会去吉他老师那里学习。”他说着,又把目光投向我:“而且,好像每次都会看到你路过,不过你一直低着头走路,那时我真担心你会撞上路灯啊!哈哈…”男生捧着猫咪笑了起来。 我无聊的揉搓着掉在地上的树叶,对他说:“我也是学乐器的,每天放学我都会去老师家学钢琴。”我抬起头看着夏昔,微微笑继续说,“不过,以后我再也不会低着头走路了,再也不会。” 因为,我有了林觅和芮儿这两个好朋友,还有眼前这个新交的朋友夏昔。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脑子突然一闪:等下,林觅?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针已经指着十字了,我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猛地一惊:“糟了!原来我们聊了那么久!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立刻向原先林觅约好的地方跑去。我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是那么的兴奋,因为我实在无法相信刚才我竟然敢大胆的和一个陌生人交流。 所以,我的面具是摘下来了吗?难道,这样的自己就是真实的我吗? “林觅!——”我一边奔跑一边呼喊着不远处站着的少年。 “林莫,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忘了呢!”少年扬起庆幸的笑容。 “对不起嘛!我跟你说哦,刚才我遇到一只很可爱的猫咪…”我一边说一边做着夸张的动作,引得林觅哈哈大笑。 “哈哈哈…猫咪没事就好了。” 我跟林觅在外面耍了一整天,他带我去了很多我没去过的地方,还买了不少好吃的。最后,我们在家的门前分散。 冬天的太阳总是早早的就下了山,才不过五点就能依稀看到晚霞挂在天边,一轮又一轮的云错交在一起,美丽极了。 我停下了脚步,扬起幸福的笑容,抬头看着那梦幻般的天空,我那已经玩累的心顿时变得舒畅了。 “那我回去了。”我对林觅说。 “嗯”林觅点点头,然后又突然叫住我,“等下——林莫!” 我转身刚想问他怎么了,却没料他就那么突然的一上来抱住了我:“林莫,以后也要像今天那样,多笑笑。如果有什么东西让你难过了,我会带你跨越所有让你不开心的线,总之,不要再向这个世界低头了。” 我的脸顿时发烫起来…虽然有点听不懂,但我还是会记在心里头的。 “嗯,我知道了。”我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谢谢你,林觅。” 说完后,我和他也便挥手道别了。 回到家里,我第一时间就是累趴在床上,从挎包里拿出小指偶来,然后又开始在傻瓜似的露出笑容来。 我擦干净了她有些弄脏的脸蛋,感觉一切都很不可思议。先是芮儿,然后是林觅,还有夏昔,老天对我真好,给予了我那么多美好的事物。 “啊,如果我能永远这么幸福就好啦!”我趴在床上满足的自言自语着。 无意中,我看了一眼窗外。虽然今天出了太阳比较暖和,但还是挺冷的…我开始担心那些玫瑰花会不会还没等到盛开的五月就冻死了… 所以,我决定让园丁叔叔给它搭个暖和的小花棚。 现在,我不敢想象死亡,也不渴望死亡。因为我知道,会有人为我哭的伤心欲绝,也会有人担心我的一切,我也舍不得就这么的死掉,更不舍得让我在乎的人流泪。 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陆章 微阳清风 “刘叔叔,从今天起,我要骑单车去学校,不需要你来接送我了。” 我自信满满的推着一台淑女车走出家门,那是爷爷在我八岁时送给我的礼物,但他去世之后我就没再骑过了。 然而我终于把它拿出来透透气了! 我惬意的看着远处才露出半边的夕阳,刺眼的光线照射在我的脸上,啊!新年第二天的天气真是好啊! 刚巧林觅也是刚从家里出来,手里扶着一台学生单车,立即对我扬起他那招牌笑容:“元旦快乐哟!林莫。” “元旦已经过去了,然而——今天我们就要去上学了!”我伤心的说着。 “是啊…”林觅笑了笑,但无意中看了一下手表,突然一下子就摆好了要全速前进的姿势,“呀!林莫!我们快要迟到了!嘿嘿,我们来比较一下看谁快到达学校吧!” “诶诶诶!等等!我…我还没准备好…”我慌慌张张的摆好车头对他说,但没想到他已经走在前面了。 眼看着他骑着单车比我领先好几米,我也不服气的一脚一踏追上去! “林觅,你耍赖!等等我啊——我不太会骑…”我又气又累的瞪着脚。因为我好久没骑过单车,所以我的车头又是左又是右的摇摆着… “快点跟上来——” 正当在他减速的时候,我机智的一下子加速超过了他,骑在前面努力保持着平衡感… “我比你快哦!”我得意的说着。 他看着我远去的背影,生气的说着:“林莫,真有你的!居然骗我——” “一开始真的不会骑啦!”我回过头来对他调皮的笑着,当我再次把身转过来时…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一盏路灯! “哎呀——”我猛地从单车上摔了下来…接下来留给我的只是浑身的酸痛感… 我心里万般委屈:我只不过是转个身而已…至于这么对待我么… 林觅见状,马上跳下了单车,慌张的跑到我身旁,小心的扶了我起来,自责的对我说:“对不起!我…我不应该和你比速度的…你没事吧?” “我是没事,不过我的单车…”我伤心的皱着眉头,那是爷爷生前给我最后的礼物了,我才第一天骑就… “先不要管什么单不单车的了,快点看看哪里受伤了!”他担心的用眼睛摸索了我的全身,脸上的慌张依然未减。 我仔细的看了看被摔得地方,发现手心有种麻痛感,我张开来看了看,原来是磨损了…还有膝盖,似乎也被磨破了,还肿了一块… “啊…怎么会这样?…”我惊讶地看着伤口。从小到大,我的身体上从未受过伤,所以我真的是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皮肉伤之痛… “小莫?!”不知道是不是疼痛感产生的幻觉,我似乎听到了芮儿的声音,“小莫,真的是你啊!你!你这个笨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刘叔叔呢?你家不会是穷到连司机都请不起了?!” 芮儿开始生气的责怪起林觅来:“你!你就是林觅吧?怎么能让小莫受伤呢?!真是太过分了!——快!快放开你的猪手!!呜呜呜…我可怜的小莫…要不是我刚好路过,我都不知道…” 我终于听不下去她继续发牢骚了,于是打断了她:“那个…芮儿,我…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呃…是吗?——啊哈哈哈哈哈”她逞强的扬起嘴角假笑一通,然后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对林觅说,“抱…抱歉,错怪你了。” “没事,我们快带她去医院!”于是林觅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了我。 我猛地一惊:“医院?!没那么严重啦…带我去学校的医务室里包扎就好…” “那…赶快上我的车!”芮儿立即打开了车门,林觅也随即放了我下来。 “不用麻烦你了啦!你又不和我们同校…况且现在都快上课了,迟到了不好。我的话你不用担心了,我…我可以坐林觅的单车去学校。” “那好吧…”她撇起嘴有些不高兴的说着,“你们路上小心点啊!那我…走了。” 虽然摔了一跤是挺疼的,但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坐在林觅身后,心里感觉十分踏实。 可是…想起来自己真是笨,居然能撞上路灯…糗,实在是糗大了。 幸运的是,平常迟到一般都会被训导主任罚站一整节课,不过这次看到我有受伤,就免其为难的让我们先回去上课了。 “现在伤口还会疼吗?”林觅扭过头来看了看我的手心担心的问着。 “你给我包扎后好像没那么痛了。”我摇了摇头,并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其实我不想在班里和他有太多亲密的举动,我开始害怕别人的眼光,别人口中的流言蜚语,也害怕林觅也会跟我一样,无故被排挤。 “那…等下放学我载你回去吧。”他说。 “不用了,小希姐姐家离学校不算远,我可以自己走的了。”我忍着疼痛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怕他怀疑似的傻笑着。 我在暗处悲伤着:我也挺喜欢坐在他背后的感觉,只是…放学时有那么多的人看着…和他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我看他也有不少倾慕者,这样子被别人误会,他在女生的心中一定会大减分的… “林莫,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了?”他狠狠的瞪着我。 喜欢的人?我的心脏突然猛烈的跳动一下,喜欢的人喜欢的人… 不对,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啊呵呵呵…”我扯开嘴角假笑了一番,“我哪里有什么喜欢的人啊…” 他沉重的脸依然没有放下:“那你怎么不让我载你啊?还是说你想让你喜欢的男生来接你?” 什么喜欢的男生!笨蛋林觅,你怎么不想想我身边有几个男生?要说喜欢可能性最大的也就只有你吧! “我…”然而霎时间我忘记该怎么驳回他了,“我只是怕你被别人误会,这样子对你不好…” “真是傻瓜!”他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不怕被别人误会啊。”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因为那样子好像情侣啊…来学校时我就深有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铃铃铃——”放学铃突然响了。 “没有那么多可是了,我们走吧!”他向往常那样拉住我准备跑,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那只受伤的腿似乎不太能跑… “那个…我们可以慢慢走吗?”我有些吃力的说着。 “啊!抱歉,我忘记了你受伤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扶住了我的手。 “诶诶诶,快看,林觅居然跟她好上了耶!” “嗯?他眼光未免也太差劲了吧?做作的女生最讨人厌了,太会装!” “快看她的脚,该不会故意摔的驳回同情吧?哈哈哈哈…” 我依稀的听到了别人的窃窃私语,最讨厌的是每次说完别人的坏话还大笑一通,好像拿别人说事是人生一大乐事一样。 我难过的低下头来。 虽然我告诉自己好多次不要在意别人说的话,但都传到自己耳中了还能不在意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别人那么说啊? 林觅好像也意识到我的状态,于是和那些人吵起来:“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妈是把你们保护的多好才让你们没受过伤的?同学受伤了自己不帮忙算了还在这里说什么难听的话啊?!” “林觅,你怎么老护着她啊?你该不会是喜欢这种人吧?”女生傲娇的说着,旁边的那个女生也偷笑起来。 “这种人怎么了?像林莫这么好的女孩,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倒是你们,说别人坏话时难道舌头不会打结吗?” 我内心那根弦好像被什么惊动了一样,他说…他说我是好女孩… “你!…林觅,想不到你会说出这种话来!”女生留下一句话后,气鼓鼓的走了。 然后楼梯间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 “她们已经走了,你不需要再低头了。” “对不起,林觅…”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总之就是心里面好复杂,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我为有人替我出头而高兴,同时也为林觅给别人留下不好印象而难过。 “对不起什么?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能不能别再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了?!你只需要选择无视那些人说的话,或者是站出来大声训斥那些人,但你总是低着头自己在痛苦,这样子有什么意义!?”说完,他生气的站在一旁发呆。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感觉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的难受,见到他因为我而生气就感到更加的难受。 我转过身来,用包扎过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拼命的忍住泪水不掉下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子了。” 少年伸出手轻轻的撩起了我的头发,托起我的腮红,缓缓地低下了头… 我感觉,有什么像棉花糖的东西堵住了我的双唇,软软的,我不敢睁开双眼。然后,我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蹦乱跳着,时间越久,脸就越发烫… 这就是初吻的感觉吗?… 我一脸惊讶的推开他,一瘸一拐匆匆的扶着扶梯走着…顿了好久内心始终无法平息下来,心里感到特别特别委屈,但同时又感到很兴奋…这是怎么回事… 见他还傻傻的站在原地,我回过头来很是嫌弃的喊道:“你…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 他脸上的惊讶也不比我少,见我好像没那么在意,也就有点放下心来:“是…是啊,你小心点走…” 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柒章 灿若繁星 冬天里的这个时候,太阳总是早早的就下了山,远处的天边出现一轮美丽的晚霞,北归的大雁自由的飞翔着。 这个美好的场景在车内当然不可能观赏到了,说起来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单车这种交通工具了。 当我正津津有味的欣赏景色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个减速带,单车后座颠簸了一下,即将面临二次摔倒的我机智的抓住了林觅的衣服,侥幸躲过此劫。 “怎么了?你还是坐稳一点,抱住我吧!再摔一次我可叫救护车了。”林觅带着笑意说着。 听起来是挺让人心动的,可我不是随便的女生!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样子好有安全感啊… “那我…还是勉强一下自己吧!”我低声的自言自语着。 我轻轻地把耳朵紧贴在他的后背,感觉暖呼呼的。但是眼看着目的地就要到达了,心里实在是舍不得离开。 “啊!到了!林觅,停一下!”我对他说。 于是,他缓慢的把单车停靠在路边,并且小心的扶了我下车,说:“我扶你上去吧?” “不用了,其实…我能自己走的。”只是有点慢而已。 “那…你什么时候结束?我等你一起回家吧!” “不用了!谢谢你。我…打电话给刘叔叔让他来载我就好。”虽然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但是…我不能贪婪的再麻烦他了。 气氛…突然之间冷住了,我和他都没有说话,感觉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住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说话了:“那…我就先去练钢琴了。” 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喊住了我:“林莫——” “嗯?”我回头看了一眼少年。 落日的余晖反射在我和他的脸上,有种灼热的感觉。我看着他那澄澈的双眼,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张开半个嘴巴刚想说着什么,却收住了:“没事…你去吧。” 我奇怪的挠挠头,既然他说没事就没事吧。于是我继续走着我的路… “诶——小莫,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小希姐姐看到我之后大吃一惊,摸了摸我的手心疼的说着,“你是怎么摔的啊?一定很疼吧…” “我没事啦…”我心神未定的坐了下来,脑子里不断的浮现着那个画面…实在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我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决定请教眼前的那个大女生,觉得她应该比较懂:“小希姐姐,你说…男生为什么要亲一个他不喜欢的女生?” 小希姐姐听到后,先是温柔的笑了笑,给我倒了杯热咖啡:“可能是因为气氛太好所以亲了吧。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不喜欢那个女生呢?或许是因为喜欢才亲的啊。” 我接过咖啡,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小口的抿着,开始不自觉的抱怨起来:“那个女生一点都不好,长得也不算特别漂亮,性格还不合群,他不可能会喜欢的。” 说起来,我好像是在自己骂自己啊… “没问过怎么知道正确的答案呢?”小希姐姐摸了摸我的头,扬起那像花般的笑容。 我陷入了沉思。所以,我需要问清楚他的心意吗?…不对不对!我干嘛在乎这些大人们才谈的爱情啊?要是他说喜欢之后,我又能做些什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小莫,你的手…能弹到钢琴吗?”小希姐姐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没问题的!”我扬起了笑容,把双手放到白色的琴键上,“我们继续昨天的内容吧…” 陶醉在音乐世界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结束了。在与小希姐姐道别后,我也就离开了她的家。 可是心里头还是在烦恼着那件事,气氛到底是有多好他才会这样做啊!我扭扭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或许他也没多大在意呢… 我看了看手表,六点三十分,每次练习完都是这个点数呢! 但是我看了一下远处的天边,今天的太阳似乎还不愿意离开呢,还残余着那么的一丝光线。 我掏了掏书包,想找手机出来打电话给刘叔叔,可是把整个书包的东西都倒出来了都没有找到… 我无奈的收拾着倒在地上的东西,对着小指偶开始傻瓜似的自言自语着:“小蓝,你有见到我的手机吗?嗯…应该是没有带吧…真是倒霉…” “嗯…看来只能叫出租车了吧。可是…我身上好像没那多钱啊…”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无奈的喃喃自语着,“看来只好用公共电话了呢,不过…电话亭在哪里呢…” 于是我决定逛逛,相信总有一条街里会有电话亭的。 然后,我瘸着慢慢的走着…走着… 突然,有一个背着吉他的初中生在我身旁擦肩而过,我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夏昔?” “林莫?” 我和他异口同声的喊着对方的名字,然后各自都感到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惊讶的说:“哇啊,林莫,你也是坏学生?怎么也打架去了?” “嗯?也?没有啦…只是技术不好从单车上摔下来了…”我笑着挠挠头。我才不会说我摔下来是因为撞上路灯呢…这么糗的事情… “那个…你能不能把手机借我一下?我找不到电话亭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是新型的搭讪手段吗?”他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还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给你。” “谢谢。”我朝他微笑着。 接过手机后,我熟练的拨通了刘叔叔的电话号码。说起来,从小到大,我好像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不会背呢… 我急切的等待着彩铃停止,然后听到那句熟悉的问候。可是,我等了好久,始终没有人接听。 “怎么了吗?”夏昔问,“没人接?” “嗯…”我有些委屈的回答着,无奈之下只能把手机还给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站太久的原因,我受伤的膝盖竟开始有些发麻…恰巧的是,我看到前面有一张长椅。 于是我瘸着腿的走了过去,坐下来的那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他也坐在了我旁边,陪着我一起发呆。 “林莫,你心情不好吗?” “有点。”我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开心着什么,是因为在烦恼林觅亲了我吗?好像不是。是因为刘叔叔没接我电话吗?好像也不是。 总之就是莫名其妙的烦,特别烦! 别人受伤时,父母总是为它们悉心照料,嘘寒问暖。而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就像现在一样,如果我真的联系不上刘叔叔,我该怎么回家? 泪水在眼袋里不停的打转着,快要流下来之际又被我强忍回去了,虽然眼睛有种酸痛感,但我很庆幸它没有掉下来。 “那我唱歌给你听吧。”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早已把他那宝贝吉他拿出来了。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风儿吹,风儿吹,你在思念谁——” 突然有一股暖流流入到了我的心底里,他的歌声带动着吉他的旋律一齐进入了我的大脑,让我暂时忘记了悲伤。 我抬起头看着他听得入了神,原来这个时候还是音乐最能疗伤的。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他唱完了最后一句,指尖停落在了最后一根弦上,发出了几丝尾音。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他扬起了好看的笑容,见我点点头,他继续说着,“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弹吉他。” “然后弹着弹着,吉他就成为了你的梦想,是吗?”我问他道。 他小心翼翼的把吉他放回了袋子里,跟我说着:“是啊,不过我家里人不喜欢我玩音乐,所以只能偷偷出去弹了。” 我突然开始羡慕他,羡慕他会有那种被父母管住的感觉,我也想被管,可是,它们从来不会过问我。 “你那种羡慕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半眯着眼的瞅着我,看起来十分滑稽。 “呃…”我顿时说不上话来了。 然后他又打量了我一番:“凭你这手脚,你打算怎么回去啊?” “不知道…我想等下再打一次电话给…”我突然停顿了一下,“给家里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这么冷的天气,你想冻死在这里吗?”说着,他摸了一下我已经冻红的手,“等下我家里人来接我,顺便送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辆小轿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不用想肯定是他的家人了。 “在发什么呆?过来吧。”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但见我始终有些不敢前进,也便过来扶着我上车了。 “嗯?夏昔,从哪里拐来一个小妹妹了?”坐在副车座的妇女开着玩笑说。 “妈,什么叫拐啊?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我内心触动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称为朋友呢… 正在开车的男人不禁也插起话来:“朋友?女性朋友你不是只有汐涵吗?哈哈…” “爸,你又乱说了!除了她我还有很多女性朋友的啦…” 我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它们的打闹声,脸上不禁又露出羡慕的表情来。 这是我第一次坐上才见面两次的朋友的车,我是说,才见面两次的朋友。 我突然感觉到车内异常的温暖,比刘叔叔的车还要温暖。或许,是因为开了暖气的原因吧。 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捌章 玫瑰花香 从那天以后,我就不再敢骑单车了,所以还是乖乖的坐车去上学…但心里面还是觉得挺难过的,因为我想和林觅一起去上学… 奇怪的是,自那天起他就很少和我搭话了,即使是我主动找他聊天,他也只是随便的嗯哦几句。 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而觉得不好意思了呢…嗯…不对不对,我觉得一定是因为期末考来了他要好好复习,所以才没时间理我。 回想起来,每次我把成绩表拿给妈妈看,她都很不高兴呢…或许是因为我每次都只拿了班上的前十名,她才这样吧! 所以,我也要努力起来,争取前五名! 当我挺直腰板打起精神来时,无意中看了一眼坐在左边的林觅…我看着认真听课的林觅看得入了神,发现他的侧脸好好看啊…越看越好看… 从浅淡的眉毛…到好看的眼睛…再到挺拔的鼻尖…然后是… 看到嘴唇,我又想起了那天的事,脸颊边又不禁红了起来… 看到现在我和他的状况,我越来越明白他一定是因为气氛太好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可是,可是!我好像在失望着什么… “你干嘛又笑又垂头叹气的?”他瞟了我一眼,带有些冷淡的语气对我说着。 虽然他的口气是有点冷淡,但这是他在这几天以来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我居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所以,我也故意装清高的对他开着玩笑:“这关你什么事啊~” 我以为下一秒他会马上跳起来说:怎么不关我事了,你可是我的朋友兼同桌啊! 然而,他只是冷漠的转过头去不理我了。 我突然感觉到有一片树叶在我眼前一飘而过… 一定是因为他要好好学习,所以才懒得继续跟我开玩笑吧!所以…咳咳,我也要开始努力了… 因为我决定了要好好学习,所以现在一回到家基本上都是埋头苦干。可结果还是在咬住笔头想起少年的那个侧脸… 所以,在临近考试前的一个周末,我决定要临头抱佛脚!什么都不急,主要是马上背英语单词… “aways,Australia,bus,from——”房间里常常能听到我的回音,因为我是读的那么的大声。 其实,我只是想让爸爸妈妈听到我在读英文。可是,我却一直都忘了它们根本就不在家里。 我拿起小指偶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小蓝,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活着啊?” 我躺在床上发着呆,对着天花板打着圈圈。 这几天真无聊。 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林觅他不理我,芮儿也不找我。 “啊啊啊啊啊——小莫,快来看啊!!!你的玫瑰花开了!!开了!!开出了好漂亮的颜色啊!!”不知道是不是幻听,突然听到了芮儿那招牌式的欢呼声。 我不禁笑了:“开玩笑,一月这么寒冷的季节玫瑰花怎么可能会开?这幻听也太不符合实际了吧…” “这不是幻听,也不是我的幻觉,小莫,你的玫瑰花真的开了!!开了!!真的真的开了!!”芮儿突然扑了过来激动的死摇着我的肩膀,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 我看着她那兴奋的表情,心里在想,她不会是在捉弄我吧? 于是,我半信半疑的跟着她走去后花园里探个究竟,但眼前的景象的确是让我惊呆了—— 放眼望去红色一片,显眼的是有好几朵变异生成了蓝色和白色,开得娇艳欲滴,看起来真的是太美丽了。 “看吧!我没骗你~”芮儿骄傲的说着。 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它会开花呢?玫瑰不是在五月才盛开的吗?怎么会… 我想了很久,终于记起来了!上个月我让园丁叔叔帮我搭个温暖的花棚,想不到… “啊啊啊~小莫,快看!这朵我种的!它居然变成蓝色了!!哇哇哇!”芮儿兴奋的拉住我指着一朵玫瑰说。 我应和的朝她笑笑:“是啊,真不可思议。” “这花,长得那么漂亮,不如摘下来送给你的林觅吧?!”她突然对我挑挑眉,不使好意的说。 “啊?”我对她的想法有些吃惊,“说起来,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爱和我说话了。” 芮儿听到后,不但没惊讶,还朝着我一副你真笨的样子:“要我是你啊!被亲完后我一定不会立即推开他跑了,而是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亲自己,才不会像你一样傻瓜似的等着别人给自己机会!” 我脑子突然一闪,芮儿这家伙终于会说些中用的话了。于是我继续请教她:“那…现在我该怎么做啊?” “这个嘛…”她用手垫着下巴努力作思考状,一副很明白事理的样子,然后突然扭过来对我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她体会过我的眼神后,继续对我说着:“不是…我觉得吧,机会呢,是靠自己去争取的!” 我沉思了一会儿。 争取机会?我要争取什么机会啊?难道说…最近他不理我,就是因为…他亲了我而我在他面前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 可是,我当然要装无所谓啊…他都没在意了,如果我在意的话就显得我好爱找事说啊… 况且,他不是因为气氛太好才会那样的吗…如果我再执着这件事的话,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实在想不明白芮儿说的争取机会是什么意思,于是转过身来准备问她:“所以,你说的…” 但我发现她好像趁我没注意时就已经逃走了。 不知谁给来的勇气,我突然猛地点了点头,好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 我拿了一把剪刀,忍痛剪掉了一朵蓝玫瑰,用纸巾包住刺,握在手心里。我走出了门外,按响了那个少年家的门铃。一位老伯伯闻声而来,亲切的问候我:“您好,我是李管家。小妹妹,请问您找谁啊?” “老伯伯,我是林觅的…”这一刻,我突然思考着朋友和同学哪个关系比较亲近,“我是林觅的朋友,请问他在吗?” “噢!想必您一定是林莫小姐吧?少爷他在后花园里浇花,如果你想找他的话…” 我实在忍耐不住他那种乌龟般的语速了:“好吧,你带我去见他。” 李管家把我带到一个面积超大的花棚里,比我家的那个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我甚至开始怀疑他家是不是专职种花的了… 透过透明的玻璃我看到花棚里头的确是种有各种颜色的玫瑰花,不对,简直是可以用玫瑰园来形容了。 我看着手中长得不是很特别的蓝玫瑰,不禁开始自卑起来了。 “谢谢你,老伯伯,那…我先进去了。” 我还是有些忐忑的打开了门,才打开一点小缝隙那些玫瑰花香就扑鼻而来,这一切都太美好了。 我看到林觅正拿着喷壶细心的给每一朵花浇水,那忧郁的神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我特意的放大脚步声,好让他发现我。 “林觅,我来啦~”我扬起笑容调皮的跟他说。 他有些意想不到的看着我:“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别人都说,用玫瑰种子种玫瑰的发芽率很低。但是…我跟你说哦!我用种子种的玫瑰不仅发芽了,还开花了耶!”我激动的拿出我的蓝玫瑰秀给他看。 他先是眼神黯淡的注视着我,然后一手甩过我的蓝玫瑰,那美丽的花瓣顿时散落一地,像颗掉在地上的碎糖果。 “如果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那大可不必了。”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动作也僵住了。好不容易找到理由来找他,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不是林觅了。 “林觅,你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难过的问他,“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看见了!”他以一副最好现在解释的样子对我说,“那天你去练钢琴的时候,我没有走。我看见了你用了他的手机,他还给你唱歌,最后你还坐着他的车走!” 他?林觅说的他是指… “你是说夏昔吗?他…他是我的朋友。那天我恰巧…” 他不满意的打断我:“朋友?你不是除了我和复芮儿以外没有朋友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多了个夏昔?!” “你什么意思?!”我的泪水在眼球里不停的打转着,“我这种人就不应该有朋友了吗?!林觅,为什么连你都这样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上天能给予我勇气的话,我一定会马上逃离这里,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可是,我不想走,我脑子里只想着挽回那个少年… 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玖章 少年表白 这一刻我好讨厌他,讨厌他说出了那种话来。 我的眼角终于还是流下了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我的下巴上。我就这么的一边看着他,一边难过的掉着泪水,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林觅突然放下了刚才凶煞的眼神,也是难过的看着我,然后,把额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甘心…那个男生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毫无防备的跟他说说笑笑…为什么我观察了你那么久,你还是不肯打开自己的内心?” 我好像…隐约的感觉到…我的肩膀湿湿的。是他…哭了吗?为什么…哭了呢? 我和他的距离是那么的相近,但我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不过,他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该怎么回答他好呢? “对不起…”我觉得,不管他说的是什么,说句抱歉的话应该会得到原谅,“只是…那天你为什么没有走?” “因为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 对的啊,曾好几次我被他叫住了,问他怎么了,他却一直说没事。 “我…”我轻轻地推开了他。 但他似乎还不想离开我的肩膀,他说:“别走开。” 我感觉到,又有一滴泪水落在肩膀上了。我心里面突然觉得好难受,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般的难受。或许,是他不想让我看到他哭的样子,才这样吧。 “林莫,我喜欢你。” 突然,我的脸顿时发烫起来,心里头的小鹿不停的乱撞着,手脚也变得不自然了,脑海里不停的出现回音… 喜欢…这就是叫喜欢吗?… 我…我该怎么回答他?…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继续说着:“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时你被妈妈抛弃在街头。你一点都不哭,还傻瓜似的等了那么久,直到你冷得倒在地上,我和爷爷看见了马上送你去医院…那时我就觉得,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我内心震惊了一下,原来…原来那时救我的陌生人就是林觅?!真是想不到啊… “在班里我曾当过一次班长,考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和你一直都在同一个班…因为你一直坐在不显眼的角落里,还不爱说话,也不和同学有来往。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越来越注意你了,开始傻瓜似的努力做些让你看见我的举动…” “我也不少从我爸爸那里听说过你家里的事情,因为我家和你家关系还算好。我开始想保护你,也总是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够接近你…终于,那天在公司里我鼓起了勇气和你说话,我第一次见你露出了笑容,我心里特别高兴…” “那次的足球赛,我想不到你真的会来…我知道,无论是班内还是校内的任何活动你都不会参加,因为你只对钢琴感兴趣…直到你大声给我喊加油时,我才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以为我能改变你什么,但我发现你还是喜欢独行独走,如果我不找你聊天,你还真能待在学校里一整天都不说话…好像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不可能真正的打开你的内心…” “那天和你约好了出去,我很开心的以为是我跟你说的那番话让你有了些变化,至少你比以前爱笑了,话多了…直到那天,你受伤了被别人说流言蜚语时,见到你的反应,我就明白了,我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你…” “我本来打算等你练完钢琴后,就跟你说清楚我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可是…没想到你和一个男生聊得很好,你还把你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他眼前…你甚至因为他上课都不认真了,还说什么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我不甘心,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就能改变你?…” 我听他说的话听得入了神,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我开始努力整理自己的大脑,开始努力思考着…思考着是不是真的有他说的那么一回事… 但当我听到他说我因为夏昔而改变了,我真是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真想剥开他的大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现在的我真是又来气又感动,激动的揪住他的袖子不放: “什么因为他?林觅,我是因为你啊!因为你,我的内心世界都被你打乱了!无论是上课,读书,学习,睡觉,我满脑子都是你!都是你啊!你这个笨蛋!我刚才好不容易想好了以蓝玫瑰花为理由的来找你,想不到你…” 我顿了顿,带着哭腔继续说着:“想不到你…你竟然对我说了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来告诉你…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而我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我好难受,就像什么都欠着你一样的难受…” 我一直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会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我在想,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他,或许我就不会过得那么没有意义了。 “哈哈。”林觅突然对我发出了会心的一笑,并且揉了揉我的头发,庆幸的说着:“什么啊,林莫,原来是这样子!” 啊咧?!… 我都说了些什么话啊! 我的脸颊不禁再次滚烫起来,真是的…我一激动起来就失去理智的说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置信的话来了… 于是我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样才能掩盖自己的尴尬,突然想起了下个星期就是期末考了… “啊啊…快要期末考了…要不要…一起复习?”我的手不自然的来回摆动着。 想不到少年二话不说的答应了我:“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都明白了对方心意的原因,还是因为考试需要一起学习,我和他的来往比以前还要频繁了。 “林莫,那个…这题你好像做错了。”他把脸凑过来对我说着。 “是吗?哪里错了…”我扭过头看向他,却意外的发现两个人的脸已经十分相近了… 我和他不禁尴尬的返回原地。 然后,视线再对上一次…再收回… 我和他都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有时候,我们会意识到什么是亲密接触,然后又会给对方适当的增加一些距离。 不过,我心里只是想着,这次我一定要考出好成绩,让妈妈为我感到自豪。也许只有这样子,妈妈才会爱我,所以,我必须要努力! 为了这个目标,我每次练完钢琴后,都会争分夺秒的跑去图书馆里自习,为的只是提高那几分。 我不像那些聪明的孩子,只要上课认真听讲就能考高分。我必须一道题做好几遍才能搞明白,所以学起习来十分吃力。 “喔?是林莫?”我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乖宝宝,你在学习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夏昔的声音。于是我停下了笔尖,抬起头看了看。 刚有兴致想打个招呼,却不巧也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女生,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叫做顾汐涵的女生。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因为一瓶饮料而把我的手抓得通红…那时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个霸道的女生。 她不屑的看着我,对夏昔说:“什么啊?你认识这个小屁孩?” “什么小屁孩的?她是我朋友。”夏昔好像因为她不礼貌的语气而感到生气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从他口中被称为朋友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好踏实。 “嗯?真的吗?!不过,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女生忽然放下了往常的煞气,对我扬起了好看的笑容。 想起那天他对那个男生的态度,对我的态度,还有现在的态度,对比起来,真是大相径庭。 我的大脑很快的就总结下来了。 可我还是不怎么喜欢这个人,打心底的不喜欢。 她突然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像只苍蝇一样围着我转:“小妹妹,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林莫,十三岁…” “什么,原来和你相差不是很大嘛。可你看起来好小哦,身高顶多才到我肩膀那里吧?” 我暗自吐槽着:我只是坐着显矮而已! “那个,我正在学习,能不能麻烦你安静一下?”我对她说。 “学习,你怎么和夏昔一样啊…不觉得那挺无聊的嘛??”她拿起我的课本迅速的翻了起来,然后又扔在一旁了。 我继续淡定的做着我的数学题:“当你觉得做一件事情有意义的时候,自然就深陷其中了。” 她果然没听懂我这句话什么意思,总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我的大脑又很快的总结下来了,她是个笨蛋。 看着只是坐在一旁笑而不语的夏昔,我忍不住跟他搭起话来了:“你来图书馆里做什么?看你也不是要学习的样子。” “啊哈!对的,你不说我也快忘记了!”他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我来是想买些医学方面的书。” 听到医学两个字,我有些惊讶了:“什么?你不弹吉他了吗?!” “他爱吉他如命,怎么可能会不弹吉他啊?”女生似乎很懂夏昔的样子,“只是,他的父母都是拿手术刀的人,所以也希望他以后能做医生。” “这样啊…”我点点头。 医生?说起来,那天坐夏昔的车时好像看到他爸妈的确是穿着医生制服啊。真好啊,生活在这么幸福美满的家庭里。 “不说了,没时间了,我们走吧!”他起了身子,拉住了女生,“林莫,抱歉打扰了你。再见!” 我逞强的朝他笑了笑:“再见…” 是啊,这个男生真让人嫉妒呢。 回不去的旧时光 第拾章 林莫自杀 在发放成绩的那天,我迟迟不肯下车。 我的精神紧绷在一块,心脏总是无规律的跳动着,内心总在发抖,当想到了坏结果时,然后又在独自失望着什么…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叔叔给我打开了车门。 我似乎感觉到几飕寒风钻进了我的身体里,不禁让我瑟瑟发抖… 我也只能假装镇定的说着:“我…我没事。” 我从未在意过那什么成绩,好像就是因为努力过,所以才开始在意结果。 当我拿到成绩表时…我震惊了! 我忽然发现,学习是个好东西,你付出了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报。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回家告诉妈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跟她分享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是那么的兴奋! 脑子里不停的想象着,想象着她会一边宠溺的抚摸我的头发,一边称赞我的努力成果。光是想着这些,我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的笑容。 是啊,毕竟这是我付出了不少努力才得来的结果! “妈妈!妈妈!”我鞋都忘了换的跑进了屋子里,兴奋的朝妈妈说,“我的成绩出来了!我是第二名!!第二名!!” “啊,听起来比以前的第八名好多了。”她拿起我的成绩单,对我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但又很快的就收住了,一个随手就把我的成绩单扔到桌上。 我很开心,因为她终于对我露出了笑容,但同时又觉得有些难过…我开始想,是不是我才拿了第二名,所以才让妈妈不高兴了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对我笑呢! “妈妈,下次我一定会拿第一给你看的!”我握紧拳头,坚定的跟她说着。 她也只是冷冷的对我说:“第一,第一有那么重要吗?”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抬起头问她。 她连想都不想,就直接的对我说:“你不要总是找我说些无聊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无聊的事情… 我的考试成绩就是无聊的事情吗?… “妈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心里面突然难受起来了,明明刚才聊得那么好,为什么突然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呢… 不论是什么错误,我都愿意改,我只想得到那本该属于我的那份母爱,要我怎么努力都可以,我只想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曾几何时,我一直都幻想着那么的一个画面,妈妈在厨房里做饭,爸爸在客厅里看报纸,我坐在一旁写作业,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副画面,都成为了我遥不可及的虚构幻想… 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嫉妒那些幸福的家庭,更加憎恨那些自小被父母宠大的孩子。它们一哭就恶心的大喊爸爸妈妈,我从来就不会在别人面前哭,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哭喊得撕心裂肺,也不会有人来为我出头… “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你的错。”她说。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你啊…” 太可恶了,做妈妈的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孩子说这种话?难道她不知道这么说很伤人心吗? “林莫,难道你还不懂吗?我和你爸爸根本就不是因为工作忙才不回来,而是我们根本就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泪水在我的眼眶里不停的打转着,“为什么要那么的讨厌我。” 明明我又没做错了什么… 我开始有点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妈妈了,因为她说出了令我那么难过的话来,妈妈是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难过的。 “你知道我过得有多痛苦吗?和一个深爱的男人在一起,肚子里却怀着别人的孩子…林莫,你就是我人生最大的耻辱啊!” 我内心震惊了一下,别人的孩子吗? 呵呵,我是别人的孩子?… 耻辱,妈妈竟然称我为耻辱,真可笑啊。 我看着她的眼睛,把泪水往死里忍:“既然我那么肮脏,为什么你还要生我下来。” 我不断告诉自己:林莫,不要哭,不要哭,哭了你就输了… “说起来,我还真谢谢你啊!托你的福,我才进得了这个家门,我怎么舍得打掉你呢?”说着,她笑了起来。 虽然我曾好几次希望她能对我露出笑容,但是这次,我脑子里只有满满的恶心感。 真是令人乍舌,原来我还是胚胎时就被利用了啊。 她好像说得很有兴致,于是继续跟我说着:“你还记得吧!小时候,我骗你说让你等着,结果我没有出现。其实,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那个秘密。所以,毫无疑问,我选择了抛弃你,但是,谁知道你又被那些爱管闲事的人带了回来!?” 骗我。 抛弃我。 “呵呵,原来是这样。”我自嘲的笑了,眼泪开始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说起来,我以前还总是对自己说着,什么妈妈不是想抛弃我,只是忘记来找我,妈妈是爱我的,只要我努力她就能爱我… 呵呵,我真是会自欺欺人啊,想起来我的那些自作多情真是恶心… 不过,我也得谢谢她对我的抛弃,要不然我就不会遇上林觅。 正当我以为她已经说完她的肺腑之言时,想不到她还觉得不够,继续刺痛着我的伤口:“曾好几次你因为所谓的想念而来到公司吵着见爸爸妈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每次你一来他就跟我吵架,说不想看到你!那时我真希望你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啊!没有了你,我至少活得比现在轻松了!” “林莫,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你的存在就是对我的折磨,让我在原地里苦苦不能挣扎!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我把你抛弃在街头了你还要傻傻的回来?!林莫,你是我一生的绊脚石!林莫,我宁可你不要再出现…” “说够了没有!?——” 我声嘶力竭的打断了妈妈,从身后拿出一把锐利的水果刀,眼神黯淡的看着她,两排泪水悄无声息的流着。 “既然你们都那么讨厌我的存在,那我去死好了!——”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就不会痛苦了呢?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就能和你深爱的男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呢?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就会比较好过了呢? 我依稀能感觉到脖子上有几滴鲜血滑落到我的指尖上,很痛。但是,皮肉上的疼痛远不及于我内心所受的伤。 如果,如果用自杀的方法能博取到她施舍的少些母爱的话,我死一次也无妨。 因为,我是那么的渴望被爱。 妈妈,求求你,求求你挽留我吧,只要你阻止我,我就不去死了… “真是受不住打击啊,难道这点事就足以让你把刀架在脖子边吗?”她带有不屑的语气说着,似乎在嘲笑我的懦弱。 “是啊。”我流着泪对她冷笑着。 果然呢,她都不在乎我的生死,我真傻。 “既然你那么爱你的丈夫,为什么还要怀上别人的孩子?为什么要将你所有的过错都要怪罪于我的身上?明明错的人是你,为什么还要我承担你的一切?!” “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你,生我出来的人是你,要抛弃我的人…也是你!我不是你们手中的玩具,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掉!” “你知不知道班里的同学是怎么看我的?你又知不知道我每天是怎么过来的?我每次被别人嘲笑时都好想去死啊你知不知道!” 我越说越激动,好像所有不好的记忆都被打开了,脑子里全是对生活的绝望,感觉做什么都没意义了… “林莫,别以为只有你痛苦,我比你过得更痛苦!不要总是以为最受伤的人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抱着什么心情活着?!”她好像终于有些激动起来了。 “那你以后就抱着罪恶感活到老死吧。” 我再次眼神黯淡的看着她,把刀放在锁骨上方,毫无留恋的在脖子上划了一条弧线… 虽然只有那么的一瞬间,但刀刺在肉体上的感觉真的是无比疼痛呢… 我失去重力般的倒在地上… 我在脑海里不停的呼唤着它们的名字…林觅,芮儿,小希姐姐,还有夏昔…感谢你们陪伴在我身边,这一生有你们就足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隐约的看到了…一台挂有闪动红色灯的车,还有…一群身穿大白褂的人把我推了上去…并且有几位带着蓝色口罩的人拼命的帮我止着血… 原来是那个女人帮我叫了救护车啊…不过…就算现在送我去医院…也未必来得及吧… 但是…我好像…感到我的手异常的温暖… 谁…有谁在握住我的手?… “林莫!你怎么那么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林觅吧…他…紧紧的握着我满是鲜血的脏手,一刻都不肯放开… 看来,我还有最后一口气没有死掉啊…上辈子我是不是拯救国家了,死之前还能再见到他一面… “法国大作家雨果…说过…”我虚弱的对他说着,“他最大的愿望…是在玫瑰花盛开…的季节里死去…所以…我死了之后…一定…一定…” 他大声的打断了我:“不要再说些没用的话了!你这个笨蛋!怎么不想想那些在乎你的人?你就这么私自的决定离开,征求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呜呜呜呜呜——”这时我才听到一个女生像笨蛋一样的大哭着,一定是芮儿吧…那个神经大条的,大大咧咧的女生… 然而…我好像没什么力气能继续说着什么了… 视线…好像变得更加模糊了,耳朵…也变得听不见了,真好啊,终于把我的世界调成静音了… 以后,我就听不到别人的流言蜚语,也不用活在别人的世界中了…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在我死的时候,有两个人会为我抱头痛哭… 林觅,我欠你好多句对不起,也忘了对你说句谢谢… 谢谢你,在那时候救了快要冻死的我。说起来,我的命就是你给我的…对不起,我现在就这么的糟蹋了… 谢谢你,告诉我你有足球赛。只是…对不起,我不该像笨蛋那样突然的喊加油,让你输了那场比赛… 谢谢你,把七彩玫瑰花送给我。老师说,这是用来送给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对不起,我却没有什么能送给你… 谢谢你,那天约我出来,让我认识了夏昔这个朋友。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只是…对不起,我总是让你失望。 谢谢你,在别人说我坏话时为我出头。你还告诉我,不要向这个世界低头。只是…对不起,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公平了,我已经彻底的向它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