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我们时代的青春岁月（1）

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内陆西北部一所农村中学，我们茁壮成长。
  学校是寄宿式的，每个学生只能在周末回家，而在那个社会新格局逐渐打开的时代，工人、学生都在默默地奉献着每周六天工作日。
  我们在每周六个工作日的艰苦环境中，在一所毫不起眼的初级中学度过了三年的时光。
  学校的宿舍是一排整齐的平房，不知何故，我们宿舍前面是个大大的土坑。宿舍里面是围了三面墙的土炕，上面铺着厚厚的麦草。我们，一群活波可爱的孩子就被按个摆放在上面，自带的毛毡依次铺上去，大家都有一个小箱子放在脚头，掉个小锁，保管私属物品。
  我们的土炕上，永远是尘土飞扬。大家待在宿舍时永远不会坐在炕上，都各自坐在自己叠起的被褥上，这被褥只有在睡觉时才铺开，显得稍微干净点。
  我被安排在宿舍墙角的地方，晚上睡在那里，可以从微微裂开的墙缝中看见外面天上的星星。凉快的夏天，在我睡不着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数天上的星星，每天晚上总是那么准确，从墙缝中只能看到十三颗星。这是我到这学校上学时最初的记忆。
  在我数星星的日子里，大家很快熟悉了一切。我们每天去食堂打饭，两人一份，我和王君搭伙，刚开始大家很守规矩，一盆饭两人一分为二谁吃谁的。到后来为了节约洗饭盆给人生带来的麻烦，两人干脆合在一个盆子里吃。
  这种合伙吃饭的方式，使我经常按饿！王君是鼻痘炎患者，总是在吃饭时我看见他鼻子上吊着一滴清清的粘状物，吃着吃着，我就发现那粘状物不见了。我说是掉在了饭盆里，王君死不承认说没有。我反问：“那怎么就不见了呢？也没见你擦！”他猛然端起饭盆大喝一口汤说：“我自己都吃，你还不信！”我被他打败，坐在一旁看他慢慢把一盆饭吃得底朝上。
  当然，我们吃的饭，之所以称之为饭！是因为那东西是经过烟火煮熟的。灶房里面是一口超巨型大锅，做饭师父洗锅要站在灶台上，用一把大扫帚才能把锅洗干净。炒菜要用铁锹才可以。而我们吃的永远是汤面条。中午放学，一条长长的队伍如神龙摆尾一样排在灶房窗前，师父给每个盆子打一大勺饭。
  学生灶房右面是教师灶，老师的待遇自然要高于学生，他们可以吃到面片子，拉条子。一次，我去打饭，看见老师们都在饭厅吃饭，灶房没人，我悄悄跑进灶房以闪电之速度用饭盆舀了一盆羊肉面片。端到宿舍，被同宿舍的许开斌看见，他倒掉刚打来的面条。提着饭盆便出去了。
  一会我就听见，校园里传来大声的叫骂声：“你这个兔崽子，尽然敢到教师灶偷饭吃。我和王君爬到窗子上望去，只见许开斌端着饭盆一边跑一边刨着盆子里的面片子往嘴里送，做饭师父穿着围裙在后面穷追不舍。
  也有全校学生集体饿肚子的时候，有一天中午十二点，灶房窗子前学生排了几十米长队等待开饭，可是做饭师傅突然宣布：就在开饭之前，锅突然破了，给大家做好的饭都漏在灶台里面的地上，非常抱歉！他无奈地打开窗户，让我们看油熏熏的灶台上那口巨型锅底开了一个很大的洞，灶里面堆满了刚做好的面条。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几百号人做鸟兽状散去。
  也在这天，赵进差一点把我笑死。这家伙，中午没有吃东西。下午饿得要命就去小卖部买了一袋面包，一瓶小香槟。自己一个人躲在宿舍吃完。晚上我们刚睡下，他突然叫了我一声：“高寒，陪我去上个厕所！”他不待我回答，就急急忙忙提着裤子跑出宿舍。学校只有一个厕所，我们住在西头，厕所在东头。我爬起找到鞋子跟了出去，就看见赵进已经跑出很远，弯着腰在夜色中举步艰辛。我追上去，刚到他跟前只听他痛苦地叫道：“我不行了！”说着他紧紧张张褪下裤子还没蹲到地上，一个惊天的大屁冲破夜色，随之一股恶臭在空气中散发开来。他把那污秽之物拉了出来，赵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骂道：“狗日的小卖部，卖给我的面包居然是硬的。”我说你明知道硬的是过期的你还吃？“我不是饿了吗？不过硬归硬，面包泡在小香槟里面还是很好吃的，味道就是不一样！”这狗日的，拉屎还念念不忘他的美味！
  第二天早上上课，班主任怒气冲冲地说道：“学校时刻教育学生要讲文明，讲礼貌，可是现在学生的素质越来越低下！”大清早把我们训得莫名其妙。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差一点把我们弄疯。“不知道是那个班的学生，昨天晚上竟然在的门前拉了这么一大堆屎！”他说着抡开双臂从胸前完整地比划了一个圆。全班疯狂大笑，赵进脸上泛着红晕，夹在我们中间很不自然地嘿嘿大笑。
  晚上七点半钟有一个长达两个小时的晚自习，晚自习时间老师很少到教室来，大家全凭自觉，不过老师留给我们大量的作业也不容许我们有时间在自习课上戏耍玩闹。
  那天赵进和王君却是个例外，不知道赵进从什么地方弄到一副袖珍象棋，晚自习上到八点四十左右时，赵进拿出象棋和王君开始对战起来。两人正战到激烈之处，班主任悄悄地走进教室，他俩还低着头玩，班主任轻轻地走到他俩身边，没有说话看着他俩，赵进轻声骂王君道，你看清楚我现在是在将军，王君道：“你看清楚我也在将军，我还要抽你的车呢！”
  赵进很不服气地骂道：“球！是我先在将军！你看是不是我在将他的军？”赵进说着随手拉了一把站在旁边的班主任，班主任轻轻地笑着道：“对！”
  “妈的！你眼睛------！”王君抬头看见班主任硬是把半截子话吞进肚子里面。站起来道：“鲁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赵进低着头悄悄地把身子转过去趴在了他自己的桌子上。
  “你们俩个跟我出去！把象棋拿上！”鲁老师很含蓄地说。
  晚上赵进和王君回到宿舍，赵进赌咒发誓说这辈子再也不玩象棋了，他告诉我们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要他俩一起跟他玩，如果王君赵进赢了今天的事情一笔购销，要是输了一人吃一击耳光，可问题是他们对战了二十把，王君就和赵进按了二十个耳光。
  “妈的！我估计鲁伊凌的手都打麻了。反正到后来我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哎！今天输得真惨！”赵进埋怨道。



正文 2、我们时代的青春岁月（2）

开学后的第四周，我以高票被选为班长。
  当班主任宣布我是班长时，坐在同桌的甄珍用漂亮的眼眸神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很不自在地躲过她的眼光。
  甄珍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赵进这样评价：很多漂亮女孩都有一种妖艳的感觉，让人看了就想占有！可甄珍的漂亮让人没有那种想法，荷花般的纯洁。其实生活在北方的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荷花的样子，可是我们总是喜欢书本上那些对美的描述借自己的口再说出来。
  倒霉的冬天来得很快，学校给我们发了一个烧煤碳的炉子，我们开始生火。此时，我们都很兴奋，大家找来柴火，粗大的树支根很快被我们点着了，浓浓的黑烟笼罩着整个宿舍，眼泪鼻涕顺流而下，大家都一手抹着鼻子，一手揉眼泪，兴奋地在烟雾中唱歌。
  终于，煤炭被粗大的树枝点燃，屋子里的烟雾慢慢散去，一丝丝暖意在宿舍里如花绽放。我们围在炉子旁边讨论，应该在上面烤土豆吃，大家又是一阵兴奋。急忙分配工作，决定在灶房里偷几个土豆。可是我们的计划最终没有实现，可能是做饭师傅在多年的管理经验中得出冬天一定要管好土豆，要不然每个宿舍的学生都要去偷土豆，那他们将没有土豆可以下锅做饭。
  冬天，我身边的巨型墙缝让我受尽了寒风之苦，我和旁边睡的杨海拿了好多的报纸把墙缝堵得很严，但是刺骨的寒风总是满贯而来，逼迫我睡觉时用厚厚的被子把整个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
  每天早上起床，我们的炉子已经灭了。大家露在被子外面的脸上，睫毛上落了一层冰霜，唯有我习惯睡觉时把整个身体裹在被子里面，看着那些白眉大侠。我不禁得意大笑。
  突然跟很多同龄人朝夕生活在一起，我们的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白天的时间都被书本占去，晚上我们躺在被窝里，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高兴地谈论白天的事情。比如，赵进的那堆屎我们就谈论了好几天，大家一致认为他的屎拉得很有建设性，居然拉在班主任的门前。
  这天晚上，熄灯的铃声响过，我们都静静地躺在被窝里。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说话，大约二十分钟后，一阵脚步声从宿舍门前经过。只听见查宿老师说道：“看看这个宿舍的学生，每天都睡得安稳，我们也省心！”
  又过了十几分钟，整个校园里平静得像一潭湖水。确认查宿老师走了，我们的夜生活开始了。杨海坐起来说道：“大家来讨论一下，我们班哪个女生最漂亮？”
  王君嘿嘿笑道：“杨海！你这家伙总是色迷迷的，我们可不像你，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处于儿童和青年的交界处，哪有你那么成熟？老跟女生过不去？”
  “哎！杨海！听说你最近跟王晓花走得很近，是不是跟人家谈恋爱啦？”刘荣笑嘻嘻地说道，语气颇有不屑之意。
  “王晓花是个骚货，杨海你不是跟她来真的吧？”李尚说道。
  我正要就此为杨海平冤，忽然看见窗子上有个人影，仔细瞧去很像我们的班主任，便说道：“不要说了，睡觉！”我一边说，一边慢慢地穿衣服。
  “现在还早着呢！高寒你装什么？所有的人都睁开眼睛，不能睡着。”许开斌大声说，“大不了明天上课再眯一会！”
  许开斌刚说完，就听见有人敲门：“查夜，赶快睡觉！”此时许开斌说的正兴奋：“睡你妈，深更半夜假装老师吓人。”许开斌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许开斌，开门！”是班主任的声音。大家都默不作声了，宿舍一片沉寂。
  “许开斌，开门！”
  许开斌慢慢地摸黑下地拉开灯，打开门。班主任进来关上门破口大骂“你这个许开斌，老师查夜，你还敢骂老师！不想........”刚说到这里，只听见门外有人在敲窗户道：“嚷什么嚷！赶快睡觉。”班主任迅速开门出去，逮住了一个假装老师查夜的学生拉到了我们宿舍，班主任把那个学生踢了几脚，让他给我们道歉，之后放他出去走了。
  班主任见许开斌不是故意骂他，就让他上炕睡觉，之后他灭灯。临出门时他说道：“再不要说话，悄悄睡觉。”说完只听碰的一声，门被他关上了。
  良久，宿舍里静悄悄的。大约十几分钟后，我们估计班主任走远了，不知是谁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一下带动了整个宿舍喘气的频率，宿舍笼罩在一片粗粗的出气声中。许开斌一下忍不住笑出来：“今天这事真悬，狗日的鲁伊凌差点把我吓死，他今天怎么来查夜，真是没事闲得慌。”
  “就是！幸亏那个冒充老师的救了你，要不你今天一定得吃他几个饼子！”杨海心有余悸地说道。
  杨海的话没有说完，就听见宿舍门的拐角处有人说：“许开斌，杨海起来！”灯再一次亮了，原来班主任没走，因为我们睡觉都是头背门的，躺下以后可以看见的只有天花板，班主任说完话只是把门打开又关上，他则没有出去而是悄悄地站在门边。
  杨海和许开斌被班主任从被窝里抽了出去，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饼子，我们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上，一会儿我们都被提出被窝，“不想睡觉，就出去！”班主任气哼哼地说。
  在宿舍门前，大家冻得哆哆嗦嗦，班主任看着我穿得整整齐齐的说道：“你们看高寒，多有远见，不像你们睡觉时只穿个线裤线衣。”大家都咬着上下交错的牙关看着我。
  “许开斌，你刚才骂我什么来着？你这个没有家教的东西。”老师说着，灯光下许开斌的脸上又多了几个饼子印。
  赵进在老师的淫威之下，连吓带冻突然忍不住放了个屁，我们的眼光突然转移到他身上，老师看着哆嗦的赵进笑着说道：“呵！深更半夜的，你还哼的个秦腔。”我们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寒冬腊月的深夜十一点多，我们在刺骨的夜风中，被赵进的一个屁和老师的一句话戏弄得想放开声嗓尽兴地笑，可又时刻担心老师的饼子不知要落在谁的脸上，所以我们都笑得很委屈。
  我们一直站到深夜的十二点。直到老师觉得我们受到的惩罚足以泄他心头之气时，他才打着呵欠说道：“记住了吧！晚上不好好休息就得出来晒月亮。”说着裹了裹他的军大衣走了。
  看着班主任远去的黑影，我们不约而同地道：“我讨厌月亮！”
  第二天我们宿舍除了我都感冒了。教室里到处是鼻子塞气声，大家相视而笑。



正文 3、我们时代的青春岁月（3）

班主任叫鲁伊凌，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老师。因为年轻所以粗暴。
  正好教我们这班数学的是一位刚刚从中专毕业的女老师，人长得很漂亮。
  上第一节课时漂亮女老师刚做完自我介绍，杨海就大声说：“老师你长的真漂亮！”老师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夸奖！”这一句刚落，我们这帮在教室里滚爬了五六年的学生就哈哈大笑，之后便是肆无忌惮的捣乱。
  漂亮女老师名字叫欧阳紫玉，而这位漂亮的老师及漂亮的名字并没有对她的授课带来乐观的效果，我们的数学课上得及其糟糕，跟老师漂亮的容貌相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课堂就像自由市场，我们在那里跟老师聊天，后来我发现这位漂亮的老师竟然天真地幻想用她那善良的行动和铿锵有力的语言教育我们要好好学习，无疑她被我们轻松地打败了，全班男生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的全身，没有一丝学习的迹象。以至于有段时间我们都在盼望上数学课。就这样半学期下来我们的数学成绩很差。
  欧阳紫玉老师把此情况反映给了鲁伊凌班主任，有一天我们与往常一样跟漂亮老师在教室里大声喧哗，老师还是很执着用课堂语言试图改变我们学习的现状。
  王君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欧阳老师，我有一道题不会做，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此话无疑如晴天一霹雳，我们一下被震得静悄悄的而我们的欧阳紫玉老师则在满脸惊恐之中微带受宠之色，她当时一定是认为她的教育终于感化了王君，可当她走到王君跟前时，王君却说道：“欧阳老师，我很想不通你这么漂亮怎么就来给我们当老师？”老师被王君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目瞪口呆，站在那里眼睛的泪花晶莹闪亮。突然教室后面的窗子上一个人影闪过，班主任鲁伊凌推门走进教室。她看着被王君气的就要哭的欧阳老师说道：“欧阳老师，你先把课停一下到办公室去，我来处理此事。”欧阳老师抹着眼泪还没走出教室，鲁伊凌便一把把王君从座位上拉出来，他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几脚向王君踢去，王君疼痛地弯下腰，鲁伊凌一把撕住王君的头发左右开弓无数个巴掌落在王君的脸上，王君的脸霎时之间红得像喝了二两烧刀子一样变成了猪肝色。“王君这就是不尊重老师的后果。”班主任怒火冲天。
  “许开斌出来！”鲁伊凌转过身对着许开斌吼道。许开斌吓得小声说：“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做！”说着慢慢地站起来。鲁伊凌走过去一脚踢向许开斌的屁股，许开斌本能地躲过，鲁伊凌见一脚踢空雷霆大发一边骂道：“你还敢躲！你什么也没做那刚上课带头说话的是谁？敢做不敢承认。”说着鲁伊凌的脚雨点般踢向许开斌，可能是使劲太大，班主任的脚踢出去，只有穿了黑色袜子的脚收回来，皮鞋则飞到了教室前面，被踢倒的许开斌转身望着班主任，班主任怒目圆瞪道：“去，把我的鞋拿来！”许开斌趴到教室前面过来给班主任穿好。
  “高寒你这班长是怎么当的，数学课上成这个样子，你是怎么管理的？站起来！”班主任看着坐在座位上的我训斥道。我挪开凳子站起来，他不由分说到我跟前在我脸上抽了一个巴掌“你的班长别当了，现在重新选一个班长。”班主任说完教室里鸦雀无声半天没有人发言，“怎么！让你们说话你们怎么不说了？你们不是爱说话吗？赵进你说我们班谁当班长合适，可以管好你们？”赵进惊恐地站起来慢悠悠地说道：“我觉得就是高寒最合适！”“除了高寒就没了吗？我说重新选一个班长。”班主任重复道。半天赵进没有说话。“刘辉你说，谁当班长能管理好我们班？”刘辉站起来说道：“鲁老师，我觉得我当班长可以管好我们班！”全班的眼神都吃惊地望着刘辉毛遂自荐的举动，班主任也有点惊讶，这个结果让他想象不到，“那好！全班有没有反对的，反对的把手举起来！”老师说完看着整个教室里没人说话，“没人反对，那从现在开始刘辉就是我们班的班长。以后上课如果有人说话捣乱，刘辉你给我记下来。好了！下节课继续上数学课。”说完班主任走出教室，我们大出一口气，大家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刘辉，刘辉把头仰得高高的，很不自然地说：“看什么看，都坐好了。”
  被班主任一顿暴打过的许开斌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阴阳怪气地紧跟着刘辉的话说：“班长发话了，赶快坐好！”
  一会儿，欧阳老师红着眼圈走进教室，她开始讲课。教室里出奇地安静，大家都笔直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似很认真地听课。老师讲完例题在黑板上写了几道练习题让我们做，她走下讲坛到王君身边说：“你上去把第一题做一下。”自以为不计前嫌的欧阳老师被王君的一个小动作差点弄得疯掉，王君慢慢抬起头，右手放下笔轻轻地左右摇摆了几下，意思是他不会做。紫烟老师面无表情走到赵进面前说：“你上去做第一道题。”赵进学着王君的样子伸出两个指头又指指自己，欧阳老师立刻会意道：“你会做第二题？”赵进激动地使劲点头，看着赵进滑稽的样子欧阳老师被气笑了。笑容及其复杂：一种无奈和不解附带在人身上最本能的笑。
  或许是鲁伊凌对我们的那顿教训使欧阳紫玉感觉到其身上有无尚的的责任感，两年以后还没等到我们初中毕业，他们两人就结婚了。王君知道他们结婚的消息后无不气愤地说：“绝对是那次鲁伊凌替欧阳紫玉收拾了我们以后，欧阳才被鲁伊凌骗到手的，妈的现在想来我、许开斌还有高寒不就成了鲁伊凌骗取欧阳老师信任的道具了吗？真卑鄙！哎！漂亮的欧阳紫玉老师完了。”



正文 4、杨海的恋情（1）

发现杨海和王晓花恋情的是赵进，傍晚赵进经过学校的小树林，看见小树林里长长的枯草丛中两个人抱在一起扭动，赵进的好奇心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住了。他悄悄地走过去细看之下是杨海和王晓花，他迅速跑进教室到我跟前坐下来悄悄说道：“狗日的杨海真的跟王晓花搞到一起了，我刚才看见他们在那树林里正接吻呢？大冬天的也不怕冷。冻成了雕塑可怎么办？”说着他忍不住笑起来。
  我立刻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真的！”脸色一副不信的样子。
  “妈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现在可以去小花园看，再说你看看教室里现在还少谁？”赵进说完抬头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我的目光跟着他发现教室里正好少了杨海和王晓花。
  两人看完沉默了一会儿对视而笑。“此事不要让刘辉知道了，他现在可是班主任的金牌小密探，这狗日的不干好事让他知道杨海那点臭事他非告诉鲁伊凌不可，那杨海就倒霉了。”赵进低头给我说。
  赵进刚说完王晓花走进教室，两只粗粗的辫子左右摆动，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而含情脉脉。赵进以为我没有看见捣了我一把说道：“骚货来了！”赵进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被我同桌甄珍听见了，甄珍瞪了赵进一眼。赵进搭讪着回自己座位去了。又过了一会儿杨海人模狗样地抱着几本书走进教室。
  自习课大家安静地做作业，只有刘辉时不时地转过头向他后面座位的问题，动作颇为活跃，声音正直而洪亮，眼神扫来扫去直勾勾地往甄珍身上探索。我一边写字一边轻声对甄珍说：“刘辉在偷看你。”甄珍听见我的话假装收拾书本猛然抬头向刘辉看去，正好碰上刘辉无耻的眼光，刘辉急忙不好意思地慢慢低下头去。我得意地笑着甄珍用脚踢了我一下。
  “刘辉对你很有意思啊！”我低头说道。甄珍沉默，一会儿她递给我一个本子，上面画着一副卡通：神形兼备的刘辉鼻子下面多了两撇小胡子，奴才似的站在班主任的脚下正在告密。旁边注解了三个字：哈巴狗。
  我默默一笑。刘辉此人平时在班里气势嚣张，飞扬跋扈。自以为认识初三的张大圈，经常以拳脚相加于班里弱小的同学，而对于他自以为打不过的同学则以认识张大圈来狐假虎威。而且此人曾经做过一件大家都不能原谅的事情：有一天晚自习许开斌不小心打破了一块窗户玻璃，班主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进教室，问是谁打破的玻璃？刘辉不假思索地说是许开斌。班主任问刘辉怎么惩罚许开斌，刘辉阴笑着说让许开斌给女生打扫宿舍。一个阴毒的惩罚让我们目瞪口呆，班主任微笑着点头。此后许开斌老老实实地为女生服务了一周，有男生去打扫卫生，女生再也没办法睡懒觉。从此我们班所有人都开始鄙视刘辉，一个阴毒而奸诈的小人。
  我看完画把本子还给甄珍，前面的李尚突然转过头来看见甄珍的本子径直拿了过去，一会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刘辉立刻对李尚说：“李尚！你笑的怎么了？你的笑声很好听吗？”李尚强忍住默不作声。一会儿他又转过来小声说道：“甄珍，你画的真好！”甄珍瞪了一眼李尚，李尚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自习下课铃声准时响起，教室里立刻一片骚乱。大家都在收拾东西，甄珍悄声对我说：“高寒，杨海真的和王晓花谈恋爱吗？”我微微一惊心想甄珍怎么也关心杨海和王晓花是不是谈恋爱？转而我笑道：“你吃醋了！”甄珍脸色突然转成一片红晕，故作生气的样子在我手背上打了一拳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有事情要告诉你，王晓花最近和一个初二的男生交往，很神秘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和杨海关系很好吗？也许你可以帮帮他。”甄珍微笑着说。
  我沉默，一种错怪甄珍的表情无奈地挂在脸上。甄珍在我肩上推了一把，我顺势离开座位，跟人潮涌出教室。外面星空灿烂，平静的冬夜被下课的铃声搅和成一锅粥，整个校园人声鼎沸。寒冷像玻璃破碎一样干脆而洁净。大家都急急忙忙冲向厕所，解决完一天末的人生之烦事准备上炕睡觉。
  回到宿舍炉子正火红般地燃烧，此刻的温暖给我们以最大的慰藉。大家不约而同地跳上炕，夜生活开始了。
  我们在宿舍说笑了半天，杨海才慢慢悠悠地哼着歌走进宿舍。这家伙脸上带着热恋的微笑，两只脸蛋上红晕一圈一圈的在灯光下扩散开来。许开斌见杨海进门说道：“怎么才来，干什么去了？”杨海停下哼着的歌说：“没干什么？蹲了个坑”
  “你把门关好，蹲坑也不知道请客的，一个人蹲有意思没？”赵进说。那时我们上厕所时总是约上几个人去，美其名曰：请客蹲坑。
  “你是老大，蹲坑在班主任的门上蹲，谁敢请你！”杨海一边把门用一根又长又粗的木棍顶好一边笑着说，“炉子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再加点煤块？”
  “不用了，我已经拾掇好了，今晚肯定会着到天亮。”许开斌说。
  “但愿今天再别让许开斌把炉子拾掇灭了！”刘辉不屑地笑着。
  许开斌从炕上爬起来，火冒三丈骂道：“刘辉，你他妈不收拾炉子，老子收拾灭怎么了，老子喜欢收拾灭你想怎么样？去！给鲁伊凌打小报告去！真是贱人！”
  “许开斌，你再说一遍！”刘辉忽地爬起来站到炕上。
  “你他妈就是贱人一个，怎么了？地球人都知道，还要我再说一遍你说你贱不贱，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有这种要求。”许开斌很是真真切切地重复了一遍。
  刘辉恼羞成怒扑到许开斌身上，压住坐着的许开斌一顿拳头朝许的头上打去，许开斌毫不示弱挣扎着翻起身又把刘辉压在了下面还击。大家见刘辉打不过许开斌，都起身吼吼大叫，杨海急忙劝架，我一把拉过杨海说道：“不要劝，让他们打。反正这炕也是实芯的打不塌，许开斌、刘辉使劲打，牛不刨牛是怂牛！”一会儿，刘许二人的打斗在许开斌的绝对胜利中告捷。
  刘辉骂骂咧咧地起身钻到自己的被窝里说道：“许开斌你等着，我明天去找大圈哥去，你小心着不要走路时让人打掉牙去告老师？”
  “我不像你，把鲁伊凌当成你爹，像个哈巴狗一样！”许开斌在武力上战胜刘辉后还不忘在语言上也要打败他。我们哈哈大笑，刘辉被我们孤立起来。
  杨海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你们这帮年轻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怎么动不动就抱在一起打，做人很不含蓄。”
  我看着杨海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你赶快睡！还有事情跟你说！”赵进听见我说的话干咳了两声说道：“大家快睡吧，查夜的马上要来了，杨海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哎！不眠之夜相思之苦。”说完便不再做声。
  我和杨海把被子盖在一起把头包住，我悄声问杨海是不是跟王晓花搞到一起了，杨海死不承认，我说那今天在学校小树林里是怎么回事情？杨海故作无辜状说道：“我怎么知道？”
  “装！你以为你是武松能装十八碗？赵进都看见你跟王晓花在小树林抱在一起，还装！”
  “嘻嘻！怎么赵进看见了？”杨海无赖地嘿嘿笑道。
  “你不知道王晓花是什么人吗？姑娘虽然长得挺心疼的，但是她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生，我听说她跟一个初二年级的男生关系很神秘。你当心点！”
  “谁说的？他敢诋毁王晓花我废了他！”杨海在被窝里跟我急眼了，我听见粗重的气流从他的嘴里鼻子里吐出来。
  “你妈呀！人家是为你好，你这个龟儿子不领情还跟公牛一样呼哧呼哧的！我烧香烧到狗粪上了。不跟你说了？”我生气地说完便闭口不言。
  第二天早上第二节课休息时间，赵进从王晓花身边经过，他突然弯下腰大声叫道：“王晓花，你的裤裆里怎么开了一个洞。”全班同学爆笑如雷。王晓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杨海跑道赵进跟前一言不发朝赵进脸上给了一拳，赵进还手两人抱在一起打了起来。我过去拉开两人，赵进的鼻子在汩汩地流血，杨海脸上破了一块。我把他们拉到教室后面骂道：“妈的！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你们竟然能打起来，兄弟情意比一个洞还重要吗？”我骂着突然笑了起来，我指的洞是赵进说的衣服上洞，不过这句话总能让人误会想到别处去。
  我笑着赵进捂着鼻子也笑了起来，杨海不好意思的笑道：“赵进，你狗日的笑什么？她什么地方破了？”
  赵进嘿嘿道：“真破了一个洞，是你们这帮淫晦之人想歪了！不信你去王晓花裤裆看看，确实破了一个洞！我是实话实说！”赵进说着教室从后面的水桶中舀了一盆水洗净了鼻子上的血。
  杨海站在教室后面心情很复杂，他很想去验证一下赵进说的话，但觉得这样做不对，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洗鼻血的赵进狠狠地道：“等我放学在看！”
  热恋中的人总是很疯狂！



正文 5、杨海的恋情（2）

这一周，我们班发生了两次流血事件。
  星期二中午，许开斌被张大圈几个堵到厕所打了一顿。许开斌全身一片狼藉地跑回宿舍，脸上到处是血。我们上前问他怎么了？许开斌摇头道：“给我舀盆水，我的鼻子在流血！”杨海为许开斌盛了一盆水，一会儿许开斌洗净了脸上的鲜血。赵进接过许开斌手中的毛巾指着许开斌的鼻子说道：“你怎么了？看看这都肿了？”“你跟人打架了吗？”杨海不解地说道。坐在炕上的李尚自以为是地说：“废话！不跟人打架难道是跟老虎打架吗？”杨海瞪了李尚一眼。许开斌不言不语地出门把洗脸水倒了，走进宿舍扫了一眼见刘辉不在宿舍说道：“狗日的刘辉，真把张大圈找来了。他是怎么认识张大圈的？”许开斌带着一脸委屈的疑惑。
  赵进听说是刘辉找张大圈打了许开斌气哼哼地说道：“我知道刘辉是怎么认识张大圈的，有一周星期天下午我来的很早，你们都没来我一个人闷得慌就去大街上闲逛，我发现刘辉和张大圈一帮子在悦宾酒楼吃饭，现在可以肯定是刘辉在请客。”
  “对！我有一次也发现刘辉拿着一条阿诗玛香烟，可我们没见他抽吧，肯定是送给张大圈了！”李尚无不激动地说。
  “这狗日的哪来那么多的钱？”杨海道。
  “你们不知道，刘辉他爸是个做生意的，”赵进说“我家跟他家不远，我听我们村庄的人说他爸以前是村书记，在他们村专横霸道，贪污了好多钱。后来被人家发现免去了书记职务，他爸就改行去做生意，听说挣了不少钱。”
  “妈的！要是我有钱就好了，我也去请张大圈吃饭，我送他两条阿诗玛。看谁还敢欺负我。”李尚暗自伤神道。
  许开斌听着李尚的话，狠狠地擦了一把又从鼻子上流下来的血歪着脖子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去把张大圈认成你爹，以后他不敢欺负你，你还欺负他。”我们都看着李尚，李尚红着脸悄悄地走出宿舍。
  我听说许开斌被张大圈打了一顿，觉得心中无味且难受。走过去在许开斌肩上拍了一把说：“兄弟，我会给你报仇的。”我刚说完大家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怎么！不信我吗？”许开斌激动地说：“高寒，信不信是一回事情，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大家是好兄弟吗？”我说。赵进跟杨海起声说道：“算我一个！”
  我笑着道：“好兄弟就不要成天像疯狗一样咬来咬去。”
  “哎！王晓花裤裆上的那个洞找到了没有。”赵进看着杨海道。
  杨海嘻嘻笑道：“算你是对的！”
  许开斌绷着稍微有点变形的笑容道：“狗日的杨海，你真去看王晓花的裤裆了，妈的真是骚货碰上了骚货！”说完我们哈哈大笑，杨海脸上不好意思地流露出了初恋似火的愿意。
  那天晚上，大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夜生活，走进宿舍后都睡在自己的被窝里。只是刘辉知道许开斌被张大圈打了一顿，嚣张地大声向我们宣布：“甄珍从今天开始是我的女朋友，以后谁也不能打她的注意。”一句不知廉耻的话，没人应声，我们硬生生地送了他一个巨大的沉默，而刘辉的嚣张气焰就好像被打了一闷棍，之后宿舍一片死寂，再过了一会酣睡声，呼噜声在宿舍里此起彼伏。
  第二天中午，我们去食堂打饭，我、杨海、许开斌排在一起，突然有一个初二的男生插在了杨海的前面，杨海不悦地说道：“学校规定初二的学生可以插队吗？”
  插队的转过身来骂道：“小B，插队怎么了！”
  “哎呀！我都没生气，你一个插队的比我排队的气还大！插队怎么了？插队你就给我出去！”杨海说着，我和许开斌使劲把杨海向前推了一把，那个插队的同学站立不稳倒向前面的女生和女生一起爬到了地上，排队的学生哈哈笑了起来。插队的猛地爬起来撕住了杨海的衣领，手中的饭盆向杨海头上砸去，我急忙抡起手中的饭盆挡住，只听砰的一声两个盆子砸在一起，许开斌一脚踹在插队者的肚子上，那个倒霉的男生又一次倒在地上，大家都吼叫起来。这时管理秩序的老师过来，他问怎么啦？许开斌大声说：“老师，这个初二的同学插队！”大家都齐声附和。
  “起来！站到最后去！”老师骂着那个插队的学生，那个学生气哼哼地站起来，指着我们三个小声说：“慢慢跟你们算账！”
  “老师！他在威胁我们！”杨海笑着说。
  “去！排到最后！”老师说着在那学生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哈哈！我们开心地笑着，许开斌望着慢慢走到最后的插队者大笑着说道：“高寒，他要找我们算账，我好害怕呀！”
  “害怕就去告诉老师啊！初二的学生欺负我们！哈哈！”
  在宿舍里我们一边吃饭一边笑着说那个倒霉的初二的学生。我看着王君鼻子上吊着粘稠状液体突然说道：“今天我们分开了吃吧！”王君呆呆地看着我：“怎么啦？”说话的声音小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笑着指着他鼻子，他立刻会意笑着说：“这病难治的要命，看了好多医生就是不好！”
  “那你以后可得注意，吃饭时不要把那东西掉进饭盆。”我还没说完，许开斌就狂笑道：“王君，我估计你从得这个病开始到现在把好几盆鼻涕吃上了。”
  杨海跟着扑的一声，满嘴的饭喷了出来，大家都在骂许开斌，再说恶心之事就把饭盆扣在他身上，许开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刚要说话，“再别出声，要不今天我们的饭盆你洗！”我这招真管用，许开斌硬生生地把就要冒出嘴的恶心之事又吞了回去，大家笑着。
  一会儿，王君慢悠悠地对杨海说：“王晓花的裤裆补住了吗？”杨海抬头瞪了王君一眼：“关你什么事？”
  许开斌哈哈大笑起来：“管我们的事情太多了，你没注意这两天好多男生有事没事都从王晓花身边经过都要假装系鞋带，要吗就是捡东西，他们在干吗你比我们清楚吧！赶快把那洞补上要不会出事的！”说完我们都嘿嘿笑了起来。
  杨海端着饭盆追着许开斌用脚踢，许开斌大笑着一边跑一边叫：“那洞又不是我弄破的，也不是我发现的，你打我作甚？”



正文 6、杨海的恋情（3）

下午，我们一群正在宿舍吃饭，刘辉端着饭盆走进宿舍说：“杨海有人叫你！”
  “正吃饭呢！你告诉他让他进来说！”杨海说着继续低头从盆里刨饭。
  “不认识的几个人，说让我把你叫一下。”刘辉漠不关心地说道。
  杨海这才放下手中的饭盆，从宿舍窗子朝外望去“妈的！是今天中午那个初二的！”杨海叫道。
  我们立刻爬到窗子上，只见宿舍门前不远处站着四五个学生正在叽叽咕咕说话。许开斌跳下炕站在宿舍门前叫道：“你们几个找杨海什么事情？”
  那几个人回过头来看着许开斌，其中一人说道：“我们和杨海有点小事情要商量，你让杨海出来一下！”许开斌笑着说道：“有事情商量，那你们进来吧！”
  在一个高个子的带领下，四五个人大胆地走进宿舍，我们都端着饭盆站在炕上，中午那个插队的说：“我叫吴昊，初二（3）的。杨海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情，你给我下来。”看着站在炕上的杨海，那个自称是吴昊狠狠地说道。
  杨海笑着说：“不就今天中午那点破事吗？初二的哥哥，你插队本来就不对，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想怎么样？”我挡在杨海身前看着那吴昊脸色凝重一副拼命的架势突然想到是杨海的情敌来啦。
  “是不是跟王晓花有关系？”我说。
  吴昊没有吭声，眼睛愤怒地望着我，领头的高个子对着我说：“没有你的事情，你让开让杨海下来。”我们都没动，宿舍里霎时变得异常地安静。高个子见我没有让开的意思，猛地跳上炕，一把撕住我的衣服“小子！是不是想按揍！我是初二的潘龙，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们都知道潘龙，此人名声就像过街的老鼠一样，凭着他魁梧的身体专门欺负弱小同学，而且有一千夫所指的恶习：偷！见到喜欢的东西总想装到自己的口袋里，出名的贼娃子。
  我一把毫不客气地甩开潘龙的手笑道：“潘龙，听说过你的大名，上次你偷东西不是被学校给了个处分吗？”潘龙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抡起手掌向我脸上打来，我随手把饭盆扣向潘龙，杨海见我出手，猛地从我背后跳起一脚踢向潘龙，潘龙在炕上站立不稳砰的一声跌倒在宿舍地上。
  瞬间十几个饭盆向地上的潘龙他们砸去，我大叫一声“许开斌关门！”许开斌把宿舍门砰的一声关上，手中拿着顶门用的木棍。宿舍里我们十几个人站在炕沿上把找事的那几个人围在一起，“吴昊，你他妈有种就找杨海去单挑，带这几人来我们宿舍找事，你以为我们很害怕初二的吗？”我指着吴昊的鼻子骂道，这时潘龙从地上爬起来，身上都是剩饭，他拾起地上的砖块向我砸过来，我躲闪不及被砖块砸在胸口，疼痛与怒火顿时从心底冒出，我从炕沿上跳起狠狠地踢向潘龙，潘龙又一次倒地，我骑在潘龙身上拳头如风一般砸向他那结实而又硕大的脸，大家见我和潘龙打在一起，都扑到那几个人身上，十几分钟后那几个初二的被我们收拾得满地找牙，我们宿舍窗子上爬满了看热闹的，我从地上一把提起潘龙说：“你给我记住，以后见到我再不要嚣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潘龙的脸上到处是血痕，嘴角流着血，我再看其他几个人，差点笑出来，我们宿舍这帮尿卡打架都不会，那几个人衣服被撕成了碎片，上衣裤子都成了条形片状，情况是惨不忍睹但身体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我问吴昊：“你找杨海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吴昊沉默不说话。
  “不说话也可以，我可以教你一个公平的决斗办法，你跟杨海可以去操场单挑。谁输了谁让出王晓花，怎么样？记住以后不要叫人来我们宿舍，我们会害怕的！”我继续说道：“你们走吧！许开斌开门让他们出去！”临出门时潘龙咬着牙大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高寒，随时等你，单挑群殴都可以！”我满腔豪气。
  那帮人出去，宿舍里一下沸腾了，赵进兴奋地说：“今天好过瘾啊！从来没有像这样，原来打人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李尚搓着双手说：“高寒，你今天很威风啊！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你挺狠的！简直就像老大一样！”众人七言八语。
  杨海想要对我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我瞪了一眼杨海，许开斌上前在杨海肩上拍了一把，杨海慢悠悠出去了。许开斌过来对我说：“刘辉狗日的不在宿舍，刚才我们打架时他在外面，我估计他会把此时告诉班主任的。”
  晚上七点半，冬日的夜已是漆黑一片。学校里各个教室灯火通明，学生已经开始晚自习。我和赵进、许开斌走进教室就听见所有的人都在议论今天下午我们打架的事情，奇怪的是众人把杨海和王晓花的恋情抛到了脑后，却津津乐道地议论我怎么威风地打了潘龙。我突然感觉杨海完了，他和王晓花的那点臭事肯定会传到班主任那里，我坐在座位上发呆，甄珍小声问我：“你们是不是跟初二的打架了？”我没有听见，甄珍捣了我一把又说。我愣了愣点点头，“听说你把潘龙打得很惨？”听着甄珍的话我还是没有出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过了半个小时，班主任鲁伊凌急急忙忙走进教室，脸色难看而严厉。他叫道：“高寒，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径直出去了。我们班的同学唰地眼光盯在我身上，在我站起的刹那间我看见刘辉以幸灾乐祸的眼光朝我挑逗，我经过杨海座位时他拉了我一把小声说：“千万别让鲁伊凌知道我和王晓花的事情。”许开斌则在座位上大声说道：“高寒，你放心的去吧，是初二的到我们宿舍来找事的，鲁伊凌打你你就蹲下不要动，他不敢在你头上打。”这家伙到这时还不忘传授我按打的经验。
  我站在班主任鲁伊凌的办公室，他正在批改作业，脸色夸张地严厉，我心里七上八下心想今天肯定会遭鲁伊凌的毒手，甚至我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我在能想到的鲁伊凌打我的各种方法中心里受尽折磨时，他开口了：“你们宿舍今天是不是跟初二的打架了？”
  鲁伊凌一开口我的胆怯之气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是！他们到我们宿舍来找事。我们还了手。”
  “他们为什么到你们宿舍找事？怎么不去别的宿舍？”
  “今天中午我和杨海，许开斌去打饭有个叫吴昊的插队，杨海叫来治安老师把他骂了一顿，下午他就叫了潘龙他们几个来我们宿舍。”我慢吞吞地说。
  “潘龙是你打的吧！”鲁伊凌问我，我低头小声说道：“他要打杨海，我就轻轻地把他推了一把，谁知道他没有站稳就从宿舍的炕上掉下去了，碰到了地上！”
  “按你说，潘龙是自己碰得头破血流。”鲁伊凌大声说着站起来，我吓了一跳以为他来打我就顺势向后退了一步。
  “呵呵！学校都没办法收拾潘龙，今天可好让你把潘龙收拾惨了！你没有受伤吧！”鲁伊凌的一番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呆呆地看着他。
  鲁伊凌见我发呆的样子，又坐在座位上点了一根烟说道：“哦！是这样，潘龙呢你也知道在我们学校惹是生非，学校几次开会要开除他，可是他爸爸是我们乡副乡长，多次向校长求情，所以他才能在学校待到现在。可是潘龙一点也不争气，除了偷、敲诈还联帮结社打架，他们的班主任王老师对潘龙一点办法也没有，刚才王老师过来说潘龙的家长带着潘龙来告状说是一个初一叫高寒的学生把他打一顿，要求你去赔偿医药费用，我过去看了一下潘龙，你们把他打得也太重了点，他的头部被医生包扎地像一个足球一样。我估计他那个副乡长爸爸现在在王老师的办公室里，我带你过去！”鲁伊凌说着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五十元钱给我，“这是班费先给你垫上，他爸如果让你陪医药费你就说你只有五十块。”听完老师的话我觉得欣喜若狂，一身的轻松，妈的天底下如果老师能跟学生合作，学生不仅可以搞好学习还可以搞些让世界惊讶的事情出来。
  到王老师的办公室我吃惊地发现校长，还有很多老师都在那里，潘龙坐在小凳子上，旁边站着一位大胖子想必那就是潘龙他爸副乡长，班主任把我带进王老师办公室门说道：“这个学生就是高寒，潘龙是不是他打的你。”
  潘龙点了点他那裹满纱布的球形头。“现在的这些学生，到学校来不学习，尽搞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小小年纪就学会打架！”大胖子乡长指着我骂道。
  “是潘龙领着四五个学生到我们宿舍找事的，我们只是自卫！”在学校除了老师我才不怕什么副乡长，我理直气壮地说。
  坐在王老师办公桌前的校长说：“潘龙，是不是这样的！”
  还没等潘龙回应，我蔑视了一眼潘龙：“他在我们学校什么坏事没干过，偷人家东西，敲诈初一年级学生的钱，人家不给就动手打，你们去问问全校的学生，谁不知道潘龙？”潘龙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他那个副乡长爸脸色红一块紫一块，一把拉起坐着的潘龙：“你这个不争气的蠢货，尽给我丢人现眼。”随即他转过身强带笑颜对校长说：“张校长，真是不好意思，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几天潘龙就让他在家里养伤，我请个假。以后还需要你们多加管教，现在我就带他回去了。”随后拉着潘龙走出办公室。
  校长见潘副乡长出去，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我说：“高岐山是你什么人？”我紧张地看着校长想他怎么知道我爸，随口说：“我爸爸！”校长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老师一下炸开了锅，“副乡长怎么了，自己养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到处惹事生非被别人打了，到学校来兴师问罪也不知道丢人。”“像潘龙这样的学生早就应该开除，也不知校长是怎么想的。”我站在那里及其不自然。
  “哦！高寒你回去上自习吧！让杨海到这里来。”鲁伊凌看着我说。我鞠躬出门突然王老师叫道：“你先到旁边的教室里把吴昊叫一下，让他也到办公室来。”我应声心想，杨海和吴昊这两个罪魁祸首终于要登场了。



正文 7、杨海的恋情（4）

我心情十二万分愉悦地走在校园里，去初二的教室叫了吴昊，意气风发地向我们教室走去。在推开教室门的一刹那我故作被老师狠批一样焉嗒嗒地走进教室。全班同学眼神都附着在我身上，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刘辉跑过来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高寒怎么样，班主任是不是知道今天的事情了！”我点点头说：“不光是班主任，校长也知道了，全校的老师都知道了，潘龙他爸找到学校来了。”
  “啊！那你们这次把祸闯大了。”我没等刘辉把话说完抬头对杨海说：“杨海！班主任让你到王老师办公室去！”
  杨海跑过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他们是不是知道我和王晓花的事情了！”
  “给你说过不要碰那骚货！你不听，那里有好多老师，现在叫你跟吴昊过去，你说呢？”我生气地大声说，做在前排的王晓花听见我骂有所指，“高寒你在骂谁呢？”
  “没有骂你，我骂的是骚货，你是骚货吗？”我气狠狠地对王晓花说。王晓花怒而无言以对。
  杨海见我怒火冲天以为我在老师那里受了很大委屈，对我说：“高寒，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说完向外走去。刘辉见我不说话，搭讪着回自己座位去了。许开斌看见刘辉离开我的座位便跑过来笑着对我说道：“事情是不是闹大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诡异地一笑，许开斌马上会意表情严肃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整个自习甄珍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李尚转过头来想跟甄珍说话，都被甄珍以狠狠的眼光瞪了过去，过了很一段时间甄珍用脚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了一下我，小声说：“你今天真把潘龙打了一顿？”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又说：“鲁老师是不是打你了？”我摇了摇头。她被我丰富的肢体语言搞笑了，只听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全班同学都抬头看着她，此时正好李尚向后转过来，刘辉大声说道：“李尚！你跟甄珍干什么呢？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听听？”李尚无缘无故被我们的班长讥讽了一顿，甄珍抬起头白了李尚一眼，李尚回过头又把此白眼送给了刘辉，刘辉大声骂道：“李尚，大家都在学习，你打扰大家学习，我还不能说你啦！”李尚默不作声。
  晚自习后，我们等了很久杨海才回到宿舍，他开门的声音足以说明他心情之沉重，只听宿舍门吱的一声拉得很长很凄凉，随后杨海拖着沉重的双脚慢慢上炕，赵进亟不可待地说道：“杨海，他们把你叫去说了什么？”
  杨海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机械地慢慢地脱去衣服躺在被窝里。许开斌大声说道：“杨海，不就谈了个恋爱吗？说说老师们怎么把你批斗了一顿？”
  杨海声音沙哑说道：“那个狗日的吴昊，跑到我们宿舍来跟我抢王晓花，可到老师那里他却说他是替王晓花打抱不平的，他说是王晓花告诉他，我经常骚扰王晓花，刚才老师把王晓花也叫去了，王晓花那个骚货为了推脱自己的干系，她尽然向着吴昊说话，她以前跟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他妈的是狗屎！”说着杨海伤心地抽泣起来，
  赵进不服气地说：“什么？王晓花说你骚扰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可以作证她是自愿的，我那天都看见她跟你在小树林里亲密的样子。”
  “那老师是怎么处理你们的？会给你处分吗？”刘辉问的问题总是具有政治思想的前瞻性以及那么的臭屁。
  “王晓花这个骚货！把我害惨了，学校要求请家长来再做决定。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给我爸说？”杨海停住抽泣说。
  许开斌说：“那吴昊和王晓花呢？”
  “他们两个没有让请家长，只有我！”杨海伤心地说。
  “哦！我明白了！看现在这情形他们是受害者，而你成了伤害他们的人！”赵进似乎若有所悟，杨海没有说话以沉默回应。
  半天没有说话的李尚突然来了一句：“甄珍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话音刚落刘辉气愤地说：“李尚，你以后不要转过去跟甄珍说话，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我跟甄珍说话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也没听甄珍说你是她的的男朋友啊！刘辉不要自作多情了！”李尚还口。
  “李尚，你再骚扰甄珍，你小心着点！”刘辉霸道地威胁李尚。
  “哈哈！你是不是也想学吴昊！”李尚说完突然觉得这样说不合适，一句话如凌空结冰一样硬生生地停在了冬夜寒冷的夜色中。
  此时大家都没有说话，夜深了。
  半夜，我们被杨海哭叫声惊醒，杨海双手紧抱在胸前哭泣，口中大骂王晓花，赵进说杨海梦魇了，不能动他。手无举措的我们眼睁睁看着杨海在梦中大骂，大约一个小时后，他的声音小了下来，我们才慢慢地又睡下。
  想着杨海在梦魇中痛苦的样子，我再也没有睡意，在黑夜里睁着眼睛想恋爱怎么会把人变成这样。梦魇中出现的事情应该是人心灵最深处一种无法抗拒的真实感情的表达，这次失败的恋情对杨海肯定刻骨铭心。



正文 8、初恋的碎片

李尚和刘辉争做甄珍男朋友的事情在第二天传遍了教室的角角落落，唯有甄珍，单纯得像泉水一样的女生不知道刘辉和李尚之间的火药味，毫不知情地做了刘辉和李尚虚荣心争斗的牺牲品。
  不过我始终觉得李尚不可能去喜欢甄珍，当然有个前提条件是他有自知之名的话。李尚是属于那种书生意气比较浓重，把功名利禄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他学习成绩中上。此人有一惊骇世俗的人生观：搞好学习，光宗耀祖。而持这种观点的人性格往往比较古板且势利，据我对甄珍的了解她是不喜欢这样的人。
  虽说，书生的口诛笔伐历来很厉害，可是李尚的对手是刘辉，一个屠夫式的人物，口诛笔伐式的决斗显然是不可能，只能武斗。可书生的懦弱与胆小让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李尚会喜欢甄珍，敢喜欢甄珍。
  可偏偏世界总有惊人的事情发生，在大家如碎片一样邪恶的闲话中，李尚终于和刘辉在教室里口斗起来，刘辉直截了当地结束了口斗很干净利索地打了李尚几个耳光。
  刘辉打完李尚后说：“李尚，以后不要在上课时间转过来跟甄珍说话。”
  李尚对刘辉这政客式的打人借口毫不妥协，在教室里大吼道：“刘辉你不要欺人太甚，班长怎么了。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喜欢甄珍，你能把我怎么样？”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都是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嘴里在不停地劝说“不要嚷了，不要打了！”可心里面都想这两个家伙拼个你死我活才有看点，更没有一个人去挡架。
  看见李尚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以为李尚会为了爱情跟刘辉决斗了。可是李尚柔软的性格促使他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大家看着这个倒霉的同学，喧哗之声慢慢变小，以示对弱者的同情。
  就在此时我仔细看着甄珍的表情，她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瞪得很圆很大，脸色有微红变成了苍白。
  之后李尚却再也没跟甄珍说过话，就好像是他脸上那手指印是甄珍打上去的一样。刘辉得意洋洋，认为再没有人跟他抢甄珍。
  那个时候，男生女生之间说谁是谁的。其实就是一种心理的自我安慰以及青春期不可缺少的情感炫耀。刘辉暗暗地喜欢甄珍，但甄珍很少跟刘辉来往，她甚至讨厌刘辉。以前讨厌刘辉是看不惯刘辉当个班长就以为自己像政客一样不可一世；现在讨厌他是因为他打了李尚，让甄珍在众人面前难堪。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甄珍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无辜地对我这样说。
  其实我一直拿甄珍像兄弟一样对待，我总觉得在她身上有女人温柔与体贴及男人的直率与真诚。每当我把男女之事想到她身上时总有一种负疚感。
  可是女人的漂亮和女人的温柔很容易使一个男人改变任何注意。
  就在刘辉打完李尚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在宿舍里刘辉嚣张地对我说：“高寒，你跟甄珍是同桌，以后少跟甄珍说话。”因为他发现李尚被他打了以后不再跟甄珍说话，却给我给了很多机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段，我跟甄珍正聊得热火朝天时，刘辉可能正怒目瞪视我和甄珍。
  我笑着对刘辉说：“刘辉不要把我当成李尚，我跟甄珍是同学之间的聊天。她又不是你的私人属品，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些霸道？再说了甄珍她也不喜欢你！何必那样的自作多情！”
  刘辉脸色顿时由白变红“霸道怎么了，你小子是不是想挨揍，知道吗？我认识大圈哥。”刘辉又拿他的大圈哥吓唬我。
  大圈哥名叫张大圈，在学校属于大佬级的人物，我们读初一时他在初三，他执着地喜欢截拳道，而且喜欢打架，是我们学校大佬级人物，学校曾断断续续地开除了他七次，可他还是在教室里上课。到后来，每当学校召开全校大会，校长一宣布开除张大圈的决定时，全校师生笑个不停。
  当刘辉提到大圈哥时，我嗤之以鼻地笑着说：“不要拿你的大圈哥做挡箭牌，有本事自己来，输了不要找老师告状？”
  正在宿舍吃饭的几个同学幸灾乐祸，他们端着饭盆挪到旁边在炕上留出一片空地，说道：“好办法，这样的决斗很公平。谁输了谁让出甄珍。”大家都知道甄珍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
  刘辉那个阴险的家伙，我的笑声还没落地，他突然抬腿向我腹部踢了一脚。我无名之火顿时升起，忍住疼痛从炕上爬起来随手拾起炕上的一块箱子盖向刘辉砸过去，木块砸在刘辉的大腿上，他吃疼倒在地上，我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右手使劲地在刘辉的脸上捣去，刘辉失去平衡跪在地上起不来，任我捶打，一会儿他大叫道：“我的手表，我的手表碎了。”我才放手。
  宿舍内大家在起哄：“刘班长，到底是你的手表碎了还是你碎了。”说着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曾被刘辉欺负过得人兴奋异常，敲着空了的饭盆嗷嗷地叫着。
  刘辉见自己在众人面前被我打了一顿，脸色铁青说道：“高寒，你等着，我叫大圈哥来收拾你。”听见刘辉的话，宿舍里起哄的声音小了下来。刘辉见自己的话吓住了我们得意地走出宿舍。
  不大一会，我听见宿舍外面有几个人走过来，我从床上爬到窗子上朝外面看，只见刘辉领着几个初三的学生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张大圈。我把头缩进宿舍，几个同学问我，是不是刘辉把大圈哥叫来了，我点头称是。我突然发现躺在炕上的李尚面部带有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怪怪的。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情敌不是绝对的，李尚在众人面前吃刘辉两个巴掌远远不及我这第四者情敌重要。
  只听见咣当的一声，宿舍门被刘辉一脚踹开。张大圈带着一帮人跟着进来：“是那一个欺负你？”
  刘辉指着躲在床上的我说道：“那个小伙。”
  张大圈顺着刘辉指的方向看着我憨憨地笑了。他一把撕住刘辉的衣领拉到我床边说：“你这个混蛋，高寒打你是应该的。他是我们村子里和跟我一起玩大的知道吗？妈的，今天下午请我们吃饭。”
  我看着刘辉脸色由青变紫再变白，头上的汗水慢慢地向下淌，他惊恐地看着我说：“大圈哥饶了我吧，我不知道，下午我请你们吃饭，你看我这里还有一百块钱，要不你拿去吧！我给你！”说着刘辉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钞票来。
  我看着刘辉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张大圈说：“哥！算了吧！我们还是同学。”
  “听你的。”张大圈说着一把夺过刘辉手中的钞票朝刘辉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我刚要阻止那张钞票的归属，张大圈已经把百元钞票纳入自己的口袋。带着他领来的人走出了宿舍。
  刘辉默默不语，过去坐在自己的床上。从此以后刘辉再也没有以前嚣张，当我的目光看见他时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头低下去。



正文 9、一瓢水的爱恋

下午上课，甄珍给了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听说你把刘辉打了一顿，我们宿舍的女生都很高兴。
  我回了纸条：是你高兴吧！刘辉以后再也不会对大家说你是他的女朋友，你自由了。
  你很棒！高寒，高寒，高寒！甄珍在纸条上写了三个高寒传给我，我就确定这个漂亮的女生开始慢慢地喜欢上我了。我心中窃喜，可是我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痕迹。
  放学，甄珍请我喝汽水。我说大冬天的喝什么汽水？甄珍固执地非要庆祝一下我为她出了一口恶气。
  我俩立在学校小卖部柜台边，哆哆嗦嗦地抱着汽水瓶，脚不停地在地上跺着，这时我才发现她那晶莹剔透的眼眸含情脉脉，樱桃般的嘴唇轻轻地含住吸管，温柔飘逸之态令我痴醉。我的身体在一个寒冬的下午顿时烦躁起来。
  至此，我们班的同学知道了我跟张大圈关系很好，都以敬畏的目光仰视着我，其原因是因为我和张大圈关系好而是我从来不拿张大圈来吓唬任何人。
  赵进就一脸的诡笑说道：“高寒，不一般啊！认识张大圈也不告诉我们？”许开斌则气愤地说：“高寒不够兄弟，早知你跟张大圈的关系，那次在厕所张大圈打我，我就说你是我的好朋友，说不定他还可能饶了我。”许开斌停了停又说“狗日的刘辉，现在终于知道张大圈的厉害了吧！”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地处西北高原的学校就像那里的黄土一样缺水，我们总是在找水。学校的水井每周开一次，每当井抽水我们便疯狂地灌满任何一个可以装水的东西，就这样我们还是坚持不到周末就没水喝，古人说：哀默大于心死。可是生活在那个时代那个地方的我们却觉得：口渴得要命同样会致人于心死。
  星期五的晚自习，甄珍告诉我她们宿舍没有水了，她很渴。坚持到下晚自习，我带着她去找水，我跟她敲开一个老师的宿舍门，老师不在开门的是他儿子“你们有什么事情？”我满脸堆笑地说：“你这有水吗？她口渴了。”我指着甄珍说，眼睛四处搜索他们的水桶。我刚看见一桶满满的水便听见老师的儿子很不客气地说：“没有！”他的声音还留在空中我就给了他两个耳光：“没水！那是什么？”我指着水桶说，“甄珍，你进去喝。”甄珍犹豫了一下走进去要了一勺水大喝一通，之后我又喝了一勺并把甄珍随身带的大水壶灌满，甄珍配合很默契，我们一气呵成完成了全部动作，开门的主人还愣在门边。之后我和甄珍走出门，甄珍轻声说道：“谢谢！”那个老师的儿子才回过身来胆怯地说道“不用谢！”
  走了一会，我和甄珍哈哈大笑，甄珍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呵呵地笑着说道：“高寒，真是佩服死你！喝水都要打人。”“不打他我们今天就别想喝到水！”我笑着说。
  “也是！人怎么就这样！他有水怎么说没有呢？”甄珍不解地说道。
  “他欠打呗！”
  回到宿舍，我悄悄地叫出赵进，许开斌，王君，杨海。这四个家伙渴得脸色都发青了，见到水不要命地喝了起来。
  甄珍告诉他们我们要水的经过，赵进笑着坐到了地上说道：“你们做的这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什么前无古人，高寒你这是强盗行径，应该叫水匪！”许开斌笑道。
  杨海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你他妈啊！许开斌你喝了水还卖乖！你真是既想立牌坊又想……”杨海看着甄珍不再说话。
  他们喝完甄珍说要回宿舍去，她们宿舍还有人等着喝水，我陪着她走到女生宿舍旁边，甄珍手里拿着水壶说：“高寒，今天真是很开心！不同寻常的找水经历。”
  “是吗？喝了水是不是就觉得开心了。”
  “当然不是，我是说我们要水的经过让我想象不到竟然是这样的，下次我们继续合作！”甄珍说着拉了拉我的手回宿舍去了。
  只听见女生宿舍一片欢呼，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宿舍。
  人生真是奇怪，有好多人用很多钱来维持爱情的继续，而我和甄珍的情感竟然开始于一瓶汽水和一瓢地下水，淡如水！淡如水！微妙的爱恋复杂的人生，我真想象不到我和甄珍竟然从水开始。
  我想着甄珍喝水时自信的表情，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女孩喜欢一个男孩不是因为男孩已经拥有了什么而在于男孩能拥有什么。



正文 10、学生俱乐部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当初班主任撤掉我班长职务，让刘辉取而代之。在班里好多同学待我像瘟神一样敬而远之，我被列入失败者的行列。除了杨海、赵进、许开斌、王君我们几个死党外，别的男生很少跟我说话，和女生的交往本来就很少的可怜。但甄珍对我的态度好像始终没变，她是一个不看别人脸色生活的女孩，一切很健康。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出名的速度很快。先是潘龙被我打了一顿，后来刘辉被我的拳头驯服得像一只乖乖猫。大家奇怪的是在我们学校打架都要在全校大会上处罚的，而我把潘龙打得那么严重，学校却没有给我任何处分，并且班主任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因此好多人觉得我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有一天中午许开斌悄悄问我：“高寒，我发现最近鲁伊凌对你越来越好，你打了潘龙他没有收拾你反而对你好！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在办公室把那帮老师们也收拾了？”他说完带着一脸的奸笑。
  我没有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只是淡淡地说：“你真贱！难道打完架再让老师收拾一顿你就舒服了？”
  “也是啊！不过我总觉学生打架对学校来说肯定是学生违反了纪律。他们没有不处分你的理由。哎！你这人现在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许开斌迷惑地说。
  “想看透我是吧，现在人在你面前，你就使劲地把我看透吧！”我笑着在他胸前打了一拳说“求求你，你看透我吧！”许开斌笑着躲开了。
  刘辉拿着一盒香烟走过来，他看见我和许开斌在一起，他不好意思地把那盒香烟递到我手里说：“高寒，以前是我不对，做事有点过分，看在同班同学的面子上以后不要为难我！”我看着手中的香烟又望了望许开斌，许开斌面无表情，再看看面前的刘辉形容猥琐。
  我打开烟盒给许开斌给了一根烟，给刘辉一根，自己抽了一根把烟盒还给刘辉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兄弟我只有明天没有昨天。烟你拿好我就抽一根。”
  刘辉见我没有为难他，眉头舒展开笑了。许开斌用生硬的眼神瞅着刘辉，我知道这家伙还为刘辉找张大圈在厕所打他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一把许开斌拉过来道：“算了！不就按了一顿打吗？男子汉大丈夫过去的事情算了。”刘辉张着红红的脸对许开斌说：“其实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许开斌，要不许开斌你现在打我一顿出出气。”许开斌见刘辉这样说便不再生硬对待，笑着说：“谁喜欢打你！算了吧，既然高寒都说了，我没意见！”
  刘辉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发现依靠张大圈来对付我已经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强，在学校和潘龙打架学校居然没有处分我，便认为我背后肯定有某种很大的力量在支持者我。比如说校长是我的亲戚！
  于此我得出一个结论：不能征服一个人那就只好依附于他。刘辉政客式的思维促使他很快向我乖乖投降。
  后来，赵进骂刘辉是墙头草。杨海得意地说，哪有什么不好，墙头草也有好有坏，倒在我们这边就是好人。一个非常自私的想法，从古到今亦然！
  我和许开斌、刘辉躲在墙角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甄珍怀里抱着一堆书走过来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你们会在这儿。”这是我们的俱乐部，是学校的一块死角很少有人来这里，尤其是老师。在这里抽烟很安全，当然不可否认在这个小小的俱乐部里不知道熏黄了多少只幼稚的手指。
  那时候，凡是在学校抽烟的学生都知道此地，如果到宿舍找人，那人不在一定会有人告诉你：在俱乐部！
  甄珍看见刘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蹲在地上的许开斌看出了甄珍的不好意思，站起来吸了一口夹在手指中间的香烟笑着说：“高寒！你走吧，我和刘辉再待一会。”
  我把抽了半截的香烟弹落在地，跟着甄珍走过来。甄珍对我说她现在很讨厌刘辉，不让我跟刘辉在一起玩。我告诉她刘辉已经被我永久性地征服了，甄珍眼睛望着我：“其实我感觉打架不好。”
  “对啊！我没说打架是好事呀！只不过我不想有人欺负我或者我身边的人。”
  “那你打刘辉是不是他无缘无故地说我是他女朋友，你为了保护我是不是？”甄珍天真地说。其实我刚才那句话只是想到了兄弟情意，根本没有儿女之情的一点味道，但面对纯真漂亮的甄珍，我庄严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沙漠玩吧！正好今天大好的阳光。”甄珍很高兴地说，我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