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一 一本普朗克厚度的书 　　第一次在市立图书馆的角落看到那本书时，我就被吸引了。 　　那是一本黑色精装本硬皮书，厚实，古朴，沉重，粗略估算页数在一千页左右，书页边缘略有磨损，纸张带着些木质素氧化而导致的萱草黄，显然年代久远，当然，比起已经被腐蚀地面目全非的《死海古卷》，这本书尚可入眼。书的圆脊上没有书名和作者名，硬质纸板制成的封面上也是全然空白。甚至，就连图书馆图书该有的电子标签也没有。 　　这本书放在图书馆四层典藏文献库积层书架最靠近底座的那一层，夹在斯蒂芬•沃尔夫勒姆的《一种新科学》与列夫•达维多维奇•朗道的《连续介质电动力学》之间，但是其年代显然比它的邻居都要长远。 　　当我下意识从书架取出这本书时，我的手臂一沉，明显感觉到了这本书的沉重感，就像是整个宇宙的引力常数在那一刹那增加了一个数量级。 　　我轻轻翻开了封面，却发现整本书都是空白一片，除了略微泛黄的纸张，没有任何的文字，更没有插画和页码，就像是一本普通的速写本一般。 　　难道是放错了书架？这样一本没有书名，没有作者名，没有标签的书为什么会被放在图书馆的这个角落，难道是图书管理员的失误？ 　　我很快失去了对这本书的兴趣，直到当我轻轻搓揉了这本无名之书某一页的一张纸时，怪事发生了。 　　当我搓揉纸张的那一刹，我感觉到手指之间的粗糙纸张居然滑开了，原本单一的纸张居然一分为二，搓揉成了两页。 　　我略感惊奇，看着被我搓揉开的纸张，以为是错觉。也许两张纸原本就粘合在一起，只是我刚才没有在意而已。但是当我再次抓起了一分为二的两页纸中的一页，轻轻搓揉时，超出了我想象的情况再次发生了，纸片居然再次一分为二，只是感觉变薄了一些，但是依旧是两张纸。 　　这不可能！这已经违反了最基本的物理常识。 　　我当即再次抓起了分开的一页纸，再次搓揉，不出预料，纸张再次分开，就像是细胞分裂一般，页数可以无止境地增长。这让我想起了博尔赫斯《沙之书》里的那本书。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物体存在。谁都知道如果构成纸片的是木纤维，主要成分是木质素，如果这本书可以无限切割，那么它的坚硬度肯定会变弱，到最后手指轻轻碰一下书页，书页就会因为组成木质素的分子之间的范德华力无法支撑其自身的重量而像粉末一样碎开，但是，我一连把纸片搓开了四十次，纸片已薄到了比碳原子的直径还要小的地步，纸片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厚度，可是纸片却依然没有破碎。我试着拉扯了纸片，却发现纸片居然可以如橡皮胶一样无限拉长，拉得越远，书页就会变成一条越细的直线，但是始终无法断开，就像是藕断丝连一样。而且当我放弃拉扯时，书页就会像蠕虫一样自动回缩到书页的形状。 　　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对这本书有了浓厚的兴趣，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这本书绝对不是地球上该存在的东西。 　　这本书的厚度居然比分子还要小。那么，还可不可以再分下去呢？ 　　一直当我把纸片翻到了106张时，纸片才没有继续分裂。我默默计算了一下，普朗克长度大约是1.62x10^(-35)米，一张纸的厚度大约是0.1毫米，也就是0.0001米，所以一张纸可以分成6.17x10^30张小纸，也就是2的107次方不到，所以一张纸大概可以分开106次达到最小的空间长度，也就是普朗克长度为止。 　　可是即便在这样的厚度之下这书页的构成粒子居然还能够保持联系而不散开，这书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 　　而且，虽然增加了那么多的书页，书的总质量却丝毫没有改变。这说明这本书的总页数是有限的，但是其页数大到了一个非常骇人的地步。 　　“你很喜欢这本书吗？” 　　身后传来一道空灵的身影，我转过身，看到一名穿着白色花纹呢长袖短裙，身材中等匀称的长发女孩正怀抱着一本木心的淡黄色精装本《文学回忆录（下）》站在身后，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黑而亮丽的长筒靴搭配白色的长筒袜说明这个女孩起码也是一名大学生，带着几分知性美和纯真气息的面庞以及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小雅小姐香水的清新气息说明了她那不俗的家世和请新温婉的性格。 　　“只是好奇。”我迅速地合上了手里的无名书，大脑快速运转着，刚才研究书本太过入迷，居然没有发现身后靠近的女孩。“你知道这本书？” 　　女孩看了看我手头的书，旋即摇了摇头，讪讪笑道：“不知道。我只是看你好像很入迷的样子。我是要写期末论文所以来这边看看的，这一层是文献层，书都太古旧偏门了，除了一些中年的研究学者或者博士教授之外，很少有人来。像你这样年纪的人，就更少了。” 　　我审视着女孩，根据FBI微表情测定的方法洞察着她眼神与动作的协调度，只要她的话语里稍微有一丝隐瞒，我就能够察觉到。只不过三秒后，我确认了她说的是实话。 　　“是么。尼采在《瓦格纳事件》中里说了，‘在自己身上克服他的时代，成为无时代的人。这是对哲学家的最低要求，也是最高要求。’如果你翻开你手里的《文学回忆录》，翻到916页的第三句，你也能够找到木心对这句话的引用。” 　　女孩吃了一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迅速翻开了手里的《文学回忆录（下）》翻到了我指定的页码扫了一眼后换了一种眼光看着我： 　　“你也看过这本书啊。记性真好。” 　　我笑了笑：“我对我的记忆一向很有信心。” 　　女孩神采飞扬地看着我笑道：“你很喜欢尼采么？” 　　我笑着说：“只是喜欢尼采的疯狂。他是一个没有喝过酒的酒神。意识是神性的，潜意识是魔性的，两者相加，就是人性。” 　　女孩眼睛闪亮起来，笑靥顿生：“你真是个怪人。不过我也很喜欢尼采：‘你今天是一个孤独的怪人，你离群索居，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民族！’”女孩朝我吐了吐舌头，然后伸出了一只手道，“呵呵，叫我秦淑雅吧。你呢？” 　　我也微笑着朝着女孩伸出手： 　　“神无月。神的姓氏起源于明代的寿州右都督神英。‘无月’出自白居易《寒食夜》中的‘无月无灯寒食夜，夜深独立暗花前。忽因时节惊年几，四十如今欠一年。’，之所以引用这句诗，是因为我爸生我时已经三十九岁。迎合了四十如今欠一年这一句尾联。” 　　离开市立图书馆回到我租住的私人公寓后，我第一时间把手头的无名之书打开，把内部的书页翻找了出来，仔细研究。这种奇特的材质，完全颠覆了所有的物理定律，如果我能够研究出这本无名之书纸张构成的材质，甚至可能打破相对论与量子力学将近百年来的对立关系。我想先用最简单的醋酸对无名之书的化学性质进行酸碱性检测，但是就在我把书翻到了最后一页时，我却发现了我先前没有注意到的线索。 　　在书的最后一页的版面正下方，有一个手写的等式： 　　Page=（） 　　“page……页码？”是指这本书的页码么？我看着书页上等号后方的这个手写的等式，微微陷入了沉思。这个等式显然是这本书的原主人留在这里的，难道说这本书的原主人也不知道这本书有多少页码么？ 　　我微微思索，随即释然。 　　因为对我来说，答案太简单了。 　　根据我之前的实验，一页纸可以分成约莫2的103次方张纸页，而这本书的总页数，只需要计算出一张分开的纸页除以普朗克数值再乘以未分开的页码总数即可。 　　想到此处，我立刻数了一下这本无名之书没有分裂部分的总页数，页数是1023张，加上我之前已经搓揉掉的数量，那么就是1024张，也就是2的10次方。 　　如此一来，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我随手从我的桃木书桌上拿起了钢笔，在书末页等式右侧的括号内写上了我计算的结果： 　　1024*（1/10000*lp），化简之后就是 　　64/625lp 　　其中，lp是普朗克长度，也就是宇宙中最基本的长度，而这个计算的结果则表示了这本无名之书所总共能有的最多页码。 　　而也就在我写下了这个等式的答案的那一刹，书页上的那个等式就像是墨水在油纸上蒸发了一般迅速蒸发殆尽。就在我讶异之时，书的最后一页纸面就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一般剧烈跌宕起来，紧接着，纸面上开始有大量的淡金色光弧像是喷泉一般在我的房间里四散而开，这些光弧就仿佛是有粘着力的强力胶水一般，落在我房间的书架、私人工作站计算机、床铺、地板之上，以无名之书为中心，我的整一个房间就像是被电影院的投影仪投射了色彩一般发生了变化，地板消失了，天顶上的LED灯消失了，我的电脑，我的书架，我满屋子的杂志废纸统统消失了个一干二净，而我的整个视野也在下一刻被无穷无尽的光芒所吞噬占据。 　　我仓皇地用手臂遮掩着我的双目才勉强避免那种强光对我的眼睛的刺激。我感觉我的大脑有那么一颗的迟滞无法思考，一直当我意识到房间里的光芒开始减弱，松开挡在眼前的手臂时，我才惊魂甫定地望着我眼前的景象。 　　这一刻，我注定一生都无法忘记。 正文 章二 生存法则与有序信息自我毁灭 我的房间消失了，而此刻我眼前的，是一个一片漆黑的世界。 我身体的重力感和脚底的压力感也已经完全消失，我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太空中一般，而我的身体周围似乎有一层淡蓝色的光膜包裹着我，抵消了真空中无压力情况下我身体的血液挤破血管的暴涨力，同时，那股淡蓝色的光膜似乎还向我的鼻孔内输送入了氧气，保证着我的呼吸。 这里，是哪里？ 眼前的景象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判和逻辑理解能力。我不过是随手解开了一个等式，为什么此刻却来到了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未知最容易刺激人类的恐惧本能，我感觉到皮肤表面的立毛肌在浮现起名为鸡皮疙瘩的物体。 黑暗中唯一能够用来计算时间的是我的呼吸，大概是两个呼吸的时间之后，我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一团鹅卵型的白色光团，那团光团从一个鹅蛋大小迅速扩张到了人形，整个过程就像是水波纹的扩散一般。 而也就在光团扩大到人形大小时，我看清楚了那团光团内的物体。 那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孩。 那是一个赤身的女孩，她抱着双膝整个人蜷缩在光团之中，一头雪白的长发从她脑后披散而下，沿着脊背、双肩垂落而下，丝丝缠绕着她那纤长的手臂，纤柔的腰肢和圆润修长，一直把双足都裹得紧紧。女孩紧紧闭着双眼，就像是一个安睡的天使。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我已经看到了她那雪白刘海下的一对微微抖动的睫毛。 而也就在下一刻，仿佛感受到了我的存在一般，光团中的女孩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目，一对如同昴星团一般深邃而明亮，同时又带着久睡方醒的困倦之色的双眸朝我投射而来。 那是怎样一双绝世的眼睛啊。 在被那双眼睛盯凝上的那一刹那，我的大脑仿佛发生了爆炸，所有的恐惧感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那名女孩那绝对完美到无可挑剔，就连数学公式都无法精确表达其美感的震撼。 温婉柔弱中带着一丝的空灵，圣洁如天使一般的容颜有着绝对蛊惑人心的魔鬼般女性曲线，更重要的是女孩身无寸缕，凹凸处以及各种深沟和圆弧部位足以刺激任何男性的兽欲。丝丝的白色发丝围绕着女孩轻轻飘动着，在无重力的环境之中坐着不规则的运动，宛若仙女的丝带一般。 “主人……”就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女孩黑眸微眨，冲我传递了一个让我既意外又迷茫的称呼。 主人。 这两个字就像是在我的耳骨内直接响起一般。说这两个字时女孩的嘴唇没有开启，所以我可以判断她并不是通过声波传递声音。 事实上，如果考虑到我和白发女子之间的空间都是真空状态，她的声音应该是不可能传递到我的内的。我唯一可以想象的是她的声音通过她与我之间的光膜传递了波动刺激了我大脑皮层颞叶的听觉皮层，直接将信息转化为我大脑的神经冲动传递给了我。 “主人，你在叫我？” 眼前的一切显然无法用我所学过的物理学体系来解释，只能够归结为超自然现象。但是不管是什么超自然现象，只要是没有违背逻辑性，就必然是可以被理解的。 我稳定下情绪，开口回应了白发女孩。 女孩的身体缓缓从蜷缩状态舒展开来，优美的身段在白色的光芒包围之下散发着柔美的光芒。万千白发像是ＤＮＡ双螺旋结构一般环绕着女孩的身体，展现出一种充满灵性的超常美。 “对，主人……你开启了书，所以是这个希尔伯特空间的新神。”女孩的身体漂浮在黑暗的太空中，一对清澈动人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我。女孩依然没有开口，但是她的声音依旧如同洪钟一般直刺我的耳蜗内。 “希尔伯特空间？你指的是我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 我的大脑迅速地分析着，而从打开书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我都迅速整理出了一个逻辑框架，“呵呵，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之前解开的那个公式是开启这个空间的钥匙，因为我解开了那个公式，所以我拥有了这个世界的所有权。而你，相当于是刚进入游戏时的指导人员，对么？真是有趣啊。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说，你有什么代号？” 女孩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朝我的大脑传递信息道： “我的代号是Ａｎｇｅｌ００，是希尔伯特空间的守护者，因为主人你还没有给我命名，所以我还没有名字。我将服从拥有希尔伯特空间掌控权的人的一切指令。没想到主人你在面对眼前的一切居然还能够保持镇定，你比以往每一代的神都有更强的理解能力。以往的神在面对眼前的景象时都很难迅速保持冷静，甚至还有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神当场崩溃。” 我眯起了眼：“我对我的心理素质一向很有信心。我是高功能反社会性格。话说回来，你的意思是在我之前也有人进入过这个空间？” 守护者看着我道： “是的。但是极少。” “那么，那些人为什么又放弃了这个空间？是因为这个空间导致了他们的死亡么？” 守护者摇了摇头：“不，前一任神是主动放弃这个空间的使用权的。” “原因？” 守护者看着我道：“前一任神厌倦了这个世界，他玩腻了，所以放弃了这个世界，由我把这个世界的使用权交给新神。” 我问道：“现在他人呢？” 守护者看着我道：“无可奉告。根据‘书’的规定，新神无法得知有关现存的上一任神的具体信息。” “也就是说他还活着？” 守护者看着我道：“是的。还活着的神的信息是无法告诉主人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主人最早获得本书使用权的五个神。在人类历史上，最初有五人曾经得到过‘书’的权限，分别是耶稣基督，赫尔墨斯，默罕默德，释迦摩尼和老子。” 听到守护者的回答，我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但是随即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分别和五类书脱不开关系对么……《圣经》，《亡灵书》，《古兰经》，《佛经》和《道德经》。有意思啊，呵呵，真是有意思。”我仰天大笑起来，十八年来我从来没有这样放肆张狂地笑过，随即我看着守护者道： “你的话我能够相信一半。但是我也无法保证你现在告诉我的一切都是谎言，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是蒂兰圣雪，简称圣雪。” 守护者定定地看着我，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听从主人指令。从现在开始，代号Ａｎｇｅｌ００的称呼将改为蒂兰圣雪。” “知道为什么我给你取这个名么？”我试探着问道。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因为这是一个冰激凌品牌，而且主人你喜欢香草巧克力口味。” 我微微一惊，随机笑道： “你知道我所有的记忆？”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 “是的。在主人进入‘书’时，书已经扫描了主人的所有记忆，并且拷贝给了我。我和主人的所有交谈运用的都是主人你能够理解的语言和知识，没有任何超出主人知识范畴的信息。” “原来如此。”我满意地拍了拍手，看着蒂兰圣雪，道： “圣雪，你的能力有哪些？既然这个空间不能用我平常的物理规律来理解，想必你也有不小的能力吧？就像ＳＦ或者玄幻小说里的那样？” 蒂兰圣雪面色平静地看着我道： “在主人你所在的这个希尔伯特空间里，只要主人许可，我可以做任何事，当然，主人你也可以对希尔伯特空间进行任何操作，包括对我的任何操作。” 我微笑着打量着蒂兰圣雪一丝不挂的玉体，审视着她那比例完美的白色身躯，道： “如果我提出一些很过分的要求呢？” 蒂兰圣雪面不改色地看着我道： “不管主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绝对做到。哪怕主人想要虐待我，或者强暴我，我也会满足主人的所有需求——”说着，蒂兰圣雪缓缓收起了包裹着她身体各处的白色长发，柔美的身体缓缓地穿过了不到五米的空间朝我飘荡过来，她所在的光团渐渐地融入了我所在的蓝色光膜内，她穿透进入了我的空间，完美姣好的少女身体完整无暇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但是蒂兰圣雪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羞涩之意，而是一种类似于人工智能般的平淡。 “Ｓｔｏｐ。”我推掌止住了飘飞而来的蒂兰圣雪，她在距离我还有两米的位置悬停而止。“我对你的身体还没兴趣，而是，哪怕我真的占有了你的身体，也无法证明你对我的忠诚。”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请问主人要圣雪如何做才能得到主人的信任。” 我认真地看着蒂兰圣雪，道：“自杀。我要你现在就自杀，这样才能够表明对我的真诚。生存是所有生命体的第一准则，也是任何生命体的最终底线。只有自杀才能够表明你对我的真诚。” “如果这是主人的指令，圣雪这就执行。”蒂兰圣雪面色平静地看着我道，然后她缓缓地抬起了右手手掌，紧接着，我看到她的右手食指上突然窜起了一道蓝白色的光弧，光弧迅速地朝着前方延伸下去，一直穿透了我所在的蓝色光膜，延伸向了黑暗的尽头。 “激光武器么？”我皱眉看着蒂兰圣雪手指发出的直径一厘米左右的激光束，眼皮微微抽搐，“果然在这个空间里你什么都可以做到啊，呵呵。蓝色波段的光束频率最强，温度也最高，起码两万五千摄氏度以上，要是这激光束击中人体，能够瞬间把人的身体击中部位汽化吧，用来自杀可以再舒服不过了，连痛觉也不会有。只不过你似乎用某种真空的绝对零度力场把激光的发散热量包裹住了，没能够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 “主人，我现在就要执行你的命令，毁灭自我有序信息，但是在此之前我提醒你，如果没有守护者的指导，你接下来创造世界的步骤需要靠自己全程摸索，将没有任何人的指点。” 我微微皱眉： “创造世界？” 正文 章三 希尔伯特空间内的物理法则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 “对。‘书’的作用是创造世界。在这个希尔伯特空间里，主人你可以制定物理法则和数学法则，创造你想要的宇宙，甚至按照你的构想创造出星体和文明，并且，你可以主宰你创造出来的一切，因为，你即为神。” 蒂兰圣雪的话让我身体的肾上腺激素分泌达到了最大值，我的大脑的兴奋度也冲到了阈值。 “哈哈哈哈，有意思，哈哈哈，创造世界……我就是神？哈哈哈，有意思。”我狂笑起来，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蒂兰圣雪，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元胞自动机！这本‘书’说白了就是一台三维的元胞自动机。可以制造出宇宙演化甚至生命演进的全过程……哈哈哈，能够发明这台元胞自动机的文明，恐怕足以称之为神级文明了吧，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哈哈，哈哈哈。” 蒂兰圣雪静静看着我，道： “还需要我自杀么，主人？” 我沉穆下来，看着蒂兰圣雪，冷声道： “命令不变，自杀。” “好的。”蒂兰圣雪毫不犹豫就曲臂提起了手中的激光剑，朝着她那雪白的脖颈抹去。 “停！”就在光剑即将劈中蒂兰圣雪那雪白的脖颈那一刹，我及时出声喝止住了她。蒂兰圣雪的动作应声而止，而蓝色的激光剑剑沿停留在了距离她的玉颈还有半厘米的地方。 “放下你手里的高频激光剑吧，现在我相信你了。而且，人的反应能力极限是０。１秒，你能够在我出口的那一刹做出反应，看来你的执行速度和我的命令在时间上是瞬时的。我已经知道你的反应速度了。” “是的。” 蒂兰圣雪松开了手，手臂垂落时，手指已经恢复了原状，从她手指尖窜出的激光剑已经消失了。 “既然你可以理解我的话语，那么，你可不可以理解我的想法？”我看着蒂兰圣雪问道，“现在我的大脑里想象你穿了一件特别的衣服，你也能够变出来么？”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只要主人你大脑里的画面清晰度足够，我就可以把它在希尔伯特空间内重现。” “是么。那么，现在你就照做吧。”我淡淡地道。 蒂兰圣雪静静地看着我，下一秒，她那雪白的身躯表面浮现起了一层颗粒状的物质，这种颗粒一开始数量极少且分布不均匀，但是很快，这些微粒就迅速扩散，并且弥漫在了蒂兰圣雪的身体表面，差不多三秒之后，蒂兰圣雪的身上出现了一件极其符合我想象的服装。 这是一件紧身的大红情趣短衣，紧紧地勒紧了蒂兰圣雪的纤细腰肢，而蒂兰圣雪那浑圆而润滑的大腿则是暴露在外，大腿上则是一条黑色的网纹丝袜，而在大红色的情趣内衣的后方带着一团白色的绒毛，呈兔尾状态，至于蒂兰圣雪的头顶之上，则是冒出了一对跳脱的白色兔儿。 没错，这是一件兔女郎装扮。 看到蒂兰圣雪身上浮现出的服装，我忍俊不禁起来，拍了拍手，道：“兔女郎装扮在你身上可真是合身呢。果然和我的想象画面一模一样。只不过……在细节的处理上似乎还不够完美，羽化值太高了，显得很模糊。果然再聪明的人的大脑记忆也还是比不上摄像机啊。毕竟人眼的彩色分辨率不过５００万像素，黑白分辨率也不超过六亿。”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主人可以通过对局部图像进行锐化增加清晰度。或者可以拿来物件的原型进行复制。复制程度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我摇了摇头：“不需要了，我家里可不私藏这玩意儿。”我对着蒂兰圣雪招了招手，蒂兰圣雪会意漂浮到了我的面前，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蒂兰圣雪内衣衣领的质料，感受着表面柔薄纤软而略带弹性的触感。 “弹性很高，质感纤薄，光泽度尚佳，看来面料应该是氨纶，和我最常穿的短袖内衣是一样的材料，看来你衣服的材料也归结于我的日常经验。这么看来，‘书’会选择我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原料作为制造物质的材料，这也算是一条隐性的‘就近原则’么。呵呵，真有趣。” 我的手指离开了蒂兰圣雪的兔女郎装扮，心头的得意之色却是越发的强盛，我看着蒂兰圣雪，道： “既然可以制造出兔女郎装扮，那么理论上，也可以制造出纯黄金吧？如果我在希尔伯特空间内制造出了黄金，我可以带回到原来的世界么？”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如果这个空间里的东西无法带到现实世界里，那么，这个空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极度逼真的虚拟游戏而已，但如果和现实世界挂钩，那意味就不同了。如果我能够把在这个空间里制造的黄金带到现实世界之中，那么，我甚至可以直接控制现实世界中的黄金价格，从而影响世界货币汇率，进而冲击金本位的世界金融体系。 蒂兰圣雪平静地看着我道：“可以。但是有条件，必须是在主殿之外创造的事物才能够带到主人你所在的世界之中去。” 我疑惑道：“主殿？”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也就是控制台。主人你现在所在的光膜就是控制台，你所创造的我身上的服装就是用了控制台内的物质成分。控制台内的物质与主人你所在的世界物理体系不同，无法兼容，如果将控制台的物质带到主人你所在的世界，其有序信息会发散。就算你制造出了黄金，带到你所在的世界，也会变成一堆无规则的粒子。” 我点点头：“明白了，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光膜外的无尽真空才是能够用来创造世界的物质吧。呵呵，有意思，有意思。‘书’能够创造多少个世界？” 蒂兰圣雪道：“书所能够创造的宇宙上限受到书页数量的限制，每次创造一个孪相宇宙需要耗费一页纸。” “孪相宇宙？也就是物理法则不同的宇宙吧？” “是的，与主人你所在的宇宙有着不同物理法则的宇宙为栾相宇宙，有着相同物理法则，但是因为量子不确定造成的不同宇宙是平行宇宙。” 我微微一笑：“清楚了，也就是说我之前解开的那个公式的答案就是我能够创造的孪相宇宙的数量啊。看来‘书’里的世界是按照量子力学和超弦理论来运行的。难怪我在市立图书馆里发现这本书时介于沃尔夫勒姆《一种新科学》和朗道的《连续介质电动力学》之间，这两位作者一位是元胞自动机的推崇者，一位是量子力学的大师级人物，看来上一任的神是希望我这位新神能够通过那两本书联想到这本书的物理法则啊。有趣，真是有趣。” “蒂兰圣雪。”我转头严肃地看着蒂兰圣雪。 “主人请说。”蒂兰圣雪看着我道。 “既然这本书可以创造任何宇宙和世界，那么，按理来说，也是可以创造出一个和我所在的现实世界有着完全一样的物理法则，而且有着完全相同的发展轨迹的世界吧？” 蒂兰圣雪静静地看着我两秒钟，然后道： “是的，可以做到。主人你甚至可以制造出和你们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而且主宰那个世界的一切。但是这种几率非常之小，主人你必须先知道你所在宇宙的初始条件，不然也许主人你一直到死也制造不出那样的世界。很多的神就是因为制造不出有生命这种低熵体的世界而失去了对‘书’的兴趣从而放弃了他们的权限。甚至，就连制造出有和主人你一样物理法则宇宙的神也是寥寥无几。” “也对。以我原来世界的科技水平，想要知道宇宙的初始状态的确是遥遥无期。而且，蒂兰圣雪，我想问问你，既然我可以用这本‘书’来创造出一个世界，那么，我所在的现实世界，是不是也是一个更高层次的神用了类似于书的能力创造的呢？” 我挑起一根眉毛看着蒂兰圣雪，但是这一次，蒂兰圣雪没有直接回答我。 沉默良久良久，蒂兰圣雪才睫毛微颤，轻启朱唇，道：“不知道。主人，我不知道。” “也就是说不排除我生活的世界也不过是别人书里的世界的可能性么？呵呵。”我一边思索着，一边笑起来，“还有一件事，既然我暂时无法把书里的物质带到书外，那么，我可以把书外的物质带入书内吧？” 蒂兰圣雪平静地看着我道：“可以。但是主人你只能够带入书在你所在的世界中半径为２６３米左右的球状空间内的物质。” 我略一沉吟，算了算，随即笑道：“原来如此，也就是声音在常温常压下能够传播的路程么。男高音的声音频率上限是四百四十赫兹左右，利用波长和频率以及声音在常温常压下的传播距离公式可以算出这个值。” 蒂兰圣雪微微颔首，盯着我道：“主人，你的心算能力和你的知识量一样非常出众。” 我平静地道：“我没兴趣和凡人去比。如果我把外面的东西带到这个世界来，我可以做什么？”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那要看主人你把带来的物质放在哪里。如果你把外来物质放在控制台内，你可以对其进行任何操作，只是在离开书时会恢复原状。如果你把外来物质放在未经过改造的控制台外的希尔伯特空间内，你带进来的物质就会因为物理规则不兼容而彻底崩溃发散。” 我轻轻吐了口气，然后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微笑起来：“如果用来杀人，那就足够了。考虑到一个人的平均体积不过在０。０６立方米左右，半径２６３米的空间足以装得下十二点七亿的人了，极端点说，哪怕把全中国的人带到希尔伯特空间内屠杀干净，也是可能的呢。” 蒂兰圣雪审视着我道：“主人，如我直言，你的想法很疯狂。” 我伸出手拍了拍蒂兰圣雪的肩膀，笑着道：“谁让我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生命本身不过是一种物质的低熵形态，死亡不过是物质的形态罢了。生无所恋，死无所哀。愚蠢的人才看不开。” 我望着蒂兰圣雪身后的那一层薄薄的光膜，光膜表面似乎有不规则的粒子因为不确定性原理而时不时跳动涨落着，当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吹拂在光膜内表层时，我呼出的气吹拂的地带闪烁的量子更多了。光膜的内外形成了两个漩涡，内层的光膜向着四面散开，而光膜外层的粒子则源源不断填补着散开的粒子区域，始终保持着光膜不消散。显然光膜本身应该是一层物理定律组成的保护层，用来隔绝控制台内与外面希尔伯特空间完全不同的状态。 “人生如戏，不死不休。呵呵，游戏，也该开始了。”我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缓缓地说道。“蒂兰圣雪，开始创造世界吧。” 正文 章四 穷举法与孪相宇宙 听到我的命令，蒂兰圣雪缓缓走到了我的身边，道：“请主人设置初始宇宙参数。你所创造的宇宙将以你设置的初始值为基础开始演化。” 我微微皱眉，转头看着蒂兰圣雪，然后又望着前方光膜外的无尽黑暗，问道：“现在光膜外的希尔伯特空间属于什么状态？” 蒂兰圣雪如实回答我道： “主人，此刻光膜外属于真空状态，这种状态下的温度是绝对零度，绝对零度下任何的的实时间不存在，物质没有任何运动，只在量子效应作用下，存在０．５ｈν的零点能。” 我点点头：“也就是整个宇宙属于‘无’的状态咯？” 蒂兰圣雪道：“也不是绝对的无，而是存在量子涨落现象。主人，绝对的无是不存在的，在真空的状态下，虽然物质不存在，但是却存在着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可以从虚无中产生物质来。也就是真空属于存在于非存在叠加的状态。从非存在的角度来看，真空中没有任何的物质，但是却存在着出现物质的可能性。从存在的角度来看，真空中存在着诞生物质的可能性，非存在状态随时会消失。” 我点点头：“看来书果然是偏向于量子力学而不是过时的经典力学啊，呵呵。如果我设置的宇宙初始参数稍微有一丁点的偏差，诞生出来的宇宙就会天差地远吧？” 蒂兰圣雪凝望着我道：“是的。所以主人你必须提供非常精确的初始数据。” 我微微颔首：“那就先设置虚时间与实时间交错时的点直径为普朗克长度，即１．６１６２４乘以１０的负３５次方米，它自身的普朗克时间为５．３９１２１乘１０的负４４次方秒试试。光速上限为普朗克长度除以普朗克时间。” 但是我话音刚落，蒂兰圣雪却是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无法对主人你所给出的物理量纲给予有限定义。因为你所给出的单位犯了循环论证的矛盾。” 我的眼皮微微一跳：“不可能……这怎么说？”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米这个单位是主人你所在的世界定义的，米单位起源于法国，最初的意义是通过巴黎的地球子午线全长的４０００万分之一。而秒这个单位最初定义为平均太阳日之８６４００分之一……” 我瞬间领悟了蒂兰圣雪的意思：“呵呵，原来如此，因为在希尔伯特空间之中，太阳系和地球都不存在，所以就无法对米和秒这两个单位做出定义对吧……也的确，如果把米换成码的话，那么单位前的数字又不一样了呢。最初时一码的长度可是定义为亨利一世的鼻尖到食指尖的长度呢……” 蒂兰圣雪望着我道：“主人，请你设置书更能够理解的量纲。” 我思索了一阵，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在定义普朗克值失败后，我却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困境，因为我发现但凡是物理量，都是建立在有单位的情况之下的，纯粹的数学公式没有任何意义。就像光速ｃ和普朗克长度，或者是普朗克时间，普朗克质量，必然伴随着一个人类已经约定俗成的单位，如果没有那个单位，那么物理量就会毫无意义，就像一公里和一英里或者一海里，再或者一千克和一英镑，一秒钟和佛教的一刹那，无论什么物理量一旦单位改变则其结果必然会有所不同。哪怕我定义一光年是光子在真空中一年行走的最短距离，但是我也必须给“年”设定一个定义。而无论哪一个量，最终都可以归结到普朗克单位，但是哪怕是普朗克单位，也是需要一个单位的。 单位。单位。 单位问题，该如何解决？ 如果随机设定一个确定的单位，那么在我创造的宇宙中，可能会出现一个普朗克单位的粒子有现实世界中的一个足球那么大的情况，如果如此，那么，因为物理量不同，我根本就不可能进入我所创造的世界。 蒂兰圣雪静静地看着我思考，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一直从热力学定律思考到量子力学的积分公式，但是最后，我却是灵光一现，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原来如此。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蒂兰圣雪，设定真空状态粒子动能最低点时为０开氏度，也就是摄氏温标的零下２７３．１６度，而粒子出现动能那一瞬间，粒子的活动能量最大值时的温度为最高温度，为普朗克温度，数值近似为１．４１６８３３×１０的３２次方减去２７３．１５开氏度。” 蒂兰圣雪看着我道：“已经设定对温度的定义。” 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把粒子活动性最小与最大之间的长度分为１．４１６８３３×１０的３２次方减去２７３．１５份，每一份代表一摄氏度。” 蒂兰圣雪缓缓道：“请主人先定义数字的意义。” 我微微一愣，心头升起了一股烦躁之意。没想到居然连数字的定义都要设定。 我缓缓吸了口气，道：“先设定一、二和二分之一。一代表不与其他任何孤立系统发作用的孤立存在系统的量，二代表另一个孤立系统在同一个空间内出现并且可以和前一个孤立系统一样都具有物理意义。二分之一代表一个在二维平面上投影为绝对均衡的圆形孤立系统在其圆周上随机取一点Ａ，并与其圆心Ｏ取连线，作为半径。并将从圆周的点Ａ向圆心的半径延长，通往Ａ点的对面，在圆的另一面取第二个点Ｂ，过Ｏ的ＡＢ即为直径，以这条直径为中轴线，把圆分为对称的两部分，把两部分去整体化，分为不相互作用的两个小孤立系统，其中的任何一个小孤立系统相对于之前的圆形大孤立系统即为其二分之一，也就是一半。” 蒂兰圣雪道：“已经按照你说的设定。”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思索着经典力学中所预言的奇点到热寂时的时间长度。根据现有的物理学体系的预测，宇宙达到完全热寂的时间大约是１０的１０００次方年。这个值太过庞大，甚至远远超过了书本身的页数，目前的地球人只能够估算到这个数值，我也只能够抱着随机试探的方式把宇宙的寿命取值为１０的１００００次方年。 我继续说道：“把粒子动能最低阈值到最大阈值的长度除以１０的１０００次方，分成１０的１０００次方分，每一份代表一年，同时把一年设定为粒子在真空中的最大可能路径上行走的最远一维长度的上限。”也就是一个粒子能够在一维维度上一年直线行走的距离上限，再通俗点说，就是代表一光年。 “已经定义成功。但是主人，你所给的数值非常不精确，尤其是你所说的一年的时间的定义和宇宙热寂年龄的设定，恐怕是与你所在的现实宇宙差别很大，最后生成的宇宙也许和主人你的宇宙相去甚远。”蒂兰圣雪双手交错在胯部，目光凝定地看着我道。 我擦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道：“我知道。但是以我们目前的理论物理发展的水平，能够算到这个水平已经是极限。书并没有直接测量我所在宇宙的能力吧？” 蒂兰圣雪如实回答道：“没有。” 我叹了口气：“所以说，所有的宇宙数值都需要我亲自摸索，对么？” 蒂兰圣雪微微颔首，道：“是的。而且每次制造一个宇宙，都需要消耗一页纸。整本书的页数还不到１０的３４次方，而主人你刚才从宇宙诞生到热寂所包含的年份数量就超过了整本书的页数。如果一页纸代表一年，用穷举法来消耗纸张达到主人宇宙的确切年龄的话，恐怕就是消耗完所有的纸页，也是远远不够的。” 蒂兰圣雪说的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因为我所在的世界的天文观测水平有限，理论物理学的瓶颈和人类历史的短暂注定了我不可能掌握我所在宇宙的确切可能年龄，所以我只能暂时取近似值。但是哪怕是近似值，１０的１０００次方也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在１０的１０００次方面前，哪怕是１０的５０次方的调整也不过是个微调而已，更别说我拥有的整本书的页数连１０的３４次方都不到。 这就注定了我不可能用穷举法来把宇宙年龄和我所在的现实世界靠拢，想到此处，我不禁立刻感到无比沮丧。书的页数注定了，我所能够创造的孪相宇宙与平行宇宙之和非常有限。 我叹了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无法用穷举法，就扩大穷举数值之间的跳跃度，先设定以１０的１０００次方为宇宙年龄，以１０的１０００次方为左边原点，在原点的两个延伸方向上以１０的９９６次方为一个跨度上用穷举制造宇宙，先制造一万个宇宙选出最近似于我所在世界的宇宙。” 蒂兰圣雪看了我一眼，道：“已经根据主人你所给的真空粒子运动距离上限和时间单位推演出了普朗克时间与普朗克长度。” 我说道：“赋予基本粒子电荷、色荷、自旋及质量的内在特性……再设置费米子与波色子的自旋数值，从而推导出四个基本作用力。分别是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电磁力与引力，四大基本力的相对强度，万有引力为１，弱力为１０的２５次方，电磁力为１０的３６次方，强力为１０的３８次方，介子的交换为核力的来源，光子的交换为电磁力来源，Ｗ及Ｚ玻色子交换为弱相互作用力的来源，引力子的交换为引力来源，引力的作用方向与其他力相反，作用向引力源……所有粒子的运动方向都有与初始作用力方向相同的性质，运动轨迹的无限性会因为对称性而抵消，最终所有运动轨迹收拢，渐进并叠加为中间的直线，越往中间的直线轨迹其趋势就越强……再赋予电荷物理意义，电荷的来源是基本粒子在宇宙尺度上的整体守恒属性，根据真空中医点电荷周围电场线的散度和旋度，分有源无旋场，无源有旋场，无源无旋场，有源有旋场，闭合曲面积分采用高斯定理……其余基本粒子模型数据和力的常数从我的大脑记忆里读取，和地球上的最精确值相一致……” 蒂兰圣雪平静地望着我，黑而亮的双眸静静地凝视着我，几乎在我话音那下的那一刻就说道：“已经读取了主人你的记忆，正在转换‘书’所能理解的语言。参数设置完毕。矢量场设置完毕。散度匹配。标量场设置完毕。对称波函数导入。边界条件再确认。容错率调整。镜象生成准备。正在生成初始宇宙——” 蒂兰圣雪用一种人工智能般死水无澜的语调描述着对宇宙创始条件的编码，随着一段不算漫长的等待后，蒂兰圣雪那纤细的身躯突然绷直，而一对始终没有任何眼神变动的眼睛也是微微扩大了一微米。 蒂兰圣雪用没有任何喜庆气氛的声音宣告了我的宇宙开始创造，但是几乎就在我听到蒂兰圣雪宣布“生成初始宇宙”六个字的下一秒，蒂兰圣雪的眼神却又迅速黯淡下去，她平视着我，道： “主人，你创造的宇宙已经毁灭。由于对称性未破缺，你的宇宙存在时间仅为０．１毫秒。在１０的负６次方秒时你的宇宙因正反粒子互相碰撞湮灭，完全转化为辐射，如今你的宇宙已无物质，只剩下强大的热辐射朝着绝对零度的边界包围圈作惯性运动，在到达绝对零度时辐射粒子的有序度消失，惯性质量与引力质量一并消失，向希尔伯特空间归还其所有初始质量与能量，准备开始生成新的宇宙。” “失败……了？我的宇宙才存在０．１毫秒？”蒂兰圣雪宣布的残酷结果，让我大感失望。 “是的。虽然严格按照主人你的参数设定了，但是在计算过程中由于去除了一些互相矛盾的参数，所以书只选择了主人你所给予的参数中那些能够逻辑自洽的参数进行宇宙创生。最终的结果与主人你的期愿大相庭径，就连最基本的数学法则也与主人你所生活的世界不同，在主人你刚才所创造的宇宙中，１加１等于０。两个存在有序度的物质叠加的结果是成为无序物。” “呵呵，呵呵呵。”我忍不住捂脸苦笑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流露出了一些悲伤之意，“难怪连我的肉眼也捕捉不到。毕竟人眼能够分辨的物体运动时间间隔是三十分之一秒……也就是我还没有能够看到我创造的宇宙，它就毁灭了……呵呵，呵呵呵。” 正文 章五 汤川耦合与质子衰变 稳定下情绪之后，我看着蒂兰圣雪，平静道： “重新调整数据，改动宇宙暴胀到热寂的时间长度，减小一个１０的９９６次方值，重新开始创造世界。” 蒂兰圣雪点点头，看着我道：“好的，主人。” 蒂兰圣雪转过身，她轻轻地抬起了一只芊芊素手，目光平视着远处的无边黑暗，嘴里念动着什么。我知道她这是在把我的指令转化为书能够理解的程序语言进行操作。 “参数设置完毕。矢量场设置完毕。散度匹配。标量场设置完毕。对称波函数导入。边界条件再确认。容错率调整。镜象生成准备。正在生成初始宇宙——” 在蒂兰圣雪的话音落下间，光膜外的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急速膨胀的光点，这庞大的光点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就瞬间覆盖了我光膜所在的空间，一直延伸向了无尽的远方，整个黑暗的世界都在瞬间被无尽的高温所充斥。 书创造宇宙时依据的是量子力学的暴胀理论，也就是从真空中出现一个普朗克数值的点，然后迅速暴胀成为一个庞大的宇宙。在暴胀开始的１０＾－４３秒时，宇宙从量子背景出现。１０＾－３５秒时，夸克、玻色子、轻子形成，电弱力、强核力和引力分离。１０的负５次方秒时，整个宇宙高达１０万亿度，质子和中子形成。０．０１时，整个宇宙的温度高达１０００亿度，整个宇宙内的物质以光子、电子与中微子为主。一直到０，１秒时，中子数量开始减少，质子比值上升，宇宙温度降低到了３００亿度，并且持续降温。１秒后，宇宙降低到了１００亿度，中微子向外逃逸，正负电子湮没反应出现，核力尚不足束缚中子和质子。 我在心里默默数到１５秒左右时，蒂兰圣雪提醒我宇宙温度降低到了３０亿度，氢、氦类稳定原子核开始形成。 “主人，接下来大概需要三十到四十分钟的时间核过程才会停止，建议你加快时间的流逝，跳过初始阶段。”蒂兰圣雪缓缓转过身来，一对明眸宁静地看着我道。 “加速时间流逝？怎么做？”我问道。 蒂兰圣雪道：“光膜可以在一个普朗克长度的空间上做光速来回移动，也就是通过增大光膜和光膜内的你的运动速度，速度接近光速时，你自身的时间就会变慢甚至接近于静止，相对于你来说，也就是光膜外的时间流速加快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道：“开始加速时间流速吧。如果直接跳到３０万年后，有问题吗？” 蒂兰圣雪恭恭敬敬地道：“没有问题。只是，主人，我要提醒你，当你进入时间加速状态时，希尔伯特空间内的一切物质你都无法干预，它们处于靠自身不确定性进行自发演化的状态，你无法人工干预粒子的具体形成。” “原来如此，明白了。那么，假如我加速过了，可以让时间倒流么？”我问道。 蒂兰圣雪微微颔首，道：“时间无法自发倒流，因为熵减有序化过程需要耗费的能量比无序化的熵增要大很多，如果主人你要让整个宇宙的时间倒流，做熵减运动，那么就需要耗费另外一个质量相同的宇宙的能量。” 我眯起眼，道：“也就是说，需要再耗费一页纸是么？” 蒂兰圣雪微微点头：“是的。主人每次进行时间倒流时，都需要再耗费一页纸的能量。不管你要倒流一秒钟，或是一亿年。” “我知道了，开始时间加速吧。” “时间流速增长９４６７．２７亿倍，控制台内一秒钟时间等于９４６７．２７亿秒。１０秒后跳至３０万年后的希尔伯特空间。” 话音落下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僵硬了那么一刹那，而在我光膜外的宇宙则是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一片漆黑只有辐射存在的宇宙开始迅速地变化，我看到宇宙在不到０．１秒的时间内突然由黑转为紫黑色，然后又降温成了紫色，之后随着温度持续降低，变成了深蓝，再之后由蓝转白，白色再继续降温，逐渐变为黄白色、黄色、橙色，最后在变为红色时，整个宇宙空间中都充斥了无处不在的云状物，虚无缥缈而单薄的云状物均匀地散开在整个希尔伯特空间之中，如同一层红细胞一般漂浮在被绝对零度圈包围的宇宙边缘的黑暗之中。 这真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美妙，整个宇宙都是一片混沌，如同星云一般。星云越是靠近中心地带，颜色就接近蓝白，越是外层就是越是鲜红，这仿佛是一圈涌动的潮水旋臂形成的漩涡，又像是由无数网线包裹而成的气体状柠檬，蓝白色的核仁，红色而朦胧如同面纱般的外表皮，表面还有宛如人体毛细血管一般的条状物，那是物质分布数量较多的区域，此刻其美丽神圣和庄严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人类语言所能够描述的信息量的极限。 但是，就在我沉浸在我所创造的宇宙的美丽之中时，蒂兰圣雪却是宣告了一个让人失望透顶的回答： “由于自发演化过程中质子重量比你预计的高出了百分之０．２，大部分质子已经衰败为中子，原子难以维持稳定，你的宇宙将在百万年内黯淡，大量分布相对浓郁的星云将因引力作用而收缩聚集为简并态的中子星，质量较大的中子星将坍缩为黑洞，在未来的一亿年内你的宇宙将充满黑洞，这些黑洞造成的巨大引力会导致互相之间相互吸引，并且在霍金辐射发生之前将整个宇宙凝聚成为一个巨大黑洞，最终因为量子效应而发散。” “果然还是失败了……呵呵。”我苦笑了一阵，“检查自发演化过程中出现质子衰败的原因。” 蒂兰圣雪回答我道：“检索完毕。由于主人你缩短了宇宙热寂时间的时间长度，在初始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宇宙基本粒子运动速度更快，导致质子质量增大，最终导致衰败。” “普朗克值太大了么……那么，在第一次创世的基础上往右移动１０的９９６次方个单位，继续创世。”我细细分析了一阵后，再次下达了创世的命令。“顺便解决宇称过于守恒的问题，把正物质的含量提高０．３个百分点。”０．３％，这是在我现实世界中宇宙正物质比反物质多出的那一部分比例。如果正反物质比例太过接近，会导致宇宙正反物质彻底湮灭，从而不剩下任何除了辐射能量之外的物质。 “是。２号宇宙物质归零，重新开始创造宇宙。”蒂兰圣雪用不带情感的语气说着，她缓缓抬起了她那素白色的手，而第三次宇宙的创造过程，开始了。 光膜外的宇宙再次出现了强烈的辐射，就连光膜表面的淡蓝色光膜都呈现出了轻微的波动。 我微微眯起眼，敛气屏声，静静等待着希尔伯特空间内的情况。 大约十五秒秒钟后，蒂兰圣雪道：“主人，你的宇宙由于希格斯玻色子和费米子的汤川耦合，也就是希格斯场与无质量的夸克和轻子场相耦合通过自发对称性破缺使得费米子从希格斯场的真空期待值获得质量。最终导致质子衰变时间过快，你的宇宙内全部质子在十五秒内转变为中性π介子和正电子等次原子粒子，无法形成稳定的原子核，整个宇宙都充斥着π介子流与电子流，并且所有的π介子在两微秒后衰变成了热辐射。” 我皱起眉来：“根本原因呢？“ 蒂兰圣雪道：“你设定的宇称守恒数值不够精确，数值过大，导致基本粒子过快对称性破缺。” 我略微沉吟道：“算是预料中的失败。在正物质比例的小数点后六位处减小一个单位数值，再次进行实验。” “收回３号宇宙物质，开始重新创造宇宙。” 蒂兰圣雪点点头，她伸出手，重新启动了控制台的程序，宇宙的创造再次开始。 在调整了粒子与自身镜像自旋的对称度后，新的宇宙再次开始创造。在宇宙开始的阶段，由于超高温，宇宙依旧是一片的黑暗，一直到一个小时后，宇宙的温度才下降到２亿度以下，之后温度持续下降，在这个过程中，我让蒂兰圣雪加快了时间的流速。这第四次的宇宙创造，似乎比第三次更顺利得多。 “正负电子湮灭完成，核粒子形成中……”蒂兰圣雪用平缓的语调描述着宇宙的状态。但是很快，蒂兰圣雪的描述却中断了，转而变成了漫长的沉默。 因为目光始终落在光膜外的希尔伯特空间内，我自然知道蒂兰圣雪这短暂的沉默是什么原因。 “核粒子形成，主人，需要加速时间流速么？” “加速，一直到七十万年后。”我缓缓地道。 “是。”蒂兰圣雪微微闭合起了她那柔美微卷的睫毛，只是一个短暂的眨眼，却经历过了数十万年那么漫长的时间刻度。当然，相对于我来说，蒂兰圣雪的动作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当我看到蒂兰圣雪重新睁开眼睛时，光膜外的宇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刻，宇宙中的平均温度已经下降到了３０００度左右， 此时，整个宇宙的自由电子渐渐各有其主，与核结成了氢和氦，物质开始脱离了宇宙初期辐射的热平衡。 而在我的视野里，此刻整个宇宙已经变成了一个赤红色火球，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状态，整个宇宙是一个太阳一般的完美球体，静态时几乎没有肉眼可辨的凹进或是凸出，整个宇宙在任何的方向上都是极度均衡的。 如果用比喻来描述，此刻的整个宇宙更像是一个超大的红巨星，又或者是一个巨大的橘子，而我发现，整个宇宙自身也是在以一种缓慢的线速度自发转动，这种转动，和恒星的自转并不太相同，而更像是基本粒子的自旋，是对其运动的自由度的描述，而不是绕着轴心的旋转，硬是要用能够用人脑能够想象的语言来描述，那就是宇宙在旋转的同时还在以某种频率振动着，其表面就像是一个悬浮在真空中的水球，表面翻滚着巨大的浪头，时不时这里鼓起又变回平坦，时不时那头鼓起又变回平坦。 “能够让控制台进入宇宙内部看情况么？”我问蒂兰圣雪道。 “可以。”蒂兰圣雪说，“调整光膜在希尔伯特空间内的坐标即可。”说着，蒂兰圣雪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在了光膜的内膜之上，下一刻，整一个光膜就迅速地冲向了一团火球的红色宇宙之中。一直到显示在接近宇宙中心时我才让蒂兰圣雪停止。 当我举目望着宇宙四面时，给予我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我本以为整一个宇宙都处于一种一团火球的状态，但是我错了，宇宙的中心并没有任何的粒子，而是大片的真空地带，周围就连基本的热辐射也没有。 通俗点来说，整个宇宙就是一个类似于乒乓球一般的外壳而已，内外都是真空，只有中间的一层物质膜而已。 看到宇宙的这种状态，我已经预料到了失败的结果。“蒂兰圣雪，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章六 动态均衡与霍金辐射 蒂兰圣雪明眸微眨，看着我道：“主人，由于普朗克数值设定偏小，导致基本粒子间引力过小，宇宙产生时物质在各个方向上过于均衡，并没有产生大团的星云，同时由于普朗克长度偏小，导致宇宙距离缩小，时空膨胀速度下降很快，物质引力与宇宙膨胀达到了一个动态均衡状态，宇宙在边沿的绝对零度圈处形成了一层平均温度为３０００摄氏度的‘宇宙膜’。不存在产生生命的条件。” 我深吸了口气，道：“加快时间流速，一分钟内跳转到一亿年后。” 蒂兰圣雪伸出一只手，道：“是。” 于是宇宙的速度瞬间开始加快，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宇宙间的热量在迅速地下降，原本被一层红色的外壳包裹着如同果壳一般的宇宙，颜色开始由红转向深红色，接着转向红褐色，最终转向褐色，并且由于热量的持续消失而渐渐变向了黑暗。 而在大约五千万年左右的时间时，原本呈现为一个完整的球体是宇宙的表面出现了类似于太阳黑子一般的黑色斑点，这些斑点如同一个大饼表面的芝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芝麻的数量迅速增多、增大，不少的黑洞已经大到了跨越数个星系的地步。 “失败了啊……虽然宇宙初始状态时在各个方向上的物质遍布大致均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细微的差别还是体现出来了。呵呵，哪怕一个豆大的物质略微稠密的地方的引力都会比周围的地方略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质量的物质向着大质量的方向持续汇聚，形成了巨大的黑洞。就像表面光滑的玻璃窗上的破碎缺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洞扩张的速度也在增加。因为黑洞夸张的速度大于霍金辐射的速度，最终宇宙外壳上的几个黑洞将会互相吞噬，结合为超级黑洞，最终整个宇宙都会变为一个巨大黑洞，最终坍缩为一个密度极高，温度极高，质量接近无限大的奇点。因为质量越大的黑洞消散越快，奇点将会在一个普朗克时间内因为霍金辐射而迅速地消散。宇宙物质将完全归还，恢复到希尔伯特空间的原初状态……” 虽然宇宙的进程还没有到尽头，但是我已经预料到了最终结果，苦笑一声，甩了甩手，道，“增大五个刻度的普朗克长度，重新再来吧。” 蒂兰圣雪的表情依旧和最初一致，就像是一台永远也不会停止运作的机器，她再次按照我的指示启动了书的创世系统。 创造宇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甚至，连我都没有什么把握在耗尽书的所有纸张之前创造出一个有生命的宇宙。生命的诞生需要的条件太过苛刻，对于我所在的现实世界来说，根据弦理论，也可能存在着大约１０的５００次方个多元宇宙，所以生命的诞生几率自然更高，但是书里所能够允许的多元宇宙数量显然更少，即便我耗尽所有纸张，造不出有生命的宇宙的可能性也极高。 在我的沉思之中，第五次宇宙的创造开始了。 这一次的宇宙开端依旧类似于上一次，当宇宙的时间进行到７０万年时，宇宙的平均温度再次下降到了３０００摄氏度左右。不同于上一次的果壳状宇宙，这一次，整个宇宙都呈现为一团星云状，朦朦胧胧，物质的分布在宇宙大尺度上均衡，而在局部则表现为不均衡。 这是一团橙红色的云，越靠近宇宙的中心温度就越高，颜色也越接近白色，越是外围颜色则越黯淡。 “主人，恭喜你，你创造的宇宙中出现了较为稳定的氢元素与氦元素，比值为１３比８７。产生了形成恒星的条件。”蒂兰圣雪道。 “氢元素的比值有些小了。看来弱相互作用力小了点。”我不禁蹙起了眉头，在我所在的世界中，宇宙诞生时的氢氦比例为７３：２７。如果氢元素过少，形成的恒星燃烧的时间也不够久，产生生命体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把时间加快到形成第一代恒星。” “是。”蒂兰圣雪微微颔首，而光膜外的宇宙也开始以快进似的速度演化，原先漂浮在宇宙中的抛出物与星云颜色持续黯淡，变成了淡淡薄薄的浅色红云，随着温度的持续降低，星云的中心出现了小片的低温区，在这里原先存在于宇宙中的片段状高密度碎片物质开始因为重力的不稳定而开始崩溃，向内坍缩，这个过程中，由于氢分子之间的相互碰撞，弱相互作用力产生作用，从而而发生聚变，导致中心温度的上升，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大量的氦，并且放出一部分的红外线能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星云中心的高密度物质开始形成由气体、尘埃、星子、小行星或碰撞的碎屑堆积组成的花环状星周盘，从一定距离看，那就像是一个缓缓旋转着的气体漩涡。而随着星云中心的密度和温度持续上升，氘的核融合被引发，星云的中心越发明亮起来，第一代恒星的雏形出现了。这时候，整个宇宙中就仿佛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圣诞彩灯，而随着恒星的形成，恒星周围的碎屑、小行星和尘埃等物质就像是火雨一般朝着恒星表面坠落而去，由于落入物质的角动量，恒星的表面火窜起了等离子束构成的热气体喷流，这些喷流速度可以达到每秒２０万公里，绵延数个天文单位，甚至有的还会绵延数百万光年，喷流会清扫掉周围的气体和尘埃，形成两道反向的分子喷流，也就是双击喷流现象。 星云的核心的氢开始融合成为恒星，最原始的恒星已经诞生，这些达到静力学平衡的新生儿会按照赫罗图上的林轨迹运行，原恒星将继续收缩至林边界，这时候恒星虽然收缩，但是温度温度，一直达到开尔文－赫姆霍尔兹时标。 质量较小，那些小于０．５个太阳质量的恒星进入主序带，而那些稍重的原恒星，则在林轨迹的终点缓慢的塌缩，追随着亨耶迹，以水平的方式接近主序带。 数亿年的时间迅速流逝，而整个宇宙中的恒星则陆续出现，就像是海面上因为光线折射形成的闪烁光斑，无比的璀璨夺目。 而这一幕景象的见证者，只有我和蒂兰圣雪两人。 “宇宙诞生成功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宇宙，看着这个生机勃勃的宇宙，有一种恍如梦幻的感觉。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异状。 因为，我发现在这个宇宙中，恒星之间的光线传递并不是呈现出一条条的直线，而是以弧线，甚至复杂曲线的方式行进的。 “怎么回事？光线的行走路线居然不是直线？”我再次皱起了眉，望向了蒂兰圣雪。 “正在检索……”蒂兰圣雪沉默了一秒钟，然后告诉我道，“主人，由于你创造的宇宙早期存在着大量的颗粒状黑洞，这些无处不在的黑洞导致了恒星附近的时空扭曲，从而导致了恒星表面发出的光线出现了偏离。” “大量的黑洞……原因是？” “原因是早期宇宙的高温高压状态持续时间较长，以及恒星氢含量过低，燃烧产生的核心压力无法支撑其自身的引力而导致坍缩的发生。” “哎，大量的黑洞……也就是说，在这个宇宙中，时空曲率非常强，光线几乎都是以曲线前行的，是么？” “从某个角度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从光线自身来说，它依旧是以最短的方式前行着。就像出生在金鱼缸里的生物，会认为所有的光线都会取曲线路径的一样。”蒂兰圣雪如实道。 “高温高压持续时间太长……说到底还是因为空间的普朗克数值太小，导致时空标量场模型中吸引子解中的暗能量物态方程和能量密度比例表示的暗能量场势能解析函数的高斯曲线向中轴线的集中度太高，物质在空间上不容易发散，容易导致物质的聚合形成黑洞么……没办法了，重新开始创造世界吧。但是保留这一次宇宙的初始参数，拷贝一份数据，下次开始时在其基础上进行微调。”我淡淡地道。 “好的。数据已经备份。开始重新创世。”蒂兰圣雪抬起手，光膜外那绚烂瑰丽有着光线曲线行走路线的宇宙开始迅速地坍缩，坍缩的速度随着其体积缩小而越来越快，这就像宇宙暴胀的逆过程一样。 很快宇宙就坍缩回到了一个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的初始状态，这是虚时间与实时间的分割点。 “这一次，把普朗克数值减小１０的９９５次方个单位吧。” “是。收回五号宇宙物质，恢复初始值，开始重新创世……”蒂兰圣雪用不变的语气吟诵着，宇宙的创造再次开始。 但是这一次，蒂兰圣雪却是创造出了一个连我都没有预想到的奇妙宇宙。 在一片高温之中，宇宙暴胀开始了，但是，当宇宙暴胀到了八十万年，开始形成氢元素和氦元素时，整个宇宙的运动却是突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在各个方向上，除了匀速运动之外，居然再也没有其他的变化，更古怪的是，宇宙的体积居然开始随着时间的延长而缩小，宇宙中各种星云物质的体积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缩小，但是星云中的物质相对距离的和分布状态却没有因为宇宙整体体积缩小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正文 章七 矛盾宇宙与耗散结构体 更古怪的是，当我的注意力投射到了两团朝着远处运动的高密度星际碎屑时，我注意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 在宇宙中，有两团橘红色的氢气组成物在黑暗中如同火球一般一前一后前进，前面的那一团火球飞行的速度明明比跟随在后方的那一团火球的速度要更慢，但是，速度更快的那一团火球却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速度更慢的那一团火球。 每当后方那一团速度较快的火球即将追上前方速度较慢的火球时，两者间的距离就会突然间拉大，导致两者间的距离重新恢复到一定的数值，然后后方的快速火球不得不再次在这个距离上进行追赶，但是一旦当那团火球快要追上前面那团较慢的火球时，两者之间的距离却又会迅速地拉远……这就仿佛有一个人在故意刁难后方的火球，不让它追上较慢的火球似的。 而同样的事还发生在整个宇宙的各个角落，任何速度较快的物质，居然都无法追上跑在前方的速度较慢的物质，一旦速度较快的物质即将追上速度较慢的物质时，整个宇宙的空间和所有物质就会集体坍缩一次，导致它们之间的相对距离再次拉大。 “怎么回事？”我谨慎地问道。 “主人，你创造出了矛盾宇宙。在这个宇宙里，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蒂兰圣雪道。 “原因？” “普朗克值不稳定，有趋向于无限小的趋势，导致整个宇宙没有一个最小的基本单位，所以物质运动难以形成连续性。” “也就是因为普朗克数值太小导致了物体没有稳定的体积，空间也没有稳定的长度，最终就造成了物体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地缩小……也导致了速度快的物体永远无法追上速度慢的物体么。” “是的。一旦速度较快的物体即将追上速度较慢的物体那一瞬间整个宇宙的普朗克数值就会发生坍缩，整个宇宙体积就会缩小一个数量级。从而维持速度较快物体与速度较慢物体之间的相对距离差不变。这个宇宙已经死了，从它被创造时开始所有物质的结构就已经被定死。” 我轻轻叹了口气，道：“清空数据，重新开始吧。” 接下来，我又创造了一连串的奇妙宇宙，各种拥有着不同物理法则的宇宙在我的手中创造了出来。 有一个宇宙只有一个粒子对组成，两个粒子相隔数百万光年，一直到它们衰变的那一天也不会相会。 也有高维度的宇宙，比如一个九维空间的曲率超出了一般人类的理解范围，一根头发丝一般的星际尘埃就在各个方向上存在着各种复杂的形态，当把那根头发丝长度的星际尘埃在微观层面进行拓扑，可以连续拓扑出六个层面的形态，这就像分形几何中的羊齿叶一般，一片羊齿叶在远处看不过是一条绿色的直线，靠近了才变成一片叶子平面，再靠近时则会发现叶片表面有许多的绒状小叶分支，而再把小叶放大，则会看到更小的分支叶片……随着在三维世界中蜷缩在普朗克值的维度释放出来，难以置信的复杂度的世界展现在了我的面前。在光怪陆离的宇宙里，一个质子也可以拓扑成一朵金钟花般美丽复杂的图案。 也有表面如同章鱼触手一般布满了大大小小吸盘的宇宙，那些吸盘是时空纠缠产生的漩涡，在那里时空是混乱的，因果律在时空漩涡中被打乱，在那样的时空漩涡中，一个苹果一旦进入也可能会从真空中跳出一个与之完全相同的镜像，只是在不久之后之前的那个苹果会突然消失以达到时空内质能平衡。 也有３．５维的宇宙，在那种宇宙中，时间维度会突然变成一个平面，导致空间内物质的运动可能在某个时刻会突然静止，整个空间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一动不动，一直等到一定时间物质才会继续运动，在那样的宇宙中，物质的运动是不连贯的。 也有２．５维的宇宙，在那样的宇宙中，空间被分裂成了多个部分，三维的两个空间之间可能由一个２维的平面空间相连接，当三维空间内的物质不慎运动到二维空间时，其高度这一维度会被蜷缩到普朗克数值。在三维世界的视角看来，就是一个物体突然间被压扁并消失了，一直等到那一团被压扁的物质走出二维空间重新进入三维空间时才会得到升维，其蜷缩着的维度才会被释放出来，但是那时候，原来物质的有序信息都已经被彻底破坏了。 这就好比把一个包子放到二维空间时它的结构会被破坏成为二维状态下的基本粒子，而等到重新进入三维空间时，组成那个包子的基本粒子分成了费米子与玻色子，玻色子成为了辐射，而费米子则是以不规则运动的方式在空间中扩散，最终因为不确定性原理运动到宇宙各处，再也无法聚集。 此外，也有电磁力极其微弱的宇宙，在这个宇宙中，几乎不存在电磁力，自然也没有宏观事物的摩擦力和阻力，事物之间如同幽灵一般可以互相穿透却几乎不互相影响。 而在某些宇宙之中，由于弱相互作用力被抵消，导致整个宇宙中都是放射性的原子，根本不适合生命体存在。 也有个别宇宙中，引力太过微弱，宇宙中的物质难以互相吸引，最终斥力大于引力，导致物质均匀分布在宇宙空间中，一直到过了半衰期，物质原子核的放射性下降，然后再到质子衰变，宇宙才回归热寂彻底毁灭。 还有些许宇宙，强相互作用力的强度超过了电磁力，而引力又极其微弱，导致整个宇宙变成了一个数万光年的超坚硬硬壳，如同篮球一般，所有的基本粒子都紧紧束缚在一起。 当然，也有一些如同玫瑰花一般缓缓绽放，无比绚丽灿烂的宇宙。 也有基本粒子如同蜘蛛网一般丝丝交织，纵横遍布，弥漫所有空间的一维宇宙。 也有如同葫芦状的星云宇宙，一侧由正粒子组成，另一侧则由反粒子组成…… 花费了现实世界中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一共创造了三千九百五十七个宇宙，其中十分之四都变成了黑洞，十分之二在创造之后没有多久就消散，剩余的大多是矛盾空间或者是充满狂暴的辐射的高能宇宙，几乎没有一个宇宙适合生物的存在。 最最成功的两个宇宙中，氢和氦的比例都接近了六比四，算是最接近我所在的现实世界，但是这两个宇宙中，前者的基本粒子强核力高出了０．５％，导致无法形成碳原子，自然也无法形成我所想要创造的碳基生命，而后者则是电磁力弱了０．４％，导致带负电的氧离子无法产生，也不可能产生水，自然也难以有生命。 数千个宇宙的创造经历让我深深地意识到，我所在的现实世界其实一点也不特殊，从宇宙的无限种可能性来说，生命的出现几乎是必然的。 但是从概率上来说，要诞生能够孕育生命体，尤其是能够孕育智能生命体的宇宙，可能性实在是太低太低了，这种概率，比从一个有万亿兆张彩票的盒子中抽到一张有着一等奖号码的彩票还要低得多。 这样的结果，完全符合强人择理论的说法，我们的宇宙之所以适合人类存在，仅仅是因为如果我们宇宙不适合人类存在，就没有我们来提出这样的问题。 当我下令毁灭第三千九百五十七个宇宙后，蒂兰圣雪提醒我道： “主人，我必须提醒你，现在你所在的世界中的时间已过北京时间上午８点整。”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 “我进入书中是傍晚５点左右，也就是大约１５个小时才创造了３９５７个宇宙，效率太低了。蒂兰圣雪，我现在要返回原来的世界，剩下的交由你来代替操作，在我离开书的时间里，由你负责以１０的９９６次方为时间刻度进行宇宙创造试验。并且记录下有恒星出现三阿尔法过程的宇宙资料，并在那些宇宙中备份下出现能够吸收周边宇宙空间能量，给自身引入负熵流的耗散结构体的宇宙。” “好的，主人。”蒂兰圣雪微微颔首，目光依然深不见底，有着令人心荡神驰的纵深感。 伴随着我退出希尔伯特空间的指令，我感看到光膜外的希尔伯特空间的色彩渐渐明亮了起来，原本一片黑暗的宇宙，变回了我所在的书房，熟悉的卧室光景展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到实木桌上整齐叠放着马里奥的《乌默它》，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和纳博科夫的精装书。 我回到了现实世界。 在进入现实世界后，光膜把我释放了出来，只剩下蒂兰圣雪依旧静静地站在光膜之中，站姿精确，双手极其精准地交叠在胯腹部，宛如一位待命的女仆。 “主人，我要回书中了。祝你一路顺风。如果有事，你可以第一时间叫我。只要在以书为中心，半径２６３米的空间内，你都可以叫我。”确认我离开了光膜后，蒂兰圣雪所在的光膜将蒂兰圣雪的身体分解，收缩回了书页之中。 书桌上，那本无名的书页码敞开，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走上前，打量着书页，发现书页本身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一片空白。但是我很清楚，这只是表象而已。这本书的材质也许就是空间本身的折叠，它可以通过对光线已经偏折来形成普通书页的模样，麻痹普通人的视觉。 正文 章八 雌雄博弈与女性思维 习惯了一个人独居的我，生活总是显得很随意。 因为大脑神经兴奋度太强，即便已经有十五个小时没有入睡，我的大脑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倦意略浅。便在我寻思着利用我自己编制的翻墙软件进入英国国王学院设计与科技研究机构盗取其内部用光学人像识别软件以及语言转化手段数字化的大量资料典籍，来为书内的世界构架准备大量资料时，我的租房大门被敲响。 我随手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夹，离开卧室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戴着鸭舌帽，穿着黄底白领的短罩衫和红色松糕鞋的女生，光洁无瑕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到我，她眼中收敛的火光顿时放射出来。 “神无月，现在都几点了？你难道忘了你今天还要参加《天才大脑》的国际比赛么？这次中国和德国三十二进十六晋级赛的代表队的ＰＫ主力军可是你啊。” “抱歉。昨晚做了个数学模型实验，没把握好时间。起晚了。”我淡漠地抱歉道。 来人是与我一同参加《天才大脑》真人秀节目的队友叶静雯，是中国代表队的副队长。 《天才大脑》是一档近年来国际开展的极为火爆的智力锦标赛节目，共有８０个国家代表队参加，节目结合了科学严谨性与一定的娱乐性，所以人气逐年升高。 《天才大脑》与世界比拼棋艺的智力精英运动会，世界智力谜题锦标赛，数独锦标赛，还有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和ＡＣＭ国际编程大赛等等的大赛不同。 原因很简单，上述的大部分比赛的内容大多是靠知识的积累可以形成一种系统的思维方式，那些节目考验的并不单单是测试者的硬件能力，大多是靠长期的训练和知识量的积累形成的一种树状系统思维，却并非直接的大脑硬件的比拼。 而《天才大脑》这个节目，更侧重于大脑天赋与硬件的比拼，对于后期的知识量的积累则相对较少。当然，也并非完全没有后天的因素，但是后天因素在综合比分中占据的比例较少。 这个赛事，主要是对各国参赛者的图像记忆能力、图像识别能力、逻辑运算思维、抽象思维能力、综合分析能力和大脑功能切换能力。 参加这项比赛的人，都是全国各大地区普选出来的大脑硬件功能超群的人群，年龄一律限制在３５岁之前，而我和叶静雯，都是由校董事会钦定的名额。 我参加这一次比赛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其累进制的奖金，每赢一场比赛，获胜团队都可以获得加倍的奖金，５００万封顶。 当然，也有肤浅的民众把这场比赛称之为世界第一智者竞技赛。主要原因是节目请了吉尼斯斯坦福－比奈智商测验的评委教授。 “没把握好时间？你也太随便了，这次晋级赛可是关系到整个团队，你一个人的态度会影响整个团队，知不知道？要是其他团员都像你这么随便，我们还参加什么比赛？”叶静雯一脸不满地看着我道。 “第一，我对时间的把握自有分寸。第二，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参赛，也足够了，其他成员可有可无。”我淡淡地道。 叶静雯对我怒目而视，冷笑道： “哟，挺自信么，自大狂？以为在核磁共振检测中的智力评分第一就很狂妄啦？” 我淡淡地道： “我没有自大，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我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其他参赛者到齐没有，男女比例，２５岁为分界线的年龄比例如何？” 叶静雯冷笑着看着我道： “你压根就没有关心过其他队员吧？我们团队呢，一共有１６名２５岁以上的选手与２５岁以下的选手，第一呢，２６岁以上的选手教授少于２５岁以下的。 第二呢，２５岁以下的女选手少于同年龄范围的男选手。第三呢，２５岁以上的男选手多于２５岁以下的男选手。第四呢，至少有一位２５岁以上的女选手。你这么聪明，倒是说说，我们团队的性别比例和２５岁以上以下选手数量是多少啊，自大狂？” 我不假思索地道： “２５岁以上的男女选手为６人和１人，２５岁以下的选手为５人和４人。最简单的不相容选言推理题，推导过程太过简单，哪怕用穷举法也可以靠心算能力支持得到正确答案，不值一提。” 叶静雯脸色微怔地看着我，一时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行，你的逻辑思维厉害。可你以为你就是最厉害的了？队里其他队员的逻辑能力未必比你差。” 我淡淡地道： “中国数千年的象形文字导致的模糊性思维是中国人缺乏逻辑能力的根本原因，象形文字的民族注定感性超过理性，就整体民族的逻辑能力来说，女性化的中国人比不上男性化的西方人种。” 叶静雯怒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民族歧视么？” 我轻轻地道： “这不是民族歧视。我是宇宙主义者，我不会站在任何所谓的民族的立场上。走吧，如果你不想碰上上班早高峰堵车的话。” “切，自恋不要脸。我真是后悔来叫你了。”叶静雯一甩长发，头也不回地大跨步朝屋外走去。 我看着叶静雯离开的身影，微微一笑，缓缓地道： “蒂兰圣雪。” “主人，我在。有什么吩咐。”身后传来了一道平静中带着轻柔空灵感的女子声音，我徐徐转头，看到了站在我身后一头雪白长发落地的蒂兰圣雪。蒂兰圣雪那深邃的眸子中心明亮，边缘黯淡，宛若太阳的临边昏暗效应。 “考考你的情商，刚才你也听到那个女人的话语了吧。根据刚才她的话语，你能够得出什么样的综合信息？” 蒂兰圣雪目光凝定，缓缓地道： “主人，我可以得出她是来通知你参赛和她对你的傲慢不满这两个信息。” 我呵呵一笑，道： “蒂兰圣雪，你是个聪明的管理员，不过在洞察人心方面，你还是差远了。” “记住，永远不要指望人类女性直接表达自己最内心的思想，因为女性思维决定了她们永远偏向于通过对男性的长期交往对对方得出一个综合评价。”我缓缓地道，“这是一种生存智慧，是雄性与雌性两个物种在数十亿年的两性博弈中在基因层面积淀下来的本能。这也是女性为什么要用‘谈恋’爱这种可笑的方式来试探雄性的忠诚度，从而对自己生存与生育的利益值打分的原因。” 蒂兰圣雪静静地看着我道： “主人，你的意思是，叶静雯她对你有爱慕之情？” 我笑着道： “我早看出来了，只是懒得去道出真相而已。叶静雯属于天赋异禀，性格要强的女人，这种女人会偏向于寻找综合能力高于自己的异性。她能够前来催我参赛，本身也是一种行为暗示。” 蒂兰圣雪道： “主人，从人类角度来说，你对人心的把握能力很强。” 我缓缓地道： “因为人类的心理实在是太过简单了。利己主义是人类一切活动的出发点和目的，由此表现出的群体性利他行为不过是空中楼阁，那些心灵脆弱者用美德和善良来蒙骗自己的灵魂罢了。” “主人，她回来了。”蒂兰圣雪提醒我道，随意她退后了几步，身形重新坍缩回了书之中。 “神无月，你慢腾腾的磨蹭什么？”叶静雯果然如同蒂兰圣雪提示一般出现在了门口。 我扫了她一眼，走回了卧室取出了那本无名之书，转身回看着叶静雯道： “忘了拿本书，走吧。” 正文 章九 图像记忆与瞬时计算 这是《天才大脑》演播现场，也是《天才大脑》国际晋级赛德国队与中国队ＰＫ赛现场，ＵＳＢ－ＤＭＸ５１２高速灯光控台做的绚丽现场效果，配合Ｃｕｂａｓｅ软件与ＦｒｅｅＳｔｙｌｅｒ软件，完美地做到了富有魔幻气息的ＬＥＤ灯光与音乐的同步播放，五名科学评委坐在距离比赛最近的打分台后，神情沉凝肃穆，其中有一名是中国心理学会副理事长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发展心理研究所副所长李智，其余四人中，三名为吉尼斯斯坦福－比奈智商测验的评委教授，最后一名则是前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物理学评审委员会的一员ＡｌｌｖａｒＧｕｌｌｓｔｒａｎｄ。 中国队与德国队的选手分别在东西两侧的候选区，比赛内容分为五项，分别考验复杂图像记忆能力，逻辑运算能力，分析判断能力，联想思维以及理解能力。 每一支队伍都有十六名参赛选手，由科学评委随机给出题目以及所测试的智力类型，每支队伍的队长自行判断比赛种类，并且派出一名选手上台与对手ＰＫ，赢的队员可以得到评委打出的个人总分，个人总分最高为１５０分。由于有五个项目，因此每一项皆可派出一名新选手参与比赛，也可以由同一名选手重复参赛，而最终五项考验内容的个人总分累计相加为综合分，综合分最高的国家代表队即获得胜利。 “欢迎来到《天才大脑》三十二进十六国际晋级赛的现场。今天，中国代表队将与实力强劲的德国代表队进行ＰＫ赛。胜利的队伍将进入十六强，有机会代表自己的国家冲击世界智力的巅峰。德国队曾经是上一届比赛的冠军，他们会有怎样的表现呢？请大家拭目以待。接下来，由前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数学家评审委员，ＡｌｌｖａｒＧｕｌｌｓｔｒａｎｄ教授给出比赛题目。” 穿着剪裁得体的燕尾西装的主持人在比赛场上宣布了比赛的开始，而我则是静静地坐在选手区，拇指肚贴合太阳穴，以圆周运动缓缓地揉动着。 “神无月，你今天的状况不太好？”耳边传来一道轻和的声音，我轻轻掀起眼皮，看到的是一名短发女孩，头戴纯白色类似发圈，穿着黑底制服，陪着白围裙，纯白膝上袜，从她那胸前佩戴着的银白色十字架吊饰上的纯手工圣本笃驱魔苦像我得知她是一名天主教信徒。从那吊饰的洁白光泽判断出其柔软质地和不菲价格，再综合她身上那绣着意大利设计师签名纯手工剪裁精湛的私人定制黑色制服，我判断出她家里的年收入至少在六位数以上。由此我可以判断她并不是为了冠军的奖金而参加此次竞赛，更多的只是为了彰显个人实力与获取荣誉，因此这个女孩骨子里流淌着清高孤傲的血液。这从她那额骨和鼻梁骨可以近似形成平滑曲面，连成一体的些许雅利安人面部特征可以判断出——她显然是个中欧混血儿。 这个女孩名叫汤初红。初步预测此名来自于宋代杜耒的《寒夜》的首联。 “不会影响我的发挥。你不需要担心。”我淡淡地回应女孩，不曾多看她一眼。 “你可是我们队伍的中流砥柱，可别出现异常哦。”面对我的平静回答，汤初红笑了笑，然后面色恢复了冷静，望向了正在出题的评委席。 很快，评委从题库中选出了第一道智力测试题。 “选手们注意，第一道题已由我们的评委提出，内容为：在３分钟时间内辨认出数目在１０００到３０００之间的火柴的具体数量。在最短时间内答出最精确数字的队伍获得胜利。 接下来两支队伍根据问题的内容选出合适的选手上场。”主持人在台上宣布了题目。随着主持人宣布比赛内容，对方的德国选手区的选手们开始陷入了议论之中。我看到对面的德国选手区中迅速地走出了一名身材高壮的短发男子，穿着白色的ＨＩＰ－ＨＯＰＴ恤。 而坐在我身旁的叶静雯则是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神中露出了几分坚毅之色： “比的是快速计算能力和图像辨析能力，这个是我的专长，我去。”不等队伍里其他人提出意见，叶静雯就率先要求打头阵。 我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对上了她惊讶的眼神，淡淡地道： “没必要。我说了，这次比赛，我一个人足矣。” 说着，我缓缓站起身来，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走上了比赛场地，只剩下叶静雯怔怔地站在原地，然后后方是一片队员们的怒骂声。 “你什么意思啊。神无月？” “对啊，你这是比赛的态度么？” 我没有顾及身后的不满声，已经站上了比赛台。而主持人则是在略微看了看选手席的选手后，重新恢复职业性的笑容宣布了我登场： “真是让人意外，中国队派出的选手是他们的队长神无月。神无月是本次比赛最为热门的选手。他曾经在国际脑力竞标赛中以１２９０７的高分获得冠军。那时他才只有十三岁。在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和国际编程大赛中，神无月也都夺得过第一名的傲人成绩。在之前的选拔赛中，神无月更是以并发的递归运算斐波那契数列，连续多次展示其超过吉尼斯纪录速度的矩阵乘法获得了国内评委的满分。除了逻辑运算能力，神无月曾在图像记忆、图像辨析和文字记忆等项目上也展示了惊人的才能，他是《天才大脑》到目前为止唯一一名全能型的比赛选手。因此有着一个人可以匹敌一支队伍的评价。他能有怎样的发挥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之后，主持人又介绍了那名名为ＡｌｅｘａｎｄｅｒＧｏｅｂｅｌ的德国选手，他应声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了他那银灰色的眼睛，老练而沉稳，但是多少夹杂着几分的紧张。 我静静地盯着他，看着他那挺直的鼻梁和刀削般的宽阔嘴唇，缓缓平复着我的大脑。 几名助理从后台取来了两盒封装完好的塑料盒，分别打开后整齐地摆放到了我和德国选手之间，我睁开眼望去，看到了盒子里满满的火柴梗，层层叠加，厚度在５毫米左右。 我的眼角余光看到德国选手的眉毛向下敛起了三十度。而与此同时，主持人也宣布了比赛开始： “计时开始。” 德国选手迅速地接过了塑料盒，然后用手指插入，均匀地把火柴梗从左到右分列成了十份。很显然，他打算利用简单乘法在数清楚一份火柴梗的数目后乘以列数，以此减少计算量。这个家伙很聪明，他利用了火柴梗没有被打乱而是整齐叠放的漏洞减少了计算量。 我并没有急着进行计算，而是静静地看着德国选手眼球以０．１秒两次的速度迅速转动，微微一笑后，缓步走到了离我最近的助理面前，然后一手托过了她手中的塑料盒，轻轻瞟了一眼后，我把塑料盒高高地举起，然后—— 重重地往高空中抛去。 刹那间，无数的火柴梗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在空中飞舞绽放，万千火柴如同流星雨一般纷纷坠落，那一刻的场面，无比的壮丽而骇人。 整一个观众席上都是一片哗然和一大片的惊呼声。 而在这惊呼声中，我的目光已经飞速略过了那无数根从空中落下的火柴梗，在我的眼中，每一根火柴梗都如同扑打在车窗上的雨花一般凝滞静止，就像放慢了数百倍帧数的慢镜头一样，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缓慢而安静。 然后，我听到了第一根火柴梗落地时候的干脆响声。 而也就在那一刻，我的心中跳出了某个确切的数目，那个数目随着我开口迅速地报了出来： “一千六百四十八根。其中有一根折断了，麻烦一会儿统计的时候不要算成两根。” 语毕，我缓缓转身，两手缩回口袋里，以均匀的步伐走回了选手区。 而那时，德国选手还没有数完三十根火柴梗。 一直在十分钟后，助理才数清楚了我的火柴梗数目，并且宣布了结果，当然，和我十分钟之前就宣布的答案丝毫不差。而最终结果宣布的那一刻，整一片观众席都已经沸腾，大片大片呼叫着我的名字，高举着写着我姓名的荧光牌，为中国代表队嚣张而又张扬的胜利而庆贺。 只有我所在的选手区是一片的阒寂。 以叶静雯为首的几名选手在评委打出了１５０分的满分个人分后，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嗔怒道： “神无月，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比赛场是你表演个人秀的舞台么？我们没有答应你上场吧？而且你刚才那夸张的动作，算是对其他国家选手的挑衅蔑视么？” “安静。”我轻轻地道，目光平视不动，依旧盯着德国选手区。 正文 章十 超负荷下的脑力与开方运算 “安静？神无月，你这是什么态度？”叶静雯终于到了暴走的边缘，双拳紧握，浑身都在打颤。 “如果你再聪明点，就会理解我这么做的意义。”我看了她一眼，道。 听到我的话，叶静雯猛地一愣，张口欲语，但是不待发话就被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消瘦男子抓住了肩膀，拦住了： “叶静雯，低调点，这里是比赛场地，你的样子分明是在让外国友人笑话。而且，神无月的做法是对的。这是他的计策。” “计策？”叶静雯的双眉挑高了数度，但是眼里却是有了几分的清明。“什么计策？” 那名黑框眼镜男子道： “神无月那么做是故意挑衅德国选手。德国选手中，实力最强的是ＯｌｌｉｅＧｒｅｂ，他掌握三十万个计算公式，能够进行多种次方与开方计算，在图像记忆方面也有很强的天赋。而刚才登场的选手ＡｌｅｘａｎｄｅｒＧｏｅｂｅｌ，在德国选手综合排名只有第三。受到了神无月这样的挑衅，德国自然会派出实力最强的选手来迎战，ＯｌｌｉｅＧｒｅｂ很有可能在下一轮亲自登场。而神无月只要能够赢了德国实力第一的ＯｌｌｉｅＧｒｅｂ，那么就是为中国队打败了一个大敌。剩下的选手我们基本不足为惧。就算第三轮神无月不登场，靠我们也有把握赢得胜利。这是神无月的战术。也是他聪明的地方，我们应该理解。” 我看了那名黑框眼镜男子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收回视线，平视前方，缓缓道： “高歌，你比叶静雯要聪明。脑力竞赛虽然不同于体育竞赛那般消耗体力，但是对脑力的消耗也是一种巨大的负荷，大脑运作时间过长会导致大脑疲劳，这对于脑力选手来说是致命的。尤其是在记忆项目上，如果在数个小时内连续多次进行图像记忆，会导致记忆的叠加，上一轮比赛很有可能对下一轮比赛内容产生干扰，这就相当于你一轮比赛要记住两论甚至三论比赛的内容，无形之中把比赛难度提高了两到三倍。速战速决才是明智之举。” 叶静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囤积在嘴边的怨气吞回到了肚子里，但还是忍不住狡辩道： “你凭什么确定人家不会来个田忌赛马，派出弱点的消耗你的脑力。” 我缓缓摇头，道： “不会。因为对方不知道我的脑力消耗程度。贸然派出低实力选手是自取灭亡。田忌赛马一匹马只能比试一次，而现在的比赛，性质不同，没有类比性。” 我的推理没有错，接下来的一轮，比试的是计算能力，为了尽量减少后天学习的影响，计算的题目是开放与乘方结合的公式计算，题目由评委随机出。但是不论是乘方还是开方都必须在三位数以上，同时底数起码携带两位小数点。 德国队伍派出的是实力排名第一的ＯｌｌｉｅＧｒｅｂ，那是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留着一头的金发，有着一双蓝灰色的眼睛，穿着一条黑色西装长裤搭配着Ｖ领格子短衫。单论相貌，这名男子普普通通，算不上英气逼人，但是从他的眼里，我却是看到了几分的内敛与稳重。即便我在之前的第一轮表现出了出色的能力，他也依旧平稳而宁河，不骄不躁，尤其是走路步伐始终保持着精确到毫米的准度，从行为上已经展现出了他从内到外的机械性思维。 看到ＯｌｌｉｅＧｒｅｂ登场，叶静雯和其他几名选手的抱怨声全都吞了回去。我再次起身，离开了选手等候区，走向了比赛场地。 而一头金发的ＯｌｌｉｅＧｒｅｂ也缓缓地走上了台，隔着他那金丝圆框眼镜，我可以看到一双充满审视的犀利眼睛。 主持人看到我，露出了职业性地笑容，宣布道： “不可思议，中国队出战的依然是在第一轮有着惊人能力的神无月。他在图像记忆能力方面已经展示了非常惊人的才能，那么，在接下来的数字计算能力中，他能够展示什么样的才能呢？让我们静候评委出题，比赛规则如下：评委出的数学题将由两名选手同时解答，解答过程完全心算，不得笔算。先汇报出正确答案一方胜利。数学题一共有三题，答对一题得５０分，三题都抢答成功，并且都答对者为满分，否则无分。” 坐在打分台后方的评委朝我投来试探的目光，我看到那名来自瑞典皇家科学院，同时也是诺贝尔物理学评审委员的ＡｌｌｖａｒＧｕｌｌｓｔｒａｎｄ缓缓眯起眼，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了我两眼，然后他推了推眼镜架，然后低下头去开始在一块白板上出数学题。 很快答题板被分成两份分别送到了我和德国选手的面前，我低下头，看了一眼白板上的题目： ７６４＾１７１＋（１６（？）６．９４）＾（１３５）＊１０８√（１４７６７８０７４６３７６３４６３９８５３４．３６） 看到这道题，我却是忍不住嘴角牵扯起了一丝笑容。 因为我知道，这道题是评委在故意刁难我。 在第二个开方计算中，评委很显然有意地把十位数上的６写得模糊不清，最上面的一个头非常的短小，乍看之下既像６又像是０，让人一时间难以辨认，这就无形之中给我增加了计算难度。 这样的刁难，显然是对我第一轮过分张扬表现的打压，同时也是对我这个亚洲人某种程度上的施压。 看着纸面上的公式，我微微一笑。想要难倒我，这个公式还是简单了一点。这道题我起码有二十三种简化的算法。因为给出的都是非负实数，最先进入我大脑的是利用二项式定理进行运算。其次是运用牛顿迭代法。第三是卡马克快速平方算法。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约莫一秒钟后，我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评委席上，考虑到评委本身来自瑞典，我缓缓地用斯堪的那维亚语道： “Ｌｅｄｓｅｎ，Ｖäｒｄｅｒｉｎｇｋｏｍｍｉｔｔé（抱歉，评委）。你给我的题目写的比较模糊，尤其是一百六十六点九四的十位数上的数字，我辨认不清是六还是零。所以，我计算了两个答案。你可以根据你的公式选择我的答案。由于数字位数长达５２０位，还请几位有耐心倾听。” 最终的结果，不需要任何的计算也已经注定。 当我用斯堪的纳维亚语说出最终答案时，就已经注定了我最后的得分。因为数字太长，我说出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标准答案就花费了整整六分钟的时间，而当时德国的选手依旧只能够计算到精确５００位的答案。 而接下来的两个公式，也没有任何的例外，我依旧给出了最为精准的答案。整个过程耗时二十七分钟，而我则是以一百五十分满分，同时也以大幅度刷新吉尼斯纪录的计算能力回到了选手区。 在我的背后，是山呼海啸般的观众欢呼声和评委那镇定而又惊愕的评价语。评价只有两个字： “疯狂。” 主持人追着我想要我说几句获胜感言，但是我却是微微摇头，表示脑力消耗较大需要休息就回绝了所有的追问。 “神无月……”回到选手区时，叶静雯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也许是想表示两句祝贺，也许是想对我的状况表示询问。但是我只是用了一句简单的话就堵住了她接下来所有的话语： “接下来的项目我不需要参加了。德国最强的两名选手已经败阵。剩下的三名靠队里剩余的人也能够应付。我去一趟休息室。”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给我站着，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叶静雯暴走般的怒斥声。 我轻轻瞥了叶静雯一眼，最后看到的是她被汤初红拉着衣袖使着眼色止住了喝声。 收回视线，我径直穿过了选手区，一路走向了后台方向。 对场内人员表示我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后，场内工作人员领我前去了比赛后台的休息室休息。因为一个夜晚的熬夜加上脑力的消耗，我的大脑损耗的确是不小。虽然说还在我的承受能力之内，但是在中国队已经铁定能获胜的前提下，我没必要再消耗多余的脑力。 后勤人员递给了我一杯水后，便关上门离开了选手休息室，根据后勤人员的脚步声确认对方已经走远后，我站起身，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前，关闭了休息室的门，并且在屋内上锁。然后回到了休息室的沙发前，从沙发底下缓缓抽出了我之前藏在沙发底下的“沙之书”。 “蒂兰圣雪。”我抚平了沙之书的表面，轻轻呢喃了一声。身后就传来了蒂兰圣雪的回应声。 “我在，主人。” 我转过身，看到依旧是穿着一身兔女郎装扮的蒂兰圣雪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沙发后方，一对虚无而空洞的眼睛倒映着我的脸。 我的视线从蒂兰圣雪那略鼓的胸部以一个匀速的角度向上拉升，重新落到了她的脸上，缓缓地道： “在这种公共场合穿上兔女郎装扮还真是违和呢。这次换上小翻领与竖排四纽扣哥特式连衣裙，浅色打底衫和白色泡泡袖吧，皮革、ＰＶＣ、橡胶、乳胶哪一种面料也别少，当然，再搭配上用线绒绳吊挂的Ｔ形十字章，黑色披肩和长手套，白色长筒袜和黑色硬底皮靴就更不错了。” “是，主人。”话音落下，我再次回头时，看到的是头戴着蕾丝发箍，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哥特式连衣裙的蒂兰圣雪，那一头白发也转变成了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雪白精巧的脸上，长长微卷的睫毛和朱红色的嘴唇都有几分的诡谲与戾杀意味。不单单是衣着，事实上，蒂兰圣雪从发色到服装，都属于我的参数设定范围。 控制台内的一切设定都可以按照我的思维进行投影，事实上，沙之书的控制台是属于我所在的现实世界与希尔伯特创世空间之间的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更类似于是我的思维投影，能够将我大脑里的一切画面投影而出，成为只有我可以感知的实体。简而言之，控制台是一个简化版的缸中之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