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心湖荡漾 ——悄悄关心,丝丝留意,都是这样各自克制的开始一段爱恋,是不是好?爱,本来就需要表达,不是吗?   临近中午的病房有些安静,医生护士不会来叨扰,顾晏卿也习惯这种独处的时光,因为他的生活多数时候如此。比起人山人海,他更适应离群索居。只是最近总是无端想起她,让顾晏卿有些意外,他好像有种孩童想粘着母亲一样,眷恋某种感觉,那种有她在的感觉,而这感觉来自自己失去的记忆里。   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不欢而散以后,顾晏卿才意识到,自己对于童念的估计还是少了些,她不仅真的收了东西走了,竟然几天之内面真的没有露。可她不来,自己又好像缺了什么,味道不对,安静不对,浑身的不适应。   中午堂嫂来送饭的时候,顾晏卿好几次欲言又止,觉得自己好像问不是,不问也不是,可最后还是问了。   “那个——她,住在离岛?”   “少爷说的是念小姐啊,是啊。”   “她都忙些什么?”   这个念小姐也叫的太亲密了吧,顾晏卿皱皱眉,他们很熟?童念是个善于结交朋友的人?直觉,她不是!   “念小姐说您不想见她,这些日子都是备了饭菜让我带来,她已经开始上班了。少爷,念小姐也挺不容易的,您说话也别这么直接,她一个女孩子打小在童家被欺负,这会到了顾家,您要是再不待见她,她就真是可怜了。”   堂嫂也不要打草稿,巴拉巴拉就是一堆一堆的话,句句向着童念就是了,顾晏卿又皱皱眉,哪里不对劲了!   顾晏卿看看桌上的饭菜,是她做的,想不到她还会做饭,“她做的?”   “念小姐还真是花了心思的。”   如何不花心思,那么多养身的菜谱,买了食材一样样试,谁能花这样的心思待人?反正堂嫂是服气的!   “你很喜欢她?”   顾晏卿倒是奇怪,堂嫂是家里的老人了,他不会以为童念有这个本事收买她,只是奇怪这个性格不讨巧的童小姐会得到堂嫂的袒护,毕竟,四个多月不是很长的时间。   “少爷,念小姐是个好女孩,你多了解了解嘛。”   “堂嫂,你这样子,我忽然想到了媒婆,我顾晏卿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吃了人家做的饭,顾晏卿也是没有嘴软,这样就好认她的好,是不是也太便宜了!   “哎,我老太婆是老了,怕你错过好姑娘。”   好姑娘,顾晏卿心中一阵好笑,说都说不得,还真是铁骨铮铮的好姑娘!   肖言之午饭过后溜达过来,张望了一会,“哥,这几天怎么不见你的小妻子了!”   顾晏卿掀了掀眼皮,冷气蔓延,莫名其妙有种自己东西被人惦记的感觉,自己家表弟,什么都好,就是烂桃花,自己从前不管,这时却不开心起来,他能胡来,却不该在童念这,“你和她很熟?”   肖言之还没意识到顾晏卿脸色不好看了,自顾自讲的开心,“谈不上,她以前天天来,看看都习惯了。要说这童念吧,冷是冷些,可养眼啊!她就是不动,读个诗,也是个风景啊!你不知道,她天天在这照顾你,那画面,真跟你们谈了十来年恋爱的样子,看看就眼红!”   这猫闻着腥的嘴脸顾晏卿看看都不舒服了,养眼养到我这了,真好!合着我睡着的时候,她就这样天天被人瞧?   “你很闲?”   已经是赤裸裸地威胁了,肖言之再没感觉就傻了,“哥,开,开玩笑!”   顾晏卿白了他一眼,闭眼养神,肖言之却不吐不快,他最不能藏话!   “哥,外头不知道你们的事,她登报断了和童家的关系,也让好些个登徒浪子注意到,童家竟有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都盯着呢,也就是忌惮叶澜依,要是你不护着,逮到机会,想一亲芳泽的多的是,没了庇护的红颜躲不过一个薄命,哥,你真不要?”   顾晏卿闻言缓缓睁开眼,话他真听进去了!童念刚刚毕业,踏上社会也就是走入人群,叶澜依根本不能护她周全,肖言之说的对,童家再不济,也是个庇护,保她平安不在话下,可她自断了屏障。现在,我如果推她出顾家,就算爷爷补偿于她,依着她那性子,也是不会接受,那她就真是流落在外了。   流落在外,这样的画面,只是一想,顾晏卿心里便疯长种种不舍,许久没有过的心软这样猝不及防。   童念,童念,我该拿你怎么办?你那双眼,这样迷人,你可知道?放你出顾家,就这样一双眼,就能让你虎口狼窝,逃之不尽。你敢,我却不忍心呢!   “哥,我听说,叶澜齐可是对她痴心的很,你若不要,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肖言之无心的试探,却直击顾晏卿心里,一个女人,换个人情,不是没有的事情,这个圈子的规则,本就是这样残酷,可放童念身上,顾晏卿怎么突然觉得这样龌龊。   “有空回去管好自己的人生大事,我不介意给姨妈打个电话,跟她说说你最近很闲,适合相亲!”   “哥,哥,我错了,错了!”   肖言之赶紧地脚底抹油,他信,顾晏卿说到就能做到!   见他这样忙不迭开溜的背影,顾晏卿失笑,一个活宝!   可安静下来,却忍不住多了几分思量,童念,你怎么就这样不可思议来了? 顾晏卿相信老爷子的眼光,她必然是干净的,可是,你趟进顾家的浑水,何必呢?现在,我是放了你,还是留着你?你怎么敢把权力都放到我手里?我如果真的一张支票打发了你,你就不怕?你不怕,我却有些怕呢,你说这四个月,是不是给我下了蛊?对你,我竟然天生一样有着慈悲。   童念,你是第二个让我心生怜惜的人,其实你好像她啊,那个在雨里拿了我的伞,非要问我名字的她,不过,应该不是你吧,那个女孩如今也长大了,可我记得当初,她眼里还是有脆弱的,哪里像你,全是锋利!当初我给了那个女孩一把伞,如今,我是不是该为着这怜惜给你一个遮风避雨的屋顶?   顾晏卿的思绪越走越远,企图从开始的地方,找一个答案。 正文 第二章 最深夜里   ——谁的人生是完美的,谁的人生没有遇过惋惜?有人善于遗忘,有人却舍不得回忆,宁可由着伤口溃烂,而不同的选择,就是不同的人生。   四个月前。   锦城的临海大道,黑色的宾利像暗夜的精灵一样,灵活变道急驰,寂静的路上都是马达的轰鸣,正像开车人的心情,抑制不住地在宣泄。   驾驶座上,俊朗的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前方,牙关咬的死死的,似乎是在压抑某些情绪,车里空气冷冽得不像话,可是他丝毫没有这样觉得,目光越来越冷。   今晚顾家按惯例聚餐,顾衍生也就是他的父亲,带着燕秋林母子回去了,毫无疑问地破坏了气氛。十年了,那里家的味道淡到了没有,却还是会有失望。   晚饭的时候,顾衍生忽然提起年夕玥,他已是脸色不济。   “晏卿,年家格局到底差了些,你玩了这么多年,该找个人想想结婚的大事了!”   顾晏卿当下白了顾衍生一眼,“父亲这是在跟我论出身?顾家的门槛何时高了?父亲身边的燕女士出身可好?父亲还不是趋之若鹜!”   “你——”   顾衍生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顾祁不动如山,依然纵容,他便不再吱声。   顾晏容到底年少,不经挑,眼看要站起来顶嘴,燕秋林一把扯住,眼神示意他收敛,自己还陪着笑脸。   “晏卿,你爸爸也是好意!”   “燕女士倒是沉稳,爷爷在董事会说等我结婚,顾氏可就和你没半毛钱关系了。”   “晏卿,你本来就是长孙,应该的。”   顾晏卿点点头,笑却满是嘲讽。   顾晏柔闻言抬眸一笑,“哥,我们都没看出来,燕女士觉悟倒是高。”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今晚,我会去跟小夕求婚。”   看着翩然离开的男人,燕秋林放在腿上的手握紧,老爷子的决定她自然知道,也不会坐以待毙,知道顾晏卿今晚一定会回老宅,那辆车她找人动了手脚,花了大价钱,她不担心留下痕迹,却担心顾晏卿死不干净。   疾驰的男人不可抑制的想起来自己的母亲,肖若亚。要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顾晏卿,这辈子最不能顺遂的就是父母。   他恨顾衍生,因为他爱他的母亲,那个在他眼中几乎完美的女子,却偏偏得不到无用之极的顾衍生的宠爱,失了呵护的女子终是要凋谢的,肖若亚就是,在很好的年华,一片片凋零。   那年,顾晏卿二十岁,妹妹十五岁,他们却亲眼目睹了母亲暗自垂泪强颜欢笑整整一个人生。   恨上自己的父亲有多苦,顾晏卿比谁都知道,明明是至亲却亲近不了,明明这样恨着亦是什么都不能做,如果有人问顾晏卿,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他一定会说他姓顾,和顾衍生一样的顾,是最大的遗憾。   车开出去很久,顾晏卿还没有从动荡的情绪里回过神,肖若亚的名字,在顾晏卿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如同风暴一样猛烈的。席卷了他该有的热情,甚至一片片凌迟了他对爱情的解读。   年夕玥,全世界都知道不合适,他也知道,年夕玥唯一可取的一点就是她像自己的妈妈。   那天,在墓园告别自己的母亲,顾晏卿觉得自己连世界都想放弃了,他想放肆,想发泄,甚至想要报复,却什么都做不了。   撑着伞,走在雨里,他满心都想湿一场。于是,他把伞丢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他只记得那个女孩有双好看却倔强的眼,即使在那样的心境下,他竟还能辨出心底的舍不得,于是他递给她那把伞,然后昂首走在雨里。   后来无数次,顾晏卿都想,那个女孩会去到哪里?是否还会出现在我的生命?如果说人生属于他曾有过悸动的色彩,那便是这一笔了,只是这一笔太短,不够温暖他这些年的光阴。   也是那天,没了伞,当雨水打湿他周身每个细胞的时候,年夕玥怯生生走到他的面前,扬起那张和母亲神似的脸,对他说,“大哥哥,我撑你一段。”   那时候,所有的感觉统统输给了错觉,顾晏卿耗尽一辈子所有的天真去想,是不是这就是一种注定,在这里她来了,恰好补上了一个位置,让我的怀念有了活的寄予。于是,顾晏卿明知是年景瑜的故意,他还是不顾一切,把身边的那个位置给了年夕玥。   十年的时光,不长不短。   对年夕玥,顾晏卿是好的,只是从来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悸动,这些他知道。   可是顾晏卿也知道,他大概永远也舍不得丢掉这份念想,那么娶了她也是最好的选择,合不合适又如何?母亲那样合适顾家,不也是输了。   一环套一环的死扣,没有解法,怒气渐渐散了,烦躁却更盛。   顾晏卿打开车窗,让海风灌入车里,咸咸的味道带着沙砾,粗糙却开阔,他慢慢安静下来,也才觉出车子的异样,却已然停不下来。   并没有慌乱,顾晏卿拨通霍易瑾的电话。   “大哥,临海路,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我会一直开下去。”   “我马上来接应。”   霍易瑾几乎是立刻布下天罗地网,顾晏卿的语气平淡,可他知道出大事了,顾晏卿从不求救的!   只是霍易瑾没料到,他还是不够快。   临海路,他到的时候,竟然已是火光冲天,黑色的宾利和油罐车那样惨烈地相撞,碎片横飞,空气里都是石油的味道。   霍易瑾的心一时提了起来。   “霍总,车门开不了,车窗破的,车里没人。”   容非见霍易瑾的车到了立刻来报。   “不要声张,沿路去找。”   “是。”   裴夜寒也是后脚就到了,“大哥,西边的一段我按你的意思封了,没消息,只怕二哥提前跳海里了。”   “搜,我不信这小子福分这么薄。”   不动声色却是海陆齐发,两个小时不到,找到了人。消息不算极坏却也好不到哪里,确实是提前跳了车,却滚落了海,浑身的伤,深度昏迷。   回忆戛然而止,顾晏卿的记忆断在冰冷的海水里,关于童念的部分,是空白,你,是如何来的呢? 正文 第三章 意外骤降   ——独自爱你从花开到花靡,是童念孤独的方式,整整十年,只为一刻的悸动,是少女的情怀,也是一个人的史诗,你若无恙,我便安然!   在顾晏卿受伤的新闻传遍全城的时候,童念像丢了魂魄一样跑去医院,看不到他,只有独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一步不曾挪动,从日落到天明!   那天,叶澜依第一次知道,童念会那样痛哭流涕。   高冷的女子要么是不屑于爱,要么就是爱得太深,童念就是后者,她竟然可以独自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爱一个男人从花开到心碎。   叶澜依问她,“念念,你怎么会这么傻,为什么不跟他说呀!”   如何告诉,十年,我们之间竟然连偶遇都没有,我该怎么开口?   顾晏卿的名字在童念的世界,重如泰山,童念的名字,在顾晏卿那,却是一文不名!我又拿什么资本去开口?   “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   叶澜依点了头,关于那一夜,她们都谨慎得收进了回忆深处!   现在,是个寻常的午后,阳光穿过云层,软软洒在宿舍窗前的书桌上,童念就捧着书,呆呆坐在那里,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其实,从他意外的消息传出,她就是如此的。   “亲爱的,周末我们去爬山呗!”   叶澜依凑到童念身边,磨蹭的样子仿佛是被顺了毛的藏獒,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妩媚的女子,绝对不是温顺的品种,她是连汗毛都姓跋扈的种。   锦大出名的呛口小辣椒叶澜依,远观都得目光圣洁些的主,不是因为她叶家多了不起,而是她身后那个男人,从她十三岁宠她到大的男人霍易瑾!   霍家大少在锦城一直是这样低调神秘的,没有故事、没有绯闻、甚至没有新闻,可一切都在一夜之间改变。   他看上了叶澜依,从此以后,这个绝宠故事的男主再也不能神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为一个你,为了叶澜依,他写下的故事,也足够锦城人茶余饭后羡慕嫉妒恨了!   闻言,童念合上书,摇摇头,“我要回去一趟。”   “回去?”   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叶澜依丝毫不吝啬她的意外与震惊,童念却认真顿顿头。   “是,回去。”   “念念,无事献殷勤,你懂的。”   “嗯,不过兵来我躲,不是我童念的作风。”   想起童家种种,童念心里也是种种苦涩,那里还有唯一一个称之为亲人的人,却早就纵容了自己的流放,可是,没有家的鬼魂都孤寂到不能超生,何况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她真的不回去了,眼下是做不到!   其实,童念就无数次在心里问,童叶山,有时候我也想知道,我对家的渴望和你赐予我的绝望之间,这场较量最后的结果会惨烈到什么程度,或者多少次以后,我才会真的敛起属于母亲遗传的慈悲,来砍断我们的关系。   “念念,我哥不在。”   叶澜依的担忧让童念淡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你哥又不是我的保镖,他不在,我还回不得童家了?”   “我跟霍总送你回去。”   “霍总!”,童念眼神一黯,“现在,他应该不大开心吧!”   叶澜依沉默,本来周末爬山也是为了这个。   霍易瑾的好兄弟顾晏卿不久前出了意外,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锦城三少霍易瑾、顾晏卿和裴夜寒,身后都是庞大的家族,却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顾晏卿出了事,霍易瑾和裴夜寒自然都不会坐视不理,一边帮衬着顾晏卿的妹妹顾晏柔打理公司,一边也想尽办法救顾晏卿。   这段时期,霍易瑾忙的脚不沾地,心情也不好,叶澜依是想讨他高兴来着。   “念念,你——也担心,是吗?”   童念长叹一口气,都说初恋是诗,可偏偏她竟是连初恋也是暗恋,寂寞的单恋怎么会开花呢?只是,一眼竟是万年。那个雨中赠伞的顾晏卿不知,那一眼竟占据了我童念整个青春的等待。   十年了,顾晏卿,你不爱我可以,只是不该不幸福啊!   这样子看在叶澜依眼里,却全是不忍心。人人都在说,冷情的顾家大少顾晏卿,独爱名不见经传的年家小姐年夕玥,为她谢绝莺莺燕燕守身如玉,却在求婚的路上出了车祸,而顾少昏迷之际,年夕玥却飞身国外,无数路人唏嘘,这样美好的爱情故事,不该如此结尾的!可在霍易瑾身边,叶澜依熟悉顾晏卿,那么冷淡的一个男人,关于年夕玥种种根本是传闻多过现实,这个男人根本就没热情!对年夕玥,那哪里是狗屁爱情!这样的他,又怎么可以给童念足够的温暖,童念已经够苦,是需要被宠爱的。如果她能选,她会选自己的哥哥,叶澜齐也许荒唐,却愿意为了童念默默抛下自己的放荡,如果不是挚爱又怎么会这般痛改前非?童念该是拥有最好的宠爱的!   “念念,他如今——”   他正生死未卜,不如你忘了他吧,叶澜依要说什么,童念怎么会不知道!   “我觉得他很快会醒的,如此完美的他,上天怎么会舍得放弃。”   “念念,喜欢却不说,你怎么忍得了!”   “习惯住在寂寞里的我,又怎么忍心拉他作伴!”   我配不上他,他一直住在耀眼的地方,星光熠熠,可是我身后,却是缀满可耻的欲望,我的父亲,是个连我都鄙视的人,又怎么能带去羞辱你?所以,你的世界,我拼尽全力也是挤不进去的!   “念念,试试别人嘛!”   明知不可能,又为何不放弃,叶澜依急的恨不能给童念洗洗脑,这样浅显的道理,她一个门门功课全优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呢?   “我试过,只是不行,旁人再好,都不及顾晏卿这三个字,哪怕无声无息来的绚丽多姿。”   试过,真的不行,顾晏卿,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我不求这世上有忘情水,只想有人摘去我身上属于童叶山的印记,让我可以去到你身边,哪怕只是照顾你直到你醒来,我也愿意拿出一辈子的幸福去交换!   这时候的童念不知道,许愿不能随意,有时候灵验起来,后果她根本承受不起! 正文 第四章 痴恋暗藏 ——独自爱你,从花开到花靡,是童念孤独的方式,整整十年,只为一刻的悸动,是少女的情怀,也是一个人的史诗,你若无恙,我便安然!   在顾晏卿受伤的新闻传遍全城的时候,童念像丢了魂魄一样跑去医院,看不到他,只有独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一步不曾挪动,从日落到天明!   那天,叶澜依第一次知道,童念会那样痛哭流涕。   高冷的女子要么是不屑于爱,要么就是爱得太深,童念就是后者,她竟然可以独自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爱一个男人从花开到心碎。   叶澜依问她,“念念,你怎么会这么傻,为什么不跟他说呀!”   如何告诉,十年,我们之间竟然连偶遇都没有,我该怎么开口?   顾晏卿的名字在童念的世界,重如泰山,童念的名字,在顾晏卿那,却是一文不名!我又拿什么资本去开口?   “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   叶澜依点了头,关于那一夜,她们都谨慎得收进了回忆深处!   现在,是个寻常的午后,阳光穿过云层,软软洒在宿舍窗前的书桌上,童念就捧着书,呆呆坐在那里,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其实,从他意外的消息传出,她就是如此的。   “亲爱的,周末我们去爬山呗!”   叶澜依凑到童念身边,磨蹭的样子仿佛是被顺了毛的藏獒,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妩媚的女子,绝对不是温顺的品种,她是连汗毛都姓跋扈的种。   锦大出名的呛口小辣椒叶澜依,远观都得目光圣洁些的主,不是因为她叶家多了不起,而是她身后那个男人,从她十三岁宠她到大的男人霍易瑾!   霍家大少在锦城一直是这样低调神秘的,没有故事、没有绯闻、甚至没有新闻,可一切都在一夜之间改变。   他看上了叶澜依,从此以后,这个绝宠故事的男主再也不能神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为一个你,为了叶澜依,他写下的故事,也足够锦城人茶余饭后羡慕嫉妒恨了!   闻言,童念合上书,摇摇头,“我要回去一趟。”   “回去?”   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叶澜依丝毫不吝啬她的意外与震惊,童念却认真顿顿头。   “是,回去。”   “念念,无事献殷勤,你懂的。”   “嗯,不过兵来我躲,不是我童念的作风。”   想起童家种种,童念心里也是种种苦涩,那里还有唯一一个称之为亲人的人,却早就纵容了自己的流放,可是,没有家的鬼魂都孤寂到不能超生,何况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她真的不回去了,眼下是做不到!   其实,童念就无数次在心里问,童叶山,有时候我也想知道,我对家的渴望和你赐予我的绝望之间,这场较量最后的结果会惨烈到什么程度,或者多少次以后,我才会真的敛起属于母亲遗传的慈悲,来砍断我们的关系。   “念念,我哥不在。”   叶澜依的担忧让童念淡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你哥又不是我的保镖,他不在,我还回不得童家了?”   “我跟霍总送你回去。”   “霍总!”,童念眼神一黯,“现在,他应该不大开心吧!”   叶澜依沉默,本来周末爬山也是为了这个。   霍易瑾的好兄弟顾晏卿不久前出了意外,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锦城三少霍易瑾、顾晏卿和裴夜寒,身后都是庞大的家族,却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顾晏卿出了事,霍易瑾和裴夜寒自然都不会坐视不理,一边帮衬着顾晏卿的妹妹顾晏柔打理公司,一边也想尽办法救顾晏卿。   这段时期,霍易瑾忙的脚不沾地,心情也不好,叶澜依是想讨他高兴来着。   “念念,你——也担心,是吗?”   童念长叹一口气,都说初恋是诗,可偏偏她竟是连初恋也是暗恋,寂寞的单恋怎么会开花呢?只是,一眼竟是万年。那个雨中赠伞的顾晏卿不知,那一眼竟占据了我童念整个青春的等待。   十年了,顾晏卿,你不爱我可以,只是不该不幸福啊!   这样子看在叶澜依眼里,却全是不忍心。人人都在说,冷情的顾家大少顾晏卿,独爱名不见经传的年家小姐年夕玥,为她谢绝莺莺燕燕守身如玉,却在求婚的路上出了车祸,而顾少昏迷之际,年夕玥却飞身国外,无数路人唏嘘,这样美好的爱情故事,不该如此结尾的!可在霍易瑾身边,叶澜依熟悉顾晏卿,那么冷淡的一个男人,关于年夕玥种种根本是传闻多过现实,这个男人根本就没热情!对年夕玥,那哪里是狗屁爱情!这样的他,又怎么可以给童念足够的温暖,童念已经够苦,是需要被宠爱的。如果她能选,她会选自己的哥哥,叶澜齐也许荒唐,却愿意为了童念默默抛下自己的放荡,如果不是挚爱又怎么会这般痛改前非?童念该是拥有最好的宠爱的!   “念念,他如今——”   他正生死未卜,不如你忘了他吧,叶澜依要说什么,童念怎么会不知道!   “我觉得他很快会醒的,如此完美的他,上天怎么会舍得放弃。”   “念念,喜欢却不说,你怎么忍得了!”   “习惯住在寂寞里的我,又怎么忍心拉他作伴!”   我配不上他,他一直住在耀眼的地方,星光熠熠,可是我身后,却是缀满可耻的欲望,我的父亲,是个连我都鄙视的人,又怎么能带去羞辱你?所以,你的世界,我拼尽全力也是挤不进去的!   “念念,试试别人嘛!”   明知不可能,又为何不放弃,叶澜依急的恨不能给童念洗洗脑,这样浅显的道理,她一个门门功课全优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呢?   “我试过,只是不行,旁人再好,都不及顾晏卿这三个字,哪怕无声无息来的绚丽多姿。”   试过,真的不行,顾晏卿,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我不求这世上有忘情水,只想有人摘去我身上属于童叶山的印记,让我可以去到你身边,哪怕只是照顾你直到你醒来,我也愿意拿出一辈子的幸福去交换!   这时候的童念不知道,许愿不能随意,有时候灵验起来,后果她根本承受不起! 正文 第五章 年少痴狂 ——浮世众生百态,谁的青春没有过痴狂,有人爱而不得,有人爱得恰逢其时,皆是如痴如醉!   那天,童念还是独自回家,其实多数时候她就是个偏爱独行的人,或者在她内心,是适应孤单的。   叶澜依站在校门前看着公车开走,愣愣地半天没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好像她这一次离开和以往都不同,她正在走向一条自己无法参与的路,叶澜依其实不是个细腻敏感的人,可今天,她突然如此了!   卓欣妮从电视台实习回来,叶澜依还在那杵着,卓欣妮左看右看,不见其他人的踪影,“霍总要来接你?”   叶澜依回神,亲昵地揽着卓欣妮,两个招人的小女人,一个霸气妖娆,一个清纯温婉,画面实在太惹眼,路人都在侧目!   “送念念回家,顺手拣了只小白兔。”   也是一脸的奇怪,她们那么要好,卓欣妮自然也知道,童念和童家有多不合,她的后妈和妹妹更不是省油的灯,回回交锋,不论输赢,童念都会难受好几天,所以童念很少回家。   “念念回家了?”   “嗯。”   “不会有事吧?”   “回去准备好家伙,念念要是晚点没有电话,我们就杀去童家!”   卓欣妮瞪着眼打量叶澜依,似乎在分析她话是不是认真,毕竟,这世上真没她叶澜依不敢的事。比如,童念就被她霸道地留在叶家住,多年来,童叶山都没法纠正。   卓欣妮这副受伤小宠物的模样惹得叶澜依大笑起来,“妮妮,你这样给男人看去太危险了!”   “没正形!”   叶澜依叹口气,又是一个情痴。   如果说童念的世界只有一个顾晏卿,那卓欣妮的世界就只有一个江亦书,读书为江亦书、选大学为江亦书,千辛万苦考来,江亦书却转专业去读金融了。江亦书喜欢的,就是她卓欣妮爱的,靠近江亦书的地方就是她卓欣妮的理想地,得多坚持才能这样傻气?   “我怎么就认识你们两个痴情女子了!”   “啊?”   卓欣妮不解,意识到口误,叶澜依飞快转了过去,“没什么,我的说,痴心女子总招惹负心汉,你这么含蓄,江亦书猴年马月才知道啊!”   卓欣妮小脸一红,江亦书确实不知道。那时候江亦书还没有毕业,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拉着叶澜依和童念去参加学生会,江亦书也直接无视了她,毕竟在童念和叶澜依出现的地方,别的女孩存在感极低,江亦书就一眼看中了童念。   不过锦大校草的百般示好,童念只是一笑置之,那时起,童念几乎那时就成了锦大女生的眼中钉。女人的优点她都有,聪明、美丽、家世优渥,有强势铁杆的闺蜜,更有无数男生的前仆后继,不过最重要的是人人求而不得的,她就可以干脆的说不要,久而久之,无视与嫉妒成了童念与多数女孩间的关系。   “我——”   “你什么你,跑去告白、献身,成就成,不成你也别干耗着了!”   卓欣妮几乎是捂住叶澜依的嘴把她拖回宿舍,“你能不能给我留些面子。”   “哎,我那是经验之谈。”   卓欣妮翻翻白眼,她自然知道叶澜依的个性,什么都敢讲,也敢做,对于十八岁强了霍易瑾的事,她跟童念也是每个细节都没错过。只是这方面的经验她哪里和叶澜依比,根本不敢接茬。   “十八岁大胆成这样,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   “霍总也是重口味。”   “我只是好奇,江亦书不知道,你等着不累?”   “要是霍总离开一年半载,你会等吗?”   “不,我找去,他是我的,我的东西,既然喜欢,就要带在身边安全。”   叶澜依回答的问心无愧,她的信条是喜欢就要让人家知道,就要得到!她不会放任霍易瑾离开自己的世界一年半载,事实上,一时半会也不可以!   都忘了从几岁开始,她的世界就突然出现了一个霍易瑾,从此,再没有别的男人能闯进来,霍易瑾赤裸裸的宠爱超过了她的父母兄长,她没有道理不去爱,如果童念和卓欣妮她们的年少痴狂是水,那她必是如火如荼的,她不介意惊天动地地活着,不害怕别人的艳羡,因为有霍易瑾!他明明那样完美,而我明明哪哪都不行,可怎么就让他待我如此了?我的缺点,我的坏脾气,我的不讲理,都是他在时光里馈赠我的纵容,终于,把我变成了此时此刻,只有他要得起的叶澜依。   那年十八岁成年,叶澜依觉得自己长大了,想要真正用一个女人的身份站在霍易瑾的身边,她其实不明白什么叫女人,可她懵懂得明白,怎么变成他的女人!   开始的我时候,霍易瑾是拒绝的,爱了她那么久,霍易瑾保守地想把这一刻留到新婚,却终于拗不过醉酒的叶澜依。   生日宴以后,微醺的叶澜依被霍易瑾送回家,却后脚就偷跑到霍易瑾的别墅,故意衣衫单薄,瑟瑟发抖,霍易瑾心疼不已,只得把她抱回去清洗。清洗以后,干干净净的她只套了一件男人的衬衣,喃喃喊冷,霍大少就顺势把人搂怀里,搂着搂着,取暖没成,叶澜依就挑起了火,她似醉非醉已是要命,还手脚并用缠上霍易瑾的身体,火热的小舌头更是胆大得爬上了男人的胸膛。   霍易瑾不是神,在心心念念的女人跨坐到自己身上时,理智彻底崩溃,干脆直接地宣示了主权,成全了她也是成全了自己,他们痴缠了半夜!   事后,叶澜依无数次告诫童念和卓欣妮,初夜无异于送死,不要迷信书上的鬼话,都是男人骗人的话,疼的你能回忆一次吓醒一次。男人要是来了劲,真跟狼没区别!   如今想来,也是好笑,却那样幸福!   “妮妮,再回去十八岁,我还是会那么做的,我不会等他,因为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这也是一种爱啊,叶澜依的爱法!   卓欣妮笑笑,如果可以,她也愿意为了江亦书不要脸面的,可是他连机会都没有给予!   “嗯,他值得你去做的!他真的值得你追着一生不放!”   那个男人宠你到了令人发指,付出一切又何妨? 正文 第六章 孤岛回忆 ——她的童年就像一座孤岛,别人叫家的地方,她却在战斗,跟她仅存的至亲战斗,更是跟她心里的哀痛战斗。   童念回到华泽园,童叶山还没下班,李月安和童心正坐在客厅抹指甲,彼此都当没看到,童念直接穿过大厅往楼上去。   “妈,你说她童念怎么就能这么傲气!”   “傲气,那是惯的,她就是没受过挫!”   “妈,爸把她叫回来做什么?”   平时,就是过年,童念都极少回家,当然,童心恨不得她永远别回来。童念不是好欺负的,她的爪子锋利的很,在童家的十年,表面上看她们母女占尽上风,可是童念从不服软,你欺她一分,她会立刻还回去,而童叶山表面上不待见童念,却从来不会真护着她们母女。对童念他表面上的冷淡疏离,骨子里是极其纵容,童念张口要的,他从不拒绝,童念不喜欢的,他从不勉强,只是她们之间像是有一种难以消散的仇恨,总是戳着彼此,这无疑,给了她们最好的机会。   “童念该嫁人了!”   李月安冷冷的说,她等这天,也已经太久了,童家,她住得,童太太她当得,可是时间再久,她也只是外人,童叶山对冷瑶,那是不死的愧疚和灵魂深处的欣赏,而童念,又是那样像那个女人,尤其那傲气,像到骨子里。   童念憋着气回房,和她们呼吸一样的空气她都不愿意,这房子,没了妈妈,童念从不觉得是家。她在房里,独自想着过去,不想去想,却在这里没法不想的过去。   那个雨夜,妈妈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表达不满,硬硬的药片洒了一地,当她从学校回来,房里的妈妈已经没了温度。   那时候,童叶山在哪里?   “爸爸,你在哪里?”   “念念,爸爸在开会!”   “那你开吧!”   十二岁的她最后一次叫了爸爸,然后,挂了电话,默默抱着妈妈冰冷的身体,坐了大半夜,等来了晚归的父亲。   童叶山当时的表情童念这辈子都不会忘,他疯了一样摇着冷瑶的身体,一声声忏悔,前一晚,他们吵架了,冷瑶知道了李月安和童心的存在,他以为她会看在童念的面子上,忍耐,可她没有。追悔莫及是童叶山当时的心情,可童念却不这么认为。   童念冷眼看着童叶山的所有表演,然后晕倒再醒了,他们便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冷漠。   童叶山回家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得知童念回来了,只是一直在房里,连晚饭也没用,童叶山想起她那低血糖,叹了口气,不愿意和李月安母女同桌吃饭,童念从来不遮掩。   吩咐准备好晚餐,童叶山敲了童念的门,门缓缓打开,童念似乎并不意外是谁,毕竟在童家,不会有第二个人来敲她的门,关心她的死活。   “念念,吃点东西吧。”   看看食盘,都是自己喜欢的小菜,童念没吭声接过来,童叶山对自己,多数时候还是包容带些讨好的,只是他太忙,或许他多分些时间出来,童念会少一些对他的恨意。   “在学校可好?”   “老样子。”   那就是没事,童叶山也习惯了童念的冷淡,“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学以致用,我不会进童氏。”   已经在眼底敛起戒备,童念就知道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自己,童叶山为人和做生意一样,从不会做没利益的事。   那么明显的嘲讽童叶山如何看不清,“念念,想过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吗?”   童念刷得抬起头,看向童叶山的一眼几乎是绝望的,她不曾想过,竟然他预备算计的是自己的婚姻。   “我想不重要,我倒是想知道童总,预备把我卖给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叫自己爸爸了,不过是问了一句,她竟然想到我要卖女儿,童叶山一阵头疼。   他知道,这些年童念在童家并不快乐,李月安也并不是如表面上的是个好后妈,可童心也是自己的孩子,还能怎么办?所以他觉得童念结交了叶澜依,在叶家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觉得舒坦些。这些年,他几乎从来不拒绝童念的要求,可似乎只是让彼此越来越疏远。童念聪明,却偏偏太聪明,反而过于敏感,他是多想让她进童氏,那至少日后有个护身的东西,对她的母亲也是个安慰。可偏偏她不喜欢,而一个女孩子要在这社会立足,谈何容易,童念又是个漂亮到得天独厚的女子,性子又那样直。童叶山在年纪一天天增长的时候,难免担忧,自己如果先走一步,童念如何是好。叶家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叶澜齐花心人尽皆知,如今出国历练,叶家的打算他也猜不透,自然要多做打算。李月安多少次提起,有一桩童叶山倒是认同,女大当嫁,这就是靠山。   “念念,到了这个年纪,见见合适的男孩子,也是正常不过,你何必多想。”   “所以,你是有合适的对象了?”   “你阿姨—”   童念噌就站了起来,起伏的呼吸泄露了她激愤的情绪,“童叶山,李月安她要是有空,就去算算自个女儿值几分几厘,操我的心,她还不配!”   童叶山的火也给拱了出来,她这样犀利,他们也不是仇人,“童念,注意你的态度!”   “注意不了!”   “婚姻本就是父母做主!”   “呵,父母,请问童总,丧母多年,父亲又娶,父母安在?再问童总,婚姻之道您可懂?一个对婚姻不忠之人,如何给旁人做主?您也不怕上梁不正下梁歪!”   童叶山只觉得一股血气往脑门涌,童念总有这个本事,回回气的他血压飙升,他几乎是下意识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一时间,房间里静的连空气都凝固了,童叶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童念在短暂的惊讶后,突然笑起来,“好,很好!”   “念念,爸爸—”   “不要说这两个字,我嫌脏!”   童叶山再想解释,童念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知道她老毛病犯了,童叶山也不敢耽搁,直接把人送到了医院。 正文 第七章 默默仰视 ——你该幸福的,我以为我不幸福了,运气就会通过信仰转送给你,顾晏卿,请你比我幸福!   童念醒来看到童心并不意外,童叶山不会有这个美国时间伺候自己。揉揉有些昏沉的头,童念撑着坐起来,全程就像没看到屋里有人。   漠视,是她们相处最好的状态了,从十年前开始,她们就不可能做亲人了。妈妈的恨,留下童念心里的痕迹太深。   童心,只比自己小两岁,多讽刺的爱情啊,童叶山的背叛,铁证如山,他更是敢在妈妈离开以后两个月,就把人带回了家,“念念,这是阿姨和妹妹!”   这是世上最可笑的介绍,从此,童念便活在一个叫家却和全家为敌的世界。   童念脸上冰冷的嘲讽刺激了童心的神经,原本不情不愿守在这,也是迫于童叶山的压力,她丢了手里的杂志,“童念,你瞎了,醒了不会吱一声!”   童念白了她一眼,嫌呱噪,感觉还是有些晕,暗想最近忙毕业,忽略身体了,看来要在医院住两天了,又想起昨晚没给叶澜依打电话,这厮不知道会不会找上门。   被忽视的童心火气越发旺,“童念,你傲气个什么劲,爸爸已经决定要把你嫁给老头子填房了,你别以为装死管用,哼,以后还不定谁看不起谁呢!”   正说着,门砰被撞开,叶澜依带着卓欣妮风风火火赶来,就听到了最后一句,“哟,我当谁呢?看得起?就你也配,在姐么眼里,你连看都配不上,甩你一眼老娘都嫌污秽!”   “你—”   论嘴皮子,叶澜依哪里会输,童心被激得一句话讲不出。   “怎样,老娘叶澜依,不知道就去问度娘,麻利滚蛋!”   看着童心几乎是被叶澜依丢出门外,童念和卓欣妮绷不住笑出了声。   “还笑,我就知道你不能回去,你看,进医院了吧!”   童念浅浅叹了口气,“是啊!”   怕是以后不会回去了,童心的话童念难得上了心,他们恐怕真是算计着要卖了自己呢!   “念念,到底怎么了?”   童念安抚地拍拍卓欣妮的手,“童叶山又能拿我怎样呢?”   明明好像很厉害的话,说得又满是无奈,叶澜依和卓欣妮噤了声,这是童念的家事,她们管不了,而且正如她所言,对童念,童叶山从来无可奈何。   在医院住了两天,童念才惊觉,自己和顾晏卿住在同一个医院,只是,还是看不到他。   坐在医院的后花园,这里可以看到顾晏卿房间的窗户,已经是最近的距离。   只是仰头,刺眼的阳光就这样明晃晃地逼出了泪,童念却固执地抬着头,纵容着自己的脆弱。   顾晏卿,你怎么可以遭遇这些呢?   顾晏卿,为什么你给了我一把伞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   顾晏卿,为什么你要去爱一个狠心抛弃你的女人?   顾晏卿,你知不知道,我那样仁慈地把你留在心里,已经十年了。   那个雨天,高大清瘦的你,冷着脸递来一把伞,“拿去吧!”   那天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心跳竟是如此震撼,那一瞬,仿佛觉得平白地阳光照进了生命,妈妈的离开荒芜黑白的人生,因为你晕染了另一种色彩,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跟人搭讪,“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能还给你!”   我仰视着你,却迟迟没有接过伞,你似乎叹了口气,在我以为你要扭头走的时候,你拉过我的手握住伞,挤出了三个字,“顾晏卿!”   寻找你并不困难,你的名字总是挂在最耀眼的地方,也是于我遥远如星辰的地方,顾晏卿,好想看看你,好想告诉你,即使你还睡着,我也没有一刻放弃过这样仰望你。   身边的位置突然坐下一个人,童念低头,是个头发花白手握拐杖的老人,她缓缓抬手擦了擦脸,并没有去搭话。   “有伤心事?”   老人的主动搭话童念并不反感,或许是因为彼此陌生,她点了点头。   “我老头子也不开心,能陪我说说话吗?”   老人家的气质不怒而威,似是磨砺出的沧桑和久居高位的威仪,不过,眼神却是难以掩饰的疲倦与伤感,可能也是亲人生病了吧,童念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   “丫头,你几岁了?”   “二十二。”   “真好,这个年纪最好了,我二十二的时候正遇上我那老太婆,她才十八呢,那时候我就想,这么笨的女人还是早点骗回家吧,不然会被人欺负。这一骗就是一辈子。”   “爷爷,如果能被人骗上一辈子,该是多大的福气啊!”   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那样好的女人,偏偏就少了这样的福气。   童念这声爷爷倒是叫的顾祁心里一软。他从病房出来,顾晏卿的状况让他身心俱疲,却不知道把这天大的压力告诉谁,就独自走到了这个院子,看到仰望天空的童念,忽然就想也来坐坐,无法解释的东西,顾祁都当成是命,比如遇到这个陌生的女孩。   “可老太婆狠心呢,这好福气也舍得丢下我先去了,如今倒好,让我独自面对这么多糟心的事!”   “爷爷,我也常常想,天堂是不是很美,为什么那些在意的人总是忍心舍下我们,就这么去了天堂。”   “美?再美能有他们活生生在眼前美?美能当饭吃?”   童念忽然笑了起来,好好的悲情画风被老爷子毁了,不过心情却好了起来,可不是,能吃能睡比什么都强才是。   “爷爷,您真逗!”   “逗,哎!要是我那孙子能好起来,让我天天逗他开心,老子也认了!”   “他会好的。”童念抬头看看那个窗户,“您这么好,您的孙子也一定是个好人,好人就该得到眷顾的。”   “眷顾?如今的人心都狠着呢,名利二字,大过天。”   “未必啊,您看,坐在这里的我们,就不是说好的,你重亲情,我也不重名利。”   “那丫头要什么呢?”   童念笑笑,“想要一个人,在下雨的时候为我撑伞,给我温暖,想要一个家,平平淡淡却能永远。” 正文 第八章 选中了她 ——谁能给你一生的陪伴,但愿是她,你们是那样合适,却在不对的时候开始,是对还是不对?   顾祁离开医院的时候,方才的疲倦突然疏解了许多,活了几十年,斗了几十年,却落了一身的孤单。人生最安逸的时光,都随着那个傻女人的离开淡去了,今天,却突然有人让他想起了模糊的美好。   天堂很美吗?   顾祁也突然天真地想知道,他甚至赌气地想,何时能去看看,可是,他还不能,顾家还需要他,顾晏卿还需要他。   晏卿,爷爷还能陪你多少年呢?就是熬过这一关,你还有大半的人生需要陪伴,爷爷给不了你完整的家,给不了好的父亲,也护不了你薄命的母亲,爷爷给你什么好呢?晏柔比你容易幸福,因为你执意背着枷锁,没人能戳破你的坚壳,你该怎么办?人,不能真的守在寂寞里一生的,你更不该如此伤害自己。从来不是你的错,若亚的离开不是,不完整的家不是,你做的很好。你只是从来没有过家而已。爷爷该给你一个家,完整的家,那里还有一个会等待你的女人,陪你走完未来的人生!   顾祁突然想起阳光下的女孩,她真美好啊,而她更是视温情如至宝,恰好她珍惜的夜市你也缺少,你们做个伴,彼此相惜好不好?   顾祁立刻在心里有了主意,回到顾宅的时候,突然对顾擎说,“刚刚那个丫头你看到了?”   “是的。”   “去查查她的资料。”   “老爷怀疑她?”   “不,恰恰相反,我欣赏她!”   顾擎一愣,老爷子有年头没这么夸人了,上一次这样说,是肖若亚,顾晏卿的母亲。今天如此草率,实在是不合常理,不过习惯使然,他也没有多问,“我马上去办!”   “顾擎,我觉得自己老了!”   “老爷怎么突然这么想。”   “晏卿的事,让我真的感到慌了!”   “少爷会好的。”   如今顾家,少爷就是顾晏卿,好像大家都默契地跳了顾衍生那一辈,主子就是顾祁和顾晏卿兄妹。   “我想给他找个媳妇!”   想想顾晏卿的状况,顾擎皱起了眉,顾晏卿的脾气他知道,打小没人真能给他做主,他这会睡着,给他办婚事容易,要他日后不闹了谁都不敢讲,“老爷的意思?”   “你说我迷信也好,疯了也罢,我都认了,我是容不得他有闪失的。”   “那老爷的意思,刚刚——”   “嗯,刚刚的丫头,我很喜欢,她合适!”   顾擎心里抹了抹汗,这冲喜的说法旧社会常有,从前老爷子是最看不得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今天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知道,老爷子是真急了!不过,这样就选了人,是不是太草率了!对方姓什名谁都不知道呢,更不要说家势背景了,一面之缘啊,可不就是疯了!   想归想,顾擎动作很快,童念的资料没多会就摆在了顾祁面前,薄薄的档案,二十出头的女孩,干净的就那么几页纸。   “老爷,这位童小姐确实是不寻常的女子。”   顾祁拿下老花镜,若有所思,“冷瑶竟是她妈?”   十几年前,肖若亚作为顾家少奶奶,常去锦大出席活动,鲜少有话的她,回来竟然常常夸赞一个叫冷瑶的女子,才情俱佳,那是肖若亚对冷瑶的评价。顾祁以为,那是英雄惜英雄,肖若亚多数时候也是曲高和寡的孤独,能入她的眼,必然算是个不错的女孩,如果那是冷瑶的女儿,顾祁心里就更有底了。有这样的母亲,她该是不差,而那样怀念母亲的顾晏卿,应该对肖若亚的眼光也是信任的。说不定,还真是一种缘分。   “是的。要说冷瑶也是当初名动锦城的才女啊,不过,年纪轻轻竟会嫁了童叶山也是匪夷所思,童叶山,算起来根本配不上她。”   “女孩嘛,难免单纯,冷瑶也是书香门第,家教甚严,童叶山这样的人,估计在她的世界里也是新鲜,不过,她,敢断了与冷家的联系,只身嫁到锦城,也是胆大。只是,到底红颜命薄。”   “老爷竟知道这么清楚?”   “若亚很欣赏她,多少次说起锦大有这样一个奇女子,也就记得了。后来,她们相差好几岁,竟在同天下葬,多少知道些。”   “童念这样的出身,放在一般人家,不多差,只是顾家?”   门第,这观念顾祁从前也有,可眼看着肖若亚和顾衍生,他这辈子第一次后悔,他和肖峥海都错了,门当户对最惨烈的结果,生生害了肖若亚,也伤害了顾晏卿,他不会再犯!   “顾擎,若晏卿有事,我顾家还有什么呢?”   “老爷的意思?”   “准备一下,明天我亲自去趟童氏。”   独自在书房坐了一会,把这几十年又来回想了一遍,顾祁下了决心,给肖峥海去了个电话。   “我要是给晏卿娶个媳妇儿,你看如何?”   “只要他能好,娶个十个八个何妨?”   “娶一个就够荒唐了!”   顾祁自己知道,却不得不试,谁知,还有人更疯!大概,肖峥海也是急了!顾晏卿身后,除了顾家,还有一个肖家,肖峥海最器重的就是这个外甥,全世界都知道!   “荒唐就荒唐,不过老东西,这事你要是舍不得动手,我可出手了,敢动我的外孙,胆肥了吧!老子的女儿就算是我自个造的孽,可晏卿我不能不管!”   “这事不用你,欠晏卿的,我一个不会拉下!”   而此刻,最着急的自然是燕秋林。她见不到顾晏卿的人,根本安不下心,顾晏卿受伤,顾氏却波澜不惊,顾晏柔稳稳坐上代总经理的位置,霍易瑾和裴夜寒两个外姓人,却拿着老爷子的委托书,成了顾晏柔的左右护法,现在的顾氏,越发滴水不漏。   “洪生,老东西根本就不让顾衍生插手公司!”   “哼,顾晏卿还有口气,老东西死扛!”   “那——”   “稍安勿躁,你别露了马脚,顾晏卿不是没醒,咱们有时间再攒些本钱!” 正文 第九章 绝望滋味 ——推你入绝境的未必是敌人,往往是亲人,她便是如此,绝望的弦一触即发!   说是顾祁来约,童叶山差点没弹起来,毕竟顾氏的地位放在那,那是锦城三大世家之一啊!平时童氏想沾都沾不上。   战战兢兢迎了人,童叶山自觉背后一阵阵冷汗,“顾老,请用茶。”   顾祁没有那么多心思应付他,来的路上,他一遍遍想,怎么童念就摊上这么个老子了,想起那天她说的话,老爷子竟心疼起来,童念这丫头,本就是招人疼的,可怎么就没在个好的家庭。   “童先生不必客气,今天我也不是为公事而来。”   童叶山一听更疑惑了,不是公事,可私事似乎更沾不上边了,“那顾老?”   “童念,我替孙子来提亲,娶童念!”   顾家的孙子不就是顾晏卿,这锦城谁人不知,可是,他如今昏迷不醒,也是人尽皆知,顾祁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少和我家念念相识?”   相识倒好了,顾祁暗暗抱怨,早点认识,绑也绑他把婚结了,岂不省事?   “童先生就说答不答应吧,父母之言大过天,小辈们还能如何?”   这是要明抢啊,童叶山气闷却不好发作,老爷子敢这么说话自然是有备而来,只是他不解,怎么锦城这么多名媛他偏生瞧上童念了?舍不舍得是一回事,童叶山从来不拿童念作交易,多半是忌惮,也是对冷瑶的愧疚。可说到底也是诱惑不够大,这回是顾家,几乎是够着天的大家族了。比起李月安找的那些个人,顾晏卿无疑太好了,可是他如今是生死未卜啊!再有就是童念,那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不怕顾老笑话,小女性子刚烈,我还真做不了她的主。”   顾祁冷冷一笑,她能听你的倒是怪了!   “童先生答应就好,听闻童小姐现在在医院修养,要是童先生对这婚事不反对,不如我们这就去医院问问童小姐的意思?”   做事拖沓不是顾祁的作风,何况他此刻不想等,顾晏卿迟迟不醒,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还有就是童叶山这样的人,给他时间只会让他多些算计。   童叶山觉得今天的事太过诡异,自己几乎是被绑着到医院的,却也只有顺从,那是顾祁啊,锦城神一样的存在。   童念常常住院,童叶山很少来探望,今天来了,童念也只是抬了抬眼,又低头看书了。   “念念,你,好些了吗?”   童念放下书,“童先生是又有大事要说,怕我承受不起?”   “念念,你能不能好好跟爸爸说话。”   每次童叶山故作镇定,一定是有底气不足的话说,比如他跟妈妈说李月安的事,比如他告诉自己李月安要进门,比如过去每一次要我迁就李月安母女,他都会道貌岸然给自己壮胆,那么这一回呢?   “说吧。”   “那天,爸爸跟你说的话——”   嫁个老头子填房,这是童心说的,童念这会一点都没怀疑了,童叶山这样上杆子,是有多着急?   “童氏需要多少钱呢?”   “和童氏没关系!”   “那么是谁?和谁有关?你容了我二十二年,突然就发现容不下了?”   “念念,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如来说说你挑的对象吧!”   突然的转折让童叶山一愣,今天童念好像过于冷静了些,“今天,顾氏的顾老突然来为顾少提亲,顾晏卿的名字你该听过吧!”   童念的心猛的一跳,突然,太过突然,她连做梦都不曾想到她与顾晏卿之间会有这样的交集,为什么顾家会在这时候选择让他结婚?欺负他没有意识反抗?不会,顾老一直很看重他,这不是秘密。那么为什么?又为什么会是我?童念可不认为自己得天独厚,哪怕顾晏卿真的一睡不醒,这个顾家少奶奶的位置也多的是人想要。   童念的沉默让童叶山心里一阵打鼓,来的路上,他试图弄清楚这事的原委,可老爷子不愿多说,只说只要童念进了顾家,童氏该有的,他一样不会少给。   童叶山仿佛头一回站在这样尴尬的路口,童念总要嫁人吧,她的尖锐,见容于人不容易,顾家呢?顾晏卿不醒,她怕是要禁锢一生,顾晏卿醒了,顾家少奶奶的位置她也不见得保得住。可是,搭上顾家,童家便是跻身锦城一线豪门圈子了,叶家就是个好例子。   左思右想,童叶山毫不犹豫选了狠心,童念不愿留在童家,也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不如就顾家吧。   “念念,顾老的意思——”   童念忽然对上他的目光,一刹那,眼底聚其无数锋利的刀锋,自己的心思,童叶山自然不知,而这样的情况下,为人父的居然要女儿嫁个植物人,多狠的心啊!年过半百的、昏睡不醒的,他童叶山到底有多少惊喜留给我?   “顾老会给童氏什么呢?让我猜猜,地皮?合作?股份?”   “念念,我——”   这样赤裸裸的质问竟是逼出了童叶山心底的虚,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找不到了,可是童念却话锋一转,“好,成交。”   “啊?”   童叶山不可思议地看向童念,他的女儿,此时看向他的眼神冷到他害怕,仿佛回到十年前那一夜,冷瑶亦是这样看着他,然后就——   “我想见见顾老,麻烦童先生传个话吧!”   那一瞬,童念忽然意识到,这一声爸爸怕是这辈子不会再叫了,她心底最深的绝望被触发,收也收不住,最后一丝对于亲情的眷恋也斩断了。   “念念,你要是不愿意,我去回了。”   “现在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晚了吗?童先生。”   “我,我只是—”   “就今天吧,顾少住在这家医院,顾老也在吧。” 正文 第十章 嫁他,我愿意 ——我嫁给你,在所有人包括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可是,这寂寞不心酸,是我守着你的夙愿,终于变成了现实的阳光!   顾祁推开童念的门,童念正背对他站着,看向窗外。她这样安静,竟让人有种错觉,明明是染着阳光的,却仿佛她正要告别这个世界。   “念念,顾老来了。”   回头,缓慢而轻柔,比起童叶山的巴结,童念的节奏那样不急不躁,只是看到顾祁时,她眼里闪过一丝丝讶异,然后又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是他的爷爷,怪不得,老爷子那天也是那样伤心。   “顾老!”   “丫头,叫爷爷好听。”   童叶山吃惊的看向顾祁,这样慈祥的语气,还是刚刚和自己谈判的老土匪吗?他们很熟?   “爷爷,我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好。”   童叶山被顾擎挡到了门外,童念给顾祁倒了一杯水,两人静静坐在了面对面的位置。   少见的,能有个小丫头见了顾祁如此淡定!连顾祁也惊讶,他都习惯面对别人的战战兢兢了,这个丫头很特别,她不锋芒毕露,却也自成格局!   “爷爷,喝水,只有白开水请你喝。”   顾祁很给面子,端起来喝了一大口,“丫头,白开水水干净,爷爷喜欢。”   “爷爷,你喜欢的东西,他也会喜欢吗?”   那个他自然是顾晏卿了,顾祁没忍心骗她,“你是个好孩子,晏卿他不傻,会看到你的好。”   “爷爷,你对他没信心了,才会这时候给他张罗结婚的。”   语气里怎么有些埋怨,还是向着顾晏卿的埋怨,有些不对劲!   “丫头——”   “爷爷,他会好的。”   突然抬头,童念蓄在眼底的泪滑了下来,“爷爷,请你不要放弃他。”   “孩子,这话从何说起?”   “我愿意嫁给他,却不是为了别的理由,可以照顾他,是我连祈祷都不敢想的事,爷爷,能做他的妻子直到他醒来,我觉得很幸福。”   本来以为要费很多口舌,对童念,顾祁不想强取豪夺的,他希望童念愿意成为顾晏卿一生的伴侣的,可是不是太简单了,自己一言未发,她就同意了?   “我不明白,爷爷不会让他欺负你,顾家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小人。”   童念摇摇头,“爷爷,不是,换我求你好不好,求你让我做他一会会的妻子,陪他度过这段沉默的日子,只有我们知道的日子。他醒以后,请你不要逼他选择,我愿意配合他的每个决定。”   顾祁彻底搞不清楚了,如果不是看过资料,他甚至都怀疑童念是不是疯了。   “丫头,爷爷有些不明白。”   “我见过他,墓园,他帮助过我,那天对我很重要,我被自己的母亲丢在了无依无靠的人世间。冰冷、绝望、孤单,是他给了我想要活下去的温暖,也许他忘了,可是我却靠着这些,活过了最不堪的十年。爷爷,这些话,我对你说,您能替我保密吗?永远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选择童念顾祁是充满私心的,而这个女孩还能真心喜欢他,那真是造化了!   “日后,他喜欢或是不喜欢我,我都希望他能自由选择,这是我对他最大报答。”   “可,可这样也太便宜顾晏卿了!”   童念抹了抹泪,笑了起来,“爷爷,您胳膊肘怎么不往里拐。”   “我老头子是真心喜欢你,不想你吃亏。”   “爷爷,我不亏的。”   “就你这思维,还能不吃亏?”   说到吃亏,童念突然沉默下来,她愿意嫁给顾晏卿,是一片真心,可童叶山却是买卖,可这买卖童念不想成全!   “爷爷,我能求你两件事吗?”   “说说看。”   “如果你答应我嫁给他,能不能让我们隐婚,除非他主动公开,否则,顾家和童家都不许外传。”   “顾家好办,童家?”   “只要您出马,没问题。”   “你是要我老头子仗势欺人?”   “也不是好人,旦欺无妨。”   顾祁笑了起来,童念这性子很对他胃口,对不喜之人不遮遮掩掩,他也见不得那些爱演戏的人,“成交。不过,你们注册还是要的,我顾祁不会真欺负你。”   “第二,注册之日,爷爷能替我做主,和童叶山断绝关系吗?我要人人皆知。”   婚姻隐而不发,去大张旗鼓断绝关系,意外真是一出接一出。   “断绝关系!不是,为什么呀?”   顾祁饶是觉得自己阅人无数也看不懂此时的童念了,童氏不大,却也不是不入流,这笔财富是多少人做梦都想不来的,童念恨童叶山他理解,那么,不该是求自己夺了股份,要了公司?怎么会是断绝关系,这不是凭白便宜了她那后妈?   “爷爷,不喜欢的东西我便不要,绝不将就,童氏我看不上,我童念可以穷,却不能苟同。今日,嫁给顾晏卿是我自愿的,不是他童叶山能逼得。而他,能为了利益,卖女求荣。容不下的人,是我,再要我在外人面前,冠着他女儿之名,我嫌脏。”   “这气魄我老头子喜欢,可,可这不解气啊!”   “爷爷,不要便不纠缠,是我的原则。”   顾祁审视童念,竟然有些敬佩还有些畏惧,这畏惧就是要是顾晏卿日后负了这丫头,可就是覆水难收啊!不过,他答应了。   “丫头,到了顾家,你不是无依无靠,老头子是你的靠山,顾晏卿以后敢欺负你,我不会帮他!”   “爷爷,他欺我那也是我赏他的权利,要是我不给他欺了,我们也就完了。”   傲娇的小脸,却底气十足,顾祁真觉得他看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