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 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不免有几分衰败。   宫殿内有一沉睡的女子拥着厚厚的锦衾,她的睫毛微动,缓缓的睁开双眼,那宛若空灵般的面孔却带着几丝病态的美,额头间还有一道疤痕被几丝秀发挡住。   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几丝凛冽的风从缝隙间吹了进来,这时,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出现在门前,她小心的端着一碗汤药步入。或许感觉到一丝凉意,床榻之上的女子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还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见状,丫鬟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帮着她又加了床被子后说道:“娘娘,既然你醒了,就先趁热把药喝了吧!”   见女子轻轻点头,丫鬟才拿起调羹小心的喂药。   中药很浓郁,不免有几分刺鼻。可是女子却旧面不改色的喝下。   “咳咳。”喝完之后又是一阵轻咳。   “绿欢,他们又难为你了?”女子皱眉问道。   “娘娘你想多了,他们怎么会为难我那,他们对我很好的。”绿欢急忙掩饰道。   “你在说谎,你耳上一直带着的……咳咳……琉璃耳环都不见了。”女子轻咳着,随后又看着眼神中有几分慌乱的绿欢不禁道:“到也是难为你了,若是当初进宫时……咳……就把你留在公主府,此时的你怕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吧!”女子的眼眸里充满歉意。   “跟着娘娘自是绿欢心甘情愿的,若非绿欢进宫,只怕娘娘如今只能孤身一人面对着华丽的牢笼。绿欢是不忍此事发生的。”绿欢看像女子的眼里透漏着些许心疼,绿欢比女子大上几岁,像是姐姐看待妹妹一般心疼。女子笑笑不禁又是轻咳几声,“外面下雪了吧!”女子看向窗外有些出神,纷纷扰扰的雪花缓缓下落,伴着凛冽的寒风,干秃的树枝摇曳着自己不在柔软的枝干。   “娘娘。”看着这样的女子,绿欢不禁喊了一声。女子听到这声不禁回神,不禁苦笑,“十年了,我竟还是这般的……想着柳承彦……咳咳。”断续的话语中满满的自我厌弃。见此绿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沉默。因为绿欢知道,陈浅言现在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的人。   “这间长云门,明明是他之前许诺过要藏住……我的金屋。”陈浅言想咳却忍住了,她缓了口气后才接着道:“如今却成了囚困我的牢笼。绿欢你说这是不……咳……是太可笑了。”陈浅言审视着屋子里每一件物品,平静的叙述着仿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没登绿欢回答,陈浅言却望着那隐约还能看出昔日华丽的书桌出神,恍惚间仿佛看见了那一日的景象。   “皇后失德,迷惑与巫蛊,不可成天命,其上授玺,罢退长云门。钦此”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张昭宣读完圣旨后又道:“皇后接旨吧!呦,瞧瞧杂家这嘴,废后陈氏接旨吧!”张昭趾高气扬的看着陈浅言,陈浅言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陛下不会这么对本宫的,你个狗奴才竟敢假传圣旨,来人把他给本宫拖出去仗毙。”陈浅言站起身,骄傲的如一只孔雀,娇纵的语气一如往昔。   被骂的张昭豪不在意,只是满眼的不屑,“废后陈氏,不管你接不接,陛下这旨意杂家可是传达了。”说完便将圣旨应塞进陈浅言的手里。   “狗奴才,你给本宫站住。”陈浅言见张昭无视她的话,不禁想伸手去拉住他,无奈,被几个想要巴结张昭的小太监一把推开,陈浅言的额头撞到了那张朱红色的书桌。鲜血如注的流下,仿佛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   “娘娘。”‘这是绿欢的声音。’“小安子,瞧你粗手粗脚的把咱娘娘都差点撞坏了,下次可要轻着点,好了好了,陛下可等着咱家复命那,咱家可不能让陛下等急了,走吧!”‘狗奴才,你……’然后陈浅言的意识便不在清晰了。   思及至此,陈浅言不禁抚上额头间的那道疤痕,笑了笑道:“绿欢,你说说我是有多蠢……”声音中充满了复杂。   “咳咳,当初柳承彦已经……下达了废后的圣旨,我却依旧以……咳咳,皇咳咳……皇后自居,恐怕早已成为那些下人的笑料了吧!”语气里净是自嘲,她咳的也越来越重。   一边的绿欢见此,急忙上前轻拍陈浅言的后背。   “我无……咳咳……”陈浅言本想告诉绿欢自己无事,但此刻已然咳的说不出话来,症状也有愈演愈烈之势。她看着一旁焦心的绿欢,本想要强挤出丝宽慰的笑容,可却发现自己连笑一笑的力气都失去了。   “娘娘,你咳血了。”绿欢突然惊呼道。   陈阿娇这才看向手中的手绢,洁白的绢面此时已有了一抹鲜红,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已无法说出,只觉眼前一黑,便向床榻上倒去。   “娘娘,你怎么了,娘娘,娘娘……”绿欢惊慌失措地喊着。而陈浅言也只听到了这里。她心中不禁想到:‘苟延残喘十年,老天终究是要收我了吗。’接着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翁主翁主,您快醒醒,长公主殿下来了。”陈浅言意识模糊之际便感觉有人在呼唤她,‘长公主?是哪个嫔妃的女儿?不过都一样,都是来落井下石的吧!’陈浅言未曾听清那声翁主。所以不禁苦笑,暗叹自己以前太傻,总是以对柳承彦有恩自居,殊不知,这样却把柳承彦越推越远。每一回被嫔妃诬陷,自己骄傲的不屑解释,更因为自己的娇纵出了名,每一次嫔妃被害都会想到自己头上,长期的不解释,根深蒂固的思想,柳承彦对自己的耐心恐怕早已消耗殆尽。   “我的言儿,受委屈了吧!我已把那些下人都训斥一顿了,言儿来罚,罚什么母亲都依你。”安颖公主柳絮月的声音打断了陈浅言的思绪。‘这是母亲的声音,母亲我好想你。’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酸涩,十年所受的委屈不禁在这一刹那倾泄而出,泪水在陈浅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顺着眼角流出。陈浅言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却睁不开。   “我的儿啊!你别哭,你哭的母亲心都碎了,言儿要是觉得罚的太轻就全部处死。好不好?”柳絮月把陈浅言搂在怀里十分温柔的说着那残忍的话语。陈浅言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原来她回到了五岁的时候,这时的绿欢不过七八岁。记得前世这时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害的那些下人被严惩,而且自己也从不曾知道这些下人的报复心居然可以隐藏那么久。 正文 第二章 重生 “母亲,儿臣无事,只是有些想念母亲了,这才……与他们无关,母亲便放了他们吧!”陈浅言渐渐的缓解了自己的情绪,经历了十年的反思,陈浅言变得十分平静。   “好好好,言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言儿都多大了,竟还这般的的缠着娘亲。”随即柳絮月又想到之前说的,便对着绿欢说道:“绿欢,出去告诉那些奴才,翁主替他们求情,本宫自是要从轻处理,但天家的威严却也是不能冒犯的,便让他们每人自行去领二十大板子。”柳絮月端庄的说着。绿欢应了声便去了。而陈浅言看着此时绿欢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疑惑,“母亲不已经答应儿臣放过他们了吗?”看出陈浅言的疑惑,柳絮月不禁笑着,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无比的严肃,“你当母亲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无理取闹吗?别忘了,你可是我身上的肉。再说了,虽然你无理取闹在先,但是那些下人同样有错,自以为你只是五岁孩童,却忽视你是主子的事实。至于那二十大板母亲还觉得罚的过轻了,毕竟天家的威严,是不能被人诟病的。”听着柳絮月这句话,陈浅言不禁有几分迷茫,‘天家的威严?那柳絮月那般对我,也是因为这可笑的颜面吗?因为娶了我才登上皇帝之位,给人以诟病,也是因为这样,每每我以恩人自居时他才越发的厌恶。’想到这里,情绪不禁有几分落寞。柳絮月感觉到陈浅言的情感变化,不禁笑道:“小小年纪怎地也开始悲春伤秋了起来,我往日的言儿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怎地因为那小小的家奴之事便如此感怀。”   望着母亲的笑容,陈浅言仿佛受了蛊惑一般,“母亲,儿臣以后可不可以……”‘不嫁给柳承彦。不行若是我不嫁给柳承彦,那柳承彦根本无法实现他的伟大志向,若是我不嫁给柳承彦,那柳承彦所实行的政策便无法实施,曾记得前世里绿欢说过柳承彦的那些政策造福了多少百姓。我不可以这么自私。’   “怎么了,言儿想要什么?”柳絮月温柔的问道。   陈浅言微微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俨然一副不谙世事的孩提模样,“儿臣可不可以去府外游玩一番,吃些民间美食。”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陈浅言心中不禁想到:‘这些年来在宫中什么都没有学会,只有这演戏的功底却是越来越深厚了’。而不知这陈浅言这一心里变化的柳絮月,只是感觉好笑道:“你啊!成天就知道玩,母亲什么时候在这些地方管过你,明天柳承彦这孩子便来了,你与他一同游玩吧!母亲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改天再来陪言儿。”说完便离开了,余留下的浅言不禁苦笑,‘明天便要见柳承彦了,可是心里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我,我居然还没有准备好。’卸下了全部伪装的陈浅言此时却让人感觉是那般的让人无助,令人心疼。   如今已是大启王朝230年,是被陈浅言被打入冷宫的前十年。   频繁的想起,只是为了将要忘记,既然已经打算忘记,为什么还要让他来扰乱纷飞的思绪,以及那早已静如止水的心。   ——浮生乱舞 窗外清风抚柳,偶尔几声蝉鸣衬托窗外格外的寂静。   陈浅言在这一夜失眠了,缓缓的消化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所有的事陈浅言都可以勉强的消化,唯独见柳承彦,这仿佛成了一根刺深深扎在陈浅言的心上。   待到黎明轻至,暗夜悄去,陈浅言才轻眠浅寐。可谁料,才睡下一个时辰左右,绿欢便过来唤她,“翁主,翁主,快醒醒,燕王殿下来了。”‘燕王?这是哪个嫔妃的孩子,竟能叫柳承彦把自己曾经的称号封给他?’陈浅言睡的有些迷糊,忘记自己已经回到了小的时候。而且又一次下意识的忽略了称谓的变化。   “绿欢,替我更衣。”语气中透着以前当皇后时所具有的威严。虽说十分困倦,但是陈浅言的骄傲,使她不愿被人见到那么落寞的一面。而一边的绿欢却是一愣,‘这时翁主吗?怎么感觉换了一个人。’不禁开口道:“翁主,你怎么了?”绿欢的问话,使得陈浅言惊醒,‘翁主?’看了看自己那小小的双手,不禁自嘲,‘我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回到五岁的时候了。’随后调整了心态,再一开口,已是五岁的孩童语气。   “绿欢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不过是不是彦哥哥在门外等我啊!我要穿衣服,我要见彦哥哥。”听这语气,绿欢不禁怀疑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便帮陈浅言梳洗一翻。   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那稚嫩的脸庞,可爱的面容,不禁又是沉思,‘记得曾经被罢退长门之后,想见柳承彦一面是有多难,依稀记得的曾经,为见柳承彦一面,自己放下骄傲,用以千金去求柳承彦所欣赏的司马儒案,为自己做《长云门赋》,想以昔日的青梅竹马情来让柳承彦与自己想见……’想到此不禁暗叹自己当初的愚蠢,‘可是柳承彦看了之后却只是赞扬了司马儒案的文才,然后便没有在多的反应。凭柳承彦的心思又怎么会看不透那文的寓意,唯一能解释的也只是他对那份感情早已厌恶,和自己有关的一切他所做的便是摒弃。’稚嫩的脸旁显示着经历过无尽沧桑的哀怨。   突然,陈浅言打了个呵欠,姿态优雅万千,丝毫不似一个五岁孩童所能做出的事情。   “翁主,你看看这……”绿欢帮陈浅言梳完发,抬头便看到这一幕,话语不知不觉间便断了。陈浅言被这间断的话打断了思路,暗恼自己大意,于是扬起天真的笑容,“绿欢姐姐头发梳的真好看,彦哥哥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要去见彦哥哥。”说完一如幼稚的孩童一般跑了出来,待到无人的时刻,才缓缓停下。‘柳承彦真的在等我吗?只要推开门真的便能见到柳承彦了,所以说那十年的等待是成了一场笑话吗?’不禁苦笑,“翁主,怎么在这发呆?”突如其来的声音唤醒了陈浅言。回过神的陈浅言就见绿欢即将把门打开,“等……”‘一下’话未说完,绿欢已经把门打开了,“怎么了?翁主。”看着绿欢疑惑的表情,陈浅言只得摇了摇头,望着那减短的路程,咫尺天涯之感油然而生,陈浅言的每一个步伐都很沉重,每走进一步,心中那莫名的恐慌便加了一层。终于,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不由得心中一乱,竟直直的摔在地上。   印象中的疼痛如期而至,陈浅言饶是定力再好,却也抵不过四岁孩童娇嫩的肌肤触碰到地面的疼痛,眼泪毫无预兆的从眼角划出,“翁主。”绿欢急忙将陈浅言扶起,陈浅言抬头便看到柳承彦那未收回的笑意,不由得又是一愣,宛若与前世的柳承彦重合在了一起,于是竟傻傻的开口道:“彦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孩子般的口气,让陈浅言懊恼。一边的柳承彦也因这话语收回了笑意,眼界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让人以为是错觉,再看时已然是谦谦君子一枚。   陈浅言未曾遗漏过柳承彦脸上丝毫细微的表情,‘原来竟在此时你便已如此厌恶我了。’看着柳承彦缓缓的走来,陈浅言以不知做何反应,“怎么这么不小心,言儿要是摔坏了,彦哥哥会很心疼的。”温柔的声音一如往昔,若非陈浅言前世的记忆太过沉痛,如今只怕是早已沉沦下去了。   “言儿以后会小心的。彦哥哥,我们要去哪里玩啊!”如果是前世的陈浅言,势必会加一句‘有彦哥哥心疼浅言,浅言真的好开心。’可是如今的陈浅言却说不出来,即便知道自己是演戏,却也不愿将这话说出口。   柳承彦心中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看到一如往昔的陈浅言,却又说不上是那里不对,只得道:“言儿想不想去河边游玩一番啊?我们去河边好不好?”   ‘果然一如前世。’陈浅言装作兴奋道:“好好好,言儿最喜欢去河边游玩了” 正文 第三章 出行路上 华丽的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街道上,路过之处无不停止,观看这华丽无比的马车,猜测这车中的人是何种的身份,柳承彦听着车外人的议论纷纷,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眼里不耐之色一闪而过。坐在旁边的陈浅言并没遗漏他这些的表情,心中不禁苦笑,想起前世的自己,就喜欢被众星捧月的感觉,每一次出行的车辆都奢华至极,那一日自然也是一样。   “彦哥哥,一会我们去河边都玩什么啊?”陈浅言坐在柳承彦的身上,一脸天真的问着,眼里是对柳承彦深深地孺慕之情,“言儿喜欢玩什么?”六岁的柳承彦,隐隐有几分俊秀风姿,温柔的一笑,不禁迷倒了陈浅言,陈浅言呆呆的望着,“彦哥哥,玩什么,言儿就玩什么!”看着这样的陈浅言,柳承彦心里生不起一丝厌恶,此时的目光不禁有几分宠溺。然,温馨景象不长。只听外面嘈杂一片,突然。。。。。。。。。。。   “知道那马车中的人是何等富贵吗?”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一听那人便是一魁梧大汉。这话一出,人们便纷纷询问,“这马车是公主府的,那车里的人自然有陈翁主了,说起来,这翁主可是荣宠极了,皇室中人没有那个不喜欢她的。”听着这话,陈浅言不禁开心的笑了,她喜欢别人都在谈她,喜欢每个人都把她捧的高高的,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可是,你们知道吗?里面还有一位,燕王殿下。”这话一出,人群如炸锅了一般,七嘴八舌的说开了,什么燕王最不受宠,母亲居然二嫁,什么若是没有陈浅言的母亲安颖公主,这马车,燕王可能都做不起,更惶论被皇帝重视了。   车内的柳承彦,撰紧双拳,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眼里的阴鸷却也是越来越浓。陈浅言听着外面的声音,越发听着不对,而后又看了看柳承彦,见到这样的柳承彦,软软的小手握住了柳承彦的手,而后对绿欢道:“绿欢姐姐,把刚才那些乱嚼舌根的刁民给我抓起来。”糯糯的声音偷着几丝威严,陈浅言也是有脾气的,当未触及到她底线的事,陈浅言总是一脸无害的表情。可是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就已不是赔罪几句就可以了事了。   可是陈浅言却并未想过,她下意识的维护却伤了柳承彦那可笑的自尊,因为想要帮柳承彦收拾那帮刁民,所以忽略柳承彦那愈来愈黑的脸色。   等到车外捆绑了十余人,陈浅言,便撩起车帘,这一看,却发现只是几个文文弱弱的迂腐书生,如今只是被绑,便已开始求饶,毫无书生的气节。   “绿欢姐姐,那第一个说话的人那?”陈浅言严厉的问道。   至于柳承彦,此刻只是面色阴沉到了极点,听到陈浅言的话,面上又是一惊。   “翁主殿下,那个人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所以奴婢也不知道。”绿欢的话让陈浅言皱起可爱的眉毛,‘唔!那个人离开了,算了,先收拾这几个,让彦哥哥,高兴高兴。’于是便下令,“绿欢姐姐,乱棍打死他们。让他们说我的彦哥哥。”一边的柳承彦听到这话急忙阻止,可是陈浅言此时娇纵的脾气却显现出来,别人越不让她做的,她越做,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想替柳承彦出气。于是争论无果,那十几个书生当众被打死。   之后,再之后发生了什么?对了,柳承彦与自己去河边游玩完后,回宫,不久便传出燕王娇纵蛮横,当街杖杀十余人,被皇上杖责五十,后关禁闭月余。再后来,柳承彦重获圣宠,才得以洗刷。自己才知陷害者竟是太子柳承明。太子柳承明本想陷害柳承彦后,伪造罪证指向贤王柳承德,这样东窗事发后也能独善其身。可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次年太子柳承明被废,改立柳承彦。   ‘太子无能,三年来毫无功绩,本就不该,在其位谋其思方为正道,怎奈竟是如此善妒,在这方面的心计却是颇深。’陈浅言这么想着,不禁叹了口气,柳承彦对陈浅言十分不错,但是絮月公主与柳承明之母栗妃曾有冲突,陈浅言当时也无法相帮。   “怎地小小年纪就已开始悲春伤秋了。”柳承彦不愿见到陈浅言这般的愁思。毕竟也是青梅竹马,情义自然非同一般,柳承彦之前所厌恶的不过是娇纵蛮横,无理取闹以及不顾他自尊的陈浅言,说到底他还是比较喜欢陈浅言这个妹妹的。   看着柳承彦那温和的的笑容,陈浅言耳边不禁回响着这句话“若得言儿作妇,定以金屋储之。”一如前世,今世的柳承彦依旧许下了那样深情的誓言。可是誓言却成了空,前世今生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可笑。   童稚一语诺成空,天真初散余朦胧;金屋佳言可叹痴,独倚长门忆情浓。   ——浮生乱舞   然,“彦哥哥,不是言儿悲春伤秋而是……”‘而是前世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笨拙,连这等皇家秘辛都探不透。这样的话语,我又要怎么说与你听。’“而是言儿刚刚看到了一帮人在耍杂艺很是好看,可是母亲大人说过的那些东西容易伤到言儿,不让言儿去看,所以言儿很是苦恼。”‘一如情感,皇家是最不喜欢的,可是自己那,见它的外表是那般的惑人忍不住的去沾染,到头来却伤了自己。’   “真是个孩子,等到以后,彦哥哥把整个戏班子都买下来给言儿,言儿说好不好?”柳承彦温文尔雅,俊秀不凡,真真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这般的温柔仿若前世初为皇帝之时,恍进了陈浅言的心。   陈浅言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境,傻傻的说着:“彦哥哥,你对言儿许下这么多的誓言,真的会实现吗?”语气中竟带有几丝期许。眼里氤氲一片,模糊了面前人的模样,不觉有几分狼狈。   柳承彦见此,不禁拥住了陈浅言,“彦哥哥答应浅言,对浅言许下的诺言一定会实现的。”陈浅言在柳承彦的怀中,发现柳承彦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   突然,此时一威武大汉的声音响起,一如前世,“知道那马车中的人是何等富贵吗?”   一句话把陈浅言拉回现实,想起刚刚自己的失态,两朵红云不禁飞上脸颊。可这声音,“绿欢,吩咐下去,以妄论皇族,藐视皇权之罪捉拿为首之人。”   “是翁主。”看着绿欢掀开车帘,往车外走去的背影,陈浅言不禁想起前世,竟是自己那喜爱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害的她与柳承彦渐行渐远。如今想来却也是极其可笑的。   “言儿?”柳承彦疑惑的看着她。陈浅言知道柳承彦疑惑的是什么,可是陈浅言不能说,只是道:“彦哥哥,怎么了?”   在这一刻,柳承彦的思绪可谓百转千回,随即摇摇头,只是低语道:“言儿,没什么事,只是想说,彦哥哥一直都在。”顿时车内弥漫着奇怪的气氛,似温馨,又似尴尬……   似是承诺一般的语气,陈浅言的心不禁停了一下,随即暗恼自己的反应,不过柳承彦的话语却让陈浅言不禁有几丝惶恐,也有了几丝防备,陈浅言害怕踏入前世的轮回,即便嫁给柳承彦是无法改变的,那也要控制自己的心,让它重归寂静。   “翁主,人抓来了,要怎么处置?”绿欢的声音打断了陈浅言的思绪,陈浅言不觉抬头看向柳承彦,开口道:“彦哥哥,你知道的言儿一向不懂这些章法的,罚轻了或罚重了都会被别人当做笑料的。不如彦哥哥帮我罚吧!”   见柳承彦点完头不禁心道:‘虽说柳承彦此刻不过六岁,但毕竟是天家的孩子,成熟的极早,就算他看不懂这些道道,那王美人也是能看懂的吧!毕竟那可是深宫中的老油条了。’柳承彦看着此时的言儿,眼神里不禁带着几分审视,‘若是之前我到真可以把你看成得不到食物的孩子,可是言儿,你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你却控制不了自己不去东想西想,言儿,你到底怎么了?’一时间车内陷入一片宁静,两人心思各异。 正文 第四章 又见李夫人 华丽的轿子在大街上缓缓行驶,街道上的行人因刚刚的事情,不敢再对车内有所议论。街道恢复往日的喧嚣。   轿子在缓缓的行驶,夏日偶尔吹起的几丝暖风,让人舒服不已,陈浅言昨晚本就没有睡好,此时不禁与周公相约。   柳承彦看着那可爱的面容,心里不知为何竟升起几丝暖意。   没过多久,“我要见彦哥哥,彦哥哥不可能这么对我,我要见彦哥哥。”陈浅言被梦魇住了,晶莹的泪珠,不停的往外流淌,陈浅言的语气是那般的迷茫,那般的绝望。   “言儿,言儿醒醒,彦哥哥在这里。”柳承彦的温柔的呼唤,使得陈浅言悠悠转醒,似是还未从梦中醒来,一下便抱住柳承彦,“彦哥哥,言儿没有深陷巫蛊之术,言儿没有,彦哥哥不要这样对言儿好不好?彦哥哥难道你忘记了吗?是你说言儿膝下无子,多与苗疆女子来往,借其灵动之气增我得子之福,难道彦哥哥你忘了吗?”十年来陈浅言所学会的平静在此刻全部瓦解,隐匿与心底的爱恋,倾刻爆发出来。前世的种种如今再次回想,陈浅言真的有些崩溃。   “浅言,你怎么,什么巫蛊之术?什么膝下无子?以及……什么苗疆女子?浅言不知道这些都是本朝禁忌吗?”柳承彦由最开始疑惑的问话,最终转至冷冷的平静。   这样平静的语气,不禁使陈浅言清醒过来,思路转动不由得悲从中来,‘陈浅言,你到底在干什么?还嫌你的尊严被践踏的不够残吗?如今竟做出这般……罢了,不想也罢。’陈浅言这般想着,眼里逐渐清明,虽说泪水还挂在脸颊有着些许狼狈,但由于是五岁稚童不禁有几分令人怜爱之意。   “彦哥哥,方才浅言是被梦魇住了,所以才会这样的。不过彦哥哥忘记刚才的事好不好,浅言刚才太丢人了,彦哥哥不可以笑话言儿啊!”到底是怎样的忍耐力,让陈浅言强装无事,装作孩童被梦魇一般,将前世种种,将自己内心深处的心魔,仅仅用了减短的几句话来形容。   柳承彦感觉此时脑海闪过几个画面,快的抓不住,但柳承彦清楚的知道那些画面是关于自己和陈浅言的,但所经历的事情却是不曾有过。“言儿这么可爱,彦哥哥怎会笑话言儿。”说着同时不经意间拉开车窗上的帘缦又道:“言儿不必在苦恼了,你看这便到了,放松自己的心情,所谓梦魇不过都是虚幻的,做不得真。”   陈浅言不禁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竟发现自己全然忘却在河边的经历,不禁有几分疑惑。马车缓缓的停下了。   柳承彦最先跳下马车,然后抱下陈浅言,便便朝那三个孩童走去。陈浅言静静的在后面观看着,心中不禁思量‘他们是谁,怎会与柳承彦如此之熟捻。’正想着,陈浅言便听到柳承彦在叫她,于是缓缓走去,虽是五岁稚童,但一举一动颇有皇室气韵,无法让人忽视。   “彦哥哥,他们是谁啊!彦哥哥怎么会认识他们。”陈浅言带着五岁孩童特有的天真问道。   “言儿,这些都是彦哥哥的朋友,这是李勉,这是李毅。”柳承彦认真的介绍道,但这人名却引起了陈浅言的深思。   ‘李勉,李毅,这不是李夫人的嫡亲哥哥吗?那这女孩儿?’一时间陈浅言竟有几分拿不准,面上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勉,李毅携李妍齐齐行礼,“参见燕王殿下与翁主殿下。”   “李勉,李毅不用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对了,你身后的人是……?”柳承彦有几分疑惑。   “回燕王殿下,这是我和李毅的妹妹,闺名唤李妍。”此话一出,陈浅言瞪大双眸,‘竟真是李夫人,怪不得,怪不得当初柳承彦只因一句‘北方有佳人,风姿绝世,亭亭玉立,回眸一望能倾覆城池,回首在望能倾覆国家,岂不知倾城倾国是祸患,只因为佳人难再得。’便将这李夫人接近宫中。可笑的是我竟一直以为是安迎看我不惯,将这卫清清和李妍送进宫中。怎知竟在此时便已有交集。’这般思量,鼻尖不禁酸涩些许。   只见眼前的李妍同样五岁大小,天真无邪,粉雕玉琢的面孔,带着些许的婴儿肥,天真的睁大双眼,十分可爱。   柳承彦见她如此可爱,不禁升起几丝好感“原来竟是李妍妹妹。”这头还未说完,便听一声软糯糥的彦哥哥。陈浅言与柳承彦都是一震。陈浅言不禁心道:‘原来就连这称呼都有人和我抢。’心中不禁悲凉。   柳承彦在一旁不禁皱眉,心下对这李妍最初见到的好感,此时竟已消散。现下竟想要听到陈浅言那脆声声的彦哥哥。   李毅,李勉见刘彻突然沉默,不禁想着柳承彦此时应是不喜,李毅便开口道:“妍儿不可胡说,要叫燕王殿下。”而一边的李勉对柳承彦恭敬道:“吾妹年岁过小不知其可,望殿下恕罪。”   柳承彦只是敛下眼睑,收敛一切心神,缓缓开口:“念其稚儿无知,此次便算了,然下不为例。”   可是一边的李妍却不懂这一变化,只是孩童特有的心性,令她不满道:“凭什么她就可以,我就不行,哥哥们不是最疼我的吗?怎么一个称呼都不行。”一句话,惊吓了李毅李勉,不满的心思充斥柳承彦内心,无奈了陈浅言。   “自古以来便有长幼尊卑之序,念你无知孩童不懂这些,本翁主便不与你计较这冒犯皇族之事。”在柳承彦即将要训斥李妍之时,陈浅言突然开口,维护自己皇族尊严,这是所有人史料不及的。   “长幼尊卑?你和我差不多大不是吗?为什么你可以叫我就不能?而且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一句话惊扰所有人的思绪,是了,五岁稚童怎会知晓如此之多。   “浅言久居于深宫,你们觉得如何?皇室子女自幼便聪慧,自是常人所不能比拟。更何况,皇室之人当然尊与其他人。”此话一出,威严之气具显,上位者的气息不自觉的便流露出来。   鄙夷的口气似是伤了李妍的心,不禁哭闹起来,李毅与李勉急忙哄劝,心中不禁无奈:‘若非父母知道自己和燕王殿下交好,又怎会生出此等荒唐想法,让妍儿与燕王有所交集,却让旁人不知。这样一来,燕王若做上王位,妍儿便可成为娘娘,一家人也鸡犬升天,若燕王败北与自己却也无丝毫损伤。本来这算盘打的好好的,奈何多出翁主这一变故,实属失策。’   “彦哥哥,别恼了,彦哥哥说好与言儿来此地好好游玩一番,怎的妄想用怒意来拖延时间,这样的话,言儿可不依。”脆声声的话语莫名的抚去柳承彦心中的不满,也让柳承彦想起此行的目的。 正文 第五章 吃烤鱼 ‘柳承彦,我今日可未曾刁难你的李夫人,希望将来你不要像上一世,将此罪添与我身。’陈浅言在李妍叫彦哥哥的那一刻便想了起来,依稀记得前世的自己是多么傻,当着柳承彦的面将自己的刁蛮显露无疑。   “彦哥哥”李妍撒娇的声音让陈浅言心中的怒气爆发,只见短小的腿替换的很快,不一会,陈浅言便跑到李妍身边,扬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震惊了几个男孩,李妍瞬间嚎啕大哭。这面陈浅言依旧不满,一直以来陈浅言视柳承彦为己物,如今却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惦念,自是怒意冲天。   “贱民,给本翁主提鞋都不配,居然妄想和我抢我的彦哥哥,当本翁主好欺负的不成。”陈浅言那拔高的声调与李妍呼唤哥哥的声音融合,显得十分聒噪,不禁让柳承彦皱紧了眉头。陈浅言的话语不只骂了李妍,连柳承彦的那两个民间兄弟一到骂了。   然在一被宠坏的孩子与一惹人怜爱的孩子面前选择,任谁都会选择后者。柳承彦也不例外。只见柳承彦径直走去,来到李妍面前,无视陈浅言十分不满喊出的“彦哥哥。”把李妍抱起,哄了起来。   “彦哥哥你把这个贱民放下来,她都脏了你的衣服。”转而又恶狠狠的瞪着李妍开口道,“你个贱民给本翁主下来,这般不要脸也不嫌害臊……”   “够了!”柳承彦突然出声打断了陈浅言接下来的话语,轻轻的放下李妍,拽着陈浅言往回走,并不忘回头说声自己先回,改日再约之类的事情。   “彦哥哥,你弄疼浅言了,松手啊!”终于到了车内,陈浅言狠狠地咬了柳承彦的手,迫使柳承彦松开,“彦哥哥你干什么啊!说好的游玩那!怎地先回了?还有那贱民,我要让人把她乱棍打死。”   因为先前的事情,柳承彦本就对陈浅言有所不满,如今陈浅言的刁蛮与李妍的可爱形成鲜明对比,不禁让柳承彦感觉自己的颜面尽失,如今对陈浅言也是越发不满了。   “言儿,好歹你也是翁主殿下,刚刚犹如泼妇骂街,你的礼仪学哪去了?我看回去之后应让公主在帮你添几个教养嬷嬷。”柳承彦此时的话语有些冲,陈浅言也因没有玩成反被训斥一番,也很生气,嘴巴不禁撅起仿佛可以挂个油瓶。   这样一路上相对无语,可哪知柳承彦是用了什么方法在禁闭之中却依旧给陈浅言添了几个教养嬷嬷,让陈浅言的礼仪之路不禁更加艰难。为了此事陈浅言有一段时间没理柳承彦。   想着上一世的记忆,陈浅言只是呆呆望着那碧水蓝天,任由微风吹动自己的发丝,感受着心中的阴霾被风吹去,那有些张扬有些恣意的模样,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人。   “言儿”柳承彦温煦的声音若一道光,偷偷溜进陈浅言的心底,陈浅言不禁回头,柳承彦的脸颊虽然沾染了些灰尘,但那温和的笑颜一如往昔。这一刻,即便浅言之前少许的退出那潭深渊,如今却依旧忍不住就此沉沦。   “言儿烤鱼好了,快来吃吧!”柳承彦温柔的声音,点醒了陈浅言。陈浅言点了点头后,不禁略微低头,故意与柳承彦的视线避开,这样便错过了柳承彦那深邃的目光中闪过的些许疑惑。   河岸上架起一堆树枝,横梁处的枝条穿起一条条鲜鱼,李妍坐在旁边,津津有味的吃着那烤熟的鱼,李勉李毅也前后不断的忙碌。   “彦哥哥,这个真的能吃吗?”陈浅言犹豫不决的问出了这句话,虽说她知道柳承彦不会害现在的她,但这两世都未接触的东西,陈浅言真的有些疑惑了。   “言儿,凡事都有尝试一说,你若不去体验一下新鲜事物又怎会领略这世间的趣味。”柳承彦的话让陈浅言隐隐放了下心。   只见陈浅言小心翼翼的撕下一点点烤好的鱼肉,看了眼周围的人,发现他们都在看她(除了李妍),陈浅言有些无奈,只好缓慢的放进嘴里,小心谨慎的品味那种鲜美。鱼肉入口,那来自自然的灵气充盈口腔,轻轻一咬,便觉察那娇嫩的鱼肉带有些许甜味,美味至极。感受着那鱼香滑入口腔,陈浅言才缓缓笑道:“彦哥哥,真的很好吃。”这是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对柳承彦展开发自内心的笑颜。   看着那可爱的笑容,柳承彦感觉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地方填满了一般。夏日炎炎,偶尔刮过几丝暖风,沁人心脾。这一刻,柳承彦与陈浅言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一下午便这般愉快的度过。黑幕之下,奢华的轿子停在了堂邑侯陈府前。   “彦哥哥,谢谢你今天我真的很开心。”陈浅言笑着答道,在璀璨的星空下,那可爱的笑容竟是那般夺目,在这般耀眼的笑容下,柳承彦竟不自觉的有些心慌,脑海里闪过好多画面,却抓不住。   漫漫长夜,陈浅言不禁回想着前世今生的点点滴滴,这一刻竟是前所未有的迷茫。毕竟他是怎样的温文尔雅,也改不了是柳承彦这个不争的事实。并且今生的他注定只能是柳承彦。 次日清晨,夏日煦风,彩蝶在花丛中翩跹,那般的惬意。   “绿欢姐姐,你说彦哥哥现在会干什么?”陈浅言不过是想起前世的自己,例行公事般问了一下。   “回翁主,今日宫中发生件大事,燕王殿下昨日带回的刁民,竟与德王有关,只怕燕王殿下如今正在查询此事吧!不过都传德王对那王位毫无兴趣,而且爱民如子,有怎么会……”还未等绿欢说完,陈浅言便打断了她。   “这等皇家秘事,以后莫要再提,若被有心人听去,只怕会大做文章。”陈浅言的沉着冷静,无一不彰显她的不同寻常。只是,突然来了个十分贵气的嬷嬷,让她们未曾注意到这些。   “翁主,皇太后有懿旨,宣翁主即刻进宫。”嬷嬷那一脸宠溺的笑意,久违了。   “李嬷嬷,皇祖母可有说是什么事?”心中纵使激动万分,但面上也不敢显露一丝一毫,只是如孩童般撒娇。   “我的小翁主殿下,皇太后召您进宫还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是最近思念翁主的紧。”李嬷嬷的话让陈浅言不自觉的欢喜。   “李嬷嬷请先稍等片刻,容言儿整理一番。”随后急忙对绿欢道:“绿欢姐姐,快帮言儿打扮打扮,言儿要快些见到皇祖母。”于是便往屋子里跑去。陈浅言真情流露,欢喜的仿若孩童,倒也骗过了这宫中的人精。   陈浅言坐在奢华的轿子,不一会儿便进入皇宫之中。巍峨的建筑物,让陈浅言感觉她的心停了一下,那种熟悉的感觉流入心中,往日的种种仿佛一座石山狠狠的压在陈浅言心头,让陈浅言快要喘不过来气。   “奴才(奴婢)叩见翁主殿下。”一路上经过的小太监小宫女都停下行礼。可唯独……   “你叫什么名字?”陈浅言停下脚步,直视那个小太监的头顶,握住的双拳不断颤抖,‘张昭,如今竟提前看到你了。’   这边张昭不明所以,只是恭敬的回道:“回翁主殿下,奴才小昭子。”听到这句话,陈浅言忍不住想要去狠狠的踢他一脚,但……   “翁主殿下,皇太后还等着您哪!”李嬷嬷的一句话唤回了陈浅言的理智。   ‘这里是皇宫,我怎么这般不冷静,就算我处死了张昭,那还会有李昭王昭,而且莫名其妙的处死一个奴才,事后败露,那我的颜面将至于何种地步。’随即只是狠狠的瞪了眼一无所知的张昭,说道:“名字不错。”便离开了。   留下的张昭心中却想:‘翁主殿下夸我了。’   “翁主刚刚是怎么了?”李嬷嬷疑惑的问着。   陈浅言却是一惊‘我真是太大意了,李嬷嬷可是宫中的老人了,这修炼成宫中的人精,我竟如此大意。’“李嬷嬷,言儿只是见刚才的小太监长的有些好玩,不过我们快些走吧!别让皇祖母久等了。”   来到椒房殿华丽的装饰,让陈浅言忍不住想要泪流,‘皇祖母,言儿真的好想你。’于是,陈浅言不禁跑了起来,视那些宫中礼仪于尘土,直至那窦太后身边。   “浅言好想皇祖母啊!”一句话逗乐了宫中这些看着陈浅言长到现在的这些人。   “言儿说想祖母,进宫也不怎么找祖母,只知道去你的彦哥哥身边,唉这孙女大了就是不中留喽!”似埋怨的调笑语气,勾起陈浅言内心深处的记忆。   ‘若不是皇祖母与柳承彦的政见相左,又怎至于那种地步。’想到这,陈浅言才恍然醒悟,这里是皇宫,可不是随时随地可以发呆的公主府。“皇祖母又取笑言儿,言儿不要喜欢皇祖母了。”   “瞧这孩子竟闹上脾气了。”皇太后不禁笑道,一旁的李嬷嬷也不禁插起话来,“这不说明翁主殿下,最喜欢太后了,而且啊!有胆量。”李嬷嬷的话让皇太后更加开心。“说的不错,有赏。”这么个小插曲之后,陈浅言便提出去御花园散散步。   “皇祖母,你看那蝴蝶,好漂亮啊!”陈浅言由衷的感叹。   “美则美矣!只是可惜。”皇太后的感叹,莫名的有几分悲伤。   “可惜什么?”陈浅言不明所以的问道。但皇太后也只是摇了摇头,说着:“言儿还小,等长大了你便明白了,虽然皇祖母真的不希望言儿明白。”   看着皇太后那寂寥的表情,陈浅言知道她的意思,前世的自己就听过皇祖母说过这事,那时是真的不知道皇祖母所感叹的,如今重活一世,又怎么会不知道皇祖母感叹的是什么哪!   那蝴蝶在花园中翩翩起舞,自由的蝶翼不断挥动,那般迷人。可又有谁知道它们其实并不自由,花园中万千的花朵绽放出自己迷人的色彩,以无形的牢笼将它们囚禁,让那些蝶儿看似自由,其实早已被那些陷阱所囚困。就好比前世的自己陷入情网,困在了自己的内心,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只是自己编织的梦境。可是蝶儿发现那是幻境依旧可以脱身,可是人哪,那些困于深宫中的莺莺燕燕又要如何脱身,本来都是心思单纯的好姑娘,到了后宫这一大染缸,就一个个化身为蛇蝎美人。人人道她们心思太过恶毒,又有谁曾知晓她们是怎样的无奈与心酸。   “言儿怎么了?怎地发起呆了。”皇太后的问话,让陈浅言瞬间清醒。   “皇祖母总是说一些让言儿听不懂的话,言儿刚才想啊想啊!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表面上像个孩子得不到自己答案的不满,心中却是紧张极了,希望自己的眼技能够过关。   “想不懂就不要想了,如果想通了言儿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快乐下去了,言儿还希望明白吗?”毕竟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并且不会有人总是往灵异上面想的,就算发现了陈浅言的异常,也不过以为是个孩子莫名其妙的情绪罢了,没多久就会消失。   “言儿想要快乐,言儿不要想了,皇祖母是不是不明白就可以一直没有烦恼啊!要是这样的话,言儿要一辈子也不明白。”幼稚的话语,与内心的成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可是晚了,待我尝过那痛楚之后便已无法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了,皇祖母,你的心意我真的很感谢,可这一切都晚了。’“当然了言儿,记住永远不要懂得这些话,这些事,对于那些华美的东西,言儿只要远远的观赏就行了,千万不要沾染。”皇太后满含寓意的话语,陈浅言听得懂,可是细细品味又是无尽的辛酸。 正文 第六章 柳承彦也重生 “嫔妾参见太后。”柔美的声音引起了陈浅言的注意,那是一个江南女子特有的气质,似柳枝慢移,莲步轻迈。   “彻儿见过皇祖母。”这是柳承彦的声音,陈浅言不禁转移视线朝后看去,怎知竟撞进了那愧疚的深潭。收敛心神,陈浅言也缓缓行礼,“言儿见过王美人,彦哥哥。”这种不伦不类的行礼方式,也只有陈浅言说的出来。   “这孩子,自小便被哀家宠坏了,这规矩也不好好说。”似是怜爱的语气,暗地里也警告了王娡不要对陈浅言说些什么重话。   虽说被警告的王娡也有着不满,但是如今柳承彦的前途也寄托在陈浅言的母亲柳絮月身上,王娡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些弯弯道道,面上丝毫不显,浅笑盈盈,若清风吹去心中的阴霾,不得不说,王娡纵有绝代风华,但在这百花斗艳的后宫,堪堪算得上小家碧玉,能让皇帝那般宠幸,她那若清风般的笑意自是功不可没,更重要的也是她的聪慧。“言儿这规矩行的倒是别出心裁,深得嫔妾的心哪!哪像承彦小小年纪便这般无趣,嫔妾觉得这彻儿到该和言儿好好玩玩,占占言儿那活泼气儿。”   “承彦稳重一些也好,毕竟是男子该撑起一片天。唉!哀家老了,年纪大了,孙儿辈的事情哀家也不愿在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王美人陪哀家走走,就让他们这对青梅竹马好好玩玩。”皇太后一个眼神示意,王娡便替换下一个丫鬟,扶起皇太后的手臂。   “太后年轻着那,嫔妾和您走在一起,嫔妾就好似这绿叶衬托着太后您哪!”王娡与皇太后就往御花园的另一处走去。   “彦哥哥我们去那边玩。”陈浅言那看似天真的话语刚落,柳承彦便忍不住开口。   “你们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靠近这里。”突如其来的吩咐让陈浅言不明所以。   “诺。”于是那些太监宫女撤了下去。   “言儿无论是否重活一世,你依旧那般单纯。”柳承彦的一句话,陈浅言心中已然明白半分,但还是隐隐抗拒。   “彦哥哥你在说什么啊,言儿不懂,言儿想要去玩,彦哥哥陪我好不好!”听着陈浅言依旧天真的话语不禁……   “言儿,不要装了,我知道你很累。而且看着你这样,我也会心疼。”那句话语充满了愧疚。   “彦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言儿听不懂。”那四岁稚童的言语,刘彻让更加愧疚,“浅言,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子我真的很心疼。”那睿智的眸子此时闪过一抹痛楚。   现下陈浅言已完全明白,低下头,斜碎的刘海让人看不清陈浅言此刻的表情,仿佛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听到陈浅言说:“彦哥哥,你说言儿做了什么让你这般对待言儿,你不是说过会永远对言儿好的吗!彦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言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仿佛天真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问着仿佛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不过愤怒的语气若隐若现。   “言儿……”柳承彦不忍看向此刻的陈浅言,这样的陈浅言不禁让他心痛万分。   柳承彦的那温柔的话语仿佛助燃剂一般,微弱的火星俨然闪现出燎原之势,“柳承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陈浅言的伪装卸下,竟是前所未有的痴狂。   “言儿……”   “柳承彦,我自问未曾做过伤害你的事,你为何,为何那般待我。那卫清清不过贱奴籍的出身,并且父不详,值得你那么兴师动众的对付我吗?污陷我惑于巫蛊之罪。不过想把我罢退长云门而已,至于吗?”十年的禁闭,陈浅言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除了最开始的爆发,此时也已平静下来,但语气中还是隐隐透出罢退长云门之后的哀怨。   “言儿我虽是你的夫,但你莫要忘记我也是个王,你知道的无论发生什么,我总是先国后家,至于那卫清清,……”那真挚的表情,那诚恳的话语,让陈浅言想要永久的堕落。   “不要说了,柳承彦,我且问你如今你我都已重活一世,你只需告诉我今生的路与前世一样吗?”那是陈浅言心中的最后一丝期许,曾经的不敢尝试,只因柳承彦没有重生,与他走下去依旧是重复前世的路,而如今已是不同,陈浅言的问话不过在逼迫柳承彦,在对她的愧疚与江山中,柳承彦的取舍。   “言儿,我是王。”柳承彦的回答,让言儿无奈的笑了起来,娇俏的面孔,此时笑的却是那般空洞,“柳承彦,江山就那么重要吗?不过外戚而已,有必要防那么严吗?”陈浅言冷嘲道。   柳承彦此刻却也默不作声了。   “柳承彦,既然我改变不了终究要嫁给你的事实,但我也要管住我自己的心,不要像前世一般输的一败涂地。所以,除了必要的相见外,我希望再次相见是你我的婚礼上,曾经你用十年时间让我在长云门中独自反省,如今我让用七年时间来换我们各自的清醒吧!”骄傲的如一只孔雀,高贵优雅。   “言儿,若你当初没有那么娇纵,若你当初顾及到我的尊严,若你当初……”柳承彦抱怨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陈浅言打断。   “若我当初家室并非那般显赫,若皇祖母当初并未违背你的政见,我也不至于走到前世的那种地步。是吗?”陈浅言不禁有几分怒意。   看着满脸怒意的陈浅言,那双可爱的眼睛里闪耀着坚定的信念。“言儿,前世是我不对。可是七年时间太久了,并且你之前一直都很粘着我,突然私下里不在联系,旁人怕是会起疑。”柳承彦的话语在舌尖饶了几圈最终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柳承彦你还是这般自私,我原以为重活一世你就会有所长进,不曾想……我说过会嫁给你,就一定会嫁,你皇帝的宝座不会让与他人。我去和皇祖母知会一声,就再见。”陈浅言说道这内心酸涩异常,‘为什么每每碰到柳承彦,我都会被伤的体无完肤。’“浅言……”柳承彦还是不愿放任陈浅言就此离开,不禁抓住陈浅言那稚嫩的小手。   “柳承彦,我求求你,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的骄傲,我的自尊,在你面前毁掉了,你知道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让我一切的一切都在你面前毁掉了,你懂不懂?”陈浅言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双拳攥的紧紧,感受着那来自手心的痛楚,丝毫不愿让那泪滴离开。“你知道吗?我本该恨你的,但我却不恨,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恨这种情感,我承受不起。本来爱就是很沉重的感情,我为了你却尝试了这禁药,如今因为爱而遍体鳞伤的我不愿再承受这么沉重的情感。柳承彦你到底懂不懂啊!爱情我都以承受不起,你为什么还要逼我恨你。所以我只求你,我只求你不要逼着我恨你了,好不好?”陈浅言扬起高傲的头,让那盈眶的泪水留在眼里,流进心中。   听着陈浅言的话,柳承彦那紧紧抓住陈浅言的手渐渐的松开,一时不察,陈浅言已然跑远。柳承彦的右手至于胸口处,感受着那隐隐的疼痛。‘言儿,你便是这般想我吗?我独宠卫清清不过是不想让他人知道我真正的软肋,前世的我又岂会知晓那些奴才的眼界竟是那般低,竟让你在那十年里遭受了那样的待遇。言儿,我不敢给你那样的承诺,因为我知道当一个人拥有了希望,结果破灭的那种不安与绝望,那是种毁灭性的感觉,我真的不愿你去涉足,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我愿意配合。’   陈浅言快步的跑开,坐在马车上,车帘紧紧关闭,她不愿被别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绿欢姐姐,帮我和皇祖母说一下,今日言儿有课便先回去了,让皇祖母不要生气。”虽然还是那五岁稚童天真的语气,可还是遮掩不了那来自心底的沉重。索性被车帘掩盖,绿欢听不出什么,便去复命。   待回到了堂邑侯陈府,陈浅言摒退下人,关上了一切门窗,狠狠的将屋内能砸的东西,都在的细碎,整间屋子一片狼藉。这一天陈浅言倒在了床上痛哭,哭的仿佛是一个孩子。 正文 第七章 琴之道 次日清晨,晨光初起,微风轻抚,明明是无比惬意的环境下,一干人群中,却弥漫着一种名为低气压的东西。   陈浅言睁开哭肿的眼目,酸涩的眼睛多少有些不适应,睁了又睁,之后才有几分适应,眼里也有了清明,“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清脆的声音,不禁带有几丝慵懒,几许沙哑。让人能清楚地听出她的不适。   听到命令的下人,急忙赶来,当看到这一片狼藉,不禁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收拾起来,生怕有一点地方做的不对引起那本就情绪不好的小主人生气。   陈浅言整理服饰,看到镜子里得自己那肿胀的眼睛,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嗓音,想到自己曾经在昨天哭的昏天黑地,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厌恶,陈浅言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那般没有自尊的自己。撇过眼,不想去看,但是又思及到一会儿,要去找自己的母亲,忍住内心的厌恶,控制自己的思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那肿得显眼的双眸,思来想去,不得不唤进绿欢拿条冰毛巾来冰敷一下。   “翁主这是怎么了?昨日到底在宫中发生什么了?翁主怎么会。。。。。。”‘如此的伤心。’绿欢疑惑的问道,绿欢在府中地位较高,陈阿娇也很尊重她,此时下人中也只有绿欢可以问这种问题,主人也不会因为这事来责罚她。但最后一句话连她也不敢问出来,因为她懂,做主子的无论多大也都有自己的底线,所以,她不能涉足那底线。   “绿欢姐姐,言儿不想说。”脸上的表情委屈至极。   “好好好,绿欢不问,翁主不要伤心,翁主是最受宠的大可不必这般,若是有人欺负了翁主告诉绿欢,绿欢便是拼命也会保护翁主的。”绿欢真诚的眼神,让陈浅言的心里感觉到浓重的暖意。   待眼睛消肿,也看不大清时,言儿便收拾一番,见安凝公主柳絮月去了。   “母亲。”柳絮月望向声源,只见陈浅言那短小的身体飞奔而来。   “言儿,我的儿啊!你慢点,母亲又不走。”柳絮月十分无奈,说着的同时向陈浅言快走几步。   “母亲,儿臣有件事想和您说。”陈浅言的语气中带有一点点恳求。   “言儿想说就说,母亲什么都依着言儿好不好?”柳絮月十分宠爱陈浅言,此时也是一脸宠溺。   看着母亲柔和的目光,陈浅言心中涌起许多感动,虽然爱情已不敢再尝试,爱情带来的伤痕深到极致,但还有亲情可以弥补,虽然无法恢复,却还是能起一点效果。   “母亲,言儿想要学古筝、女红、丹青……一系列正常闺阁女子所要学习的东西。”陈浅言说完便满脸希望的看向柳絮月。   柳絮月此刻却以皱起了眉头,“告诉母亲,言儿怎么突然想学这些,言儿不是最怕吃苦的吗?”   面对柳絮月的疑问陈浅言不禁苦笑‘母亲要让言儿怎么告诉你,难道说我重生一世,即便被柳承彦伤的那般彻底,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犯傻,知晓柳承彦素来喜爱才女,于是想要学成这样。’“言儿每每和彦哥哥一起出行,都觉得彦哥哥好有才华,言儿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并且言儿也觉得学成这些才得以配上彦哥哥。”   “傻丫头,喜欢便是喜欢,何来相不相配一说。再说了成为才女太辛苦了,母亲不希望言儿去学。”柳絮月宠溺的揉了揉陈浅言的小脑袋,下意识的拒绝了陈浅言的请求。   “不嘛不嘛!浅言就是想要去学。”卖萌耍赖撒娇,无所不用其极,最终成功了。 次日琴师来了,那是一个柔美的女子,白色纱衣,显得飘飘若仙不被凡尘世俗所沾染,纤细的手指洁白无瑕。“翁主,我是宫中乐坊的采薇,也是你的古筝先生。”   陈浅言听过采薇的名声,贵为皇后之时自然也是见过几面的,但却未曾接触过此人,当下也只是十分有礼貌的说道:“先生好!”   采薇见陈浅言没有传言那般骄纵,此刻也是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翁主事先说好,在我的课堂之上,没有所谓的尊卑贵贱之分,有的只是先生学子,我授课向来严厉,若是支撑不住那便趁早不要亵渎了古筝这一曲艺,翁主可是省得。”   “自是省得。”陈浅言的恭敬,换来了采薇的欣赏。   “如此我们便开始吧!我先弹奏一曲,你且赏析一番。”说完,采薇便弹奏起来。手指灵活的游戈于琴间,那美妙的乐章仿佛鲜活了起来,万物复苏生命在觉醒,有一种能够洗涤人心的感觉,仿若震荡心魂。良久,陈浅言回过神来,却发现弹琴的人早已站在她的面前,满脸笑意的望着她。   采薇见陈浅言回神才道:“明日我在授予你弹奏之课,今日你只需领悟这琴之道方可。”说着便要离开。   “先生,你还未曾告诉我这琴之道为何。”陈浅言疑惑的问道,十分不明方才还让她领悟琴之道的人怎么转身便要走人。   哪知,陈浅言的话一出口,采薇的脸便拉了下来“方才还以为你是个悟性高的,怎奈竟看走了眼,琴之道本就无形,无法用言语诉说,我弹奏一曲意在用琴本身来来知会你琴之一道,让你更好的领悟此道,如今怕是……”   “先生,学子知错,还请先生海涵,重新奏曲一番,让学子好好领悟此道。”陈浅言方才领悟自己错的离谱,居然以为此人弹奏一曲只是为了让她赏听一番,怎知竟搞出如此大的乌龙。   “罢了,你已是我的学子,当先生的又怎能藏拙。”于是又坐在古筝之前,那激荡人心,洗涤灵魂的乐章又一次回荡在这院子里。   陈浅言听着便听到了一些与之前不同的感悟,那是一种自由的奔放,又有着灵魂的洒脱。“先生琴之一道是自由对不对,无拘无束,洒脱奔放。”   采薇淡笑不语,复又抚琴,还是那曲,那调仿佛感触又不一样了,陈浅言此刻迷茫了,一时间竟觉察不明白采薇的意思。采薇一便又一遍的弹着,陈浅言总是能从其中听到新的领悟,终于弹过几首之后采薇才道:“抚琴一事,本就风雅,若是套上世俗的见地便落了浅薄,可是若无世俗之意琴道便也就此空洞。你说是世俗一些还是空洞一些的好。”   陈浅言不明所以只得摇摇头,虽说经历了前世种种,却从未接触到如此深奥的东西。   见此采薇并不恼,琴之道岂是短短几个时辰便可悟出,若陈浅言不懂装懂,采薇才会恼了,“所以世俗之人不知,方外之人也不知,其实琴之意变幻无常,然而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一番领悟,当真正的能把灵魂溶于曲谱之中,你便知晓属于你自己的琴之道。翁主,采薇告退,明日再见。”   “先生慢走。”别过采薇,陈浅言才喃喃道:“属于自己的琴之道吗?用灵魂来弹奏吗?”说到这陈浅言不禁无语望天,‘琴道好复杂啊!’陈浅言思索着琴道,食过午饭后又去学习了丹青,女红,书法,棋艺以及歌舞。 正文 第八章 笔墨丹青 学习丹青,书法之时,需要笔者沉稳拿笔,心静创作,然陈浅言的心思一律在琴道之上,简单的几撇竟画的歪七扭八,陈浅言被先生好生训斥,陈浅言心里委屈,但面上不敢出一言以覆。   “翁主殿下请你静下心来,学习丹青篆豪本就是个雅事,你怎可以用世俗凡尘之事来玷污它,静下心后,将自己的心置于一片你所想象的清幽之地,将自己的五感关闭,让你的思绪纷飞,这样让我看看你能画出什么?”一旁的先生书卷气息萦绕身旁,名唤古月,虽说表情很少,但却未有寻常先生所拥有的古板。   陈浅言听从古月的话,脑海里绘出了一片寂静的竹林,被月光笼罩,显得有几分寂寥,晚风轻抚,风所到过之处,净是竹子的枝叶相互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儿陈浅言仿佛听到了上午学习的琴声,那优美的声引得浅言前往。赫然发现那弹琴者竟是自己长大后的模样,只见‘自己’边弹边朝某一个地方发笑,仿佛遇到了什么最幸福的事,就在此时萧声响起琴瑟和鸣,陈浅言看向声源,看向‘自己’到底在冲谁笑,一个身形修长容貌俊俏非凡的人在吹箫,待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月光投注在他身上,让本就俊美的容颜更加帅气,如美玉一般,他一笑更是刹那芳华。   看到这陈浅言手中的笔戛然而止,在本就只能算是小儿涂鸦的画卷上,更是增加了一道长长的败笔。有些局促不安的喊道:“先生。”   然古月没有理她,只是拿起她的画作点评一番,“普通资质,竟被采薇说的悟性极高,采薇近来莫不是有了眼疾。”随后又想到书画与琴本就不为一道,单方面人才也是不少,可能翁主对乐曲方面有些独特的聪慧吧!看来是我的要求高了,竟以为翁主是那全才之人。   “今日便到这吧!对于翁主我已有方法相教,明日在正式传授翁主这丹青篆豪。”   “先生慢走。”陈浅言有些走神。   古月见她这样没有什么不满,只当是她因绘出的作品属涂鸦之作,黯然伤神罢了。认为陈浅言有很强的上进心,只是深深地看了眼陈浅言便离开了。   留下的陈浅言仿佛丧失了一切力气,瘫坐在凳子上,暗自想道:‘柳承彦你对我下的毒居然这么深,我明明想要找点事情来忘记你的,可是,你怎么可以,又一次不经我允许,擅自出现在我的脑海。’接下来的棋艺女红竟是母亲柳絮月相教,“言儿,虽说母亲棋艺女红不是顶尖,但教你却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棋艺一课很平静的过去了,但女红一课,却让陈浅言的手受尽了伤痕,“母亲。”又一次用绣花针扎破了手指时,陈浅言终于忍不住喊了母亲。   可是柳絮月却不为所动,“言儿昨日是你非要学习的,母亲也劝过你的,如今既然已经开始学了,就不要半途而废,自我公主府中出去的人,要么不学,要是学了不用拔尖,但必须克制住困难全力以赴。这点小伤只是一个开始。”   柳絮月严厉的语气让陈浅言很是委屈,那娇嫩的手指此时已是血迹斑斑。   “今天的课到此为止,最后一课的先生在大厅等你,舞师是宫中乐坊最顶级的舞女,你好好与她学吧!”柳絮月不是不心疼,但她能狠下心来,皇室的尊严就是不能半途而废,要么不学要么全力以赴,不能让寻常百姓所不耻。   那一身火红的纱衣在夕阳的映衬下更显柔美。纤细的腰身此时却显得分外柔软,灵活的的舞步更是神乎其技。一舞毕,陈浅言方回味过来。   “见过翁主,我乃蒹葭,是翁主的舞步先生。”女子浅笑,声音犹如出谷黄莺清脆婉转,女子清秀有余的面孔却在舞动时显得的艳丽无双。   “先生好。”简短的打声招呼,便着手与训练之中,本就累了一天的陈浅言,如今更是难受,单是舞曲中简单的基本功,便让陈浅言痛苦万分。   单说这下腰,劈胯,压腿,等简单的几个动作,陈浅言练了不下半个时辰,要么下的不够力度,要么骨头太硬,总之没有顺利完成的。   蒹葭见她过于疲劳,便没有为难她,只是说明日再来。   累了一天的陈浅言终于躺在了床上,睡了一个没有梦境的觉,这一刻她终于不用再担心做梦会与柳承彦相遇了。   “影枫,找出与太子有关的线索了吗?”柳承彦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闪现出来。   “回主上,找到了。”简短的话语,便概述了一切。   “找个时间让父皇知道。”   “是。”简短的对话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柳承彦的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问些什么,思索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但还是不知应该怎么问起,只得狠狠的灌了一口温茶,才缓缓道:“她……她怎么样了?……她今天都在干了些什么?”   无头无尾的话让影枫发懵,‘她,她是谁?’但影枫不敢问,只得自己思索,片刻便回答:“翁主殿下今日在学琴棋书画,女红舞艺。看起来很是疲惫。”   “她平时最怕吃苦的,也最不喜欢这些才艺的,如今为了不与我私下见面,竟勉强起自己了……那……她有没有想起我。”先是无奈的自言自语,之后有些不安的问道,生怕知道自己所不喜的答案。   “这……”影枫不知该怎么说,顿时卡在了这里。   见影枫如今的样子,柳承彦便是再蠢,也明白了。心中不禁有些酸涩,“罢了,你下去吧!”挥挥手示意影枫离开。想独自一人在这书房待片刻。而门外的人看向烛光所映出的人影,难免有些萧条。   之后的每天都是陈浅言学习的过程,悟琴道研琴艺,最终落得五指伤痕累累。学丹青习篆豪,最终得到双臂酸痛之感。专棋艺弄女红,最终获得手被扎脑发晕。领舞道舞乐章,最终所获腰身酸软不济。但每一天学习的过程都是逐步变好的过程,陈浅言多少也是学到些许知识。   大启王朝231年,秋九月,无子无宠的皋皇后被废。   大启231年春正月,废立太子柳承明为霖王;夏四月乙巳,王氏被立为皇后,丁巳,柳承彦被立为太子。 正文 第九章 太子宴上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流年似水般从指尖悄悄流过,花榭花开再一辨析却已是别样风景。一年的时光匆匆流过,如今的陈浅言已是五岁年华。   “翁主,你不专心。”采薇的声音唤回陈浅言的思绪。   “先生学生错了,待学生重弹一回,学生不会再不走心了。”陈浅言诚恳的道歉。   然采薇却并不在意,“翁主只怕是有心事吧!也对燕王殿下五日后便要封为太子了,翁主怎么可能还有心思。”   “先生我……”想要反驳,但无法说,毕竟刚刚的自己的确在想着柳承彦。   “罢了,今日便到这吧!若是强行逼迫你却学,只怕也学不进去什么吧!不过翁主的琴艺以在同龄人中算是翘楚了,如今只是耽误一星半点也不算什么。如此采薇便先行告退。”采薇毫不在意的说道,只当陈浅言是在为柳承彦高兴,小孩子的心性罢了。不过陈浅言居然在这一年里认真接受知识,倒是采薇始料不及的。   “先生抱歉,是学生今日思绪不对,改日必当……”话未说完便被采薇打断。   “你改日必当如何?翁主虽说如今只不过是个孩子,但也莫要随便许下承诺,毕竟皇室之人一诺千金,若是许下的承诺无法实现,必将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之资。如此本先生便走了。”采薇慎重的教导陈浅言。   陈浅言没有丝毫不满,“学生必当谨记于心,先生慢走。”恭敬的送走了采薇,陈浅言心道:‘那个随随便便对我许下承诺的少年,如今已经是一年了,这一年中你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时间想过我,而我们又是否会在你封为太子的典礼上相聚。’“言儿。”柳絮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陈浅言起身,“母亲。”随后便看到母亲身后的一帮丫鬟嬷嬷。陈浅言不禁升起几丝疑惑。   “言儿,再过五日便是立太子的典礼,你每日学习的课程便放一放吧!近来巩固一下你的皇室礼仪,以免出了差错让旁人看笑话。”柳絮月温柔的说道。   “诺。”平静的应下,尽管那皇室礼仪在前世便以固定在自己的脑海,但还是认真的巩固一番。   教导嬷嬷们看着陈浅言那标准的礼仪,也是点头,微笑,以及赞不绝口。柳絮月在一旁听着也是分外的高兴。   这一天,便这么度过了,躺在床上的陈浅言思维发散,想着自己该送柳絮月怎样的礼物。   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五日,陈浅言还是有些迷糊,竟感觉时间过得极快,仿佛昨日还是决裂的时刻,今日便已是柳承彦的太子典礼。   陈浅言这几日睡得不是很安稳,每天夜里都勉强自己入睡,却也只寐得一二个时辰。如今一不小心起的稍晚,匆匆收拾一番后,便做到轿子里。陈浅言一粘到那柔软的垫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精致的五官,如娃娃一般的面孔,经隆重的收拾一番,此时显可爱。   “翁主,这里太子府还有一段路程,若是困乏不堪,小歇片刻既可。”陪陈浅言坐在轿子里的绿欢见陈浅言困成这样,忍不住说道。   “今日是彦哥哥当太子的日子,我不能睡,万一我睡着了,到了太子府未曾起来,岂不出了丑。”陈浅言疲惫的说着,不禁又打了个呵欠。   “翁主殿下,不如绿欢沏些茶,翁主喝些,这样到能精神些。”绿欢说完,便见陈浅言点头,于是开始沏茶。   待那茶香洋溢,陈浅言不禁感觉有几分清爽,涩涩的茶水入口,令味觉有几分不适,难以忍耐的困倦竟在此时不见了,此时唇齿间竟感觉到甘甜,清新的茶香,令人回味。   “翁主到了。”绿欢的话打断了陈浅言的思路。   陈浅言整理一下服饰,十分优雅的下了骄子,抬头看那装潢华丽的太子府,心不禁发颤,‘柳承彦如今你被立为太子,我来了,但我希望,今日我们不要在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七年反省的时间才过了一年。’定定的看了看那太子府的牌匾,随后便随柳絮月进去了。   太子府的酒宴分立两处,男子在外厅花园,女子则在内厅花园,每一处都有自己独特的美景,都能使宾至如归。   随着柳絮月步入内厅,曼妙的歌舞纷纷响起,似有若无的兰花香气淡淡飘过,优雅的不似凡尘。   陈浅言跟在母亲后边,按照宫中最标准的礼仪,一一打声招呼。   “如今一晃,一年过去了,言儿竟成了个小淑女呢!”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陈浅言身后传来,陈浅言回头看去,便见王娡莲步轻移缓缓走来,端庄优雅有些说不出的威严,王室贵族气息具显。仿若前世的太后那般,没有了别的权利束缚,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陈浅言定了定神,方展开一抹甜美的微笑,“参见皇后娘娘。”标准的礼仪,竟让人找不出丝毫错误。   “言儿还是这般可爱。”王娡先是称赞一番,随机思索片刻又道:“言儿想不想去找彦哥哥啊!”   “皇后娘娘,言儿知道今日彦哥哥会很忙,所以言儿不会去给彦哥哥添麻烦的。”陈浅言佯装乖巧的回道。   “言儿真乖。”王娡揉了揉陈浅言的头。来来往往的夫人很多,王娡不可能只顾陈浅言一人,于是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陈浅言看着王娡的背影,不禁出了神,‘呵!皇后待我这般不寻常,又有谁能猜的出,前世我每一碗避子汤药都是她吩咐下人给我灌下的,之后不耐烦了次次给我灌下汤药,直接给我喂下绝子汤。’想到这,陈浅言不禁转移了视线,抬头望向那华美的雕像,‘还有我那仅有月余的孩子,那孩子的存在我还来不及对柳承彦诉说,就被秘密害死,之后以我伤寒之症关我禁闭,随后用一个又一个美丽的骗局,套住我,让我言听计从,如今重活一世,看透许多前世种种,竟感觉心是那般的累。’“言儿怎地发起呆了,宴席都要开始了,快到母亲这来。”柳絮月的话打断了陈浅言的思路。   陈浅言便快步来到柳絮月身边。静静的欣赏歌舞。甜美的声音缓缓传出,柔美的舞姿也越发迷人,不过却有几分熟悉。只见,弹奏古琴的正是采薇,飘飘欲仙,白衣似雪,典雅的曲调从她的指尖传出,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之意。而跳舞的正是蒹葭,灵动的舞姿配着那火红的纱衣,宛若天人之资,轻便的舞姿头饰,显得清灵中有几丝俏皮。   “母亲,那不是蒹葭先生与采薇先生吗?”陈浅言不禁疑惑的指出。这太子典礼要求的舞伶与乐师都是严之在严,此时,蒹葭与采薇竟出现在此地,可见她们的造诣之高。不过真正令陈浅言疑惑的是,自己小小年纪,竟请了造诣这么深的的先生,真的不是大才小用吗?   “对,言儿不必疑惑,你是我柳絮月的女儿,大启最受宠爱的翁主,你的一切配置必然都是最高的。”柳絮月看出了陈浅言的疑惑,于是便为她解惑。   “言儿省得了。”陈浅言说完便继续看那歌舞。   歌尽似水流年,舞尽世间韶华。   看尽人生浮尘,绘尽绿水青山。   ——浮生乱舞 正文 第十章 大婚前夕 “太子殿下,这时翁主给您的礼物。”一个小太监把手中的一堆……呈到柳承彦面前。   “这些……都是什么?”柳承彦无语的说着,眼里却有几丝笑意,第一幅是那涂鸦之作,本就不算好的作品还画蛇添足的添了长的一笔,第二幅也不是很好,但比涂鸦已算好的太多,隐约到能看出那大体的规模,那是写意的山水画,明明意境悠远的画作,却隐约有种莫名的幼稚。随后便是刺绣,第一个刺绣的图案,已经不能算是图案了,只能说是一团糟的线毫无规则的排列在布上,让人不忍直视,第二个刺绣,虽然还是看不到图案是什么样的,但细线还算整齐的排列在布上。   ‘你在进步,心思居然还是那般单纯,是想告诉我你在进步,你终有一天会成为合格的皇后吗?是想告诉我,你无法放弃对我的情感,所以随着自己的心了吗?’想到这,柳承彦不禁笑了。   小太监不知道柳承彦笑得是什么,以为在笑那画作,那刺绣哪!于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那礼物,不禁收回自己的视线,捂住嘴巴深怕自己笑出来,心中不禁想道:‘那些东西,翁主竟然拿的出手,不过太子殿下的脾气也太好了,居然没有发怒。’陈浅言看向窗外的点点繁星,喃喃道:“柳承彦,我的礼物你应该看到了吧!最初送你不过是想有个了结,让你不要随便出现在我脑海,如今送你的意思你大概猜到了吧!毕竟你那么聪明。”不禁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窗外的空气。“柳承彦,我放不下你,所以我这一世会努力扮演好我的角色,我会尽量改变上一世的结局,柳承彦,这一世我要努力成为最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   说完便大喊:“绿欢姐姐,我要沐浴睡觉。”   初夏的晚风格外清爽,似在庆贺陈浅言走出了心结,欢喜柳承彦的美好心情。不过都是孩童时代指定的计划,即使重生一世又能坚持多久,就算是坚持下来,那么生命的齿轮早已注定,历史的长河又怎能更改。千百轮回早已注定,陈浅言与柳承彦又能否改变那?窗外的续续蝉声,似是在嘲笑这对无知的情侣。   七年的期限还有六年,时间的齿轮在转动,花榭花开迎来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终于迎来约定那年的韶华齐开,群英争艳,原来小巧的孩童,如今已是芳华绝代,可爱的面孔如今宛若空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宛若天籁的琴音,在诺大的花园里传递,那优美的乐章伴着那晨起的清风,更显的惬意无双。若蝶儿轻飞,风儿轻追,在这闲暇的时光,仿佛进入了无妄的轮回。   “铮。”的一声,不和谐的音调打破了平衡。弹琴的人不禁一愣。   “言儿,你走神了。”突然传来的声音消散了陈浅言的思绪。   “母亲?”陈浅言十分惊讶,‘母亲不是准备婚礼去了吗?’“母亲出现在这儿,很惊讶么?言儿莫不是想累坏母亲,还不容母亲歇歇了。”柳絮月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了,言儿就要当太子妃了。哼,栗姬那个不识数的,最后还不是被我搬到了,既然不屑与我安颖公主联姻,那就继续不屑与太后的宝座吧!’“言儿没有,言儿想要母亲身体好好的呢!”略微的撒娇。   “母亲一定会好好保持身体,母亲还要看看言儿将来的孩子哪!”柳絮月十分欣慰的说着,疼爱的摸着陈浅言的头发,目光放远,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看到了那温馨的场景,丝毫没有发现手下的人儿,已完全僵住。   ‘孩子?’陈浅言想着,突然发现这是个很遥远的存在,前世不曾有过,今世却不敢期待,‘如今我已知道,到底是谁不希望孩子的降临,可是我却依旧无法抵抗,前世那失去的痛苦,今生我真的不愿再次承受。柳承彦,喜欢上你的我真的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柳絮月久久未听到陈浅言的回答,以为陈浅言是害羞了,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在说了。   “真是母慈女孝啊!好一番美丽风景。”粗犷的男子声音响起,来着正是堂邑侯陈午,陈浅言的父亲。   “父亲好没文化,明明是父慈子孝。”陈浅言自豪的回道。   陈浅言的一句话不禁逗笑了柳絮月与陈午,柳絮月说道:“莫非母亲是父,言儿是儿,不然怎地说是你父亲的错。”   反应过来的陈浅言的脸羞红一片。   “退朝了,最近可有什么大事?”柳絮月问向陈午。   “陛下体恤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最近言儿便要嫁与太子,为太子妃,除非早朝与一些紧急事件需我执行,其余时间我都可以回来帮我们的女儿筹备婚礼。”说起女儿的婚礼陈午很是得意。不过想起那两个儿子则是一顿叹气,“不过,那两个混小子呢?居然又不见了,看着言儿这段时间筹备婚礼较为繁忙,家里面没个人管他们,竟然连书也不读了,你看看这下子,又没人影了,我看哪!这家产迟早在他俩手上败光。”   “算了,最近他们也学的很累,放松一下也不碍事,毕竟他们不需要参加科举。再说就算他们爱玩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柳絮月劝道。   “是啊!爹爹,哥哥和弟弟只是年纪太小,还不知以学业为重。”陈浅言也劝了起来,‘毕竟,无论是走科举,还是努力起来,都只能增加柳承彦毁了陈府的心。毕竟前世是哥哥和弟弟争夺财产,而让柳承彦毁了这份家业,希望,今生不会了。’“小?哪有你小,你五岁时便以知晓求得上进,虽说是为了太子,但也要自己有颗上进的心啊!那两个混小子要是有你一半便好太多了,为父的也是省心的,罢了罢了,不提了,提多了也是糟心。”陈午有些恼火,随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又与娇妻女儿聊些家常话。   婚礼的准备正在如火如茶的进行着,那红绫、那火红的喜字、那红烛,都是那般的喜气洋洋,前世一般的光景,陈浅言此刻的内心是复杂的,焦躁的、惶恐的、欣喜的以及……疑惑的。陈浅言不明白很多事情,不明白为什么一些事没有变,为什么自己要焦躁惶恐,毕竟不是第一次举行婚礼了,更何况,第一次与柳承彦举行婚礼时,只记得自己当时是欣喜的,如今却是这么复杂。   “翁主,翁主。”绿欢快步走来,此时的绿欢已是二八年华,亭亭玉立的少女之姿,青春无限。   ‘是该给绿欢找个好婆家了,不能再让她承受上辈子的经历了。’这个念头一晃,便晃近了陈浅言的心中,“绿欢,何事?”陈浅言看着绿欢焦急的脚步,不禁有些疑惑。   “回翁主殿下,您的先生们来了。”绿欢此刻的声音有些喘。“她们如今就在前厅。”   “先生们。”陈阿娇重复了一声,便飞快的走去。刚一进前厅便开口道。“各位先生安好。”   “好。”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如今的三位先生已挽起少妇的发饰,各自都寻觅了一段美满的姻缘。   “短短几月不见,翁主都已丰润了,可见那!人逢喜事精神爽。”采薇调笑的说道。   蒹葭跟着附和,“是啊!不过翁主这个月里可有好好温习我们所传递的知识,虽说你已出师,但还是温习的好。”   “你也不怕讨人嫌,最近可都是在忙活翁主的婚礼,你说翁主还有这闲心复习我们传授的东西吗?”古月也一反常态,挪瑜陈浅言。   被三位先生左一句又一句的说笑,饶是脸皮在厚,此时也只怕羞红了脸,而此刻的陈浅言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算了算了,都别说了,再说的话,翁主怕是逃之夭夭了。”采薇突然解围,让陈浅言好一些,“翁主,今日我们来贵府叨扰,可不只是光送礼物的,我们也是要检查你所习的的东西,如今有没有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