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1章 以死相逼换屈辱 萧玉琢浑身又僵又沉,眼皮更似坠了千斤的石头,难以睁动。 她为了赶方案,连续加了班二十多天,这一周更是几乎都在熬夜赶进度,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过劳死…… 深夜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她靠着意识伸手去摸手机,得撑着最后一口气打120。 仿佛时间停滞了很久,她穿过层层阻碍,伸出的手似乎被人握住…… “郡主!郡主?”一声声的叫喊吵得她心口一颤一颤的疼。 “郡主醒醒,郎君,郎君来了!” “别吵,叫救护车。”她想说,可嘴里没发出声音,脑中一阵尖锐的疼痛,将她击重,有什么东西,拼命的灌进她的脑海,她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萧玉琢再次醒来,疼醒的直咬牙,只是这次疼的位置却有些特殊。 耳边急促的呼吸声,她身上撕扯般的疼,也随着这呼吸声越发加剧。 一咬唇,萧玉琢屏气奋力,猛的掀开眼皮。 入目是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恍如幽深的潭水,冷凉望不见底。 她被这双眼睛吓了一跳,继而才发现两人尴尬的姿势。眼眸漆黑的男人正压在她身上,疯狂动作。 这男人肩宽腰窄,腰间没有一丝赘肉,腹肌线条明朗而饱满。这么極品的男人卖劦运动着,理应是一种酣畅淋漓的享受才对,可萧玉琢非但没有一丝享受,却疼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她眯眼看着男人线条硬朗如雕刻般的面孔,脑中挤入了太多关于这男人的记忆。 “修远,停……停下来!” 景延年“呵”的冷笑一声,低沉的嗓音极尽嘲讽,“你又是哭又闹,还玩出了上吊的戏码,不就是逼着我来与你同房么?你既然这么急不可待,我就成全了你。” 他的动作越发的粗鲁,毫无怜惜之意。 萧玉琢只觉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抹了辣椒油在里面。疼的她连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双手紧紧抓着被褥,好撑着自己,别再死过去。 她记不清楚自己被他折磨了多少次,几度濒临崩溃,泪眼朦胧望着他,她都恨不得一咬牙说出实话,“喜欢你的那位郡主,是真的吊死了自己,我不过是一直替罪羊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可这话说出来要么被当成妖孽,要么只会被折磨的更惨……萧玉琢咬破了嘴唇,强忍着。 直到他怒火烧尽,披衣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瘫在床上,如一滩烂泥的她,“满意了?满足了?若是还不满足,你尽管再纠缠我试试,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好叫我也跟着郡主长长见识。” 萧玉琢想摇头,可披头散发瘫软在床,她真是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从发丝间看着他肌肉饱满线条流畅,气势逼人的身形,胆战心惊的祈祷他是真的满意了,别再来下一次了。 景延年忽而俯下身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面前散落的青丝。 萧玉琢吓得一抖,紧咬住伤痕累累的下唇。 “或者,你也可以到圣上面前告我的状?”他指尖有檀木的清香,幽深的眼睛泛出清寒的冷意。 全部章节 第2章 干了这碗避子汤 一声声晨鼓远远传来,唤醒了沉睡中的长安城。 景延年收回手站直了身子,没等她回答,便提步出了卧房。 门外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还有丫鬟们请安的声响。萧玉琢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嘴唇疼,脖子疼,身上更疼。眼泪似乎都留的麻木了,眼眶里只剩干涩。 “郎君昨夜宿在这里,可要婢妾送避子汤来?”姨娘王氏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萧玉琢心口猛地一疼,似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错过了景延年的回答。 不过他怎么回答,并不重要,她又不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郡主,她可不想为这么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生孩子。 景延年眼眸给人感觉很冷,声音更是清冷,“叮嘱你们郡主,没事不要再来烦我,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分明是故意抬高了声音的。当着满院丫鬟和他妾室的面,如此的警告她,无异于当面打她的脸,给她屈辱,让她难堪。萧玉琢本能的胸口一阵憋闷。 稳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院中略显安静。 萧玉琢唤丫鬟进来,“有什么涂抹外伤的药膏,给我拿来些。” “宫里赏的玉肌膏,郡主要用么?”丫鬟梅香绕过屏风,瞧见她披头散发躺在床上,连条被子也没盖,便快步走上前来,拉过被子时,发现她身上斑斑伤痕,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都含了哭腔,“还、还是用生肌膏吧?” “随意什么都行。”萧玉琢默默的想,只要能止疼。 “郡主还真是随意。”屏风处传来一声讽刺的轻笑,“用药随意,做事儿更是随心所欲。只要能骗的郎君来,便不拘什么手段都敢使出来,真是女中‘豪杰’呢!”豪杰两个字,被咬的特别重。 萧玉琢侧脸望去,见王氏端着一碗冒热气的汤药,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 “哪里来的贱人,跑这儿撒野!”萧玉琢不用搜寻原主的记忆,面孔便不由自主板了起来,只是孱弱的声音,叫她气势略显不足。 “婢妾也是不得已,奈何是郎君的吩咐啊……”王氏将手中汤碗放在小几上,往萧玉琢面前推了几分。 浓黑的汤药在白玉碗里晃了晃,苦涩的药味让萧玉琢不禁皱起了眉。 拿着药膏的梅香微微愣了愣,“郎君给娘子送药啊……” 窃喜的声音还未叹完,她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变了脸,绣帕指着王氏厉声道:“黑了心尖儿的!你说要送避子汤时,郎君并没有答应!端走!” 王氏并不害怕,倒嘻嘻一笑,“郎君可是早早就叫我准备好的,不喝岂不是让郎君难堪?” 梅香掐着腰,脸色涨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作为正房,却被一个妾室欺负到这份儿上,萧玉琢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窝囊的了,她懒得废话,勉强撑住身子,端起了药碗,试了试温度便咕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咣”的一声,将碗扔到地下摔碎,她也跌回了床上。 王氏一脸鄙夷正要笑,她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你可记住,我不光是景延年的正房夫人,我更是寿昌郡主。”她语气轻轻,眼神也很淡漠。甚至没有她往常说这话的一半狠厉。 可偏偏就是这淡漠的语气,将王氏吓得一怔,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嘲讽的话,早被噎了回去,她蹬蹬蹬的跑走了。 全部章节 第3章 身边丫鬟有蹊跷 梅香一边小心翼翼的给萧玉琢抹药,一边抽抽嗒嗒的说道:“郡主为什么要喝呢?郎君没有直说要郡主喝避子汤,您不就有希望了……” 萧玉琢可不想再去招惹他,想起他清寒幽深的眼眸,不由打了个冷颤。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请安声,“郡主,婢子给您熬好了汤药。” 萧玉琢闻声看向梅香,梅香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小脸儿之上略有些不满。 “是青池在外头?”萧玉琢寻着记忆说道。 “回郡主,是婢子。”说话间,那丫头已经推门进了房。 未得允许便敢进来,可见那丫鬟素来也是得脸面的。瞧她穿着打扮,与梅香相差无几,这丫鬟不是郡主的陪嫁,却也有贴身大丫鬟的待遇了。 梅香拉过被子盖在萧玉琢身上,青池连忙放下奉着青瓷碗的漆盘,一脸担忧的就想去掀被子,“郡主伤着了?可要婢子调配些外伤的药膏来?” 梅香伸手挡在她面前,“不劳你费心,已经抹过宫中御赐的药膏了!” 青池满脸委屈,“梅香姐姐这是什么话?都是伺候郡主的,姐姐竟还将我当外人么?” 她说着竟要去抹眼泪了。 梅香惊慌的看向萧玉琢,却见郡主并不似往常一般,第一时间维护青池,她神情漠然倒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青池抽泣了几声,便听闻郡主凉凉的开口。 “吵得头疼,你先下去吧。” 青池顿住哭,“郡主,这药还是趁热喝,药效才最好。若是凉了,就……” “我院子里的人,倒是一个个都做起我的主来!”萧玉琢冷笑一声,目光如剑一般看向青池。 青池一惊,连忙颔首告退。 “菊香……如今在何处?”萧玉琢轻声问道。 梅香闻言却险些掉下泪来,“被青池打发为三等丫鬟,在梧桐苑里洒扫呢。” “叫她来见我,”萧玉琢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悄悄地来,背着点人。” 菊香被带过来时,萧玉琢一眼竟没能认出她来。记忆中的菊香很漂亮,饱满白嫩的小脸儿,一双眼睛宛如波光潋滟的湖水,身段儿更是凹凸有致。可如今这骨瘦如柴,一身破旧窄小的粗布衣服挂在身上都直晃,目光呆滞黯然的小丫头,真是郡主的陪嫁菊香么? “梧桐苑里的老仆妇们,听闻她触怒了郡主,便百般的磋磨她……”梅香抬手抹泪。 菊香却一句委屈也未诉,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请郡主安。” 原主留下的记忆里,菊香总阻拦劝诫她设计靠近景延年,还拦着不让她对付姨娘王氏……她要做的事,菊香总要反对。她若是不顾阻拦,做了什么,菊香就皱着眉,神情担忧的恍如死了娘一般叫人不喜。 恰在这时候,青池寻到她,偷偷告诉她菊香勾引了景延年,还拿出了许多证据来。青池擅奉承,懂她心思,一面帮她盯着菊香,一面帮她出谋划策接近郎君。青池更是同菊香一样懂岐黄之术,主仆俩一拍即合,菊香越发不受待见,一来二去就被青池挤走了。 多年的职场经验却是告诉萧玉琢,当面顺着你对你笑的人,未必不会背后捅刀子。处处顺着郡主的青池,也未必是真的为郡主好。看景延年对她越发厌恶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你受委屈了,性子也磨平了不少。”萧玉琢轻缓问道,“这一身的本事,可曾荒废掉?” 梅香面有喜色。 跪着的菊香倒十分平静的叩首,“婢子的医术本就为伺候郡主而学,郡主但凡用得着,婢子断不敢忘。” 萧玉琢看了一眼青池送来的汤药,“那你瞧瞧这碗药汤,可有什么不妥?” 全部章节 第4章 不能休夫就和离 青池到郡主身边以后,就想尽办法排挤菊香。郡主本就不待见她,也就由着青池踩她。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郡主彻底恼了她,便将她发配到府上最是偏僻的院落,任由她自生自灭,不闻不问。 萧玉琢如今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那件事更可能是栽赃陷害。 菊香端过药碗,细细的嗅着,眉头越蹙越紧,“这药,郡主喝了多久了?” “果然有问题?”萧玉琢心里一凉。 “若是短时间服用,看不出危害来。这药有清热养颜之效,却加了大寒之物,久服会……”菊香谨慎的闭了嘴。 萧玉琢了然的看了她一眼,这丫鬟是吃苦头吃怕了,不似从前耿直口无遮拦,“我既问你,便是信得过你,你只管照实说。” “寒凉之物淤积体内,积久成毒,伤身体之根本……会、会使妇人不孕。”菊香说完,脑门儿赶紧贴在地上,不敢看郡主脸色。 梅香吓了一跳,“这大胆的青池!竟敢加害郡主,婢子这就去找她算账!” “站住。”萧玉琢开口,“菊香起来,且先诊脉看看。” 菊香连忙拿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手指,才上前搭手在她腕子上。良久她缓了口气,“郡主服药已有些时日,内有寒气,虽不至于伤及根本,但越早肃清越好。郡主近来月信是否不准?且月事时小腹绞痛难忍?” 梅香脸色泛白,在一旁连连点头。 “你可有把握肃清寒毒?”萧玉琢问道。 菊香沉吟片刻,“多需时日,且在这段时间,郡主须得保持心境平和,忌食生冷不可贪凉,平时注意加之药膳调理,便可肃清。” 萧玉琢点了点头,深深看了菊香一眼,“如今叫你回来,难免让人生了戒备之心。你且回到梧桐苑去,安心等候。” 菊香猛然抬头,正撞进她一双清澈诚恳的明眸之中,从来不叫人放心的郡主,此时此刻却叫她觉得无比心安。她重重点头。 “梅香,拿些碎银子来。”萧玉琢道,“梧桐苑的仆妇们,你多打点,别过得那么清苦。” 菊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婢子不苦,只要能回来郡主身边伺候,多等些时日而已,婢子受得住。婢子若是突然有了钱打点,才叫人怀疑。” 菊香说什么都不肯要钱,悄无声息的离开主院。 梅香送走了她,便不动声色的盯着青池。 萧玉琢实在太累,在灼痛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里还看到那一双清寒至极的眼眸,凉薄的盯着她,薄薄的嘴唇轻启说着再无情不过的话语,“别再缠着我,否则……” 他又扑了上来,动作粗鲁的像是要撕裂她。 萧玉琢喘着粗气一闪是汗的惊醒过来,窗外的天都已经黑透了。 “梅香?” 小丫鬟立即在门外应声,推开门便有饭香飘溢进屋。 萧玉琢真是饿狠了,按捺下心里的话不说,先把肚子填饱。 遣退了旁人独留下梅香,萧玉琢郑重其事的开口,“我受的委屈,你也都瞧见了,再加上寒毒之事,思来想去,他们谋算的也不过是景夫人的位置。” 梅香连连点头,“决不能叫他们得逞!” 萧玉琢却轻叹一声,“修远对我无意,百般的纠缠叫他早已厌恶了我……如此下去毫无意义。” “郡主有何打算?”梅香觉得今日的郡主很是反常。 萧玉琢目光尤为坚定,她绝不要过勾心斗角不得安生的日子。 “虽然我朝律例没有休夫一说,但不知有无可能——和离?” 梅香被她的话惊到,眼瞪得铜铃一般,“郡主说……什么?” “和离,宗室虽不多见,毕竟有利益牵绊,但民间似乎并不鲜有……”萧玉琢认真的考虑起来。 梅香古怪的盯着她,上上下下看了许久,“郡主是说真的?不是有新招数让郎君回心转意?” “自然是真的。”萧玉琢话音刚落。 梅香脸上便浮现出惊讶惶恐来。 全部章节 第5章 唯恐避之不及 梅香紧紧盯的着她,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萧玉琢琢磨片刻,忙收敛口吻哀切道:“脖子套上白绫那一瞬我就在想,若是我真就这么死了……他会不会为我掉一滴泪?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发现这世上再没有人像我这般全心待他?” 梅香收住脚,面上露出心疼怜惜之色。 “真就不会!”萧玉琢眨了眨眼,“死里逃生,我已看透了!” “自打郡主被姑爷救了以后,郡主没有一日不念着姑爷的,指天发誓,说此生只嫁姑爷,更不会二嫁……”梅香倒豆子一般说道。 原身的往事记忆,如潮水涌来。大冬天的景延年跳进冰河里,将衣服灌了水死沉死沉还手脚乱扑腾的她给救上了岸,若是他迟疑一会儿,她定淹死在那冰河里了。她抱了他的腰,还啃了他的肩,数九的天,害他病了一场,错过羽林卫的选拔。 滴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呢,何况救命之恩!当时就在小姑娘心里扎了根儿。 可后来为了嫁给她,她借着郡主身份便利耍的那些手段心机,对他百般逼迫,也着实叫他厌恶了她,说到底也是她作得。 梅香见她神情有些恍惚,又接着说道,“去年冬天侍郎大人家的女儿大病一场,醒来就开始说胡话,说什么回家、电死(电视)、电脑、手鸡什么的……后来不说那奇奇怪怪的话了,却是性情大变,侍郎家不安心,叫得道的真人看了,竟是被鬼附了!” 萧玉琢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开口问道:“那后来呢?” “做了几次驱鬼的法事也没有用,这事儿叫皇太后知道了,便把人带到长安城外的荒山上,用火将那被鬼附的小娘子烧死了。”梅香说完,又看了她一眼。 萧玉琢心中骇然,脸上却维持着镇定,“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郡主心里只有姑爷,哪里会关心这些琐事。估计当时郡主也听得一耳朵,只是未曾放在心上吧。倒是婢子们,都被长公主殿下叫过去,仔细叮嘱了一番。”梅香眨着大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萧玉琢,“郡主刚才忽然说要和离的时候,吓了婢子一跳。” 萧玉琢心中砰砰跳个不停,嘴上却哼笑一声,“我堂堂郡主,岂有鬼敢附?” 原主对景延年的痴心,长安城人尽皆知。她表面淡定,却一时半会再不敢提和离之事。 “是,郡主自然不会,婢子该打!”梅香笑嘻嘻的往自己的嘴上轻拍了两下,又连忙说道,“明日是郡主去看婆母,给婆母请安的日子,郡主如今伤了身子……可还能去?” 景延年的母亲住在城外的庄子上,便是如今景延年已经官拜正四品,成了皇帝亲兵羽林卫中郎将,可谓皇帝心腹,她却说什么都不肯住进长安城里来。 萧玉琢为了讨好景延年,倒是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到庄子上给婆母请安,婆婆喜欢萧玉琢,知她心思,便要求景延年初一十五都要同去。景延年是个孝子,母亲的吩咐他自然遵从。 而明日正是十五,想到那一双凛冽的寒眸,萧玉琢连忙摇头,“我还是不去了,脖子疼,嗓子疼,身上也疼……这样子如何去给婆母请安?过两日,我倒是要回一趟萧家。” 说话的萧玉琢自然没瞧见门外,景延年伸出手,正欲推门。听到她说“不去”,他的手戛然停在扇门上。 全部章节 第6章 各有算计 萧玉琢入主主院之后,景延年就不怎么踏足这里了,除了歇在王氏院中,就是睡在书房。他来的寥寥数次,都是被萧玉琢想方设法逼来的。 今晚他能主动过来,就是为了警告她,明日到了母亲那里,不要乱说话! 可他适才听到了什么?她说——不去? 平时她去宫里都没有去田庄那般积极,为了讨好母亲,她甚至屈尊降贵,亲自洗手作羹。在母亲面前更是乖巧懂事,哄得母亲眉开眼笑。每逢初一十五,雷打不动,她定然一大早就洗漱打扮好前往田庄。 有次她生病还冒雨前去,母亲将他狠狠骂了一顿,逼着他在田庄守了她两日。自那日起,她去田庄便更是殷勤了。 今日她说不去,莫非是昨夜他太用力? 他身为武将力气大,对她恨之极确实有点……但她平日里张牙舞爪挥鞭子打人的时候,不也很厉害的么? 景延年皱起眉头,想起他刚进院子时,听到主仆两人说和离之事……倒也好,若她能主动和离,倒省了他的麻烦了。 听得屋里有动静,他提气跃上房顶,俊朗的面孔上尽是轻快之色。 明月将满,月华如水,天地间被银辉铺满,人的心情似乎也格外明媚。 景延年没去书房,转而去了王氏的院子。王氏正翘首以盼,听闻他来,连忙又补了胭脂,提着裙摆到院中相迎。 “郎君明日要随郡主同去田庄,婢妾以为今晚郎君不会过来了。”王氏柔柔的说。 景延年嘴角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容,“她明日不去了。” 王氏大吃一惊,“不去?” 像是没听懂似的,她攥着景延年的袖子又追问。 “不去田庄?郡主她,明日不去给老夫人请安?” 景延年看着她拽在他衣袖上的手,笑意收敛,眉头轻皱。 王氏立即识趣的放开了手,还讪笑着退后了一步。 她虽没有郡主那般显赫的身世,她娘还是个续弦,凭着父亲晚来得女的宠爱,用尽了心机手段才进得景府,景延年能正眼看她,便是因为她知分寸,懂进退。 她赶紧退了几步,怯怯的说:“郡主不去田庄,那郎君……一个人去么?” “嗯。”景延年淡淡一声,便来到了床榻边上。 王氏连忙上前伺候,今日亲眼瞧郡主那般狼狈,让她有些兴奋过度忘了平时里扮娇弱的模样,多舌道,“郎君仁慈,怜惜郡主,不过郡主今日主动喝了避子汤呢……” 王氏的话没说完,景延年便转过脸来,一双幽深清寒如深潭的眼眸冷冰冰的盯着她。 王氏强颜欢笑道,“是,是郡主她、她……” 他点头说好,脸上也是在笑,可王氏却觉得此时的他如凶煞阎罗一般,轻声道,“婢妾多言了,郎君还是早些歇息吧?” 她的手还未触到他的衣襟,便被他挥手弹开,指尖酸麻。 “提她作甚,败兴!”景延年寒着脸,拂袖而去。 王氏呆愣在床榻边,望着他远去头也不回的身影,狠狠的扯着手中的帕子诅咒,“惹了郎君厌烦,她倒想避一避?我偏不叫她如意!” 全部章节 第7章 挖坑等她跳 次日一早,王氏就忙活起来。 萧玉琢也醒的格外早,唤了梅香进来为她梳妆。 梅香捏着石榴红的胭脂要往她脸上擦的时候,她却忽然握住了梅香的手腕。 梅香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郡主不是最喜欢这颜色的胭脂么?” “不抹胭脂,粉再敷一些。”萧玉琢说。 梅香打量她已经十分白皙的脸,有些为难,“郡主肤色本就莹白通透,粉搽的多了,倒显得苍白。” 萧玉琢对着透亮的菱花镜微微一笑,拿过脂粉,手法灵活的在自己脸上轻轻又盖了一层白皙的粉。 她手法好,妆面很自然,并不显得妆容浓厚。 “白是白,可这气色也太差了些……”梅香微微摇头。 萧玉琢点点头,“我瞧着甚好。” 她要回娘家诉苦,说和离之事,若是脸色不凄惨一些,如何能叫阿娘心疼进而心软答应她? “备一辆牛车,多铺几层被褥毛皮。”萧玉琢吩咐。 梅香紧张的看着她,“郡主哪里疼?身上的伤还未愈,何苦这般折腾?不若再歇息两日,再回去探望长公主吧?” 萧玉琢摇摇头,等身上的伤都好了,她还怎么博阿娘同情? 梅香见她心意已决,连忙叫人去备牛车。牛车车架比马车大,且更华丽,行走起来稳稳当当,不会颠簸。 唯一的缺点就是比马车慢上许多,讲究排场的老派世家出门一般多用奢靡的牛车。新贵和年轻人都喜欢轻便快捷的马车。 牛车备好,梅香扶着萧玉琢来到垂花门。 王氏竟早早的等在这里,见她来便上前行礼,“请郡主安。” 萧玉琢懒得理她,越过她就要走向牛车。 王氏竟侧身向前,挡住她的去路,又蹲身下来行礼。 “王氏,你好大的胆子。”梅香呵斥道。 王氏颔首说:“是郎君吩咐婢妾备好东西,在此恭候郡主。” 萧玉琢抬眼看去,果然有两辆马车停在牛车前头。 王氏微微一笑,“今日是郡主去探望老夫人的日子,郎君还有些事,便先走一步。叫郡主自行前去,郎君晌午前必定赶到。” 以前这些事都是萧玉琢积极筹备,景延年不待她请个三五次,是不会她一起去的。 便是他闲在家中无事,也会故意和她岔开,前后脚走,人能每次都出现在田庄,也是看他母亲的面子。 萧玉琢以为自己不准备,他定明白她是不打算去了,也会乐得自在。没曾想,他居然会主动安排? 萧玉琢若有所思的看向王氏。 王氏有些得意,郡主本就自负又自大,一遇见和郎君相关之事,更是盲目的可笑。说郎君主动安排,她不知道要激动成什么样子? “唉……”萧玉琢长叹一声,“好生可惜,我竟病的出不了城……” 王氏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抬头去看她脸色。 果然见她面容苍白憔悴,靠在丫鬟怀中,摇摇欲坠。 “郡主既病成这样,还要出门?”王氏看着牛车,心下怀疑。 萧玉琢冷哼一声,却明显气弱,没有平日里的嚣张,“我出不出门,轮不到你来过问!” “可……可是郡主,这些东西可是郎君叫准备的,郡主若是不去,郎君怪罪下来……”王氏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 “派个人将东西送去就是了。”萧玉琢扶着梅香的手踏上牛车,忽而又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或者,你去走一趟。” 说完,她就坐进了牛车里。 牛车越过马车,先行出府。 王氏却愣在原地,内心难以平静。 郡主说,找个人将东西送去?还说,让她去一趟?这会不会是上天赐给她讨好老夫人的绝佳时机? 全部章节 第8章 终于叫他满意 王氏站在垂花门内,望着两辆装好礼物的马车,犹豫徘徊。 老夫人一直不喜欢她,甚至不允许她在正房之前生下庶子庶女来……她一直没有机会接近老夫人,今日是难得的机会! 她替郡主前去,即便郎君怪罪下来,她也可以说是郡主命她前去的。 王氏坐在马车上,不断催促车夫快点儿。 她在心里已经预备好了,见到老夫人该如何巴结讨好。连郡主那么蠢的人,都能将老夫人哄得团团转,让她做来,只会更好! 萧玉琢安安稳稳的躺在牛车上,牛车走得慢,景延年是圣上破格提拔,朝中新贵,宅在安置在城西。离城东崇仁坊的萧家很是遥远,几乎要横跨一座长安城。 萧玉琢一点儿也不着急,阿娘若是听说她一大早出门,过了晌午才倒家,必然能想到她身上伤的重。 “不用走那么快,备些点心茶水端上来。”萧玉琢躺在绵软如云端的被褥里,慢悠悠的吩咐道。 梅香吩咐了车夫,又到牛车后头的小隔间里去烹茶。 红泥小炉上的茶汤咕嘟嘟冒着泡泡,慢腾腾的牛车里,茶香袅袅。 萧玉琢一面品着湖州进贡的顾诸紫笋茶,一面小口吃着点心,双眸里碎芒滢滢,自在得很。 牛车却猛地一停,白玉茶碗里的茶汤,洒出了一些在紫檀木茶桌上。 萧玉琢心疼的看着那茶桌,上好的紫檀木啊,这是她和离以后的傍身之物呀! “怎么回事?”梅香询问车夫。 “是,是……”车夫的语气分外紧张。 “你这是要去哪儿?”景延年清冷的声音毫无预兆的传来。 萧玉琢脸上的自在瞬间灰飞烟灭,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梅香紧张的望着郡主。 主仆一时都屏气凝声,没人敢开口。 景延年翻身下马,咣的推开车门。 他逆光而立,上午的骄阳为他披上了一层锦衣,耀眼非凡。 “不是伤了么?伤了还到处乱跑?” “我……”萧玉琢一见到他立时汗毛乍起。 景延年翻身上马,身姿利落风氅衣袂飘扬,高大洒逸。 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冰冷的叫人生畏,“我看你好得很,调头出城。” “我不跟你出城!”萧玉琢立即说道,声音却小的可怜。 景延年惊讶的拽住缰绳,在毛发油亮的高头大马上微微俯身侧耳,“你说什么?” 萧玉琢坐在牛车里,看不清他一双墨色幽深的眼眸,却仿佛能感受道那眸中的寒意。 “没,没什么。”她立时就蔫了。 萧玉琢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郡主每次出城,都能那般雀跃,她只觉心情沉重犹如上坟。 景延年骑马行在前头,不一会儿就将牛车甩出老远来。 车夫将鞭子甩得啪啪作响,牛疯了一般往前跑。 萧玉琢欲哭无泪,是谁说牛车跑不快的? 牛车终于到了田庄。 景延年竟牵着马等在田庄外头的大路上,车夫连忙放慢速度,在他身边停下来。 车门猛的一开,景延年长腿一迈,坐上了牛车。 “你你你……”萧玉琢往后缩了缩。 他靠着车厢,眼目微阖,似在养神。 萧玉琢以为他不想说话,连忙也闭紧了嘴。 他却主动开口,“王氏说,是你叫她来的?” “我没有。”萧玉琢说谎连眼都不眨。 景延年看了她一眼,“母亲也不信,硬要我接你来。” 萧玉琢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王氏惹怒了母亲,待会儿见到母亲,”景延年抬眸深深看她一眼,似乎暗含警告,“别乱说话。” 萧玉琢立即就明白了他眼神的意思,若是连这点儿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她也就白在职场混这么多年。 “知道了,我会说我同郎君感情和睦,没有闹不愉快。不过是晨起有些头晕难受,叫王氏钻了空子。定会安抚母亲大人安心。”萧玉琢点头说道。 景延年冰山一般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全部章节 第9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 到了庄子上,装着礼物的马车还在,另一辆马车和王氏都已不知去向。 梅香抚着她下了马车,便有一位眉目和善的妇人前来相迎。 妇人虽已徐娘半老,可通身风韵非但未减,反而被岁月洗练的更有婉约之气。 在景延年的注视下,萧玉琢连忙笑着快步上前,握住妇人的手,“母亲,今日玉玉来晚了,您莫要生气。” 玉玉是她的闺名,只有她的爹娘和婆母这般叫她。 “不晚不晚,玉玉最是孝顺,我怎会生你的气?是那些不开眼的东西,惹我生气。”景夫人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屋里走去,兵低声说,“你们夫妻感情和睦,我才能安心。” “母亲放心吧,修远如今越发知道疼我啦。”萧玉琢说完,恶寒的低下头去。 景夫人却当她是害羞,拍着她的手背,笑容舒畅开怀。 景延年轻咳一声,冷淡的面色终于多了几分柔软。 只是这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还没维持多久,就被一阵颇为响亮的笑声打破。 “哎呀我说那么辆宽敞阔气的牛车呢,真是郡主又来了啊?”一个同景夫人年岁差不多的女人走了进来。 梅香紧张的拢了拢袖子。 萧玉琢不由坐正了身姿。 这妇人是景延年的舅母杨氏。 萧玉琢别开脸,没有理她。 “哟,郡主架子越发大了,连声舅母都不叫啊?”杨氏不待人请,大大咧咧的在萧玉琢一旁坐下。 郡主的记忆里,几乎每次来田庄,杨氏都要凑上来寻她不自在。郡主养尊处优,哪里见过杨氏这样的无礼泼妇。有次当着她的面,就拆了她送给婆婆的点心药材,又吃又拿不够,还要搬了布匹回自己家去。 郡主又气又恼,扬起鞭子吓唬她。谁知她就地一坐,哭天喊地说郡主仗势欺人,殴打长辈。 还逼着景延年动手打她,以正夫纲。 “郡主今儿个来,又给婆婆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杨氏笑嘻嘻的凑近她。 萧玉琢侧脸吩咐梅香,“将带来的东西,都备上一份,给舅舅家送去。免得舅妈惦记,还要亲自跑一趟。” 她语气不卑不亢,笑容纯净如初绽的荷,好似一点儿讽刺挖苦的意思都没有。 杨氏一噎,“我才不是惦记东西!” “也是,每次舅妈都少不了从我母亲这儿拿,一次不送,确实少不了什么。”萧玉琢轻笑,“梅香回来吧。” 杨氏气的肉疼,两腮都涨红了,“我家修远如今得圣上看重,我想要什么没有?” “年儿得你乳养他,自会记着你的恩情。玉玉这孩子也是纯孝,嫂嫂别逗她了。”景夫人开口,语气温润,叫人如沐春风。 景延年没有父亲,他母亲当年为了偷偷生下他,吃了不少苦。 生下他后,更没有能力抚养他,是他舅舅一家照顾他们孤儿寡母。杨氏将他奶大,仗着这些功劳,她常以恩人自居。 杨氏得意的笑了笑,“若是真孝顺,就该早些让你抱上孙子,你瞧我家有那些个孩子多热闹?” 提及孩子,景夫人的脸色黯然了几分。 “自己生不出来,就别霸揽着不让旁人生。你若是个懂事儿孝顺的,倒不用每月往这儿跑,早早叫你婆婆孙子才是正理儿!”杨氏对着萧玉琢说。 以往杨氏当她面提及子嗣,她总忍不住动怒。动怒的结果就是让景延年越发讨厌她。 原主以为,景延年顾及一个外人的面子都胜过她。萧玉琢却是明白,她当着他的面,冲乳养他长大的舅母发火,就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她践踏的不是杨氏,而是他景延年的尊严。 萧玉琢没有接腔,只是轻叹了一声,低下头来。 景延年幽深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头上,无端想起昨晚王氏说,她喝了避子汤。 杨氏还要再开口刺激她几句,似不将她的猫爪子逼出来,她都难以甘心。 “舅母,我和母亲还有话要说,您先回去忙吧。”景延年沉声开口。 房间里霎时一静。 杨氏恍如不认识这一家人一般,瞪大了眼睛。 景延年维护萧玉琢,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全部章节 第10章 开过光的香灰 景延年话音落地,脸色并不好看,反而比刚进门的时候更冷了几分。 杨氏不怕萧玉琢,却不敢得罪他。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她不甘不愿的扭着屁股走了。 萧玉琢想了想,吩咐梅香,“将宫中御赐的稀罕瓜果,提一篮子给舅母送去。” 景延年抬眸看她一眼,又淡漠不屑的转开。 景夫人笑着点头,“玉玉越发沉稳,能沉得住气了。” 景夫人张罗着做饭,萧玉琢连忙挽袖子帮忙。景夫人让她留在堂屋里,带走梅香,好给她和景延年单独相处的机会。 萧玉琢却说什么都不肯,脸上含羞轻笑,心里快飚出泪来。谁要跟这个冷面阎王单独相处啊?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不知何时竟变了天。 饭菜刚摆上桌,外头竟忽雷,骤然下起大雨来。 “我晒的干花香草!”景夫人大惊。 景延年毫不迟疑的冲进雨幕之中。 萧玉琢也要去帮忙,却被景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她狐疑看她,“母亲?” 景夫人连忙从袖袋中摸出一个三角形的明黄色纸包,迅速的塞进她手心,“放好!” “这是什么?”萧玉琢茫然。 景夫人微微一笑,“这是我从明觉寺求来的,送子观音香炉里的香灰,开过光很灵的。就寝前服下,便可得子!” 看着景夫人满面期盼欢喜的样子,萧玉琢酸涩又无奈。可景夫人灼灼目光之下,她只好将香灰收好。 雨一直在下,到了傍晚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景夫人收拾了床铺,硬留他们住下。景延年虽不情愿,却也没有忤逆母亲。 门廊外大雨倾盆,水雾弥漫,如层层珠帘。 雨气随风卷入窗内,一室安静,隔着一丈远相对而坐的两人,谁也没看谁。 景延年靠在床头手枕在脑后,盯着窗外大雨,目光阴沉,墨染的浓眉微蹙透着不悦。 萧玉琢心头也很郁闷,身上还疼着,想到今晚两人又要共处一室,她就有些不寒而栗。 门外有轻微响动。 萧玉琢没留意门外动静,拿了本书坐在灯烛下信手翻着。书上写了什么她全然不知,若是能借着看书不去床上,就算捱到天明,她也甘愿。 “这么晚了还不就寝,夫人是想考功名?”景延年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愕然向他看去,他眸光似墨色宝石,姿态雍容倜傥的伸手冲她勾了勾手指。 萧玉琢心跳加快,她不是激动,是害怕。 见她坐着不动,景延年长腿一伸从床上坐起,来到桌边,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萧玉琢惊慌问道。 景延年将她扔在床上,欺身而上,“夫妻二人,床笫之间,你说我要干什么?” “不……”萧玉琢的声音还未出口,便被他低头含住。 他霸道而强势的掠夺着她胸腔里的空气,她口鼻之间,尽是他身上檀木的清香。他含住她的唇舌,她想要挣扎,却被他轻咬了一下。 他的两只手更没有闲着,飞快的将她身上的衣物剥离。 萧玉琢要崩溃了,她的伤还未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