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流离自此始 攸桐被师父关在门外的时候,苌楚在旁边偷笑。 “笑什么笑?!”这个家伙总是在自己倒霉的时候偷笑,虽然看了这么多年,攸桐依旧不能习惯苌楚总是这么幸灾乐祸。 “早先就让你别用那么蹩脚的谎话,可是你不听劝,现在好了吧。”苌楚的语气想表明自己是无辜的。 哎!攸桐确实有些懊恼,为何要用那么蹩脚的谎言呢,像师父大人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看着攸桐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苌楚止住了笑容,走过来安慰她:“其实呢,攸桐你再修炼个几十年,还是有可能骗过师父的。”苌楚目光诚恳地说到。 几十年…… “苌楚,你确定还要再说风凉话吗?”攸桐的目光射来冷箭。 苌楚只觉得背后凉风刮过,立马做出了乖觉反省的表情,攸桐的眼睛才没有再放冷箭了。 攸桐转身离开,她心里郁闷至极,为什么师父非要把她赶走呢?她真的不想去什么中原啊,这片广阔的西域大漠,才是她生长喜爱的地方!不然自己也不会笨到编出一个自己爱上了苌楚,想和他成亲的借口来。 师父听完她这个理由,直接把她拖到门外,嘭一声!门关上了,攸桐的心也凉了。 骑上一匹骏马,奔跑在一望无际的原野,攸桐的心绪放飞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些平静。 下马后,漫步行至溪边,任由大风吹拂自己的长襟秀发,攸桐此去无多路啊。 “攸桐!”身后是苌楚的声音。苌楚骑马过来找她,想来又是“安慰”自己的吧?从小到大,他们互相挤兑诋毁,不知说尽了彼此多少坏话。 “如果你是来说废话的,那么这就是你的下场!”攸桐手里拿着根野草,毫不留情扯断了。 苌楚一下马就看到攸桐如是说到,心里咯噔一下,小妮子这是还在气头上啊,便没有以往斗嘴的兴致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巴巴的份上,我就不挤兑你了。”苌楚一脸慈悲,摊手表示自己很善解人意。 “那你可以走了!”攸桐不觉得这个人和自己除了作对还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干。 “也犯不着这样吧,我今天可没有招惹你。”苌楚复又说道:“本来我还担心你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不过看来我是想多了。” “你才会想不开!”攸桐觉得这家伙的语气听来是好意,细想却是气人。 “中气十足,嗯,看来没有郁结之气,师父也放心了。”苌楚看着攸怒目的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肯定地说到。 攸桐:“……” 最后苌楚留下一句,早点回来,就骑马离开了。 这片绿洲风景很美,春天刚到,青草碧水,和风旭阳,一度是攸桐所爱,一度让她难舍。 看着饭桌对面的一向和蔼的师父,今日却神情严肃起来,攸桐思绪万千,还是问出了想问的事情。 “师父,为什么您一定非要我去中原呢?” “不是告诉过你--” 攸桐打断了:“不就是为了解开我家族的诅咒吗?” “既然你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为何还要不断推辞?”师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对人一向和蔼可亲,今日却大有即将发火的迹象。 “我的家族从小抛弃了我,我不想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对于这件事,攸桐一提起来就觉得心头有根刺。 “别忘了,你也是枫素家族的一员。”意思就是如果诅咒不解开,那么她也会遭受同样的诅咒。 “其实少活几年又怎么样呢?”攸桐突然幽幽地说到。 本来一旁没有发话的苌楚听攸桐这么一说,突然惊道:“岂止是几年啊!” “攸桐……师父是为了你好……” 西江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攸桐就从凳子上站起来,放下碗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苌楚听到了攸桐的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西江老人看着攸桐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偏执可不是什么好事。” 苌楚看了看外面清冷的上弦月,西陲的月,孤单却自在,许是攸桐的心也那般吧? “其实攸桐只是不想离开师父,不时候能回来尚未可知,这样对她残忍了点。” 听完苌楚的话,西江老人还是摇了摇头:“现在不狠一点,以后吃苦的还是她自己!” 苌楚知道师父是为了攸桐好,但是攸桐的心思,他也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想舍弃这里的生活,去他乡颠沛流离,尽管这样会意味着一生只有不超过二十五年。 枫素家族的诅咒就是,族内的人,一生都活不过二十五岁,并且还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这些,他们都知道,攸桐也知道。 “宿命吗?”攸桐看着天边的月亮,不觉嘴角冷笑。 “别再外面吹风了,进去吧!”苌楚的手拍到了攸桐的肩上,攸桐转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其实你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是为了你好,为何不听一回呢?”苌楚很久没有这么平和地同她说过话了。 “那为什么不愿意将真正的原因告诉我?”攸桐心知,此事绝不是单单为了做好人,善己身那么简单,她很想知道师父说让她去了解尘缘是指的什么,可是师父一直讳莫如深。 “他老人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苌楚心想,所谓尘缘,无非就是爱恨嗔痴的林林总总嘛!只可惜攸桐不太开窍。 后来苌楚要拉攸桐回去,攸桐却死活不走,外面夜深天冷,虽然他们老是吵架,可好歹有着师兄妹的名义,这么多年了,苌楚早已把攸桐当成了亲人,每次攸桐心情不好,就爱在外面吹冷风,以前还弄发烧过一次。 “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苌楚放弃拉攸桐回去的决定,倒是回去拿了件长袍给攸桐披上。 月亮从天边,升到中天,再消失之时,攸桐才回去。 苌楚见到她转身的时候从袖里掏出一个玉佩,那上面刻着:流离。二字。 正文 第二章、颠沛共流离 那块玉佩,苌楚是见过的,似乎小时候,攸桐就有了它。当时还当做什么稀罕物,差点拿去给当了,后来被师父骂了一通。 难道这块玉有什么玄机? 本以为攸桐是回房去了,却见她径直走向了师父的房间。 “这丫头难道想通了?”看来吹冷风还是有用的。 西江老人每天寅时就醒了,攸桐见门方开着,便上前去了。 “进来吧!”师父耳朵一向很灵,即使五里之外,他也能判断是否有敌人。 攸桐推开虚掩着的门,往里面走,此时天色不是很亮,整个屋子都昏暗的,西江老人拿起灯罩,点上了火,又把灯罩盖上,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昏黄的灯光下,攸桐觉得师父看起来更老了一头. “你曾经说,如果我决定去中原了,就拿着流离珮来找你,所以……”攸桐摩挲着手里这块玉,说不上多上好的材质,却也算得良品。 上面有着两只凰,凤为雄鸟,凰为雌鸟。 “为什么想通了?“西江老人并没有多少惊讶,似乎早就知晓攸桐迟早会想通的一样,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何。 “之前只是怕自己有去无回,但是我后来想通了,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师父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攸桐只是有些贪生怕死,只是有些念旧依赖,只是不舍得…… “这样想就对嘛!”西江老人清楚攸桐的性子,但是此次攸桐的理由确实令她有些意外。 她,原来是那般没有安全感。 天微微亮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黄沙,越过个地方,就是边关了吧。悠扬的尘土不远,却隔断了两个世界,另一边,是攸桐从未到达。 攸桐闭着眼睛,蜷缩在被子里面,长长的睫毛盖下一小片阴影,睡得可真香,许是累了吧!苌楚转身离去,也许他还可以帮点什么。 由于彻夜未睡,这一觉,攸桐睡了很久,直到未时方才醒来。 “呜哇--”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已是阳光明媚,这什么时辰了?怎么都没人叫她? “终于醒啦!”听到门外传来苌楚的声音,攸桐把头缩进了被子里面,突然不想见到这个人,兴许是来欢送自己离开家的。 事实证明,是攸桐心胸狭窄了。 苌楚进来的时候,看到床上一团凸起的,没看到头和脚,姑娘家没有一点睡姿…… “攸桐!”苌楚扯了扯被角。 “嗯——”攸桐动了动,娇嗔一声,又没了动静。 “攸桐!”苌楚又扯了扯被角。 床上的人这回没有出声了,其实被子里的人心里在怨念:怎么还不出去,本小姐今儿不想见到你!咀嚼言语之间,竟然有那么一丝惆怅。 真的要离开了啊。 打理好包袱,攸桐又环顾了一圈房间,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的,好了,基本都带上了。 只是越是邻近离开,心里越觉得惆怅。 门口忽的站了一个人,是苌楚。 “你怎么来了?”攸桐见他那装扮,也是背了个包袱。 难不成是要和自己一样?又或者是被师父赶走了?想到这儿,攸桐有些幸灾乐祸了,所谓要死一起死嘛! “我也跟你一起离开吧!” “难道你也被师父嫌弃了?”攸桐的话语间有着些许高兴的意味。 你个没良心了,苌楚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就做出非常沮丧的样子,说确实是那样。 “哈哈……”过去揽过苌楚的肩膀。 “以后跟姐姐混了。”本来心情不太好的,听闻苌楚也要一起离开,心里的乌云立刻消散了。 “喂!谁姐姐了?我比你大好不?” “不就是大一天而已。”攸桐很是不屑。 看着攸桐幸灾乐祸的样子,苌楚有些后悔跟师父请辞了,要是告诉这丫头其实自己是怕她孤单才跟她一起上路了,这丫头是绝对不会信的吧? 再说他此行确实别有事情要做,是一个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 看着攸桐笑呵呵地跑去跟师父告别,苌楚想,其实离开或许也不是个多坏的选择,有人吵吵闹闹,也总比孤零零的好。 走的时候,攸桐看着自己房门呆了好久。 “发什么呆呢!” “我在想是否要把门锁上。” “有什么好犹豫的,你都不在了,肯定把门锁了啊。”心想着丫头脑子有点不好使了吧,这个问题也要纠结一番。 “如果我锁了,师父就会知道我走了,看着锁了的门,会不会觉得有些凄凉啊……”攸桐突然认真地说起来,苌楚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再说话了。 最后,攸桐只是把锁挂门上了,什么都没有做。 西江老人后来看到锁挂在门上,念叨着:丫头真粗心,随后却又想起,兴许是特意不锁的吧! 出门看着,日上中天,远远的地平线,染上淡黄的雾气,不知是黄沙还是飞烟。 只感到中原此去无多路,无人殷勤去探看。 早听说中原山水多,不似西域一望无际,蜿蜒沟壑纵横,还有大海山川,小河溪流,对于这片从未到达过的土地,攸桐并没有什么向往的。 “苌楚,你说中原会不会是个很无聊的地方啊?”怀着一份孩子的心,攸桐最怕无聊了。 “我记得小时候还是蛮好玩的啊。“苌楚小的时候就从中原来了西域,关于中原的印象,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 “小时候……”攸桐只是听师父说她从一出生,就被送来西域了,虽然身系的枫素家族在中原,她却毫无了解,除了那个可怕的诅咒,她什么也不知道。 步行半天,实在觉得累了,好在这不是酷暑盛夏,不然这天儿,也烤死人哩! “我们用轻功吧!看图纸还有十里左右就近城镇了。”攸桐说着就飞身而起了。 不甘示弱,苌楚也和攸桐并驾齐驱。 “我先走了哦!”攸桐先前的疲劳感觉全都不见了,谁让她最擅长轻功,要不是为了保留内力,她宁愿一路一直用轻功,又快又方便。 “又来了……”对于前方那个蓝衣飘飘的女子这种好胜的行为已经很习惯了,关键是比就比吧,还得让你用全力,以前敷衍认输了一次,攸桐就两天没有理他。 这是强迫竞争啊,不过他也知道不该扫了攸桐的兴致,于是心一横,舍命陪女子吧。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不相上下,其实攸桐的轻功稍微在苌楚之上,苌楚要多费点心里才能超越攸桐。这也是攸桐比较开心的地方。 “哈哈哈!我又赢了。”攸桐已经落地,背后就是他们今晚暂时要歇息的城镇了。 “得意什么!你也就只有轻功比我好了。” 这句话给了攸桐一击,苌楚说的是事实,要比其他的,她是定然败北的,攸桐脸上有些窘迫了…… “呃,赶紧去找住的地方吧!”攸桐转身走了。 “哎,等等我啊。”每次都是这样,一不高兴就不理人,包括师父也不理。 落脚的地方是一片小平房,跟周围沙土都是一个颜色,实在没有什么好挑选的。 “就这儿吧!” 正文 第三章、拂茵有辰安 看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土房子,苌楚有些不愿意抬脚。 “你呀!进去吧!”攸桐一把把苌楚推进去了。 “有客啊!”里面有一个矮胖的男人,看着苌楚进来,有些惊讶,在这些偏僻的地方,是很少有人来造访的。 “这个……” “我们是来借宿的。”老板看到从门口探出一颗脑袋来,眉清目秀的一个姑娘。 “那好!那好!”在这个少有人问津的地方,一有人来到,大家都是很高兴的。 只是这种热情的招待,攸桐到了中原后,再也没有碰到过了。 本来攸桐还有些腼腆的,所以才推苌楚在前面,但是遇上老板这么热情的人,那些腼腆的东西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听说你们要去中原啊!”晚饭的时候,老板娘问到,顺便端了羊奶茶出来。 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只怕是以后都喝不到了,越是接近边关,攸桐就越是舍不得,为此,攸桐喝了好多羊奶茶 。 “对啊!这里过去再要不了多久就是边关了吧!”两人出门的时候,拿了一幅地图的,羊皮纸上是写了路程和方位。 “是啊是啊!”老板抿嘴,随后说了一句:“不过到了边关,你们可要小心一个人呐!” “谁?” 虽然常听师父道,江湖人心险恶,中原人更不像边关之外的这些人豁达可亲,但是还没入关,就闻道这消息,看来以后真的是要小心为妙啊! 攸桐心中对于边关之外的那片土地,好感在不停地下降。 “边关的拂茵城,城内有一个叫逸辰安的人,他是城主少爷,整日风花雪月,却常作弄入关的,有很多人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不知个所以然,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恶意,也没听闻他弄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但是惹上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逸辰安,是吧,记下这个名字了,到时候倒要看看谁捉弄得过谁。 瞧着她脸上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苌楚算准了,攸桐要干什么,小时候总鄙视攸桐一肚子坏水,攸桐却不以为然,反驳说那是你脑子笨,不会搞那些恶作剧的把戏…… 歪理,在攸桐这儿,黑的都会被说成白的。 “不就是个无事生非的人而已!捉弄人这种事,只有无聊至极的人才会干,敢情是寂寞了……” 话一说完,攸桐瞥来冷眼。 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啊,我可没有指名道姓。苌楚神情泰然,喝着茶,无视了攸桐的冷眼。 “哈哈……这位小哥说得对极了!”对于苌楚说逸辰安寂寞了这番话,老板听着很是受用,一针见血啊。 这家伙说得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她以前不就是因为找不到事儿做才捉弄周围的人吗?但是要她承认她是寂寞空虚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回想以前,苌楚说话总是那么戳到点上,果然实话就是伤人呐。 第二天一大早,攸桐做了一个梦,梦见面前有好大一堆吃的,她正在挨着往包袱里面塞……然后狂风大作,把好吃的全部都吹跑了。 “我的糕点啊!还有熏肉……”攸桐皱眉,在床上喊着。 苌楚汗颜,又梦到好吃的了? “攸桐!攸桐!”苌楚过去把攸桐叫醒了。 似乎还带着起床气,一脸幽怨地看着苌楚,都怪你,叫醒我干嘛。 “我们今儿怕是暂时出发不了了。” “不出发才好!”攸桐翻身,抓被子,准备继续睡。 “狂风要来了。”苌楚扯了扯攸桐的被子。 “来就来!”明显是不相信嘛。 这么淡定啊,苌楚可是记得以往大风来临的时候,攸桐是跑得最快的啊。 “真的来了!我没有骗你。” 攸桐还是不理。 接着就听到窗户和们嘎吱嘎吱的响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屋顶和门窗都卷跑的架势,风真的来了! “赶紧跑啊!”苌楚已经顾不上攸桐是否相信了,连人带被子抱起攸桐就出了屋子,跳入了地下。 攸桐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耳边全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呼呼作响,大风开始肆虐了,每每夏季将临,就会有大风,刮得沙漠和戈壁黄沙漫天,不小心还会卷走小孩。 心知自己是个欺软怕硬、其实胆小的人,当真正反应过来是大风来临了,攸桐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苌楚及时带她离开,怕是她得被吹到天山去啊……咳咳,虽然有些夸张了,但她可不愿意被吹走啊,更不愿意被风给折腾死。 在这些地方,每家几乎都有地下室,就是为了躲避大风而设置的。 “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啊!”攸桐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老板和老板娘。 “她们躲到比较远的山洞去了,你还在睡觉,我本说叫醒你一起走的,结果……” “我以为你逗我呢!”因为以前攸桐赖床,苌楚和师父就用过这招,说大风要来了,结果攸桐一咕噜从床上跳起来,后来发现啥事都没有发生。后来那招就不管用了。 “好吧,怪我。”怪我以前不该用这法子骗你起床。 “对!都怪你。”攸桐很严肃地盯着苌楚说到,身上还裹着被子,连衣服都忘了带出来,必须怪苌楚。 “天理何在,不感谢我就算了,还以怨报德……”剩下的就是苌楚的怨念声。 正文 第四章、风月本多情 “那我们等风过了,赶紧离开吧!”听说中原那边不会有这种狂风。 “是啊。” 等了好久,按理说最多半个时辰,风就该停了啊,这都已经半个时辰了,为何风还是没有停啊。 攸桐紧了紧被子,衣服都没有穿出来啊,难道要一直裹着被子? “这风听着怕是要久一点了啊。”苌楚一直有注意听外面的风声,自北方而来的风,天气难道要转凉了? “啊!”攸桐叹了口气。 “别叹气啊,跟个老太婆一样。”加上攸桐裹着被子臃肿的形态,更加像个老年人。 “你才是老太婆!”又紧了紧被子,突然发现带着被子出来也是不错的,保暖。 风停,出地下室。 “走吧!”收拾了一番之后,攸桐给老板的房间留了张字条,还留了几两银子,虽说这里不是客栈,但欠人情,攸桐不喜欢,还是留了钱下来。 “留了多少银子啊?” “三两。” “我的姑奶奶,三两,你好大方。”你知道三两可以买多少斤米了吗?可以去铁匠铺打造一把像样的兵器了…… “苌楚,我最嫌弃你这点了,小气!” “成!钱花完了可别哭。”虽然出来的时候师父还是给了不少银子的,但是本着节约的原则,三两银子住客栈的话可以住十天半月了啊……败家女一个。 “花完了,再赚啊!” “怎么赚?您老是要卖身还是卖艺啊?” “卖你!” ……我说你没良心吧,苌楚在心里又嫌弃了一次攸桐。 一路向着东方行去,沿路的景色也开始有所变化了,开始有了起伏的地形,绿洲一样的地方也开始多了起来。 中原,那是一个怎样奇特的地方呢? 最接近边关的一座城池,是拂茵城,虽说地处偏远,却繁华异常,尤其是近几年来当朝君主圣明,使得朝政开明而且百姓安居乐业,边关来往也密切,交易频繁,故而拂茵城繁荣。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拂茵,拂袖间茵茵一片苍翠景象。 听闻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既有着西域的热情奔放,也有着中原地区的婉约内敛。 不知道在这个地方生长大的人会是怎样的呢? 逸辰安,听名字倒是极为不错的。 人家常说,关外是一片沧桑,关内是一片青翠,一个苍遒,一个新生一般……其实不然,在多年后,攸桐再叙述起往事,才真真觉得关外才是一派新生,简单又纯粹。 “快要入关了,还挺期待的。” “有啥好期待的。”对于苌楚这番话,攸桐不以为然。 “毕竟是我故乡啊!” “你这是少小离家,我忘了。” “也没多少印象了,看看也是好的。” 拂茵城,城门。 “是不是中原人都这么有诗意啊,取啥名儿都取的极美……”攸桐再空中比划着拂茵二字,读来有点佛家的道道。 苌楚点头,也许是吧。 进了城门,只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此时近晌午了,还是很热闹,不知道晚上这里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这里的房子都不同于关外,亭台楼阁,回廊琉璃瓦,白墙青砖,像一幅水墨画,关于水墨画,还是从前在师父那儿见到的,师父本事中原人,为避世而出关,所以中原的房子,她也只是在画中见过。 此番真正见到这些阁楼,才觉得比画中要好看多了。 “那儿!来仪阁,看起来好漂亮哦!我们今晚住那儿吧!”说着拉起苌楚的手就往不远处那红红绿绿的房子跑去。 “停停!”苌楚一近,才觉着大不妙啊。 “为啥停!” 攸桐驻足回头,问到。 “那里不是客栈。” “不是客栈,那是什么?”攸桐觉着里面香气袭人,很多人进进出出,不看起来仅漂亮还热闹。不过渐渐的,攸桐觉着奇怪了,为啥进去的都是男子? “是青楼。” “明明就是红色的楼,睁眼说瞎话。” 苌楚擦擦汗,这个,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攸桐,我带你去找客栈吧,总之这里女孩子不要随便进去。” 迟疑了一会儿,攸桐还是跟苌楚走了。 转过一条街,找到一处名为拂缘客栈的,要了两间房间,在登记的时候,掌柜的问:二位住一间上房是吧! 本来本着往日的经验,这样拉手来的,定然是夫妻,看穿着打扮也是有钱人家,就直接说到一间上房。 岂知攸桐说:两间上房。 “二位不住一起?”掌柜的显得很惊讶。 “干嘛住一起?”攸桐不解。 苌楚轻笑,拉开攸桐牵着自己的胳膊的手,道:“掌柜的这是一位咱是夫妻呢!” 攸桐有些没明白过来,难道拉个手就是夫妻了? 看着攸桐有些迷惑的眼神,苌楚赶紧拉着攸桐,让小二带路去找房间,要再呆下去,攸桐指不定说些什么惊人的话来。 掌柜的看着两人走上楼,心里疑惑,这姑娘怎么不知自重啊,随便就拉男人的胳膊,还是说是兄妹?看起来不像啊…… 找到了房间,攸桐把行李一丢就往床上倒去,半天奔波确实累了。 看着蚊帐顶,突然问到。 “苌楚,为什么刚才老板以为我们是夫妻啊?” “因为他看到你拉着我的手。” “啊?!不至于吧,不就是拉手而已嘛!”攸桐觉得掌柜的的思维真奇怪。 经过刚才的事儿,苌楚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攸桐了,这个入乡随俗,虽然关外开放,不讲这些个礼节,但是中原不一样。 “在中原啊,除了江湖上的,女子不能随便出门的,也不能随便跟男子说话,更别说拉人家胳膊了,这里讲求什么贤良淑德,笑不漏齿……” 攸桐还没听完就打断了苌楚。 “够了,真受不了你们中原的,一堆破讲究。” “我也受不了。”苌楚说的是实话。 “还是关外好,这里活着那得多憋屈啊,尤其是万一运气不好投胎成一个女子,更是难过!” 接着又告诉攸桐,先前看到的那个来仪阁是干什么的,花街柳巷是为何存在,有关风月场上的事情,苌楚并未讲太仔细,攸桐听完倒是总结了一句: 看来还是青楼女子快活啊! 苌楚:…… 正文 第五章、夜半来偷袭 虽是初夏,但夜晚还是有些冷,早早的,攸桐就缩到被窝里面去了。 也许有些认床,过了好一会儿,攸桐都还没有睡着,这是怎么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偶尔门窗会有轻微的声动,猜测兴许是老鼠,但是后来攸桐竖起耳朵,听到了一股纸张破裂的声音,那种声音很轻微,但是从小被师父训练出来的听力立刻派上用场了。 黑漆漆的房间里面,攸桐的床在门的对面,而她背对着门睡的。 看来这是被人盯上了啊!有贼! 很快,攸桐鼻尖嗅到了一丝香气,立刻抓住袖子,捂住了鼻子,这一切动作都很轻。 门悄悄被打开了,有两个黑影在慢慢接近…… 攸桐有着非常敏锐的感知能力,知道来人已经在渐渐靠近自己了,但是她此时背对着黑影,根本不知道身后的来人是什么情形。 就要近了!怎么办?攸桐一动不动,装作睡着的样子。 不知来人底细和功底,出手还是不出手? 打定主意,只要一感到杀气,就立刻出手。但是良久,都没有感到杀气,只是感到身后的人退了几步,但是没有离开房间,在房间里面转悠着。 难道为财而来? 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这帮贼! 过了一会儿,感觉门要被打开了,看来是贼要逃跑了,怎么能让你跑了呢? “啊!”随着一声惊呼,两个黑影倒在了门口。 攸桐此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托着灯笼,悠哉地看着地上倒下的人,两个蒙面男子,手里并未带武器。 “还想来偷姐姐我的东西!活腻了!”本着好人的原则,攸桐没有害人之心,私心想着给点教训放了算了。 岂知,正当她掉以轻心,地上两个本来以为昏迷过去的人突然跳了起来。 手里是镰刀,还泛着银光。 “断魂镰!”有点来头啊!攸桐飞速放好手里的灯笼,抽出床上挂着的长剑,和两人对抗起来了。 长剑刺出,与敌人短兵相接,刀刃相碰的声音,很快惊醒了隔壁了苌楚。 “说!你们到底来干什么?”本以为是劫财而来,但是攸桐发现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银子都还好好的在包袱里。 对方并没有回话。 攸桐的实战经验并不多,但是凭着师父多年传授的功力,加上本身也吃苦耐劳,所以几个回合下来,攸桐就感到对方的功力在自己之下。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黑影在空中对望了一眼,意会着什么,待攸桐冲上去的时候,黑影已经破窗而出了。 苌楚来到攸桐的房门外敲门,询问何事,当时攸桐专心迎战,并没有给他开门,只是说了声进来。 待他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黑影从窗户边消失。 “追!”苌楚率先跳出了窗台。 攸桐并没有跟上去,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呢?先前忙着对付敌人,并没有太仔细查看包袱,只是随便看了一下,这回她要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拿开灯罩,拨动灯芯,使房间更亮了。 翻开了包袱,出了有翻动过的迹象,什么也没有丢。 “奇了怪了……到底想要什么呢?”攸桐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镰刀是断魂镰,师父曾经说过,那刀有剧毒,是一种南海流传过来的神秘武器,之所以可怕,就可怕在即便是刀背也是有毒的。 她装睡,然后出击,踢了两个黑影的后脑勺,然后黑影就倒下了,本以为对方功力不过如此,敢情也是装晕的? 一切就等苌楚的结果了。 窗户已经遭到破坏,还不知道明天怎么跟老板交代,要说是有小偷,万一对方不信呢? 最重要的是!你让我今晚睡哪儿啊!本来就不暖和,还破了两大洞,寒风入里啊! 想着这些,攸桐就恨不得把刚才那两贼给弄死…… 再说这边,苌楚追出了客栈,对方轻功比不上苌楚,但是也在尽力逃亡,到城外官道边的时候,竟分开逃跑了。 没有犹豫,直接往左边追去了,因为要是有半刻犹豫,就可能追不上了,总之擒获一个算一个。 “还想跑!”他并不是初入江湖,不像攸桐那般心慈手软,直接从手腕间飞出了无数根钢针,扎入了前方那个蒙面人的后颈。 那些钢针有着很大的麻醉作用,少则让人浑身无力几天,多则终身瘫痪。 腿软了吧?蒙面人噗通就摔到了地上去。 谨慎地靠近倒下的人,精通医术的苌楚一眼看出并不是装的,况且对于自己研制的钢针,他还是很自信的。 翻遍了蒙面人的身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唯一引起苌楚注意的就是,左手的小指外沿有一个小小的刺青,一株墨梅! “真是的,跑什么跑嘛!还要劳烦我弄晕你再带你回去。”因为对方已经不省人事,苌楚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就扛起蒙面人回了客栈。 “天啦!你竟然把他带回来了。”攸桐看到苌楚托着一个蒙面人回来的时候,如此感叹到。 “带回来让你拷问啊!知道你喜欢干这种事。”看我多好。 “这倒是!知我者,楚楚也……” 听到楚楚二字,苌楚只觉得鸡皮疙瘩一波接一波地上涌。 揭开蒙面人的面罩,看模样,也就二十左右,年纪轻轻,做啥不好,做贼,正要这样惋惜一番,苌楚说话了。 “我看不像普通的贼,他的左手小指外沿有个墨梅的刺青,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你应该没有丢什么东西吧?我翻了翻他身上,也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有你的东西。” “你要发现值钱的了,还会告诉我?”攸桐心道,我还不知道你首先打的什么主意,他以前可没有少干贼偷贼的事情。 “嘿嘿……”苌楚笑得暧昧不明,要是真发现了什么值钱的物件,还真不一定告会告诉攸桐呢。 正文 第六章、途逢断魂镰 据苌楚说,他用了十多根钢针,上面的麻药,估计得让这家伙浑身无力十几天。 “把他弄醒啊!这样怎么问他问题嘛!”攸桐对苌楚说到。 “掐人中就可以了!” 于是攸桐就过去掐那人的人中,果不其然,他醒了。 那人似乎还在迷糊状态,睁开眼睛看到攸桐审视的目光,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你们!” “别害怕,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我们就放了你!” 她可是全无杀人之心的。 但是攸桐这话刚一说完,对方就垂下了头颅。 “喂!回答我啊!”攸桐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有反应过来。 苌楚拉住了攸桐:“他自杀了!” “什么?” 过去一探脉,才知是真的归西了。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的,好端端干嘛寻死啊!”攸桐是大概猜到了对方是为了保守秘密而自杀,但是无论什么原因,这样的举动在攸桐看来都是愚蠢的。 攸桐初入江湖,头一遭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好好一条命,偏偏替他人卖了。 “先别靠近!”苌楚说到,然后去点了死者身上的几个穴道,发现并不是假死的,才完全放心了。 “他是咬舌自尽还是中毒了?” “ 自断了心脉!” 这句话给了攸桐深深的震撼,自断了心脉,那是何其残忍的啊,也就代表着不给自己任何活路了,中毒可以解,咬舌自尽还可以被阻止,唯独自断心脉,旁人看不出来,速度也快。 “简直愚蠢!谁值得你这般效力啊!” “本来我以为是逸辰安做的,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那家伙虽然可恶,倒也不会随便弄出人命来,况且还有很多疑点。”死者左手上那个墨梅的刺青,在苌楚脑海里面一直挥之不去。 攸桐默默地点头,再看看两扇破掉的窗户,再盯着死者,有一些怨念:死了就算了嘛,我还要替你赔钱。 墨梅刺青?偷盗者?这些成了一个谜。 “现在是丑时了,我们要在天亮之前把这个人解决了,不然第二天,被老板或者店小二发现,引来官府的人可不妙!”说完,苌楚就又扛上了那个蒙面人。 “去哪儿?”攸桐是很想把这个人埋了的,却一时想不起任何地方来。 “去乱葬岗!” 在边关,乱葬岗是不只一个两个的,前朝末年战乱,尸横遍野,也就生出了这么多乱葬岗,安放那些无处可归的亡魂。 追在苌楚身后:“我们把他埋了好不好?”攸桐想着这么一个人被扔到乱葬岗,无缘面见父母高堂,岂不悲哉! 苌楚忽然停了下来,立在了城墙上,出了拂茵城,往西,就有一个乱葬岗。 还好这里没人,寂静月色,城门墙上,立着两个人,一个人还背着一具尸体,这画面着实诡异。 “这只是第一个,若是你以后都要把死去的人埋了!不如去开个棺材铺!”他没声好气的说到。 只觉得心里有一股凄凉的感觉,听到苌楚这样说,攸桐只觉得他好冷血,但是他说得何尝不是道理,以前师父也跟告诉过自己,江湖无情,不要心软…… 可真真遇到了,心里还是有一道难以跨越的坎。 “等一下!”攸桐见苌楚飞走了。 忽的,苌楚又顿住了,说:“攸桐,你还是别来了,乱葬岗,那个地方……” 话没有说完,苌楚就没有说了,继续前进。 “那个地方血腥?残忍?还是阴气重?”默念着这些话,她还是跟了上去。 城外,西边,树林,乱葬岗。 夜风习习,攸桐刚要进去,就见苌楚从里面出来,苌楚拉住了攸桐的手,说:“别去了!我们回去吧。” 有些犹疑,攸桐还是没有进去,她有些怕见到那些场景。 只是小时候听师父讲过,他是从一堆尸体中抱出苌楚的,苌楚原本的家,好像被什么人灭门了。 他,那么小,就亲眼看到了那么多人死去,何其残忍,是不是见惯了生死,都会麻木…… “苌楚……”攸桐叫了一声。 “嗯。” “其实你也有些难过的吧?”很少,两人这么平和轻声地说话。 “不!”干脆得不正常。 攸桐才不相信,但是却没有再问了。 回了客栈,攸桐看着那破窗户,没有睡觉的心情。 “不如你来我房里睡。”苌楚戏谑地说到。 “算了,万一我把你咋地了,你要我负责怎么办?”攸桐很郑重地说到。 “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那好呀!”攸桐开心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苌楚跟出去,还在纳闷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但是接下来他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攸桐进了他的房间,直接关门,上门闩,锁死! 只听里面那人对他喊道:“楚楚,你今晚就在那没窗户的房间凑合吧!” “奸诈小人!”苌楚嘴角抽抽。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小人……”对于自己被说成奸诈小人这件事,攸桐丝毫没有要反驳或者反省的意思。 “等着,我把你那间房的窗户也弄破!” “你敢!” 他还真敢,当苌楚破窗而入的那一刻,标志着攸桐的小人计谋失败。 攸桐心痛地看着又破掉了一扇窗户,指责:“你看!又要多赔一扇窗户的钱了!” “现在心痛了,之前不是花钱挺大方的么?”苌楚不以为然。 “算你狠!”攸桐哼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一想,另外一个人的窗户也破了,那就一起吹风睡吧。 人就是这样,只有自己一个人落难的时候,心里不平衡,当有人陪自己落难的时候,心里就平衡了。 正文 第七章、街人送来函 第二天,两人退了房,店小二来打扫的时候,看到损坏的窗户,大呼不好,赶紧去告诉掌柜。 掌柜正在柜台上数着银子,淡淡地说:“是楼上窗户坏的事儿吗?两位客官已经赔过了!”顺带心里还喜滋滋的,这钱给得有点多啊。 客栈外面。 “那掌柜的开心死了吧?”对于刚才攸桐甩出的一大包银子,苌楚很是心疼滴。 “又来了。”攸桐心想,给都给了,还跟个怨妇一样,真是烦人哩。 “二位是苌楚公子和攸桐小姐吗?”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一个人。 呼,攸桐吓了一跳。 点点头,是啊。 “找我们什么事?”有点奇怪啊…… “这是给二位的!我们公子广邀各路江湖人士参加老爷的六十大寿!”说完,那人就转身走了。 “喂!等等啊!你们公子是谁啊?”攸桐想追上去,苌楚却拉住了。 喏,指着请帖上面的落款,逸辰安。 “原来是他啊!”先前传言的那个风花雪月的富家公子。 这请帖倒也别致,如同青花瓷的瓷胚,里面字儿也写得很好看,这让攸桐升起了几分好感。 扬起手中的请帖,问:“你说,咱去还是不去呢?” “去!如此难得的机会,怎能不去呢!” “正合我意!”攸桐邪邪地笑了。 请帖上面写的日期是明天,虽然来得突兀,也有很多疑问,但确实对于攸桐和苌楚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多结识一些人,说不定还能遇到有缘的人。 师父给的玉佩,说只要遇到有缘的人,上面的流离二字就会消失,但是却没有给其他任何线索,所以只好他们自己慢慢寻找了。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问,别急,我们找个客栈好好讨论!”苌楚看着攸桐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到。 先前那个客栈,她们是不太想去住了的,因为行踪已经暴露了。再加上攸桐心里还有些许阴影的。 又找了一家客栈,这次攸桐还是拉着苌楚的手进去的,她是不太能理解中原人的习俗和观念的啦,什么入乡随俗的话,苌楚讲的,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苌楚后来嘀咕了一句:以后嫁不出去,可不能怨我。 “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奇怪,明明听到你在说什么的。” 这次,老板还是问,是否要一间房,攸桐说两间,顺带指了指苌楚:“这是我弟弟!” 苌楚的脸一下子垮了,弟弟…… 房里。 “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的?”看着请帖上写的两个人的名字,攸桐很是纳闷。 “兴许是从掌柜那儿得知的!” 喔~攸桐想起了,昨天住房的时候,是写了自己名字的,当时苌楚劝自己别留真名,她想着无甚大不了的,就没改。 “这些人消息可够灵通的啊,但是为什么他要请我们呢?” “想来是昨晚我们被人看到了,泄露了武功底子,不然就是昨晚那两人就是逸辰安的手下!”除却这两种可能,苌楚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可能。 “看来有必要去一探究竟了啊。” 攸桐嘴角扬起一抹诡秘的笑容。 这丫头又要做什么坏事了么? 拂茵城这几日比较热闹,因为城主的六十大寿,很多江湖人士都接到了请帖,其中也包括了苌楚和攸桐。 至于为什么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晚辈也会收到请帖呢,这就得问逸辰安了。 城主府。 花园的水榭亭台,潺潺流水,徐徐微风,风吹动纱幔,里面坐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手如白玉,执青瓷的茶杯,不知是在赏春光还是在看美人,花园中,有几个女子在翩翩起舞…… “少爷!请帖已经送完了。” “嗯,好!下去吧!” 逸辰安站起身,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两个人,那身法,除了西江老人,还有谁会?难道是西江老人的弟子?所以他才邀请了他们。 “师父名气很大么?”攸桐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就算昨晚被发现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师父曾经说过他的轻功和身法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稍有眼力的人便能识出。也许,他老人家在中原名声还是不小吧!” 攸桐嗔怪:“师父也真是的,要是早告诉我,原来他这么有名,我以后遇到事儿就直接报他的名字了!” “就是知道你会这么干,才没有告诉你的……”苌楚是比较能够体会师父老人家的良苦用心的。 “你什么意思?”攸桐斜眼。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苌楚急忙摆手,看向了另一处天空。 这臭小子,真的时常让她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西江老人,不过就是个会点医术,会用点毒,会点武功,懂点天文地理,星象八卦……的老头子,而已。 攸桐不大勤奋,除了轻功,许多东西都只学了个皮毛,倒是苌楚,医术,用毒,天文地理都学得不错。 每回,西江老人都感叹,说,女孩子,武功不好没关系,会点女孩子该会的就成了,但是这个时候苌楚总会说,她是女孩子么?接下来的场景就是攸桐追着苌楚到处跑。 后来想起来,苌楚都觉得,自己的轻功八成是攸桐给追打出来的。 “要是这其中有诈,怎么办?”把请帖翻来翻去好几遍,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苌楚可是豪不在意的。 “但是这请帖来得太蹊跷了,我得去探探虚实。” “怎么探?”难道你是要去私闯民宅?不,那不是民宅,是官府。 “请帖上面不是有写嘛!辰安于辰安居静候佳音。”把地名都写上了,明摆着让人去找他嘛! 一般请帖是不这样写的,什么于辰安居静候佳音,这很可能是特地写的。 苌楚并没有仔细翻看请帖,听攸桐这么说,拿过去一看,才发现,是有些突兀了。 正文 第八章、夜探辰安居 夜幕降临,浩大的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树梢闪过,映着皎洁的月光,苌楚看了一眼,无奈笑笑。 还真是说行动就行动啊。 半个时辰以前。 “攸桐!你这是要干嘛?”只见她准备了一身夜行衣,在比划着蒙面的黑布的大小尺寸。 “你觉得呢?”这不明摆着嘛! “ 这样有损师父他老人家的声誉啊。” 攸桐白了他一眼,意思是,这么看不起我的水平啊,就一定会被发现么! 苌楚耸肩,随你咯,到时候可别说认识我。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攸桐离开了客栈。 本来趁着夜晚潜入别人住宅就是件不礼貌的事情,加上第二天,他们还要去拜访呢,这多说不过去,但是攸桐可没听进去。 根据白天打听好的地方,攸桐绕过西街,再左转,再前行百步,就到了请贴上所说的,辰安居。 外面有块再普通不过的匾额,写着辰安居三个字,只是匾额下面的一行小字却让她愣了半晌。 下面写着这样一行小字:沐雪烟霏流离醉 流离醉?引起他注意的只是流离二字,难道逸辰安就是师父说的那个有缘人?但不能单凭着这两个字来判断啊,思及至此,攸桐决定接近这个叫逸辰安的人,倘若她真能令流离佩消去字迹,那么自己就可以早些回到西域了。 沐雪烟霏流离醉,焚火长年四下催。 本来只是好奇逸辰安邀请自己和苌楚的用意,但是自从看到了流离二字,心里却有些不平静了,难道只是巧合? 门外并无人守候,攸桐退了几步,到侧面墙身处,跳了上去,探出头,瞧见院内空无一人,这才敢跃入院子里面。 “这些人的想法真奇怪……”看着 院子里面回廊处处,假山亭台几处,流水百花,纷纷成雨,明明是一派诗意盎然,攸桐却觉得很是无趣。 不是她不懂得欣赏,是她觉得风景山水人造得再美,那也始终是假的,不如出行游玩,何必拘泥于这一方小小的亭台楼阁,用假山假水来粉饰这无趣的庭院。 在青石板上轻轻地移动着步子,身子轻盈,路过之处,连树叶都没有任何摇晃。 几个来回,绕了几圈,攸桐是不知道所谓庭院都分堂前,西厢,东厢什么的。 朝着远处还有些许灯火的房间靠近,这房间是院子里比较大的一间,想来该是主人住的。 一跃上了台阶,藏在转角的圆柱处,轻轻探头,屋内光不算亮。 “姑娘找谁啊?”背后突地响起一个悦耳的男声。 只是在攸桐听来却惊了,她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背后有人! “呃……”一时语塞了。 一把折扇轻触到了攸桐的肩膀,攸桐转身,一个白衣男子立于身后。 即使是夜色朦胧,她也看得清他的笑容,如春水映梨花,身上的白衣都失色。 “这位姑娘,为何不说话啊?”对方看起来美誉丝毫敌意。 说啥话啊,她这是做贼心虚了。 那男子止住了笑容,收回折扇,道:“莫不是做贼心虚了?” “不!不!”攸桐连连摆手。 “哦——”对方看来似乎是相信了。 “其实……其实……我是来找一个人的。”她确实是来找一个人的啊。 “找谁?姑娘不妨说来听听,兴许在下还能帮上忙。” 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啊,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找谁? “我也不知道他名字,只是进来看看……” “哦——”又是尾音拖得老长,对方莞尔一笑,盯住攸桐的脸,她的脸此时还蒙着块黑布呢! “既是寻人,何故蒙面呢?” “啊!?”攸桐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了,编还是不编?跑还是忽悠?这是个值得纠结的问题。 “姑娘要是有什么难处,不说也可以,但是这样我就帮不了你了!” “这个……那就不帮吧!”这种时候赶紧走人比较好!她编不下去了。 正准备溜之大吉,手却被抓住了。 蓦地,回头:“干嘛?” “这么心急去哪儿啊?姑娘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他看起来很有诚意的样子。 听苌楚说,大男人没事问小姑娘芳名,多半不怀好意的。 于是乎。 “名字就算了吧,呵呵……”攸桐抽回手臂。 她要赶紧离开,待会儿把院子里的主人引来了可就不好了。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身后飞来一片树叶,擦过她的侧脸,蒙面突然掉了。 攸桐惊异地回头 ,对方正好看见她的正脸。 俏丽清秀的脸蛋,倒是不失所望。男子抿嘴轻笑,这女孩蹩脚的谎言和有些不笨拙的举动让他有些想笑。 攸桐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刚才那片树叶,就是用这片树叶,那人摘掉了她的蒙面,好深的功力。 “还给你!”攸桐甩出树叶,直指那人。 折扇一挡,树叶碎在了空中。 此时,攸桐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墙头。 “轻功不错,深得西江老人的真传。”那男子还站在原地,下了如此结论,也只有轻功可以了,方才自己出现在她身后,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太大意了吧。 “嘎吱——”门开了。 苌楚抬眼,攸桐回来了。 “你怎么在我房里?” “等你啊!”苌楚说到,从攸桐离开的时候,他就在她房里,两人还一起讨论过一些问题。 估计这家伙之前就没离开吧,攸桐走到桌前,坐下来,自顾自倒了杯茶。 苌楚注意到攸桐蒙面不在了,而且头巾耳侧还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看来是行动失利啊。 想到这儿,苌楚嘴角上翘。 “看来,你心情不错啊。”攸桐语气不太友善。 “嗯,某人行事不太成功,我自然开心。” “臭阳桃!” 苌楚这个名字其实就是阳桃的意思,小时候,攸桐不开心就会叫臭阳桃,只是长大之后,就很少听到攸桐这样叫了。 “劝你明儿个易容一下,免得被人认出来!”苌楚看着攸桐耳侧边的头巾那个缺口说到。 攸桐伸手一摸头巾,才摸到有个缺口,估计是先前那家伙干的吧,武功倒还不错。 看样子,那人估计也是明天的宾客,万一被认出来,再万一被抖出来,她夜潜辰安居的事情,那就丢脸了啊…… 还是易容吧。 想着,攸桐又赶紧翻包袱,找人皮面具…… 正文 第九章、耳边的红痣 第二日,拂茵城的城主六十大寿,宾客满座,除了有朝廷官员,更有很多江湖人士。 虽说江湖与朝廷一向不相往来,但是在边关这个特殊的地方,是有些不同的,江湖人士与朝廷来往比较密切。 “今天来的人可真是不少啊。”苌楚说着,又看着前面带路的小厮,对待每一个来宾,都有迎接带路的人,对于这点,苌楚很是满意,并没有区别对待。 “今天应该能够看到逸辰安公子了吧!”话出良久,无人回答。 回头,才知,不知何时,身边的丫头已经不见了,刚才一直留意院子里面的情况,倒是忽略了身边的人消失了。 “真是的,跑哪儿去了!”不过一想,这么大一个人了,能出什么事。 小厮带领着苌楚到了院子里面,到达的人大约有了一半,时机来得正好,不是太早,也不是太晚,不会失礼也不会显得讨好。 后院,逸辰安。 “还有多少人没有到?”逸辰安问身边的一位姑娘。 那姑娘生得凤眼细眉,顾盼之间都是春日风姿。 “回公子,已经到了一半左右。” “看来是时候出去了。”起身,准备离开,却顿足了。 “怎么了?”身后的女子问到。 “没什么,你先去吧!” “告退了!”那女子走了之后,逸辰安才转身,视线望向了不远处的回廊转角…… 刚才那里闪过一个人影,不是茗未,茗时,茗之,也不像哪个丫鬟,外面的宾客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只知道那是女子身影,既然是位姑娘,他可要好生招呼才是。 折扇抵住下巴,悠然一笑。 不过百步距离,逸辰安来到了水榭旁边的假山。一个黄衣的女子在假山上坐着,看衣服颜色应该就是先前看到的那个女子咯。 姑娘悠哉悠哉着坐在假山上,垂下一条腿,头转动,张望着什么。 “姑娘在找什么?”既然是位美丽的女子,定是要殷勤相待的。 那女子这才看向逸辰安这边,只是轻轻地一瞥眼,又继续看向了远处。 逸辰安很少遇到不买自己账的女子,他更加好奇了,这后院突然出现的女子,是什么来头啊。 黄衣女子见他跳上了假山,跟他并排坐着。这才开口了。 “你认识逸辰安吗?” 他自己不就是逸辰安吗?听闻女子这样一问,心中顿时一喜,答曰:“认识啊。” “噢,他是个怎样的人啊?” 敢情这姑娘打听自己来的? “他嘛,待人温和,有礼貌,也很乐于助人……总之,人很好啦。”说完这些话,逸辰安丝毫不觉得心虚。 姑娘皱眉:“这么好?你这么了解?” “呃……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 “原来是老朋友了啊。”黄衣女子顿悟似的点了点头。 “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萍水相逢,就不用告知姓名了啊!”说罢,女子就起身欲飞走。 “等等!姑娘,你头发上有脏东西!”逸辰安突然说到。 女子顿足,回头,逸辰安从假山上站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 她什么时候把头发弄脏了?难道是……心里正这样胡乱猜想着,对面的人已经伸手到了她的耳边。 温暖的手触碰到她耳朵那一刻,身上流过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像初次喝酒,第一口,浑身一暖的那种感觉,侵袭全身……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怎么还不拿开?! 指腹在耳边摩挲,他这是要干嘛?她怎么感觉自己内息乱了?难道这人会什么邪功? 那人突然靠近,轻轻靠在了她耳边,轻微的热气拂过。 只听那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攸桐姑娘,为何要掩盖如此美貌呢?” “你知道是我?!”攸桐恍然大悟,闪身离开了假山。 逸辰安指指她,再指指自己的耳朵。 她的耳朵有什么问题吗?攸桐的手不自觉抚摸上了自己的耳朵,难道他看出来自己戴了人皮面具? “昨晚有个姑娘潜入辰安居,耳边有一颗红痣……”逸辰安娓娓道来。 “红痣!”攸桐的手捂着耳朵,她耳边一直有一颗红痣的!昨晚被眼前这个人用叶子揭开了面罩,定然是那一刻,被看到了耳边的那颗红痣。 攸桐手捂耳朵的样子,面色微红,模样很是可爱,逸辰安不自觉的笑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攸桐的?” 果然她还是掉以轻心了,以前师父总说行走江湖,要万分小心,很小的细节也能看到破绽,果然她还是功力太浅啊,纵使她易容技术再高,轻功再好,感觉还是这么轻易就被对方看出来了。 “西江老人的轻功,行云流水,江湖皆知啊!” “这样啊。”又是轻功泄露了自己的来历。 攸桐点点头,顿时觉得尴尬,这个人说不定昨晚就知道自己是谁了,那么今天还来,她要是还反应不过来,他就是逸辰安,她就是脑子有问题。 “这会儿快中午了,辰安公子不去前方招呼客人吗?”攸桐莞尔一笑,转而离开去了。 看着那个越过琉璃瓦的黄色身影,逸辰安耸肩,有点无奈,还真不太想去前院,如是一直佳人相伴,岂不美妙?何必出去面对那些大老粗。 “哎……”叹了一口气,逸辰安收起那迷惑人心的笑容,也飞去了前院。 前院,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 逸老爷和夫人正在和各方的来客打招呼,祝贺的声音源源不断。 “爹!”叫了一声,逸辰安突然出现在了大堂。 “安儿!你去哪儿了!?”逸夫人过来抓着他的手说到。 “林世伯好……” “张世伯……” 接着就是一阵客套和谦虚的寒暄,各种问候,逸辰安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深得长辈喜欢,倒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烦透了,他心里可还记挂着刚才见到的那位黄衣姑娘呢,名字叫攸桐来着…… 正文 第十章、未必红鸾动 “你去哪儿了?”见攸桐回来坐到了自己旁边。 “去闲晃了。” 苌楚见攸桐眼神不太正常?对于她说闲逛去了的话半信半疑。虽然她戴了人皮面具,看不到脸色,目光有些闪躲这一点却还是可以瞧见的。 “看什么你?”攸桐见苌楚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看着真不习惯,把面具摘了吧!”苌楚伸手过去。 “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低头望着地面了,几乎埋到了桌子下面,很快,攸桐就抬起了头:“好了!” “这样看着习惯多了。”等等,怎么感觉这丫头脸色红扑扑的啊。 见苌楚还盯着自己的脸,于是双手捂脸,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没……没……你刚才是不是撞见什么人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八成是大堂上那个风度翩翩的少爷了,那人应该就是逸辰安,苌楚见着他正朝这边看过来,像是认识攸桐一样。 “逸辰安。” “看来果然是他啊。”苌楚嘴角闪过一丝不坏好意的笑容。 攸桐觉得苌楚眼神怪怪的,就是那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 以前师父就跟苌楚说,攸桐这丫头精灵归精灵,有一方面确实榆木脑袋,指的就是感情方面。 苌楚看攸桐掀下面具放到袖子里,凑过去问到:“来,告诉哥哥是不是红鸾星动了?” “什么红鸾星动?!”胡说什么,攸桐其实不太明白何为红鸾星,只是大约明白是与男女之情有关吧。 “别害羞嘛……”苌楚看攸桐有些躲闪的样子,来劲了,刨根问底。 “那……姐姐我告诉你呢,你今年是桃花年,红鸾星大动啊……”攸桐伸手揽过苌楚的肩,在苌楚耳边轻轻说到,另一只手做着掐指一算的动作。 苌楚:…… 路过的人都看到这处,一个黄衣姑娘和另一个蓝衣的男子勾肩搭背,心里不住议论,成何体统。 攸桐是不知道身后路过的人心中所想,她和苌楚是光屁股的交情了。 苌楚没有她这么神经大条,自是拉开了攸桐的手,道:“女孩子家的,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做这种动作,小心嫁不出去。” “男女授受不亲?哦~你是男的啊。”攸桐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让苌楚扶额叹息。 事实上,很多时候,苌楚没有把攸桐当女子,攸桐也没有把苌楚当异性,才有了今天这一举动,只是她忘了这里是关内,不是在西江老人的西江月。 逸辰安和众人打过招呼后,转身,就看到攸桐和苌楚勾肩搭背,攸桐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在说什么呢?这么亲密。 看到苌楚把攸桐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逸辰安有些笑了,要是换做哪个长辈看到她这样子,该是说她没教养了,不过看攸桐一派纯真自然的样子,完全不同与那些放浪举动,逸辰安心底升起许多好感。 “攸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攸桐正在望着大门口发呆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哦。是你啊。”攸桐略微回头,瞥了一眼后面的逸辰安,又继续发呆了。 攸桐不太礼貌,苌楚是觉得无所谓,但是这是在外人面前,她还这样,真的是不给逸辰安面子啊…… “怎么了,攸桐姑娘看起来有心事啊?”体贴的问话,让攸桐觉得自己要是不给点回答,太不近人情了吧。 于是乎,道:“是啊,有事,不过不是心事。” “在下能否荣幸听说一下呢?”他很耐心地坐下来,还顺便和苌楚打了声招呼。 打从苌楚第一眼见到逸辰安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宁愿牡丹花下死的多情种。 既然人家都勾搭上门来了,自己还是做个顺水人情,让个位置吧,于是他往旁边挪开了一个位置,逸辰安顺势坐下来了。 旁边这人坐下,带着一阵清风,还有些许兰花的香味,攸桐动了动鼻子,还挺好闻的,为什么苌楚身上就没有这种清新的气味呢…… 脑子里联翩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逸辰安见良久,攸桐就没有答话,于是转开了话题。 “攸桐……”话还没有说完,攸桐就转头看着他了。 “你刚才问我,什么事儿是吧。”攸桐用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逸辰安。 “是啊。” “我初次来中原,觉得这里很多东西都挺奇怪的,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看过来呢。” “看出来了,你眼睛一直四处打转。”想来先前攸桐去后院也是因为好奇吧,她也不知道不能随便进人家后院的,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一样,很是特别。 对于这种什么都好奇的孩子心态的人,最好对付,当然就是带她出去玩,主意已定,逸辰安就用上他百年难得一闻的好听嗓音,邀请了攸桐去看樱花,语调不紧不慢,讲述了很多关于拂茵城外的樱花盛开的情景…… 当然,攸桐没听进去几句,对于什么花花草草,她可没有那情调,苌楚在一旁看着他们,一个诗情画意,一个漫不经心,很是替逸辰安惋惜。 “这丫头不爱这些东西的。”一旁的苌楚插嘴说到。 逸辰安蓦地一回头,才看到苌楚,此时苌楚在和茗未搭话,这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怎么不知道…… 其实就是在刚才而已,苌楚瞧着茗未姑娘生得凤眼细眉,如仕女图中的佳人,心生亲近,闲来无事,就聊了几句。 “那攸桐姑娘平常喜欢做什么呢?”逸辰安又转头问攸桐。 “喜欢什么啊……喜欢……喜欢……打人!”攸桐突然邪恶一笑,满意的看到逸辰安一脸黑线。 茗未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看来你家公子很爱惹桃花啊。”苌楚噗嗤笑到。 茗未点头:“嗯,习惯了。” 逸辰安有四个属下,茗未,茗时,茗之,茗约,各有所长,时常跟在逸辰安身边,逸公子风流多情也是众所周知的,甚至坊间还有很多关于他和四位属下之间的流言。 此番看来,似乎不是啊,茗未的态度没有丝毫不满,一点不像是对逸辰安有意的样子。 苌楚就在一边分析着,脑海里各种推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