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贫穷就是罪过

我高二那年，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我曾千百次地想过，如果不是那一年里发生的事情，我的命运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开学的那一段时间，因为这一段时间，学校里总要交七七八八的很多费用。
但是，我家穷得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我考上重点高中后，上学的费用是我爸爸和我妈妈连夜打着手电筒，一家一家地敲开村里人的门，挨家挨户地借钱，最后还卖了家里唯一的一头牛，这才凑齐的。
离开村子的时候，我是一步一回头，哭得眼睛都肿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老师开口说学校的书费清单出来了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是嗡地一声，下意识地就握紧了手。
指甲掐进肉里，我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问老师什么时候得交齐，班级里其他人都发出了一声哄笑，不少人交头接耳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一定在嘲笑我。
因为我们班是学校的重点班，班级的学生分为两类，一类非富即贵家里有权有势，一类是有着拔尖的成绩。
而我是异类。我是班级里唯一一个从农村来的学生。
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很年轻的女老师，教英语，因为刚开学的第一天，我不知轻重地指出她讲课时的一个小错误，从那以后，她对我就从来没好气过。
英语老师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这星期内就要交齐。
天！
现在已经是星期三了！
“叶芊芊同学。”
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到我桌前，用卷起来的考卷敲了敲我的桌子，“虽然老师知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是……”
她特意地拖长了音，欣赏我恨不得钻进土里的神情。
“你要知道，这里是学校！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她摞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教室里哄笑声骤然加大，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巨大的屈辱感让我几乎想要拔腿逃离这里，然而事实上我只能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
幸好，这个时候放学铃声响了，我急忙冲出了教室，狼狈得就像落荒而逃。
站在电话亭前，我虽然有心找爸妈要钱，但一想到家里为了我的学费，爸妈早已借遍整个村，早已一贫如洗。
想到这里我只能放弃。
第二天，英语老师特地当着全班的面，问负责收书费的班长我书费交了没，当她得知我还没有交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画着精致容妆的脸显得格外地刻薄。
“某些同学不要以为死皮赖脸地就可以混过去，我告诫某些同学，要是这星期里，还没有把钱交齐，那可不要怪学校把你赶出去。”
英语老师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我的名字，但是全班的人都知道，她口里的那个某一个同学是谁。
我咬紧牙关，低下了头，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坐在窗边的男生。
夏迟年。
夏迟年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他是我们学校吉他社的社长，弹得一手好吉他，人长得又帅，班级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包括我，女孩子天生对于闪耀的男生有着说不出的好感和向往。
虽然夏迟年一如往常，对身边发生的一切保持淡漠。
我自然不可能奢求夏迟年站出来帮我，想了半天，我只想到一个人，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夏倩。
眼下也只有她可能帮得了我。
下课后，我小心翼翼地离开教室，走到了平行班倒数第三个班级，还没进教室，单站在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出来喧哗的嬉闹之声，嘈杂得如同菜市场一样。
我有些紧张，无措地站在门口，有些慌乱地四下看，准备找人。
然而我的目光教室里来来回回巡视了好几遍，始终没有找到夏倩的身影。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小心地敲了敲趴着看小说的一位女生的桌子，轻声问她知不知道夏倩在哪里。
“你要找她？”
那个女生懒洋洋地抬起头，以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神情里带着我不明白的鄙夷和敌意。
我点了点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女生，她怎么会讨厌我，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女生嗤笑了一声，合上书，涂着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一指天台的方向，努了努嘴，轻蔑地说:
“像她那种家伙，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急急忙忙地勾搭别人到天台去？”
她的话里话外透出对夏倩的轻蔑和我不能明白的厌恶。
我离开教室的时候，隐约地听到背后传来那女生和别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看起来挺斯文的，其实还不是像那什么一样……
当时我没有留意，到了天台，我找到了穿着紧身衣牛仔裤，化着妆正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交换着吸一根烟的夏倩。
夏倩看到我似乎有点儿惊讶，跟那男生说了几句什么，男生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腰，放肆地大笑一声走开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冲我吹了声口哨。
我有些害怕，急忙跑到夏倩身边。
夏倩听了我的来意，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她无可奈何地告诉我，最近这几天她也有事，不能借钱给我。
看到我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夏倩犹豫了一下，说她虽然不能借钱给我，但可以想个办法让我弄到钱。
我此时已经是走投无路，完全没考虑什么就答应了夏倩。
放学后，夏倩带我到了她家。
她家里挺大的，我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好的房子，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夏倩带我到她的房间，她的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衣柜，里面挂满了衣服，靠床的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
夏倩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进卫生间换，等她出来的时候，我几乎不能认出她来。
她把原本扎起来的马尾放了下来，披散在裸露的肩膀上，身上只穿了一件露肩的白色T恤，几乎透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内衣的颜色。
下身套了一条刚盖过大腿根的短裙，套着黑色的丝袜。妖艳妩媚的样子让人不会认出这其实只是一名刚上高中的女生。
“倩倩，你这是……”
我抿了抿嘴，有些慌张地问她。
夏倩赤足走到床边坐下，一边伸手打开电脑，一边叮嘱我待会不要说话，看她怎么做就行。
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只好安静地乖乖坐着，看着夏倩轻车驾熟地打开一个叫做“花椒直播”的软件，登上了自己的号。
夏倩在直播间的昵称是“寂寞的小狐狸”，她在直播间似乎有些人气的样子，一上线就有不少人给她送花送礼物。
夏倩挑了几个送得多的，娇娇爹爹地向他们道谢，然后开始和大家聊天，大概是为了照顾我的缘故她没带上耳麦，直播间里那些粉丝的声音我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人全都是男人，时不时地还会和夏倩开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但是夏倩似乎已经很喜欢粉丝时不时开这些黄色笑话，面不改色地继续和他们说笑，甚至还时不时撒两个娇。
半小时下来，夏倩就收到了不少礼物，就在她快要下线的时候，一个名叫“专门抚慰妹妹”的包间尊主，突然通过麦克风向夏倩提出要求。
说觉得夏倩的腿似乎变白了点，让她脱了丝袜来让哥哥欣赏欣赏。
那个人自称“哥哥”但听起来却分明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声音有些猥琐，透露出一股淫秽的感觉。
我看向夏倩，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谁知道夏倩咯咯笑了两声，居然答应了下来，她原本是并腿坐在床上，此时一抬腿，短裙下的风光就若隐若现，顿时直播间上被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刷屏了。
夏倩冲屏幕吐了吐舌，做了个飞吻，然后一点一点地脱下了黑色丝袜做了几个让人血气上涌的动作。
最后那个提出要求的尊主连连给夏倩送了好几个百元红包。
夏倩退出直播，清点了一下刚刚那一会儿的收入，只是差不多四十分钟，就有好几百块的打赏。



正文 第二章 被夏倩的哥哥看到了

“倩倩，你刚刚……”
我的脑子还有点儿懵，反应不过来，傻乎乎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下意识地觉得夏倩刚刚的举动是不好的。
夏倩看出了我的想法，伸了个懒腰，嗤笑了一声，告诉我这又没什么，反正隔着网络就是露露点也不会少了块肉，不过就是哄那群男人心甘情愿地花钱罢了。
“芊芊，你别看那些臭男人平时装得多么道貌凛然的样子，其实骨子里还不都一样，一个个都是缺不了腥。”
夏倩讥讽地笑了笑，伸手拢了拢头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扬，显得十分有女人味。
不过她口上对这些事情显得十分不以为然，但还是安慰我，反正我也只需要交书费而已，大不了直播几次以后不再直播就好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想起班主任鄙夷的目光，一咬牙，在夏倩的帮助下成功注册了一个花椒账号。
夏倩担心我第一次做主播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决定先把我介绍给她的粉丝。
她看了眼我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皱了皱眉头，我衣柜左边里的衣服自己挑一身换上。
衣柜里的衣服很多，右边挂着的是崭新的校服和几件白衬衫牛仔裤，都挺正常的。
然而左边的衣服却一件比一件暴露清凉，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我只好选了一件比较保守的衣服，可就算如此，整套衣服对我来说还是十分地暴露。
夏倩看了我选的衣服，皱了皱眉头，重新挑了一套衣服让我换上。
她说，芊芊，你想要有钱拿，这衣服怎么也得穿的。
我虽然不想，但也只能听夏倩的话乖乖地去把衣服换上。
夏倩挑给我的衣服从胸部一下都是纺纱的，后背只有几条黑色的丝带绑着，下身只有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裤。
穿着这套衣服，我浑身上下一阵别扭，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夏倩没有察觉我的羞涩，跟我简单讲了一点儿待会直播的技巧，就重新登上直播间，亲昵地把我介绍给她的粉丝，请大家一定要多多关照我。
直播间里，不少人都表示欢迎，随之而来的是不少询问我的提问。
夏倩揽着我的肩头，笑盈盈地对着摄像头说:“芊芊妹妹可是第一次来直播，羞涩得很，不像人家，大家可要多多关照哦。”
——当然了，芊芊小妹妹一看就知道是个处，咱当哥哥的当然会好好照顾了。
——楼上说得好。
——芊芊妹妹这么羞涩，真是可爱啊，来给各位大哥哥打个招呼？
——对对对，还要加个飞吻。
——再挺个小胸就好了。
……
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我脸上不由得微微有些发热，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夏倩，想问她我该怎么办。
夏倩在我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把我推到面前，娇嗔说:
“芊芊，傻了吗？还不给各位大哥哥介绍下？”
事到临头，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好意思，我也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总不能打退堂鼓吧？
“大家好，我是芊芊。”
我声音有些发颤，小心翼翼地开口，双手握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夏倩伸手捏了捏我的手心，以示鼓励。
我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夏倩的交际能力很好，不一会儿就成功地带动了整个包间的气氛。
在她的照顾下，我也渐渐地学会一点儿怎么和粉丝打招呼说话的技巧。
就在我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夏倩的手机突然响了，她道了声歉，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挂了电话，夏倩的表情有些为难。
“芊芊，我得出去一趟，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她关掉耳麦，小声地问我，我虽然有些无措，但还是点了点头。
夏倩作为朋友，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她既然有事情，我自然不能再麻烦她。
夏倩离开后，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直播上，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不满我们刚刚怎么突然间离开的事情，我只好先向大家道歉，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那么，接下来……”
我学着夏倩刚刚和大家聊天的样子，但话说道一半却卡住了，我这才发现，我和夏倩不一样。
夏倩人长得漂亮，又学过唱歌，直播间里的粉丝有什么要求她都能够轻松地应付过去。而我除了读书，却一无所能。
就在我有些慌乱，对着摄像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那个刚刚要求夏倩露大腿的人发了一条加红的弹幕:
——小妹妹就这样子应付下哥哥们就完事了啊，是不是把哥哥们看得太轻巧了，要知道我们刚刚可是待在这里白白等了好几分钟，这时间，别的主播都能唱好几首歌了。
看到这条信息，我心里就是咯噔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
微微红着脸，我有些为难地开口，“各位大哥哥，芊芊实在是很抱歉，只是芊芊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我的声音有点儿发抖，但还是勉强做到夏倩说的那样，尽量柔声地回答，夏倩说一般情况，面对粉丝的刁难，放低姿态撒两个娇大部分粉丝就不会继续为难了。
对于这个昵称为“专门抚慰妹妹”的粉丝，我总有一点儿的不安和反感，也许是因为他刚刚让夏倩脱掉黑色丝袜的要求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此时看到他开口，我心中就有些慌了，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要求。
特别是，在夏倩的粉丝里，似乎这个人很有威望，有很强的带头作用一样，他一开口，其他人顿时纷纷附和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话都是让他提出点儿什么要求，来作为他们白等了这么长时间的赔偿。
——芊芊妹的胸围是多少啊？量一下给哥哥们知道就行了。
看到“专门抚慰小妹妹”打出来的这句话，我的脸腾地就红了，特别是他的话如同在沸油锅里倒了一瓢冷水，顿时整个直播间都炸了锅。
屏幕被一连串的量胸围刷屏了。我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专门抚慰小妹妹”又带头起哄了，催促我快点儿量，大家还都等着呢。
我不知所措，不由得想着要是夏倩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要怎么办，然而想起夏倩，我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我是夏倩介绍给她粉丝的，如果我得罪了她的粉丝，那么夏倩肯定也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而眼下，那个昵称为“专门抚慰小妹妹”的人眼见的是不肯就此罢休了。
咬了咬牙，我想起夏倩说的话，隔着屏幕十万八千里呢，就算让那群臭男人占了点儿便宜，他们又能真正对你动手动脚不成？
想到这里，我安心了一些，压抑着心底挥之不去的羞耻感，俯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条丝带，开始绕着自己的胸部学着以前测体检的样子，准备测量胸围。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直播间里顿时刷起了一大片的礼物，虽然大多是饮料鲜花什么的，但这也代表了我这么做是对的。
这些人不会迁怒于夏倩了。
意识到这点，我心里的那种别扭和难受稍微减轻了一些。
就在我将丝带绕到胸前要束起来的时候，门突然地被人推开了。
我以为是夏倩回来了，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然而！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夏倩！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站在门口的人，那人我居然认识，那是我们班的夏迟年！
他穿着考究的白衬衫，衬衫领子上绣着黑色的鹿角，清隽的脸上带着几分错愕的神情，带着白金手表的手维持着开门的姿势。
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在夏倩的房间里，夏迟年愣在门口。
我也愣了，傻乎乎地和他对视。
天！
我的脑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夏迟年怎么会在这里？
我完全不明白夏迟年怎么会在这。
但是刚刚那一瞬间，夏迟年的反应让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此刻的形象。
我穿得就和酒店里的夜女郎一样！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一把关掉电脑，手忙脚乱地开始换衣服。



正文 第三章 对不起夏倩

收拾完东西，我的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完全没去想整件事情的后果，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天夜里，我整夜都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浮现夏迟年脸上的错愕，一种说不出的慌乱让我迟迟无法入睡。
第二天上学前，我还自我安慰，像夏迟年那样子的人，肯定是不会在意我这种什么都没有，总是被嘲笑的女生。
最坏的后果，也不过是我从此在他的眼里沦为一个放荡不堪的女孩罢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如同被钢针一下一下地戳着一样，密密麻麻地，说不出的疼痛。
抱着一肚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慢吞吞地进了教室，教室里还和往日一样，老师没来的时候熙熙攘攘的，很吵闹。
我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偷偷地看了眼夏迟年，他坐在窗户边，偏着头看外面，班长林妗雪正和她说话。
林妗雪是我们班长得最好看的女生，眉目精致，打扮言行都有着一种其他人没有的气质。
在班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夏迟年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对于林妗雪也和往常一样不冷不淡地应上几句，显然是完全不记得昨天的事情，就算记得，也一点儿都不会放在心上吧。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隐隐地又有几分难过。
和平常一样坐到座位上，我拿出练习册开始认真学习。
“叶芊芊。”
突然有人敲了敲我的桌子，一抬头，居然是林妗雪。
“那个，班长，有什么事吗？”我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她，颇有几分纳闷。
林妗雪微微一笑，即使是对着我她笑起来仍然是很温和，一点儿都没有班里其他人那副自视甚高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心声好感。
只听得她温声说道:
“芊芊，问一下，你学费今天可以交了吗，全班都交齐了，只剩你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交吧，我下午好拿去给老师。”
听到她说的话，我这才想起被我忘记的书费的事情。
“对……对不起，能给我再过几天的时间吗？”
我的脸一定红了，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林妗雪笑了笑，没怎么在意，只是柔柔地对我说道:“那么你这几天快点交吧，我好拿给老师。”
她态度很温和，我不由得对她有几分好感，如果班里去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就好了。
林妗雪朝我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到她的座位，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这几天，无论如何也要凑够钱交学费。
“喂，我说叶芊芊，你还真好意思啊。”
我一口气松了没多久，桌子就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曾文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曾文霖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个子很高，平日里喜欢和别人打架，在学校里也算有些名气，据说他和道上的人有往来，因此大家都有些怕他。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向来在男生群里很有威望的曾文霖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麻烦。
然而我亲眼看到曾文霖一拳打断一个男生的鼻子，那时候他的表情凶狠得如同猛兽，从那以后，有些怕他。
“怎……怎么……”
我有些战战业业地看着曾文霖，一面寻思这我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然而我清楚地记得，我完全没有和他接触过啊，他怎么会突然来找我麻烦。
“怎么？”
曾文霖一挑眉头，咧嘴冷冷地笑了，眼神骤然变得十分冰冷：
“你拖拖拉拉地不交书费是几个意思，他妈的没钱就滚回你们那土窑子里，别在这里让人看了恶心。”
他的话音落下，班里骤然爆发一阵哄笑，还夹杂着众多符合声，显然班里的其他同学都赞同他的话。
铺天盖地的嘲笑和讥讽声让我一下子愣住了，随后气得浑身瑟瑟发抖。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双手紧握僵着身体坐在位置上。
耳边的讥讽声如同钢针入骨，冰冷的寒意直透灵魂深处，指甲掐破了皮肉，我却浑然不觉。
“怎么，还有意见？”
曾文霖又一脚踹在了我桌子上，桌子被他这一脚踹得向后一滑，重重地撞在我身上，我被那冷冰冰的木头一磕，险些摔倒在地上。
勉强稳住了身子，但是手背已经青了一大块，疼得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死死地咬着嘴唇，生生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勉强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说我傻也好，笨蛋也好，我始终想要活得自尊自信。
“你们吵不吵？”
一片哄笑声中，突然有人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但却如同一道惊雷。
是夏迟年！
他靠在椅背上，偏过头，冷淡地看着我们这边，脸上带了一丝丝的不耐烦，眉头微微皱起，眸子里带了一丝怒意。
“要吵全滚出去。”
他冷冷地斥喝，班级里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这时候在夏迟年身旁的林妗雪站出来打圆场。
“快早读了，大家还是好好读书吧。”林妗雪温声细语地说道。
林妗雪的话很管用，不仅仅是其他同学，连曾文霖都不再说话了，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双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我下意识地看了3C一眼夏迟年。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说了两句话后又转头虍继续看着窗外。
我心里莫名地失落，又莫名地难受，不由得嘲笑起自己。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痴心妄想地以为，夏迟年是在帮我。
真是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夏迟年怎么可能会帮我，只怕在他眼里，我不过就起来个让人厌恶的存在。夏迟年一定只是觉得太吵了。
仅此而已。
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我心里很是地难受，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夏迟年一眼，刚好看到林妗雪探身对他说着什么。
林妗雪的头发微微地散落在他肩头上。
两人看起来就是常人所说的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我慌忙移开目光，扶正了桌子，开始读书，实际上，我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个字也读不下去。
咚，咚，咚。
“叶芊芊。”
有人敲了两下教室的门，一边敲一边急促地喊我的名字,一抬头，居然是夏倩。
她脸色十分苍白，神情焦急甚至带着慌乱。
看到我，她连连朝我招手，示意我出去一下。
看到夏倩的神情，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多想，我急忙跑出教室。
出了教室，夏倩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厕所跑。
这时候已经快上早读课了，厕所里没有人，夏倩急急地拉着我跑进厕所，“嘭”地一声关上门。
“夏倩，怎……”
“芊芊！”
夏倩打断了我的话，语气焦急，“你昨天做了什么？！”
“我昨天……”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件被我忽略了的事猛地浮现在了脑海里，昨天，昨天夏迟年突然间推开了房间门，我慌乱之下，换了衣服就跑了。
但是！
那时候我正在直播！
“天！”夏倩听我把前后一说，脸色更加难看，她一跺脚，急得快哭了。
“倩倩，对不起，现在……”
“现在我快要被你害死了！”
夏倩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平静了下来和我说出她来找我的原因。
原来，昨天我慌乱地跑掉之后，直播间里的人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我出现，顿时就炸了锅了。
那个昵称叫做“专门抚慰小妹妹”的人，带头在直播间里不依不饶地骂了整整一下午，还把夏倩和我突然放大家鸽子的事，挂到了直播论坛首页，现在帖子里已经是一片骂声如潮。
最重要的是，那个带头的人他是花椒直播里一个大家族的组织者，在像花椒直播这种直播软件上，往往一些有钱又闲得慌的人会一起组织起来形成家族。而那种大型的家族往往在直播里有很大的号召力。
夏倩被我拖累，现在可以说是已经被那个家族直接拉黑了。
然而，对于夏倩她们这样的主播来说，得罪一个大家族那就是要命的事情，可以说，除非非常红的顶尖直播，其他的像夏倩这样的小直播，得罪了这样的一个家族，简直就是被直接宣判了死刑。
除非得到这个家族的原谅，否则从今以后，她们就不用再在花椒混了。
“怎么会这样？”
听到事情居然如此严重我也慌了手脚，我万万没想到，我一时失误，居然会害了夏倩。
“对不起。”
我咬着嘴唇，心底的愧疚让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我要怎么做？倩倩，我，我去和那些人道歉。”
夏倩揉了揉自己的脸，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看着我，声音有些发涩:“芊芊，那个人，他提了个要求。”



正文 第四章 朋友对不起

“什么要求？”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隐约察觉到，事情可能变得非常麻烦了。
夏倩脸色发白，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了，声音艰涩:“芊芊，那人说，请你明天晚上到酒店里和他……和他见个面。”
嗡。
我脑子猛地一空。
傻傻地看着夏倩，我一时间竟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夏倩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也都认识，但是，当它们组成起来，我怎么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夏倩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
她说，芊芊，不是我要这样子，只是姐们这么久，第一次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夏倩说，她有很重要的原因，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那个家族拉黑。
夏倩磕磕绊绊地说了很多，可以看出来，她也很为难，也很着急，她似乎觉得是自己把我带进这个圈子里，最终害了我。
“倩倩，别说了。”
我微笑着，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什么时间？还有哪里？你不说我怎么去啊？”
夏倩愣在了原地，傻傻地看着我。
“芊芊你……”
我故作轻松地往墙上一靠，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还真是傻，这事情本来就是我求你帮忙的，不小心给你惹祸了，你不生我的气我都要谢天谢地了，得了得了，我的夏大小姐，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不就是去见个男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
夏倩复杂地看着我，眼眶有些发红，“你不知道。”
“行了，别说了。倩倩。”
我正色起来，认真地看着她，“要是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什么也别再说，把时间地址给我。”
“芊芊，你好傻。”
夏倩哽咽了。
她给了我一张写了时间和地点的小纸条，哭着跑远了。
我将纸条举到眼前，看了又看，最终浑身无力地直接瘫坐在地上。
其实我并没有像表面上那样，那么镇定自若，夏倩没看到，我背在身后的手，指甲已经戳破了皮肤，此时手心里血肉模糊。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感受。
祸是我闯的，事是我惹的，那么后果自然只能由我来承担。
我这么反复地，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然后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做出一如平常的样子，微微低着头回到了教室。
回到教室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身上，我把那些目光无视掉，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
然而这么一天下来，我却是什么东西都没听进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距离夏倩给我的那张纸条上写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夏倩给我的纸条上写着明天晚上八点，景华酒店502号房间。
大晚上的，还约在酒店里。
很显然，这不是一场什么普通的见面，那个人的目的……
我不敢在想，只能一遍又一遍，自欺欺人人地告诉自己，说不定那人其实挺好说的，其实真的只是想要见我一面呢？
事实上，连我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也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勉强保持镇定，没有落荒而逃。
很快地，就到了第二天晚上七点，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实在是拖得不能再拖了，我一咬牙，换了身衣服，硬着头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门了。
那个昵称是“专门抚慰小妹妹”的写的那个酒店的名字我听过。
我曾听班里的同学提起过，说那是这里最有名的一家酒店，能进那里面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然而我却不知道那家酒店到底在哪里，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我要去那里。
司机听说我要到景华酒店后，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我局促不安地站在路边，忍受着他眼里浮起的那种轻蔑。
“上车吧。”
司机哼了一声，轻蔑地开口，似乎非常不屑于我这样的人说话。
上车后，我似乎还听到司机嘟嚷了一句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
我的脸刷地就红透了。
等到了地方，付了车费后我站在酒店门口，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我完全没有触及的领悟。
酒店装修得格调很是高雅，门前站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服务员，进进出出的人无一不是身着正装，衣冠楚楚，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穿着一身校服站在酒店门口的我显得十分地格格不入。
一刹那，我有种想要拔腿逃离的冲动。
整理了下衣服，我鼓足勇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地走向酒店的大门，我在心里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夏倩告诉我的房间号数，确定自己不会忘记。
进了酒店，我没有坐过电梯，所以只能够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往上走。
尽管我再怎么希望路永远都不要走完，五楼还是到了。
502。
看着房间门上的门牌号，我深深地呼吸，许久，才举起颤抖的手缓缓地敲了两下门。
敲门声落在我自己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如同丧钟一般。
千万别开。
千万别开。
我在心里疯狂地祈祷着，然而事不如人所愿，我刚敲了没两下，门就嘎吱一声，被人打开了。



正文 第五章 措手不及的狼狈

开门的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头发有些秃，油光满面，鼻子又大又红，挺着个大大的啤酒肚却只套了件宽带的浴袍。
“先生，您好……”
我直觉不妙，事情果然不会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但脸上也只能强行扬起笑容，压下心中的恐惧开口。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
中年男子大笑起来，显出一副很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就把我往里头带。
他的力气很大，我微微挣了一下，却甩不开。
事实上，我也不敢真正甩开他。
“你就是芊芊妹妹吧，我姓陈，他们都叫我老板，不过芊芊妹妹喊我陈哥哥就好。”
陈老板请我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他坐在我对面，开了瓶啤酒往桌上的高脚杯里头倒。
“陈老板，那个，我是来道歉的。”
我偷偷地观察了一下环境，房间的光线开得很暗，摆在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娇艳的玫瑰花，整个房间布置得给人一种十分暧昧的感觉。
我不敢再耽搁时间，急急忙忙站了起来，深深地朝陈老板一弯腰。
“对不起。”
“哎呀呀，芊芊妹妹怎么跟哥哥这么客气。”
陈老板急忙一把拉住我，把我重新按到沙发上。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还刻意在我手臂上抚摸了两下。
顿时，我只觉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陈……陈老板……”
“都说了，喊陈哥哥。”陈老板板起脸来，似乎已经生气了。
“陈……陈哥哥。”
我结结巴巴地开口，心里头仿佛有个小鼓，正七上八下地打着，“您，您这是还在生气吗？”
“哈哈。”
陈老板大笑一声，露出了满口的黄牙，还有最里头镶嵌着的那颗大金牙，“哪能呢？芊芊妹妹都喊我一声哥哥了，哪有做哥哥的生妹妹的气的道理？”
陈老板口上说得越好听，我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就越强烈。
我并没有忘记，就是这个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妹妹的人，将我和夏倩逼到了这种走投无路的地步。
人面兽心，说的就是这种人。
也许是我脸上的警惕神色太重，陈老板似乎看出了我心里想着的是什么，他将倒满了的高脚杯推到我面前，态度轻松地点燃了一根烟。
“说实话，哥哥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哥哥想和你交个朋友。”
陈老板吐了口烟，他看着我眼神里带上了一丝让人惶恐不安的东西。
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尽管来之前我已经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么真切地面对这件事却又让我不由自主地产生畏惧。
“那，陈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再追究倩倩……”硬着头皮，我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
陈老板笑了，油光发亮的脸显得格外的让人反感。
他起身坐到我身边，我强行忍住跳起来逃跑的冲动僵直了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伸手搭在我的手上，带着几分暗示意义地揉搓着。
“芊芊妹妹说的什么话，只要……”
他嘿嘿笑了两声，淫秽之色流露于言表，“这不就一切好商量。”
说着话，他另外一只手居然已经放到了我大腿上，顺势就要往我大腿根上摸。
我再也没办法忍耐，尖叫一声，“腾”地就站了起来，险些撞倒整张桌子。
陈老板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他脸色猛地一沉，冷冷地看着我，口气变得阴冷:
“怎么？还嫌弃哥哥我年纪大了不成，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的，看上你是瞧得起你，你也不打听打听，外面有多少女的巴不得爬上老子的床。”
说着，他又充满威胁意味地一笑:
“不过，你不乐意也无所谓，毕竟学生妹嘛，不过我看你那好姐妹但是挺不错的。”
“你！”
我猛地瞪大眼，怒火充斥心头。
陈老板居然想打夏倩的主意！
那一瞬间，我的内心充满了惶恐和几乎想要杀死自己的愧疚。
我深深地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在陈老板仿佛猫看老鼠的目光中重新又坐到了沙发上。
这会陈老板把他的手搭在我的大腿上我没有动，尽管心里一阵发凉我还是任由那只大手在我的大腿根出揉捏着。
一种说不出的羞辱感让我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颊。
眼看着陈老板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他居然就要拉下我的裤子，我急忙一把按住他的手:“陈哥哥，那个，您还没说能不能放过我朋友一次呢？”
陈老板被我按住手有些不悦，刚想发作，听到我这么问，他眼睛滴溜一转，笑着将桌子上的那杯酒端起来递给我。
“芊芊妹妹，只要你喝了这杯酒，那之前的事情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谢谢陈哥哥。”
我忙不迭地端过高脚杯，却有些犯难了。
长这么大以来，我从来没有喝过酒，如今要我直接把这么一杯酒全部喝下去实在是有些为难了。
我迟疑了一下，一旁的陈老板却等得不耐烦了，连声催促，于是我把心一横，端起酒，仰起脖子，学着电影里头看到过的一样，直接将一整杯的酒一饮而尽。
天！
我从来不知道酒居然是这个滋味。
只觉得一种奇怪地液体顺着喉咙一直往下，辛辣无比，所过之处就仿佛有些千万把烧得火红滚烫的刀子在割一般。
一杯酒下去，我立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难受得眼泪全出来了，脸上的温度也“蹭蹭蹭”地往上窜，胃里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恶心反胃。
与此同时我的眼前仿佛起了一层薄雾，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头脑开始一点一点地犯晕，我不得不一手按在桌子上，这才强行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另外一只手不知不觉地一松，握在手里的玻璃高脚杯从手指缝间滑落，啪地一声在地上破碎了。
这时候，有人一把拉住了我。
是陈老板。
我勉强抬眼看向他，此时的陈老板已经完全没有刚刚那种虚伪的和善，肥肉横生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色欲之色。
他一手拉着我，舔了舔嘴唇。
“芊芊妹妹，怎么样啊，是不是感觉很难受？别急别急，哥哥这就来安慰安慰你。”
说着，他伸手在我身上乱摸，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淫秽之色毫不掩饰。
“你……你……”
我心头微微发寒，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的手，然而虽然我心里知道事情不好，想要推开他，但我手上居然半点儿力气也没有，手脚都是软绵绵的，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光了。
那杯酒有问题！
一道灵光闪过我的脑海里，我心中发冷，顿时一阵阵作呕。
同时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这时候我被陈老板一把推倒在了沙发上，但我却一点儿反抗的力气也没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朦胧的视野里只看到陈老板有些手忙脚乱地脱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一把扯掉上衣，露出了一身肥肉还有偌大的啤酒肚。
他又急急忙忙地去扯自己的皮带，想把裤子也脱下来，没想到他肚子上的肉太多，皮带扣进了肉里他一时半会间急切解不开。
看着陈老板那满身肥肉，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恐惧。
还有恶心。
虽然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事到临头我不由得一阵阵惶恐害怕。
我害怕得浑身瑟瑟发抖，心里更多的却是不甘。
我的手无力地垂在沙发边，这时候因为极度的惶恐和不安勉强有了一点儿力气，我的指尖四下摸索着，突然手指一痛，碰到了地上的一样什么东西。
是刚刚摔到地上破碎了的高脚杯。
手指刚好碰到一片极为锋利的玻璃碎片，锋利的碎片顿时在我手指上割开了一道小口子。我下意识地抓住那片碎片，一握上去手指瞬间被割开了好几道深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然而在疼痛的刺激下，我的意识清醒了一些，手脚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我明白机会来之不易。
趁着陈老板还在和皮带奋斗的机会，我从沙发上翻了下来，膝盖撞在地上的碎玻璃上，顿时又是鲜血直流。
然而我根本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踉跄着爬起来就要逃走。
“妈的，这份上了还不肯老实？真是想得美！”
说着陈老板也不管自己的皮带了，他面目狰狞，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掌向我抓过来。
我被吓到了，尖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两步，身子撞到了背后的桌子。
陈老板看上去肥胖臃肿，但动作却出其的敏捷快速，他一步抢上前。我想逃，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狞笑着，猛地把我按倒在了桌面上，口中发狠:
“艹，本来还想玩把温柔，你这小丫头却偏偏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你点儿教训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打听打听，外面有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爬上老子的床，老子现在愿意碰你那他妈的是看得起你。”
我后背重重地撞上桌面，又疼又冷，我心中害怕，不由得尖叫着拼命挣扎。
陈老板不耐烦起来，抬手就是两个耳光重重地扇在了我的脸上，他下手太重，顿时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着，眼前就是一片金星乱冒。
“真他妈的是逼着老子动粗。”
陈老板唾骂道，大手抓住我的上衣，用力一撕。
只听得棉布撕裂的声音。，一刻我就觉得胸前一凉，一大片肌肤彻底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陈老板又要伸手去扯掉我的内衣，我心中慌乱，双手在四下乱抓。
突然，我的手碰到了一样东西。
是刚才陈老板倒着的那瓶酒。
情急之下，我顾不上许多，伸手用力抓住那瓶酒，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时候陈老板的身子已经压倒了我身上，抓着那冷冰冰的酒瓶子，我抬手对着陈老板的后背就是狠命一砸。
我用了全身的力气，酒瓶砸在陈老板的后背上居然破碎了，碎片飞溅很多扎进了陈老板的肉里。
陈老板顿时杀猪般地惨叫了起来，向旁边一滚，疼痛让他全身直抽搐，一时间管不上我。
身上一松，我急忙抓住这拼死得来的时机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向房间门。手指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我听到背后传来陈老板的暴怒如雷的咒骂声。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根本就不敢回头，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也不知道陈老板到底在刚刚的那瓶酒里放了什么，一时血勇之后，我只觉得双腿只发软，跑起来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发抖。
与此同时，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起来。
糟糕！
我心里明白，这是药效发作了。
尽管我急得额头上直冒汗，却只能任凭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在流失，双腿软绵绵的，像踩着棉花在走一样。
刚跑出没两步，我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撞了一次，险些倒摔倒，但他的反应速度很快，双手拉住我，身子一沉就稳住了。
“对不……”
我嘶哑着嗓子，死死地抓住那人，听到身后传来陈老板暴戾的咒骂声，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缩进了被我撞到的那个人怀里。
“救……”
“叶芊芊？”
头顶上传来一道带着错愕惊讶的声音，声音似乎很熟悉。
我抬头想要看是谁，但眼前的视野已经彻底模糊了，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看起来应该是个很年轻的人，身影隐约地居然让我觉得很熟悉。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抬高了嗓音，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怒气，但我已经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谁了，头脑越来越晕沉，我只能死死地抓住他，意识却逐渐散失了。



正文 第六章 谁在暗中注视着

晕晕沉沉之间，我仿佛感觉到有人将我带进了一个房间里，有人替我换了衣服，还很小心地替我包扎好了伤口。
那人的动作不是很熟练，但却格外温柔。
除了我爸爸妈妈，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待过我。
那一瞬间，我的心里酸涩难忍，从到城市的那一刻开始，我受到的更多的是这个城市的恶意和伤害，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城市对我的善意。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但眼皮子仿佛沉重得有千斤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最后，我感觉有人揉了揉我的头发。
那人低低地叹了口气。
之后我便彻底晕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的床上，然而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在。
我心里万分疑惑。
我这是在哪里？
从床上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环境，房间里的摆设看起来和昨天陈老板的那间房间看差不多，但有一些布置上的细微差别。
我应该还在酒店里。
回想了下昨天最后的记忆，我觉得应该是最后被我撞到的那个人救了我。
只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房间里却又没有留下半点儿那人的身份信息。我虽然有心感激，却也不知道找谁道谢。
只是奇怪的是，那人为何会叫出我的名字？
难道那人我认识？
我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昨天的事实在是让我后怕不已，比时一想到陈老板，我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下，身体条件反射的一阵阵发寒。
我怕陈老板还在酒店里，不敢多做停留，下意识地就想要回到学校去。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身上穿着的不是我自己的衣服，而是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衬衫上带着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
这是一件男式衬衫，应该是昨天被我撞到的那人的。
我心里一阵温暖。
不论如何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好人多一些的。
只是……
看着身上的这一件衬衫，我有些发难，我总不能穿成这样回学校吧？
幸好，我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套放在枕边的衣服，显然是那人预备给我的，上衣是一件简洁大方的T恤，还有一条长牛仔裤。
也许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了。
犹豫了下，我找了根笔，写了张小纸条表明了我的谢意，同时留下了我的电话，表示愿意承担这套衣服的费用。
回到学校，我急步赶往班级。
奇怪的是，一路上有不少人朝我投来诡异的目光，还彼此窃窃私语着什么。
我心下纳闷，又同时被他们看得心里头直发毛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芊芊。”
就在我快要走到教学楼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我一声，把我拖到路边。
是夏倩。
看到夏倩，我哎呀一声，脸色就白了，我这时候猛地记起来，昨天晚上光顾着害怕，我竟然在陈老板的背上用酒瓶狠狠地砸了一下，想必这时候陈老板肯定更生气了。
“倩倩，陈老板他……”我心下着急，急忙一把拉住夏倩小声地问。
“陈老板那边没事了。”
夏倩的话让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就里。陈老板那边没事了，什么意思？
难道陈老板居然没有生气，反而6大发慈悲放过我和夏倩一把，怎么看陈老板都不像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啊。
我还想要再追问却被夏倩给打断了。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死命问这个？”
夏倩居然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倩倩，你倒是把话说清楚点啊？”
夏倩着急的神色让我心中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我的心头，我急忙追问。
“你……你被……你被……”
可能是因为太着急，夏倩“你”了半天也没有把话说完整，她自己也急得直跺脚，干脆一把拉起我就往学校的公告栏跑。
我手上的伤虽然被人包扎过了，但还没有愈合，此时被夏倩没轻没重地用力一拉，疼得我的脸都白了，直倒吸凉气，生生半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候铃声已经响了。
上课了，我喊夏倩停下来，有什么事情等下课再说。
夏倩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的姑奶奶，小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别管那个了行不行？”
她越是这样着急，我心里头越是没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糟糕可怕的事情竟然让夏倩慌张成这个样子。
很快地我们两个人就跑到了学校的公告栏前，这时候已经上课了，公告栏前头除了我们两个人就没有别人了。
这一路跑得太快，等到了的时候，我和夏倩两人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半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直喘粗气。
夏倩也没好到哪去，然而她还是一边喘气一边把我拉到了公告栏的一处，指着上让我自己看。
我一肚子雾水，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去看那上面贴着的东西。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整个人如遭重击，一下子傻在了当场。青天白日阳光正好，而我只觉得透骨生寒。
公告上的几个大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贫困特招生公然出入风流场，特招意义何在？
那一行用红色颜料加粗的字下面贴着两张刻意放大的照片。
一张是我站在景华酒店门口的照片，另一张我站在502房间门口的照片。
照片拍的水平很好，角度也十分刁钻，一看之下就可以清楚地分辨出照片上的人是我。
看到那两张照片，我仿佛隆冬二月被人从天灵盖上冷不丁地泼下一盆冰水，寒彻骨髓。眼前直觉得一阵阵发黑，胸口胀痛。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路上遇到的人，都会用那种古怪的目光看着我。
现在想来他们眼中的那种神情分明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
许久我才勉强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如同鬼魅地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那公告。
公告上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是它们放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却不知道。
勉强地只看出来最后一段是在学校建议说作为市重点一中，学校不需要我这样败坏风纪的学生，建议学校将我开除。
开除？
我的目光空洞地落在了那两个字上连夏倩和我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最后夏倩哭着向我道歉，说都是她的错，都是她害了我。
我艰难地微笑着连连摇头，让夏倩别担心，说不定没什么事呢。
我记不得我是怎么回到教室的了，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那个漫长而又痛苦的早上，教室里同学异样的眼神投在我身上。
有如钢针一般。
我浑浑噩噩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其实以前空白。心中有的只有面对未知的处理的恐惧。
课间操的时候，我被喊道了办公室，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妇女，一板一眼地开口说了一大堆，最后说先记一次大过，具体处分等学校领导批示。
她让我做好被开除准备。
迈着如同灌了铅一般的双腿，我走出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靠在墙上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滑，最终坐在了地板上。
将脸埋进双手之中，我失声痛哭。
“呦，看不出来嘛。”
这时候一道有些耳熟的，吊儿郎当的声音在我头上响了起来，一抬头曾文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叼着根草杆子，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被他撞见我这种样子，我不由得觉得有几分难堪，从那天他在全班人面前刁难我起，我下意识地对他十分反感。
“啧啧。”
曾文霖半蹲下来，伸手挑起我的下巴，“看起来蛮一本正经的，其实也不过就是随便扒着个有钱人就死命往上贴的货色。”
“要你管。”
一巴掌拍开曾文霖的手，我冷冷地说。
这时候我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我就要被开除了，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既然都要被开除了，我也不需要再平白让曾文霖羞辱了我去。
看我倒霉似乎让曾文霖心情很好，被我一巴掌拍开手也不生气，用一种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了一眼，吹了声口哨：
“看不出来，就你这种土包子，收拾收拾还是能够见人的嘛。”
我咬紧了嘴唇，撑着墙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我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不论如何也不让曾文霖看了我的笑话。
扶着墙稳了稳身形，我准备离开。
“喂，蠢货。”
曾文霖在背后喊住了我，我不理会他继续向前走，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哎呀呀，原本还想说能够让某人不用被开除，不过既然某人这么乐意快点滚出学校，我也不好强迫呢。”
曾文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欠扁欠抽，但听在我耳朵里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响。
我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头。
曾文霖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墙上挑着眉看我。
“你……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也有几分难堪。但我还是死死地盯着曾文霖，曾文霖的话仿佛是黑暗里骤然亮起的一道光。
曾文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轻蔑和高高在上:“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种土包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双手紧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真……真的？”我的声音越发地颤抖，因为狂喜。
曾文霖居然一扭头，不再看我。
“你爱信不信。”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竭力按下心中的喜悦，我的理智还在，我很清楚，按照曾文霖看我不顺眼的劲儿，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帮我。
曾文霖终于把头扭回来，他玩味地一笑:“还有点儿脑子嘛。”
他长腿一迈就到了我面前。
“听着，不想被学校开除，就乖乖当老子的马子。”
“什么？！”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正你连房都来过了，谁知道你和那些七老八十的人上过几次床，就这点儿小要求对你来说应该很平常才对。”
曾文霖带着强烈羞辱意味的话一字一句地传进我的耳中，字字诛心。



正文 第七章 这妞是谁？

“好。”
指甲掐破了皮肤，手中未愈合的伤口缓慢而又清晰地疼痛着。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响起。
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还有……最后一丝尊严。
曾文霖诧异地看着我，显然没有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快，随后他嗤笑一声，伸手就轻佻地在我脸上捏了一把。
“果然是干这个的，行了行了，从今以后，老子走到哪里你都给我跟着。”
也不知道曾文霖做了什么，后来校领导果然没有再找我谈话了，一场风波看似就这么过去了。
为此，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激曾文霖，虽然对于他来说，这可能只是一次恶作剧的开始而已。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不得不跟在曾文霖身边到处乱跑，扮演一个跑腿打杂的角色。曾文霖似乎突然发现了折腾人的新办法，每天都使唤我做这做那，乐此不疲。
也幸好如此，班里的人只把曾文霖故意为难我，而没有想到其他的地方去。
放学的时候，教室里一片狼藉，那天在班上，曾文霖故意宣布说以后教室的卫生都由我“自愿承担”了。
从那开始，每天放学后教室都脏得不成样子。
看着遍地的垃圾，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扫帚开始扫地，扫到一半的时候教室的门开了，曾文霖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进来。他大大咧咧地往桌子上上一坐，架起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还挺能干的嘛，到底是乡下来的，这种活样样精通。”曾文霖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开口。
握着扫帚的手微微一紧，我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又扫了两下，扫帚被人用脚踩住了。
“劳烦把脚抬起来一下。”我忍气吞声。
“不抬又怎么样？”曾文霖站在我面前，咧嘴一笑，脚上甚至还用力碾了碾扫帚。
皱着眉头，我趁他洋洋得意的时候猛地用力一把把扫帚拽了出来，继续扫自己的地。
“啧啧，还有点脾气。”
奇怪的是曾文霖居然不生气。我被他古怪的反应弄得满头雾水，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只好停下来狐疑地看着他。
迎着我的目光。曾文霖抢下我手里的扫帚随手往角落一扔:“行了，今天就不用扫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把最后几个咬得很重，似乎带着什么特别的意思。
我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连连摇头。
曾文霖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身前一扯，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行向上一抬。
他下手没轻没重，我只觉得下巴上一阵剧痛，眼泪险些掉了出来。
“姓叶，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身份？
是了，按照那天说好的条件，我现在是曾文霖的……马子。
曾文霖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天在景华酒店的遭遇，陈老板对我做的事情。
我脸“刷”地一下子，半点血色都没了。
看到我的反应，曾文霖满意地一笑，松开了我的手，他俯下身附在我耳边，冷酷地开口:“看来还记得嘛，没事，如果忘了，我既然有本事让你待在这个学校，自然有本事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
说罢，他转身走出教室，像是笃定了我一定会追上去一样。
我浑身发冷，有些瑟瑟发抖。
一瞬间，对曾文霖那么一星点的感激骤然烟消云散，我死死地咬牙，深呼吸了几次，抬起如同灌了铅一样的腿跟了上去。
出了校门，曾文霖扔给我一个头盔让我带上，随后他大长腿一跨，翻身骑上了一辆停在门口的重型摩托车。
那辆车又高又重，颜色火红，看上去格外嚣张扎眼，停在校门口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我不由得有些庆幸现在离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校门口的人并不是很多。
重型摩托车的座位太高，我试了两次，都没有坐上去，曾文霖没耐心，咒骂了两声，伸手用力一扯，轻轻松松地就把我拽上了车。
“那个……你还未成年吧，有驾照……”坐在车上，我弱弱提醒曾文霖。
“闭嘴。”
曾文霖毫无耐心地打断了我的话，脚上猛地一踩，只听得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摩托车车身一震，随后如同挣脱囚笼的猛兽咆哮着冲了出去。
我尖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一倒险些摔下车去，我在慌乱之中下意识地四下伸手，紧紧地环住曾文霖精瘦的腰，一颗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回原处。
等我回过神，意识到我的手放在什么的地方的时候，我脸上顿时热了起来，我想把手抽回来，谁知道曾文霖就像存心要吓我一样，车速不减反加，还时不时地擦着拐角的墙壁呼啸而过。
我一颗心放下去还不到三秒又高高地提了起来。
急忙紧紧地闭上双眼，这才觉得好受一点，但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是让我觉得心惊胆战。
等曾文霖把车停下来的时候，我几乎是挣扎着从车上爬下来，两条腿都软了，跌跌撞撞地跑到一边，扶着电线杆空呕了起来。
“切，真没用。”
曾文霖双手环胸，走到我跟前，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往一边头也不回地走去，只给我扔下一句跟上。
我抬起头看了一下四周。
这里我从来没来过，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两条街上各种各样的店都开着门，人很多，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在陌生的环境里，我有些手足无措，不敢独自一个人待着，只好跟上了曾文霖。他看起来倒是对着十分熟悉，步履不停直接走进了一家酒吧的一个包厢。
包厢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男的都穿着很朋克风的衣服，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女的衣着十分暴露，浓妆艳抹。包厢里还充斥着很浓的烟味和酒味。
“呦，文霖，怎么今天这么晚来？弟兄们等你可很久了。”
一个瘦得跟猴子一样染着蓝头发，脖子上挂着金灿灿项链的青年端着酒杯嬉笑着迎了上来。
“狗屁。”
曾文霖看起来和这群人很熟悉，眼也不抬直接一句话骂了回去。
从进酒吧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十分不适应，眼下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躲在曾文霖身后，一声不吭。
“咦？”那青年被曾文霖骂了一句，也不生气，反倒是一眼看到了我，他眼睛一亮，“这妞是谁？你新泡的？”



正文 第八章 酒吧遇险

他的目光直接而炽热，带着十足的侵略感，我只好低下头紧紧地拽着曾文霖的衣袖不松手。因为在这个地方，我只认识他，他是我唯一的依仗。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来个酒吧就紧张成这样。曾文霖讥讽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着他甩开我的抓着他的手，一把将我推到众人面前：“我的新马子，林芊芊。”
“嘘嘘……”尖锐的口哨声响起，看着曾文霖那群狐朋狗友玩味的笑容，我的头低的更低了，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呦，曾少爷的品味什么变得这么差啊。”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语气中满是不屑。“或许是大鱼大肉吃惯了想换换口味来点清粥小菜吧。”
“清粥小菜也是不错的么。”刚刚说话的蓝毛青年嘿嘿的笑着。
“来来来，文霖今可是来晚了先自罚三杯啊。”
“去，替我喝了。”令我万万没想到，这事竟落在了我头上，我抬头错愕地看着曾文霖。“我？”“不是你还是谁？”他拉着我径直走向酒桌。“我不……”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既然有能力让学校撤销我的处分同时他也有能力让我滚出学校。想到这，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我知道自己是掉进他的圈套里了。我只得任由他摆布。
看着桌上的酒，我仿佛置身冰窖一般。我直直的看着那些酒，咬紧了下唇。这酒和那天陈老板让我喝的酒是一样的。那些不好的回忆疯狂的涌入我脑海中。我渐渐有些站不稳了。
“既然小美女不愿个我就替她喝了吧。”蓝毛青年嬉皮笑脸的说到。说着就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这有你说话的分么？”曾文霖昂起了他高傲的下巴，倨傲的说到。“呵呵”蓝毛青年讪笑了两声，尴尬的收回手。
“看来，店里我这盘清粥小菜的人还不少啊。”边说他边拿起了一瓶酒，对着瓶子吹了起来。紧接着他又喝了两瓶酒，喝完他擦了擦嘴“自罚三瓶，哥们够意思吧。”然后他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
“嫂子，还没介绍自己呢。”一个留着小辫子的青年说到。“嫂子？什么嫂子一个马子而已。”我已经习惯了曾文霖对我的侮辱。我这是怎么了，连最起码自尊心都没了么？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我快速的擦掉眼泪。不能让曾文霖看见，不能给他任何侮辱我的机会。
“你们好，我是林芊芊，和曾文霖是同班同学。”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到。
“原来不是哑巴啊，文霖我还以为你带了个小哑巴来了呢。”一个打扮艳丽穿着低胸装的女孩子呵呵娇笑着说，她笑的花枝乱颤的，胸口不断抖动着。由于她穿的是低胸装,一时之间包间内的除了曾文霖之外的雄性牲口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她的胸口上。
“当然不是哑巴，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土包子罢了，见到这么大的场面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就叫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低胸女再次出言讽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可能有什么过节，她为什么处处针对我？当我看到她看曾文霖时的眼神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喜欢曾文霖，真不知道曾文霖有那点好，天天拿下巴看人。可能他们都是一类人吧，都是那种仰仗着金钱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的人。
“喝酒喝酒，大家喝酒。”小辫子看出了气氛的尴尬急忙出来打圆场到。小辫子倒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也就岔开了这个话题。接着他们吆五喝六的开始划拳行酒令，我就坐在曾文霖的身旁，乖乖的做着布景板。冷眼旁观着他们的荒唐行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公平，有人身处在天堂，而有人却在地狱。
忽然我注意到蓝毛青年看向曾文霖的眼神有些不一般，满满的都是怨毒。他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冲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的我浑身发毛。
“我去个卫生间。”我轻声在曾文霖的耳边说，他喝的正在兴头上被我一打断极不耐烦的摆摆手：“就你事多。”
我如临大赦，逃也的跑出包间。来到卫生间我洗了好多把脸。凉水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的在我脑海中重现。英语老师盛气凌人的指责，同班同学的讥讽嘲笑，陈老板猥琐油腻的面孔……难道贫穷真的是一种错误，难道穷人理应受到欺负？身旁传来两个女人的谈话声。
“现在的客人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那能怎么办啊，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变态，要不是为了弟弟的学费我也不会…….”
眼泪慢慢的从我脸上滑落，对比她们的处境好像我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我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
打开包房的门，屋内发生的一切惊呆了我。不知何时小辫子和低胸女一行人都离开了包房。蓝毛青年和几个社会青年将曾文霖围在酒桌中央。
“曾文霖，你不是很牛B么？”曾文霖喝了太多的酒，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傻逼，你想干啥？”他依旧昂着那高傲的下巴，嚣张的问。
“草！”蓝毛青年明显是被激怒了，只见他拿起啤酒瓶，狠狠的向曾文霖头上砸去。只听“啪”的一声酒瓶炸裂，酒液四散飞溅，血顺着曾文霖的头上流了下来。我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叫出声来。
“小子，你服不服？”
“我草你妈”曾文霖一抹头上的血，大声吼道。“啪。”又是一瓶啤酒在他的脑袋上开裂。不行，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曾文霖虽然讨厌，毕竟他还帮过我。
“你们在干什么啊？”我大喊一声冲入包房，蓝毛青年和那群社会青年皆是一惊。“草，把你这个小婊子给忘了。”蓝毛青年嘿嘿笑着朝我走来。我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镇定下来。“你要干什么？我可报警了啊。”我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报警，你敢么？哥哥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蓝毛青年斜晲了我一眼。“我曾文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等着！”
“好好好！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说着蓝毛冲着他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啪”又一个酒瓶炸裂了。
“喂，是110么？山水路的夜色酒吧发生了大规模的斗殴事件”我故意大声说着，蓝毛的脸色刷的一变。
“小妹妹，看来你不乖啊。”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带着他的兄弟离开了酒吧。此刻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管他的威胁。
急忙带着曾文霖来到医院。
“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了，酗酒打架……”急诊的医生一边帮曾文霖处理伤口一边说。
出乎我意料的是曾文霖并没有顶撞她，就那样乖巧地坐着。
急诊医生继续絮絮叨叨地跟我们拉着家常，说自己的儿子如何不让人省心，说现在医生的压力有多大，医患矛盾如何紧张。
“阿姨，这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明天再来做个CT检查一下吧。”我谢过医生，便搀着曾文霖离开医院。
此时已是晚上10点，“曾文霖你要不要叫你家长来接你啊。”
“家?我没家。”我偏头看他，那一向带着高傲猖狂的脸上写满了洛寂。他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好久没说话。
“那你住在哪？我送你。”我们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了曾文霖的出租屋。



正文 第九章 与曾少爷的日常

“既然你已经到家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看着他安全到家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正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住“别走，别走妈妈你别走”他的脸皱成一团，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妈妈，不要离开我。”他轻声呢喃着，那模样及其可怜。
我没想到，他竟有这么一面。我轻拍他的手背低声安慰着“好，我不走，我不走。”
“嗯。”听着我的回应，他像个孩子一样裂开嘴笑了。我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是没有烦恼的，衣食无忧。
我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他竟慢慢的睡了过去。我刚想将手抽出，却不料惊动了他，“不要，别走。”
即使是在梦里他也牢牢的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我无奈，只得让他握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毯子。
“呦，土包子，你醒了。”曾文霖那欠揍的声音再次响起。之间他双手抱胸一脸痞笑的看着我。
“没想到你这么开放啊。”他俯下身来。温热的气息喷到我的脸上。他的脸越靠越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
“曾……曾文霖请你自重。”
“嘘……”他冲我吹了个口哨，脸上满是嘲弄。“想啥呢。”
我的脸腾地一下涨红了，天啊我在想什么。我竟然在想和这种家伙接吻。我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脑袋。
“咕~咕~”曾文霖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他一脸尴尬的处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我的肚子也紧接着叫了起来。
“咕~咕~”那叫声甚至比曾文霖的还大。
“我我我……”我颇为窘迫的低下了头。
“呃，我们定外卖吧。”说着曾文霖拿起手机就像打订餐电话，“你受伤了，有很多忌口，要不我给你做饭吧。”
我抬头一瞥看到钟表上指向的数字一惊，“天啊，我要迟到了。”
“麻烦。”曾文霖冷哼一声，紧接着他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老师我是曾文霖，今天林芊芊不去上课了。”
还没等那边有所回应，他就挂断了电话。他冲我一笑，“解决。”
班主任一向就是这样，对待有钱有势的学生很宽容，而对我们这些特招进来的贫困生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在她的看来，我们这些特招生污染了学校的空气。
“行啦，快给我做饭去。”曾文霖大少爷吩咐着。我赶忙穿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十几分钟后一个个精致的小菜便做好了，香味开始在厨房中弥散开来。看着自己的手艺我满意的点点头，“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我正要将菜端出去，不料曾文霖正斜倚在门框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手艺不错么。”接着他竟主动接过碟子端到了桌子上。我惊愕的看着他，天啊，这家伙不会是被打傻了吧。然而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这家伙只是为了早点吃上美味的饭。
我将剩下的几碟子菜端到桌上。“好吃，好吃。”曾文霖扫荡着碟中的饭菜。活像几辈子没吃过饭的饿鬼。
看着饭菜急速的缩少我赶紧拿起筷子吃饭，这可是我的劳动成果呢。看着曾文霖的样子，他连盘子都能吃了。
早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我忽然想起昨天，急诊医生说的话“曾文霖，去做个CT吧。”“呦，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真是的，这是什么人啊，关心他反倒成了一种过错。
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得知曾文霖的伤并无大碍后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我都忘了么？！可能是那天他拉着我的手说“妈妈你别走。”时的模样激发了我心中的母性吧。
临出医院我们又遇见了昨晚的急诊医生，她又叮嘱了曾文霖很多注意事项。
走出医院，曾文霖将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他十分嫌弃的看着我洗的泛白的衣服：“走我带你买衣服去。”
“为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这家伙真的是让打傻了。
“你是我马子，穿的破破烂烂的是丢我的脸。”好吧，看来我根本不应该问他，他一张嘴就能把我气的半死。
他带我来到了建业大厦，这里是Z市最高档的商场，据说这里是夏迟年父亲名下的产业。夏迟年夏迟年，想到这个如他名字般清隽的少年，我来到建业大厦的兴奋喜悦就被冲淡了不少。现在在他的心中，我一定是个不要脸的小荡女吧。
“喂，想什么呢？”曾文霖好似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刘姥姥进大观园么。”我抬头冲他笑笑说。曾文霖的笑凝在了脸上，他好似没想到我会用他的话堵他。其实我也没料到，我竟然敢和他斗嘴。
“走啊，站在这干什么。”建业大厦不愧是Z市最高档的商场，装潢精致，琳琅满目的商品让我应接不暇。只是我的打扮与这里格格不入，不少人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我。我咬了咬嘴唇。
“去哪啊？”我转头看向曾文霖。“跟着我走就行了。”
他带我来到一个气派精致的店面。我看着那豪华的装修皱了皱眉，他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犹豫，转头对我说：“放心，我给你买。”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走了进去。
导购小姐笑盈盈的迎了过来。“先生小姐，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曾文霖在店内逛了一圈，“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他一口气指了五六件衣服。导购小姐乐的都合不拢嘴了。看着她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些衣服价值不菲。曾文霖好像还不满足似得，又指了三四件衣服。我急忙拦住他说。
“别买了，这些够了。”
“行，你先去换吧。”我只得乖乖的拿着一堆衣服去试衣间。
不得不说曾文霖的眼光确实不错。当我从试衣镜中看到那个如公主般优雅的女孩时，不由屏住了呼吸。这真的是我么？
“好看么？”我转头看向曾文霖。
“好，好看。”他竟有些结巴了。可他转瞬就恢复了那副痞子相。
“土包子，你还挺拿的出手的啊。”
这两天的相处，我已经知道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所以我直接无视了他的这句话。
“先生，这件衣服太适合你女朋友了，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导购小姐再一旁说道。
这时一个妆容精致，拎着LV包的女人向我们走来，“文霖，你怎么在这啊，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上课么。”
我看到曾文霖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我在哪和你有关系么？”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火药味。“我是在关心你啊。”那女人倒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的说。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嘴脸吧。我用不着你的关心。”曾文霖脸上的嫌恶越来越重。那女人倒也识趣，看从曾文霖那讨不找好，就把目光转向了我。
她亲昵的拉起了我的手，“小姑娘涨的这么漂亮一定是文霖的女朋友吧，以后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说着她拉开精致的小包，取出一张名片塞到我的手里。“林月如，你他妈有完没完啊！”他将那张名片，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将我刚才挑的那几件衣服给我包起来。”曾文霖说着将卡递给导购小姐。建业大厦的服务质量就是高。不过两分钟她们就将衣物打包好，恭敬的把卡递给曾文霖。
“先生，您可以给我们个地址，我们会送货上门的。”曾文霖在纸上刷刷的写下地址，然后快速带我离开这家店。
“她是谁啊？”
“我爸的秘书，秘书你懂吧？”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说到秘书两个字时，他的语气更重了。
“哦。”我点点头，我隐隐意识到这是一个他不愿提起的话题，不禁有些后悔。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听到我说话，皱着眉头看着我。
“没什么。”
我们俩就这样一直默默无语到回到他的出租屋。
回到出租屋，我窝在沙发里，刚想打开手机，却发现不知何时手机关机了。我急忙连接上充电器，开开机发现夏倩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正想给他回电话，这时一只大手不由分说的抢走了我的手机。
“这是我的手机号，以后有人找你麻烦就告诉我。现在去给我做饭。”说完他就将我的手机一抛，把我往厨房推。以至于害的我忘记了给夏倩回消息。
我依旧做了上午的菜，曾文霖也依旧是风卷残云的扫荡了大部分的饭菜。令我惊掉下巴的是，这位爷竟主动帮我收拾了碗筷。我更加肯定了他是被打傻了。
“我知道自己很好看，但你这样直勾勾看着我，我还是会害羞的。”他的眼瞳中满是笑意。被他点破我有些尴尬。
“刷你的碗吧。”
“还长脾气了，还敢跟我顶嘴了，长本事了哈。”
我瘪瘪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收拾着碗筷。“呦，还生气了。”他用满是洗洁精泡沫的手刮了刮我的鼻头。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了我一跳。他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尴尬的收回手。我们就在极其尴尬的气氛中刷完了碗。
晚上他执意留我在他这住，我刚想婉言谢绝。
没想到他竟流露出像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受伤了，需要照顾，你给我做饭好不好啊。”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爱上了我做的饭。
想起昨晚他那模样，我实在不忍拒绝他：“那你伤好了之后，我再走。”
“好。”他的嘴角带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如果此刻的我能读懂他笑容中的含义，我绝对是不会答应他的要求的。可是此太过时的我还是过单纯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担任着照顾曾文霖的重任，他的伤其实早就好利落了，但是还是在床上赖着，我实在是不想落下太多的功课。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终于答应我去学校了。但条件是他要向大家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
夏迟年清隽的脸庞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为了好好的上学我答应了曾文霖的要求。
想想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去学校时造成的轰动，我不由一阵头痛。



正文 第十章 夏迟年的微妙态度

伺候大少爷用完早餐后，他非要骑车送我去学校，我拗不过他，只得答应。看着门口停着的那辆重型机车，我不由想起那天他极速狂飙时的场景。
看着那又高又大的重型机车，再看看自己的小短腿，我不由有些窘迫。只见曾文霖翻了个白眼，一手将我扯到车上，动作依旧那么粗鲁。“抓紧我。”他冲我说了一句后，就发动车子，向学校极速驶去。
这一路上真是风驰电掣，所有景物都刷刷的在我眼前划过。这次曾文霖并没有故意吓唬我，行驶的很平稳，所以到了学校后，我只是有点头晕。
我刚走进班里，整个班就像炸了锅一样，议论声不绝于耳。
“天啊，她居然还敢来学校。”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特招生的素质……”
打破尴尬气氛的人是林妗雪，她清咳了几声，示意大家安静。“芊芊，你的学费我垫付了。好好学习，不用想别的。”
“那就谢谢你啦，以后芊芊出了什么事找我就行了。”曾文霖说着塞了一个信封到林妗雪的手里。也不管造成的影响，直接拉着我回到座位上。
“轰”整个班都沸腾了起来，这下子不管林妗雪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下去了。很多敌视的目光投向我，曾文霖脾气虽然差了点，但那副皮囊但不赖，加之嘴角常常挂着一抹痞笑，还是有不少迷妹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安静。”夏迟年淡漠的声音传来，“你们的作业都抄完了？”
一听他这话，班里传出好几声哀嚎，没完成作业的同学开始补作业。
夏迟年，又是他，又是他帮我解了围。他为什么要帮我？可是那天……这是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太多东西，失望，难过，讽刺……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忽然怀念起以前那段不知道他是夏迟年的时光了。我一直以来都不是那种聪明的孩子，只是我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只有读书才能让我父母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我才如饥似渴的学习。
那天我去学校的后山看书时，发现我一直呆的地方多了一个白衣少年。少年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从树缝下露出的阳光给他镀了层金。我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一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看够了么？”少年将脸转向我的藏身之处。我只得尴尬的走出和他招呼。我们一起谈天说地，笑论古今，他的学识很渊博，总能给我指点迷津。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我在这所学校最快乐的日子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最近发生了很多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我不由有些伤感起来，我和夏迟年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我抬头看向他，他和林妗雪不知在聊些什么，林妗雪蓦然一笑，那笑容如春花般绚烂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睛。不知为何，我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有林妗雪才配得上夏迟年吧。
一阵上课铃声将我的思绪打断，上课了。我骤然想起这些天落下的功课，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爸爸妈妈辛辛苦苦的供我上学，是为了让我在这胡思乱想么。想想爸爸临送我上学时说过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就羞愧难当。我愧对父母的期望，他们把自己所能给的东西都给了我，我就拿这一摊子烂事来回报他们。
曾文霖赶走了我的同桌，自作主张的坐在我身旁，上课时班主任丝毫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这就是金钱的力量，这就是老师的区别对待。
我正认真的听着课，做着笔记。
曾文霖忽然拿笔捅了我一下，我不理他，他就继续捅我，被他烦的实在不行了，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他的脸上还是带着那痞痞的笑容。
就那么一直笑着看着我。我被他笑的心里发毛。
“你有病吧。”我小声嘀咕着。我惊异的发现不知何时我们竟熟络了起来。我看到他竟不是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行行行，不打扰你学习了。”他倒也识趣，拿了本书盖在脸上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睡起来了。我认真地听着老师的讲课，由于落下的课程，所以我听得有些略微吃力。
下课后我走到林妗雪那边，“班长，可以把你的笔记借我么。”
“不好意思啊，这里我也不懂得地方，误导你就不好了。”她冲着我笑笑说。
这时一个本子出现在我面前。白色的本皮上写着四个刚劲有力的字“英语笔记”。
“记得还我。”
“谢谢。”
我盯着夏迟年想从的脸上他看出点什么来。淡漠的眉眼，微抿的薄唇，看不出一丝外露的情绪。
我拿了他的笔记就仔细的翻看起来。夏迟年不愧是全校第一，他的笔记条理清晰，脉络分明。他的字很好看，让人看着很舒服，我有点不想把笔记还给他了。留着笔记做个念想，埋葬这段注定无果的暗恋也不错。
中午吃饭的时候夏倩过来找我，她腮帮子鼓得高高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原来她是因为我没回她消息而生气。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还以为是陈老板那群人把你怎么样了。我哥哥也一直在找你。”
夏迟年？他，也在找我？听到这，我的心被一种温暖的情绪塞的满满的。
紧接着她又问我为什么会和曾文霖混在一，起。我本不想说，因为我了解就凭夏倩的性子让她知道这是之后，肯定会挑起更大的争端，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难收场。
但她逼问的紧，为了稳住她我也只能骗她说，我喜欢曾文霖。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一定会收回这句话。在不久之后这句话带来的恶果让我苦不堪言。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夏倩一听我喜欢曾文霖，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八卦之光，非让我跟她说我和曾文霖的事情。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她扯东扯西。能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在为我高兴。
然而，真相呢？冰冷刺骨的真相呢？
就在这时几个不良少女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她们脸涂的煞白煞白的，嘴唇却鲜红鲜红的好像女鬼一般。
“林芊芊，我们大姐要见你。”
“大姐，那个大姐？”只见夏倩昂起了她精致的下巴颇为不屑冲着带头的女生说。带头的女生一看夏倩，脸色陡然一遍，原本就是大白脸，这下子脸更白了。
“芊芊是我朋友，要想找她麻烦还要问问我同不同意。芊芊，我们走。”
说着她就拉着我的手离开食堂。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我最近还真是霉运连连。什么人物都过来找我麻烦。这一切都源于那场直播。直播？也不知道夏倩的直播间怎么样了。
我问她，她像我摆摆手，示意没有问题。我这才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安稳了不少。
曾文霖听说了我被不良少女欺负的事十分生气。好似一直炸毛的狮子，非嚷嚷着要帮我报仇。用他的话说就是，你是我欺负的人，别人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欺负回去。
当时我就翻了个白眼，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欺负人都这么理直气壮。也真是没谁了。
曾文霖对我的处处维护，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讨厌我么。还是真如他所说般，我只能被他欺负。
曾文霖就是曾文霖说到做到，下课后，那帮不良少女就站到了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惨不忍睹的像我道歉。泪水夹杂着粉底液留下面颊，那妆容实在是惨得不能再惨。
我也并不是那种记仇的人，看着她们道歉了，就对曾文霖说：“别为难人家了。”
“芊芊和文霖的感情真好。”林妗雪的声音传过来，“要是迟年能这么维护我就好了。”
这句话好似一把刀子插入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不是已经决定忘记夏迟年了么？不是已经要祝福他们么？为什么？看着她真诚的目光我无法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看着她真诚的目光我无法拒绝，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