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第1章 螟蛉子,水虺索命   我叫王禾是个孤儿,将我养大的太公告诉我,捡到我的那天他多喝了几杯,一时心血来潮就给自己卜了一课,卦象上显示东边方向有重宝,于是他在村头的大樟树下把我捡了回来,当时我的身边除了一张写着我时辰八字的纸条,和一块包着我的破棉被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太公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地师先生,平时总是一付笑眯眯的,仿佛万事都了然于胸的样子,但却一辈子都没有结婚,自然也就没有儿女,他拿我当亲孙子一样养着,我也把他当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太公是别人对他的尊称,我只叫他爷爷,大家都说爷爷是村里最有学问的,而且去过很多地方,是村里最有见识的人,大家有什么事都会请爷爷出出主意。   虽然爷爷在村里的威望很高,可是过龙村的其他村民却对我并不待见,能避就避,能躲就躲,就算是路上面对面的碰见了,他们也会远远地避开。   小的时候不懂事,没怎么在意,长大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在我百天的时候,过龙村发生了夜走鬼的事情,村子被鬼魅围住,整个过龙村周围乌泱乌泱的都是鬼魂,但是那些鬼魅却不敢进村,只是对着村子中我和爷爷当时住的房屋不断的跪拜,直到第二天鸡打鸣鬼魅们才散去。   那种情况连续发生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弄得村民们晚上根本不敢出去,很多田地里的农活都耽搁了,大家找到爷爷要求将我送走,还过龙村一个安宁。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鬼王投生,所以百天的时候才会有百鬼朝拜。   爷爷没法子,就抱着我步行了六十多里的山路,到山里的庙堂里拜一位“老人家”做义父。   说到这里就有必要想各位同学解释一下,在我老家那个地方,有很多村民们自己建的小庙,我们将它们叫“庵堂”或者是“庙堂”。   这些庙堂里供奉着一些连老辈人都说不清来历的神灵,我们尊称这些神灵为“老人家”。   在我懂事以后,从爷爷的口中得知这些“老人家”当中,有一部分其实也是可怜人,就好比那位最为灵验的“老人家”李公。   传说李公是古时候一位家境殷实,才高八斗的秀才,而且长得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有一次他出门游历,来到了我们这里,秀丽的风景令他流连忘返,逗留多日。   有一天他在山下的村子里,遇到了一个雕神像的匠人,李公很钦佩匠人鬼斧神工般的雕刻技艺,二人成为了知己,匠人也留李公住到了自己的家里。   二人亲如兄弟,白天把臂而游,晚上秉烛夜谈,一次酒后匠人提出二人结为异性兄弟,李公欣然同意,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一个月后,李公说想念家里的父母妻儿,要回家了,谁知匠人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说我新雕刻了一尊神像,你看过之后再走,算是为你送行了。   李公为人君子坦荡,不疑有他,欣然同意,谁知他一看神像之后,惊诧不已,因为那神像与他一模一样,而且在神像的背后还刻上了他的生辰八字。   李公刚要问是什么回事时,就被匠人推了一把,一头撞在了神向上,鲜血直流,浑浑噩噩中听到一声暴喝:“此时不归位,更待何时!”   从此,世上少了一个翩翩浊公子,我们这里多了一个有求必应的“老人家”……   爷爷讲这段故事时,也是唏嘘不已。   我不知道我拜的义父是不是那位李公,爷爷对这件事也是守口如瓶,从没提起,但是成为了“老人家”的螟蛉子后,我再也没有生过病,身体也渐渐变得壮实,而且最为怪异的是,周围的村子里,如果有谁家里不太平,或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爷爷就会让我去住一夜,保管那户人家以后什么事都没有,家宅安宁。   但是第二天,这个村子里必定出现怪异的事情,不是有猫狗失踪,就是有鸡鸭莫名其妙的死去,诡异的是那些牲畜的尸体没有一滴血,硬邦邦的,敲起来就像是枯木一般。   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我,将灾祸转嫁到了那些牲畜的身上,所以对我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除此之外,我与别的孩子没有任何的不同,爷爷是让我经常待在祠堂,说是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大家都知道祠堂是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先人的英灵在这里享受后人的香火,是村子里阴气最重的地方,大白天都阴森森的,没有人愿意住在这里。   但是我却觉得在祠堂里很舒服,就像是回家了一样,不过那也确实是我的家,我和爷爷共同的家。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很快,我也和别的孩子一样开始上学、启蒙,随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村里的灵异事情也渐渐地消失了,村里的人也慢慢的接受了我,爷爷说那是因为我的阳气越来越盛,将身体里的阴气压制住了。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我可能一辈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农民,但是就像爷爷后来告诉我的那样,命运这孙子,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尿你一身的!   那是1998年的夏天,那年我十一岁,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肆虐了南方,我们的村子也被淹没,洪水退去后,村头的鱼塘淤塞不堪,村里决定要对鱼塘进行清淤加深,但是爷爷一辈的老人们却不同意。   爷爷他们劝说了村长很长时间,说那是村里的风水眼,不能被破坏,否则将会有大祸降临。   但是村长根本不相信风水玄学那一套,认为那是封建迷信,执意要对鱼塘进行清淤加深,爷爷也是个暴脾气,他撂下一句话:“话我已经说尽了,要是你还一意孤行,出了什么事,你就自己担着!”说完,冷哼一声,就走了。   村里最后还是决定进行了对鱼塘的清淤工程,开工的头天晚上,村里举行了一个动员大会,鼓励村民们积极参加鱼塘的清淤工作,还放了一场电影,当时我也在场。   第二天,我上学经过鱼塘时,村长他们已经在抽鱼塘里面的水了。   我们村的鱼塘并不大,但是足足抽了三天,水位竟然没有任何的下降,抽水泵从开始的两台,增加到了后来的六台,又过了四天,鱼塘才刚刚见底,然而结果令所有的人感到诧异,鱼塘里竟然没有一条超过两斤重的鱼。   村长告诉大家是洪水卷走了大鱼,并且第一个带头下到鱼塘,村民们见有人带头,立马一哄而上,很快鱼塘就是个热火朝天的场面。   鱼塘清淤工程正式开工的那天,刚好是星期六不用上课,我很早就到鱼塘的岸边去看热闹了。   我亲眼看着村长第一个下到鱼塘,中午的时候又看这他从鱼塘里上到岸上,但是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村长在太阳底下竟然没有影子,有过很多诡异经历的我,立刻跑回祠堂,把件事告诉了爷爷,爷爷听我说完也是大吃一惊,拉着我就往鱼塘边跑。   不过祠堂和鱼塘,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所以等我们看到鱼塘时,已经是好一会儿以后的事了。   可是还没等我们到鱼塘,就听到有人在大喊。   “出事了!出事了!”   “蛇!蛇!有大蛇!”   忽然,就听见鱼塘里的几个人大声呼喊起来!   我看到岸边的很多人在向鱼塘中央跑过去,很快就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毕竟是小孩心性,恨不得立刻跑过去和村民们一起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的手却被爷爷死死地攥着,我诧异的发现爷爷的手心竟然是湿的。   就在此时,那圈人当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定要把这畜生给烧死,不然以后这鱼塘就废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钟,天还很明亮,虽然隔着老远,我还是依稀认出说话的人是村里的大毛叔,他的儿子还和我是同班同学。   他喊完之后,转身从挖掘机上提下来一桶柴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蛇坑里到,整整一桶的油,全部倒了进去!   爷爷见状,对着岸边的村长大吼:“快!一定要阻止大毛!决不能让他点火!”   在我的映像中爷爷一直都是很淡定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情绪如此的激动,老脸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村长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跳下鱼塘,一边大声喊住手,一边向大毛叔跑去!   然而,大毛叔的动作太快,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平常擦挖机用的旧毛巾,顺手就扔进了坑里,顿时,火光冲天而起,我站在岸上都能看到火焰窜起了有一层楼房那么高!   伴随着大火,凄惨的嘶吼声传来,听的我全身寒毛都竖起来,那种恐惧的感觉,到现在我都记得!   我忽然感觉心惊肉跳的,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是要发生,我却阻止不了,因为我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一定有事要发生!   就在村长走了一半距离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凄厉地惨叫!   鱼塘中有人大喊道:“不好了!大毛掉进蛇坑了!快点找水灭火啊!”   我后来听人说是坑洞的边缘再次塌陷,离得最近的大毛叔掉下去了!   可是鱼塘里的水都抽到别的地方去,一时间哪儿来的水!   好在周围还有很多的淤泥没有来得及运走,于是一群人脱下衣服兜起稀泥就往坑里倒,这是也顾不得会不会淹没大毛叔了。   几分钟后,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下大火终于熄灭了,可是大毛叔却再也没有从坑里站起来。   ……   出了人命了!   整个鱼塘周围的人都乱哄哄的,过了一个多小时,村长带着几个胆子比较大的村民,艰难的将大个儿叔的尸体从蛇坑之中拖出来,送到了岸上,我一眼瞄过去,顿时吓傻了!   大毛叔的尸体已经烧得黑黢黢的,尸体上竟然缠着一条大人手臂粗的蛇尸,蛇尸的头部竟然还有两根直直的角,一人一蛇的死状极为诡异,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直到现在,一想到他的死状,我还是会头皮发麻,浑身发颤。   爷爷看到尸体的凄惨模样,脸色也是变得极为难看,口中低声叹息:“造孽啊!”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毛叔身上的时候,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抬头想鱼塘中间的蛇坑看去,哪成想这一看之下,我竟然禁不住的全身发冷,一股由心底生出的恐惧,让我险些昏倒当场。   我看到了一条大黑蛇从坑里爬出来,经过鱼塘蜿蜒的游进了村子里,那条蛇很大,都快有我的腰粗了。   我吓得的头皮发麻,一时间连话也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的拉扯爷爷的衣摆:“蛇……蛇……”   爷爷低头见我脸色苍白,大吃一惊:“小禾,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爷爷,我刚才看到那个坑里爬出了一条大蛇,游进了村子里……”我被吓得不轻,差点要哭了。   我看到爷爷的脸变得铁青,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低声问道:“小禾啊,你真的看清楚了,那条蛇进村了?”   我正要点头,忽然看到那条黑影蛇又从村里游了出来,不过已经细小了很多,我还看见凡是它经过的地方,都会有一条看不见的痕迹,冒着一缕缕的黑气,很诡异!   忽然,黑气一分为二,一条黑蛇进了鱼塘,另一条黑蛇却向我游了过来,钻进了我的身体,我感到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蹿进身体,极度的寒冷和恐惧让我一头栽倒在地!   …… 分卷 第2章 一物降一物   我不知道昏睡了多长的时间,直到后来被尿憋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窗户外头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隐隐听到房外有人在说话,好像是爷爷和村长,可是我现在尿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时候的农村,厕所都的在自家屋子的旁边挖个坑,埋一口大缸,上面放上两块木板站人,再搭一个棚子,铺上稻草或是茅草,就算是完事了。   因为粪缸比较深,小孩子掉下去会溺死,所以小孩子一般是不让上的,随便找个墙脚就地解决的,可是我已经十一了,大的当然不能随地解决,但是小便可是随便尿的,再说现在天黑谁也看不见。   我想尿却又有点怕,毕竟白天的时候,大毛叔的尸体太诡异了,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浑身激灵。   俗话说的好,屎可忍尿不可忍,我实在憋不住了,又不好意思叫人,就硬着头皮跑到了院子里的墙根,解开了裤腰带。   说实话我真没跑远,离爷爷他们说话的屋子也就十米不到的样子,如果不是怕爷爷揍我的话,我恨不得站在门槛上往外撒。   我一边撒尿,一边四下观望,生怕有什么东西从我背后跳出来,可是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不会吧,刚才我都看到有很多星星的。”我抬头向天上望去,竟然一颗星星都没有,而且院子里竟然还起雾了。   我激灵一下拉起裤子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我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竟然迈不动步,心里顿时一沉,低头这么一瞧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再抬头时,前面不远处盘着一团黑影,黑影上有两个鸡蛋大小,冒着红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没错!   那绝对是一双眼睛!   我当时就懵了,感觉头发根都竖起来了,一下子喊了出来。   听见声音的爷爷从里屋冲了出来,但是院子里的黑雾太重,伸手不见五指,他根本就看不清我在哪里,我虽然也看不见爷爷,却可以看到一个人形的红色影子,我知道那是爷爷。   爷爷毕竟见多识广,没有盲目的闯进黑雾里,就冲着院子里喊道:“小禾,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当时心里害怕极了,带着一丝哭腔地说:“爷爷,有,有蛇……”   爷爷好像没有听清楚,又大声的问道:“你说什么?”   那时候的我还是比较镇静的,强忍着没哭,不过声音开始颤抖了。   “爷爷,有蛇在我的前面,我不敢动了。”   这时村长也跑了出来,他听到我的话,抄起房门边的扁担就要冲进黑雾里,但是却被爷爷一把扯了回来,“别去,那东西邪性的很,你一出去就是个死!”说完就返身冲进了祠堂,从供桌前的香炉里抓起一把香灰,往院子里撒。   说来也是怪事,香灰撒到哪里,哪里的黑雾就散去露出了院子原来的样子,村长见状,连忙有样学样。   我看着他们俩人忙活,自己却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那黑蛇,为了防止它突然扑过来咬我,我也死死的盯着那团黑影的两只眼睛!   我从小就听爷爷讲,和野兽对峙,一定要时刻盯着它的眼睛,在气势上压倒它!   渐渐地我发现黑蛇的两颗红眼睛开始闪烁,我生怕这是他发动攻击前的征兆,脸上汗水都留下来了,但是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红色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我竟然开始迷糊了,缓慢的向着黑蛇走过去,到了伸手可及的距离,就在这紧要关头,我听到爷爷一声暴喝:“孽畜!滚开!”   紧接着,爷爷朝我撒过来一把香灰,可是说来也奇怪,那些粉末落下后,黑蛇红色的眼睛立刻黯淡了下去,我的神志渐渐清明起来,马上停住了脚步,一身冷汗湿透了小背心。   我距离黑蛇只剩两三米了,要是黑蛇刚才发动攻击的话,我可能已经被它咬死了!   我一阵后怕,要是爷爷再晚一会儿的话,那下场可想而知,一想到这里,我禁不住颤抖了起来,再抬头时,模糊间看见一道长长的黑影游出了院子。   黑影一消失,我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身体惊吓的要瘫倒在地上,爷爷这时也跑到了我的身后,扶住了我后,急切地问:“小禾,你没事吧?”   我虽然心里很怕,但是不想让爷爷担心,连忙说:“我没事。”   “娃儿,你别怕,那东西跑了,不敢再进来了!”爷爷花白的眉毛一挑,自信满满的安慰我。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没有说话,村长就连声道,与他刚才冲进迷雾中的时候,判若两人,不过,他刚才想要冲进黑雾就我的举动,让我对他好感大增。   “爷爷,你刚才撒的是什么东西?怎么那蛇一接触就逃跑了?”我就没有危险了,好奇心就发作了。   “那是我们供奉祖宗时的烧出来香灰。”   “香灰?”我很不解,没听说过香灰可以这样用的。   还没等爷爷给我说明白,村长就开口了,只不过他现在的态度,和之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太公,现在那东西已经开始害人了,你要是再不出手,可就晚了!”   爷爷此刻也是气愤不已,当时就表示一定会将那东西收服,还过龙村一个太平的。   我在一旁嘀咕了一句:“那东西来无影去无踪的,那什么降服!”   “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一物降一物的,这里面的学问以后再跟你说。”爷爷一转身对着村长道:“那东西被香灰一熏,今天晚上是不会出来作祟了,你先回去,我明天想到了办法再找你。”   村长没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就回去了,不过临走前,拿衣服包了一包香灰,看的我大跌眼镜。   爷爷把人打发走了以后,就要给我做饭,我一把拦住了他,说还是我来吧。   自从我长得有厅堂里的八仙桌高以后,那些洗衣做饭的家务活就是我做的,我有时候在想,爷爷是不是为了找一个不要钱的长工,才收养我的。   饭后,我早早地上了床,照理说,现在是夏天,但是我裹着床单仍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爷爷坐在床沿上,点起了旱烟,烟雾弥漫了房间,我顿时感到暖和多了。   “小禾,你告诉爷爷,在鱼塘边,都看到什么了?”爷爷问道。   我猜到到爷爷要问我这件事的,所以早就在心里将所有的事理了一遍,当下毫无阻碍的将看到大黑蛇爬出蛇坑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爷爷,包括有一条黑蛇钻进我身体里的事。   从我懂事时起,就跟爷爷相依为命,虽然有时候我也会和他犟,但是我有什么事从来不隐瞒他。   就算前段时间我将学校音乐老师的自行车胎扎破的事,我也认了,虽然后来我挨了一顿胖揍,但是我认为值了,谁让那货说我五音不全的!   爷爷一直静静的听我说着,但是听我因为黑蛇钻进身体才会昏倒时,脸色有些晦暗:“那东西怕是缠上你了。”   我脸色一滞,但是嘴上却不服输,“怕什么,又不是没遇到过,大不了再和他干一场,有爷爷在,我才不怕它呢!”   爷爷沉默了好长时间,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让我很忐忑,我毕竟是孩子心性,受不了这个气氛,就问:“那黑蛇是妖怪吗?”   “妖怪?”爷爷哑然一笑,在鞋底磕掉烟灰,又塞了一团烟丝到烟斗里,才接着说:“你看到的黑蛇准确的来说它叫水虺,根据古籍上的记载,水虺在地气聚集之地修行五百年可化蛟,蛟经千年化为龙,再五百年化角龙,又千年化应龙。我们过龙村的这条水虺,已经有四百多年的道行了,很快就可以化蛟成龙,可是却被给烧死了,所以它的怨气难消,化作阴灵前来复仇了!”   说完,爷爷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又问:“我明明看到村长没有影子了,照理说死的应该是村长,怎么会变成大毛叔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每个人的命运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也许在你看到他没有影子的时候,他的运命就已经发生了变化。”爷爷摇摇头。   “那村长还会死吗?我刚才忘记看他有没有影子。”我懊恼的很,刚才村长要冲进黑雾里救我的事,让我对他的好感大涨。   三叔公在鞋底将烟灰磕掉,沉默了良久,道:“这就不用你管了,现在最危险的,是你!”   “为什么是我?”刚说出这句话,我就觉得全身冰冷,好像大冬天没有穿衣服,牙齿上下打颤得格格直响,“爷……爷爷……我……冷……”   爷爷抬头看到我的样子,大吃一惊,一把扯下我的小背心,我低头一瞧,吓懵了。   一个诡异的图案出现在了我的胸口,像是一张鬼脸,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线条竟然再缓缓的游动,就像是一条在山间蜿蜒爬行的长蛇。   爷爷的脸色也是大变,惊呼:“鬼王图!”   …… 分卷 第3章 百年龟血画六甲   那时的我年纪还太小,根本不知道爷爷口中的“鬼王图”是什么东西,不过看爷爷惊吓的样子,我也知道这东西肯定很厉害!   爷爷没有二话,转身找来一瓶高度数烈酒,到出一大半碗,点上火让烈酒燃烧,蓝色的火焰在白瓷碗里摇曳,很好看,爷爷伸手到冒着火的酒碗蘸了一下,我看着爷爷的手上冒着火,就贴上我的胸口,我咬紧牙关准备接受难以想像的痛苦,却发现爷爷下手的位置并不烫人,反而热热乎的很舒服。   爷爷的手移到哪里,哪里就开始发热,渐渐的我身上暖和了起来。   “爷爷,我困了。”我的精神一放松,就觉得眼皮子就架。   “恩,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   第二天一大早,爷爷叮嘱了我一番就出门了,也没告诉我去哪里,上午的时候村长来找爷爷,见爷爷不在,就回去了,我看仔细的看了一下,他的影子回来了。   直到天都快黑了,爷爷才拎着一只蛇皮口袋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我将做好的饭菜摆好,爷爷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我一起吃饭。   饭后,爷爷将蛇皮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竟然是一只活的乌龟。   “爷爷,您这是要给我改善伙食吗?”我好奇的戳了戳龟甲,说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早晚有一天要吃亏!”爷爷双眼一瞪,就是一番数落。   我说:“不是您说的嘛,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乌龟不是宰来吃的,那拿来干什么?”   我一点都不怕爷爷的样子,因为吵吵闹闹本就是是我们爷俩儿相处的常态。   “这可是活了上百年的野山龟,是有灵性的,你看它背上的年轮,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为了抓它我可拼了老命了。”爷爷指了指着龟甲,又接着说:“你能不能活命,就看这山龟的年岁够不够了,去,把菜刀拿来,!”   我嘴巴一撇,暗自腹诽还不是要杀了吃肉,我跑进厨房,把菜刀拿出来交到爷爷的手上,然后蹲在一旁看热闹。   我以为爷爷会杀了山龟的,可是他只是割开了山龟四肢上的血管,接了小半碗的龟血,然后用布条绑好山龟的伤口,转脸对我说:“这百年的山龟已经是半灵之物了,能不杀就别杀,免得结下宿怨!”   爷爷就是这样的人,年岁大的东西不吃,有崽儿的不吃,说是要积攒阴德,但是揍起我来,可没想过要手下留情。   接着爷爷又让我脱掉了所有的衣服,他蘸着龟血在我的身上开始图画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甲子护汝身,甲戌保汝形,甲申固汝命,甲午守汝魂,甲辰镇汝灵,甲寅育汝真……”   爷爷在我全身画满符咒之后,又刮来锅底灰,混合一种草药的汁搅拌在一起,然后将它们涂遍了我的全身,就连牙齿和脚趾头缝都没有放过。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现在除了眼白以外,没有一处不黑,要是丢到煤堆里,估计是找不出来了。   “呸!呸!”我不停的吐着嘴里的锅灰,混合了药汁的锅灰粘性很大,我用手都抠不下来,又苦又涩的味道真的是够了。   我皱着眉毛,苦着脸问:“爷爷,你这是干嘛呀?”   爷爷告诉我这样做有两个用处。   第一,龟蛇自古是一体,所以他用百年山龟的血在我的身体上画下六甲符咒,镇压我身体里的那道水虺阴灵,防止它在关键的时候后院起火。   第二,锅底灰经过数十年阳火的煅烧,是阳气极盛的东西,再混合和特殊的草药,涂在身上能蒙蔽任何阴灵的窥视。   我那时候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从小就接触了不少灵异的东西,再加上爷爷经常给我将神怪故事,所以我知道爷爷说的龟蛇一体,应该是指玄武,可是我真不知道那玄武和我有什么狗屁倒灶的关系。   最后,爷爷塞给我一个特大号的饭桶,我一瞅,我去,里面装满了香灰。   我哭丧着脸:“爷爷,你这是干什么?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   爷爷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这会儿知道怕了!昨天是谁拍着胸脯说,有我在,什么鬼怪都是个屁!”   我赶紧满脸堆笑讨好地道:“那不是因为有您在嘛,您太公的名头,这十里八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爷爷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对着祖先的牌位上了三柱香,然后恭敬的从供桌上取了一件用红布包裹,和我手臂差不多长短的物件,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爷爷转身一脸严肃的说:“那水虺的真身是被我们过龙村的人烧死,所以我们要超度它,让它进入它应该去的地方,我教你的“太上说九幽拔罪心印妙经”还记得吧,待会儿跟着我一起超度水虺的阴灵。”   “记得。”我点点头,觉得又有些不太保险,于是试探的问了一下:“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当然没这么简单,水虺阴灵昨天夜里受到了香灰的伤害,不会轻易现身,但是你的身体里有一道水虺的阴灵分身,它要是想要变得更强大,就必须收回去,所以,只要你一现身,水虺也必定会出现!”   我吓了一跳,从小有过活物钓田鸡的事,咱可没少干,没想到报应不爽,自己这回也变成钓水虺的饵了,真是报应不爽啊。   “还有,你要是发现水虺阴灵白天游过的地方,就撒上香灰,用香灰遮盖住痕迹。”爷爷接着说道。   我一听,这个简单,水虺爬行过的地方,都会冒着黑气的,到时候我看就撒上香灰。   “普通人是看不见阴灵的,只有拥有特殊体质或是修行过的人,开了灵眼才能看到,所以现在就看你的了。”   “可是三叔公怎么说只要抹上牛眼泪,就能看到鬼吗?”我有些不服气的反驳,觉得爷爷是在捉弄我。   “那老匹夫的话也能信!你让他随便找个人来抹上试试。”爷爷对三叔公很不感冒的样子。   我以前的时候就听到老一辈的人说,爷爷和三叔公年轻的时候,好像还是情敌,那个当时的小姑娘,现在的老婆婆,对爷爷比三叔公更好,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爷爷离开了七年,再回来时,小姑娘已经是小小姑娘她妈了,所以爷爷对三叔公一直有点那啥,呃,这个大家都懂的。   我为了自己的小命要紧,接着问:“要是那水虺不入轮回,不受超度怎么办?”   爷爷的火气明显还很旺,晃了晃手里的家伙什,恶狠狠地道:“如果那玩意儿不知好歹,那就准备和它干一仗!”   平常爷爷的性子要是被挑拨到了这种火候,我一般都不会再去惹他,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我却还是嘴贱的问了一句:“要是您老干不过那水虺的呢?”   爷爷明显噎了一下,手里的家伙都指到了我的鼻子上,接着很火大的吼了一句:“那你小兔崽子就等着喂那畜生吧!”   我一缩脖子,抹去了脸上的唾沫,不敢再问了,但是为了不成为水虺的口粮,我还是在心里祈祷爷爷能将那畜生超度了。   爷爷也不管我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拿起另一个装满香灰的饭桶,率先走出来祠堂,语气硬邦邦地道:“走吧,活饵。”   爷爷的脾气就是这样,有时候比我还容易生气,我苦笑一声,跟着爷爷的身后走出祠堂。   当我走出祠堂后才发现,今天的月亮好明亮,我都能看到五六步以外,爷爷花白的头发。   但是很快,我发现今晚的村子与平常不同,整个村子寂静如鬼蜮,就连平常的虫鸣蛙叫也没有。   “收敛心神!寻找黑气!”爷爷出声提醒。   经爷爷一提醒,我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一道清凉的气息涌进了眼睛里,抬头向村里的其他位置望去,这一看顿时吓了我一大跳,我看到一道道黑色雾气在村子里纵横交错,而黑气的源头就是鱼塘中央的蛇坑!   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本事,只要我集中注意力,我的眼睛就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爷爷说我这是天生的灵眼,能看透阴阳。   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从我现在的站的地方,能将整个过龙村都纳入我的视线范围,再加上今夜的月光分外明亮,所以黑气特别显眼。当然了这只是相对于我来说,别的人是看不见那些黑气的,拿爷爷来说,他因为没有开灵眼,就看不到。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不是不能开灵眼,而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伤,各方面的能力退步了很多,就连开灵眼这样的小事,他也最多只能坚持十分钟,所以没有看到水虺阴灵前,一切就只能看我表演了。   虽然爷爷没有明确的看到哪里有黑气,但是作为资深地师,与这些阴灵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再加上明显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氛,更是让他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我虽然也是村里不少灵异事件的男主,但是那都是在我不底细的情况下,而且这个时候我只有十一岁,你指望一个十一岁的顽童降妖除魔,我只能说,你们想多了…… 分卷 第4章 尸偶   我点点头,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我带着爷爷走遍了村里所有冒着黑气的地方,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冒黑气的地方,但是只要撒过香灰,立刻恢复原样,还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啊。   过龙村的范围不小,这一番周转下来还真是累的够呛,好不容易将黑气全部掩盖,我们也来到了村头,面对着鱼塘,爷爷说先歇一会儿,恢复一下体力,因为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我挨着爷爷在一块原来村里人洗衣服的石板上,坐下刚喘上两口气,就觉得胸口麻麻痒痒的,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我忍不住抓了几下,没想到越抓越痒,爷爷发现后一把就把我的手按住了,急声说道:“不能抓,一旦把身上的锅灰抓掉了,水虺的阴灵就能感应到你的位置了。”   我被爷爷吓得一跳,眼睛下意识的向鱼塘的蛇坑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将我的昏倒吓出来。   “爷爷,来不及了,那玩意儿已经出来了!”我指着蛇坑上空正在不断聚集的黑气,惊恐的叫着。   倒不是我胆小,只不过身体里已经有一部分的水虺阴灵了,心理阴影面积巨大。   “天地清灵,阴阳速现!急!”   爷爷一听没有任何的迟疑,立马站了起来,口中念着咒语的同时,双手结印,两食指并立猛的戳向自己的眉心,力道很大,眉心的皮肤被戳破,流出了一缕精血,爷爷食指沾血飞快的在眼睛上一抹,顿时我看到有红光从他的双眼中射出,犹如鬼魅,但是红光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眼里。   “爷爷,你怎么了,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被水虺上身了吧?”我的头皮都炸了,这是闹哪样嘛。   “少废话,我的灵眼只能坚持十分钟,你现在马上弄点血出来,把拿东西引过来!”爷爷盯着水虺阴灵头也不回地道。   “弄血?”我一愣,这个时候让我去哪里弄血呀,“那个……爷爷,这个血怎么弄啊。”   爷爷见我如此,眉头一皱,将红布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竟然是半截锈迹斑斑的铁矛,然后不由分说就在我的大拇指上划了一道口子,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血腥气,我疼的眼泪珠子都下来了,爷爷挤出一些血涂抹在了矛刃后,说了一句,“不想死,就含着伤口,不要让血腥气息暴露在空气中!”   爷爷吩咐完,转身持断矛而立,月光下他将我护在身后,面对着一片黑暗的鱼塘,厉声喝道:“人鬼妖灵,各循其道,既然你已经报了仇,自当去该去之地,怎能在世间祸害世人!”   爷爷开启鬼眼之后,整个人猛然一变,竟然对水虺的阴灵如此不客气的说话,而且言语间还如此盛气凌人,我这小小的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向往之情。   我含着大拇指,真心疼啊,不过同时也感到很心安,爷爷的背影就像是一座大山,能挡住任何的疾风骤雨。   水虺阴灵显然是将爷爷的话当成屁了,再加上我的血液对它似乎有着某种致命的诱惑,它裹挟着腥臭的气味向我们冲了过来,我的眼睛只是堪堪捕捉到一道黑影掠过,速度非常快,我大声喊道:“爷爷,它冲着你过去了!”   但是水虺阴灵的速度实在太快,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它就已经缠上了爷爷的身体,然后张嘴咬向爷爷的脖子,爷爷冷哼一声,手中的断矛狠狠的扎进了大蛇的七寸!   黑蛇顿时发出一道似龙似蛇凄厉的嘶吼,它凝聚的灵身化作黑气从爷爷的身上散开,飘到的离爷爷十来米远的地方,重新聚成大蛇的形状。   水虺阴灵吃过一次亏以后,似乎也发现了爷爷不好对付,并没有马上对我们发动进攻,只是不断的发出凄厉的“嘶嘶”声,开始还没什么,可是后来愈发的刺耳,让我的胸口发闷,无法忍受。   “爷爷,这水虺叫的我耳朵都疼了,而且身体的那玩意儿越来越不安分了!”我大口的喘着粗气,强忍着胸闷,努力压制着身体里的那蠢蠢欲动的水虺分身,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我坚持不了几分钟。   爷爷脸色不变,取出两张符塞进了我的耳朵,顿时那刺耳的声音被挡在了外面,我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耳朵,尽量的见底存在感,眼睛却偷偷的观察着四方,生怕水虺阴灵再次偷袭。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浑身弥漫着死气的人影,出现在了我左边十几米的地方,迈着僵硬诡异的步子向我们爷俩儿冲过来。   等我看清之后,差点吓的背过气去,嘴里惊恐的喊着:“爷爷!大毛叔活了!”   大毛叔没有搭理我,很快就扑到了我们面前,爷爷一闪身挡在了我的面前,一脚踹在了大毛的肚子上,没想死后“复活”的大毛变得力大无比,竟然只是退了两步,就又带着一阵恶臭扑了过来。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大毛叔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我虽然胆子不小,但是面对死而复生的人,还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瞬间就蒙了。   “他是大毛的尸体,是被水虺阴灵控制的尸偶了,想不到这水虺竟然已经开始化蛟了,你躲远一点,千万别吸进了尸毒!”爷爷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看来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我受到爷爷的感染,再看着大毛叔,哦,不,是尸偶的眼睛里跳动着鬼火,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嘶嘶声,像是毒蛇吐信的声音,心里恐惧之极!   我现在很恨自己为什么实力那么好,就连尸偶焦黑皮肤上的蛇纹,都看的清清楚楚!   忽然,水虺阴灵发出奇怪的嘶吼,尸偶眼睛里的鬼火大盛,像我扑过来,爷爷迎上去与它战在了一块,水虺阴灵则是盘在一旁,虎视眈眈!   尸偶与水虺阴灵不同,它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那锋利如匕首的指甲闪着幽光,绝对是杀人夺命的利器!   爷爷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手里的断矛上下翻飞,将尸偶的每一次进攻都挡了下来,但是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能压制住尸偶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彻底收拾它,还要点时间。   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这个时候,水虺阴灵攻击我的话,那我岂不是束手待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水虺阴灵果然趁着爷爷被尸偶缠住的机会,快速的向我游过来,我一下子心里冰凉冰凉的,这东西竟然知道找帮手,还知道让尸偶缠住爷爷,看来它的智慧并不比人的智慧低!   “快撒香灰!往祠堂跑!”爷爷显然也一直都在关注着水虺阴灵,但是被尸偶缠住,一时间没办法脱身,只能对着我大吼,语气焦急。   我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转身就跑,一边想祠堂跑去,一边往身后撒香灰,忽然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两只手掌的皮都磨破了,疼得我直抽抽!   水虺阴灵抓住机会,速度猛地加快,张大嘴巴獠牙毕露的向我咬来!   此时爷爷被尸偶缠住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手上又没有了香灰,只能坐以待毙了!   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倏然,一片朦胧的红光从我身上弥漫开来,形成了一片光幕,水虺阴灵一头撞了上去,却被弹开了!   那是爷爷用百年龟血画在我身上的六甲符生效了,终于在关键的时候救了我一命!   那六甲符显然对水虺阴灵有一定的克制,它晕乎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看着到嘴的肉却吃不到肚子里,变得更加的狂躁了,疯狂朝我撞击,可是六甲符虽然能防御住它的攻击,但是水虺阴灵每撞击一次,我身上的血色符光就黯淡一分,照这样下去,我最多只能支持七八下了!   “爷爷!”我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心理恐惧到了极点,抬头向爷爷的位置看去,看到了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情景!   爷爷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情况危急,他一脚踢开尸偶,脸上露出了狰狞,忽然“噗”的喷出一口老血洒在地上,然后用脚在血地上画了一个太极,往里一站,脚掌狠狠的跺下,口中爆喝:“地龙缠山!”   顿时,两道地气沿着爷爷的双脚开始,像黑龙绞柱一般,缠绕着布满了他的全身,然后慢慢的隐去。   爷爷的腰背猛然间挺得笔直,整个人的气势突然一变,仿佛一尊战神!   尸偶趁着这个空隙,张开双臂向爷爷抱去,我吓的叫了出来!   “放肆!”   爷爷嘴里一声暴喝,同时手里的断矛向大毛一挥,奇迹发生了,断矛上掠出一道白光,斩断了尸偶的脑袋,一道黑气从尸偶的断首处逃出来,向我的方向飘来!   爷爷又是一声冷哼,“想逃!”   “地法之祖,万灵归宗!封!” 分卷 第5章 干吞蛟珠   随着爷爷的法咒出口,本已升到空中的黑气急剧的向爷爷的右手掌收笼,最后凝聚成了一粒花生大小的珠子,被他握在了手里!   本来睁着眼睛等死的我,待听到那暴喝之声时,不知为何,胸中竟然被牵引出了莫名的豪气,口中也是一声怪叫,身上六甲符的威力竟然暴涨了许多!   尸偶身上的黑气被爷爷收走后,水虺阴灵也受到了极大地伤害,它现在的实力大损,根本不是爷爷的对手,所以它想要逃!   但是我身上的百年龟血,这个时候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水虺阴灵竟然无法化成黑气逃遁,因为它在与我纠缠的时候,沾染到了我身上的龟血!   身体一动,我才发现爷爷来到我的身旁,一把将我从水虺阴灵的旁边拉开,我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突然间变得无比激动:“爷爷!”   没想到爷爷一脸的严肃,他没有任何的表情挥了挥手,道:“你且站到一旁,老夫会会它。”   “老夫?”   我看着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爷爷,心想:老夫?难道爷爷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那个时候《太极宗师》的电视剧正在热播,而我又正是处在爱幻想的年纪,有这个想法也应该算是正常吧。   爷爷没理我而是一脸紧紧的看着露出真身的水虺阴灵,语出惊人地道:“虺兄,没有了渡劫的身躯,就算让你化蛟又能如何?不如大家就此作罢,我为你念经四十九日,助你度过阴劫,你还我过龙村一个安宁,如何?”   水虺修行几百年,早就诞生了灵智,从它知道用声东击西的办法攻击我,我就知道它肯定明白爷爷的意思,也能感觉到了爷爷给它带来的危险,但是它并没有接受爷爷的提议,它不满的嘶吼着,声音愈加的凄厉,吓的我够呛!   我觉得水虺阴灵是在积聚力量,准备鱼死网破,我刚要提醒爷爷,话还没出口,水虺阴灵就从地上弹射缠上了爷爷的右臂,张嘴就咬向爷爷的右手掌,原来它的目标是那颗黑珠!   没想到爷爷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伸手一把抓住了缠在他手臂上的水虺阴灵,脸色一冷暴喝:“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回看你往哪里跑,给我下来!”   一把猛拽,如同影子一般来去无踪,有时既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水虺阴灵竟然被爷爷紧紧地抓在了手里,再也无法化作黑气逃走的水虺在爷爷的手中拼命挣扎,我的耳边还依稀能够听见一些尖锐的叫声,刺的我耳朵生疼。   “地法之祖,万灵归宗!封!”   再次念起了那地灵咒,只见水虺阴灵被不断的吸进了黑珠里,耳旁的嘶鸣声越来越小,直至它的最后一缕阴灵被吸进了黑珠里,此时黑色珠子已经有鸽蛋大小了。   爷爷的脸上露出了疲惫,扬了一下手里的黑珠子,说:“走吧,回去用这它把你身上的阴气吸出来,你就没事了!”   我拉着爷爷的手掌,感觉爷爷与平时不大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总之感觉怪怪的……   回到祠堂爷爷让我握着蛟珠,诵读《太上说九幽拔罪心印妙经》,我一边诵经一边看着一丝丝黑气,从我的手掌进入蛟珠里,心里很开心,终于要脱离水虺阴灵的魔掌了。   我满心欢喜的诵读这经文,爷爷在一旁看了了我一会儿,见黑珠子没有什么异常就跟我说必须念足一千遍经文再睡,而他可能是因为之前与水虺阴灵的战斗太累了,所以回房间休息了,让我有事就叫他。   一千遍《台上说九幽拔罪心印妙经》,我的脸皱成了一团,不过想到身体里还有一颗定时炸弹,于是就老老实实的接着诵经。   十一岁的少年正是性子最不定的时候,我念了一会儿经有点想瞌睡了,又怕睡过去发生什么意外,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将目光盯在了黑珠子上,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的水虺阴灵就浓缩成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而且爱冰凉冰凉的。   我一边念着经,一边把玩着黑珠子,看着它源源不断的吸收我身体里的阴气,我感觉黑珠子越来越凉,就冲着它呵气,希望能够暖和一点,就在我对着它吹第三口气的时候,珠子化作了一条黑线,突然之间钻进了我的嘴巴里。   我的喉咙里面一凉,感觉有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顺着喉道,流到了肚子里,就像是吞了一个鸽子蛋似的,只不过这颗黑珠子更凉!   彻骨的寒冷从肚子里传遍了全身,我顿时觉得血液都冻住了,想要喊爷爷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就连呼吸都变得极为的困难,从五脏六腑呵出一口寒气后,我挣扎着站起来向爷爷的房间爬去,在我的手刚刚碰到房门的时候,莫名的我感到天灵盖一震,就昏迷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爷爷皱着眉头就守在我的床边,见到我醒了,他慈祥的笑了笑说道:“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吞了龙珠都能活下来。”   虽然爷爷语气轻松,但是我知道爷爷肯定担心死了,当下嚅嬬地道:“爷爷,我……”   爷爷一挥手,道:“先去吃饭,等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说起吃饭我才感觉肚子早就瘪了,我麻利的吃好饭,搬了一个竹椅子坐在爷爷的旁边,虽然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好看着爷爷等他开口。   自从我懂事以后,爷爷就没把当成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事都会和我商量,潜移默化的引导着我。   爷爷整理了一下头绪,又仔细的看了看我的面相,然后开始了我们第一次深入的长谈。   他告诉我说王家的祖先是因为躲避战乱,才来到现在过龙村所在的地方,从建村到现在已经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王家祖先更是精通术法的地师,他看出了过龙村的地下有一条龙脉,不过这是一条“活龙”,为了留住这条龙,他在村头挖了一口鱼塘做风水眼,并且从数百里外的鄱阳湖龙王那里,讨要来了一对异种水虺,养在村里的风水眼里,用来守住过龙村的龙脉。   当初王家祖先曾当着龙王的面对,对两条幼虺立下血誓,他的后人不可以伤害水虺,待到水虺化蛟之后可自行去留,如若违誓则王氏血脉断绝,永处九幽之下!   水虺虽然是异兽,却非常守信,在八百多年的时间里,天下发生了无数次的动乱,它们始终坚守在风水眼中,其中一条水虺在一次过龙村抵抗山贼的动乱中不知所终,过龙村的老人们都说它是化龙而去了!   仅剩的一条水虺依然坚守着约定,就连涨大水遇到了千年不遇的“走蛟”机会,都没遁走,反而死在了大毛的手里,它的怨气岂能不大!   爷爷告诉我,原本水虺化蛟最多不过六百年,而据族谱记载这条水虺在过龙村建立至今,最少有八百岁的高龄,早就应该“走蛟”入海了,却因为答应王家祖先紧守千年之约,算得上是高义了!   我撇了撇嘴,说:“您说的天花乱坠,也没见它有多厉害呀?还不是三两下就被您收拾了!”   “你知道个屁!其实那水虺已经开始化蛟,头上也长出角了,算是半个龙族了,如果不是死在大毛的手里,化龙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龙族之内,良善者翱翔九天之上,称之为龙,而暴戾者则潜伏九幽之下,称之为蛟!二者的能力并没有高下之分,而你的身体里潜伏着一条,随时可能破珠而出的鬼蛟!”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我会觉得非常的生动好听,但是作为故事里的主人公,我只感到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天气热,是吓的!   爷爷接下来又告诉我,我要是想要活命,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在蛟珠孵化前将它从我的身体里弄出来;二是我将这蛟珠炼化了,那样的话我不仅不会死,还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甚至连身体的鬼王图都能压制住!   但是这蛟珠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古时候很多君王就曾经派出方士四处寻找、捕捉,用来服用,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只不过蛟的本性太过残暴,古时君王使用蛟珠时,都是配以其他灵药一起服下,而我却就那么干咽,想想还真是牛比!   爷爷还告诉我,要是我在下一个“四龙之期”来临之前,还是降服不了它,那我必死无疑!   所谓的“四龙之期”就是龙年龙月龙日龙时,这个时候是龙族实力最强大的时候,鬼蛟也不例外!   如果蛟珠成功孵化,它会在第一时间里吃了我,达到重塑肉身的目的,那时它就有了渡劫的本钱!   我愣在院子里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只是傻傻地问了爷爷一句:“我会死吗?”   爷爷脸色变幻不定,没有说话只是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斗,过了好长的时间,爷爷将烟灰磕掉,将我拉到他的面前,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用前所未有的语气跟我说:“小禾,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答应爷爷,好好的活下去!”   我那时根本不知道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却用力的点头,鬼使神差地回答道:“嗯!我答应爷爷,就算是老天爷让我死,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也许就是从那句话出口的时候起,我就注定了要走上与天争命,那危险无比却精彩绚烂的路途,现在想想,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啊! 分卷 第6章 金毛犼的前世今生   传说中以龙为食的神兽有两种,金毛犼和大鹏鸟,大鹏鸟从古至今都是传说中的生灵,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反而是金毛犼,在一些秘籍里倒是有清晰的脉络可循!   根据古籍中的记载,金毛犼是由僵尸进化成的。人死后三年,肉身没有腐烂并吸收日月精华,皮和肉融进了骨头里,然后骨外生红筋,之后长出白毛,过五百年白毛变黑毛,再过五百年变红毛,又再过五百年变成金毛,最后还要修炼一千年,生出双翅,这才能称之为金毛犼!   但是人死如灯灭,死后尸身不化而且还逆天修行本就是天道大忌,所以犼在每次身上的毛变色时,都会遭受天雷劫,绝大多数的僵尸都没能逃脱灰飞烟灭的下场!几乎没有修炼成功的,以至于很多灵异界的人都认为,金毛犼不过是杜撰出来的,根本不可能存在!   爷爷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爷爷面容憔悴的从那间堆满了古书的房间里出来,他告诉我找到了帮我战胜蛟珠的方法了。   我听到这里,心却凉了半截,这叫什么方法呀?爷爷说的两种东西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过了一会儿儿我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难道从古代到现在,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金毛犼吗?”   爷爷喝了一口我递给他的凉茶,摇摇头说那倒不是,传说数千年前的时候,华夏大地上倒是曾经有这样一个毁天灭地的存在,不过最后它被观世音菩萨收服了,归顺了佛门。   真是苦逼了,好不容易出个金毛犼还被收进了佛门,我说那怎么办,我不是死定了!再说了,金毛犼那么厉害,就算我们找到它们也抓不住啊。   爷爷说我们不用抓住金毛犼,只要想办法弄到它的毛就行了,他想了一会儿又说,最后一次发现犼是在清朝的同治年间的那多县,到现在一百三十多年了,实在不行,就去那个地方碰碰运气。   我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句,一百多年了,它肯定跑了,要不然还是看看能不能用别的东西代替吧,实在不行就找个什么东西控制住蛟珠,让它不能孵化,我也不收服它,大家相安无事,只要让我多活几年就行了。   十一岁就说出这样光棍的话,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应该是受到爷爷的影响吧。   听得到我的话,爷爷陷入了沉思,思索良久,爷爷忽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如果只是压制鬼蛟,未必就需要那真正的犼,也许找到赤膊鬼就可以了!”   我说:“赤膊鬼?那不是骂人的话吗?”   赤膊鬼在我们当地的土话里是骂人的话,说那些不务正业的混子,就说他是个赤膊鬼。   爷爷说在他年轻的时候看过一本奇书《神异经》,书中记载: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行走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说的就是金毛犼的前身旱魃,但是魃在进化成犼的过程中死于天雷劫后,极少数的不会灰飞烟灭,而是变成了另一种诡异的生物,那就是赤膊鬼。   赤膊鬼虽然是阴灵,却有在脖子上长了一圈白色的毛发,据说那是它们从魃向犼进化时,留下来的唯一特征,赤膊鬼的毛发生长的极为缓慢十年才长一寸,传说中天神们的缚龙索就是混合赤膊鬼的毛发做成的。   我说:“那都是书上写的,谁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赤膊鬼。”   爷爷说:“赤膊鬼我倒是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要抓赤膊鬼就必须用水猴做饵!”   “水猴?”我狐疑的看了爷爷一眼,说:“爷爷好像你不会游水吧,那玩意儿可是水中一霸。”   对于爷爷口中的水猴,我并不陌生,从小就没少听村里人说关于水猴为了寻找替身,将人拖到河里淹死的故事。   爷爷的心情很好,也不跟我计较,反而笑着说:“我会不会水没关系,你还记的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救过一个叫水老鼠的人吧。”   爷爷说的这个人我没见过,但是却很有名气,因为他是我们这附近几个村子里水性最好的汉子,大家都叫他水老鼠,真名叫什么反而没有几个人知道,只知道他姓张住在过龙村北边十几里外的张柳村。   爷爷总是说他年轻的时候救过很多人的命,水老鼠就是其中的一个,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到一个人来感谢过他,所以我一只都是不相信的,认为他在吹牛逼。   我说:“水老鼠的水性是没的说的,可是人家会帮咱们吗?”   爷爷眼睛一瞪,说:“虽然他这些年是赚了些钱,可是我这个救命恩人他还是会认得,明天我就带你去找他。”   第二天,吃过早饭,爷爷并没有带我去张柳村,而是带着我向村子南边走去,经过被一片称作大龙口的密林,又走了十几分分钟,来到了昌江边上。   昌江发源于安徽祁门县大洪岭的深处,由北向南流经景德镇的全境,再经鲇鱼山流过我们过龙村所在的西凤镇注入鄱阳湖,全长二百五十三公里,因为源头的祁门县古时候被称作阊门,最后又汇入鄱江,取其首尾,故名昌江,可以说是我们西凤镇的母亲河。   九十年代的时候,一股淘金热席卷了南方,家里有点钱的都打造淘金船下河,没钱的就给人在船上干活,这股热潮整整持续二十多年,直到2014年省里下达了关于河道整治的红头文件,淘金船才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那时候人们谁都没有环保意识,不仅是淘金船,就在河边田地里干活的人,经常能听到用鱼炮炸鱼的巨响,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被炸晕的鱼。   对于过龙村一带的河滩我非常的熟悉,说是了如指掌也不为过,我没有事的时候,就会来河滩上转悠,寻找从淘金船上掉下来的螺丝啊扳手之类的东西,这些废铁可以用来换米糖、换冰棍,那可都是令同伴们艳羡的好东西。   隔着老远就听到,哐啷哐啷的声响传来,走的近了,声音更是震耳欲聋,放眼望去河段中分布着七八条淘金船,都开足了马力,一个个大铁斗,像过山车似的,将从河底挖起来的砂石翻倒出来。   河的对面是一片属于我们过龙村的青山密林,过去的时候人死了,都是埋在那里的,所以很少有人回到那里去砍柴,林子也愈发的茂密了。   爷爷指着河中的一条淘金船,告诉我那就是水老鼠的船,他现在应该就在船上,可是现在正是他们干活的时候,河边上的小船都划到淘金船那里了,我们根本过不去。   那个时候又没有手机,至于说喊,呃,那还是省点力气吧,我和爷爷隔得这麽近说话,声音小了都听不见,更别说河中间的水老鼠了。   我有点泄气了,看来只能等水老鼠下船了,没想到爷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圆圆的镜子,冲着淘金船晃呀晃,很快对面也有人用镜子反射阳光过来。   我去,果然姜还是老辣,种办法也能想得到。   爷爷收好镜子,冲着我得意的耸眉,说,你呀,要学得东西还多着呢?   很快就有人从淘金船上划着小舟过来,几分钟后小舟上的人上岸了,爷爷将我留在原地迎上去打招呼,我看出来了,这个精瘦精瘦,肤色比旁人要黄的多的汉子,就是方圆十里内水性最好的水老鼠,他的皮肤之所以那么黄,就是因为在水里呆的时间太长了,生了水锈了。   我看的出来水老鼠对爷爷很尊敬,他和爷爷说话的时候,不是拿眼睛打量我,我不知道爷爷和他说了什么,不过他脸上的神色显得很为难。   爷爷和他聊了十几分钟,然后一起子昂我走来,水老鼠仔细的打量了我一圈,他那略显阴冷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   水老鼠考虑再三,对爷爷说:“太公,我要是帮了你这次,就当是还了当年您老救我的恩情了!”   爷爷点点头,我知道爷爷的为人,要他做出这样施恩求报的事,是极难的,但是为了就我,他还是做了。   水老鼠一脸的纠结,就连我也瞧出了他是极度不情愿的,最后为了还爷爷的救命之恩,他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我那时十一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而且心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就问:“你就是水老鼠?”   水老鼠转头看着我,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黄牙,说:“弄不好过了今晚,我就是死老鼠了。”   …… 分卷 第7章 捕捉水猴   水老鼠没有再回船上,而是跟着我们一起回了过龙村,他在祠堂坐了一会儿就去西凤镇上了,说是要为晚上的事做准备。   中午吃过饭后,我闲得无聊,就缠着爷爷讲当年是怎么救得水老鼠的。   爷爷眼神复杂的看着院子里的大樟树,怔怔出神想了好久,才缓缓的开口。   那是1977年的春天,那时还没有分田到户,爷爷刚从外面回到过龙村才没多久,一天深夜,有个中年汉子火急火燎的敲开了他的房门,他的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   “太公啊,你快看看我这娃儿是怎么了!”中年汉子放下孩子,带着哭腔说,就差给爷爷跪下了。   爷爷一看孩子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孩子的脸色白里透着青,诡异到了极点,而且还抽搐,一摸脉门,脉象若有似无的,而且气息极为虚弱,他急忙给孩子扎了几针,又连夜出门找了几味草药回来熬成药汤,给孩子喝下,一直忙活到后半夜孩子的情况才有所好转,缓和了下来,虽然脸上还是很苍白,但是身体已经不再抽搐,能安稳的睡觉了。   到了这个时候,爷爷才有时间问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汉子见儿子安稳的睡了,知道自己找对人了,就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是南边张柳村的张大全,这孩子是他的儿子,也就是小时候的水老鼠,哦,对了,那时候他的名字叫小耗子,两天前的早上,小耗子上山捡蘑菇,却迟迟没有回来,家里人急了就上山去找,后来还发动村里的人一起找,终于在一个松树林的坟头找到了他,不过小耗子那时已经不省人事了,家里人急忙把他送到镇里的卫生所,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没有任何的效果,孩子的情况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后来还是小耗子的奶奶说,可能是遇到脏东西了,这才找到了爷爷那里。   爷爷一听就明白了,那个松树林的坟头才是关键,当下呢,心里就有了计较,就留张大全父子俩在家里过夜,说是明天带着孩子去坟头祭拜一番,事情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爷爷准备好祭品,让张大全背着孩子一起去了松树林。   到了地头以后,爷爷仔细一看附近的地势,当时就傻眼了,这里背山望水本是一处风水佳地,可是现在却被一股阴气盘踞,竟然成了一处天然的养尸之地。   在张大全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座孤坟,爷爷料定此地必然出现了一位“前辈”,后来我才知道,爷爷一直就将那些年深月久的东西,称作“前辈”,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把水虺阴灵叫作虺兄的原因。   爷爷将带来的纸钱、元宝、蜡烛等东西放在坟头,却怎么样也点不着火,当时四周没有一丝风,这种情况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坟堆里的“前辈”不愿意放过年幼的小耗子。爷爷告诉张大全,他的孩子已经被“前辈”盯上了,要解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孩子的血亲,用自身的鲜血来祭拜“前辈”,但是孩子的血亲却有可能会死。   张大全毫不犹豫的拔出绑在后腰间的柴刀,在自己的手掌划了一刀,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爷爷见状就让他围着坟堆绕圈把鲜血滴落到坟土上,一圈、两圈、三圈、四圈……坟堆虽然不大,绕一圈也就十来步的样子,但是张大全走到第六圈的时候,一头栽倒在了坟头!   爷爷讲故事很有一套,我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院子外传来了拖拉机的“突突”声,水老鼠回来了,他从拖拉机上搬下来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还有四只鸭子。   爷爷招呼我一起去帮忙,我们将东西弄进院子里后,水老鼠将拖拉机打发走了,爷爷看看时间就让我去做饭,我还没有从爷爷的故事中回过味来,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让爷爷讲给我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去做饭让水老鼠吃好了,帮我抓水猴才是正事。   晚上的饭菜,我超常发挥做的特别好吃,不仅水老鼠夸我手艺好,就连爷爷也大为诧异,什么时候我的饭菜达到这个水平了。   因为晚上还有事,平常喜欢小酌几杯的爷爷破天荒没有喝酒,水老鼠就更不会喝了,他可是主角,晚上抓水猴的事客群指着他了。   饭后,水老鼠给买来的鸭子喂了很多拌着黑乎乎的粉末的稻谷,然后带着我和爷爷来到了他的淘金船上,因为水老鼠白天的时候,和另外的淘金船都打过招呼,所以今天晚上没有任何的船开夜班。   我们守在淘金船上,等天完全黑透了之后,水老鼠将灌了药的鸭子抛到河面上,鸭子在离船十几米的地方游弋,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水老鼠在它的脚上绑了一根手指粗的麻绳,所以它也游不远。   渐渐的夜已深了,月牙西斜,静静地夜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河水无声的向前流淌。   爷爷的年纪大了,水老鼠让他到船舱里休息,有情况在叫他,本来他的意思是让我也去睡觉,但是我坚决不肯,捕捉传说中的水猴,一辈子都不能见到一次的是,我怎能错过,就缠着水老鼠让我在旁边看着。   他被我缠的没办法,就说要看可以,但是不许发出任何的声音。   河面上的湿气特别重,没多久我的头上面就沾满了露水,但是我却满心的兴奋,眼睛紧紧的盯着河面上的鸭子,生怕错过了什么。   从天黑开始开始,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就在连我都有些迷糊的时候,水面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黑影。   那黑影的出现让我的神经顿时就紧绷起来,转身就要去叫爷爷,却被人一把按住,我才发现老鼠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我的旁边,正等着精光闪闪的眼睛看着河面。   “那不是正点子。”   我一愣,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却也没有在说话,就学着他的样子看向河面,然而当我再次看向鸭子的位置时,河面上竟然没有的鸭子的踪迹,只有一个巨大的水纹在想四周扩散,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下翻了个身。   水老鼠不动声色的将水里的麻绳拉上来,上面绑着的鸭子没了,他好像早就知道会如此似的,转身从蛇皮口袋里又抓出两只被鸭子,再次放进了河里。   这次他还撒了一些小鱼干到河面上。   没过一会儿,水面下再次出现了一个黑影,其实那个黑影离我们的船最起码有五六米,再加上是晚上又是在水面下,但是我就是看的很清楚,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蛟珠已经在改善我的体质了,这代表着鬼蛟的能力正在一点一滴的苏醒。   那黑影在水下看起来像是八九岁孩子的大小,它一口吞掉了其中的一直鸭子就连麻绳都咬断了,剩下的一只却并没有立刻吃掉,而是在鸭子的周围上下翻滚,就好像猫在吃掉老鼠前一样,吓的鸭子嘎嘎直叫唤。   我借着月光看到了水猴偶尔露出水面的脸,它脸上的毛发很长,看不清楚,只能依稀分辨脸很黑,眼睛是红色的,身上还缠着水草。   我发现爷爷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旁边,而水老鼠却不见了踪影,爷爷一点点的将手里的麻绳往回拉,十米、九米、八米……   突然,有个东西从水里窜了出来,带起一片河水用手里的网兜住了水猴,突发的状况让后者措手不及,被渔网缠了个正着,但是水猴并没有就此束手待毙,剧烈的挣扎起来,哗哗的划水声在空旷的河面上传出老远,很吓人。   水猴在水里的力量很大,它带着水老鼠一起沉进了水里,那根系在船舷上的麻绳也被绷得笔直,我抬头看着爷爷,他也是一脸的紧张,虽然说水老鼠的水性很好,但是对手是传说中的水猴,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   我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水老鼠已经被拖进水里五六分钟了,生死不知!   忽然,我看到麻绳不再绷紧,变得松弛了,我刚要开口,发现爷爷已经在拉绳子,我赶紧上去帮忙,麻绳入手的感觉很沉,就好像憨头帮着上百斤的重物。   经过一番拉扯后,我和爷爷终于将麻绳那头的东西提出了水面,原来水猴被水老鼠隔着渔网用麻绳捆了个结实,他自己也累的精疲力尽,无力冒出水面,还好我们拉的及时,不然他松开了麻绳,就真的要变成死老鼠了。   就在我们瘫软在船舱里的时候,水猴却开始挣扎,嘴里还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啸声,水老鼠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急切地道:“快走,这是水猴在召集同伴,要是被围住,我们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们赶紧上了小船,水老鼠的划船技术没的说,一百多米的距离,两三分钟就到了,靠岸后我爷爷提着水猴第一个上岸,我紧随其后,水老鼠最后一个,就在他刚系好船的时候,在河中间十几道水柱冲天而起,就连庞大的淘金船都晃动的厉害。   水柱此起彼伏,很快就追到了我们刚上岸的地方,小船被掀翻了,我心里一阵后怕,要是现在还在小船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水老鼠说水猴子只能在水里逞凶,一旦上岸比普通的猴子还不如,不用怕!   果然那些水里的神秘家伙们没有上岸,只是不停地弄出水柱,声势惊人。   回到村里后,水老鼠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和爷爷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爷爷让我先睡,然后他就提着捆的死死水猴走出了祠堂……   爷爷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担心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看到爷爷回来了,隐约看到他的手里攥着一把长长的白色毛发,我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赤膊鬼的白毛,没想到爷爷竟然真的找到了赤膊鬼,我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   我爷爷在拿着白线往我身上绑,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看到爷爷每在我身上绑上一根赤膊鬼的白毛,我的身上就多一条血线,而爷爷的头上就多一根白发…… 分卷 第8章 身有千千劫,拜祖为师   我醒来的时候,爷爷就坐在院子里的大樟树下,吱悠悠的摇着那张不比他年纪小的摇椅,不过今天他没有抽烟,而是喝起了茶。   “醒了,来,坐在这里,我有话要和你说。”爷爷指着他面前的椅子说道。   我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抬头一看,发现爷爷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好多,原本花白的头发竟然全白了,难道我昨天晚上看到的是真的。   我难过的叫了声:“爷爷。”   爷爷慈祥的笑了,摆摆手说:“你昨天晚上都看见了。”   我听到爷爷这样说,心里更难过了,哽咽了起来。   爷爷帮我擦去了眼泪,说:“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要是让你那帮同学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你呢。”   我那时的年纪正是最要面子的时候,听到爷爷这样说才停止了抽噎。   爷爷接着又说:“爷爷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以你的心性,我也不会担心什么,可是你命中带煞,具有至阳的命格,可是物极必反,所以你想要长命百岁,很难!”   我经过这两天的经历,心智成熟了很多,爷爷话里的意思明白了七八分,顿时就急了:“爷爷,我可不想死啊!”   爷爷说:“你别急,有爷爷在,你什么事也不会有,但是你要活命,就必须跟我学习活命的法门。”   我一愣,问道:“爷爷,你是不是要收我做徒弟?”   爷爷笑了,说:“按理说,你不是王氏血脉,我是不该将祖宗的衣钵传给你的,可是你我情同爷孙,再加上你的品性尚算淳良坚毅,我不传给你,又传给谁呢?”   说到这里,爷爷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下来,说:“至于说,收你为徒,算了,你可以将我当成你的引路人,但我却不是你的师父。”   我一愣,旋即一付了然的样子,凑到爷爷的跟前,小声的说:“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呀?”   爷爷也是被我的话吓的一跳,说:“你怎么知道?”   我得意的说:“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爷爷哭笑不得,给了我一个爆栗,说:“我有没有仇家,你不用管,只要跟着我好好学习就行了。”   我捂着脑袋,一脸的不爽,不过爷爷的意思我明白了,爷爷要教我本事,但是不是我师父,这不是和电视上演的,一样一样的吗?为什么还要揍我。   不过脑袋虽然痛,但是却很开心,以前就经常听到村里的老人们说,爷爷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也从来没有见他出手过,直到这次出了水虺阴灵的事,我才真正相信,爷爷一定是个有本事又有故事的男人!   就在我暗自揣测爷爷的经历的时候,爷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我虽然无法完全看透你的命理,但是却也窥探出了一二,你这一生与龙相伴注定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是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学得了祖宗的本事,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答应我两件事才行。”   我福至心灵小身板挺得笔直,激动地大声说:“爷爷,你说!”   爷爷满脸严肃郑重地说道:“第一,文人以笔乱世,侠者以武犯禁,术法更是威力无穷,我要你答应在有生之年,不得以术法伤害任何普通人的性命!”   “是!”我更加的激动了,高人在传授弟子绝世武功时,都是这样要求的。   “第二,你体内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如果有一天,你压制不住的时候,就是死也不能让它出来,你能做到吗?”   我以为爷爷说的是身体里的鬼蛟,那家伙已经被爷爷压制住了,肯定不会再闹腾了,当下又是大声地说:“我做得到!”   爷爷满意的点头,微笑着说:“既然都答应了,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我地师一脉的第九代传人了。”   我一听爷爷的话,当时一愣,傻傻地说:“这就完事儿了?”   爷爷哭笑不得,说:“你小子以为是看电视剧呀,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我微微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很快就能学到爷爷降妖除鬼的本事,心里就乐开了花,咧着嘴傻笑。   爷爷看着我乐了一会儿,然后严肃跟我说道:“虽然你身上有了赤膊鬼毛发打的千千结,可你别就以为一切没事了,那东西毕竟是阴灵鬼物,只能帮你压制一时,最后能不能活,还得看你自己的!”   我坚定地点头,说:“我一定要活着,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活着!”   爷爷认真地看着我,轻轻一叹:“王禾,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了,但是我多想你我只是祖孙,而非师徒……爷爷饿了,你先去做饭吧。”   我没有二话,起身就要去进屋,爷爷却在这个时候说:“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切记,你能看穿别人的生死,但是千万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知道吗?”   我虽然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我见死不救,但是我知道爷爷是不会害我的,所以下意识的点,但是后来我还是没能做到,生活也在那个时候再次出现了转折!   吃过饭后,爷爷告诉我,我们这一脉的术法大部分来自一本叫“地王经”的古书,然而这本书却在三百多年前遗失了,而原本完整的传承也因为各种原因而丢失了不少,所剩不足十之五四。   我问:“爷爷,那天晚上你和尸偶战斗时,最后大发神威,那个是什么法术?”   爷爷说:“我们这一脉的地师,最擅长的就是战斗,那“地龙缠山”就是通过吸收地气,让战斗力飙升的法门,修为越高能吸取的地气就越多,战斗里就越强,当年我初出茅庐的时候,跟随我师父游历江湖,遇到了一个阴阳师出言不逊,年轻气盛的我没忍住就与他动起手来,没想那家伙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将“神打”之术练出了几分火候,请得了孙猴子上身,一直压着我打,我憋了一肚子的火,不顾师父的叮嘱,施展出了“地龙缠山”,破了他的神打术!”   我满脸的向往,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学习那威力无穷的法门。   爷爷回味了一下当年的得意往事,心情大好,对我说:“你去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来,我马上开始教你。”   我以为以为爷爷要传我压箱底的本事,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一切,没想到他从房间里拿出来一套文房四宝,放在了院子里的桌子上,并指着那些东西,说:“从现在开始,以后你每天最少要写四个小时的毛笔字。”   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说:“爷爷,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要学“地龙缠山”做大侠的,而不是街头卖字的落魄书生。”   爷爷眼睛一瞪,说:“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基础,你学个屁呀,还大侠秀才,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好好的给我练字。”   就这样,那一年,我,王禾十一岁,为了活命,跟随过龙村的太公,也就是我的爷爷开始学习保命之法。   从那天以后,我一放学回到家,除了完成学校的作业以外,就是练习毛笔字,用爷爷的话来说,笔都拿不稳,怎么画符!   除了练毛笔字以外,爷爷没有教我任何降妖除鬼的法门,只是告诉我,哪天我写的字能入木三分,就能开始学习画符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一转眼我就升入了初中,那两年里,爷爷除了监督我练字意外,还教了我一套很奇怪的拳法,说它奇怪是因为拳法的名字,拨漏枪!   爷爷说这拨漏枪是古拳法,长期的修炼能震荡气血,在身体里产生出无坚不摧的“气”!   练了两年多的拨漏枪,虽然没有练出气,但是身体却越来越壮实,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都快赶上十二三岁的少年了,而且力气远超同龄人,爷爷说我进步之所以这么快,蛟珠功不可没,它虽然被千千结封印住了,但还是在潜移默化的改善着我的体质。   爷爷还说我现在应该有半牛之力了。半牛之力是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学校里打架从来没输过,就连高年级的也不敢惹我,整个西凤镇中学,谁不知道过龙村的王禾。   很快的“四龙之期”到了,那天是二零零零年四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农历的三月二十四日,爷爷为这天做了很多的准备,结果,那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让我很高兴,但爷爷却告诉我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有什么不对劲,要立刻告诉他。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鱼塘的事情过后,村里的人对我都是赞不绝口,爷爷的名声也再次传出去了,只是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水老鼠,直到我上初三,放寒假的一天,我又再次见到了他,不过这次,他还带了一个人来。   …… 分卷 第9章 苏胖子,你命不久矣   那天,水老鼠是开着桑塔纳来的,在车子的后排还坐着一个人。   他来的不是时候,我告诉他爷爷不在家,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到车里,和坐在后排的男人商量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二人打开车门一起走进了院子,我这才看清水老鼠身后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挺个大肚子,比五六个月的孕妇还要夸张,一身的黑西装黑皮鞋,梳着大背头,长得倒是相貌堂堂,只不过他脖子上挂着一条比我食指还要粗的金链子,上面还拴着块半个巴掌大的墨玉,破坏了他的形象,一看就知道是个暴发户。   水老鼠说有点急事,想在这里等爷爷回来,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开门将他们迎进屋里,寒冬腊月的屋外还是很冷的,水老鼠笑着和我打招呼,那暴发户却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我将水老鼠和暴发户请进了屋里,并给他们倒了杯热茶,水老鼠端起茶暖着手,不时喝上一口,而那个暴发户却端着架子,进屋以后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看手腕上的那块金表。   水老鼠察觉出了我和暴发户之间的微妙气氛,就拉开话匣子,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他知道我在爷爷心中的分量的,和我拉近关系肯定对他的事有帮助。   再说我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加上在爷爷的刻意打熬下,我的身体不比十七八岁的人小了,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伙子,自然更让他高看一眼。   我也感激三年前他拼命帮我抓到了水猴,所以我们俩聊得还算投机,反而将暴发户晾在了一边,年仅十四岁的我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只是觉得你既然要摆你大老板的派头,那你就端着吧,我犯不着用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经过交谈,我知道水老鼠一年前卖掉了淘金船上岸了,目前他就在暴发户的手底下包一些小工程来做,赚了点钱,日子过得不错。   聊着聊着,眼瞅着天都快黑了,爷爷还没有回来,水老鼠还好,苏老板的脸上却有了不耐烦的神色,他给水老鼠打了个眼色。   水老鼠看了他一眼,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你看到没有,那个是苏老板,手底下有四五百人跟着他混饭吃,是个大老板,不过他家里遇到了点事,想请太爷给瞧瞧,只要将他的事摆平了,钱不是。小禾,你就跟叔说句实话,太公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说:“张叔,我是真不知道,爷爷早上被人请去看阴宅去了,这都快一天了,应该要回来了吧。”   暴发户苏老板好像对我的话很不满意,皱着眉头很不客气地说:“看个阴宅能赚几个钱,你去将他叫回来,我翻倍给。”   我听着苏老板的话,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有些尴尬的水老鼠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是施施然坐回了座位,给自己续了点开水,悠闲的喝着,看都没看那苏胖子一眼,我可不是一般的农村娃,他的王霸之气,我根本不放在心里。   可能是一呼百应惯了,苏胖子看到我的做派反而楞了一下,然后大声的说:“你就说要多少钱,太公才肯出手吧。”   我说:“这不是钱的事,我确实不知道爷爷去了哪个村子。”   苏胖子好像认定我是在说谎似的,斜着眼睛轻蔑的看着我,说:“该不会是因为没什么真本事,躲起来了吧。”   我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说:“既然嫌我们没本事,那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我看着那苏老板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就不爽,不就是有几个钱吗?   苏胖子何时被人这样挤兑过,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被水老鼠拉住了,他先安抚好苏老板,然后把我拉到一旁,说:“老弟,苏老板不是成心说那些话的,只不过他家里发生了很多事,难免心情郁结,说的话难听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苏胖子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水老鼠不同,他救过我的命,我说:“张叔,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爷爷去什么时候回来?”   “那太公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水老鼠接着问。   我摇摇头说:“没有,爷爷只是说去帮人选个风水,选好了就回来,至于会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喝高,还真不好说。”   水老鼠一听我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爷爷爱喝酒他是知道的。   苏胖子一听我这话,就说:“还不是没本事,不然看个阴宅要得了一天。”   这穿戴的像暴发户的货,一直在挑战我的脾气,开口闭口说爷爷没本事,我心头火起就顾不得许多了,冷冷地说:“你有本事,还来找我爷爷干什么。”   苏胖子被我的话噎的狠了,冷哼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水老鼠赶紧把他拦住了,说:“既然来了,那就再等等吧。”然后又拍着胸脯说:“太公肯定是有真本事的高人,绝对不是江湖骗子。”   水老鼠好不容易劝住了苏老板,就走过来对我说:“小老弟,你就露一手给苏老板瞧瞧,别让他看轻了你们爷孙。”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水老鼠对苏胖子也有不满,毕竟人是他带来的,可是苏胖子的做派简直就是来砸场子的,这让他以后怎么再见爷爷。   我也有心露一手,却不知道该怎么样才算是露一手,这三年来,爷爷只是让我练毛笔字和拨漏枪,我总不能给苏胖子写一付对联吧,虽然我更想给他写付挽联。   挽联!   我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就水老鼠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先前见到苏胖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脸色不对劲,照理说他这样的人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应该红光满面才是,可是我却发现他的脸色隐隐透着铁青,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为了打苏胖子的脸,我决定破戒,动用鬼眼。   我将精神集中到眼睛,顿时清凉的的气息再次出现涌进了眼中,我这才重新抬头看着二人。   水老鼠还好,除了气虚以外没什么问题,可是苏胖子的情况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身上缠着一股灰色的雾,这是阴气上身的征兆,而且他的影子一直摇摆不定,和爷爷学了三年,我知道这是将死的征兆啊,只不过,唯有开了鬼眼才能看的见。   我赶紧端茶喝了一口,压压惊。   可是苏胖见我低头喝茶,以为我心虚,竟然对水老鼠说:“老张,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没什么本事,徒弟这样那师傅恐怕也没什么道行吧。”   我一听这话就炸毛了,站起来指着苏胖子的鼻子,大声道:“别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你看似身强体壮,实则阴气缠身体虚弱不堪,小心有命挣钱,没命花!”   我的话非常的难听,已经是骂人了,只见苏胖子猛地站起来,脸色狰狞的可怕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上的肉不停地跳动,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拳头,一副随时都要扑上来揍我一顿的样子,他咬着牙说:“你说什么!”   水老鼠连忙拦在我和苏老板之间,不高兴地道:“小禾,没本事可以学,怎么可以出口伤人……”   到了这个时候,我顾不得许多了,大声地说:“张叔,你别拦着我,像他这种目中无人只有钱家伙,没必要对他客气,我告诉你,苏胖子,你不仅阴气缠身,而且地魂已经散乱不堪,这是一切都预示着你,苏胖子,命不久矣!”   这番话说的我非常畅快,最后还拽了一把文,要是我的语文老师知道了,会不会夸我成绩进步了。   我说完之后,就盯着他们俩个,怕他们恼羞成怒,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没想到水老鼠只是傻傻的看着我,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的情绪化。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被我称作胖子的暴发户苏老板。   苏胖子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从刚开始的愤怒、恐惧,最后竟然变成了惊喜,让我很是诧异,这家伙不是被我骂的神经错乱了吧!   苏胖子忽然对我弯成了一个九十度,然后语气诚恳对着我说:“小兄弟,刚才苏某言语上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计较,我也是出了事,心里着急。”   我的气还没有顺,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苏胖子见我不理他,搓着手有些为难的看着我的臭脸,还是硬着头皮说:“老弟,我家里真的遇到事了,心里着急,言语上难免冲了些……”   我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道:“谁是你老弟,你家里遇到事了,就跑到我这里撒气来了?”   苏胖子没办法就向水老鼠求助,水老鼠先前也是一愣,没想到苏老板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傻傻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时候他也明白过来了,我说的肯定都对,不然苏胖子不会是这个样子,顿时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更是在隐蔽的地方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潜台词就是:   小子,行啊,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分卷 第10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水老鼠对我打了个眼色,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对我说:“小老弟,你就卖老哥一个面子,体谅苏老板一下,毕竟谁摊上那样的事,心里都不会痛快不是。”   我说:“张叔,如果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早就把这胖子轰出去了,开口闭口就说我爷爷没本事,那你就先问问他,我说的对不对!”   水老鼠知道我这口气不出顺了,这事根本就没戏,他转身看着苏胖子,后者没等他开口就急忙说:“对!对!小兄弟说的都对,苏某真的是有眼不识真神哪,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   水老鼠马上接着说:“那是,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过龙村太公的本事,小老弟可是得了太公真传的,当然厉害!”   苏胖子也大蛇随棍上,连连点点头,说:“那是!那是!如果太公没有时间,我看请小兄弟去也是一样。”   我也看出来了,苏胖子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他的话让我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满足,就说:“我可没那本事,你们有什么事,等我爷爷回来了,跟他说吧。”   苏胖子说:“要不我还是把家里发生的事,和小兄弟先说说,好让小兄弟做到心中有数。”   “你要说就说,反正我就当故事听着。”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希望爷爷快点回来,纸上谈兵我还行,但是如果真的要去苏胖子家,我的心里还是很没底的。   在十几分钟后,我终于对苏胖子的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苏胖子的全名叫苏东河,做的建筑工程的生意,说的更细一点就是专门搞景点建设的,一个星期前,他花大代价接了个将一处少数民族聚居地,改建成旅游景点的大工程,没想到在动土奠基的时候从土里挖出了一具干尸。   当时人心惶惶说是工程队惊扰了当地的神灵,会受到惩罚的,苏东河为了稳定手下的人心,就让人找来柴伙和汽油,并且亲自点燃了柴火堆,将干尸付之一炬。   我听到这里一惊,说:“是不是,烧了干尸以后,就出事了?”   苏胖子连连点头说:“嗯,小兄弟果然是高人。”   高人个屁,三年前,大毛叔就是因为烧了水虺的真身才横死的,看来以后那些从地底挖出来的东西,还真不能乱烧了。   首先是他家里院子里半夜的时候总是有人在唱歌,出去看却没有任何人,在家里走动的时候忽然有人对着脖子后面吹气,一转身却什么也没有,到了后来,他的女儿总是莫名其妙的昏倒,一到了晚上就发疯了似得,大喊大叫,说什么不要烧我,好热!好热!   苏胖子说到这里眼泪都留下来了,看得出来,他很疼女儿!   水老鼠听到了最后,说:“我知道了苏老板的事,就带他来找太公了,希望太公出手收服那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说:“那个被你烧死的东西的阴灵,已经盯上了苏老板的女儿了,是来报仇来了。”   苏胖子几乎要给我跪下来了,说:“小老弟啊,啊,不,高人啊,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和我的女儿没有关系啊!”   这时有人在门外说话了:“你女儿我救不了,请回吧。”   我一看,爷爷不知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就站在院子里。   “爷爷……”我刚一开口,爷爷就瞪了我一眼,我只好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水老鼠也开口说:“太公……”   爷爷举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把桌上的钱塞进了苏老板的皮包里,然后很不客气地道:“你们说的那件事,我帮不了你们,另外找人救你女儿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爷爷的态度很坚决,我几次想要说话却没敢开口。   苏胖子脸色凄凉,还要说什么,却被水老鼠拦住了,半拖着拉进了车里,然后开车离开了。   爷爷在他们走后,很严肃的告诫我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件事你不能插手,知道吗?”   我见爷爷说的严重,就点点头,但是却很好奇的问了一句:“爷爷,你知道这件事?”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我知道爷爷这个样子,就说明他的心情很不好,我也就识趣的没有再问,转身忙活晚饭去了。   第二天爷爷又被人请走了,他走之前叮嘱我,好好在家呆着,别忘了做功课。   我听爷爷的话,一个上午哪也没去,没想到中午的时候水老鼠又找到了我,我对他说爷爷不让我插手苏老板家的事。   水老鼠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知不知道太公今年多大年纪了?”   我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   水老鼠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太公生于1919年,和我爷爷同岁。”   今年是2002年,那就是说爷爷今年已经83岁了,我嘴里忽然有些发苦,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我瞪着水老鼠说:“张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水老鼠说:“王禾,你也是懂事的孩子,有些话我就明说了,像到了太公这个岁数的老人,不说在城市里,就是在我们农村里,有几个还在为后辈奔波忙碌的,张叔我就托大说一句,你不是没本事的人,却让年近古稀的太公为了你的学费、生活费劳心劳力,是大不孝啊!”   老实说,水老鼠的话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一是我从来没有当过家不知柴米贵;二是爷爷在我心里的形象是无所不能的,有他在我就不用操心任何事,我从来没想过,爷爷其实已经很老了。   我想到这些年爷爷为我所付出的一切,心里很不是滋味,嘴里却辩解:“我也想为爷爷分担,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水老鼠一听我这话,转身从车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拉开拉链,里面有五叠红彤彤的毛爷爷,说:“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只要你把苏老板的事摆平了,这些钱就是你的!”   看着眼前的钞票,我呼吸都不顺畅了,五万哪,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要知道,那时候一个泥瓦匠大师傅才赚25块钱一天,现在呢,都四五百了。   我深呼吸了几次,压下心头的狂跳,强制者自己移开目光,说:“爷爷不让我掺和这件事,我总不能为了这些钱,就不违背他老人家的话吧。”说这话的时候,我感到我的脸像火烧一样,烫人的很,因为我昨天在苏胖子面前还是一付清高的样子,没想到转身就和水老鼠讨价还价了。   水老鼠是个人精,他也看出我很心动了,却拉不下面子,就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小老弟,我可没让你不听太公的话,你这么做事为了减轻太公的负担,他知道了只会夸你懂事,哪里会责怪你呢?”   “可是……”   “小老弟,你就别可是了,靠自己的本事赚钱,不丢人,再说了,这可是救人一命功德无量的事。”   水老鼠的话简直就是说出了我的心声,我是去救人的,然后顺便赚点钱,那些寺庙还要信徒捐香油钱呢?一想到了这里,我的心里豁然开朗,就对水老鼠说:“我可以跟你去苏胖子家里看看,但是不保证一定能做什么。”   虽然我很想赚这个钱,但是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苏胖子耍赖不认账!   水老鼠笑着说:“苏老板说了,只要你去,不管事情能不能摆平,这五万块钱都是你的,当然了,我相信老弟你的本事的,你肯定能救了他一家子,到时候他那里还有这个数等着你。”说完,水老鼠伸出了两根手指。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定金就是五万,那么他那两根手指头代表的就是二十万!   二十万哪!   为了不让爷爷再为我奔波劳累,这活儿我决定接了,但是我想了一下,又说:“张叔,我这次去的话,不管成败,都算是还清了你的人情了。”   水老鼠一愣,脸色变得复杂了,嘴里说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既然决定要去了,我也就没有再拖延,回到屋里给爷爷留了张纸条,压在吃饭的桌子上。   然后给祖宗牌位上香磕头,再装了满满一塑料袋的香灰,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供桌上红布遮盖的断矛上,一咬牙,我将它包好提在了手里。   好重啊!竟然是全铁的!还好我的力气不小,勉强能够使用的了。   我出门上了水老鼠的车,对他说:“走吧。”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时我根本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收的了那只阴灵,只是觉得自己跟爷爷学了三年,不说天下无敌吧,最少也是少有敌手吧。   我们到苏胖子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一进院子就察觉出了浓郁的阴气,好在我的身体经过蛟珠的淬炼,早已是今非昔比了,这点阴气对我没有什么影响。   我意灌双眼,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灰色的雾气,而在别墅的位置雾气最浓,已经成黑色了。   “好厉害的阴灵啊!散发的阴气竟然能将整座院子都包裹起来了!”我大略估算了一下,苏胖子的院子加别墅最起码有四五亩地的样子,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批文的。   “老弟,怎么了?”   正当我在从爷爷教我的东西里面寻找破解之法的时候,突然感到胳膊被人拉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才发现水老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身边。   “没事,我在望气。”被水老鼠这一打岔,我精神涣散,眼中的景象又恢复成了原样,那淡淡的雾气却是再也看不到了,不过去我却能感受的到!   “望气?”   就在我打算卖弄一下专业水准的时候,前面的别墅里传来一道凄厉的尖叫!   我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