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青葱少年初长成   十八岁生日那天,是我的人生发生大转折的日子。我高中毕业了……   高中毕业也就意味着我从此踏入了社会,与学校彻底拜拜……   其时我那有老婆,有情人,有别墅,有奔驰的父亲还正张罗着要给我请两桌子客,庆贺庆贺我功德圆满地念完高中。同时又时逢我的生日大典。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早晨刚打的去考场的路上,父亲底气十足地打来了电话:“儿子,今天是你最后一天高考了吧?”   他今天突然在电话里管我叫儿子,来得很突兀,倒让我愣了一下。平常他一直管我叫混蛋的。   我说是。   “听你妈说今天还是你的生日?”   我说大概是……   “什么叫大概是?你狗日的说话就不能给老子热情点?”   我说你昨晚上又在哪儿过的夜?妈昨晚上又发烧呢!   “你管老子在哪儿过的夜?我和你妈的事情你少掺和!老子在和你说你的事情呢!”   我说我还要忙着去考场呢。   “老子知道你这两天考得辛苦。所以老子才给你在金桂轩定了两桌。犒劳犒劳你狗日,。有红包的。”   我说还有啥事没有?   “给老子整把细点。考上大学了,还是老子原先给你许的愿——一个爱疯七,一辆野马跑车,顶配版!”   我懒得听他给我开空头支票,已经把电话挂了。   大学?我考得上么?昨天有两门试卷我交的基本就是白卷了。之所以还要去考场,完全是因为尤勤勤还在考场上战斗。她说你必须得陪着我把这场考试考完。有你和我在一个考场里,我的心就不会慌的。特奇怪的!真的!   尤勤勤是我们班的尖子,她考不上大学可惜了。   其实我也知道,等尤勤勤考上大学了,我和她的情缘也就走到尽头了。这样的结局我是很清楚的。做人不能太自私,为了尤勤勤,我也得把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高考坚持考完啊……   我刚挂了我老子的电话,尤勤勤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猪,你到考场没?”   我长得胖乎乎的,嘴唇比较厚,眉毛和皮肤也黑,还有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和猪的形象比较靠谱,私底下尤勤勤一直管我叫猪。   她这样用软绵绵的声音叫我,我心里总是甜兮兮的。特奇怪,特神奇……   如果换作别的人管我叫猪,试试……   我说快到考场了,已经在半路上了。   “我在考场门口等你,你快点吧!”   我说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就来的。   “不,我今天想让你挽着我的手进去。特别想!”   我说这样不好吧?还有老师同学看着呢。   “我不管,马上就毕业了。谁也管不着谁了。”   我说随你吧,你不怕我还怕啥呢?   到了考场,没看见尤勤勤的影子,倒是看见穿着各异的一大波考生的家长把考场的大门给塞了个满,个个在早晨明晃晃的阳光下眼巴巴地指望着考场的方向。   那光景,就像考场的后面隐藏着一条闪闪发亮的金光大道,一直往天堂的尽头无尽地延伸……操!   通往考场的那条水泥路已经被大车小车堵了个严严实实,维持秩序的保安上蹿下跳的累得汗流浃背。   我坐的出租车在路口就进不去了,被路口的交警给挡下来。我付了车费下了车。   也许现在只有我在这样的状况下还保持着闲庭信步的从容……在命运即将发生大转折的关头,只有我的心态是最正的。   我突然感觉自己特有风度。   嘛叫风度?自信就是风度!   我现在的自信完全来源于对这场高考的蔑视!!   所以我边吹口哨边在人堆里寻找我的天使——尤勤勤美眉。   尤勤勤被淹没在了人堆里了,一时半会儿还找不着,所以我就拿手机拨号……   胳臂肘却突然被一只温柔的臂弯挽住了,扭头一看,居然是笑盈盈的尤勤勤。   尤勤勤的笑极其迷人,眼角弯弯的,眉毛弯弯的,嘴角也弯弯的,弯得很有尺度,很有分寸,也很协调,显得特调皮……   今天更调皮,一脸的阳光灿烂!   我爱尤勤勤的调皮。   记得我和她第一次在操场背后的小河边亲吻的时候,她的舌头更调皮,泥鳅似的在我的嘴里游来游去的,滑溜得很,我当时都把持不住地想摧城拔寨了……   可是尤勤勤很理智也很有水平地控制住了眼看着双方就要同时失守的防线……   “还以为你进去了呢。”我说。   尤勤勤说:“等你半天了呢!”   这时我的后背却被谁拍了一下,扭头,是同桌黄耀飞。这小子脸瘦头发长,形象特象电视剧里的汉奸。   他鬼鬼祟祟地坏笑着说:“班主任在后面呢!公开化了?”   我说:“已经不是我们的班主任了,谁怕谁了?”   黄耀飞朝我和尤勤勤竖了大拇指就朝考场内跑去。   我下意识的回头,果然看见半老徐娘的班主任在我们身后眼巴巴地看着我和尤勤勤,眼神复杂得很呢。   尤勤勤吐了一下舌头,脸粉嫩粉嫩的,特诱人……   尤勤勤说:“今天考完试后,你要等我一块走。”   我说:“我哪天不是等着你一块儿走的?”   “今天不一样,今天我怕你趁我不注意一个人偷跑了。”   我说我还怕你一个人偷跑了呢!   尤勤勤把我的手臂挽得更紧,弯着迷人的嘴角笑着说:“英雄所见略同!”   其实我知道,我和尤勤勤这种亲密的情侣关系已经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一场游戏一场梦啊……不是不想当真,可是生活逼迫得人有时不能把一些事情当真啊!   我已经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不知道尤勤勤有没有……唉!   我天生有着理智的头脑。   所以我社会上的几个哥们说:你小子等毕业了,出来成立一个帮派,你当老大。你指哪儿我们打哪儿……   他们这么说,我还真就有了这样的意思。   现在混黑社会老大,一得有头脑,二得有钱。   这两个条件我基本都具备。   所以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就一直和社会上的几个混混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以备我从学校里踏入社会的时候,外边的朋友间有个照应……   也因为有了这个意思而花了不少的钱请这几个哥们喝酒抽烟,甚至还伙同他们去逛过窑子。   这些事情尤勤勤当然是不知道的。   其实尤勤勤也知道我并不像别的男生那么单纯,可是她就是要和我粘稠,她说她特不喜欢做事小气说话女人腔的男人。   我或许正合了尤勤勤的胃口。   谁知道呢?情感这东西也是特神奇的。有时候怪异得很。   其实我原先也是不打算和尤勤勤发展成恋人关系的。当时我是把眼光投射在二班的一个挑染红色头发,喜欢穿超短裙的女生身上的。那个女生叫王瑶,号称是二班的大姐大,胆子忒大,据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课堂上调戏帅得让很多女生牵肠挂肚的物理老师,手底下有几个死党,男男女女的,很嚣张。   我正踅摸着邀约社会上的几个哥们,哪天在学校外面打击一下这位大姐大的嚣张气焰,然后再用点非常手段,把这个长相和性子都显得比较烈性的胭脂马给征服的。可是尤勤勤却给我的书包里塞情书了……   其实当时尤勤勤并不合我的胃口,合我胃口的是王瑶。   我喜欢骑烈性一点的胭脂马,这样才有征服的快感!而且王瑶发育得也比一般的女生成熟性感。   我当时甚至觉得这个尤勤勤简直是有点不知死活的意思,暗笑,还是按情书里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去约了会……   情感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诡异的。当我和尤勤勤有了初吻过后,立马就觉得尤勤勤这小妮子浑身都散发着妙不可言的诱惑了。   原来,尤勤勤也是一个快要熟透的苹果了,只是一直穿得比较中规中矩,没有原形毕露罢了,如果没有贴身的亲密接触,还真就容易把这小妮子忽略过去。   一时间脑子充血般的对尤勤勤疯狂热爱起来。   王瑶也就在我的脑子里被莫名其妙地删除了!   ……   挽着我手臂的尤勤勤说:“你该带我去一个地方放松一下的。”   “你们几个女生不是约好了,今晚上有安排了吗?”   “我不去。我就陪你。”   我苦笑:“我几个外边的哥们也约了我的。不好带你一块儿的。”   尤勤勤说:“不管。我就跟你去的。”   “随你吧!反正去了你别后悔就好。”   “有你,我才不会后悔的。”   中午,和尤勤勤一块儿在一个饭馆里吃的饭。我们两人表现出的亲密程度令同学们都很吃惊。饭馆里的几个同学很知趣的没有上来和我们打招呼。   半老徐娘的班主任更是吃惊。这两天她一步不拉地继续守护着我们,我和尤勤勤表现出的状态令她猝不及防。她一直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   我和尤勤勤之间的差距毕竟是太大了。班主任的脑子浆糊了!   尤勤勤一直是瞒着她和我进行地下联络的。   今天尤勤勤的态度在班主任面前表现得太旗帜鲜明了。那叫一个高调!   我甚至不敢正视班主任冷冰冰的眼神。   我对尤勤勤小声说:“你打了班主任一个措手不及。她一直以为你很乖很听话呢!”   尤勤勤还是吐了一下舌头,说:“她过来了。”   班主任果然坐到了我和尤勤勤之间。先冷冷地瞟一眼我,再和尤勤勤说话:“尤勤勤,要正常发挥哦!最后决战了。”   尤勤勤的脸又粉嫩粉嫩的了,乖巧的鼻翼上沁出了细细的汗。   我暗笑……   下午高考终于胜利结束,我把手里的一管价值五千块钱的钢笔甩到了阴沟里,搂抱起尤勤勤一路狂跑了起码有五十公尺,然后放下,气喘吁吁……   父亲的电话就像一直候着我高考结束似的,我刚一开机,他老人家的电话就准确无误打了过来,看号码,是他办公室的座机号码。   他总算是在办公室里办正事了。但也说不准。我知道他那个豪华的大办公室里放着松软的席梦思,秘书随传随到。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娱乐和办正事混淆不清……   “儿子,考完了吧?”   我说考完了。   “六点半,金桂轩。你打车过来。”   我说我没空,同学要聚会。   “妈的个巴子!是你老子重要还是你同学重要?”   我说同学重要。   “我日你祖宗!老子的话你敢不听?翻天了?”   我说是和一个女同学聚,好了大半年了。   父亲在电话了愣了半响,声调马上就柔和了:“我日你祖宗!你咋不早说?带上一块儿。老子正好给你把把关。也顺便在我的那些朋友们面前给老子长长脸!呵呵……你小子比老子还出息了!”   我说,你和我能比吗?我是恋爱。你是嫖妓!   “我日你祖宗!”   父亲咬牙切齿地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我非常解气……   尤勤勤却沉下了脸,说:“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父亲说话?”   我说他欺负我妈!   尤勤勤说:“父母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我说他欺负我妈我就管。   尤勤勤说:“或者你爸和你妈真的没有感情。他们那个年代过来的婚姻大多数是这样的,只是凑合着过一辈子。就像我爸和我妈,他们离了婚,我反而过得轻松了。自少不用看他们两人经常在家里吵得天翻地覆的了。我现在跟着爷爷过,爷爷很爱我,我也很爱我的爷爷……”   我说我们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尤勤勤说:“我得先给我的爷爷打个电话的。不然他在家里会担心。   我说对了,怎么没有见你爸或者你妈来考场。别人都有父母压阵的。   尤勤勤说:“我妈给我打了电话的,是我让她不要来的。这个时候想起来关心我了,可我不稀罕了。”   我说又是英雄所见略同……   我现在急于要找的是和我一直有染的几个在社会上混的哥们。我早就和他们说好了,等考完试后要约他们出去疯个通宵……   我买单!   这几个哥们有两个是我原来的同学,尤勤勤也认识的。因为一次在外边打群架,被学校开除了。   其中也有我,我也该被开除的,幸好我有一个有钱的父亲。他托朋友的关系约出我们的校长在外边钓了一下午的鱼,又打了一晚上的麻将,我就继续留在学校里了。   我父亲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花钱打通关节疏通关系,这点我特佩服他。   我是先打的王关崇义的电话,可是这小子的电话居然关机。   又打串子的电话,通了,半天才接。我还没说话,串子先说话了:“崇义出事了……” 正文 第二章 初涉黑道纠纷   关崇义出事了?   关崇义会出什么事?   在我们几个铁哥们里边,关崇义算是比较老沉稳重的一个,而且也很讲义气。这样的性格和他的家庭状况有关,做人算是比较低调的,而且他的头脑和我的头脑不相上下。我甚至还打算在我真正混成黑社会老大的那天,让他来做我的幕后军师……   可是他居然出事了!   该不是头脑发热真干出打家劫舍的勾当,被公安局给弄到号子里去了吧?   关崇义的家里比较困难我是知道的。有一回他小子喝了酒后发牢骚说:“他妈的,这社会贫富悬殊是越来越大了。有钱的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有钱,没钱的是越来越没钱。现在就连用来种庄稼的养家糊口的几分薄地也种不稳当了。房地产商巧取豪夺地霸占,当地政府与房地产商狼狈为奸地沆瀣一气地欺骗。到底还要不要人活啊?!这社会真是他妈的该重新洗牌了。惹急了老子还真要明火执仗地带一帮子人去杀富济贫地抢劫了。我操!”   看他被酒气熏得象猪肝一样的脸,我忒好笑。于是就轻描淡写地笑笑……   我知道这小子需要发泄。谁叫这小子的父母活的那么窝囊呢。父亲在乡场上登人力三轮,母亲在一个老板家里当保姆……   他小子原本读书也算是比较上进了,后来跟我们几个混熟络了,就不怎么用功了。渐渐的就和我们成了一丘之貉。不过他从来没有说过半句我们的不是,他觉得,男人讲的就是个义气!   这点我很欣赏他!   倒是串子知趣,说:“你小子发什么牢骚?蒋富裕他们家就有钱。有本事你就先拿蒋富裕开刀。先把他们家抢了。”   蒋富裕是我的名字。这个土得掉渣的名字是我的爷爷给我取的。我现在最怕别人提我的这个名字。一提我就一脑门子的官司,而且掩饰不住地脸红。   其实凭我现在的气质,就是叫刘德华,张学友也不大显得过分的。偏偏我的爷爷给我取了个蒋富裕这样的名字。冤死了,都!   所以我先纠正串子的话说:“你他妈的我给你丫说过多少回了?我们哥几个中,都不要直接喊名字。也该论资排辈地来。我该排第三的。叫老三就行了。还蒋富裕!我富裕你个祖宗!”   就因为这句话,我们五个人当时就在一个饭馆里歃血为盟了。   首先是串子叫饭馆里的一个厨子拿跺排骨的大砍刀来。当时那个脑袋大脖子粗,长得油光水滑的厨子被串子的吩咐给弄愣了,说我们饭馆没有砍刀……   串子说随便啥刀,放得出血的就行。   老板娘也吓着了,说:“刚才还看你们哥几个喝酒喝得挺热乎的,咋说动刀就动刀了呢?”   串子于是说:“我们说过要动刀砍人了么?我们哥几个今天要放血喝血酒。结拜!操!”   于是老板娘才松了口气地吩咐厨子递刀。   串子眉头也没皱一下地就用一把剔骨刀划了中指拇,然后五个人就照着串子的样子按程序走一遍,然后就端起酒杯歃血为盟了……   我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酒渍,才开始纠正关崇义说的话。   我说你小子也别他妈的成天牢骚满腹的。机会面前人人平等,社会又不是没有给你们家机会。谁叫你投胎转世的时候串错了门呢?再说,我们哥几个中,机会还多的是,何必动不动就要打当土匪棒老二的主意呢?真他妈没出息!   于是关崇义就笑着说:“我也就是发泄发泄。你以为我真会去干这种的下三烂勾当么?”   我说你要是真是这样的质地,你还真不够和我称兄道弟的份儿……   可是,关崇义会出什么事呢?   于是我就在电话里问串子,关崇义出什么事了?   串子说:“被人砍了,正在医院里躺着。刚才给你打电话,你小子的电话又一直关机。现在医院等着交手术费呢!”   串子的声音哭声烂气的,听了就已经很揪心了。   于是我对身边的尤勤勤说我一个朋友出事了,我得过去,要不你……   尤勤勤却跟我耍起了任性和固执,说:“我要跟你去。”   她撒娇的样子像化骨散,我立马就没辙了,于是拉了她叫了一辆出租就走……   到了医院,老大肥牛,老二磁铁都在,眼巴巴地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我从出租车上下来。   过后我都觉得我特有临危不乱的风度。尤勤勤后来也这么夸我,我心里还乱骄傲了好一阵子。   串子先上来,他眼泪汪汪地说:“老三,老大和老二都发话了,我们马上去弄回来!关崇义不能让这帮杂种白砍了。他妈的!”   我说弄什么弄?关崇义伤得咋样了?   串子说:“不知道,躺在急救室里,医院说不交费就不给抢救。”   我立马就愤怒了。   但是,医院现在的作风我也有所耳闻。于是我朝医院里边走边给我的老爸拨电话。   老爸或许被我刚才顶撞他的话气得差点晕厥过去,老半天才接,说:“金桂轩的酒席老子退了!你小子有本事以后别叫我爸!狗日的杂种!”   我说我要用钱,急用!   我老爸立刻就在电话里气吞山河般地暴跳如雷了:“老子没钱!老子是开银行的么?我日你祖宗!”   我说你给不给,你不给我立马带人去砸你那个姘头的X6!你信不信?   我老爸在电话里喘粗气,半天才说:“你敢威胁老子!你有种!”   我说我真的急用,救人!   “多少?”   我老爸终于说。   先两万,我马上过来拿。   我老爸又说:“你惹事了?”   我说我朋友被人砍在医院里躺着了。   我老爸说:“你就在那儿等着老子!老子给你送过来。等你杂种来来去去的。人恐怕都死硬了。我日你祖宗!”   我没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老爸会有这样的态度,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正文 第三章 神经病的老爸   在等老爸送钱的过程中,我去急救室看了一眼关崇义,这小子被一张白被子半掩着,急救室里连一个护士也没有,显得空荡荡冷冰冰的……   我走进去的时候,关崇义居然还睁着一双清花亮色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显得特安静。   我就有点纳闷了。   这小子除了脸色有点苍白,还真看不出被人用刀砍了的迹象。   我把他的被单掀开,我操,小腹部果然是血淋淋的。鲜血都凝固在衣服上了。   我说你咋就不喊疼呢?   关崇义居然还笑,说:“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麻木了样!你咋来了呢?”   我说串子给我打的电话。   关崇义说:“今天要是有你在场,兴许这架就打不起来。”   我说:“谁砍的你?”   关崇义说:“算了。我们弄不过他们的。”   我说暂时算了,你先躺好,不要说话。   这时就有一位穿白大褂的女护士走进来,劈头就朝我冷冰冰地说:“你们想办法送钱来没有?再不抢救就要死人了。”   我立马就来火了,说你们医院不是叫济世医院吗?你们济世你妈个鬼啊!整个一见死不救!我朋友要是今天死在你们医院了,老子非叫你们这医院血流成河!我操!   女护士被我的粗鲁言行整神经了,眼睛睁得象牛眼似的盯着我。   我还想对这冷漠的女护士发泄。我老爸又打电话进来了:“你们在哪家医院?”   我说济世医院。   “你把电话拿给他们院长,让他们院长听电话。”   我立刻问女护士你们院长在哪儿?我让他听电话。   女护士不计前嫌地对我说二楼左手边的院长室。   我冲向二楼……   院长室,白白胖胖的院长正在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或者女医生和颜悦色地交心。距离很近很近的那种交心,我大声说谁是院长,接电话!   白白胖胖的院长对闯入的我极其反感,眼睛阴森森地白了我一眼,还是从我的手中接过了电话。当听到我老爸的声音时,院长的脸上立刻又变戏法似的笑逐颜开了……   我老爸的钱还没送到,关崇义就被推进了抢救室。医院的走廊上也有了医护人员在急促地跑动。   我这时才有时间问串子他们。我说通知关崇义的爸妈没?   串子说:“没来得及!关崇义不让,我们也做不了主,也不敢!”   我说等等再说吧。   老大肥牛和老二磁铁这个时候都像木桩子一样站在急救室的走廊上一声不吭。但站的姿势很不雅观,手揣在裤兜里,斜三吊四的……   肥牛和磁铁虽然在我们五个人中排行老大和老二,其实他们俩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肥牛只比我大一岁零半个月,磁铁只比我大半岁。他们两人的主意甚至还没有串子多。   都他妈涉世不深……   我说是谁砍的你们?   串子说是板筋的人砍的。   我说你们怎么会去和板筋结上梁子的。人家可是汉水市的头面人物,准实力派!   串子说:“我们也没想惹他们的。是实在迈不开了。”   我说怎么就迈不开了?   串子欲言又止。   我说一会儿老大在这儿照看关崇义,我们去找板筋的人。   串子这时却有些怯场了,说:“真的要去吗?就我们仨?干不过这帮杂碎的。他们砍人是很职业的。”   我说你怕啦?你刚才不是说要马上去弄回来吗?熊样!   串子说:“弄回来就弄回来。这亏我们还真不能白吃了。”   正说着,我老爸带着他的情妇兼生活秘书庄小雅来了……   我老爸会带着庄小雅来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他咋就敢在我面前这么高调了呢?   我比较迷糊,看老爸和庄小雅的眼神也迷糊。   我老爸身材臃肿肥腻,一米八大个,剪着已经开始泛起花白的板寸,蓝西服白裤子,一双运动鞋,提一个大手包,像螃蟹似的排开两条腿走道,霸气十足,有种横行霸道的气势。   庄小雅三十来岁,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的……   老爸只瞟了我一眼,理也没理我,领着庄小雅就朝院长室走去了。   我倒是有点僵在原地了。   原来我每次看见庄小雅的时候眼神都是阴森森的,这回我感觉我的眼神有点漂移了。我第一次在老爸和他的情妇跟前感到有点底气不足。   过了一会儿我到院长办公室去,透过半掩的门缝,看见老爸和院长在办公室里抽烟喝茶,交谈得其乐融融的。   我知道这事已经用不着我操心了。   我推门伸了个头进去,说:“爸——”   我声音显得出奇的婉转温顺。   老爸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腮帮子蠕动了一下,才走出来,又把办公室的门反手掩上,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说:“老子这辈子究竟欠了你多少?我日祖宗!你个收烂账的!你还能不能让老子下半辈子省省心!你是来收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帐的么?”   说着老爸用食指在我的脑袋上敲得哆哆地响,硬生生的疼……   我居然毫无怨言!承受了!   我老爸又说:“你要是真给老子拧着来,老子就真的要让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给老子再生一个儿子出来。老子就不信老子这么大的产业还找不到一个可靠的继承人了!”   我阴森森地说:“生出来我会把他捂死在襁褓里的!”   老爸却突然笑了,说:“你狗日的还是知道怕有人和你抢夺财产啊?”   我说不是财产的问题,是我们蒋家不要野种!   老爸说老子下的种怎么叫野种!我日你妈!   我说不信你可以试试。妈惹不起你,我可从来没有怕过你。   老爸还是不生气地说:“你狗日的现在还小。你是不会理解你老爸的。当你以后象你老爸这么有实力的时候,你就知道咋样子才是真资格的男人了。你还嫩着呢!你尽管咋气老子,老子都不和你生气的。谁叫咱父子俩的门神贴反了呢?老子认栽了!”   我说只要你对妈好我就对你好。   我老爸说:“我咋对你妈不好了?是你妈不知足!”   我说在家里不是在社会上,有钱的不是爷!   我老爸说:“你少来教训老子。你没走到老子这步你永远也不会理解老子的。这儿的事情老给你狗日的摆平了。你带你的女朋友去做你该做的事吧。社会上的事情你还是少插手的好。你别他妈尽给老子惹是生非的。”   我刚要走,老爸又笑眯眯地说:“你小子的眼光不错。那女娃儿我喜欢。今天要不是念在你带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回来,老子才不会买你的这个单呢!滚吧!”   我感觉我这老爸整个一神经病! 正文 第四章 女人是妖精   我和尤勤勤手挽手地往医院外面走的时候,串子屁颠屁颠地撵上来,说:“老三,我们去找那波人弄回来么?”   我白了一眼串子,说:“弄毛啊!等把关崇义救活了再说。我老爸已经把医院的事情摆平了。你们先在医院里照顾着关崇义。一会儿我让我老爸拿生活费给你们。”   串子忒不知趣地问:“哪你呢?”   我瞪了串子一眼,说你没看见我今天有事么?   瞪串子的同时我在给这小子暗暗使眼色。   可这小子今天的脑袋就象被门夹了似的,很不开窍,说:“还说有难同当,他妈重色轻友……”   我说你妈的发什么牢骚?有本事也叫你老爸把医药费的事情摆平咯!老子连这点优越感也没有权利拥有么?   说着话的时候我故意把态度在串子的面前整得特牛逼。   串子说刚才还说要去弄回来的,这会儿又说不去了。还说老子胆小怕事!操!   我说老子考虑了一下。就我们现在的实力去弄等于去送死。再砍一两个在医院里摆着,我老爸还会出来拣这烂摊子?还是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吧!   串子就愣在原地了。   我又扭过头朝串子说记得别关机,随时保持联系。   我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可是串子一点也没有领会过来。白痴似的站在那儿。平常这小子的脑瓜子都是挺活泛的,今儿个怎么变木鱼疙瘩了?   兴许他对我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了。   尤勤勤这小妮子看似在我的身边默默无闻地不吱声,显得特安静特老实,其实我的每一句话她都在仔细聆听认真分析。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她就说:“你刚才怎么和串子说话挤眉眨眼的?你是在给串子递什么暗号么?”   我立马就觉得尤勤勤这小妮子的心眼太细了。我的一举一动她简直是明察秋毫。   看来女人还真是个挺神秘的不明生物啊!忒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张嘴咬上你一口,你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我对尤勤勤这小妮子有点警觉了。   说:“我咋挤眉眨眼了?我未必还和串子暗送秋波了?”   尤勤勤小嘴一撇地说道:“你别想在我面前耍嘴皮子蒙混过关。我知道你背着我会和串子他们去干坏事的。”   我说我能干什么坏事?   尤勤勤说:“你会去找砍关崇义的那帮人!”   我用审视妖精一样的眼神审视起尤勤勤了。这小妮子整个一个人精啊!真要是和这样的女人结婚生子的话,男人以后还有活路么?   我脑子里突然间就冒出了这么一个特奇怪,特深沉,特前卫的念头……   于是我非常文学青年地说,尤勤勤,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行了,说出来就没啥意境了,呵呵……   尤勤勤说:“你还在我面前耍滑头么?江湖义气不是你这么讲的。你这是混混义气。”   我又用审视妖精一样的眼神审视尤勤勤了,说,听你口气你混过江湖?扯……   尤勤勤说,我爷爷教我的,什么事情都得讲原则。   我说,你爷爷居然给你灌输这么老气横秋的经验?什么叫讲原则?共产党最讲原则,你爷爷是共产党?   尤勤勤扑哧一下笑了,说,我不和你说话了。你的思维整个是乱的,再和你说话我会被你带到沟里了。怎么又扯上共产党了?   我得意地笑。   尤勤勤这时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我说我真想听听。   尤勤勤说,有时你显得特天真,有时你又显得特深沉,有时特聪明,有时又特傻。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神秘的。就像你的身上罩着一层迷迷蒙蒙的雾气,看不大实在……   我又说介就叫意境……啥都得讲个意境……没意境就不好玩了。   尤勤勤突然说:说正题,你别在我面前意境来意境去的!你真的会背着我去邀约串子他们找砍关崇义的那帮人吗?   我说你觉得呢?   尤勤勤被我问得愣了一下,说,我觉得什么?   我说换作你,你去还是不去?   尤勤勤看我的眼神象看一个怪物了。   她没有想到我这个知识严重贫血的家伙在语法的运用技巧上和她这个优等生简直是不相上下。   说:我是女生,女生考虑问题和你们男生是有差别的。   我说,所以,女生最好就不要管男生的事情。这容易自找没趣……   尤勤勤突然神情就严肃起来了,说,我是自找没趣了么?   我立刻意识到,在这个时候用词不当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而这样的后果已经非常明确的显现了。   尤勤勤的瞳孔瞬间就变得水汪汪的了……   女人虽说是水做的,但是也不能水得这么厉害啊!   于是我立刻说,我又没有说什么,你怎么就当真了?眼圈还红了……   尤勤勤却和我较起劲来,说,算我自找没趣!我就知道我贱!   女人啊!苍天啊!这怎么又和贱扯上关系啦?我说她贱了么?鬼都可以出来作证的啊!   我说,我说你……你……   尤勤勤说,你是没说,是我说的……   然后尤勤勤甩手就走了。   我立刻就想起小时候我爷爷教我念的《增广贤文》了,叫什么来着……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哦不,是女人心!   我大声朝尤勤勤喊道,尤勤勤……   尤勤勤走的忒坚决,没理我,也没有停下……   我也是自找没趣了!我也他妈的的贱!自找没趣就是贱!   我突然觉得一点自信心也没有了,站在原地看着尤勤勤的背影,整个石化了一般。   尤勤勤上了公交车……   我摸出电话找串子…… 正文 第五章 英雄救孕妇   我和尤勤勤手挽手地往医院外面走的时候,串子屁颠屁颠地撵上来,说:“老三,我们去找那波人弄回来么?”   我白了一眼串子,说:“弄毛啊!等把关崇义救活了再说。我老爸已经把医院的事情摆平了。你们先在医院里照顾着关崇义。一会儿我让我老爸拿生活费给你们。”   串子忒不知趣地问:“哪你呢?”   我瞪了串子一眼,说你没看见我今天有事么?   瞪串子的同时我在给这小子暗暗使眼色。   可这小子今天的脑袋就象被门夹了似的,很不开窍,说:“还说有难同当,他妈重色轻友……”   我说你妈的发什么牢骚?有本事也叫你老爸把医药费的事情摆平咯!老子连这点优越感也没有权利拥有么?   说着话的时候我故意把态度在串子的面前整得特牛逼。   串子说刚才还说要去弄回来的,这会儿又说不去了。还说老子胆小怕事!操!   我说老子考虑了一下。就我们现在的实力去弄等于去送死。再砍一两个在医院里摆着,我老爸还会出来拣这烂摊子?还是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吧!   串子就愣在原地了。   我又扭过头朝串子说记得别关机,随时保持联系。   我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可是串子一点也没有领会过来。白痴似的站在那儿。平常这小子的脑瓜子都是挺活泛的,今儿个怎么变木鱼疙瘩了?   兴许他对我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了。   尤勤勤这小妮子看似在我的身边默默无闻地不吱声,显得特安静特老实,其实我的每一句话她都在仔细聆听认真分析。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她就说:“你刚才怎么和串子说话挤眉眨眼的?你是在给串子递什么暗号么?”   我立马就觉得尤勤勤这小妮子的心眼太细了。我的一举一动她简直是明察秋毫。   看来女人还真是个挺神秘的不明生物啊!忒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张嘴咬上你一口,你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我对尤勤勤这小妮子有点警觉了。   说:“我咋挤眉眨眼了?我未必还和串子暗送秋波了?”   尤勤勤小嘴一撇地说道:“你别想在我面前耍嘴皮子蒙混过关。我知道你背着我会和串子他们去干坏事的。”   我说我能干什么坏事?   尤勤勤说:“你会去找砍关崇义的那帮人!”   我用审视妖精一样的眼神审视起尤勤勤了。这小妮子整个一个人精啊!真要是和这样的女人结婚生子的话,男人以后还有活路么?   我脑子里突然间就冒出了这么一个特奇怪,特深沉,特前卫的念头……   于是我非常文学青年地说,尤勤勤,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行了,说出来就没啥意境了,呵呵……   尤勤勤说:“你还在我面前耍滑头么?江湖义气不是你这么讲的。你这是混混义气。”   我又用审视妖精一样的眼神审视尤勤勤了,说,听你口气你混过江湖?扯……   尤勤勤说,我爷爷教我的,什么事情都得讲原则。   我说,你爷爷居然给你灌输这么老气横秋的经验?什么叫讲原则?共产党最讲原则,你爷爷是共产党?   尤勤勤扑哧一下笑了,说,我不和你说话了。你的思维整个是乱的,再和你说话我会被你带到沟里了。怎么又扯上共产党了?   我得意地笑。   尤勤勤这时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我说我真想听听。   尤勤勤说,有时你显得特天真,有时你又显得特深沉,有时特聪明,有时又特傻。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神秘的。就像你的身上罩着一层迷迷蒙蒙的雾气,看不大实在……   我又说介就叫意境……啥都得讲个意境……没意境就不好玩了。   尤勤勤突然说:说正题,你别在我面前意境来意境去的!你真的会背着我去邀约串子他们找砍关崇义的那帮人吗?   我说你觉得呢?   尤勤勤被我问得愣了一下,说,我觉得什么?   我说换作你,你去还是不去?   尤勤勤看我的眼神象看一个怪物了。   她没有想到我这个知识严重贫血的家伙在语法的运用技巧上和她这个优等生简直是不相上下。   说:我是女生,女生考虑问题和你们男生是有差别的。   我说,所以,女生最好就不要管男生的事情。这容易自找没趣……   尤勤勤突然神情就严肃起来了,说,我是自找没趣了么?   我立刻意识到,在这个时候用词不当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而这样的后果已经非常明确的显现了。   尤勤勤的瞳孔瞬间就变得水汪汪的了……   女人虽说是水做的,但是也不能水得这么厉害啊!   于是我立刻说,我又没有说什么,你怎么就当真了?眼圈还红了……   尤勤勤却和我较起劲来,说,算我自找没趣!我就知道我贱!   女人啊!苍天啊!这怎么又和贱扯上关系啦?我说她贱了么?鬼都可以出来作证的啊!   我说,我说你……你……   尤勤勤说,你是没说,是我说的……   然后尤勤勤甩手就走了。   我立刻就想起小时候我爷爷教我念的《增广贤文》了,叫什么来着……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哦不,是女人心!   我大声朝尤勤勤喊道,尤勤勤……   尤勤勤走的忒坚决,没理我,也没有停下……   我也是自找没趣了!我也他妈的的贱!自找没趣就是贱!   我突然觉得一点自信心也没有了,站在原地看着尤勤勤的背影,整个石化了一般。   尤勤勤上了公交车……   我摸出电话找串子…… 正文 第六章 杀入江湖的契机   尤勤勤看我的眼神从来没有那么复杂过,含情脉脉,欲说还休,烟雨蒙蒙,像雾像雨又像风,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我被尤勤勤的这一段眼神整得都有点神魂颠倒了……   我说你不是赶公交走了吗?   尤勤勤的那双妙目里却流出了两线很清澈的泪水,说:“你真的是个傻瓜,刚才那个人的匕首要是捅到你……”   我说你都看见啦?   尤勤勤很乖地点头。   我说没事的,然后上去拥着她就走……   我扭过头看身后的串子和肥牛的时候,这两个家伙也正站在那儿看着我。   我对尤勤勤说你还是先去找你的那几个死党玩去吧,我和串子他们还要去办点事情。办完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尤勤勤抓住我的手不放地说:“我不放你走!你一定又是去找人打架!”   我说我不是去找人打架。我是去帮关崇义讨说法。关崇义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他们砍了。我们几个是喝了血酒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尤勤勤说:“朋友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我说我不能让人说我重色轻友。这是男人的大忌!以后就不好在社会上混了。   尤勤勤说:“你真的就打算在社会上混一辈子了么?”   我说我不是要在社会上混一辈子。我说的混是指……是指我以后就将和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接触了。我再不是学生了。我不能和你相提并论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间居然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了一丝悲哀的情绪。这情绪来得突兀,有点莫名其妙的意思。   我瞬间感到有些悲凉起来。   这滋味还真他妈不好受!   我感觉尤勤勤的手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假如我真的念大学去了,你会忘记我吗?”尤勤勤突然问。   我强颜欢笑地说怎么会呢?   我把尤勤勤的头往我的胸前搂了搂……   尤勤勤说:“那你今天就陪着我。不要去找砍关崇义的那帮人讨说法,行吗?”   我说不行。   尤勤勤就仰头看着我,说:“为什么不行?”   我笑着说我有我的打算。你不会懂的。   尤勤勤说:“什么打算?你能告诉我吗?”   我说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说出来你理解不了的。   尤勤勤却用很冷静的口吻说:“我们还是朋友么?”   我说怎么不是朋友呢?   尤勤勤说:“既然是朋友,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说说你的想法呢?”   我笑着说关键你是我的女朋友……   尤勤勤说:“既然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就跟应该对我坦诚一点。你遮遮掩掩的,是不信任我?”   我说那倒不是。   尤勤勤说:“所以你该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我的。我自少还可以给你点建议。”   我想了想,说,尤勤勤,我这么给你说吧。其实我心里的好多想法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么说吧,我做事还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冲动。今天这件事也一样。在医院里你也看见了,我就没有冲动。   尤勤勤说:“你冲动了的。”   我说哪儿有?   尤勤勤说:“你在观察室里对那个女护士的时候。”   我说那是特殊情况。遇上这么不人道的事情,谁也会冲动的。   尤勤勤撇了一下小嘴没有反驳我。   我说我在和你说我的想法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打岔,影响我的思路。你知道我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没有头绪的。   尤勤勤扑的笑道:“好,我不打岔了。你说。”   于是我说,我是这么想的。其实每个人的路大多的时候都不是由着自己的意愿去选择的。就是说,你明明在心里选的是这条道,可是,世界给你的却是另一条道……   我为自己在尤勤勤的面前突然变得深刻了感到吃惊不小。   我他妈居然也深刻了?操!   尤勤勤没有打断我说话,她看我的眼神里已经是满眼的新奇了。这就越加鼓励着我的发挥。   我说其实我选择的这条道也不是我想要的。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觉得我或者从明天开始就要踏入社会了。踏入这个社会必须得有一个契机。而今天关崇义被那帮人砍了,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契机。我要抓住这个契机。   尤勤勤说:“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满深刻的。我怎么突然就听不明白你说话的中心意思了呢?”   我笑着说这只能说明你的悟性浅。   尤勤勤说:“不管你今天怎么耍技巧地在我面前花言巧语,我都不许你去找那帮人的。”   我突然就觉得这个尤勤勤妹妹满难缠的。听她说话的口气已经完全把我据为己有了。我在她面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作不了自己的主了!   嘛叫爱情?爱情就是缠你没商量!   可这可能么?   于是我说,尤勤勤,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尤勤勤说:“什么意思?”   我说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边说我边将手从尤勤勤的手中挣脱出来……   尤勤勤看我的眼神又复杂起来。   我说一会儿我办完了事情就给你打电话。   我已经放开了尤勤勤,转身朝串子和肥牛走去。   可是这个时候串子和肥牛居然不见了,只有大街上的车流和人流……   熙熙攘攘啊……   于是我又摸出手机给串子打电话,说,你他妈的跑哪儿去了?   串子说:“我们没走,正看着你和你的马子亲亲我我呢?”   我说日!你们究竟在哪儿嘛?   串子说:“你右手边。”   我顺着右手边看去。果然看见串子和肥牛站在护城河边的一棵老槐树下……   这两个家伙在我的眼里立马就变得贼眉鼠眼的了……特奇怪!   我走过去,串子说:“把你的马子摆平了?”   我大气地说还用得着我去摆平么?听话着呢!   串子说:“吹牛!我咋看见你女朋友很不高兴似的?”   我说重友轻色,她能高兴么?   串子说:“别!你要是真的失恋了,可别把这帐记在我的头上!”   串子可真是乌鸦嘴。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我的手机就响起了微信的提示音,摸出一看,是尤勤勤的微信号,再打开看内容,以为是尤勤勤提醒我关心我的含情脉脉的话,结果却是:别给我打电话,我关机了!   尤勤勤真的生我气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起来,顿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这就算失恋了么?   本来我想仔细研究一下尤勤勤微信的里字里行间隐含着那些深刻的意思,可是当着串子和肥牛的面,我立刻就把微信关了,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刚才和尤勤勤分手的地点张望了一下。   尤勤勤已经杳无踪迹……   车流,人流,熙熙攘攘……   有点乱糟糟的……   我怅然若失!   串子这个时候阴阳怪气地唱起了歌:“我的爱情鸟它已飞走鸟……”   我朝串子一脚踹去说,我日你妈!你幸灾乐祸个锤子!   串子乐呵呵地闪开了。   串子说:“我们兄弟五个,四个都是光棍,就你有马子,合理吗?”   我说,我们喝血酒的时候只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又没有说有马子一起泡!我日你祖宗!   一直不说话的肥牛突然就笑了,说:“老三,你说这样的话真恶心!”   我说是串子逼我这样说的!   肥牛说:“是你龌龊,还赖人家串子了。”   我无语!   我们就在护城河边的石条保坎上并排着坐了下来,开始酝酿一个杀入江湖的计划……   我说过这是一个契机……   我要抓住这个契机…… 正文 第七章 出道第一战   我,肥牛,串子,并排着坐在那株老槐树下,俩知了在老槐树上叫得真他妈嚣张,一公一母,一长一短地应和着,这个时候都快到傍晚时分了,这些个知了居然还不收声,讨厌死了!   调情也不是这么个调法的,扰民啊!   我们的腿吊在护城河的河面上,护城河的对面是刚刚开放不久的玉湖公园,有几对情侣在对面河边散步,花裙子,小阳伞,情调和景致都是不错的。   几个老太太和老太爷有点不大知趣地也在对面的河边优哉游哉地遛弯,这就有点影响护城河边的整体美感……   串子掏出一盒烟,各给了一支,然后就开始吸。我瞅了一眼烟屁股,居然是是软五牛。难怪抽在喉咙里那么燥!   我说你他妈的发这么次的烟给老子抽,想谋杀老子啊!   串子却说:“有抽的就不错了。这两天我们哥几个在外边是咋过的你想都想不到。”   我知道他们在外边混的状况很不乐观,所以我说:“今天日子特殊,抽好点。”   于是站起身,朝一个小卖部的烟摊走去。   守烟摊的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女生,长得细皮嫩肉水灵灵的。   我说买三包软云烟……   我兜里的钱也不多了,也就六百来块。一会儿我还得请串子他们去吃一顿火锅呢,要不我直接买软中华了。   小女生从香烟柜里取烟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手白嫩得令人不忍细看,手指纤巧细长,肌肤白若凝脂。   她递烟给我的时候,我用很淡的声音说:“妹妹叫什么名字,我咋看你这么眼熟呢?”   小女生用警惕的眼神审看了我一下,但并不回避我执着的眼神,说:“云彩。你呢?”   我说:“富裕!”   小女生扑地就笑了。   我很坦白,但我很尴尬……   小女生居然小声说了句:“乡巴佬!”   还真让小女生给说准了。我还真是个乡下的野小子。我是在我的父亲发了财当了地地道道的暴发户后,才跟着我的父亲进城的。   我冲小女生伸了伸拇指,说:“你眼睛真毒!还真让你说准了!”   说着我从小女生手里接过烟就走。   “还没找你钱呢!”小女生说。   我停住脚,回过身,狡黠地笑道:“对不起,我是故意的。我想找个机会回头再看你一眼。你长得真的非常好看!”   小女生的脸露出娇羞的状态,说:“你真贫嘴。”   我嘿嘿地笑,接过小女生找补的零钱……   这小女生还真让我印象深刻——云彩。   这就算记下了。   我给肥牛和串子各甩了一包烟,又和他们并排着坐下。   串子却说:“你刚才是不是想泡那个卖烟的妹妹。”   我说:“只是挑逗了几句。还说不上泡吧?”   串子说:“比别看她样子秀气文静,其实疯得很。我在一个酒吧里碰到过她几次的。好像还被一个老大罩着的。”   我很吃惊串子的神通广大,瞪着他哦了一声。云彩的印象在我的心里打了一点点折扣。   我说:“你不会谁的底细都清楚吧?”   串子说我不骗你的。   我不由自主地扭过头朝烟摊上的云彩看去。这时,一个骑250CC赛摩的长头发小子风似地冲到烟摊前停住,故意又把油门狠拧了几把……   赛摩杀猪般的在云彩的眼前嚎叫……   云彩从身后抓过一个挎包,然后就从烟摊里跑出来,跨上赛摩的后座,把长发小子抱的忒紧,整个胸口都贴在长发小子的后背上了。   我的后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我望着长发小子载着云彩呼啸而去的影子,情不自禁地说,他妈这小子咋这么嚣张?   串子说:“我说得没错吧!”   我说,老子跟你们打个赌,一个星期之内,老子把云彩泡到手!   串子说:“你都打听到她的名字啦?”   我说你觉得这很难么?   串子说:“哪赌什么呢?”   我说我如果输了,我手上的这块表给你。你如果输了,脖子上的金链子归我。   我腕上的手表是一块我父亲带过的劳力士,是串子早就眼馋得夜不能寐的玩意儿。而串子脖子上那根金链子却细得有点寒碜!不过这也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家当了……   肥牛附和着说:“我不参与你们的豪赌,但我可以给你们当见证人。”   串子说:“赌就赌。”   说着很果断地从脖子上取下那根细得象头发丝一般的金链子。而我则取下手上的劳力士一同搁在肥牛的手里。   串子说:“可不许出老千。”   我说:“操!这怎么出老千?”   串子说:“你不能和那个云彩商量好了来蒙我。”   肥牛笑道:“串子,你小子上了富裕的当了。这个时候你才反应过来?这个赌你是输定了。明天富裕就可以和云彩在你的面前做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样子!呵呵……”   串子立马就有点坐不住了,说:“老三,你妈的给老子下套啊?老子的这根链子值八千多呢!”   我说你挨球!老子的劳力士还五万多呢!   串子说:“不行,老子必须要看到实况转播才算输。”   肥牛说:“我日,这怎么看实况转播?未必老三和云彩打炮的时候,你守在一旁观战?”   串子说:“这是起码的!要不我咋知道老三泡没泡上她呢?”   我说日你妈,你不会是变态吧?这也看?   串子说:“要不,这赌就不算。”   肥牛却说:“男子汉大丈夫的,吐出去的口水能舔回来?操!”   我说,这样,我用手机拍一张云彩的裸照,以照片为准,这总算公平了吧?   串子一听,说道:“中!有裸照就成!”   肥牛却说:“八千块看一眼裸照,会不会贵点?”   串子说:“我倒是想看现场直播,富裕得愿意嘛?”   我们三个混混在护城河边的老槐树下一阵爆笑起来,样子猥琐至极……   笑完了,三个人又觉得这个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相互看了一眼对方,有点不知所以……   我说:“还是说正事儿吧!”   串子说:“早就该说正事了。”   我说今天晚上就去把砍关崇义的人给翻出来。   串子说:“翻这几个小子出来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翻出来了过后怎么做?”   我说砍!   串子说:“真砍?他们可是板筋罩着的小弟。”   我说板筋又怎么了?老子这回就是要找板筋叫板!要想一战成名,就得拣大个的练手!   肥牛说:“老三,你真打算和我们一起混了?”   我说这不是废话么?以前我们是怎么说的来着。现在我终于毕业了,彻底从学校里解脱了。   肥牛说:“可是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说锤子才不一样!老子要走的就是这条道!你没看见现在开路虎座宾利的十个有八个都是混黑社会的么?现在黑白不分家的。操!   串子说:“对!老三出来了,我们也该立山头了。”   肥牛说:“蒋富裕,你最好还是再想想吧!”   我说想个锤子!缩手缩脚的能做成鸟事!今天晚上是我出道的第一仗,到时候谁都不兴拉稀的!只要不砍死人,就是被派出所弄进去了,我老爸也能够把我们捞出来!   串子这时把烟屁股往护城河里一甩,说:“好!就听你的。我这就组织家伙去。”   我对肥牛说你去落实那帮小子今天晚上在那儿定点,晚上电话联系…… 正文 第八章 危险的父子关系   我们仨——即将要出道的小混混从老槐树下站起来的时候,夕阳已经爽歪歪地朝着西天快速地坠落了,那漫天的晚霞燃烧得就像发情的猴子屁股似的,浓烈而且煽情……   串子站在护城河边,叉开两腿,松开裤腰带,掏出鸡巴对着护城河就射出一泡高尿……   我和肥牛也不甘落后,也同时摆开阵势……   老槐树下,三个混混在夕阳西下的十分,面对西天如来佛祖,即兴表演三箭齐飞的把戏,场面颇为壮观……   事毕,我们索性就在老槐树下分手,各走东西……   本来趁着闲下来的功夫,我是打算给尤勤勤打个电话过去的,试探下这小妮子的态度,但是一想起她给我发的微信,这个念头就立刻打消了。   既然这小妮子已经关机了,我何必又自作多情地自找没趣呢!   现在的小妮子们,全被软骨头的男孩子们惯坏了。大脾气没有,小脾气特牛!纯粹乱骄傲一气!   我是不大会惯着尤勤勤的。这小妮子的小牛脾气现在已经初现端倪了,真要是我和她还有以后的话,后续的剧情说不定还真就不好发展了。   我感觉这小妮子在给我上手段了。   小品演员黄宏对战友一词的解释是你占有我,我占有你。其实这更适合恋爱中的男女!   所以我决定还是给我的老爸打一个电话。   我觉得我和我的老爸之间的关系单纯得几近纯洁。第一血缘关系,第二金钱关系,第三,仇视关系!   血缘关系不提也罢。他爽三秒钟,我母亲受累一辈子。实在不是我要祸害我母亲,这还真是由不得我选择的。   金钱关系也简单,我没钱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地伸手向他要,而他也不大吝啬。在合理的范围内,他总是很好地履行了他的责任和职责的。这点上我们之间产生分歧的时候很少。   我觉得我用他的钱也是心安理得。他可以把钱挥霍在外边的女人身上,我花点也是挺正常的。再怎么着他也管我叫了十八年的儿子了。要在外面,他敢这么理直气壮的管别人叫儿子么?要不试试,被叫儿子的人准急眼!他算是在我这儿捡了大便宜咯!   然后就是仇视关系。我仇视他是因为他不该这么欺负我母亲。我母亲原先也算是一个很标志的女人。可是现在……间歇性精神病,脸色苍白,头发稀疏蓬乱,精神萎靡不振,说话絮絮叨叨……这功劳全得归功于我那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老爸。他太喜欢女人,但用情不专,这就很容易伤害到我那观念很传统的母亲。而事实上他的确伤害到了我母亲。   我的母亲现在怕光,焦虑,情绪极不稳定。我们家的窗帘比别家的都厚实,而且很少拉开。屋子里长年累月阴森森的,没有丁点温馨的气息,更缺乏家庭的活力和生机……   我在家的时候母亲随时无缘无故地朝我发火。所以我很少呆家里。我二姨现在成了我们家的准保姆,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我的母亲。   我母亲只有我二姨陪着她的时候她才感到踏实。只要二姨回去一两天,母亲一准就像丢了魂儿似的,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满屋子走动,看这不顺眼,看那儿不舒服,逮谁骂谁……   我很烦我们家那种冷冰冰的气氛,没有一点温馨的感觉。   我越来越找不着家的意境了。   我这人其实是很讲究意境的。   我的语文老师一直比较看得起我。说我不能成才是坏在这教育体制上了。我很有点艺术家的天分和气质。我的文章在语文老师眼里一直是拿得出手的。   我对文字比较有偏好。   其他的科目几乎是白痴级的……呵呵……   所以我给我老爸打电话的时候目的明确简单,说,我要在你那儿拿点钱。今晚我得请我的朋友吃饭。   这个时候我老爸在电话里的底气总是很足,说:“你狗日的只有朝老子要钱的时候才会想起老子!你还是我儿子不?”   我说我咋不是你的儿子?我都被你叫了十八年的儿子了,你未必想先赖账?   我老爸被我气得在电话中暴跳如雷,吼道:“蒋富裕!你狗日的给老子听清楚,你别欺老子太甚!谨防老子真的和你断绝父子关系!老子有的是钱,大不了老子找个婆娘再日个儿子出来!你算老几?”   我老爸因为有钱,说脏话是不分时间和场合的……   我笑道,老爸,天意不可违,你和我断得了父子关系么?   我老爸的情绪被我完全调动起来,在电话里嗷嗷叫道:“好!你狗日的念点书比老子嘴巴厉害!你厉害!说,要多少?”   我说三千。   老爸说一千!   我说二千五。   老爸说一千五,多一毛都不给!   我说两千。   我父亲说杏园茶楼!过来拿!   于是相互间一挂电话就算成交了……   我往杏园茶楼去的时候,二姨打电话过来了,说:“你妈今天心情很烦躁,说就想看你,老说你有血光之灾,要出事!估计病又犯了。你还是快点回来了她一桩心愿吧!”   我说我还要去爸那儿拿钱请朋友吃饭呢!   二姨说:“你身上不是还有几百块钱吗?怎么又向你爸要钱了?你花钱也不能太大手大脚了。你爸其实挣钱也不容易的。”   有时我觉得二姨特和蔼特亲切,有时又觉二姨特烦特啰嗦!   我于是有点不耐烦地说,我知道的,二姨。今天不是我毕业和生日么?我请我的几个同学和朋友吃饭。   二姨立刻就语气温和了,说:“对不起,富裕,二姨把这茬给忘了。二姨这就去给你做生日蛋糕去!”   二姨的话令我特感动。说二姨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今晚上不在家吃饭的。   二姨说:“要做的。你十八岁了。是大人了。该懂事了。”   我知道二姨又要借题发挥地啰嗦了,就说:“好了二姨,我挂电话了。你给我妈说我拿了钱就回去看她。” 正文 第九章 江湖第一刀1   杏园茶楼是我老爸赌博的一个据点,只要他说在杏园茶楼,我就知道他在赌博。我已经不止一次到那儿拿钱了。而每次都有庄小雅坐在她的身边,样子低眉顺眼规规矩矩,但是眉眼间总透着一股子妖精相。   我对这个女人无限反感……   在茶楼门口,老爸的大奔停在一处最不显眼的位置,司机兼保镖小唐坐车里闭着眼睛正在听着音乐,车窗是摁下来的。   小唐是我母亲的亲侄子,我大舅的儿子,我和他是亲老表的关系。算是近亲。   这家伙武警部队退役,一米八五的魁梧身材,黑黝黝的脸膛,毛茸茸的络腮胡子,在人面前一站,极具威慑力。   原来这家伙也是一个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混混,在社会上和道上的人混了一段时间,过得昏天黑地的。   那段时间里,我大舅起码到我家里来过五趟,在我母亲面前说尽了好话,母亲才答应把小唐安排在老爸的手底下做事。   我母亲和我大舅其实没有什么感情,我母亲出嫁的时候,因为嫁妆的事情,我大舅还打过我的母亲。   我大舅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亲情的人。我也忒看不起他……   把小唐安排在老爸手底下做事,母亲是多出了一个心眼的,她想让小唐做安插在老爸身边的眼线或者是卧底,让招蜂引蝶的老爸在外面有所收敛。   可是后来,我老爸发现小唐这小子还真是一块好料,不用在该用的地方可惜了。于是就让他进了驾校拿了驾驶证,给老爸当起了保镖兼司机的好差事。   本来按血缘关系来讲,小唐和我母亲该更显亲密的。可是这小子被我老爸彻底收买了。他不光不向着我母亲这边,还极力在我的母亲面前帮着我老爸打掩护。   这小子也几乎秉承了我大舅的人格精髓,也是个只认钱不认亲情的主。我对他也是很不感冒的。在我的眼里,这小子根本就是一个惟利是图的叛徒!放抗日神剧里,他丫儿早就吃枪子儿了,五十集的电视剧,绝对活不过第五集。   我老爸在杏园茶楼赌博一般都是几十万的输赢。所以包间里都是不带现金的。现金都放车里。赌桌上有专门记账的人,等有了十万以上的输赢,打电话,再由小唐送钱上去或者拿钱下来。   我走到老爸的座驾旁,敲了敲车门,躺在驾驶室里的小唐睁开眼睛,见是我,马上就笑颜如花了……   说:“裕少!又来找你爸拿钱来了?”   只有小唐叫我裕少,这中间有挖苦的成分,我听得出来,但我不计较。   我说你身上有钱没?我懒得上去了。   小唐说有,多少?   我说五千。   小唐说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给你爸打招呼没?   我说我打了电话了。你有就拿给我,没有就说没有的话,这么啰嗦做啥?   小唐知道我对他有看法,也不大好得罪我,就从卡克兜里掏出钱夹子。把一叠钱全部取出来,一数,才三千五……   小唐说差点,要不你还是上去找你爸拿吧。   我说三千也够了。给你留五百。   说着我就从小唐的手里抓过钱,倒数了五张给他……   小唐说这是你爸昨天才发给我的工资,我还没来得及拿去存呢。   我说关我屁事!一会儿我打电话叫我老爸还你就是了。   小唐拿我也没辙。谁让他管我叫裕少呢!   我刚转身要走,小唐却从车上下来了,说:“裕少!你等等。”   我说还有什么事?   小唐说你爸让我问问你,今天在医院里被砍的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说我原来一个班的同学。   小唐又说:“砍人的时候你没有在场吧?”   我说我在考试,哪儿有作案的时间?   我又说,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小唐说没有了。又说,裕少,你爸让我叮嘱你,不要伙着这些穷小子瞎胡闹。再闹出事,下回他可不管了。   我说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他管。   小唐说你不是让你爸管了么?   我说我是让他出钱,不是让他管。   小唐说这有区别么?   我说怎么没有区别?你猪脑子么?   说完我已经甩开腿走了,在路口招了一辆出租……   我现在有了钱,底气也足了许多,于是给串子打电话,说家伙都准备好了么?   串子说已经准备好了,还要不要到土狼那儿搞一把火药枪过来?   我说火药枪就算了,又不是非要搞出人命。只要砍刀就可以了。象上回一样,照膀子和腿部以下砍。   串子说可这几个小子砍人比我们专业,不用火药枪怕搞不过他们。   我说有什么搞不过的。到时候你横不起来当然就砍不过。只要够横,舍得甩刀,没有砍不赢的。他几个未必背上背钢板了?   串子说那行,就听你的。   我又说肥牛那边有消息了么?   串子说我刚给肥牛打了电话。他正坐着一辆人力车在东门那边转。还没有发现那几个小子的影子。   我说你们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了,未必连个道上的眼线也没有?   串子说肥牛说了,这事不能向别的人打听。道上混的都是挺熟的,怕走漏了消息这几个小子有防备。   我说那你让肥牛快点把这个事情搞定。我先到济世医院等你们。   串子说:“就我们仨吗?还调不调几个兄弟过来帮忙?”   我说你看着办吧。但必须得可靠。别他妈找上和那帮小子一伙的了。   串子说要可靠就只有找道上的皇犯(有命案在身的在逃犯),只认钱不认人。这样我们倒省了事了,直接让他们去把这个事情摆平就成了。   我突然觉得串子提这个建议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办法。但是想了一下又说,这事恐怕还用不着请这条道上的人来摆平吧?要想立码头,还是得靠自己真枪实刀地干!   串子却说:“也是,这些人的出场费都是挺贵的。按手术的大小收费的。”   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又说:我直接去济世医院。你们随后过来。我有安排!记住,这事一会儿不要在关崇义的面前提起。   串子说我知道。   我这个时候的心情居然放松了下来。   心情一放松下来就想起了尤勤勤。这小妮子还真是沉得住气的。这么久了居然不给我打个电话过来。   我于是试着拨了她的手机号。   出乎我意料的是小妮子居然没有关机!   小妮子一直忽悠我的呢!   “还以为你不给我打电话呢!”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尤勤勤倒是先说话了。   我却诡异地一笑,用假声说,你说谁不给你打电话啊?怎么会是一个女声?我明明找的是王建强啊!你是王建强他表妹吧?   尤勤勤扑哧一声在电话里笑了,说:“你少在那儿装神弄鬼的。你的声音变了,号码会变么?”   我还原了声音笑道:“你怎么一点幽默也不懂。我这不是想调节一下气氛么?你一句话就戳穿了,还有意思么?”   尤勤勤在电话里说讨厌!   尤勤勤说我讨厌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不讨厌了。这是恋爱中的男女惯用语法……呵呵……   我说:“我这阵子去济世医院,待会儿给你打电话。有安排。”   尤勤勤说:“我懒得理你。你就跟着你的那帮哥们儿混了吧你!”   我把电话已经挂了。   我又给守在医院里的磁铁打电话,问,关崇义的手术规矩了没有?   磁铁说:“已经规矩了。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没有伤到要害。几天就可以出院。”   我说我马上过来。   磁铁说这帮人砍人真的很专业。   我说别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有多专业?   …… 正文 第十章 江湖第一刀2   关崇义已经在普通病房里躺着了。我进去的时候,磁铁正和关崇义在嘻嘻哈哈地说笑话。   我说你他妈的还笑得出来?   关崇义说:“本来就没有伤及到要害,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说你们还没有告诉我是因为什么被那帮人砍的呢。   关崇义说:“这事你得去问串子那臭小子。”   我说怎么会去问串子呢?是他惹的事么?   磁铁说:“帮他在一个会所里争一个马子才干上的。”   我说有多正点的马子?让你们这么亡命?不会是一直包养他的那个富婆吧?   磁铁说:“这事你还真得去问串子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呗!其实我看一点都不咋地!”   我笑道,你他妈的几个穷得叮当响,还敢跑会所去抢马子了,真是他妈的的不知天高地厚!   磁铁和关崇义呵呵地一阵傻笑。   我说关崇义你也是,你一直都比他们几个有头脑,你也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为个马子动刀,值得么?天涯何处无芳草?要换作是我,我才不会给串子这个面子呢!他小子,就凭着脖子上挂的那根细得象头发丝一样的金链子,成天价地冒充大款!我都替他感到丢人!   磁铁说:“也只有你敢这样挖苦他。换作我们这样说他,他非跳八丈高不可。”   关崇义也说:“人家串子穷得就剩下脖子上的那根金链子了,你也舍得这么打击他?老三你说话也真够歹毒的。”   我笑道:“刚才我已经把他脖子上的那根金链子骗下来了,呵呵……”   关崇义说:“真的?这根金链子可是人家串子用童贞从一个富婆那儿换来的。老金贵了!”   我说这小子的话都能当真么?他还有童贞?只有那个富婆才会相信这小子的鬼话。   我又说,你们帮这小子抢一个马子动刀还真是不值得。   关崇义却说:“谁叫我们那天一起喝了血酒了呢?”   我说:“喝血酒讲义气也得有原则。”   关崇义说:“所以我才说要是当时有你在场这架或许就打不起来。”   我说也说不准,具体情况具体解决……呵呵……   磁铁笑着说:“你他妈说的是屁话!等于没说一样!”   正说着话,串子来了。   我说串子,很正点的一个马子么?差点把关崇义的命搭进去。   串子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说:“正点个鸟!主要是争口气。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我说扯淡!你要是争气就不要让我们这几个烂兄烂弟帮忙,凭你的自身魅力把那个马子争取过来。真要是这样,我逼逼给你翘大拇子!   串子说:“你他妈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世道,钱才是最大的魅力。男人要是没有钱,就是长得像潘安一般,也只有做鸭子的命。操!”   我继续取笑串子道,我看你倒是象鸭子而不像潘安!   磁铁呵呵笑道:“得了吧老三!人家串子也不容易。前几天刚被那个富婆蹬了。挺受伤的。”   我这时才想起串子原来一直开着一辆二手捷达车的。于是说:“难怪,我没看见你开那辆7788的捷达车了。座驾也被富婆收回去了?”   串子一点也不脸红地说:“什么她蹬的我?是老子不甩她了。原先这婆娘有点口臭我还能够忍受,内分泌失调的女人一般都这样。可是,这婆娘现在身上又有一股尸臭味了,闻着就翻肠倒肚地发干呕。不被她糟蹋死都会被她熏死,所以老子只好撤漂了……”   串子无耻的话把我们都整乐了。   我说,串子,其实那个富婆除了长得富态点,年轻的时候模样应该也是挺不错的。   串子说你试了就知道了,太肥太腻,吃一顿管八天!   象串子无耻得这么彻底的也不多见!   串子和那个富婆之间的暧昧关系其实在两年前就已经发生了。   那富婆长得白净富态,也就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要说风韵犹存,的确已经算不上了。但年轻时的美貌痕迹,在她那张经过精心养护过的脸上还是依稀可寻的。   现在串子说那个富婆身上有尸臭的嫌疑我是不信的。顶多是那个富婆把串子玩厌了,大约是另寻新华了,所以串子就编造了这么一个极其不堪的中伤富婆的借口,给自己找台阶下。   老实说,凭富婆的姿色和气质能瞅上串子这么一个小混混,富婆还真是有点屈了。富婆当初要不是贪图串子是一只童子鸡的话,说不准还真是看不上串子呢。   是个人,他就会有嗜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个富婆当然也不列外,她的嗜好就是喜欢吃童子鸡……   串子这小子的资本,除了有一副玉树临风般的修长身材,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帅哥的潜质。再要说童子鸡的问题,这小子就更加的是一个赝品了!呵呵……   这小子每次和那富婆尽了鱼水之欢后,总是要在我们哥几个面前眉飞色舞地把每一个细节讲出来,包括那富婆在干那事的癖好都会说得极尽详细。这也就让我们哥几个提前进入到了性启蒙的阶段。身体内分泌出的荷尔蒙就像噪音的分贝一般呈直线上升,个个对性和女人充满了幻想和跃跃欲试的冲动,生猛得就像一根根能纵崖越涧的猴子。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们在一个老鸨的好言相劝下,一起完成了男人的最后一次蜕变,但那是一次手忙脚乱,精神亢奋的体念,过后哥几个都说不得要领,连一点回味的余地也没有……操!   所以我们把串子和富婆的苟且关系作为笑柄进行取笑的时候,串子是一点也不会生气的。   气什么呢?总不能当了婊子你还想立牌坊吧?呵呵……   我们几个无耻的小混混在病房里肆无忌惮地说着肉色的笑话,对旁边病床上的一个老年患者视若无睹。   老年患者躺在病床上,脸上的表情麻木冷漠,他一直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就好像天花板上有旋转的星空一样。   守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一直用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我们哥几个,一脸懵懵懂懂的无辜状。   这时,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进来,朝我们说道:“你们说话就不能小声点么?你们不休息,别的病人还需要休息呢!”   串子这小子的素质贼低,他立马拉下了脸,要朝年轻护士顶嘴。   我立刻朝串子说道:“别在这儿逞能!”   串子才把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当儿,串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号码,走出病房去接。   我知道一定是肥牛那边有消息了。也跟着串子走出去。   电话果然是肥牛打过来的。肥牛说砍崇义的那帮小子现在正在一个网吧里上网。   我和串子立刻就兴奋起来。   我重新走进病房,对关崇义和磁铁说:“我和串子要去办点事情。一会儿再过来。”   磁铁和关崇义都用很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磁铁这时却说:“我和你们一道去吧。”   磁铁的话似乎提醒了关崇义,关崇义立刻就急了,说:“蒋富裕,你他妈的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添乱了。我都欠你很大的一个人情了,以后我怕还不上你的。”   我说你别他妈扯淡,兄弟间说这么见外的话……   关崇义说:“老三,你小子就听我一句,白道黑道都要讲个公道。其实今天这事还真是我们理亏。是我们先动手打了他们的一个小弟。过后那个小弟才打电话叫人的。”   我说现在还不是讲理的时候,现在是我们要把我们的气质找回来的时候。要讲理我会去找他们的老大板筋讲的。   关崇义说:“老三,你真的不能这么蛮干的。你在社会上混多久?你有什么资格去找板筋讲理的。人家板筋会出面给你讲理么?你老爸刚才在医院里已经给磁铁打过招呼了……”   我说我爸给你们打什么招呼了?   关崇义欲言又止。   我说关崇义,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处理的……   关崇义说:“老三,你的想法真的太简单了。你不要指望打打杀杀的就能够在这儿打出一个码头闯出一片天!”   我说你他妈就老老实实躺着吧!唠唠叨叨的烦死人!   我走出病房的时候,磁铁也脚跟脚地撵出来……   我说不是叫你在病房照顾关崇义吗?   磁铁说是关崇义让他跟我一道的。   串子居然又开上了他那辆7788的捷达车。   看来他和那个富婆依旧是藕断丝连……   我说你妈的。你这7788不是被那个富婆收缴了么?   串子恬不知耻地说:“我刚才到她那儿拿的钥匙。”   我说你狗日的真是混得没脸没皮了,都被人家一脚蹬了,还涎着脸皮去找人家借车,你还有点男人的自尊没?草!   串子说:“什么叫自尊?老子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自尊这两个字好不好?草!”   我说:“串子,你狗日的真的完了!无可救药了。”   串子说:“我知道我完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我现在混得这么下三滥呢?谁像你,端着金饭碗,还要和我们一起出来过乞丐的日子。你要是把你老爸的那辆大奔搞出来开着去砍人,那效果指定是很不一样的。”   我说你别他妈给老子牙尖嘴利的,开好你的车!我老爸有钱和我有鸟的关系。老子现在只相信拳头……我就不信我这辈子会盖不过我老爸!   串子说:“好!你小子有脾气。你有本事的话,从现在开始就不要用你老爸的一分钱,和我们一样,光着屁股在外面混。我看你还会不会在我们哥几个面前这么牛逼,这么嚣张!”   我觉得串子这小子有点鄙视挖苦我了。仿佛我只是仗着我老爸的实力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飞扬跋扈一样。操!这不把人看扁了么?   于是我说,串子,你别他妈的门缝里看人,老子还真不是你想的那么低能。反正从今天起,老子就彻底和学校拜拜了。以后你们咋混老子咋混。老子就不信还混不出个人模狗样来。   串子说:“又要打赌么?”   我说赌就赌!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和我打赌的?操!   串子说自少老子还有这条贱命可以和你赌上一把的。   我说你这条贱命老子还看不上呢!   磁铁这时说:“你们两个就别再扯淡了,精神好么?”   于是我和串子都不作声了。   捷达车的后座上,串子准备了三把一尺来长的藏刀,都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   半道上,尤勤勤打电话过来,说:“你不是说要召见我的么?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你究竟在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   我说你一口气提一连串的问题。我回答得过来么?半个小时过后我给你打电话,我开车过来接你。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还没把电话揣停当,尤勤勤这小妮子又打电话过来了,说:“猪!你今天真是铁了心了么?”   我说什么铁了心了?又挂了电话。   尤勤勤不再打电话过来了。她或许死心了。   串子这时边开车边朝我竖拇指,说:“蒋富裕,你狗日的够意思!佩服!”   我说你专心开你的车!操!   磁铁坐在后座上闷声不响,我从后视镜看他,这小子显得心事重重。   我也闭上眼睛,开始考虑一会儿该怎么甩开膀子,照着那帮小子砍下我的江湖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