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牌商 第一章 猫灵胎的反噬   近些年来,关于泰国佛牌,阴牌,小鬼的讨论越来越多,连许多明星都在养,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潮流。但是这里面的水很深,你们见过的,听过的,买到的多半是假,纯粹被误导了。   之所以如此信誓旦旦,因为我家里就是干这行,只不过去年因为卖小鬼连出几场意外,倒霉的一塌糊涂,所以停了一切交易,到现在才刚刚缓过神来。今天闲着没事,结合客户和自己的经历,与好奇这些的朋友们聊聊。只着重说一点,养小鬼有太多忌讳,一旦犯了忌讳,基本都没好下场!   前些年我有个姓柳的客户,他是某国企员工,因为偶然的机会,喜欢上了一个富家女。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富家女向来喜欢玩,所交朋友也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她的朋友,大多看不上这位柳先生,各种嘲讽滋事,甚至还动过几次手。而富家女本人,其实也就是肥肉吃腻了,换根青草尝尝鲜,并非真的和他相爱。   一来二去,柳先生就恼火了。听人说泰国流行供佛牌,养小鬼,下降头,便通过关系找到我,希望能帮忙。我问他:“你是想来软的,还是来硬的?”   他有点不太明白,问:“什么是软,什么是硬。”   我就笑了,说男人都懂。当然了,这是开玩笑的话,真正告诉他的是,如果来软的,就请个古曼或者正牌回去供奉,时间久了,自然事业蒸蒸日上,女朋友也会真正爱上你。   他又问:“这个时间久了,大概是多久。”   这个问题,我每个月不知道要重复回答多少次:“不一定,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   柳先生那时候恼的一门子火,哪能等几年,几天他都嫌长!所以,自然要选择硬点的。   他都这么说了,恰好当时我手里有一只刚从泰国阿赞师父那收来的小鬼,便卖给了他。很多人以为小鬼就是婴幼儿的尸体,实际上,只有古曼才是纯粹的人胎。小鬼么,只要有恶灵,什么都行。   卖给柳先生的小鬼叫猫灵胎律过,是以交通事故死掉的小猫,在路口为其做法,然后砍下头颅加入经粉,黑红香灰。阿赞师会每天念经加持,3个月后用蜡封口,再用经线捆绑稳定灵性。之后还要加入7只黑猫尸油,完整猫律过粉,人缘锁心符管,本猫后腿骨灰制作而成,混合了多猫和整猫于一身,属于非常阴的小鬼。   夭折的生命,多半带有怨气,因此,这种猫灵胎律过的功效很强。它可以遮盖他人眼睛,让其眼中只有你,只爱你。除了锁心增桃花外,敛财效果也比较强,因为招财猫嘛。   这只小鬼被阿赞师放在透明的罐子里,上面还用蜡写成的经文封死,柳先生把它请了回去,过了三个月,打来电话,语气十分高兴,说:“她昨天答应我的求婚了,而且今天刚刚接到通知,升任办公室主任!”   客户觉得好,我自然很开心,但还是要叮嘱他记得还愿。当时柳先生在电话里便支支吾吾,刻意把这话题转移了。我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很多人请的时候光明正大,然后就跟小偷似的不敢漏风。   然而又过了两个月,当初柳先生托关系来找我的那位,突然打来了电话,很生气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说柳先生因为与人在单位里打架斗殴,领导直接给他放了大假,看样子等再去上班,也不可能继续坐那位置了。而女朋友也被人下药强暴,已经分手了,现在恼的不行,本打算来找我算账,被他劝住了。   我感觉莫名其妙,前两个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产生这么大的变故?   本着为客户着想的态度,我亲自去柳先生的家里看了看。但屋子里转了几圈,都没找到那只猫灵胎律过。再问问一脸烦躁的柳先生,这才知道,女朋友答应结婚后,他怕会惹来对方家里怀疑或异样的眼光,就把猫灵胎扔进了垃圾堆,现在早不知道被铲到哪个垃圾场去。   所以别说还愿,就连供奉也不存在了。   凡是小鬼,在功效强的前提下,反噬力量也强。换句话说,它们比古曼狠,也更记仇。你对它有半点不好,哪怕还愿时心不诚恳,都可能遭到反噬,更别说直接当垃圾扔掉。在这一点上,港澳台客户,要比大陆客户好很多,最起码没听说有谁敢把小鬼扔了。   我气的大骂,说:“你他妈自己想死就直说,别牵连到我!”   柳先生还很不服气的说:“不就是个破罐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现在倒霉过了,女朋友也丢了,还能怎么样,大不了当没养过!”   对这样无知的人,我向来没什么好语气,就说:“你以为倒几天霉,这事就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柳先生一脸蛮横,说:“小鬼是我掏钱买的,我想扔就扔,怎么,你还能杀了我?”   我冷笑一声,说:“你又没惹我,杀你做什么。但那只猫灵胎律过,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前面倒的霉,只是一个开始,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把你缠住,直到你死掉才行!”   柳先生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他从没想过,养小鬼还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见他半信半疑,我问:“你最近除了倒霉外,难道没遇到其它的怪事?”   柳先生愣了下,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连忙说:“扔掉猫灵胎之后,我经常在深夜的时候,听到床下有猫凄厉的叫声,可开灯去看,什么也没有。有时候还感觉身上重重的,好像鬼压床,第二天睡醒,总会发现胸口多出几点印记,像猫的爪子。”   后来,他又在单位与人发生口角,一拳打歪别人的鼻子,赔了八万块。这次破财后,才知道女朋友被人下迷药强暴的事情。人生,迅速从巅峰落入低谷。   说着,他还解开衣服,我看到,他胸口的印记就像小猫卧在上面留下的,不过颜色还不是很浓。   我说:“你身上的爪印,就是猫灵胎的反噬,它应该是想附在你身上做什么,只不过你是男人,体内阳气重,因为时间关系,还无法立刻占据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印记颜色深的像浓墨,甚至有一天见血了,那你必死无疑。”   柳先生脸色顿时变了,可我却很不理解,问他:“正常来说,猫灵胎律过虽然阴,却不会造成这么强的反噬。能在人身上留下反噬印记的,只有极少数几张阴牌或者小鬼。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柳先生支支吾吾,过了半天说:“没有。”   我对他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再见。”   见我真的转身要走,柳先生有些慌了,这才有些尴尬的告诉我,扔掉猫灵胎律过之前,确实发生过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当时,他和那位富家女已经同居,两人在这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柳先生去上班,富家女因为无聊,便在家里四处翻看。柳先生供奉的猫灵胎,她是知道的,只是对佛牌不了解,也不明白什么是小鬼。   因此,趁着柳先生不在,她偷偷的把装有猫灵胎律过的透明罐子拿下来。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一块黑色皮毛,混着腐烂腥臭的血肉,还参杂了一些粘稠的不明液体。   富家女娇生惯养,哪见过这种东西,当即恶心的吐了出来。她觉得,柳先生真是神经病,没事供这种腐肉干什么。所以,就把装着猫灵胎律过的罐子,随手扔进卫生间垃圾桶。 年轻的牌商 第二章 附灵   等柳先生回到家,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时,已经晚了。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人无语的是,富家女那段时间刚好来月事。垃圾桶里,有用过的姨妈巾。罐子里的那块黑色皮毛,从里面掉了出来,刚好落在姨妈巾的血上。   如此,柳先生也恶心的不行,血淋淋的,哪还能看的下去,干脆直接给扔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原来在抛弃这只小鬼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女人的经血本就是体内排泄出的废弃物,是最肮脏的物事。而姨妈巾,在古代也被称作骑马布。因为至阴,甚至被一些道士用来引鬼。猫灵胎律过本来就很阴,这下可好,不仅沾了血,还沾上最阴的女人经血,那还得了?难怪它会回来找柳先生的麻烦,没把他直接整死,都算不错的了。   这些话,柳先生听的半信半疑,而我因为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已经失去耐性,打算不再去管。正在我打算走人的时候,柳先生忽然拉住我。他脸色很难看,问:“那怎么才能解决这件事?”   我这人心软,见不得别人犯难,看他一脸担忧,便转过身来,说:“这事有两种方法,一是你把猫灵胎律过找回来,我找阿赞师帮你重新供奉,这样它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不过,阿赞师一般不出国,所以你得先准备八万块。”   柳先生张了张嘴,似乎被我的价钱吓到,我冷笑着说:“嫌多?你一条命,还不值八万?”   柳先生微微低头,没有回答,过了会,又问:“第二种方法呢?”   我说:“第二种就简单了,拿一万块出来,我请阿赞师帮你画个白度母心咒带在身上。能不能避过,就看你的运气了。”   “一万……”柳先生一脸不痛快,因为他当初请走猫灵胎律过,也不过花了一万二。   我知道他不想掏这个钱,而且心里可能也对我的话有所怀疑,便说:“这样吧,你先考虑着,过一个星期再来找我。不过先告诉你,如果到那时候才想买,可就不止这个价了,一天加一千都是少的。毕竟为了保你的命,我还得多付给阿赞钱,请他快点做出来。”   柳先生想了半天,最后咬咬牙,说:“一万块,我给!但是,如果没有效果怎么办?”   我说:“那说明你的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   这话一点也不客气,柳先生脸一阵红一阵青,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最后,他还是同意了这笔交易。   白度母心咒,说实话,请阿赞画了再加持一番寄回国内,成本价不会超过一万泰铢。柳先生的一万块,我起码赚走八千。   觉得黑吗?牌商都这样,尤其是对请走佛牌后,触犯了忌讳惹出麻烦,不得不花钱消灾的客户。这就是所谓的“售后服务”,如同汽车4S店,卖的车可能不贵,但维修时的零部件单独卖给你,加起来的价格,可能超过整车数倍以上!   然而,我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或者说,把柳先生想的太聪明。   让家里人从泰国寄来经文后,我拿着东西去了柳先生家。依稀记得当时好像是傍晚,到他家的时候,敲了几下门,过半天才有人开。柳先生一脸惊慌,开门后看到是我,像见了亲爹一样。   他一把将我拽进屋里,说:“快帮忙,她快不行了!”   “什么快不行了?”我当时一脑门雾水。   柳先生拉着我走到卧室,我看到,一个穿着花红裙子的小女孩,在床上弓着腰,喉咙里发出像猫一样的呼噜声。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他:“这小女孩哪来的?”   柳先生满脸焦急,说:“有个朋友前几天打算和老婆出去玩,又担心孩子平时吃饭学习成问题,所以我昨天自告奋勇把孩子接来代为照顾。谁知道一夜过去,她从早上就开始发烧,去医院还没拿药烧就退了。回来后,又发了烧,而且,还像现在这样,死死抓着床,谁也不让碰。我要过去,都被她抓了好几下。”   看着柳先生脸上和鼻子上留下的抓痕,我真是气到不行,你自己都倒霉成那样了,猫灵胎还没解决,竟然敢往家带小女孩?   我把泰国阿赞画的白度母心咒往他手里一塞,说:“我不管了,你想害谁就害谁吧!”   柳先生本来只是打算让我帮忙把小女孩弄去医院,可看我这么生气,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拉住我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你之前把猫灵胎律过扔了,所以它的灵跑回来在你屋子里徘徊找麻烦。本来拿着心咒,也许有机会把它度化,但是现在,你却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女体属阴,看她的样子,应该不超过十二岁,是最适合的附灵对象。猫灵自然轻轻松松附了她的身,现在想赶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柳先生吓的够呛,他看着那个在床上嘶吼的小女孩,结结巴巴的问我怎么办。   我实在被他弄的头大,附灵是所有佛牌反噬中,最难处理的。一不小心,很可能连我都被灵缠住。柳先生见我不太想管这事,当场承诺,只要能帮忙解决,他愿意再掏一万!   看在真金白银的份上,我只好走上去,打算先看看小女孩的情况。见我走过来,小女孩像一只受惊的野猫,腰拱的很高,只靠手指和脚趾支撑。而她的脑袋,也因为我在床边走动而不停的转。嘴里呼噜噜的声音,连绵不绝。   我仔细看了几眼,见她瞳孔虽然泛白,但没有明显的缩小,说明附灵还不太深。倘若瞳孔变成竖条,如猫眼一般,且额头生出猫纹,那就没办法了。   九五年广为人知的哈尔滨猫脸老太太,也与这件事类似,都是猫灵作祟。而且,当时没有人了解这种事,以至于附灵越来越深,到最后只能用非常手段来灭掉。   柳先生见我走来走去,却不动手,很是着急,问:“沈先生,到底怎么办?”   我本就心里窝火,听见他催促,更是烦躁,便说:“猫灵胎的灵,附的还不是很深,如果有阿赞做的引灵符或者役鬼经咒,或许可以把它招出来,不过我身上没有这些东西。”   “那说了不等于没说吗。”柳先生嘀嘀咕咕。   我回头瞪他一眼,说:“还不是你自己找的麻烦!”   柳先生自知理亏,不敢多说,只让我务必帮这个忙。否则,回头没法和朋友交代。   我想了想,让他把白度母心咒拿过来。这条经文是消灾劫,避魔障的。如今,只能尝试用,看看能否把她体内的灵逼出来。   我让柳先生站在床左边,并嘱咐他听我的命令行事,一旦我发出声音,立刻扑上去,一定要把小女孩按住。柳先生有些怕,在他看来,这小女孩已经与鬼无异。若不是我威胁要走人,他说不定会一直当个旁观者看下去。   就这样的懦弱性格,也难怪那个富家女看不上他!   我站在床右边,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然后跳到床上。柳先生也跟着跳上来,我们俩一起抓住小女孩的手,然后用腿压着她的身体,使之无法再动弹。这种被附灵的人,力气都大的离谱,我们两个成年人都有点压不住。   我不敢迟疑,立刻把画着白度母心咒的牛边皮纸用力按在小女孩的额头,同时大声诵念引灵经文。这张符纸一贴上去,小女孩立刻发出凄厉的大叫,那声音比半夜叫春的野猫还要渗人。 年轻的牌商 第三章 楚女士的愿望   我感觉身下像有一头猛虎在挣扎,整个人都跟着上下起伏,差点没被掀飞出去。   很快,纸与额头接触的部分,窜出一缕缕黑烟,上面画着的经咒,也像被点燃了一般,正在快速消融。我当时心里比谁都紧张,如果经咒不能把猫灵引出来,那就更麻烦了。   柳先生很是害怕,一边压着一边问我:“能行吗?”   我说:“谁他妈知道谁是孙子!”   话还没说完,我们俩同时被掀飞出去。柳先生直接掉在地上,而我趴倒在床边,下意识看了眼手里抓着的白度母心咒,发现上面已经空无一物。   我立刻明白,引灵失败了,这张用来保平安的符咒,还是没能压制住猫灵。不等我爬起来,便感觉身上一沉,回过头,只见小女孩张口咬了过来。若不是我奋力挣扎,那一口应该会咬在脖子上,而不是只在我肩膀留下两排深深的伤痕。   我疼的钻心,心里的火气比什么时候都高,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抓着小女孩的头发,然后死死搂住她的脑袋,将之拖到床下。趁着我们俩都没稳下来,我把从小戴到大的白榄佛牌拿出来,往她脸上拍过去。   白榄佛牌是保平安的顶级佛牌,非常灵验,比起我带给柳先生的白度母心咒要好上许多倍。这块佛牌曾被几位高僧分别加持过,力量强大。小女孩被拍在脸上,立刻如触电一般,嗷叫着跳起来。   我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直接一把勒住其脖子,也不管那手在我身上到处乱抓,死死的把佛牌贴在她额头上。引灵经文不断从口中吐出,她挣扎的也越来越厉害。好在柳先生胆子终于大起来,跑过来帮忙一起将其按住。   半分钟后,小女孩忽然大叫一声,张口吐出一大块东西,整个身子立刻软了下去。我侧过头,避开她吐出的东西,转过去再看,见是一大块黑色的皮毛,上面还粘着已经腐烂的血肉。   这东西看起来很熟悉,仔细一想,不就是阿赞用来做猫灵胎律过的其中一块阴料吗?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进了小女孩的肚子里。   我立刻把她从身上推开,又把手上戴着的一枚虎头鲁士法戒按在那块腥臭的皮肉上。没过几秒,感觉手指微微传来酥麻的感觉,这代表法戒已经入灵了。我心里一松,这才把戒指拿起来。   柳先生抱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问我情况怎么样了。   我说:“猫灵已经被收走了,她现在身体虚弱,喂点水,休息几天就能慢慢恢复。”   柳先生点点头,把小女孩抱起来,他没敢再放床上,而是抱去另一个房间。等他出来,我直截了当的表示要告辞了,请快点把刚才许诺的一万五千块酬劳付给我。   柳先生一阵愕然,说:“不是一万吗,怎么多了五千?”   我把手里的戒指拿给他看,说:“一万只是最低价,但是现在,为了帮你收走猫灵,我搭上了圣僧龙婆本制作的虎头鲁士法戒,这可是绝版货色!本来它是用来帮我镇宅挡灾用的,现在被猫灵占据,已经失去了作用。你要是嫌五千多,我就把猫灵再放出来,你自己解决,我一毛钱都不要。”   柳先生一听,吓的面如土色,也不敢讨价还价了,直接带着我去银行取了钱。   虽然这件事里,我付出了不少,甚至在肩膀上留下两行永久性的伤痕,但是前前后后,光为他处理这些麻烦,就净赚了两万块!那枚鲁士法戒确实是龙婆本制作的,但当初我买来的时候,只花了几百块,因为里面的灵,已经被上一任主人给弄没了,和两百块一枚的廉价经文法戒没什么区别。不过,虎头鲁士本身就有控灵效果,遇到一些特殊情况也能用上,那几百块花的不算亏。   至于现在被收进去的猫灵,找个熟悉的阿赞转到别的阴牌里就是了,花不了几个钱。倒是我的白榄佛牌,被猫灵一番折腾,损失不少灵力,得找寺庙里的龙婆龙普再好好加持一番才行。   这件事说到底,最吃亏的是柳先生。光是小鬼,就让他花费了将近四万块。现在不仅富婆女友没了,连工作都不如从前,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这样的人,我没什么好同情的。想用小鬼获得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本就要付出代价,而且,最后还不一定就能真的得到。更何况,他一会信,一会又怀疑,东倒西歪的心不定,谁也帮不了!   如柳先生这种下场,其实算不上重,在我知晓被反噬的人中,已经算很轻很轻。   稍重一些的,回想一下,倒有个比较经典的例子可以说说。   零九年的时候,有一位姓楚的女人找到我,说想请个古曼回去。我问她要请什么样的,因为古曼分天童,地童,人童等区别。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功效,如招财啊,锁心啊,助家庭和睦啊等等。   楚女士也不太懂这个,就说:“随便吧,我就是年纪大了,又一直怀不上孩子。人家说,古曼童能当孩子养,所以来找你问问。”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当妈。类似的客户有很多,也许是因为国内的食物确实问题太多,不孕不育的人数比例,每年都在增加。我对楚女士说:“想把古曼当孩子养,那人童应该适合你。不过有一点要纠正下,在古曼中,人童古曼是分男女的,也就是古曼童和古曼丽,并不是说所有的古曼都可以称为古曼童。”   楚女士哪懂这些,问我:“人童是什么?”   我解释说:“人童古曼是以意外夭折,年龄在十二岁以下的幼儿灵魂为灵,且怨气已经被高僧净化,只需要每日供养,多做善事,帮助累积功德,得以轮回就可以了。因此哪怕忘记供奉一段时间,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这样的古曼,一般卖给像你这样喜欢孩子又无法生育的家庭。”   上面说的这种有灵魂存在的,叫入灵古曼,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叫入法。简单的说,就是捏个人像,做成金身,请高僧念经开光,属于信仰圣物,并无大用。在我看来,甚至称不上是真正的古曼。而现在的许多骗子,大多是在卖入法古曼,甚至根本没开过光,就是一堆普通的泥巴。   谁要是想要这种,给我来条私信。童年时用泥巴捏人我最在行,一天捏百八十个都不手软。   楚女士说喜欢男孩,最后请了个古曼童回去。   付钱的时候,她问我:“听说供奉久了,能听到孩子说话是不是?”   我说:“那叫耳报,不过得看缘分,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   楚女士哦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我也没当回事,毕竟是人童古曼嘛,便宜,也没有恶果。   过了大概一个多月,楚女士又来找我,希望再请个古曼回去。她说:“原先请的那个什么人童,每天供奉累的要死,却什么感应都没有,还不如养条狗呢,起码能听见叫唤。”   这话让我觉得有点刺耳,便说:“你这样的话,最好别乱讲,尤其是在你家古曼面前。虽然它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既然当孩子一样请了回去,就必须心诚。最起码,你不会因为亲生孩子是哑巴就说他不如一条狗吧?”   楚女士听出我有点生气,连忙道歉,然后说愿意多花点钱,但希望能请个可以有点感应的。 年轻的牌商 第四章 嫉妒的古曼童   我说:“这样的事情讲究随缘,你花再多钱,心若不诚,我也不敢保证一定有耳报。”   她一再央求,没办法,我只好又帮她请了个古曼回去,这次,是天童古曼。   天童古曼,比人童要高一个层次,也被称作仙童古曼。需以六岁以下儿童,或已发育成熟的胎儿灵魂来做,且这胎儿不能是堕胎,因为堕胎的灵魂怨气一般非常大。你想想,本来可以活下来,却被亲生父母杀死,这得有多恼多恨?   因此,堕胎的灵魂,多半用来做地童或者小鬼。   连请两个古曼,楚女士很长时间都没再打电话来。我以为,她已经满足了,可实际上不是这样。后面发生的事情,连我都感到意外。   为了让各位看的方便,我把这件事用第三人称叙述出来,免得麻烦。   楚女士请了天童古曼回去后,心里的期望是很高的,毕竟花的钱比人童多了几倍,所以供奉的更上心。有很多时候,她甚至忘记了第一个“孩子”。   一个月后,如她所愿,真的等来了耳报。她很高兴的对丈夫说,孩子在耳边喊妈妈。楚女士的丈夫,是不信这个的,只是看到妻子高兴,他也得配合着开心。   之后,楚女士对天童古曼愈发上心,人童古曼嘛,早就忘到一边去了。这其实就是大部分人的心理,喜欢能得到的,忘记自己当初真正的目的。   因为家里有古曼,所以楚女士自己也经常上网搜有关的资料。有一天,她看到某个论坛上有人说,可以用鲜血加强古曼的能力。她问那人,是否可以让古曼和自己产生感应?   那人也不知是故意坑她还是怎么的,直接回答是,而不告诉她有关的忌讳和后果。   楚女士一听高兴坏了,跑到供奉的台子前,一刀割开自己的手指。她滴的不是天童古曼,而是人童。   她的本意是好的,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和自己产生感应,但是,她并不明白,血对古曼来说意味着什么。   通常情况下,凡是与血有关的术,多半是坏的。如苗疆的蛊术,东南亚的降头等等。而以血喂养古曼,就等于在养鬼,这是大忌!   所以,本来好端端的人童古曼,被她连喂十几天,硬是喂成了小鬼。   楚女士的丈夫说,有一天晚上,她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说听见孩子在哭。楚女士的丈夫哪能听到,以为她是幻听的。   可楚女士不这样认为,她跑到供奉的台子前,看到人童古曼和天童古曼都倒了,前者压在后者身上。她以为是风吹的,所以把两尊古曼重新摆好就走了。   从那天起,她就经常听见小孩子的哭声,而且哭的越来越惨。楚女士心里有点发慌,不断对着天童古曼念叨,孩子啊,有什么事你就告诉妈妈,不要哭了好吗。   至于人童古曼,虽然连喂十几天的血,但依然没有耳报,她已经放弃了。如此一来,更不会去管这人童古曼,连供奉都彻底断了。   说起来,这也是我的错,因为是我告诉她人童古曼很温顺,就算断掉供奉也不会有事。   几天后,楚女士没再听到孩子的哭声,她以为是自己的祈祷生效了。但随后,家里各种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来。   首先是切菜时精神恍惚,以至于切断了大拇指,她丈夫赶去医院的时候,半路撞到一位老人。钱哗哗的往外出,还不等心情平复,公安局找上门来了。说当年卖给他们房子的人,所有资料都是伪造的,真正的房主刚从国外回来,见自己家竟然有人住,直接报警了。   这下可好,按照国家法律,只要真正的房主否认,那买卖就不成立。哪怕你当初经过了公证,甚至改了房产证,都没用。   住了几年的房子,就这样转手,转瞬间无家可归的楚女士有点迷茫。   好端端的日子,怎么突然就这么倒霉了?   她想起网上说,古曼可以守护家庭,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天童古曼身上。每天在出租屋里坚持供奉,新衣服,玩具,一件一件的往家买。   楚女士的丈夫感觉,自己妻子的精神状态已经有问题了,出那么多事还觉得古曼有用,这不等于迷信吗!光是买衣服和玩具的钱,两人工资加一起都不够,而且楚女士甚至疯狂到打算给天童古曼买个童养媳。眼看存折里的钱快被折腾光,夫妻俩因此产生分歧和争端。闹到最后,楚女士的丈夫,只能把家里所有的钱和存折都收起来,否则可能连第二天吃饭的钱都没有。   这可让楚女士彻底疯狂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提着菜刀就往自己丈夫身上砍,大声喊:“你不让我孩子好,我就让你死!”   楚女士的丈夫,被砍的浑身是伤,差点就死在屋里。幸亏他跑的足够快,才逃过一劫。之后,楚女士被抓起来,锒铛入狱没几天,用筷子插进自己的眼睛里搅了半天,不等医生来,便死在监狱里。   我听说这事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楚女士的丈夫带着警察来找我,说都是因为我的古曼才让他的家庭破裂,落的如此凄惨下场。   相比柳先生,这一次我更无辜。给楚女士请的,是货真价实的人童和天童,这一点,寺庙里的龙普可以作证。   警察也听过泰国古曼,知道这种事情,是无法当作凭据的,更算不上什么罪名。警察虽然走了,可我想不通啊,没听说谁家供奉人童和天童,还能出这种事的。   如果不弄清楚,对我的声誉会产生极大影响,自然要找她丈夫问个明白。问过才知道,她曾用鲜血喂养人童古曼,且之前之后,都断了很长时间的供奉。   我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鲜血喂养,虽然会引发古曼的恶念,产生阴气,但就算转变成了小鬼,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反噬主人家。之所以会这样,只因为儿童太过单纯,因为单纯,所以他们比成年人更容易产生嫉妒心理。   相信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大人都能有此体会,如果大人给了某个孩子一样玩具,而不给另外一个,那肯定会被闹腾,甚至两个孩子因为争夺玩具打起来。   楚女士的情况就是如此,她心里只有天童古曼,把人童古曼舍弃一边。如果是正常情况,倒也没什么,顶多人童古曼的灵力渐渐衰弱,最后化为乌有罢了。无论多嫉妒,都无法对这个家庭产生影响。   但是别忘了,她还在同时用血去喂养。   这可就麻烦了,凭空造出一个正处于嫉妒期的小鬼,那还能忍?天童古曼虽然层次高,灵力强,但毕竟是善的。   楚女士当初看到人童古曼压在天童古曼身上就是一个证明,双方在无形的交锋上,早已分出了结果。   从那天起,天童古曼被彻底压制,无法再守护这个家庭。而已经产生恶念的人童古曼,不,应该说是小鬼,则开始报复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伤体,破财,遭灾,最后连性命也丢了。楚女士的丈夫虽然活着,可当晚的那些刀子,让他几乎半残,这辈子也不可能做个正常人。一连串的报复,让这个原本还算小康的家庭,在短短几十天里彻底崩盘。   后来我就在想,楚女士最后死的时候,是用筷子插进自己的眼睛里,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死法?难道是那个嫉妒到极点的小鬼,在用这种方法告诉她,你既然眼里没有我,就不要再留着眼睛了? 年轻的牌商 第五章 白榄佛牌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给我很大的触动,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再接类似的买卖。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会说柳先生所受的反噬,属于很轻的那种了吧。而这两个例子,只是想简单告诉大家养小鬼的某些忌讳。   接触的越多,就有越多的忌惮。说实在的,如果时间能倒退,我宁愿当初不碰这个暴利行业,因为太容易沾染晦气。上面两个例子还算比较好的结果,因为没有连累到我。   可能有人看到这里的时候,会问我,难道你以前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如果知道,又为什么要干这行?我之所以接触这个行业,是因为爷爷。   抗日战争结束前,日本占领了缅甸,并侵占了云南腾冲、龙陵等城市。基于国家战略角度考虑,中英决定联合还击。当时,我爷爷在中国远征军第66军新编28师,任中尉副连长。   说起这场战役,爷爷总一脸无奈。他说,原来是想为国争光,不过日本鬼子真他娘的厉害,人家那战术配合,比咱们强了太多。再加上是联合作战,部署指挥都容易出现偏差,被人家用大迂回战术绕到屁股后面,这场战争自然而然的失败了。   他的28师,在增援友军的路上就被击溃了,一部分从腊戍逃回国内,一部分被友军收容,还有一部分,如我爷爷这般,直接和大部队失散,于山林中自行逃命。   幸运的是,他在一个夜晚逃出了包围圈,而后也不敢回国,更不敢奢求友军救援,一路往南,逃进了泰国。   当时中泰关系比较差,因为泰国是跟着山姆大叔走的,爷爷在那也不敢说自己是中国人,隐姓埋名许多年。八六年底,也是我出生的那年,他才算从泰国回来。   听说,奶奶那天哭的眼都快瞎了。不光是久别重逢,还因为爷爷告诉她,自己在泰国,又组建了另一个家庭。爷爷很愧疚,认为自己对军队来说是个逃兵,对家庭来说也是逃兵。所以,在我们全家都拒绝和他一起去泰国生活后,留下一大笔钱,挥泪离开。   当时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我二叔。他是爷爷在泰国的孩子,经常来中国做生意,普通话非常标准。这些年来,对我家一直非常好,说是替爷爷偿还多年的亏欠。   那年,他带来一块正面刻着佛,另一面刻着某种符文的白色木牌,说是龙波术大师圆寂前制作的白榄佛牌,可以保平安。他花了很大代价才从一个商人手里买到,专门拿来给我当见面礼。   我们那的人,谁懂佛牌是什么玩意?只以为是念佛用的,奶奶当时信的是基督教,也不怎么当回事。   而我,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除了把这块佛牌当好吃的舔来舔去,也没别的想法了。   有了爷爷的那笔钱,我们搬离了山村,成了谁都羡慕的城里人。而为了纪念这段特殊的家庭往事,奶奶做主,给我取名叫沈忆。   二叔经常来看我,每次都会带来一些同龄孩子听都没听过的新奇玩具。因为这个,我与他的关系处的相当好。基于好奇,我问过他很多次,这块从小带到大的白榄佛牌到底什么来历,二叔一开始不愿意说,似乎有什么顾忌。等我慢慢长大,逐渐成年,实在问的多了,他才告诉我,龙波术大师,是泰国的一位得道高僧。   曾有人暗杀过他,可子弹打过去,只在袈裟上留下两颗弹孔,大师毫发未损。自那以后,他被人称为圣僧。   佛历2502年,也就是公历1959年的时候,大师圆寂。然而时隔多年,仍肉身完好,双目平视,甚至连头发和指甲都会继续生长。   这事如果发生在国内,无非有两个结果,一是被认为封建迷信火化了事,二是被当作僵尸处理,得请英叔来救急。   但在泰国,这就是神迹,连泰国国王,都会每年亲自给大师的圆寂肉身剪头发和指甲。   关于这位佛牌大师,就不多说了,以免亵渎。不过前几年我记得大师的肉身,曾在厦门展出,引发了轰动,只是不知是不是真的圣僧肉身。有心人,倒可以找找看当时的资料。   白榄佛牌,大师总共做了三期,因为材料难以保存,容易损毁,现如今存世数量极少,且相当的灵验。二叔当初送给我的时候,至少花了三千元才买下这宝贝。   八六年的三千元是什么概念?可能很多零零后,甚至九零后,都无法想象。那个时候,一整根猪尾巴大约一毛两毛钱。而现在,有些地方一斤可能就要三四十块。所以这块佛牌的价格换算成现在,就是十万以上。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好奇,爷爷他们究竟在泰国做什么生意,竟然赚那么多钱。   关于这个,二叔是打死也不说,理由是爷爷下了命令,敢对我说这些,就把他活埋了。   人都是这样,越想知道的事情,就越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我不断缠着二叔,就差没满地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二叔被我闹的实在没法子,从小到大,他就跟亲爹一样宠着我,所以不好发脾气,只能对我说:“你要真想知道,行,跟我去泰国,当面问老爷子去。不然的话,别说在这闹腾,就算拿刀架脖子上我也不能告诉你。”   能去泰国,我自然愿意,因为时间间隔太久,已经忘记具体是哪一天,只记得飞机落入曼谷机场的时候,天是黑的。   爷爷早就知道我要来泰国,他比谁都激动,大晚上的站在门口迎接。我一进门,爷爷就快步走上来,抱着我狠狠亲两口,一口一个大孙子。那满口蹩脚的普通话,听的我很是别扭。   我那时是很拘束的,感觉自己像一个穷亲戚跑来讨什么好处一样,甚至有点自卑心理。爷爷倒不这样觉得,他就一直看着我,看着看着,就哭了。   当老人家眼中两行泪水流下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来的时候,心里有一肚子的话酝酿,可真到眼前,却被那眼泪轻易打散。   后来二叔告诉我,知道我要来,爷爷从我们上飞机,就一直站在门口等。五六个小时,连吃饭都不舍得离开。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如此待我,我还能说什么?   所以,那天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代表家人,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   爷爷颤抖着将我扶起,泪水,从他眼中流出,又流入了我的眼里。我从没想过,人的感情可以如此深厚,尤其在对视时,更感觉悲喜交加。血脉之中的亲情,有时候可能因为时间和距离而疏远,但它始终存在,并静静等待澎湃喷涌的那一天。   吃过了饭,爷爷拉着我的手说话,他问了我很多关于国内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于奶奶。我对他说:“奶奶很想你,但她不想让你有负担,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爷爷唉了一声,说:“是我对不起她,让她白守了那么多年。如今,只希望能从你们身上来弥补当年的亏欠。”   而后,爷爷又问起我来泰国的打算,想去哪玩。我想了想,便说起这次来的一个主要目的。二叔在我刚提这件事的时候,就直接闪人了。   等我问出来,爷爷一见没人,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好气又好笑,最后摇摇头,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了解一下有什么,这混小子,胆子真是越做越倒回去了。” 年轻的牌商 第六章 爷爷的生意   然后,爷爷才告诉我,他这些年来,究竟在泰国靠什么发家致富。   当初刚刚逃到泰国的时候,爷爷除了杀人打枪,啥都不会。所以,他加入了一个小帮派,靠着一手好枪法,渐渐混出了名堂。   有一天,帮派的头目带着他去一位黑衣法师家里,说是请佛牌。爷爷当时也不懂什么是佛牌,后来才得知,这是泰国本土,一种类似道家符咒,佛教金身的东西,可以用来保平安,也可以用来做其它的事情。   爷爷亲眼见证了那个小头目请回一块佛牌后,如何快速崛起,如何挥霍金钱的。他有些眼热,很想自己也买块试试,又怕被头目发现以为他想夺权篡位。一段时间后,有位香港的商人来做交易,头目便让爷爷做向导,引那商人四处游玩。   这位商人也是听说过泰国佛牌的,只是一直不太信。爷爷在闲聊时,把自家头目发家的过程说了出来,那商人听过后不禁有些惊奇。一块牌子,有那么大的威力?   他将信将疑,爷爷便带着去黑衣法师那,原模原样请了一块回来。这本是小事,谁都没在意,相当于我们跑去缅甸买了块原石,跑去日本买了套正版A片一样,都是土特产。   可没过多久,那商人便很高兴的联系爷爷,说他最近生意越做越好,对手越混越差,可能都是佛牌的功劳。他在感谢之余,想请爷爷帮忙再买几块佛牌送来,因为有几个朋友也想要。   爷爷自然不会拒绝,便从黑衣法师那请了几块佛牌,亲自送去香港。到了那,被一群商人恭维着,招待着,玩的乐不思蜀。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多了将近三千美元。   这可把爷爷乐坏了,要知道,他请这几块佛牌,总共也没花多少泰铢。这笔交易,利润高达上百倍!   从那天起,爷爷知道,自己发现了一条通往财富巅峰的道路。   由于头目的关系,他不敢太光明正大,只是借着香港商人的关系,做一些不大不小的买卖。然而不久后,那头目突然被情人捅死在床上,连那话儿都被切成几段塞进了嘴里。   整个帮派,立刻陷入混乱,爷爷借此脱离,自己单干。   他当然不会去做黑帮,打打杀杀,把脑袋拴裤腰带上的日子,早就过够了。所以,他开始专门贩卖佛牌。这东西当时在东南亚盛行,大陆很少有人知晓。由于香港商人的关系,爷爷接触到了许多有钱人,也做成不少与此有关的生意。   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知道,泰国有个中国人专门卖佛牌。不仅灵验,价格公道,而且还包邮哦!   于是乎,爷爷的佛牌生意,越做越大。随着两个儿子成年,他又把生意拓展到大陆和其它国家。二叔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经常于国内外往来。   至于我三叔,大多数时间都坐镇港澳台,很少见到。   近些年来,越多越多的人看到了佛牌的利润空间,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开始暴增。爷爷虽然做的比较早,可也顶不住那么多人集合的压力。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和这些泰国本土人士硬拼,而是逐渐收拢佛牌生意,改为贩卖小鬼和古曼。   关于这个,爷爷不愿意和我说的太详细,只大致告诉我,这是类似佛牌的事物。但由于制作起来更为麻烦,很多阿赞师都不愿意做,因此传播不算特别广,尚有发掘空间。   我听的惊讶不已,忍不住想起自己带的那块白榄佛牌。爷爷说,这块得来确实不容易,是最正规的龙婆佛牌,存世数量极少,让我务必贴身携带,可挡灾祸。   我说:“那您生意做那么大,是不是也因为请了佛牌啊?”   爷爷摇摇头,说:“我只卖,不用。”   “为什么?”我当时很纳闷,别人都用的那么好,为什么自己有反而不用。   爷爷问我:“你知道我当初卖的第一块佛牌,就是那个香港商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我想了想,说:“应该比以前好很多吧,你不是说他请了佛牌后,生意越做越好吗。”。   爷爷呵呵笑了一声,摇着头,说:“他在九龙喝多了酒,被古惑仔砍死了,尸体被切成十几块,半条胳膊都让人扔下水道里了。”   我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佛牌可以保平安?   爷爷说:“佛牌也有正牌和阴牌之分,寺庙里的高僧,如龙普龙婆制作的便是正牌。虽然功效弱一点,但没什么副作用。而不受约束的阿赞师制作的,便是阴牌。尤其是黑衣阿赞,他们很少受限,制作佛牌时,往往会加入很邪恶的灵。因此功效很强,但一有不慎,带来的反噬,很容易出大事。像我年轻时的那个帮派头目,其实也是因为请的阴牌,犯了忌讳才被最亲近的人捅死。”   “这东西,就像毒品一样,可以给我带来很大的利润,但是,我自己绝不会用的。”爷爷最后说。   我听的毛骨悚然,感觉胸口像被猫抓了一样。原来所谓的佛牌,还有这么多的说法。爷爷看出我心里的不安,便安慰说,那块白榄佛牌是最正宗的正牌,且在保平安的功效上,不比阴牌差,毕竟是圣僧龙波术亲手制作的,所以不用有任何担心。   他虽然这样说,可我还是感觉浑身难受。连佛牌都那么古怪,爷爷如今卖的小鬼和古曼,岂不是更加邪恶?   原本还觉得爷爷所住的小别墅金碧辉煌,现在一看,顿时觉得阴森森的,好似哪都有吃人的鬼怪。   爷爷知道我一时无法消化这些讯息,便让人把二叔喊来。他笑骂着踢了二叔一脚,说:“你自己惹来的,自己摆平,当什么大事呢。”   二叔讪笑,连忙把我领走。去房间的路上,问爷爷都说了什么。我挑着捡着,把自己不太想重复的东西过滤掉,然后说了一遍。二叔听过后撇撇嘴,说:“看来老爷子真够疼你的,不让我们说,却自己抖落的那么详细。”   我回头看了眼坐在餐厅喝茶的爷爷,小声问二叔:“小鬼和古曼到底是什么?”   二叔也回头看了一眼,见爷爷没有注意到这边,他忽然眼珠子一转,说:“你真想知道?”   我用力点头,心想你最好告诉我这些其实是某种进口洋娃娃,哪怕是充气的,否则我肯定要睡不着觉了。   谁知,二叔没有告诉我详细信息,而是一脸神秘的说:“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到那,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进入房间前,我好奇的询问,为何没见到二奶奶。二叔微微一愣,随后勉强笑了下,说:“她前些年就去世了,你快睡吧,明天要早起的。”   我一怔,而后听到二叔关门后,发出的长长叹息声。我手摸胸口的佛牌,心里很是意外,二奶奶竟然去世了?可从未听二叔提起过,按理说,我身为长子长孙,要来守孝的。也许,在泰国没有这种规矩?   第二天一早,二叔便开车带我出发。当时泰国经济尚未完全从亚洲金融危机中恢复过来,一片萧条,我甚至看到因为停工被钢筋混凝土等废料覆盖的马路。   这里能看到的轿车比较少,大多是tuktuk,也就是国内的载客三轮车。它们就像军队一样罗列道路两旁,看的人膛目结舌。二叔没有打扰我看风景,在车里放起轻缓的音乐。我能听出是个男歌手,却不懂他在唱什么。   二叔说,这是BirdThongChai,是一位泰国流行歌手。二叔是土生土长的泰国人,自然对本国偶像有着崇拜心理,他一直很喜欢这位名叫通猜的男歌手,直到去年因为一场意外,双耳失聪,再也无法听到了。   车子拐了无数个弯后,停在一条小巷前。二叔招呼我下车,并叮嘱进去后,如果看到不理解的东西,不要乱说话。我答应下来,并问他这是哪。   二叔说,这是一位阿赞师父的家,带我来,一是涨涨见识,二是来拿货。 年轻的牌商 第七章 阿赞洞   时至如今,我犹记得那是一条又黑又窄的巷子,头顶几十厘米就是杂乱的电线,脚下一滩黑水,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我们进了巷子没多远,便被两名壮汉拦下。他们是阿赞师父的徒弟,个个身强力壮,都练过拳头,也可以当保镖来看待。   这里的人,都是认识二叔的,双方各自合手打了声招呼便放行。那时我心里很紧张,觉得自己像进了黑帮地盘,总想抱住二叔的胳膊。   阿赞师父的家,要比想象中的小很多,里面没有电灯,乌漆抹黑的。进屋后,只能靠一根昏黄的蜡烛来辨认周围。蜡烛两侧,分别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看起来像僧袍,样式又有些古怪。另一位穿的比较简单的薄衬衫,时不时的还倒吸一口凉气。   二叔在我耳边悄悄介绍,这位是阿赞洞,是曼谷为数不多愿意做地童的黑衣阿赞。   在泰国,阿赞师父分为白衣和黑衣。他们不同于正规寺庙里的龙普和龙婆,属于外门居士,不受太多戒律管辖。白衣阿赞,还稍微好点,行事间多少顾忌点分寸。但黑衣阿赞,通常毫无顾忌,只要给钱,什么都给做。那些中了降头的,也基本都是黑衣阿赞出手。   阿赞后面的字,一般是用来称呼,相当于名字,而非出家时的法号。   我看到,阿赞洞拿着一把用黑布包裹的棍子,尖端很锋利,他正用这尖头棍,用力割开对面那人的手心。人的手心,有大量毛细血管,一旦受伤,也会流出非常多的血。而且棍子不比刀,再锋利也有限,用来割手,简直就是一种酷刑。所以,那人的手已经被鲜血覆盖,他疼的直呲牙,牙齿磨的嘎吱响。   阿赞洞把那人手心割开后,便把棍子放下,然后又拿起地上的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某种液体,当时灯光太暗,看不清,后来才知道,那是混了骨粉的尸油。   阿赞洞把瓶子里的尸油,倒进了那人的伤口,屋子里,顿时响起一阵痛叫。阿赞洞有些不满的呵斥一声,虽然听不懂泰语,但也能听到是让他别吵!   那人立刻闭上嘴巴,他已经疼到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衬衫更紧紧贴在身上。别说他了,就算是我,站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疼。我心里一阵发毛,便问二叔,这是在做什么。   二叔低声说:“这人是来请小鬼的,但又不想让人发现,所以阿赞洞帮他放进血肉里供奉。这样的话,不仅隐秘,还不用担心哪天忘记供奉引来反噬。”   我听的心惊肉跳,说:“他就不怕被鬼吃了吗!而且这可能会感染啊。”   二叔笑了笑,说:“你懂什么,早些年的时候,还有个姓张的香港明星来呢,也是和他做一样的血肉寄养法,只不过养在手指里,后来靠拍各种反面人物拍红了。虽然从没当过主角,但也惹得一群小毛孩子把他当偶像看待,到现在也没见出什么事。”   姓张的香港明星?专拍坏蛋?在我知道的明星里,只当配角还能火的,只有星爷的老搭档吴孟达了,难道他曾经姓过张?可也没见演什么坏蛋啊。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哪一位。直到去年,无意中从网上看到一位明星吸毒被捕的事情,我猛然明白当初第一次见到阿赞师父时,二叔说的那位明星究竟是谁了。也因此明白,养小鬼可以让你得到一些东西,但是当你该失去的时候,依然会失去。   就像倪匡写的卫斯理,其中一部的剧情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   那上面的外星人说,人类一辈子所有的动作,如呼吸,心跳,咀嚼甚至是思想等等都是有次数限制的,比如说设定你可以走一千万步,那么到了这个极限时,你的腿要么因为疾病,要么被车撞,或者从楼梯上摔下去,总之,绝不可能再用腿走路。   设定你的心脏可以跳动一千万次,那么到了极限时,心跳会立刻停止,也就是死了。   而有的人思想到了限定次数,心跳却依然存有余额,那么就成了植物人。   理论上来说,人类可以长生不老。只要懂得方法,就可以把别人的次数弄来给自己用。   这个理论看起来很科幻,但实际上仔细想想,不就是在说命由天定?否则,又怎么会出现因为被车撞,摔下楼梯腿才会坏的说法。这样的意外事件,医学可没法解释。所以我一直认为,真正的小说家,一定要有颗外星人的脑袋,否则怎么会把道家理念与凡人思想写的如此科幻呢。   当然了,这八个字,本就是一个悖论。因为你不知道自己胜的那个“天”,是不是“天”给你的。   养小鬼也是一样,可能你得到的,其实是这辈子本就该有的,只是提前到来。如果耐心等待,或许后面几十年,会细水长流,供你慢慢享受。   和二叔说话的时候,阿赞洞已经把尸油全部倒下去,他握住那人的手掌,口中低声念着经咒。那人浑身颤抖,过了段时间,逐渐平静。阿赞洞把手放开,我立刻惊讶的看到,那人被木棍割开的手心,竟然变得完好无损。这太神奇了,刚才明明看到他的手哗哗流血!   二叔没来得及和我解释这事,见那人已经起身,连忙走上前去,双手合十,对阿赞洞行礼问好。他们用泰语交流了一段时间,我听不明白,只好四处看。   阿赞洞的屋子里,只有简简单单几个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娃娃雕塑。那时候我并不懂古曼和小鬼,只以为这是孩子们的玩具。   完成血肉寄养的人,很快离开,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我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和他有什么交集。然而事情总是那么巧,茫茫人海,就这样见了。   阿赞洞走过来,带着二叔到我刚才打量过的柜子前,指着几尊雕塑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指一个,二叔便拿一个。我这才注意,二叔不知何时拿出一个黑色布袋。很快,袋子里装满,二叔将之交给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捆好的泰铢递过去。   阿赞洞不客气的收下,然后回礼,那时候我觉得,阿赞师父真的很懂礼貌,看起来也不是很邪恶。   随后,我们离开了阿赞师父的家,走在路上,二叔很有些得意的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我故作不屑的说:“有什么大开眼界的,不就是割了当没割吗,我们大陆的医生还能割开肚子给你放块纱布,扔点刀子什么的进去,过几个月再取出来呢。”   二叔拍了下我的脑袋,笑骂:“不许胡说,让阿赞师父听见,要给你下降头的。到时候你肚子里就不是纱布刀子了,各种虫子咬的你心痒痒。”   说归说,那次是我首见阿赞师父,更亲眼看到一次养小鬼的过程。虽然简单,却让平凡的人生,变得更加开阔。   坐在车上,我好奇的打开黑色布袋,看了几眼后,随手拿起里面的泥娃娃,问:“这些都干嘛的?看你给了他好多钱。”   二叔解释,这些都是客户订购的小鬼,过段时间要邮寄回大陆。   我有些不解,问:“为什么还要过段时间才寄?”   二叔笑了笑,说:“如果人家要,立刻就给,显得我们太不稀罕。这和做女人一样,男人得到的太容易,也就不当回事了,倒不如拖一拖。” 年轻的牌商 第八章 抢劫   我哦了一声,随后有些欣喜的问,能不能拿几个玩玩。对此,二叔一收嬉皮笑脸的神态,很是严肃的对我说:“娃仔,你是老爷子的心头肉,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没让你碰这些。今天带你来,也是看老爷子的态度有所转变,才让你长点见识。但是,这小鬼你绝不能碰。你要是敢养,不用老爷子动手,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   我被二叔的表情吓到了,那么多年,他从未对我如此严厉过。当然,后来逐渐了解这个行业后,我才明白,二叔那天如此对我,是非常正确的。只可惜,我没有听他的,在某一天,偷偷摸摸自己养了一只,闹出很大的麻烦,算得上命悬一线。   在车上,二叔为了说明自己为何这种态度,他很详细的解释了古曼和小鬼的来历。之前,我已经通过楚女士的例子,大致告诉各位一些关于古曼的事情,而小鬼,与古曼就截然不同了。   它们通常是以横死的魂为灵,且绝不会净化怨气。把这种灵力强大的魂,通过特殊手段送入泥人金身,符管,又或者尸骨中,然后以经咒封死,迫使其为人效力。而反噬,也非常可怕,如楚女士那种结果,还是挺常见的。   小鬼的供奉,比佛牌,人童,天童都要严格,与地童古曼差不太多。因为两者都有怨气很大的灵,而它们俩的区别是,小鬼可以用各种动物的灵,没有多少限制,帮柳先生请的猫灵胎律过,便是其中一种。地童古曼,与其它古曼一样,必须是人胎,且要死在母体中,不能经过产道,否则等同于堕胎,就只能用来做小鬼了。   小鬼是阿赞师的“专利”,地童古曼则由寺庙里的龙普龙婆来制作,一般不会往里面参杂太多阴料。有些阿赞师也做地童古曼,但他们无所顾忌,为了加强功效,大把的阴料加进去,以至于同样的灵,做出来却已经可以算作是小鬼。   因此,各位如果要买地童古曼,不要找陌生人,更不要轻信牌商和二道贩子,多花点钱去泰国寺庙请。否则买到假货也就算了,万一请个黑衣阿赞做的,到时候闹出事来,可就不是来回飞机票能解决的了。   九零年到千禧年前后,我二叔卖出去的,多半是黑衣阿赞做的小鬼和地童古曼。因为那时候,改革开放四处开花结果,太多的人想赚钱了。他们很疯狂,愿意付出各种代价,哪怕是命。   因此,那是卖小鬼最好的年代,也是牌商增长速度最高的年代!   从阿赞洞那里拿到了订购的货,我们本打算回家,但有泰国本地的客户打来电话,要请二叔帮个忙。因为恰好顺路,所以二叔答应马上过去一趟。   我们在沙拉铃车站附近停下,二叔说大概几十分钟后回来,让我在车里等,不要自己到处走。我本想跟他一起去见识见识,可二叔当时还没摸清爷爷的态度,因此坚定的拒绝了我的要求。我闷闷不乐的在车里等了大概二十分钟,见街头很是热闹,便打算下去看看。   因为二叔把车钥匙拿走了,我也不敢把装着小鬼的袋子放在车里,生怕被人偷了,便紧紧抱在怀中。   沙拉铃车站靠近曼谷中央商业街,这里遍布很多可供游玩的地方,而且很容易就能看到许多尚未营业的夜店酒吧。我抱着袋子,在附近溜达一圈,还没看够异国风情,忽然旁边一阵风吹过,感觉手里一轻,人也随之被拽倒。   捂着手臂爬起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辆摩托车逃窜的背影。这是遇到抢劫的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摩托车已经没了影子。我又气又急,却没任何办法。   十几分钟后,二叔回来,见我手臂擦出一道血痕,他吓了一跳,连忙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愤怒,说:“这大白天的怎么还有人敢抢劫!”   对二叔来说,抢劫真算不上什么大事,每年来旅游的人,被偷抢多不胜数。只是,得知被抢的是那袋小鬼,他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我建议去报警,二叔却不这样想。他先带着我去了趟医院,把擦伤的地方消毒处理了一下。见他施施然慢吞吞的样子,我纳闷不已,问:“那袋东西很便宜吗?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二叔呵呵笑着说:“便宜?在国内买两套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东西被抢,等会让人找回来就是了,有什么好急的。”   两套房子……我有些吃惊,搞不清二叔是否在吹牛。   从医院出来后,二叔又开车带我回到沙拉铃车站。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会无论他干什么,我都要跟着。二叔倒无所谓,他带着我跟散步似的,走到附近的拍蓬街。这里到处是酒吧,严格来说,应该算专业红灯区。到了晚上,许多钱不多的本地人,或者想尝鲜的游客,都会来这里寻幽猎艳。   我们走进一家名叫surapatpong的酒吧,里面虽然没营业,但还是坐着几个人喝酒。二叔进去拍了拍门口的吧台,用泰语喊话。正在喝酒的几人中,立刻有两人走过来。   他们应该不是泰国人,看起来更像欧美人士。这两人对二叔很客气,双方用泰语友好交流了一番,二叔从口袋里掏出一扎泰铢放在吧台上,顺手拿走两瓶酒。   出了门,二叔把酒递给我,说:“尝尝,用榴莲做成的果酒,最近出口销量还不错。”   榴莲还能用来酿酒?我一直以为这种水果是用来挑战嗅觉极限的。把酒接过来,我没有打开品尝,而是问二叔刚才和那些人说了什么。   二叔告诉我,那酒吧是假的,里面的人,其实是一些闲散的黑帮成员。而他们中大部分人都并非泰国国籍,许多甚至是偷渡而来。泰国的帮派势力错综复杂,如果有麻烦,找这些人帮忙也是不错的选择。他们只认钱,只要给钱,什么都干,比黑衣阿赞还要狠。   二叔来这,是希望他们找到抢走小鬼的两个人。生死不论,重要的是东西要拿回来。   至于为什么不找本地黑帮办这事,只因为爷爷的生意,使得许多本地人心生不满。双方存在一定的隔阂,如果让他们帮忙,不故意捣乱就算谢天谢地了。   我心中愕然,没想到爷爷他们在曼谷,竟然还有这样的“困难”。   二叔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做生意可比当家作主难多了。”   从拍蓬街回来后,二叔带我去商业街转了转。我们买了很多东西,大多是具有本土特色的衣物和服饰,还有一些烟酒之类,这些都是让我带回国内的特产。不得不说,在对我一家人方面,二叔真是没话说。   说到这,如果有烟瘾大的朋友想去泰国旅游,那么请记住一条忠告。只要包里还有地方,务必带一条祖国产的香烟!因为泰国烟太难抽了,而且包装也极其吓人,不是印着烂手烂脚烂嘴巴,就是切开胸膛露出灰黑色的肺部。光是看血淋淋的外包装,就能让你连饭都吃不下。   而且,泰国禁烟条例比国内严很多,早在零几年的时候,就禁止在所有公共场合抽烟。因此,去泰国旅游是一个天然洗肺的绝佳选择。   带着一堆东西回到家里,爷爷早已等待多时。他自然知道二叔带我去干嘛,但却没有多问,想来,这应该就是二叔所说的态度转变。当然了,在养小鬼方面,他和二叔是站在同一个立场的。 年轻的牌商 第九章 惹麻烦的游客   吃饭的时候,二叔和爷爷说了关于小鬼被抢的事情,并表明已经请人帮忙找回来。爷爷无所谓的点了下头,似乎没太把这当回事。   必须得承认,那些擅于干坏事的人,在对付坏人上也有一套。第二天一早,两个抢劫犯就被送了过来。黑帮成员已经帮我们审问过,这是两名韩籍惯犯,靠抢劫为生。他们抢走东西后,回去发现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感觉很是晦气。这俩人对佛牌了解不多,本想直接当垃圾扔掉,但恰好有一个附近的中国游客看到,以为他们是牌商,便过来买走一只。   黑帮成员已经把买走小鬼的游客在哪个酒店居住,包括房间号都查清楚,写在一张纸上。我在旁边看的钦佩不已,什么是专业,这就是专业!   二叔在送回来的黑袋子里翻了翻,发现确实少了一只小鬼。看在同胞的份上,爷爷让二叔去把小鬼要回来,免得出麻烦。然而,二叔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依然两手空空。因为那位中国游客不愿意归还小鬼,认为是自己花钱买的,凭什么给你。他甚至还威胁要报警,态度蛮横的把二叔赶出了房间。   我很是着急,觉得给爷爷他们惹了麻烦。二叔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已经给他留下了电话号码,过段时间,他会来找我还东西的。”   我很是不信,说:“人家现在不愿意还,以后还能愿意?”   二叔说:“养小鬼的忌讳很多,他连自己买的到底是什么小鬼都不知道,迟早会触犯忌讳惹出麻烦。到时候,自然会来找我解决。那时,可就不仅仅是把小鬼还回来那么简单了,吃了我一毛,非让他吐出一百块不可!”   我当时对小鬼什么的,还停留在非常粗浅的认识上,并不把二叔的话当真,只以为他在安慰我。   之后,二叔带着我四处游玩,光是芭提雅都去了好几趟。这个有着亚洲夏威夷,泰国东莞之称的城市,的确很容易让男人堕落。刚来的时候,我还会因为二叔的玩笑话脸红,等熟悉了环境,我们俩又毫无顾忌了。一对贪玩的叔侄俩,也够爷爷头疼的。   许多天后的某日早晨,二叔吃早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他随口说了几句,便挂断了,还哼了哼说:“架子不小,什么玩意。”   不等我问是谁,电话又响起来,这次,二叔说的时间稍微长点。因为是用国语,所以我也能听懂:“二十万泰铢,先付钱再解决。对,刚才是十五万,但现在我心情不好,你再啰嗦就涨到三十万了。嗯,行,你到了后找家酒店住下,我会带阿赞师去找你。”   待挂断电话,我再也忍不住,连忙问:“怎么了?一会二十万一会三十万的。”   二叔哈哈笑,说:“上次买走小鬼的那个游客还记得吗,我说他会来找我,你还不信。”   我立刻想起十几天前的事情,很是惊讶的问:“他真惹出麻烦了?”   二叔点点头,说那人一开始还想端着架子,毕竟二十万泰铢也相当于人民币四万块左右了。他觉得花了那么多钱,想让阿赞师来个上门服务。以二叔的性子,怎么可能任由他摆布,直接把价格涨了百分之五十,爱来不来。那人估计惹的麻烦够大,不得不答应。   上次虽然见了阿赞洞,但只是匆匆一面,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我央求再见识一次,二叔装模作样半天,才答应带我去看看。他叮嘱说,阿赞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到时候如果看到什么古怪的地方,最好不要大呼小叫。   我自然满口答应,耐心等待傍晚时分,那位不知名的中国游客再次打来电话,说已经入住曼谷亚洲酒店。二叔不慌不忙的让他等着,吃了晚饭后,才带我去把阿赞洞请出来,带了过去。   与上次相比,阿赞洞看起来更黑了,他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衣裳,两手和脖子都挂满各种项链戒指,上面雕刻了或复杂或简单的图案。而裸露的皮肤上,一处处鬼怪刺青,更是看的人心惊胆颤。和这位黑衣阿赞坐在同一辆车里,实在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阿赞洞一路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像个死人,我很怀疑,二叔上次给他的泰铢是不是假币?不然这位黑衣阿赞的脸色,怎么如此阴沉。   亚洲酒店不大,几层小楼,环境还可以,属于性价比较高的临时居住点。我们一行人走进酒店后,服务人员看到阿赞洞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后他们似乎都明白遇到了何种人物,纷纷面带敬畏的退开。   畅通无阻上了二楼,二叔敲响了某间房门。很快,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他看了我们一眼,或许觉得人太多,神情有些紧张。   二叔见他半天不让开道路,便说:“不欢迎?那我们走了。”   那个年轻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我们请进去。房间并不大,我们几个人包括阿赞洞的一个徒弟,几乎挤得落不下脚。年轻男子有些尴尬,便自我介绍一番,来缓解气氛。   二叔并不在意他是做什么的,直截了当的问:“钱呢?”   年轻人犹豫了下,见二叔脸色逐渐低沉,只好到床上打开包,将一捆泰铢递了过来。我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她闭目不醒,似乎睡着了,没察觉我们的到来。   二叔点了点钱数,确认无误后,对阿赞洞说了几句,然后,又问那个年轻人小鬼在哪里。   年轻人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木盒,盒盖上用几种颜色的笔画了咒文。我自然是看不懂,感觉比甲骨文还难认。年轻人把盒盖抽开,我探探头,看到里面放着六个瓶子。分别是不同的颜色,用细棉包裹。瓶身上贴着金箔,不知是何用处。   二叔看了眼,指着最左侧的那瓶问:“怎么只有这么点?”   年轻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女子。二叔立刻明白,这事与那女人有关,他伸手拦了下正准备走向女子的阿赞洞,对那个年轻男人说:“你先把事情讲讲,要是太麻烦的话,说不定还得额外收费。”   年轻人看了眼二叔,他心里肯定在想,这人心真黑,但这话可不敢说出来。所以,在回想一阵后,开始说起买走这小鬼的事情。   这个年轻人姓陈,单名一个林字。家里是做生意的,也算个富二代吧。当初二叔去酒店说起劫匪的事情,他心里明白,这肯定是真事。如果是骗子,也没必要因为一只小鬼跑过来。当然了,这种想法是因为他不了解自己买到的东西价值几何。   国人贪便宜的性格,使得他明知是错,依然将错就错,不愿意归还小鬼。只不过,赶走二叔后,他多留了个心眼,没有扔掉那张名片。   回到国内后,他便把小鬼供了起来。虽然对佛牌一知半解,但是人都知道,买这东西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所以,他对盒子里的小鬼许愿,保佑自己桃花朵朵开,艳遇不断。对稍微有点钱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愿望再正常不过。   二叔听的似笑非笑,说:“小伙子运气不错,知道你买的小鬼叫什么吗?”   陈林哪可能知道,自然摇摇头。   二叔说:“那你知道这六瓶东西是什么吗?” 年轻的牌商 第十章 诡异的女友   陈林还是摇头,二叔懒得卖关子,说:“这是用六个二十岁左右,因感情自杀身亡的女孩骨灰,骨粉加上一些阴料,浸泡她们的皮肉。经过几个月,炼出的六瓶女鬼尸油。”   我听的一阵骇然,仔细看着木盒里的瓶子,确实发现里面有漂浮的不明物体。原来,那是死人身上的肉。陈林更是听的脸色发白,他盯着少了大半的那瓶子,一脸恶心要吐出来的神情。   二叔视若无睹,接着说:“这种小鬼可以迷惑别人,也可以帮你打击小三,是那些因情受伤的人最佳选择。你小子用来招桃花,也算用对了地方。”   陈林的脸色很是难看,他用了不短的时间,才压下心里的恶心,继续说起来。   对小鬼许愿后没几天,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年轻女孩,两人三言两语聊的火热,第二天见面,第三天开房,第四天同居。   床上的女子,就是他在网上认识的那个女孩。两人同居几天,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女人的好奇心,有时比男人重很多。那女孩见陈林每天都去供奉桌子上的木盒,便问里面是什么。   陈林哪会和她说是小鬼,就胡乱解释,这是从国外带回来的香水,听说经常拜拜,可以让魅力增加。女孩只当他是开玩笑,有拜佛的,有拜把子的,还有拜猫狗老鼠的,可从没听说有拜香水的。   陈林没多解释,之后,他下楼去买烟,而女孩则把木盒从桌子上拿起来。抽开盖子看,见里面是花花绿绿几个瓶子,她还真信这是香水了。   既然是香水,那自然要试一试。所以,她就拿起一瓶颜色鲜红的,用力拧开盖子,直接倒在手腕上。   “等一等!”二叔忽然打断陈林的叙述,他转头看了眼床上的女孩,然后问:“你是说,她把里面的尸油倒在手上?”   陈林点点头,脸上的恶心神情更胜,说:“不仅如此,她还因为闻到那股怪味,再加上我当时开门回来,一不小心倒的太多,连里面的……肉都倒了出来。”   听到这的时候,我自行想象了一下手里抓着死人腐烂皮肉的样子,身上不由自主起了鸡皮疙瘩,胃里也一阵翻腾。难怪陈林刚才脸色那么难看,换个意志力稍弱的人,说不定早就吐了。   二叔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他瞥了眼那已经所剩无几的红色瓶子,示意陈林继续说完。   陈林深呼吸几口气,又说了下去。   看到女孩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出来,他也吓了一跳,因为之前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虽然也曾拿出来看过几眼,却看不甚清。女孩虽然看不懂手上抓的是什么东西,但那股腥臭的味道,直接就让她吐了出来,立刻就把手里抓着的那块肉扔在地上。   陈林当时很无奈,却也没太当回事,倒就倒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女孩很生气,说那根本不是香水,这供的什么怪东西!陈林连哄带劝,又把那个少了大半的红瓶扔掉才算摆平。   当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听见旁边有人说话,转过头,正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披头散发坐在床上。他吓个半死,连忙开灯,这才看清,是自己的女友。   不过,她临睡觉前明明穿的睡衣,什么时候去换的衣服?而且,女友眼泪流个不停,在那哭哭泣泣,任由怎么劝说都止不住。从头到尾她都不开口说话,一直哭到天快亮,才躺在床上安静下来。等睁开眼的时候,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换过衣服和泪流不止的事情。   陈林以为,这是女友的恶作剧,然而第二天晚上,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女友不在旁边,打算起来去卫生间撒泡尿的时候,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说话声。他悄悄走过去,见女友再一次穿着红衣服,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说的什么是听不见,只能看到她的手在动,似乎做什么事情。   陈林有些疑惑,便走过去,离的近了,才听清女友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说:“肉,我的身体,呵呵呵,进来吧……”   他一边喊着女友的名字,一边走过去打开灯,灯亮的瞬间,女友猛地把头转过来。用力之大,甚至能听见颈骨发出的嘎吱声。让陈林惊恐的是,女友的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如同在滴血一般恐怖。而且,她手上拿着剪刀,正一下一下把自己胳膊上的肉剪下来,血已经顺着胳膊流满一地。在她面前,那个早已扔掉的红瓶又回来了,女友从胳膊上剪下来的肉,已经掉进去好几块。   这可把陈林吓坏了,连忙把她送去医院。第二天,女友恢复清醒,依然不记得昨晚做过什么。当看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时,也吓的尖叫起来。   这女孩很确定自己没有梦游症,那为什么会连续两晚发生这么古怪的事情呢?   陈林本能想起上次来宾馆找自己的那个男人,他翻出名片,想打过来,又有些犹豫。这么一耽误,又到了夜晚。   第三夜发生的事情,才让他下定决心来泰国。   由于前两晚的古怪,陈林第三夜根本不敢睡。女友胳膊受创不轻,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两天再走。所以,他就坐在床边,靠看手机打发时间,同时搜一搜网上关于小鬼的说法,看看能否找到这些怪事的答案。   到了半夜一两点左右的时候,他听到病床上有动静。抬头一看,见女友从床上站了起来。那一刻,他很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女友,但是又觉得那不是。   因为当时女友的脸色很灰暗,眼睛和脸皮,甚至都有些要耷拉下来的感觉。尤其她面无表情,死死盯着前方看的时候,哪怕病房里亮着灯,陈林依然感觉心里发寒。   随后,女友从床上下来,没有看他。而是越过其旁边,一步步朝着窗户走去。陈林心里有些慌,当看到女友伸手打开窗户,扒着窗沿爬上去,准备跳出去时,他吓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抱住女友,想要把她拖回来。   但是,原本瘦弱无力的女友,那晚力气大的惊人。一阵挣扎,连陈林自己都快被拖到窗户上。惊慌失措的陈林,只能大声喊救命。听到动静的护士和医生赶来,合三人之力,总算把她拽了下来。   女友奋力挣扎,嘴里发出古怪的咆哮:“要死!一定要死!要走了!”   到最后,医生不得不给她连续注射两针镇定剂,才让其慢慢安静下来。一整晚,陈林基本就没有睡觉,因为医生必须搞清楚这个病人想干什么。看那样子,似乎打算自杀?是不是有什么隐情,需不需要报警?   陈林哪知道女友想干什么,无从回答。第二天一早,他实在忍不住,便给二叔打了电话,然后趁着医生不注意,带着女友离开医院直奔泰国。   二叔听完后,脸色很是阴沉。他从木盒里,把那个红色瓶子拿出来看了几眼,问:“她的肉还在里面?”   陈林点点头,说:“事后我没敢动这个,就放一起拿了过来。”   二叔冷笑着说:“该动的时候不动,不该动的时候乱动,知不知道你耽误的这三天,要多出来多少麻烦?二十万泰铢不够,最少再加十万,否则你就去找别人。”   陈林愣了下,然后脸色胀红,说:“二十万已经很多了,你不要太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