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章 公狐狸精   “沈紫宁,我们离婚吧,我喜欢的是男人!”   犹如一记晴天霹雳,劈得沈紫宁措手不及,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结婚三年的丈夫,突然告诉她,他喜欢的是男人,她应该是什么反应?   苏启政不耐烦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她眼里缓缓蓄满一泡泪水,似乎下一秒就会决堤。   沈紫宁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的视线越过苏启政,望着半倚在床头的男人,离得那么远,她都能看见男人白皙的胸膛上留下的暧昧痕迹,尤其是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她更是震惊又崩溃,“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若非亲眼所见,沈紫宁不敢相信,破坏她婚姻的小三,居然是她的亲哥哥。防火防盗防闺蜜,她独独忘了防哥哥。   还记得她和苏启政结婚时,哥哥沈良揽着她的肩,说苏启政是个好男人,要她好好珍惜。她当时还一脸幸福的点头,如今想起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沈良别开视线,心虚得不敢直视妹妹的眼睛。   苏启政下意识挡住沈紫宁的视线,眼底有着浓浓的不悦,这不悦是来自心里强烈的占有欲,他微侧过俊脸,盯着床上的男人,皱眉道:“把被子盖好!”   言语间,有着不加掩饰的独占欲。哪怕对方是女人,他也不愿意让她看见独属于他的秀丽风景。   沈紫宁怔怔地看着他,意识到他这不是在做戏,她羞愤交加。对于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来说,最耻辱的莫过于此,她扬起手,一耳光扇过去,泪眼婆娑的指控:“苏启政,你欺人太甚!”   她的耳光并没有如愿落在苏启政脸上,半途就被他截住,他攥住她的手臂,看着眼前这张崩溃的俏脸,与床上的人有几分相似,他冷漠的表情慢慢有些松动,“宁宁,是我对不起你,我和良良是真心相爱。”   “恶心!”沈紫宁目光尖锐地瞪着他,她用力缩回手,在衣服上狠狠的擦着,就像碰到了可怕的病毒。她眼眶越来越红,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下去,她颤声质问,“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如果有一天,她终究要面对苏启政变心,那么她希望这个小三是女人,至少这样,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可悲与滑稽。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这三年来,苏启政为什么从不肯与她圆房。   她越想越悲愤,甚至在这里多待一秒,她就恶心地想吐,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转身快步奔出总统套房。   三年时间,一千多个日夜,她怎么就没有看明白枕边人的性取向?前不久,婆婆还劝她早点给苏家生个大胖小子,她也万分害羞的和苏启政提过,当晚更是大胆的穿上平常不敢穿的情趣内衣,等着他回来宠幸她。   可那晚,他没回,她打电话过去,是哥哥接的。当时她就觉得沈良的声音不对劲,如今都明白了,只有她一个傻子,还被蒙在鼓里。   如果今天没有被她撞破,他们是不是打算瞒她五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然后让她给他们当一辈子的挡箭牌?   好一招瞒天过海!   沈紫宁冲进电梯,眼泪沿着眼角一滴滴滑落,她捂住眼睑泣不成声。   酒吧。   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台上舞池里的少男少女疯狂的摇晃脑袋,款摆腰肢,群魔乱舞。   沈紫宁坐在柜台的卡座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并不能让她烧灼的心好受几分。喝完一整瓶XO,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大叠粉色钞票拍在台面上,拿着包跌跌撞撞的冲出了酒吧。   她要去找苏启政,她不要他爱男人,哪怕是豁出尊严用强也要把他掰直。   她站在路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她趁着心里憋着的那股劲头还没散去,鼓起勇气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去盛世豪庭。”   半小时后,沈紫宁从出租车里下来,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堂,来到电梯前。   酒精涌上来,她眼前已经出现重影,晕头转向地摸索着进了电梯,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电梯金属壁上的数字,嘴里念着:“20楼,20楼,哈,找到了。”   沈紫宁兴奋地按了28楼,电梯上行,她靠在金属壁上打盹,过了一会儿,电梯“叮”一声开启,她连忙站直身体,用力拍了拍不甚清醒的大脑,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出电梯。   她贴着墙一间间找过去,她还记得苏启政住在2008号房,她很快就找到了2008号房的门牌,仔细确认没走错,她才伸手按了门铃。   2808号总统套房里,傅言深与郭玉正在进行一场密谈,两人相谈甚欢,傅言深站起来与郭玉握了握手,正打算送他出去,门铃响了。   两人相视一眼,傅言深给了他一个稍安的眼神,毕竟在竞标前夕,他与桐城书记私下见面的事被人撞破,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大步走到门边,警惕地看向猫眼,门外,一颗脑袋摇来晃去。   沈紫宁凑到猫眼上,眯着眼睛朝里面笑,还可笑的挥了挥手,“嗨,老公,是我,开门让我进……嗝……”   傅言深眯了眯眼睛,猝不及防地拉开门,然后一颗“球”顺势滚了进来。   沈紫宁扑倒在男人腿边,双膝跪地,哪怕有厚实的地毯,依然疼得直皱眉。她抱着男人的腿,眯着惺忪的醉眼抬头,望进一双漆黑如子夜般的眼眸里,她的心颤了颤,这好像不是她老公。   她揉了揉眼睛再度望去,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男人的模样,眼前人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   沈紫宁放弃了,攀着男人的腿摇摇晃晃站起来,眼里闪烁着委屈的泪光,她鼓起勇气握住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大胆的朝她勉强算B的胸口摁去,“老公,摔疼了,你帮我揉揉。”   傅言深拧紧眉头,掌心下的绵软极富弹性,让他生出一股想捏一捏的冲动。他垂眸,看着眼前这张我见犹怜的俏脸,他并不认识她,这个女人打哪里来的?莫非是美人计?   傅言深眼底闪过一抹疑虑,反手攥着她的手臂,刚要将她推开,她再度贴了上来,一股混杂着酒味的女儿香瞬间将他包围,他愣神间,怀里的女人已经伸手圈着他的脖子,在他胸口磨蹭,像猫儿一样撒娇,“老公,不要推开我,我难受。”   沈紫宁像无尾熊一样抱着傅言深,没有经验的她,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完全找不到章法。她今晚鼓起勇气来到这里,就没打算无功而返,她一定要让他重新接受女人。   傅言深浑身紧绷,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胆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挑逗他,偏偏他对她生涩的动作该死的很有感觉,傅言深恶狠狠地瞪着她,呼吸间尽是女人身体若有似无的幽香,似乎要瓦解他的理智。   “老公……”   “咳咳!”郭玉眼见门口的情形越来越限制级,他尴尬的清咳了两声,引起他们的注意,他才道:“傅总,长夜漫漫,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弯腰拿起桌上的标书,绕过他们,准备离去。   哪知埋在傅言深胸口耍赖撒娇的沈紫宁,听到男人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来,凶狠地瞪着郭玉,像护着自己的宝贝一样,双手将怀里的人牢牢抱紧,生怕他被这只公狐狸精拐走,急道:“老公,你不要和这个公小三走!”   公……小三?郭玉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出去。 全部章节 第二章 该死的有感觉   傅言深望着郭玉踉跄的身影,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大概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当着郭玉的面,骂他是公小三。   “砰”一声,门被甩上,傅言深收回目光,眼前突然一花,他被一股冲力撞得连退了两步,出于本能,他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女人柔软的腰肢,后背已经撞到了门上。   一双小手圈住他的后颈,热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下一秒,他的喉结传来一股湿热,他呼吸一紧,偏过头去,就看见玄关处的镜子里,倒映着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   沈紫宁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今晚是借酒壮胆,要让苏启政接受她。换作平时,她哪里做得出来这么出格的事。   傅言深微眯起漂亮的眼睛,眼前女人身形娇小,踮起脚尖,脑袋才过他的肩膀,他掌心的纤腰不盈一握,似乎只要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小脸红扑扑的,半眯的眼睛微醺,呼吸间飘散出来的酒气,说明她喝了很多酒,借酒壮胆。她的动作十分青涩,甚至毫无章法,不像是被有心人刻意安排过来的。   “呃……”喉结处突然传来轻微的刺疼,拉回傅言深飘远的思绪,他双手按在沈紫宁肩上,强制将她推开,准备去开门,冷声道:“我不是你老公,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他的手刚握住门把,一双小手急不可耐的穿过他腋下,将他紧紧抱住,她的脑袋在他后背上磨蹭着,委屈的红了眼眶,“老公,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可以。”   沈紫宁以为自己刚才的表现让他很失望,她心里万分绝望,早知道平常就该多看看这方面的知识,此刻用起来也能上手些,不会让他失望。   她越想越气自己,忽然放开他,后退了两步,伸手拉下拉链,脱下身上的连衣裙。真丝连衣裙坠落在脚边,她站在那里不动了。   傅言深深吸了口气,毫不留情的拉开房门,转过头去要请她离开,他的声音忽然卡在喉咙口,目瞪口呆地瞪着眼前的情景,门外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他什么都来不及想,重新将门关上。   傅言深火热的目光扫过她曲线曼妙的身体,最后停留在她脸上。她醉眼迷离,透着一抹紧张,微咬着红唇,牙齿深陷进唇瓣里。   这一幕对傅言深的冲击是巨大的,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堪堪移开视线,脱下西装外套,忍着心里的怒气,粗鲁的将衣服披在她肩上,不管她今天意欲如何,他都绝不能让她如愿,他背过身去,声音冰冷的下逐客令,“闹够了没?把衣服穿上,出去!”   沈紫宁看着那道冷硬的背影,委屈地直掉泪,她不能这样走掉,一旦她放弃了,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她咬了咬牙,拿下西装,赤足绕到他身前,伸手握住他的手,将脸埋进他的掌心,鼓起勇气道:“老公,你爱我好不好?”   她把自己低进尘埃里,卑微的乞求着属于她的爱情。她还记得与苏启政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她从雨里跑到他身边,衣服被雨水打湿,他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就被那温柔的一下摸头杀给彻底征服了。   傅言深呼吸瞬间沉重起来,见她锲而不舍的挑逗他,他拧紧眉头,下意识要缩回手。   沈紫宁察觉到他欲抽离的动作,牢牢地攥紧了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吻住他菲薄的唇。   傅言深蓦地睁大眼睛,眼里倒映着女人红扑扑的小脸,薄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傅言深眼中戾气翻涌,他讨厌女人吻他,尤其是她这种表面清纯,实则骨子里浪荡的女人,只会让他觉得肮脏!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扯回自己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厌恶地用力一推。   “啊!”沈紫宁摔倒在地,尖锐的疼痛让她叫出了声。   傅言深下意识低头,就看到令他更心猿意马的一幕,他呼吸粗重,神情却变得越发阴沉,她到底为谁卖命,老头子,还是那个浪荡子?他们给了她多少钱,她这么豁得出去?   思及此,傅言深眸色一沉,转身走到床头柜边,拿起内线,正准备拨通前台的电话,叫保安来带她出去,腰间忽然多了一双手,探进了他的衬衣里,他浑身立即紧绷。   沈紫宁抬起朦胧的醉眼,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并没有吓唬住她,她贴近他怀里,吴哝软语:“老公,不要赶我走,我爱你啊。”   电话从傅言深掌心滑落,他的隐忍已经到达临界点,他狠狠攥住她的手臂,挑眉冷冷地瞪着她,“找死是不是?”   被她逼到这个地步,他若还不找回场子,那他就不是个男人!   沈紫宁再度吻住他的唇角,像傅言深眼眶腥红,他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扑了上去。   沈紫宁犹如置身在狂风暴雨中,一整夜都没有停歇。   翌日,沈紫宁浑身酸软的醒过来,她正枕在一副结实的胸膛上,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暧昧的气息,意识到昨晚她终于把老公推倒了,她顿时露出猫儿一般满足的笑意,经过这件事,她一定可以把老公掰直了。   她在他胸前蹭了蹭,娇声嘤咛道:“老公,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她微微撑起上半身,原本是想看看自家老公,结果却看到一张陌生的漂亮得不像话的俊脸,她像见鬼一样,狠狠跌回男人怀里。   意识到这不是自家老公,她吓得连滚带爬的爬下了床,昨晚某些记忆跃入脑海,她抬手捂住眼睑,昨晚,好像是她强了他!   沈紫宁欲哭无泪,怎么办,她想把老公掰直,却悲催的掰错了人,完了,一切都完了,难道真是天要亡她?   沈紫宁来不及怨天尤人,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她把人强了,会给对方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万一他醒来,要让她负责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沈紫宁心里只剩下一个逃字。对,逃吧,她一个有夫之妇,怎么对他负责?   思及此,她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偷偷看了一眼床上,男人还没有醒,她腿软的跑到茶几旁,她的包被翻了个底朝天,证件什么的全倒在茶几上,她来不及多想,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进包里,转身正要离去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她拉开包,找到钱包,将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茶几上,又拿出笔和便签纸,沙沙沙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贴在茶几上,然后逃之夭夭。   门开了,“咔嗒”一声,再度合上,奢华的总统套房里顿时恢复安静。   躺在床上的傅言深缓缓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点睡意?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犀利地瞪着房门,半晌,他起身下床。   捡起浴袍披在身上,他步伐慵懒的来到茶几旁,瞥见茶几上那叠粉色钞票,他嘴角抽了抽,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嫖了。   他缓缓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漂亮的俊脸上戾气翻涌,他垂眸,拿起贴在茶几上的便签纸,粉色的便签纸上有只可爱的小狸猫,几个清秀的字跃然纸上。   “对不起!这些钱,你拿去看医生吧!”   傅言深的神情瞬间阴沉下来,好,很好,嫖了他就算了,居然还暗示他有病!他傅言深这辈子,和她沈紫宁杠上了!   他抬眸,睨向大床中央,白色床单上盛开着一朵艳丽的处子之花。 全部章节 第三章 我不会成全你们   傅言深缓缓走到大床边,看着白色床单那抹象征着纯洁的血迹,他缓缓勾起薄唇,眸色暗沉,倒没想到,她的身体如她的人一般青涩。   他走到床头柜旁,拿起电话,拨打助理的号码,他侧眸看向窗外,艳阳高照,窗帘拂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衬得他唇边那抹笑意越发愉悦,听到电话那端传来接通的声音,他沉声吩咐,“送把剪刀上来!”   住在楼下商务房的助理满头雾水,挂了电话,就匆匆忙忙去前台拿剪刀给自己老板送上去。   沈紫宁匆匆走进电梯,电梯里没人,她按了楼层数字,浑身无力地靠在电梯金属壁上。对面的电梯壁上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随即愣住。   眼前这张脸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她的容颜没有丝毫改变,甚至有点憔悴,陌生的却是她眉梢眼角勾起的妩媚风情,她惊愕地轻抚着脸,没想到从女孩蜕变成女人,她会有这样惊人的变化。   这原本应该是属于苏启政的蜕变,现在她却交给了一个陌生人,思及此,她心口钝痛起来。启政……,他应该是不稀罕的吧,他喜欢的是哥哥!   如果他喜欢的是女人,她还有可比性,偏偏他喜欢的是男人,这怎么不教她肝肠寸断,却又无可奈何?   沈紫宁正黯然神伤,耳边传来“叮”一声,电梯双门缓缓开启,她抬眼望去,看到门外站着相携而来的两人,大概是在陌生城市,他们没什么顾忌,此刻苏启政正抬手,轻轻触碰沈良耳边的短发,目光满是爱怜。   沈紫宁浑身一僵,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她立即站直身体。   大庭广众之下,沈良怕被人瞧见,下意识躲开苏启政的手,眼角余光就瞄到电梯里,脸色十分苍白的沈紫宁,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   苏启政发现异样,转头看去,就看到站在电梯里摇摇欲坠的沈紫宁,他眉尖一蹙,下意识伸手将沈良拉到身后,安静却迫人的视线落在沈紫宁身上。   沈紫宁心痛得快喘不过气来,她怔怔地看着他们,看着苏启政将沈良护在身后,她觉得此刻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桩笑话。   沈良越过苏启政看着沈紫宁,她脸上血色全无,似乎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他不想再刺激她,他拉了拉苏启政的手臂,低声道:“我们等下一趟电梯。”   苏启政扫了沈紫宁一眼,他刚要点头,沈紫宁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你们不用避开我,也不用可怜我。”   说完,她转头看向一。   苏启政抿了抿唇,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他心里虽觉得对她很残忍,他还是拉着沈良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电梯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压抑,连空气都不流通了。   沈紫宁望着眼前两人并肩而站的身影,心里很后悔,不该和他们乘同一个电梯,越是看他们恩爱,对她就越是讽刺。   他们曾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最亲爱的人,转眼间,他们却成了伤她最重的人。她眼底迅速染上一抹雾气,她狠狠的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雾气逼退回去。  三年前,苏启政向她求婚时,她高兴得快疯了,回到家,她拉着哥哥的手兴奋的转圈,幸福的她,忽略了哥哥眼底的苦涩与悲伤。   新婚之夜,苏启政没有碰她,后半夜接了一通电话就匆匆离开,她独坐在婚床上直到天明。第二天,她回到家里,向哥哥抱怨,苏启政不肯碰她,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那时候沈良脸色怪异,如今想起来,苏启政那晚肯定是去找他了。   “你们三年前就在一起了,是吗?”这个疑问她早就想问了,哥哥初次见到苏启政时,看他的眼神并不陌生,除了惊讶,还有莫名的痛苦。   如今回想起来,一切都豁然开朗,原来她不光是挡箭牌,她还是插入他们感情的“小三”!   苏启政眼皮一跳,微抿了唇,偏头看见沈良血色尽失的俊脸,他不顾沈紫宁就在身后,伸手牢牢握住他冰凉的手,转头望着沈紫的目光多了一丝不忍,“紫宁,我和沈良在大学时......”   “启政……”沈良急忙制止他,朝他摇头,他们已经很对不起紫宁了,不能再刺激她。   沈紫宁踉跄着后退一步,伸手握住扶手,才没有跌倒在地,原来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啊,只有她这个傻瓜还蒙在鼓里,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她咬紧牙关,充满恨意地望着他们,“我不会离婚,苏启政,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不会成全你们!”   电梯里的气氛,随着沈紫宁音落,安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三人脸色都不好看,沈紫宁的脸色最糟糕,昨晚一夜没睡,早上醒来又被接二连三的刺激,此刻一波波晕眩朝她袭来,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全部章节 第4章 剪坏了一条床单   沈紫宁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她再度睁开眼睛时,有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细碎的光影散落在窗外的水池里,泛起点点星光。   她觉得头有点疼,宿醉的后遗症,刚抬手,就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按在她太阳穴上,她抬眼望去,就看到满脸担忧的沈良。   她脸色一沉,“啪”一声,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恶狠狠地瞪着他,神情尖锐道:“不要碰我!”   沈良的手背立即浮现五根清晰的指印,去而复返的苏启政刚好看见这一幕,他顾不得手里拿着裹了冰块的毛巾,大步走过来,冰块从毛巾里滚落出来,BlingBling的响,他也没在意。   他飞快走到沙发旁,一手扶住沈良站起来,仔细打量他红肿的手背,眉头拧紧,他不悦地看向沈紫宁,眼含责怪,“你有气就冲我撒。”   沈紫宁被苏启政气急败坏维护沈良的样子,气得头疼,但凡眼前的情敌是个美艳妖娆的女人,她都可以用苏太太的身份碾压对方,可现在这样算什么?   沈良拉了拉苏启政的手,望着沈紫宁青紫交加的脸色,他低声道:“启政,宁宁身体不舒服,你别吼她。”   “她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总这么惯着她。”苏启政扫了他一眼,这件事沈良没错,是他自私的娶了沈紫宁,让她当了他们爱情的挡箭牌。   所以就算要内疚要自责要向沈紫宁赎罪,都是他的责任,与沈良没关系,他不需要这样委曲求全。   沈紫宁听见他们争吵,手指攥紧了掌下的靠枕,眼圈红得厉害。此刻他们就在酒店大堂靠窗位置,时间尚早,入住的客人三三两两走过,时而有好奇的目光瞥过来。   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是两男争一女。   看着那些好奇又带着艳羡的目光,她心底只剩下荒凉与讽刺。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倔强地站起来,拎着包转身往酒店大门走去。   沈良见她起身离开,神色一紧,没再和苏启政理论,快步追了过去,在酒店门口拦住她,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急道:“宁宁,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沈紫宁抬起头来,她冷冷地望着眼前神色焦急的沈良,眼角余光看见跟过来的苏启政,她冷声道:“让开!”   “宁宁……”   “我说让开,你听不懂么?”沈紫宁的语气多了一丝凌厉,此刻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沈良,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唱了整整三年的独角戏。   这三年,他看她为苏启政伤心、难过、失落,还有焦虑,他心里是不是觉得她特别蠢?   是,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觉得蠢得无药可救!   沈良抿紧唇,看她身形晃了晃,下意识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她却像避开病毒一样,马上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僵在半空,缓缓紧握成拳,然后垂落下来,贴在西裤裤缝边,看她转身大步离开。   马路边上,沈紫宁漫无目的朝前走,天地之大,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她走到公交站,在等车的长凳上坐下,身边人们来来往往,公交车一辆辆进站,又一辆辆驶离。   人生就像这站台一样,有人来,有人走,从不寂寞,可她为什么还是无法释怀?   她还记得,有一次与婆婆在家看电视,八点档的狗血剧,亲妹抢女主的老公,她就感叹了一句,“幸好我没有姐姐妹妹。”   婆婆莫名接了一句,“那你有哥哥呀。”   当时她觉得婆婆脑洞奇开,现在却觉得人生如戏,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马路上,一辆劳斯莱斯飞驰而过,傅言深坐在后座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批阅。司机车开得很稳,他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法专心看文件。   他合上文件,偏头看向车窗外,不经意的看到坐在公交站等车的女人,他眉尖一蹙,终于找到心浮气躁的原因。   他下意识攥紧西装口袋里那叠是嫖资,也是治疗费的钞票,清润的黑眸里浮现一抹戾气,他甚至在脑补下次见到她的情形,他一定会撕碎她的衣服,然后再把这叠钞票砸她脸上。   站台一晃而过,傅言深收回目光,神情逐渐变得深沉起来,他抬手敲了敲椅背,沉声吩咐:“回榕城后,去查查一个叫沈紫宁的女人。”   助理抬眼看向后视镜,他跟在老板身边好几年,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女人的名字,他不由得想起,刚才他去前台结账时,前台小姐说,他家老板剪坏了一条床单,莫非与这位沈小姐有关? 全部章节 第5章 他可以给你生孩子吗?   傅言深回到榕城的第二天晚上,助理将沈紫宁的个人资料送到他手上,他正在与投资商打电话,接过资料。助理正想说什么,他挥手打断他,示意他离开。   看着助理开门出去,傅言深边讲电话,边翻开资料。   首先映入眼睑的是一张婚纱照,男的他认识,苏家的独子苏启政,在榕城是个人物。他怀里倚着一个女人,身穿洁白的婚纱,小鸟依人的靠在男人怀里,眼里的幸福与甜蜜快要满溢出来。   傅言深黑眸微眯,照片里的女人眼神清澈,五官稚嫩,哪怕她化成灰,他都认得她。看到这张结婚照,他心里莫名膈应得厉害,周身的气场蓦地冷了下来。   电话那端的人仿佛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声音里略带疑惑,“傅总?”   “Sorry,我待会儿再打给你。”傅言深匆匆挂了电话,捏着照片的手指微微泛起了一层白,神情更是凛冽。他向来洁身自好,身边连女人都没有,如今却和一个有夫之妇发生了关系。这要让那个败家子知道,往老爷子那里添油加醋,就够他喝一壶。   那晚听她口口声声喊他老公,他只当现在的女人玩得很开,被她激得失去理智后,也没有多想,却不知,她还真是一味见血封喉的毒药,沾染不得!   傅言深放下被他捏得有些发皱的照片,拿起资料看起来,锐利的视线扫到已婚两个字上,他足足停了半分钟,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这两个字烧穿。   他抿紧薄唇,强迫自己继续看,他每看一个字,脸色就沉了一分,看到最后,他心底已然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沈紫宁,23岁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建筑系,拿到毕业证书后,她放弃进修,嫁给苏启政为妻,心甘情愿成为一名家庭主妇。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床单上那朵处子之花,他眯了眯眼睛,结婚三年还是处,苏启政到底是不是男人?居然放着美娇妻在身边当摆设?   “啪”一声轻响,傅言深合上资料,他靠在椅背上,微微阖上眼睑,办公室里光线明亮,他微卷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淡淡的剪影。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拿起桌上的资料走到碎纸机前,取下资料塞进碎纸机里,看着A4纸被绞成碎片,他眸色沉郁,心里已经做了取舍。   沈紫宁一周后才回到榕城,出租车停在苏家大院外面,沈紫宁看着眼前的红墙绿瓦,以前回到这里,只要远远地看到这座曲幽通径的古宅,她心里就会油然而生一种亲切之感,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   然而现在,她站在门口,手里扶着拉杆箱,却半天移不开脚步。   身后传来引擎声,她转过头去,就见一辆宾利添越停在她身后几步远。苏启政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两人对视半晌,苏启政降下车窗,将头探出来,神情淡淡道:“上车!”   沈紫宁抿了抿唇,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哪怕已经过去一周了,她依然没有从那种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她沉默的转过身去,拉着拉杆箱往里走。   刚走了几步,她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扣住,耳边传来微喘的气息,“紫宁,我们谈谈!”   沈紫宁转头看着他,声音因为刻意的压抑,而有几分颤抖,她说:“谈什么?你要和我离婚吗?离了你能光明正大的娶我哥哥进门?苏启政,你别忘了,你是苏家的独子,爸妈不会由着你乱来。”   “所以呢?你还要和我做有名无实的夫妻?”苏启政看着她,目光悲悯,“紫宁,放弃吧,我不爱你,是我对不起你,不要再在我身边蹉跎光阴了。”   沈紫宁用力攥紧了拉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倔强地望着他,“你当初选择娶我,说明我身上有吸引你的地方,启政,为什么你不肯试一试,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的啊。”   苏启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残忍,“我当初选择你,只是因为你是沈良的妹妹,近水楼台,你明白吗?”   沈紫宁脸上血色尽失,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拉杆箱受到冲力,“砰”一声倒在地上。原来她身上吸引他的地方,只是因为她可以当垫脚石。   是啊,沈良是他的大舅子,他与大舅子再亲近,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就连她,也只会认为他们之间感情很好,而不会想到他们竟是那种关系。   如果她还有自尊,此刻转身就走,再送上一份离婚协议书,从这段畸形婚姻里解脱出来。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三年的付出终成空。   所以哪怕此刻她的自尊已经被他踩在脚下,碾得粉碎,她依然做不到潇洒转身。   “你和哥哥在一起,他能给你什么?他可以给你生孩子吗?可以让苏家有后吗?”沈紫宁痛苦的问他,她觉得自己很烦人,为什么学不会洒脱一点呢?为什么要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苏启政站在那里,他背后残阳似血,逐渐吞噬了大半片天空,亮金色的光芒夺目璀璨,却压不住眼前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漠,他微勾了薄唇,语气嘲讽,“苏家有后,与你的存在没有多大的关系,现如今医学发达,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很高。”   沈紫宁的脸色,在他冰冷的话语中,一寸白过一寸。 全部章节 第6章 不是拿来欺负的   苏宅外面,一时安静下来,秋风吹动梧桐树,树叶沙沙作响。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淡金色的光芒将天边渲染得大气磅礴。   沈紫宁望着眼前冷酷的男人,心里只觉得凄凉,原来他早已经计划好了退路,连试管婴儿都考虑到了,“那我算什么?”   苏启政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止不住愧疚。他并不想伤害她,当初娶她,他有想过和她好好过日子。新婚那晚,他喝了很多酒,甚至还给自己下了药。   他以为他可以接受女人,可是想到他就恶心的想吐。他尝试过,但是并没有成功,所以他放弃了。   “紫宁,你还年轻,你的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我不是个好人,我不值得你爱。”苏启政移开视线,他已经耽误她太久太久了,应该放她自由。   “不!”沈紫宁拼命摇头,她不接受,她踉跄几步冲到苏启政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哀求道:“启政,你别这样,你只是病了,我陪你去治病,你一定会喜欢女人的。”   苏启政垂眸看去,她眼里覆上了一层雾气,我见犹怜。她的手抓得他有些痛,他没有拂开她的手,叹息道:“紫宁,这不是病,你心里很清楚,又何必自欺欺人?”   沈紫宁抓着他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在美国留学期间,她见过太多喜欢同性的,就连她,也曾被同寝室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妞表白过。在国外,这并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可偏偏发生在她身上,就成了让她生不如死的大事。   两厢沉默下来,沈紫宁站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苏启政双手斜插进西裤口袋里,冷眼看着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伸手扶她一把的意思。有时候,拖泥带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沈紫宁败了,败给他的残忍与冷漠,败得一塌糊涂。郎心如铁,说得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什么话不能等到回家再说,我在家里等得都望眼欲穿了。”铜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青色旗袍,外罩一件针织衫的贵夫人,她是苏启政的母亲梅若兰,典型的江南女子,五官温婉动人。   梅若兰快步走到儿子儿媳身边,沈紫宁连忙抬手揉了揉眼睛,本想遮掩,不料眼睛越揉越红。梅若兰看了看两人,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见沈紫宁眼圈红红的,她一拳头捶在儿子的胸口上,没好气道:“说,你是不是又欺负紫宁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媳妇娶回来是拿来疼的,不是拿来欺负的。”   苏启政被母亲一拳头砸得后退了两步,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沈紫宁一眼,也没有解释,他道:“妈,我有急事要回公司一趟,就不在家里吃晚饭了。”   “喂,你才刚回来……”梅若兰话音未落,苏启政已经坐进驾驶室,迅速倒车驶离。   梅若兰气得追了几步,眼睁睁看着宾利添越消失在前面的马路上,她转过身去,望着站在原地的沈紫宁,她无奈道:“紫宁啊,我们回家,晚上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你们这次去桐城玩得开心吗?待会儿给妈妈看看你们拍的照片。”   梅若兰边说边弯腰扶起拉杆箱,沈紫宁连忙伸手接过去,听见婆婆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话,她眼眶酸涩,眼泪猝不及防的滚落下来。   怕梅若兰瞧见担心,她拼命忍着心中的委屈,道:“妈妈,我们这次出去只顾着玩了,都没想起拍照片,再说启政也不喜欢拍照片。”   “那没事,只要你们玩得开心就好,争取这次怀上蜜月宝宝。”梅若兰瞧她走路的姿势,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她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儿子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糟糕。   闻言,沈紫宁脸色蓦地一白,这次她去桐城是婆婆授意搞突袭,给苏启政一个意外的惊喜。她想,在人美气氛佳的情况下,说不得启政就把她办了,也就依了婆婆的意思。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撞见他和哥哥在一起,更没想到她酒后乱性,竟强了一个陌生人。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拖着行李箱走得飞快,梅若兰在后面叫都叫不住,此刻她也顾不上礼貌,扬声道:“妈妈,我很累,先回房休息去了。”   梅若兰追不上她的脚步,只得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她总觉得怪怪的。紫宁这反应太奇怪了,可到底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沈紫宁回到房间,看着熟悉的卧室,卧室正中摆着的大床上,铺的正是她与苏启政新婚那晚的龙凤喜被,是她去桐城前亲自铺好的。   她以为,等他们从桐城回来,就会成为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   哪知,希望变成绝望。接下来她该怎么办?真的认命离婚么? 全部章节 第7章 不花在你身上花在谁身上?   苏启政接连一周都没有回苏宅,哪怕沈紫宁表现得再像个没事人,梅若兰也渐渐嗅出不同寻常来。刚刚蜜月归来的夫妻,难道不是应该如胶似漆的么?   梅若兰心里暗自焦急,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吃过午饭,就拉着沈紫宁去美容院做SPA。车子停在美容院外面,司机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婆媳俩先后下车。   沈紫宁踩着银色高跟鞋站在马路边上,她身穿一件柠檬黄露肩高腰上衣,下面是一条及膝半截裙,高跟鞋将她的双腿拉得笔直而修长。她抬手拂了拂脸颊上被风吹乱的头发,正要挽着自家婆婆的手臂,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一辆黑色帕加尼由远及近,堪堪停在她们面前,眼前的跑车车身呈流线型,漂亮得令人惊艳,沈紫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车门升起,从副驾驶座里走出一个脸色略有些苍白的中年妇女,她扶着门,瞪着驾驶座上的漂亮男人,嗔道:“下次打死我也不坐你的车了,这么拉风的跑车,不太适合我这种老人家坐。”   傅言深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眉宇间染满了笑意,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瞄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俏脸,他眼中的笑意顿时凝结。   沈紫宁的目光扫到跑车主人,男人面若冠玉,穿着一件黑色衬衣,衣袖挽起来,衬得他肤色偏白,那一截露出来的手腕都似染上了一层暖润色泽的光。他不动声色地坐在驾驶室里,像一头蛰伏的野豹,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张驰有度,却又危险慑人。   沈紫宁略略皱眉,怎么觉得这张脸莫名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梅若兰见沈紫宁看着那辆跑车,她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喜欢这跑车?回头让启政给你买,他赚那么多钱,不花在你身上花谁身上?”   沈紫宁拉回飘远的思绪,她挽着梅若兰的手腕,柔声道:“我不喜欢,太高调了,开出去的话,一准被恐怖分子盯上,说不定就性命堪忧了,妈妈,我们进去吧。”   “你这孩子,性子这么淡是随了谁?”梅若兰被她的话逗乐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背,心里却满是怜惜,这么好的儿媳妇,启政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婆媳俩说着话往美容院里走,沈紫宁的话就那样飘进了傅言深耳朵里,他眼角狠狠抽了抽,这女人会不会说话?   他瞪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怒意腾腾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的后背戳出两个洞来。   沈紫宁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看她,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就撞进那双燃烧着怒火的黑眸里,她蓦地一怔,复又蹙眉,真的很熟悉啊。如果她见过他,他长得这么好看,她没道理没有印象。   “紫宁,你在看什么,走了。”梅若兰见她心不在焉,捏了捏她的手心。沈紫宁收回视线,和梅若兰一起走进美容院。   傅言深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没有错过她刚才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他心里止不住的冷笑,吃干抹净就装不认识是么?她真行啊!   苏锦手搭在跑车的车门上,自然也听到沈紫宁那番话,她笑道:“听到没,树大招风,财多招贼惦记,回头你赶紧把这拉风的跑车卖了……”   说到一半,她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听她说话,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美容院前就两棵发财树,什么都没有,“你在看什么,有没有听我说话?”   傅言深收回目光,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应付着自家小姨,“知道了,低调,我回头就换辆大众。”   “这才乖,我进去了,你开车注意安全。”苏锦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扭着腰走进美容院。   傅言深抿了抿薄唇,眸色暗沉下来,他转头看了一眼装修大气的美容院,不想承认他心里很不爽。至于为什么不爽,他又说不上来。   憋着那股闷气,他发动车子驶离,刚汇入车阵中,手机响起来,他按了蓝牙接通,那端传来助理的声音,“傅总,企业家峰会那边送来请帖,晚上六点半开始,您是否要去?”   傅言深沉吟了一下,如今他需要累积人脉,企业家峰会是个不错的去处,他点了点头,“回复主办方,我会准时到场。”   美容院内,沈紫宁躺在床上,耳边传来婆婆和美容师聊美容与八卦的声音,她听得昏昏欲睡,美容师不轻不重的按摩,成了最佳催眠术,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做完美容,梅若兰带她去了一家高端会所化妆做头发,做好头发,化妆师拿了一套黑色晚礼服过来给她换上,她全程都很懵,转头看向梅若兰,“妈妈,我们要出席晚会吗?”   “不是我们,是你,晚上有个企业家峰会,你陪启政去见识见识,别整天窝在家里与世隔绝,当心闷成黄脸婆。”梅若兰笑盈盈地打量着她,自家儿媳妇身材不错,这套礼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更加玲珑有致,诱惑力十足。   她就不信,启政会不喜欢她。 全部章节 第8章 不要好奇他   梅若兰亲自把儿媳妇送到高端大气的会所前,途中,她孜孜不倦的教导儿媳妇要主动把握机会,等到了会所,她拉住要下车的沈紫宁,将一张会所的高级套房房卡塞进她手里,笑眯眯道:“玩得高兴,今晚就别回来。”   沈紫宁站在马路边,望着迅速驶离的宝马,她用力攥紧手中的房卡,哪家的长辈会像她家婆婆这样知情识趣啊?只可惜,她注定要辜负她的用心了。   她将房卡放进手拿包里,提着裙摆往里走,刚走了几步又顿住,她抬头望着从会所里走出来的苏启政,一时恍然。苏启政接到母亲的电话,匆匆出来,就看见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沈紫宁,楚楚动人的朝他走来。   黑色礼服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莹润光泽,细肩带的设计,露出优美的脖子与精致的锁骨,清纯中不失性感。   苏启政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沈紫宁美得动人心魄。他缓步走到她面前,道:“一会儿跟在我身边,若是你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微笑就好了。”   沈紫宁诧异地望着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忽然道:“不要胡思乱想,我还是之前的态度,不会改变。”   沈紫宁心里刚升起的希冀,就被他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她微咬紧下唇,脸色逐渐发白,本想甩手转身就走,心里到底不甘心,她倔强地望着他,“你不用一再提醒我,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苏启政安静地注视着她,气氛有些凝滞。沈紫宁咬了咬牙,刚要说话,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声,苏启政的视线越过她,落在那辆招风的帕加尼上,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矜贵冷峻的男人。   傅言深从车里下来,纯黑西裤裤线笔挺如刀裁,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解开了三颗纽扣,能隐约看清隐藏于衣服下肌理分明的胸线。   企业家峰会这样正式的场合,他穿得这样随意且任性,却因为自身强大的气场,并不会让人感到轻浮不稳重,反而在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属于王者的尊贵与霸气。   沈紫宁感觉到身后强大的存在感,她侧过身去,傅言深正朝她走来,男人看着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却带着侵略性,让她莫名感到心慌。   可明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顶多下午在美容院外面见过一面。   “傅总,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企业家峰会,幸会!”苏启政迎上去,不动声色的将沈紫宁挡在自己身侧。他不是个好丈夫,却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看着沈紫宁的目光很不对劲。就像是一匹凶残的狼,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那种不对劲,让他下意识想保护她。   傅言深的目光掠过沈紫宁,落在苏启政身上,他与苏启政有过几面之缘,却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两人在气场上旗鼓相当,苏家的大少爷绝非泛泛之辈。   “苏总,幸会,这位是?”他从裤兜里拿出手,与苏启政握了一下,目光流转间,落在了挡在他身侧的沈紫宁身上。   苏启政微微侧了身,看了呆愣的沈紫宁一眼,言笑晏晏道:“我太太,沈紫宁。”   “幸会!”傅言深的手递过去,沈紫宁还在发呆,苏启政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见傅言深的手还没有缩回去,她连忙与他虚握了一下,刚想缩回手,就被他蓦地握紧。   沈紫宁一惊,抬眼看他,手上的力度骤然消失,男人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重新斜插进西裤口袋里,那张漂亮精致的五官上没有任何表情,黑眸里的光泽更是波澜不兴,就像刚才那唐突的举动并非他所为。   沈紫宁脸颊逐渐发烫,她刚才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否则这么冷漠的男人,怎么会做出那样轻浮的举动来,她呐呐道:“幸会!”   傅言深微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睨了沈紫宁一眼,看得她心里直打鼓,他才收回目光,朝苏启政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会所。   苏启政看着傅言深的背影渐行渐远,回头看见沈紫宁困惑又好奇的模样,他低声道:“紫宁,傅家人很危险,不要好奇他,更不要接近他。”   沈紫宁抬头看他,瞧他紧张的模样,眼底多了几分窃喜,“怕我被他的美色拐走,你就该对我好点。”   “……” 全部章节 第9章 把她堵在露台里   企业家峰会上汇集了各行各业的企业家们,能进入这里的企业家都是榕城叫得上名号的。沈紫宁跟在苏启政身后认了一圈人,她不喜欢这种应酬,索性躲进了露台。   宴会厅内,企业家们对眼下的时政与经济形势畅所欲言,个个声音激昂,各持己见。   沈紫宁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她倚在露台的暗处,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苏启政站在一堆青年才俊里,显得越发清俊出尘。他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时而发表几句自己的看法,都会引来其他人的共鸣。   这样优秀的苏启政,无论在哪里,都会成为人们眼中的焦点。   沈紫宁抿了一口红酒,望着苏启政的目光缱绻而迷恋,视线忽然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男人强大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沈紫宁撞进那双深沉的黑眸时,心脏没来由的突突直跳起来。   是他!   察觉到对方也在打量她,她连忙移开视线,耳根子莫名的发烫。她抿了口红酒,压下心口的小鹿乱撞,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男人,她总觉得心慌意乱。   傅言深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躲进露台,他眸色深了深,却看不出喜怒来。他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举步走进露台,不动声色的堵了沈紫宁的去路。   露台的空间很大,但是当傅言深挤进来后,突然就变得狭小逼仄起来。   沈紫宁眼睁睁看着傅言深入侵她的地盘,他进来后,她突然觉得空气都不流通了。她正要转身出去,把露台让给他,发现男人就倚在露台的门边,修长的腿随意屈起,抵在门框上,挡了大部分的道路。她要出去,势必要越过他才行。   她咬着下唇,对上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眸时,熟悉的感觉让沈紫宁心头微微一凛,这个男人真是长得漂亮得不像话啊,让身为女人的她,都自惭形秽。   偏偏他长得这么好看,却一点也不显女气,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而沉敛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她下意识握紧掌心的酒杯,转头平静地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她知道,他没走。身后强大的存在感令她一阵心慌意乱,他不进来,也不出去,就那样堵在门口,他到底要干什么?   傅言深摇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一双黑眸隐秘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快要融入夜色中的女人,两次见面,她看着他的目光除了惊艳,就是陌生,似乎根本不认识他。   看她装得这么像,如果不是床单上那抹已经干涸的血迹证明那晚的真实,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荒诞不羁的春梦。   思及此,他站直身体朝她走去,沈紫宁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转头望去。   傅言深只穿了件白衬衫,开着两颗扣子,袖子半挽,露出左手腕上的名表,单手插进西裤口袋里,身形修长又挺拔如松,匀称又显得一丝不苟。   此刻他离她很近,清冽的男性气息混杂着新鲜烟草味道,瞬间将她包裹,她心跳一滞,连忙移开视线,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下意识退开一步,将两人间拉出一段距离,为避免两人间的尴尬,她没话找话说:“傅总也出来透气吗?”   傅言深眯了眯黑眸,“透气?”   “对啊,有点无聊呢。”沈紫宁尴尬的点了点头,还指了指宴会厅里聊得正兴起的企业家们,她苦笑道:“不太听得懂。”   傅言深了然,意有所指道:“这种企业家峰会比较正式,你听不懂很正常。”   沈紫宁原以为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不会搭理她,没想到他还安慰她,顿时对他多了一种亲切感,她朝他甜甜一笑,“谢谢。”   傅言深没说话,静静地盯着她看。   沈紫宁唇边的笑意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凝结,他的目光仿佛要望进她心底去,窥探她隐藏极深的秘密,这让她感到惊慌失措。   傅言深从沈紫宁表情不自然的脸上收回目光,淡淡睨着窗外的夜色,起风了,窗外传来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他喝完杯里的酒,声音似乎也染上了微醺,“外面冷,别待久了。”   沈紫宁蓦地抬起头来,傅言深已经转身离去,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觉得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她不敢再待在露台上,连忙走进宴会厅,她在人群里搜寻苏启政的身影,看见他正和几个企业家在交谈,她提着裙摆朝他走去。   离得近了,她才看见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是沈良。 全部章节 第10章 他是第二个我   沈紫宁站在他们身后,所以看得很清楚,苏启政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伸手在沈良腰上捏了下,沈良脸红的瞪他,然后整个人一僵,大概是看见了她。   沈紫宁看到这一幕,已经没有之前那样难堪与愤怒了,只觉得心痛。为什么他们好好的女人不喜欢,非得喜欢同性?   苏启政察觉到沈良的异样,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就看到站在香槟塔前的沈紫宁,他眉心微蹙,一整晚没看见沈紫宁,他差点把她给忘了。   他默默收回手,兜回西裤口袋里,转头与面前的几个青年企业家说了几句,拉着沈良的手腕朝朝沈紫宁走来,“你刚才去哪里了?”   沈紫宁垂下眼睑,看着苏启政依然握着沈良的手腕,明明应该难堪的是他们,她却像被人迎面抽了一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烫了起来,“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沈紫宁看都没有看沈良一眼,侧身越过他们,朝大门口走去。   沈良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微微抿紧了薄唇,他抬头望着苏启政,道:“太晚了不安全,你送她回去吧。”   “那你呢?”苏启政没有动,在他心里,没有人比沈良的安危重要。   “我是男人!”沈良无奈,眼见着沈紫宁的背影消失在长廊上,他催促了一句,“快去啊!”   苏启政不甘心,走了几步又倒回去,贴在他耳边低语,“在我眼里,你不是。”   沈良立即从头红到脚,瞪着那道潇洒离去的背影,这人……   宴会厅里,除了傅言深,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那种不同寻常的互动。傅言深站在暗处,可以将大厅里人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自然也没有错过刚才那段三角恋的插曲。   难怪沈紫宁嫁给苏启政三年还是完壁之身,原来如此。这场宴会,他来得值,至少心中的疑惑解了,还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但一想到那晚,沈紫宁想勾引的人是苏启政,他心里就跟吞了只苍蝇,神情立即阴沉下来。   沈紫宁走出会所,沁凉的夜风拂面,将她脸上火辣辣的温度稍稍降温。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转过身去,看见苏启政追了出来,心口那股窒息感缓解了许多。   相处三年,即便他对她没有爱情,至少还有亲情。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个,让他和沈良分手。   苏启政在她面前站定,清润的黑眸注视着她,道:“天太晚了,良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让我送你。”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将沈紫宁心里刚升起的希冀兜头浇灭。苏启政是个残忍的人,当他与沈良的关系曝光在她面前,话里话外就再无所遮掩。   沈紫宁脸色惨白,神情凄惶地瞪着他,有时候,一个女人比不过一个男人,不仅让她觉得悲哀,更是从根本上打击了她身为女人的自信心。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沈紫宁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她心里到底不甘心,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苏启政,问道:“我哥为什么吸引了你?”   她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苏启政出生在大户人家,又是苏家的长子嫡孙,生来就注定一切都唾手可得。他没有经历过世间的险恶,也没有经历过人生的挫折,为什么好好的就弯了?   再说沈良,沈家虽算不上大户人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沈良从小到大都过得十分顺利,他品学兼优,一路过关斩将,从榕城高中杀进帝都最有名的大学。   拥有高智商高情商的他,受到很多女人的喜欢与追捧,为什么偏偏他选择去爱一个男人?   苏启政望着她困惑的模样,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皱眉思索半晌,他才淡淡道:“爱情是最没有理智可言的东西,它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等你反应过来时,你已经深陷其中。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便是,他是第二个我。”   沈紫宁觉得苏启政的说法很玄幻,可他的样子很认真,认真到你想认为那是敷衍都很难,她苦笑一声,“我明白了。”   其实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女人?   她转过身去,看着外面璀璨夺目的霓虹灯,她心里只觉得悲哀,“启政,你和哥哥在一起,你知道你们将面临的是什么吗?”   “我想,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沈紫宁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想到自己当了三年的傻瓜,她心里不是不怨恨的。三年前,她对他一见钟情,他向她求婚,她便欣然答应嫁给他。   感情日积月累,她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爱他,直到现在的无力自拔。哪怕知道他爱的人是哥哥,她还想等,等着他幡然醒悟爱上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