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新婚夜招魂 我叫张依依,今年二十二岁,独生女,父母恩爱,原本生活平静而美好。 就在半年前,我爸生意突然各种不顺,跟着又出了一起大事故,银行贷款又到了期,而我爸开始生意不顺时就还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和高利贷,事故之后都无力尝还,最后逼得没办法就只有出去躲债了。 我妈在与那些逼债的人周旋时,被他们推拉扯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撞到头一直在医院昏迷不醒。 一时之间我这个原本啥事都不管的人,突然要顶起这个家里的一切。 银行贷款封了房子和厂房,老爸在外躲债,老妈的医院费,亲戚朋友们的问债,高利贷们的逼债,我一时之间走投无路。 正在我急着没法子时,街头卖香烛的丁婆却找上我,说有个有钱人家要为自己的傻子儿子娶一门媳妇,但要求合八字,如果可以的话,礼金可以任我提。 我那时实在没了办法,合算着老爸的欠款,老妈的医药费,一咬牙就答应了,把八字给了丁婆,又跟据说是我未来婆婆的裴夫人谈好双方的条件。 她却急着结婚,而且明说所有的条件都必须结婚领证之后才能兑现,当时医院已经要停老妈的药了,我没办法也只得答应。 可没想到的是,结婚当天领了证我还穿着大红的喜服坐在裴家的客厅时,她却让我去乱葬岗给她儿子招魂,还一个劲的朝我塞着一些古怪的东西,见我有不接这些东西,当下她就开始变脸。 “这是大黑狗,你牵着!”婆婆冷冷的把一条栓狗绳塞我手里,转身又递给我一个铃铛道:“这是我高价从一个湘西赶尸匠那里买来招魂铃,你记住三步一摇嘴里念着长生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叫他回家。” 我有点无奈的接过那个铃铛,皱着眉看着我这位新晋的婆婆那苦大仇深的脸,实在不忍心看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这么被人骗,轻声地道:“这些都是迷信,长生他只是……呃……大脑没有发育好,做这个是没用的,您还不如送他到国外的脑科医院看看。” “张依依。”还在掏东西递给我的婆婆立马抬头恶狠狠的盯着我,冷冷地道:“你还不是说我的长生是个傻子!我告诉你,我花这么多彩礼娶你进门,并不是让你当少奶奶的,你如果不想你爸被人逼债逼死,你今晚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带着长生去乱葬岗招魂,别想着今天是什么新婚第一晚,长生什么都不会,你就可以只得了个嫁人的名头。” 婆婆这话虽说刻薄却也让我无力反驳,确实我是因为缺钱才贪图裴家的彩礼嫁进来的,所以她要我做什么我也无力反抗。 可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玩着拨浪鼓的裴长生,换作以前就算那彩礼再多让我嫁给他也是不可能的,可现在我却确确实实的跟这个人领了结婚证了,可相应的婚礼酒席却一样都没有。 旁边的保姆一直在给裴长生擦口水,可擦了又马上流出来了,保姆一时来不及手工定制的衬衫上立马湿了一大片,他却依旧呵呵的笑着,婆婆却立马大声喝斥保姆不尽心。 我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么俊朗的一张脸蛋和裴家这么大的家业。 试想谁新婚第一天,连新房都没得进,就要带着傻子新郎去乱葬岗招魂,我可能是史上第一人了。 说是乱葬岗也只是民国时期的一个称呼而已,据说那时闹饥荒死了的人都扔那里,后来解放后虽说没有再乱扔尸体,但也听说路过那里的人经常碰到各种奇怪的事,所以那里一直荒着。 也有好几个开发商想开发那块地,可每次连地基都没开始挖就出现各种情况,那地方也就越传越邪乎,最后转了几次手价钱越卖越低,只是没想到会被裴家买到了。 “这是糯米,这是活鸡,这是桃木你可能都用得上的。记住招到长生的魂之后就立马把糯米洒他身上。”婆婆见我在一边看着她喝斥保姆,又掏了一堆东西给我道:“陈叔会送你过去,等你招到魂之后,打电话给他,他会接你们回来。” “如果没招到呢?”我实在不忍心打断她的幻想,可迷信这东西实在是太玄了。 本以为婆婆会因为招不到而死心,结果她两眼一横,恶狠狠的盯着我道:“你这是咒长生呢还是咒自己?别以为长生一直这样子你就乐得逍遥!张依依我告诉你,今晚招不到就明晚,明晚招不到就后天晚上,一直到你招到为止,如果一直招不到,你就给我住到乱葬岗去。你别以为你爸的债光我那点彩礼钱就还清了,那还早着呢!就算还清了,你那躺在医院等死的老娘还靠我们裴家的钱来付医药费呢!” “你对我们裴家而言跟一个花钱买来的奴才没什么两样,你别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了,这种事情我要你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婆婆越说越来劲。 尽管她说得难听,但伤口被戳中,我也哑口无言。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冷,果然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我还得靠裴家伸手救命呢! 只得认命的让她用一条据说用什么符水泡过的草绳将我和裴长生的腰恩栓在一块。坐上陈叔的车时,我还没有回过神,不知道怎么才半年的时间,我张依依就到了这种可笑的地步。 “她只是见不得别人说长生不好,说话难听一点你也别往心里去。”陈叔坐在前面有点为难的看着我,不好意思地道:“迷信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你既然不信每晚去也没什么。” “我知道!”我抽出张纸巾给旁边的裴长生擦了擦口水。 他张大嘴朝我笑了笑,把手里的拨浪鼓欢快的要递给我,俊朗的脸上满是婴儿般天真的笑容。 听陈叔说,他小时候还是很聪明听话的,可是有一天晚上突然无原无故大哭,去医院检查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了。 也有小道消息说是当时裴家跟别人争一笔大生意,那家刚好有马来西亚人投资,就给裴长生下了降术,让他离了魂。 这些我都不信,只是看着裴长生俊朗的脸上挂着那么天真的笑,突然感觉上天果然还是有点不公的。 到了乱葬岗,陈叔远远的将车停了下来,脸色讪讪的帮我把那大黑狗啊,活鸡啊,小袋糯米啊之类的递给我,又帮我弄好挂身上,然后把工地上用的大夜光灯给我戴在头上方便两手不空的我照明,跟着恨不得让车子长了翅膀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车子,我突然感觉好笑,刚才还跟我说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人,这会子却避之不及。 “咚!咚!”裴长生手里的拨浪鼓夹着夜风发出怪异的响声。 我望着远处黑气沉沉的乱葬岗,朝前走了两步,却扯动了我跟裴长生腰间栓着的那根草绳。 看着两人没来及换的一身中式大红的新婚礼服,再瞄瞄原本应当是一条大红花绸系着的腰间此时却是一根草绳,我只感觉一阵阵的讽刺。 “走吧!”我把小包纸巾全部抽出来垫在裴长生的下巴上,紧了紧手里大黑狗的绳子,咬着牙朝前跨了两步道。 正文 第2章 诡异乱葬岗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跟裴长生说,还是跟大黑狗或是那只大活鸡说,也有可能只是安慰一下自己。 半夜的冷风吹过的大红长裙的下摆,我冷得打了个寒颤,脚下却一步步坚定的朝着乱葬岗走去。 我不信鬼神,更不信命,虽然说最近遭遇的事情让我不得不相信命运不公,但我依旧想证实我张依依是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 一踏入乱葬岗的地界,我一脚踩倒几乎到我腰间的杂草,就感觉左手一重,那只原本生龙活虎的大黑狗竟然呜的一声,尾巴唰的一声就夹到了起来,后腿大力蹬着的想朝后退去。 我本能的用力去扯绳子想拉住大黑狗,跟着就感觉手上一痛,那只大活鸡竟然扑腾着翅膀不要命的飞了起来,被绑着的那一双爪子用力的挠着我的手背。 这一下子鸡飞狗跳,夹着裴长生手里那不得停的拨浪鼓声,以及冷风吹过乱葬岗那半人高的野草发出的呼呼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强忍着手被鸡爪子抓伤的痛意,我忙将原本握在右手的招魂铃用嘴咬住,死命的扯着大黑狗的栓狗绳,用力拉着它朝前走了几步。 大黑狗似乎十分绝望的呜呜了几声,跟着我竟然闻到一股子浓浓的尿骚味,就着额头上的夜光灯朝下一看,它竟然夹着尾巴吓尿了。 地上的野草湿了一大片,可大黑狗的额头上也湿了一小滩,我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我被鸡抓伤流出来的血。 这种狗被吓得失禁的梗我在灵异小说里见多了,虽说一个劲的安慰自己这是因为这地方太冷或是其他原因,可心里还是冷冷的有点打鼓。 听着裴长生手里摇着的拨浪鼓声,我闭着眼沉吸了一口气,咬紧嘴里的招魂铃几乎用拖的把那大黑狗就拖着朝前走去。 一脚脚踩到野草上,发出咔咔的响声,我也不去管踩着的是什么,一边走一边将右手的活鸡放到左手,然后用好不容易得空的右手把嘴里的招魂铃拿出来,回头瞄了一眼十分好奇打量着这四周的裴长生。 我在心里默默记了一下他的生辰八字,正想着数步灵长开始招魂,左手握着的大公鸡猛的尖叫一声,不要命的扑腾着翅膀到处乱飞。 要顾及手里的大黑狗,我左右手立马被抓伤。我慌乱之中只想捉住那只鸡,左手拖着大黑狗不敢乱动,只得右手急急的去摁住它。 刚一扑手,我就听到什么叮叮的响了几声,跟着原本夹着尾巴只知道低头呜呜叫的大黑狗猛的窜了起来,不要命的汪汪大叫。 我鸡都没抓稳就被大黑狗拖着朝前一个踉跄,还没来得急收栓狗绳,就见扑出去的大黑狗呜的低吼一声,原本壮得跟条小牛犊子一样的身子立马倒在地上,四肢抽了抽就再也不动了。 这下子我完全就懵掉了,抬脚还想去看,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低头一看,手里抓着的那只大活鸡竟然已经死了,张着的嘴里鲜红的鸡血如流水一般流到了野草下面。 原本鸡飞狗跳的情况立马变得有点诡异,四周一片死静,我握了握有点痛的右手,在想是把鸡扔了呢,还是去拖那可能装死的大黑狗。 这一握我猛的就是一惊,原本握在右手的招魂铃竟然不见了。 “咚!咚!咚!” 这一惊还没过去,就听到声后一阵咚咚响,我忙回头一看,却差点被吓得尖叫起来。 原本只是好奇张望的裴长生旁边这会竟然脸上带着冷笑,一手摇着拨浪鼓,一手握着那只不知道被我掉哪里去的招魂铃,正冷冷的看着我。 连夜风都似乎停止了,我静静地看着裴长生,心跟着他摇动的拨浪鼓一块跳动着。 一声又一声的拨浪鼓夹着从杂草上呼啸而过的夜风让人心生寒意,我几乎都能听到我的心跳声与那拨浪鼓的声音重叠,胸口一阵阵的气闷,我不自觉的捂着胸口,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喉咙也咔得死死的。 裴长生依旧是那个裴长生,只他脸上的表情嘴角的冷笑突然变得挺拔的身姿都不是我认知里的那个裴长生。 我抓着大红喜服的手越发的紧,指甲几乎都抠进衣服里面去了,可看着裴长生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裴长生原本带着冷笑的嘴角突然轻轻的朝上一勾,那一笑似乎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无限的讽意,原本挺拔的身姿瞬间就散发出一阵彻底的绝然。 这种悲凉的样子,让我原本紧绷的胸口跟着生生的生疼,似乎很想伸手去抱住这个好像全世界都抛他而去的人。 而我刚一这样想,脚竟然真的不停使唤的朝着他走去,紧捂着胸口的手慢慢的朝上抬起,轻轻的抚上了裴长生那有如雕刻般的五官。 他的脸似乎在夜风的吹啸之下有点凉,却让我精神一震,手猛的就想往回缩,可跟着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裴长生的眼角就轻轻的朝下一瞥,只见那只大活鸡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脚下。 铃声依旧,那拨浪鼓和夜风似乎都停了下来,我脑子里清醒的知道我应该快点逃走,但双眼却只是死死盯着裴长生那带着悲凉的双眼,四目相对怎么也挪不开。 心底里的惧意越发的加重,如同被胶住的双眼和定住的身子让我脑子开始嗡嗡的生痛。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开口问他是不是裴长生,但心底却依旧对这种招魂的事情不大相信,心底脑海那个叫我快跑的声音让我头痛之外,竟然半点其他的感觉也没有。 与裴长生四目相对我身体越发的凉,脑子里那个叫嚣的声音更大了,可脚却怎么也移不开,我清晰的知道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失血而亡,猛的趁着一阵清醒用力咬了下舌尖,大力的想去抽手。 可跟着就听到铃声加大,原本的一点清醒立马化成了虚有,我只记得裴长生那黑如地狱般的眼底一抹深深的悲凉。 正文 第3章 怪味的汤药 我是被冷水给浇醒的,一睁眼就对上了婆婆那双满是怒火的眼,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婆婆冷冷地道:“我花钱给你爸还债,给你妈治病,不是请你来这里睡觉的,你别以为每天到这里做个样子就算成了!张依依,如果你明天还不带着长生进乱葬岗招魂,你妈就给我在医院等死吧!” 说着她把手里的水瓶朝着我脸上一扔,冷哼一声就走了。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离开,我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我昨晚在敷衍她,忙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起身。 这一起来我就感觉脑袋一片眩晕,一是起急了,二是我竟然发现我居然躺在乱葬岗外面受了凉,而那条明明已经死了的黑狗这后正正趴在我不远的地方,朝着婆婆的车轻轻的哼着。 忙四处打量那只鸡是真的不见了,我左手还握着婆婆给我的那只所谓的招魂铃,腰上也还系着那条草绳,只是绳子的另一头的裴长生这会不知道去哪了。 我猛的想起昨晚晕倒前那个突然变得诡异的裴长生,忙追着婆婆跑了过去,在她上车之前拦住了她道:“长生呢?” “你还好意思问?你竟然自己睡了拉着长生沾了一夜的露水,如果他有什么事,他不舒服多久,你妈就等着停药多久!”婆婆被我拦住,回过头瞥了我一眼,拉开车门就上车了。 在她拉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我看见陈叔正坐在后座上给睡着口水长流的裴长生擦口水。 就算睡着了,他手里依旧紧紧的握着那个拨浪鼓,而表情却还是我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傻傻的样子。 婆婆用力的一关车门,一脚油门就去了好远,我被汽车尾气和灰尘扑了一脸却还是愣愣的没有清醒过来。 昨晚我明明进了乱葬岗的,那大黑狗和活鸡也都死了,裴长生突然清醒必变得诡异,可我一醒来却好像我没进乱葬岗…… 难不成昨晚那些都是我做梦不成? 正想着手机却响了,上面“裴夫人”三个字让我的心猛的就是一紧,脑子里不知道怎的闪过裴长生昨晚朝我露出的那个诡异笑容,原本放在屏幕上的手指竟然没有胆量划了过去。 等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忙拉了电话,果然电话一通就是婆婆冰冷带讽意的声音道:“怎么?泼了你一脸水还不高兴了?不接我电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安慰自己就当她是因为儿子有毛病所以心态不正常好了,这才慢慢地道:“您有什么事吗?” 这一开口我才发现我喉咙又干又痒难受得不行,好像是感冒了,估计是露天躺得太久,刚才可能太急竟然没在意。 “晚上十点必须到,今晚继续给长生招魂,我说过一天没招到你天天招,直到招到为止。”婆婆又是一声冷哼,把话一说完就挂了电话了。 我看着手机再转身瞄了瞄身后乱草丛生的乱葬岗,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哭。 虽说早知道裴长生脑子有点毛病,可我在知道我符合裴夫人的条件时,心里还是做了老大一通自我安慰的,想着跟一个傻子同床共枕,要照顾一个傻子的生活起居还得跟他生儿育女,我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 可没想到现在这情况却跟我想的完全不同,裴夫人的今天没让我上车就是不想我跟裴家有太多的交集,对于她而言我只是一个她抓到一个方法治好她儿子的工具而已,只需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其他的时候我最好不要去碍她的眼。 反正逃不掉,这样也好,我原本就不信鬼神,不要做那些让自己心里反感的事,每晚来乱葬岗就当自己练胆和锻炼身体了,至于昨晚的那一幕,我还真不知道是梦是幻,就当没发生过好了,我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乱葬岗外面呆了许久,我才拦着一辆渣土车,那个司机见我一身红色嫁衣腰系草绳,还一手牵着黑狗一手拿着铃铛差点没直接朝我撞了上来,听说我要搭车进城也是一脸惧意不想答应,又怕我一言不合直接扑上去咬他两口一样。 幸好我还知道给钱,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劲的跟我说这乱葬岗的鬼故事,还说就前几年这地方就出过命案,死的还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死得那叫一个惨,那司机说的有声有色好像自己见过一样。 我一想到自己以后每晚都有可能要来,忍着喉咙痛开口打断他,可人家就是不跑题,等我到城边下了车,那司机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如果我有兴趣他还可以跟我讲更多关于乱葬岗的鬼故事。 实在不能理解他这样一个靠晚上拉渣土为生的人,竟然这么大胆子。 在城边招了辆车到市医院,隔着重症病房的玻璃看着躺在里面的老妈,我原本对裴夫人的那点怒意又慢慢的消沉了下去,只要家人好,我每晚去乱葬岗又算什么。 可当主治医院告诉我,裴夫人只给我妈交清了以前欠下的医药费并没有预交,只是交待每三天会来结一次帐,如果她没来结就当我们不会再治,任由我妈再病重医院都可以不用药。 主治医生虽说知道裴夫人没有权利做这个决定,可我还是一阵心寒,打电话请了个假,把黑狗关阳台,换了身衣服又给老爸欠下来的那些私债人挨个打电话,被他们轮番骂又轮番表示我会尽快还钱,心里就越发的沉重也越发的让我坚定我要满足裴夫人所有要求的心思。 等晚上到了裴家时,我的心情还是没恢复过来,却见裴夫人端着一碗黑乎乎冒着一股子怪味的药走了过来递给我,理所当然地道:“喝了,今晚继续带着长生去招魂。” 看着她手里的药碗,我真的想开口问她,如果我不喝这碗药,她是不是三天后就真的不会去给我妈交医院费,但我没有勇气问出口。 对裴夫人而言那点钱只是毛毛雨,可靠我那点工资却是大数目更何况还有老爸银行的欠款,我不敢为了那点钱拿我妈的命来开玩笑。 看着裴夫人紧绷着上翘的嘴角,我接过碗问都没问是什么直接灌了下去。 那东西一股子恶臭又腥滑,我也没能品出是什么味,只是老老实实的又牵起那条黑狗系好草绳准备出门。 裴夫人见我识相也没有多话,正要开口,就见何嫂急急的跑进来,一脸恐惧地道:“夫人,后院养的那些鸡全部都死了!” 正文 第4章 被吸干血的活鸡 我听说鸡死了先是一愣,等裴夫人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想起来,我去招魂的标配还有一只大活鸡。 裴夫人冷哼一声朝我道:“你刚才是一个人来的?” 我点了点头,有点不解的看着裴夫人,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她道:“你别以为把鸡都弄死你就不用去了,我告诉你这虽然是山顶别墅,可下山去买只鸡也用不了多久,你少给我玩这种把戏。” 我懵懂一天的脑子这才转过弯来,感情裴夫人认为我是为了逃避去乱葬岗所以一个人来的时候顺道把她那些鸡给搞死了。 当下心里的那股子怒气再也压不住了,把手里的招魂铃朝着茶几上一放,干脆坐在沙发上朝裴夫人沉声道:“先不说您老买了鸡养在后院哪里我都不知道,就是这别墅我也才来第二回而已,刚才一下车就看到陈叔他是看到我进来的,难不成我有分身术还是灵魂出窍去弄死那些连在哪里我都不知道的鸡吗?” “你还狡辩!”裴夫人没想到我会出口,脸色一沉,把手指绷得老紧几乎戳到我脸上道:“不是你还是谁?难不成我们裴家人还跟几只鸡过不去吗!” 这话我还真没法接,难道让我说我跟几只鸡也没有过不去,当下跟裴夫人隔着她那双保养得宜几乎的手四目相对。 “夫人……”一边的何嫂这才弱弱的在旁边抿了抿嘴,有点讪讪地道:“那些鸡您去看看吧……实在是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话都话不清!”裴夫人气急的回头朝着何嫂就一顿臭骂,然后大声道:“还不快打电话让人送鸡过来。” 何嫂被裴夫人披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忙道:“那些鸡好像是被吸干了血……” 吸干了血?我听着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猛的闪过昨晚乱葬岗裴长生脚下那只一动不动的大活鸡,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何嫂道:“带我去看看!” 可当我与裴夫人擦身而过时,我竟然发现她脸上先是一愣,跟着竟然并不是害怕,反而是十分激动带着喜色的一把拉过何嫂,似乎急着确定一般的道:“真的是被吸干了血?吸干了血?” 何嫂被她死死的握着手,被她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的点头又摇头道:“我只是看着像,您自己去看看吧。” “快带我去!”说着根本就不管我,牵着何嫂脚步踉跄的就出门了。 我听着诡异无比了,这虽说是山顶,可外围却是有安保人员的,根本不可能会有黄鼠狼这种东西出现,也忙跟了过去。 裴家住的是山顶别墅都有后院,裴夫人请了专人打理花草,后面别说养几只鸡了就算办个养鸡场也够了。 可这时种着上好草皮的后院角落里竟然躺满了沾着血的死鸡,如何嫂所说,这些鸡都是被咬伤了脖子吸了血死的,至于有没有吸干就不知道了。 让我吃惊的是裴夫人竟然胆子大到亲手去摸那些死鸡,还用手掰开被咬的脖子查看是不是真的是被吸干了血,而且那表情开始是带着激动后来都可以说是疯狂了。 看着裴夫人激动的一只又一只的死鸡摸过,我只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发寒,脚却怎么也动不了。 等裴夫人确定这些鸡真的是被吸干了血,脸上的喜色掩都掩饰不住,难得面容稍松的朝我道:“鸡死了,今晚你就先不用去了。跟我来……” 说着先没管那些死鸡,脚步有点急促的走了出去。 我望着草皮上躺着的那些死鸡,想到裴夫人让我半夜去招魂啊,还有乱葬岗的突然清醒且邪气的裴长生,以及今晚喝的那碗怪汤药,总感觉诡异莫名。 裴夫人走出一段见我没跟上去,回过头来朝我冷瞥了一眼道:“怎么我这个做婆婆的叫不动你了?还是你想着你妈那病在医院住三天就能好?或者你那在外面躲债的老爸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听着她那话,我手猛的就是一紧,咬了咬牙抬脚就跟了上去,无非就是碰到鬼这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罢了,我又没做亏心事,大不了双眼一闭两腿一蹬晕过去得了。 裴夫人又瞪了我一眼,生怕我走得慢一般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腕大步的朝着前走。 她的手冰冷又带着湿意,紧扣得让我生痛,被拉着踉跄了几步我才发现裴夫人竟然是带我去地下车库。 山顶别墅占地颇宽,所以车库也比较大,裴夫人却拉着我一路朝着车库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就越发的阴冷,裴夫人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的回声让我心里也跟着打鼓,几次想把手从裴夫人手里抽出来,可裴夫人却扣得越发的紧。 等到了车库里面,她猛的推开一扇门,拉着我手几乎是用甩的一样把我甩了进去。 这一进去我当场就吓得双腿当颤抖,这门后面的房间里竟然摆着一具破破烂烂的棺材。 在棺材的前面插着的香还冒着烟,明显时时有人来点香烛,可除了这棺材和前面的香烛其他都什么都没有,只是不知道这棺材里面有没有那个…… 闻着浓浓的香火味,我心里立刻感觉不好,用力的抽着手想走,却被裴夫人一把推到了棺材旁边朝我冷哼道:“算你还有点用,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呆在这里,每天朝棺材里滴上几滴血,你爸妈的事情我自然会给你解决。” 每天朝棺材里滴血?还没说要滴多久? 我听着气得全身打颤,一只手用力掰开裴夫人的手,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朝她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怎么不知道!”裴夫人呵呵的笑着,伸手抚着那棺材道:“你只要每天滴血,等里面的东西长好,我就会满足你的所有的要求的。” 看着裴夫人脸上那疯狂而满足的笑容,让我心里顿时感觉不好,这人疯狂起来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的,忙瞄了一下身后的门,趁着裴夫人注意力在那棺材里面,转身就朝着门外跑。 可刚一转身没跑两步头就重重的撞上了什么,我抬头一看就对上了裴长生那张英俊的脸。 正文 第5章 棺材里的蘑菇 这时的裴长生脸上一脸诡异的笑容,让我感觉遍体生寒,这样的裴长生就是昨晚我看到的那个裴长生。 “进去!”我还没有打量完裴长生,就被站在裴长生后面的陈叔一巴掌给推了进去,顺手就把那扇铁门给关住了。 我一个踉跄额头重重的磕到了棺材上,痛得我两眼发晕,却根本没时间去清醒,急急的转身抬头去看裴长生想确认昨晚乱葬岗的那一幕是不是真的。 可我一转身看到的裴长生却又流着口水,一脸天真的摇着他那个从来不离身的拨浪鼓,好像刚才我看着他那一脸诡笑就是我眼花了一样。 “哼!”裴夫人把我朝后面一拉,冷哼一声道:“你还想逃?难不成你真让你妈在医院等死不成?亏我还以为你孝顺,原来也只不过是借着这个苗头嫁入我们裴家而已。” 裴夫人的脸上满是鄙夷,好像我是一个打着给父母还债治病的由头,借机嫁入豪门的拜金女。 但这时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反驳这件事,只是指着裴长生朝裴夫人急急喊道:“刚才他笑得,笑得很诡异,昨晚在乱葬岗我就看到了,他根本就不是裴长生。” 我话音一落,裴夫人脸上有什么闪过,飞过的回头瞄了一眼裴长生,见他还是懵懵懂懂的摇着拨浪鼓,脸色顿时一冷道:“如果你可以一晚就把长生的魂招回来那就好了,现在你就安心的给我呆在这里朝棺材里面滴血吧。” 说着一把抽过我的手腕,朝叫陈叔来给我放血。 我用力的挣扎却怎么也奈何不了他们两个人,手腕被裴夫人死死的扣住,身体被她用身体紧紧的抵在棺材上,而陈叔不知道从哪里抽了把精巧却又闪着寒光的小刀,扯住我的手腕一刀就划了下去。 手腕的痛意跟心底的恐慌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无论我怎么挣扎流着血的手腕还是被裴夫人和陈叔合力拉到了棺材边。 陈叔用力把棺材盖推开一点,扯着我的手就朝着棺材里面放去。 这件事的诡异程度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认知范围,如果裴夫人只是爱子心切的想给裴长生招魂我可以理解,可这裴长生突如其来的诡异,被吸干血的鸡和这朝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棺材里面滴血的事情都显得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我突然瞄过一直站在门口摇着拨浪鼓的裴长生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见我瞄过去,他竟然抬头朝我咧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笑深而不达眼底,沉且带着寒意,我正想叫裴夫人看,却被她用力把头一摁上半身几乎都趴在棺材上了,等我再回头时裴长生又已经变成了那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 陈叔就着我上半身趴在棺材上把我的手腕又朝棺材里面伸了伸,听到有水声滴落,我知道已经逃脱不掉了,瞪了裴夫人一眼,猛的一踮脚,头就朝着棺材里面伸去。 我妈是医生,我从小在医院里玩胆子向来就大,所以就算我知道棺材里面可能是一具尸体可我就想看看那具尸体长什么样,让裴夫人连她最关心的儿子都不管,却让我朝着那具尸体滴血。 难不成输入的方式在裴夫人这里得到了升级不成?只要靠滴血就能让棺材里面的尸体复活。 可当我借着房间里的灯光盯着棺材里时,却依旧被吓了一大跳,胃也跟着开始翻滚着。 棺材里面根本就不是一具尸体,而是许多明显腐烂却没有异味的人和动物的肢体堆在里面,红白黄黑绿色彩斑斓,肢内里面似乎还长着一些绿绿的霉,就在这里堆积的腐烂肢体上面竟然长着一朵碗口大小暗黄色的蘑菇。 侍我看清楚之后才发现,那些绿绿的霉全部跟那朵蘑菇相连,那根本就不是霉而是那朵蘑菇的根,似乎那蘑菇就靠着那些细如霉丝的根从这些腐烂的肢体里吸收营养。 裴夫人也完全不担心我看到这颗蘑菇,只是死死的摁住我那只放血的胳膊,用身子把我抵在棺材边上。 就在我想细细打量着那朵蘑菇时,那些绿绿的霉丝竟然好像都活了一般慢慢的从腐烂的肢体里面涌了出来,飞快的朝着一个地方爬去。 我开始还不明白,可连那朵蘑菇都开始挪动时,我这时发现那些根竟然全部都涌到了我血滴下去的地方,霉丝大小的根吸了我的血瞬间就变红了,血几乎都以透明的方式朝着那朵还朝这边慢慢挪来的蘑菇涌去,而原本暗黄的蘑菇在吸了我的血之后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竟然出现跟人一样红红的血管络。 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吸人血的蘑菇我可听都没听过,更何况这蘑菇吸的还是我的血,这下子我连动都不敢动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的落在棺材里的肢体上。 “果然是阴女,再划一刀!”裴夫人也看到了棺材里的情形,声音里压抑不住兴奋的朝陈叔道:“多放点血再快点帮她包扎伤口,她可不能死!” 这下子我立马回过神来了,这件事的诡异程度已经不是去乱葬岗招魂这么简单了,以裴夫人这么明目张胆放血的胆子,估计把我的血放干再把我扔到这里面给蘑菇当肥料也不是没可能。 趁着裴夫人正看着棺材里面高兴,我脚用力一翘,对着她胸口就是一脚,就着她倒下的趋势一把将自己几乎扑进棺材里的身体给拉了出来,手腕用力一甩就甩开了举刀想再划我的陈叔的手就想朝外面跑。 一转身看到身后摇着拨浪鼓流着口水的裴长生,我都不知道做何感想了,身子不自觉的就是一怔。 就这一怔我就感觉后脑重重的一痛,跟着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感觉手腕火辣辣的痛,自己果然被裴夫人锁在了这间放棺材的房间里,而手腕上的伤口明显也已经包扎过了,估计裴夫人还靠我放血来养棺材里的那一朵蘑菇。 想到那蘑菇我忙爬起来朝着棺材里去看,那东西靠吸人和动物的尸水为生,又会动可能是我想的那个东西。 可我头朝着棺材里一伸,吓得身子猛的就朝后大退了几步,裴长生正一脸安祥的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胸口半点起伏也没有。 正文 第6章 没有了心跳 我站在离棺材几步远的地方再也不敢靠近那棺材了,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两天见到裴长生时的各种不同。 初见时天真而友善的朝我递拨浪鼓,乱葬岗里诡异冰冷的笑以及那莫名其妙的让我失魂一般的去摸他,今晚一次又次在我面前交换的表情,都让我拿不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裴长生,或者说他有人格分,裂或是我有幻想症。 这时的裴长生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安祥得好像婴儿安睡的样子,却又诡异的躺在那堆满腐尸长着一朵食尸水吸人血的蘑菇的棺材里,这么大的反差让我心里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当下用力的拍了几下胸口,回头小心的瞄了瞄棺材,脚下快两步的走到铁门边用力的去拉铁门。 人总是这样,尽管我心里也知道裴夫人能放心的把我放在这里肯定是不怕我跑了的,那这扇唯一通向外界的门也必定是上了锁的,但我还是去拉了那扇门。 但让我又惊又喜的是,那扇原本心底认为是上了锁的铁门竟然没有锁,我用力一拉居然被我给拉开了。 当下我心底里一阵雀跃,顾不得手腕被划伤的痛用力的推着铁门侧着身子就想从门里侧了出去。 脚还没有伸出去,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低沉的声音缓缓地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就这样走,至少也会关心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有命活着。” 这声音……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个却是棺材里一动不动的裴长生,想到这里我额头的冷汗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原本推着门的手猛的就是一紧,慢慢的回过头去,就见原本安祥的躺在棺材里的裴长生这会子坐了起来,脸上居然带着惬意的表情看着我。 见我瞄了过去,他冷冷的瞄了我一眼,瞥了瞥那扇被我半推开的铁门,大有让我一走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碰到这种情况我应该尖叫着甩腿就跑,可我却怎么也走不了,脑子里面不停的想着裴长生说的那句有没有命活的话。 见我没有动静,裴长生这才从棺材里掏出他那个从不离身的拨浪鼓,边摇边朝我沉沉地道:“我想你一直不知道自己哪一点被裴夫人看上选中了吧?” 虽说这件事也确实是我的疑惑,但我不明白这跟裴长生他有什么关系,尤其是这种环境这种气氛都不像是可以聊天说地的好时机。 而且从我见过他这是他第一次说话,还都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昨晚那种突然被他迷惑然后晕过去的片段又出现在了我脑中,手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昨晚就是听到这拨浪鼓的声音之后我才变得不正常的。 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做梦或是幻想,现在看来却是真的了。 “我想你肯定把你的生辰八字给了裴夫人吧?”裴长生见我还没说话,复又朝我道。 这下子换成我一愣了,直接抬头盯着裴长生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裴长生朝我露了一个不知道死活的表情,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却又根本不看着我,只是盯着棺材里面轻轻地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摸摸自己的胸口,然后看看上面是不是多了什么。”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却又让我心里咯噔一声响,抓着铁门的手想放又不敢放,但又想确认裴长生说的是不是真的。 过了半晌,我心底一狠,把握着铁门的手一放,快速的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用力的摁着。 这一摁我就只全身一个激灵,我胸口竟然没有心跳! 我又怕是自己感觉不对,双手都用死力压在上面,依旧没有。 又换双手去摸脉搏,根本没有半点跳动。 这下子我想都没有想裴长生在这里,飞快的掀起自己的上衣低头看去。 只见我胸口上面不知道几时多了一团黑黑的东西,那黑黑的东西下面还有一些细细的丝线朝着胸口里面长去。 我虽然没有心跳,可那一团黑色的东西却会每隔几秒钟就收缩一下,就好像心跳一样…… 看了许久,我只感觉自己全身发冷,顾不得自己坦胸露乳回过头看着裴长生,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没有心跳就不算活人,那现在我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那这一团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一想到这里,我忙放下衣服去解我手腕上的纱布。 裴长生见我解纱布,干脆就坐在棺材上看着我忙活,还语中揶揄地道:“不错,还算聪明。” 我没心情去理他,一解开纱布,就见纱布上粘着的血虽说是红的,却是黑红色,而且明显比正常人的血要黏稠一些。 心有不甘,我忍着痛,用力一挤那划开的两道伤口,血依旧是涌了出来,却也是黑红色。 顿时我就泄了气,靠着墙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脑子里飞快的回想从见到裴夫人经历过的事情。 纱布上的血也是黑稠的,证明我来这房间之前就已经变成这样子了,不是我刚才晕过去之后被裴夫人下了手。 可恼的是我今天早上在家里洗澡时满脑子都是怎么跟那些债主打电话,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是不是有心跳,胸口是不是多了个东西。 来了裴家之后…… 我猛的想到了那一碗裴夫人让我碗下去的古怪汤药…… 就猛的抬头看着裴长生道:“是那一碗药?” “算是吧!”裴长生坐在棺材上面,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道。 我没时间跟裴长生浪费时间,当下猛的站起来,大步的走到他身前,盯着他那双带邪气的眼睛,沉吸了一口气,几乎咬着牙道:“你能跟我浪费时间说这个,想来你肯定对我也有要求?” 如果说他对我没有半点所求,他根本就不会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也不会好心提醒我被裴夫人搞了鬼。 可我现在根本一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摸不着头脑,裴夫人除了拿我妈的命要挟,要不就是直接上武力,而且我的命也被她捏在手里,根本就不会跟我多废话。 所以我只能从他这里得到一点点消息,不管他是人是鬼,是不是裴长生! 裴长生朝我呵呵一笑,打了个响指就从那棺材上面跳了下来,看着我道:“你还算聪明。” 我懒得去理会他这种时不时恭维人的习惯,只是沉沉的盯着他。 可他却只是抿着嘴冷冷的笑了笑,头猛的朝我逼近道:“我要吸你的血!” 正文 第7章 不平等的交易 裴长生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过于阴森,又突然朝我靠近,大有猛咬我一口的架势,吓我的飞快的朝后退了两步,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身后的棺材。 一想到棺材填满的腐烂的肢体是那一朵吸着尸水长大的蘑菇,我胃里就一阵翻滚,脑子里面不由自主的提出刚才裴长生一动不动躺在那棺材里的样子,脚又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还想朝后退但后背已经抵住了水泥墙了。 可让我奇怪的是裴长生并没有上前,只是带着冷笑的看着我,然后轻轻的把手指放在嘴边,朝我轻声道:“你会来找我的。” 说着他轻轻的挥了挥手,一直点在棺材前面的香突然冒出一大阵烟,让我眼前一迷的同时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却猛的从地上惊醒了过来,手依旧火辣辣的痛,可手腕包扎伤口的纱布却依旧好好的扎在手腕上。 忙朝四周一看,我竟然就躺在棺材旁边,而我原本记得我应该站在墙边,面对着从棺材里爬起来跟我说要吸我血的裴长生的。 脑子里顿时又是一阵迷糊,难不成刚才我看到裴长生又是做梦? 一想到棺材里的裴长生,我忙爬起来,朝着棺材里面望去。 这一望,却吓得我全身一阵发冷! 裴长生真的躺在棺材里,可却并不是我梦里那种一动不动的样子,而是脸上带着诡异的冷笑,双眼尽管紧闭,但似乎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在看着他。 我张着嘴想大叫,可舌头在嘴里颤抖了几下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双眼只知道死死的盯着棺材里裴长生脸上的冷笑,脚怎么也挪不开了。 突然我脑袋一痛,急忙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我顾不上去回想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转身就朝着铁门边跑去。 再也没有心思去分析裴夫人是不是给这道铁门上了锁了,我只想离开这个诡异而阴森的地方。 铁门依旧如刚才似梦非梦的场景一般被我打开了。 可门外裴夫人正端着一碗冒着古怪味道的汤站在外面,冷冷的看着我,而她的身后陈叔直直的站在那里。 “怎么?想逃?”裴夫人身子朝旁边一侧,冷笑道。 我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朝着里面退还是趁着裴夫人侧开朝外面冲,就被陈叔一把给推了进去,头又重重的撞到了那具破烂的棺材上。 撞到棺材上,我竟然还好笑的想着:不知道里面的裴长生是不是被我给吓醒了,或者我这一撞他就不会这么冷笑了吧。 裴夫人却根本跟没事人一般,端着那碗汤慢慢的走了进来,朝我面前一递道:“喝了它。” 这碗汤是我今晚来的时候裴夫人要我喝的,那时我只以为是什么古怪的中药或是符水,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的喝下去。 但就在刚才的梦里,裴长生告诉我这碗汤可能要了我的命。 看着那碗冒着怪味,黑得都能看到上面白色热气慢慢上旋的汤,我怎么也没有胆子伸手去接了。 裴夫人见我不接,猛的伸手握住我那被陈叔划伤的手腕。 冷汗哗的一下就又流了出来,我却几乎感觉不到痛意,只是扭过头看着被裴夫人握着的手腕。 感觉到一点点的湿暖流过我的皮肤,慢慢的渗出了包扎着的纱布,然后从裴夫人的指间流了出来。 看着那顺着裴夫人指间慢慢滴落的黑色血液,我感觉我全身几乎都冷到了冰点。 伸手接过裴夫人手里的汤碗,一口蒙就喝了下去。 当着裴夫人的面我没敢去摸胸口是不是有心跳,但是当那黑得不正常的血液却可以让我知道,梦里面裴长生说的不完全是假话,或者他根本就不是裴长生。 “啪!” 我把汤一喝完,直接把碗摔地上,直直地看着裴夫人道:“我要出去!” 裴夫人把我的手腕朝旁边一甩,伸手接过陈叔递来的纸巾不紧不慢的擦着手上的黑血道:“你认为可能吗?” 我盘腿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看着地上摔成花状的碗,慢慢的道:“我爸借钱的人我过几天都会打一个电话好让别人安心,而我妈那里我也会经常去看,如果我一直呆在这里,那些债主会因为见我不到又接不到我电话去报警的,那样警察很快就会查到你,我相信你也不想惹事上身吧。” 裴夫人擦着手指的手轻轻一顿,却又马上恢复了那不紧不慢的节奏。 我知道她开始松动,接着沉沉地道:“你只给我妈交了三天的医药费,没有你的钱我妈会死在医院里,而你不定期给钱我还债我也会被那些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所以只要你给钱,每天朝那棺材里滴点血根本不算什么。” 裴夫人哼的一声冷笑,把手里的纸巾扔在地上,瞥了我一眼道:“我怎么确定你每晚会准备来这里滴血?” “按我们说好的条件,你帮我还清我爸的欠款,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们先从银行的开始还,再还亲戚朋友的,最后还高利贷的,有那些放高利贷的看着我逼着我还钱,你总该放心了吧?”我抬头对上裴夫人那双轻轻朝上扬着的丹凤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她对自己的钱财实力十分自信,见她果然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才不无嘲讽地道:“只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您老放血可不可以用针管,总这样划一刀下去,我怕这棺材里的东西还没长好,我就失血过多或是伤口感染死掉了。” 我话音一落裴夫人好不容易变得好看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瞪了我一眼,转身就朝外走,边走朝道:“从今天开始你每晚十一点到别墅,滴完血我会给你一万块应付那些高利贷的。银行的钱我会帮你还利息,等棺材里面的东西长好,我会一次性把钱给还了。至于用什么针管放血我可没这个心情去理会你是不是痛。” 听着裴夫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我原本一直紧绷的身子猛的就沉了下去。 可一想到这屋子里还有陈叔,就猛又挺直了腰杆朝后看去,却见陈叔把棺材盖好,又在棺材前面点了三根香。 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棺材里的裴长生,也不用去顾忌盖上棺材会不会闷死他。 正文 第8章 死了的丁婆 想到这里我猛的想起,好像从裴夫人和陈叔进来之后,就好像没有朝着棺材里面多瞄一眼。 不知道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裴长生在里面,还是他们已经完全习惯了裴长生躺在里面。 眼睛慢慢的顺着烟气上飘朝着棺材里瞄去,但陈叔却完全不给我机会,只是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扯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就朝着铁门外走去。 一边被陈叔拉着,一边回头去瞄那棺材,可除了看到那破烂的棺身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在这小房间里我前后两次看到裴长生躺在棺材里,一次似梦似幻却又真实的存在,一次却是我刚才实实在在的清醒的看着了,但我却分不清这两次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了。 可如果裴长生确实躺在那棺材里的话,以裴夫人爱子的心性刚才进来和走的时候怎么也要去看一眼她那唯一的儿子;而陈叔在盖棺盖的时候也不用那么直接,至少他应该考虑一下裴长生在里面是不是会被闷死。 但这些都没有,所以我拿不准是不是出言提醒陈叔。 陈叔利落的掏出钥匙把铁门锁上,又死死的扣着我的手腕扯着我朝外走。 到了车库外面我还没有想清楚躺在棺材里的裴长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吃惊的发现天已经开始放白,那这样的话我刚才在房子的昏迷的时间根本就不是我所想的一下子。 陈叔一直把我扯到前院的门前,裴夫人正冷冷的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日出,瞄见我被陈叔扯了过来,嘴角轻轻一挑朝我露了一个冷冷的笑。 抬手就把一叠东西甩在我脚下,语带施舍地道:“这是昨天的出场费,今晚十一点,准时点。” 说着转身就朝着里面走去,从头到尾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我。 看着脚下那一叠扎好的钱,我那还不知道有没有跳动的心慢慢的下沉,胸口一股子酸闷的东西飞快的胀开,这让我鼻子发酸眼睛发涩手脚发颤十分难受。 但我却只能握紧拳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任由清晨山顶那没有半点暖意的阳光照着我,慢慢的蹲下身子把那一叠钱捡了起来。 这次陈叔可能是收到裴夫人的指示,好心的送我下山,要不然这山顶别墅我想打车也打不到,而拦那些早上下山的豪车,估计会丢裴夫人的脸吧。 车上陈叔专心的开车,半句话也没有跟我讲,估计大家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我让陈叔送我到医院门口就下了车,单位那边连假都不想请了。 心里不免自嘲的想,我每天有豪车接送,滴几滴血就是一万块,这样轻轻松松挣钱的事情,我还去上什么班啊? 而且我也实在不想去见那些守在我单位门口问我什么时候还钱的亲戚朋友,那种极力掩饰讨债又要装作十分关心以及同情的嘴脸,并不比裴夫人那种明明白白的鄙视让我好受多少。 而裴家这些诡异的事情就算我去报警,也会被当作精神病的吧? 只有在医院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我那一些飘晃不稳的情绪才有一点点的安定,尽管她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插着管吸着氧,但至少让我知道有一个爱我的人离我这么近。 看过老妈,我朝主治医生借了一个电子血压计,然后躲进厕所把上衣撩开,胸口果然跟梦里的一样,一团黑还长着细丝,心跳也没有,血压也没有。 我有点气馁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试着伸手扯着自己的嘴角,就是这样我都挤不出一个笑脸。 把血压计还了,我在那医生同情又十分强烈的要求下,让护士站的护士帮我把手腕包了一下。 可当我看着那小护士时不时的抬头瞄我,还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时,这才发现我这才腕上的划伤还真有点像割腕自杀。 当下朝那小护士安慰性的笑了笑,又朝她道了谢,这才一晃一摆的出了医院。 在阳光下站了好大一远,我感觉自己身上有点了暖意,我才打车朝家里走。 车上我理了一下思路,裴夫人这件事情这么诡异,我不知道自己放完血让她那具棺材里的东西长好之后是不是还有活路。 想从裴夫人那里问出点什么是不可能了的,那我就只有从这件事的另一条线去理,也就是丁婆那里。 我爸生意出事后,房子都被封了,现在住的是我爷爷以前建的老房子,因为没有过户所以才没被封,但我爸买房子之前我们一家一直住在这小巷子里。 从我记事起丁婆就在这巷头卖香烛,每年清明寒食大家都在她这里买香烛,平时没生意时她还卖点烟酒饮料之类的,为人十分的和善。 到了巷子外面,我还没下车就听到啪啪的鞭炮声,还夹着锣鼓震天的响声,一股子硝烟味就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我下车站在巷子外听了一会,里面还夹着唱经的声音,心里知道这是死了人了。 心底又是一沉,有点好笑自己都可以算是一个死人了,却还没为别人的死而心沉。 当下抬脚就朝着里面走去,可当我走到巷头时,却发现白幡挂在丁婆家的门口,而那唱经的声音也是从丁婆家里传出来的。 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响起,我一路小跑的朝着丁婆家里跑去,就见丁婆家的堂屋里摆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而丁婆的照片正挂在堂屋的佛龛上。 听着那道士不停的唱经,我死死的盯着佛龛上的照片,就在两天前,丁婆还笑着安慰我说虽然嫁的是个傻子,但至少家里有钱可以保住我妈的命还可以让我爸不要去躲债了,而且傻子还不会在外面做对不起我的事,只要生下孩子我就不怕了,以后自然有好日子过。 可这会,她就变成照片了? “依依啊!”这时我家旁边的陈婆拉住了我的手用力的朝着外面拉,一边扯一边瞄着里面的人,小声的朝我道:“丁婆前晚特意去你家找过你几次,可你一直没回来,到了下半夜天快亮时她还去你家看了一次。” “我看她那样子好像事情还很重要,问她有什么事她又不肯说。谁知道昨晚就被人发现死在床上了,还张着大嘴笑着死的。”陈婆瞄了一眼丁婆的照片,似乎还有点后怕地道:“据说死得很邪乎,你家最近运背,你还是快走的好!” 正文 第9章 花盆里的碎骨 我一听说丁婆死得邪乎,脑子里面立马就跟我这两天遇到的事情联系在一块了,连忙拉着陈婆走到外面人少的地方问她丁婆怎么死得邪乎了。 其实丁婆在卖香烛的时候也代人烧长香啊,给人看日子收魂合八字算点什么。 记得小时候哪家小孩子突然夜里哭闹,就会带到丁婆家里,让丁婆帮着收魂。 我那时还特意去看过,就是点几根香围着孩子的身体四处转,然后嘴里念着什么,丁婆再抓一把米洒在水里,让孩子把水喝下去就好了,明明很简单却特别有效,可别人做起来却半点用都没有。 所以在我的印象里,丁婆是那种神鬼不侵的存在,在巷子里也很有威信,要不当时她跟我说裴家娶亲的事时,我怎么就会相信呢。 可陈婆说她死得邪乎,这让我心生警惕,尤其是在陈婆特意先说丁婆半夜去了我家之后。 陈婆估计满肚子的话没人听,拉着我也是想朝我说道说道,忙绘声绘色的跟我说了起来。 就在前天晚上,也就是我跟裴长生新婚的第一晚,陈婆准备关门睡觉时,见丁婆神色匆匆的朝我家走,可到我家门口似乎又想起什么望望了就又十分失望的走了回去。 丁婆平时很少离开她的店,所以陈婆还特意走出来问她什么事,她却只是摇头不说。 到了晚上十点多,丁婆却又来了,站在门口还是没有进去,陈婆又问,她却急急的让陈婆儿子打个电话给我,说有急事找我。 可电话还没打通丁婆却又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急急的朝陈婆儿子摆了摆手就又慌慌张张的走了。 陈婆当时还很奇怪平时一直冷静得高深莫测的丁婆怎么这么慌张来着,但也没多想,以为是丁婆给我说了媒,有什么要交待的,所以也没当回事就睡了。 没想到昨天早上天快亮时,她又看到丁婆急急的朝我家门口走,到了门口转了几个圈却又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一个人喃喃的说了半天话,后来就低着头走了回去,好像还特别的失望,整个人精神都看上去不好。 陈婆还跟儿子说丁婆是不是看我嫁得好,想找我讨媒人钱,没讨到所以心情不好。 看到昨天丁婆没开店门,陈婆就更以为是这样。 可到了昨天晚上有人抱着孩子想找丁婆收魂时,去敲门半天没人应,一推发现门没关,进去却发现丁婆竟然倒在了堂屋的神龛下面。 而且是跪趴着的,发现时全身已经冰凉,脸色却是铁青铁青的,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黄土。 把那家人也吓坏了,丁婆没有亲人,所以就忙叫巷子里的人来帮忙,大家共了点钱出来准备后事,法事也只准备做一天一夜,明天一早就出殡了。 陈婆说完这些还意犹未尽,一劲的跟我说丁婆死的时候趴的样子有多奇怪,好像是被人摁着跪在神龛下面一样。 又说丁婆是不是急着用钱,要不怎么会一个晚上跑几次我家,光她看到的就三次。 我忙朝陈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脑子里面却是乱轰轰的一团,不知道丁婆的死跟裴家有没有关系。 她前晚去找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想跟我说…… 因为我跟裴长生的八字就是她合的,也是她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而我今天来找她,就是因为昨晚在那个放棺材的小房间里,那个清醒的裴长生突然跟我提到我把八字给了裴夫人,所以想问下我的八字和裴长生的八字是不是有问题。 可丁婆就这样死了,还是跪死在神龛前面的?原本一点点的思绪就完全被打乱了。 我不知这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人搞鬼,毕竟裴家财大势大,但到害人性命的地步?我还是不敢去乱猜测。 当下不管陈婆在后面还想说什么,摆了摆手就慢慢的朝家里走去。 刚到门口我还没回神就被人重重的推了一下,抬头一看竟然又是那些讨高利贷的,原本还因为想事情有点不清醒身体立马绷得紧紧的,死死的盯着这几个提着木棒穿着杀马特样的人。 这几个收高利贷的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比一次凶,见我盯着他们,提起木棍就砸了院门口的两个花盆,让我快点还钱,要不然就进去砸东西,如果再不还就不再管这房子是不是我家的,直接收了。 我看着地上那两盆爷爷养了几十年的花,一阵心痛,再看着这些明明年纪比我小,却要装狠的人,心里一阵火起又有点婉惜。 这种年纪的人思想不成熟,又没有解庭负担,一腔热血没地方发泄,还以为给人收债很威风,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二愣子。 所以他们做事根本就不会顾忌,可能为了不丢面子做到的比说到的更狠。 当下从包里掏出裴夫人给的那一万块递给他们,然后跟他们说过两天再还一万,如果找不到我就去裴家找我。 开始他们还不信去裴家能找到我,后来听说我嫁给了裴长生,一个个脸上表情怪怪的,我却懒得去理他们,弯腰去捡地上的花。 不过幸好他们有钱收也不会多想,又放了狠话就全走了。 我把地上的瓷片捡开,然后用手拢了拢土准备再找两个盆把这花种起来,可当我把土朝墙边拢时,竟然发现那松散的土里有一些指甲盖大小黄白色的碎骨头。 怕是我看错了,我还特意捏起来反过来看,见断口而还有那种骨质的细孔,当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爷爷养花养得很好,亲戚朋友有事都喜欢提前跟爷爷定几盆花,爷爷也很乐喜自己种的花送给别人。 可这花土里埋了骨头是怎么回事? 我一个劲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脑子里面却不停的闪过我最近遇到的事,怎么也安心不下来,连心里捏着的那块碎骨都似乎散发的冷意。 似乎我最近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被算计好了的,可丁婆一死,这一切都找不到源头。 脑子里面突然回响起陈婆说丁婆前晚到我家门口都没有进去,还一个人喃喃自语…… 而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一把不知道哪来的黄土,再看看自己手里细松的黄色花土,我只感觉背后一阵阵的发凉。 正文 第10章 没有舌头的尸体 想到丁婆的死和这花的土我就不淡定了,立马把手里的土和花一丢,急急的去倒旁边的花盆。 等我把那些花盆全部倒完,疯了似的一个个去拨开,原本那个以为只有这两盆有骨头还是被人放进去的自我安慰的想法就破碎了,所有的花土里都有碎骨。 这下子我完全有点崩溃了,爷爷虽说死了几年了,但在我映像中是一个非常慈祥的人,巷子里的小孩子都喜欢来我家玩,因为每次来爷爷都会给点东西给他们吃,还会给他们讲故事。 可为什么爷爷种的花的黄色花土里竟然有碎骨?这跟丁婆婆死时手里握的黄土有关系吗?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也抓了一把黄土用纸包着急急的朝着丁婆家里走去。 这时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因为没有孝子,所以设灵堂的堂屋里只有一个道士在打着生鼓。 我走过去直接掏了两张毛爷爷给那个年轻的道士,说丁婆以前帮过我,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那道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看一眼对他也没有影响。 因为要明天一早才出殡,所以棺材盖只盖了一半还没有钉,我利落地爬上摆棺材的二人凳上朝里望。 头朝里一伸,却正对上丁婆那双浑浊大瞪的双眼,吓得我朝后一仰,惊呼一声差点就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那道士听到我叫,忙跑过来让我小点声。但见我脸色不对,又小声的安慰了我两句,就又回去打生鼓去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瞄棺材一眼。 重重的吸了几口气,我闭着眼里努力安慰自己,丁婆死得诡异陈婆已经跟我说过了,不就是眼睛没有闭上吗,她老人家平时就对我好,死了应该也不会害我。 当下又在心底念了几句佛号,又慢慢的把头朝半盖的棺材里面伸去,趁着那道士不注意,我急忙去拉丁婆的手。 丁婆的尸体已经有点僵硬,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手给扯出来,一扯出来就见她虽然已经收殓过了,可指甲缝里还是夹着一些黄土。 我忙用指甲把那点土屑给抠了出来,用纸巾接着。 可等我想放丁婆的手回去时,丁婆的手猛的一紧,死死的扣住了我,那本来就瞪着的眼睛恨不得从脸上迸出来,紧闭着的嘴猛的一下就张大了,喉咙里跟打呼一样发出咕咕的响声。 吓得我连忙甩手想从凳子上跳下来,可越甩手越甩不掉,而且随着我用力躺在棺材里的丁婆尸体竟然也被我带起来了一点。 这下子那相打生鼓的道士也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急急忙朝来朝我大叫放手,也忙伸手来帮我扯。 他手刚伸到棺材里,丁婆另一只手立马就伸了上来死死的抓住了他,尸体就力也跟着坐了起来,她的头朝旁边一扭,瞪着的双眼与我四目相对,喉咙里咕咕的叫着什么,跟发怒的猫一样。 我吓得扯着手直接就想朝下跳,盯着丁婆的眼睛,脚却怎么也挪不动了,听着丁婆喉咙里的咕咕声越来越急,我朝她嘴里一瞄。 猛的全身一阵阵发冷,丁婆嘴里竟然没有了舌头! 正想细看,就听到后面一声沉喝,跟着一张半燃着的符纸哗的一声就从我眼前飘过,准确无误的贴到了丁婆的额头。 丁婆喉咙里立马传来跟猫被踩着尾巴一样的尖叫,抓着我的手更紧了,双眼几乎从眼眶里迸了出来,全身抖个不停,似乎想挣扎出来。 但没的挣扎两下,一只修长得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抠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对着丁婆的手轻轻一点,然后把我朝后一推,对着丁婆的尸体又急急的点了几下。 我被他一推就从那凳子上摔了下来,等我再爬起来时,就见丁婆又安安稳稳的躺在了棺材里,除了额头还贴着那张已经快燃完了的符,连眼睛都闭上了。 “你怎么可以乱动尸体!”那个把我推开的人皱着眉朝我低吼了一声,又瞪了一眼那个打生鼓的道士,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重新贴在丁婆额头,这才从凳子上下来。 我被他吼得有点心虚,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 这才发现这个人看上去还十分的年轻,一张国字脸,五官十分方正,眉毛修长,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鼻梁挺拔端正,嘴唇红而光泽。 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有美人尖……美人尖! 这样一个人就算瞪人也有点让人生气不起来。 见我傻站着,他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转身想走,可刚走两步就猛的回过头来盯着我道:“你刚才去抠她手里的土了?” 我这才发现我手里还握着那张接土的纸巾,而且我刚才打量着他还忘记把纸巾给握起来了。 “你就是张依依?”那人当下脸一黑,回过身一把握住我急急地道:“你就是我姑姑作媒嫁给裴家那个傻子的张依依?” 听了这么一说,我先是一愣,却猛的回过神来了。 他叫丁婆做姑姑,也就是说他跟丁婆有关系,还他知道我的事,而且看他刚才的出手,看上去挺有本事的。 当下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握着他的手,一个劲的点头,跟着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丁婆刚才大张却空洞的嘴,忙用力把他拉着棺材边道:“你来看下丁婆。” 可拉了半天也没见那人出声,忙回头一看,就见他脸色微红,微挑的丹凤眼带着丝丝怒气的盯着我。 我被他盯着莫名其妙,还是旁边的小道士朝我一个劲的打眼色,我这才发现我还一直握着他的手。 忙松了手,不好意思的朝他笑,忙道:“刚才丁婆的嘴张开时,我发现她的舌头不见了。” 那人原本微红的脸听着我这话,立马一沉变成了黑色,身子朝上一纵就跳到了二人凳上,手跟着就朝棺材里伸手。 我也急急的爬了上去,就见那人已经捏开了丁婆的嘴,看着里面空洞洞的嘴喃喃地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跟着他突然抬头盯着我,沉沉的道:“张依依,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