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卷 正文目录 将星陨落 秋风萧瑟,凉意入骨。 滔天的杀意扑面而来,身后是修罗场,血腥蔓延,染了夕阳血色,让人不禁胆寒。 “秦修染,为何?”战袍猎猎,女子一抹唇边猩红血迹,眸中染了红意,目赤欲裂。 长剑指着城墙上众星拱月的男子,黄袍加身,帝王之心,当真难测! “大胆!你竟敢直呼皇上尊名!”那男子尚未说话,只寒了眉眼看着修罗场。 依偎在他身旁的女子便扬了声音,颇有一股狐假虎威的气势,“言倾城,你将军府通敌叛国,将军府上下已经被全部诛灭,你快快束手就擒吧!” “通敌叛国?”言倾城挑开士兵来袭的长剑,肩膀上的血迹蔓延开来,染红了她的衣裳。 血腥味儿从鼻尖渗入,一分分压进了心脏,疼得几乎不能呼吸。 她怒吼一声,竟然踩着尸体、长剑做基,一步步一跃上了城门,战袍飞扬,如杀人的恶魔,“秦修染,你……竟然如此待我!” 言倾城带着军队胜利而归,本以为可以解甲归田,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可还未进京,就遭遇了未婚夫秦修染和挚友柳诗妃不明目的的诛杀。 同战沙场的兄弟倒在身后、将军府被灭,两重毁灭性的消息,彻底打垮了言倾城。 她此刻已然疯魔。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护驾的侍卫一个个倒在了眼前,秦修染处变不惊的面容也染了惊色,揽着柳诗妃后退,“护驾,诛杀反贼!” 沦为反贼的言倾城一声冷笑,怒而击杀两人,染血的长剑在秦修染眸中放大,“秦修染,你负了我!” “不……倾城……”秦修染一个侧身,试图抵挡,可是战场蹉跎的女将军力大如牛,杀意驱使下竟然势如破竹。 剑尖儿眼看着就要戳进帝王心口,血色蔓延。 一旁的柳诗妃目赤欲裂,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支碧玉长笛悠然吹起。 言倾城面色一变,小腹处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中间劈开,她的身体仿佛成了两半,眼珠子渐渐凸起,唇都成了铁青之色,明显是中毒之症。 秦修染反手一掌,将摇晃不稳的女人击倒在地,声嘶力竭,“杀了她!快!” 那语气,何等厌恶和惧怕! 言倾城心里恨哪,可奈何身体早已中毒,眼珠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柳诗妃这个肮脏货长剑破腹,寒刃挖心。 目光中一男一女的舒心笑意涣散开来,“皇上,幸好我们让探子下了毒,掏空了她的身子……您没事儿吧?” 秦修染推开担忧的柳诗妃,蹲下身子,目光复杂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人,伸手探了探,握住她胸口的长剑,“倾城……” 言倾城咬牙,吐字已经不太清晰了,脸色抽搐着,“你……为何?” 当年花前月下,也曾郎情妾意,誓言于前,不过是战场杀伐的年月之后,怎的再回京城,一切都变得陌生得可怕? 秦修染看着她含恨的眉眼,猛地抽出长剑,血色四溅,“倾城,我是真心爱你……可如今百姓只知言将军,而不知秦皇,朕……容你不得!” 年少时候,秦修染也是真的爱言倾城,但自从言倾城为他披甲上阵,英勇杀敌,百姓只知言将军不知秦皇,功高盖主的言倾城侵犯了皇权,秦修染便起了杀心。 在权力面前,爱情变得一击不堪。 秦修染伙同柳诗妃设下毒计,屠杀了将军府满门,再杀死言倾城。 如今大事已了,曾经鲜衣怒马的女子,终究是死在了他怀里…… “哈哈……好一个皇上啊!”长剑被拔出,最后一口气散了个干净,言倾城含恨而死,唇角都是讽刺的嘲笑…… 烈焰元武三年,秦皇处置叛国将军府,诛杀女将军言倾城于都城墙下,举国震惊。 …… 春意盎然的午后,秋千扬起,少女轻薄的裙摆随着花香飘起来,惊艳了岁月,冷静又带着一丝迷惘的眉眼不止迷住了留连戏蝶,还留住了来人的眼。 司庭轩站在园子门口,眉眼深邃,修长的眉微微隆起,似乎在沉思什么,身侧的姑娘捂唇一笑,“哥哥,可是看迷了眼?” 话音刚落,司沁芮便被男子敲了粉白的额头,低斥一声,“偏要你胡言!” 两人将要进去,却见那边小丫鬟拿了披风焦急过来,披在那女子身上,语气嗔了几分,“小姐,你昏迷日久,这才刚刚醒来一天,怎的就又出来吹风了?” 言倾城飘然下了秋千,一手拢起披风,眉眼柔和,清冽被藏于眼底,并不理会丫头的啰嗦,只问了一句,“言园的丫头都齐全了?” 带着恨意,言倾城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再次重生回到了十五岁及笄礼上,正是她落水昏迷后的时间。 前世,她只当这是意外。 如今经历变故,看清了那些隐藏的丑陋面孔。 言倾城养好了身子。 这一日便让言园的丫头都跪在了院子里,并且盘查了身边所有的丫鬟,这会儿自己却荡着秋千,磨一磨那些丫头的性子…… “都齐全了!”小蝶扶着言倾城回去,小心翼翼地,“那一日在及笄礼伺候的丫头有八个,其中小姐落水时伺候的丫头有三个,都审着呢!” 小蝶还嘀咕道:“小姐,不若把柳小姐请来认一认,那日您落水的时候,除了那些个丫头,就是柳小姐离您最近呢!” 言倾城本就猜测是柳诗妃下的手,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把那三个丫头关进地牢,好好伺候着!” 满院子的丫头都乖巧地跪着,听着这话,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那三个丫头更是跪过来,颤颤巍巍地求饶,“小姐,不关奴婢的事儿,不是奴婢做的……” 哭喊声一片,听得言倾城厌烦。 正要挥手让人带下去处置,门口便传来了娇俏的女声,“那一日,本小姐不巧也在莲湖赏花,无意间瞧见了好戏,言园的丫头吃里扒外地帮着外人陷害自己的小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司沁芮带着哥哥司庭轩的命令前来探望,内宅女院,司庭轩不便入内,便在外头去寻大将军说话去了。 言倾城看着其中两个丫头脸色微微一变,连眼泪都凝住了,顿时冷笑一声,“既然不肯说,那就放到地牢伺候几天……” 第0卷 正文目录 以牙还牙 那两个丫头吓得一抖,嘴皮子倒是硬,跪在地上还是求饶,被言倾城令人带了下去。 院子立刻清净下来,言倾城握了耳垂,秀眉轻蹙,“真吵!” 司沁芮兴味地瞧了这姑娘一眼,生的一副花容月貌,通身却是英武的气派,不愧是将军之女。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令人不禁心生欢喜。 “芮儿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小姐不要见怪!”司沁芮生在尚书府,从小拜在太医院首席足下为徒,礼仪举止都是出挑的,这微微一俯身的风情都让人看进了眼睛。 言倾城连忙走过来,感激道:“司小姐这是哪里话,幸得小姐方才告知当时言园落水的真相。” 司沁芮想着自家哥哥方才的眼神,心中有计较,待院子里的丫头退了干净,她才低声道,“言小姐聪慧,自当知道这背后有小人作祟,不过芮儿怕妄言得罪人……” 顿了顿,秀眉微蹙,“但是偏又叫我瞧见了这不平事儿,这一张嘴啊,就管不住了。” 言倾城知晓她的顾虑,便主动压低了声音,反问,“你可是瞧见了柳诗妃害我?” 言语间,便亲昵了几分。 司沁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倏然又笑了,“言小姐果然心思灵巧,是我多此一举了。” 言倾城咬牙。 如今得了真相,猜测成真,愈发痛恨柳诗妃。 原来她这般早就对她有了歹心,可恨她前世还将柳诗妃当做最好的朋友,引狼入室! “是我有眼无珠,误交损友。” 司沁芮瞧着她杀气四溢的眸子,却不觉得害怕,莫名有一种心悸。 好似知道了什么一般,低声问,“言小姐可是有了反击的法子?” 言倾城眼珠子转了转,倏然朝着司沁芮一笑,“及笄之礼闹出了落水这样的糟心事儿,委实闹心,我想再办一次小宴会,邀请贵女们来坐一坐,去去晦气,司小姐觉得如何?” 三言两语的亲昵,司沁芮何尝听不出她的感激之意,点点头,“倾城所言极是。” …… 说到做到,言倾城果然再次举办了一场小宴会,请来了当日的众人。 衣香鬓影,笑语妍妍,这园子里的美人竟然见春日百花都比了下去。 柳诗妃过来的时候,正瞧着面色红润的言倾城同尚书府小姐说笑,似乎极为亲昵。 当即不悦,又小心翼翼地咽下了不悦的心思,端着笑脸走过去,直接抓着言倾城的手就红了眼睛,“倾城,前儿你就落了水受寒,怎么就这般爱折腾,身子还没有好,偏要弄这般热闹,岂不劳累?” 语气里的娇嗔透着关心,责备却是不动声色,把言倾城贬低了几分,替她塑造了不懂事、瞎折腾的形象。 司沁芮却是掩唇笑了,“柳小姐说的哪里话?倾城就是为了去去晦气,省得小人缠身,这才招了姐妹们过来热闹热闹,怎能是折腾?” 被司沁芮怼了这么一回,言倾城还不为自己说话,但笑不语的模样看得柳诗妃咬牙切齿,连忙将言倾城拉远了些。 “倾城,这司沁芮向来仗着自己有几分医术就恃才傲物,不将旁人放在眼底,你还是少和她打些交道,瞧着伶牙俐齿的模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可小心着,回头再教这人利用了去!” 一番话,好似多为言倾城着想似的,把司沁芮贬低地一文不值。 言倾城刻意领着柳诗妃走到莲湖边,鼻息间都是花香春意,她眉眼间依旧是温柔和美的笑意,手上却是握着柳诗妃的手,安抚道:“柳姐姐的苦心孤诣,倾城记在心上了!” 她似乎讥笑,背对着众人,眉眼陡然凌厉了几分,“小人难防,自然得多长几个心眼!” 柳诗妃顿觉手中一紧,脚下打滑,再看她神色,心觉不妙,顿时尖叫一声,“言倾城,你……” 话还没有说完,她眼睁睁看着言倾城一脸娇弱地被自己‘推入’了莲湖,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因着方才她的一声尖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大家眼睁睁看着这一场闹剧,顿时炸开了锅,“快,救人哪!言小姐被柳家小姐推到水里了……” 一场大闹,司沁芮伙同丫鬟将浑身湿透的言倾城救了上来,替‘奄奄一息’的言倾城把脉,脸色不大好,。 指着柳诗妃就是一顿指责,“素闻柳小姐和言小姐是挚友,不管是何争执,都不该下此狠手,将姑娘家推入春寒之水中!此举,当真鲁莽歹毒!” 不等柳诗妃辩解,下人便请了言将军过来,跟在后头的还有柳诗妃的父亲太尉大人! “胡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言将军是铁骨铮铮的沙场汉子,平素最疼爱一子一女,尤其是捧在手心里的姑娘,更是自己都舍不得动一下。 如今被人三番两次地推入水中,当即怒了,“多大的怒气,才让柳小姐下此狠手,还请太尉大人给我一个交代!” 柳诗妃连连摇头,扑到太尉身旁哭诉,“爹,不是女儿推她下去的,是她自己……自己下去的……女儿是冤枉的!” 言将军护犊子,当即怒了,撸着袖子就过来,大声吼道,“你这话是哪一国的冷笑话?我女儿又不是傻子,这么冷的湖水,没事儿就跳下去玩儿水吗?柳小姐这么能扯,怎么不自己跳进去感受一下?” 那边,言倾城还缩在司沁芮怀里瑟瑟发抖,说话都是抖着的,“爹,算了,想来柳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这会儿,在场的其余家小姐纷纷鸣不平,出来为其作证,“言小姐顾念姐妹情谊,大度的很,却不想这小人难饶,大家都亲眼瞧着是柳诗妃同言小姐起了争执,然后愤而将她推下去的。” 姑娘们纷纷作证。 言将军怒气盎然地指责,可是教太尉如同遭受大辱,与言将军争执起来,“小女向来温婉大方,又同你女儿是为挚友,谁不知道你言将军的女儿生性顽劣似男儿,小女孱弱之躯,怎么能把身怀武艺的将军府小姐推入水中,简直笑话!其中还不知道隐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这太尉大人是出了名的狡言善辩,三言两语地就为自己女儿开脱。 言将军是个粗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就想打人,被言倾城拦住,“爹,您消消气……咳咳……” 第0卷 正文目录 不见 三言两语还没有说完,又咳嗽起来。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娇弱。 司沁芮冷哼一声,“言小姐及笄之日遭小人陷害落水,身子未愈,本就虚弱,如今再被旁人一推,免不得要落下病根子了……” 她这话,很快就打脸了太尉的狡辩,人家将军府嫡女是身怀武艺,可是前不久那不是刚刚落水虚弱着呢吗? 柳诗妃趁火打劫,罪加一等! 太尉一番辩解,最终反受众人白眼,还被言将军令人赶了出去,一张黑脸把太尉父女骂地将军府的蚂蚁都躲起来了。 …… 言倾城给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便开始悠哉地养病。 柳诗妃自然不敢再来触霉头,反倒是秦修染前来看望言倾城好几次,却都被其借口挡在门外。 这一日,风和日丽。 小蝶端着糕点进门,看了一眼院子外,又努努嘴,“小姐,太子殿下又来了,在前头和将军说着话呢,您今儿还不见呀!” 言倾城素白的指尖挑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可那架势看在小蝶眼底,好像野兽在撕咬猎物一般凶狠,吓得她打了一个寒颤,“小姐……” “就说本小姐风寒未愈,怕传染给太子殿下,让殿下担忧了,待本小姐身子大好,再向太子殿下请罪。”言倾城一边儿品着糕点一边儿说这话,可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小蝶嘴角抽了抽,点头道,“奴婢知道了。不过……” 她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了请柬,“尚书大人寿辰,小姐您也在受邀之列,可要去?” 言倾城眸子动了动,经过上次一事,她对司沁芮倒是有了几分好感。 这姑娘善恶分明,嫉恶如仇,挺合她胃口的,“去,这怎么能不去?” 小蝶了然,得,这还是不想见太子殿下呗! 尚书大人的寿辰,来了不少朝廷官员。 就连太子殿下都隆重前来道贺,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里头都能瞧上一瞧。 可是言倾城倒是不怎么喜欢这假意应酬的宴会,和司沁芮打了招呼,今儿她作为主家,定然是忙得不亦乐乎。 言倾城也不打扰她,便自己去寻了清净地儿,准备晒晒太阳混日子。 言倾城不喜走寻常路,走到后院的大柳树下,抬头便是抽出了嫩芽的枝条郁郁葱葱的。 她眉眼一动,便跃上了大柳树顶头的树杈上横躺着,美人卧榻,自有一股风流之意。 不远处,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朝这边看了看,流光溢彩的眸子忽然亮了亮,转了方向,悄然朝着言倾城这边摸索过来。 言倾城没有发觉身后的黄雀,倒是被眼前的一对儿狐蝉污了眼睛。 树下不知道何时来了一对儿男女,软语呢喃,嬉笑嗔怒,听得人耳朵都泛红。 言倾城没成想自己这么倒霉,出来晒个太阳都能无意间瞧着秦修染和柳诗妃的奸情。 前世她本以为,是柳诗妃在她上战场期间才勾搭上秦修染的,也幸好是这无意撞见,她才知两人原来早有一腿。 言倾城一激动,手中折断了柳枝,引得敏锐的秦修染发觉,俊朗的面容染了一抹杀意,“谁?” 他推开变了面色的柳诗妃,一手捡起石子就要朝着树上投过去。 杀气四溢!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片瓦片,打落了秦修染的石子,还顺利吸引了秦修染的注意力,带着柳诗妃就往东边追了过去。 言倾城差点被发现,轻轻舒出一口气,脸色还没有平静下来,身后便传来陌生的气息,她果断折枝为剑,反身攻击,却被人握着纤腰,飞离了柳树枝头,一跃上了房顶。 言倾城正要反抗,却被人抵住唇,低斥了一声,“别动!” 话音刚落,那下头就传来了秦修染匆匆折返的身影。 此时已经不见了柳诗妃的身影,只剩下他带着几名侍卫,脸色冷寒,“可恶,竟叫她跑了!” 言倾城被人揽在怀中,房顶倾斜度极大,她必须要小心攀着这人的身子才能保持平衡,免得发出一声异响,一颗心都吊在了嗓子眼。 那几个侍卫搜索了一通,才陪着怒气昂然的秦修染离开。 言倾城松了一口气,瞧着腰间的白皙大手,顿时又红了脸皮,唬声虎气道,“放手!” 男人低笑一声,倒是没有多做纠缠就放了手,瞧着言倾城赤红的面颊,平淡无奇的面容扯了扯,十分不自然,“小姐可真会过河拆桥!” 易了容悄悄混进尚书府的某人不怕被言倾城认出来,言行无忌多了,惹得言倾城想要打人。 目光不善地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你到底是谁?” 男子其貌不扬,可是却长了一双极其惑人的眼睛,流光溢彩,好似会吸人魂魄一般,“你的恩人!” 说罢这一句,不待言倾城再逼问,男子忽然耳尖一动,不明鸟语落入耳中。 他神情微微动了动,扯了扯唇角,忽然一闪就落了房顶,转眼就不见了身影,竟然一句话也不曾留下。 言倾城跟着追了下来,却不见他的一片衣角,顿时跺脚,“定然有鬼!” 只是这陌生男子,没有在言倾城心里占据多少时间。 因为经历前世,言倾城知,在这里她会中春药,惹来众人的嘲笑。 秦修染的假意关心,让前世的言倾城对他死心塌地,从此披甲上阵为情郎,一片真情付东流…… 司沁芮寻了言倾城来,万分抱歉,“今日客人多,我倒是忙得没有时间照顾你了!” 言倾城落座,摇摇头,淡笑,“你忙你的便是,我自己转一转,自得其乐。”脑海中想着秦修染和柳诗妃的奸情,转眼柳诗妃便落座在她对面。 经历上次一事,两人的友情便彻底破裂,众人也心知肚明,兴味的眼神就在两人中间打量。 倒是言倾城和柳诗妃两个当事人无动于衷,柳诗妃只在落座时打量了一眼言倾城,似乎在试探什么,“怎么刚刚不见言小姐?” 言倾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直到柳诗妃面上都挂不住了,她才慢悠悠回了一句,“防小人作祟,我自然要离得远一些。” 柳诗妃咬碎了银牙,迎着众人嘲讽的目光,垂眸间都是阴冷恨意。 酒过三巡,宴过小半,言倾城总归是觉得自己浑身不得劲儿了,没成想,即便言倾城万般小心,最终还是着了道。 这通身的热意往上涌,可不就是中了春药的症状吗? 第0卷 正文目录 再遇 她抬眸瞧了一眼对面正在和贵女说着话的柳诗妃,咬牙切齿。 倒是在柳诗妃看过来的时候,言倾城又坐正了身子,好似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柳诗妃眼眸闪了闪,看着她眼前的那一盘糕点,眸子亮了亮:就不信你等会儿不中招! 言倾城这会儿中毒不深,又省得柳诗妃再出奸计,她便同一旁的司沁芮说了句什么,自己个儿悄悄离席。 趁着司沁芮缠着柳诗妃的功夫,一个人躲入柴房,用院子里随手摘来的薄荷解毒。 薄荷性凉,入口清凉,身子里的热意却是一层层涌上来,需要些时辰才能散去药性。 她瞅了一眼四周,乱糟糟的,倒是没有什么人。 言倾城撑着身子把门反锁上,一手掀起外衣,透着些凉意,这才舒服了一些。 恍惚间,似乎有一声轻笑在耳边缠绕,她摆了摆脑袋,清醒了一些,又咀嚼几口薄荷,这才靠在门口站起来。 放下了衣裳,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 果然,不一会儿暗处又传来几声闷笑,好似在调戏她一般,就是不见人,“可需要在下相助啊?” 言倾城暗咒一声:该死的! 她中了春药,那人定然是知道的,中了春药的女子,能需要男子如何帮助? 这人摆明了调戏自己! 言倾城咬牙,一脚踢了柴木,朝着发声的地方射过去,低喝一声,“滚出来!” “真是粗鲁!”男子嘀咕一声,不情不愿地拎着衣裳出来,一副打着哈欠、被人扰了睡眠的样子。 看着言倾城满面赤红的时候,又亮了眼神,凑过来,嬉笑道:“小姐这是中了药了?可需要在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言倾城没成想不过转眼功夫,自己居然又遇到了这个登徒子,却又被这人调戏了一番,这货不是方才在后院救了她的男子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言倾城扑过来,在男子亮晶晶的期待眼神中,一把扣住他的脖颈,咬牙切齿地问,“你跟着我?” 否则,怎么会两次都这么巧?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男子毫不在意脖子间的那一只手,反倒是倾了身子凑近她的脸颊。 因为药性在散去,言倾城面色艳若桃花,潋滟惹人怜,可把男子瞧得双目泛红,嬉笑道:“小姐怕是误会了,在下同小姐这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一再偶遇,缘分不浅哪!” 言倾城忿忿,又不能杀了这人。 心下恼恨,一把将人推开,省得被人调戏吃豆腐。 推搡之间,她无意瞧着男子腰间衣裳里、无意间露出的玉佩。 龙纹四爪,碧绿透亮,晕色缭绕其中…… 这样的玉佩秦修染也有一块,只有皇子才能佩戴,而如今能戴上这玉佩的皇子都在外头宴会上,除了…… 言倾城猜出了他身份,便也放松了神色,靠在墙上,双手环胸。 好整以暇地瞧着面色平淡无奇的眸子,嗤笑一声,“北冥王爷怎的委屈自己换了这么张难看的脸?着实倒人胃口!” 秦暮羽眸光亮了亮。 似乎不大介意被她猜出身份,反倒是生出了一抹欣赏来,“言小姐不也能委屈自己受了春药默默消化吗?”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言倾城的衣服上,恼地言倾城瞪了她一眼,他这才慢悠悠道:“本王哪里及得上小姐委屈?” 他话里也都是威胁,两人彼此相互威胁制约,反倒是不担心对方把自己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本小姐从来不是吃闷亏的主儿!”言倾城瞥了他一眼,静坐着,等到药性散去,她才睁开眼睛,看着环胸而立的男子,扯唇邪笑,“小人焉能得志?” 这小人,秦暮羽权当不包括自己,兴味地瞥了她一眼,看着她开门,这才神出鬼没般地消失在她身后,只留了低低的一句,“本王拭目以待。” 言倾城扯唇一笑,转身,果然柴房里已经不见了秦暮羽的身影。 此人大怀于胸,非池中之物。 不过,倒是不与她相干。 言倾城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柳诗妃也尝一尝中毒的滋味。 幸好酒宴尚早,众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好不自在。 言倾城寻了小蝶,让她弄了些春药,趁着柳诗妃跟人说笑的功夫,言倾城悄无声息地把药洒进了她酒杯里。 待她旋身坐下,司沁芮凑过来说话,“怎的去了这么长时间?” 言倾城眨了眨眼睛,“有些东西瞧着碍眼,我出去躲清净了!”这话刚巧被隔壁小姐听到了,还嘲讽地看了一眼柳诗妃,“清净难得啊!” 柳诗妃气得脸色都红了,“言倾城,你不要欺人太甚!” 言倾城表示无辜,“我做了什么,让柳小姐这般生气?”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起来,旁人看戏,司沁芮可不想砸了父亲的寿宴,连忙出来打圆场。 本以为柳诗妃不会善罢甘休,岂料她倒是痛快,反倒是举着酒杯,“司小姐,我同倾城有些误会,方才一时冲动,险些闹了笑话,司小姐不要介意才好。” 司沁芮端了酒杯,表示不介意,柳诗妃话锋一转,又对准了言倾城,“倾城,我们方才失礼,总该赔酒一杯才好,是也不是?” 众人都瞧着自己,言倾城被柳诗妃这心机婊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哪里推辞得掉? 她懂柳诗妃的心思,不过是瞧着自己还没有中毒的征兆,这会儿着急了,想要引她上钩罢了。 言倾城瞧了一眼彼此的酒水,轻轻一笑,将计就计,未尝不好~ “柳小姐说的是,司小姐,方才是倾城有些冲动了。”她端着酒杯,倒是司沁芮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怪罪的意思……” 话没有说完,却见言倾城趁着拿酒杯的姿势,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司沁芮也就不推辞了,三人对饮,气氛却愈发紧绷。 推杯就盏之后,言倾城瞧着柳诗妃面色渐渐红的不正常,连忙关心道,“柳小姐怕是喝多了……” 司沁芮作为主家,连忙差了丫鬟扶着柳诗妃,“请柳小姐去厢房休息,吩咐厨房备一些醒酒汤来。” 柳诗妃这会儿咬着唇,身体里异样,她也不敢多说话,头晕脑胀地被人扶进了厢房,浑身都热地滚烫,不由自主地就脱了衣裳在榻上翻滚…… 不多会儿,丫鬟关上门去准备醒酒汤,不觉身后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秦暮羽顶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悄然出现在房中,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华服男子。 可不就是昏迷过去的太子殿下? 第0卷 正文目录 解除婚约 秦暮羽瞧着床上衣衫半裸的女子,讽刺一笑。 他眼睁睁在暗处瞧着言倾城以牙还牙,接着腹黑地打晕秦修染,将其带来,让两人苟合,也算是帮了言倾城一个大忙。 他素手将秦修染丢上床,在他背后一点,人就悄悄地闪身离开。 挺拔的身影躺在房顶上,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听着春宫,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 约莫是一炷香的功夫,伺候的丫鬟端着醒酒汤回来。 秦暮羽勾唇,坐起了身子,满意地听着那丫鬟一声尖叫,不仅砸了汤碗,还顺利地引来众人的观看。 乌泱泱的人挤到了一堆,都看着屋里头的好戏,不管尚书大人怎么安抚,那些姑娘们都伸长了脖子朝里头看,八卦因子熊熊燃烧着。 没多久,就有人回过神来,同情的目光落在了中间的言倾城身上,糯糯道,“太子殿下不是跟言倾城订了婚约的吗?” 一语激起千层浪,言倾城被众人投以同情的目光,夹杂着幸灾乐祸的嘲讽目光。 里头传来秦修染暴躁的怒吼声,还夹杂着柳诗妃的低泣声,可算是把言倾城头上的绿帽子坐实了。 连带着言将军脸上都不好看,还被几个同僚讽刺了一番。 言将军是个火爆脾气,当即拉着言倾城道,“倾城,咱们不稀罕他!” 这满含怒意的话里是安抚,言倾城哪里能听不懂? 她安抚性地朝着言将军笑了笑,转而朝着屋内大喊了一声,“太子殿下万安!” 四周一片寂静,齐刷刷的目光都落在了言倾城身上,里头的秦修染更是敛了怒吼,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倾城?” 那声音,别提多心虚了! 隐约的,还能听到秦修染匆忙穿衣服的摩挲声,柳诗妃的纠缠声,引人遐想,大家看言倾城父女的眼神就更加精彩多样了。 言倾城趁机扬言,“经此一事,看来是言倾城福薄,无缘东宫姻缘,柳家小姐既然已经同太子殿下玉成好事,言倾城愿意成人之美,便就此当着大家的面,同与太子殿下解除婚约。他日,各自安好罢。” 里头似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秦修染狼狈地冲出来,“倾城,你听我解释!” 可是言倾城却只留给了他一个凉薄的背影,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屑,在众人看来,是她伤心欲绝,不忍再多看一眼,狼狈逃离。 秦修染想要去追,却被面色不善的言将军拦住,“太子殿下为皇家表率,还请注意仪容仪表、礼仪举止,小女就不劳殿下操心了!” 说罢,言将军潇洒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就走了…… 秦修染咬牙切齿,看着看戏的众人,怒吼一声,“都给本宫滚开!” 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被人算计了。 若是言倾城解除婚约,东宫势弱,失去了将军府这一大支持,各方势力定然要失衡。 他这个太子之位又能安逸坐多久? 秦修染一番思绪正是皇帝心中所想,他为秦修染赐婚将军府,看重的便是将军府的兵力,可以为未来储君所用,岂料秦修染不争气,竟然当众下了将军府的脸面! 皇上知晓此事后,勃然大怒,私心里却是不愿解除婚约,便连忙宣召言倾城亲自安抚。 气势磅礴的皇宫大内,书卷气与贵气并存的御书房之间,皇帝苦口婆心,恩威并施,“太子已经同朕认错,当日也是醉酒胡为,错认她人,并非出于真心。” “他待你一片赤诚真心,朕看在眼里,古来,宁拆七座庙,不毁一桩婚,男人三妻四妾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朕金口玉言赐下的婚事,不管发生何事,你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皇帝明里暗里说明自己的意思,分明就是偏帮着秦修染。 言倾城垂了眸,巧言拒绝,“皇上,并非臣女不识好歹,太子殿下一片真心民女并非不知,只是同为女儿家,臣女深深知道女子名节有多重要,柳家小姐恋慕太子殿下多时。 如今又阴差阳错地失身于殿下,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柳小姐苦求上门,臣女换位处之,实在不忍心拆散柳小姐与殿下……” 皇帝沉了面色,“可是太子心悦于你,和柳诗妃也不过是个意外,你何苦要纠结于此?” 言倾城并不惧怕,反倒是惊讶道:“皇上怕是有所不知,殿下同柳小姐早就互相心悦彼此,只不过臣女有了御赐的婚事,怕是毁了一桩好姻缘……” 说着,她既愧疚又坦白,“想来这要是上天的意思,兜兜转转的,竟还是将柳小姐该得的缘分还给她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军府也颜面尽失,何不让臣女做个好人,干脆玉成好事,成全了殿下和柳小姐?” 她磕了一个头,软语劝道,“皇上,太尉之女失节于太子殿下,此非小事,臣女多谢皇上为将军府考虑错爱,只不过臣女福薄,怕是享受不了这缘分了。” 这话里,也是暗示皇帝…… 你想为东宫拉拢将军府,可是眼下太子给她戴了绿帽子,当众惹怒了将军府,现如今若是再不想对柳诗妃负责,怕是连太尉也一并得罪了,两边不讨好,何必呢? 果然,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叹息道:“这事儿,是那逆子糊涂了!委屈言家了!” 言倾城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并无任何不满,“皇上言重,臣女奉召入宫,此行便是皇上对言家的恩典,臣女为皇上厚爱,感激不尽。” 皇帝叹息一声,只说了些安抚的话,便将人打发了,之后又把太子叫进宫,批得灰头土脸的,怒意燃遍了整个御书房,吓得宫人都颤抖地瑟缩起来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言倾城什么干系了,她早早地回了府,对太子避而不见,逍遥练功。 不过数日,太子便无暇再来将军府缠着言倾城,因着多个地方连连不下雨,干旱扰民生,民间怨声载道,恍有流言溢出…… 怕是上天怪罪,连连不降雨,是妖孽作祟,动摇龙气。 第0卷 正文目录 太子被幽禁 皇上大怒,立刻着人请国师入宫。 派国师祭祀起礼、看天象,青玉案、琉璃盏、缭绕烟、菩提语。 国师坐于蒲团之上,清风然然于遗世独立,皇帝率文武大臣立在台前,蹙眉等待。 终于,待那国师缓缓睁开一双慧眼,眸中风起云涌。 “国师,如何?”皇帝连忙上前问,连日被旱灾扰的头疼,他心中何尝不着急? 国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皇上人仁德爱民,龙气本该大旺盛,佑我烈焰风调雨顺,但…… 近日龙气似乎隐约紊乱,宫廷异心离德者为祸,不为妖孽作祟,其祸心尚媲之,恐为祸宫廷,动摇国本。” 这话,不就是说宫中有人生了异心,想要造反吗? 皇帝脸色一变,厉声道:“国师,可探听天意,妖从何出?” “法之所指,乃宫廷以东!”国师仙风道骨,字字清明,众人都变了脸色,这东边不就是秦修染的东宫吗?此话就是暗指太子府出现了问题啊! 众人都看向脸色剧变的太子秦修染,眸中复杂。 皇上对国师由来信任,闻言大怒,命人彻查,“来人,着人搜查宫廷以东的所有的宫殿阁楼!” 这话虽然给太子留了颜面,可是东宫伫立的地方,哪里还有旁的宫殿可以比拟? 皇帝率领着大臣浩浩荡荡地往东宫而去。 秦修染目光深邃,大手在宽袖内握成了青白的拳头,咬牙切齿,须臾,便有宫人匆匆来报,“皇上……” 那尾音颤颤地,仿佛是天塌下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侍卫就跪在了地上,身后的侍卫手中捧着明黄龙纹衣袍,后头还跟着数十人,扛着数十个箱子,一打开,里头明晃晃地躺着兵器…… 竟然在太子府查出来兵器和皇袍,其心可诛! 秦修染脸色惨白,往前看了一眼便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道:“父皇,儿臣冤枉!” 皇上大怒,“混账,将太子关禁闭,待朕查明原委,再行处置。” 国师眼眸闪了闪,待太子被拉下去,这才领着重臣,安抚晃悠悠似乎下一刻就要摔倒的男人,“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皇帝按了按额头,推开扶着他的太监,叹息一声,“孽子啊!孽子!国师,现在祸源已经寻到,事情可解决了?” 国师犹豫一蹙眉,掐指一算,方又摇了摇头,“皇上,龙气受损,太子离心离德,此时需要有才德之皇子入宫,以补龙气。” 皇帝沉眉,“眼下的皇子在宫中的也不少,不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国师摇头,似乎有深意,“太子位东宫,龙气本就旺盛,诸位皇子恐无法镇压,如今……需另寻皇子龙孙气泽旺盛着,着龙气修而补之。”皇帝拢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尚书大人忽然眸光一亮,“皇上,北冥王镇守淮北,年久未归,可召北冥王回宫,镇龙气。” 这北冥王是皇帝第七子,端的是个才华卓绝的人物。 但因为母妃是宫女出生,而不得皇上和大臣的喜爱,小时候常受到宫女太监的欺负,宫中人视而不见者多有之。 而成年后,秦暮羽便被皇上早早的赶出了京城,送去了淮北做了北冥王。 若非今日之事,怕是难有人想起这一茬来! 皇帝敛眉沉思,国师趁机点头,唆使皇上召回秦暮羽,且口中振振有词,仿佛这事儿除了秦暮羽就没有别人能成了! 眼下太子失德,皇帝忧心忡忡。 又心烦意乱,解决这干旱之事才是重要,思考一番,便也就允了,“着,诏令北冥王回宫述职。” 见皇帝又晃了晃身子,国师跪在首下,深深磕头,“皇上为万民之福祉,万望保重龙体。” …… 秦暮羽从淮山回京,被幽禁的太子秦修染大怒,眼前站着的心腹暗卫悄然而立,等着太子发泄完怒气,才道,“殿下,北冥王回宫在即,您得尽快想办法出去才是。” 秦修染发泄完了,这才冷静下来,恨恨一甩袖子,猜测道:“哼!这个秦暮羽冷不丁冒出来,古怪得很。 此事本就是本宫被人栽赃陷害,看着没有任何证据,可是最后的得益者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淮北的秦暮羽,可不是诡异?” 他敲了敲桌子,眼神蓦然沉下,声音幽冷,“此事,必然和秦暮羽有关!” 他得想个法子,先出去才是上策! 东宫内外一片压抑,朝野上下也是各有猜测,但是这些都和言倾城没有什么关系。 她听完了八卦,便眨了眨眼睛,拍了拍手,“北冥王就是个老狐狸,谁知道他藏了多少损招儿呢!” 她站起身,准备下楼去瞧瞧,小蝶说完了打听来的八卦,见状不由得好奇,“小姐,咱们不吃了吗?” 今儿天气好,自家小姐便耐不住女扮男装地出门来溜达,听曲儿听书听八卦,好不惬意! “出去逛逛!”言倾城这会儿瞧着底下的热闹,可没有心思坐在搂上吃吃喝喝,忒没有意思了! 没成想,这一逛,就遇到了冤家! 言倾城才走了没有几步,大街上忽然喧嚣起来。 不知何人当街纵马,漆黑的鞭子挥舞得飒飒生风,激起了一地烟尘,扰的民众大乱,惊呼声一地。 言倾城蹙眉,一手推开花容失色的小蝶,眼瞅着一个黄毛小童被吓得呆住,她飞身而上,腰间长绫顷刻间便朝着那小孩卷了过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扬起前蹄的骏马被一人当街拦下 只见那人紫袍玉冠,长身玉立于马背上,素手一执,缰绳绷紧,那马背上的人被狼狈地掀了下去,恍若仙人的俊美男子睁着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安抚了胯下受惊的马儿,嗤笑一声,“天子脚下,当街纵马,还真是狂妄!” 那被掀下来的玉面公子眸子一瞪,从地上爬起来就骂,“你是哪儿来的小瘪三,敢挡小爷的路,小爷我可是太尉府的内侄子,你竟敢……” “太尉大人都不曾当街纵马,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狐禅,竟敢狐假虎威!”言倾城抱起那哭泣不止的孩子,将她交给扑过来哭哭啼啼的母亲,便沉了脸庞,瞧着那玉面公子,心想着…… 果真是和柳诗妃一丘之貉! 第0卷 正文目录 当街互怼 那太尉侄子也顾不上拦了他马儿的公子,叫嚣着就要来打言倾城,“臭丫头,哪里有你顶嘴的地方!” 这公子初来京城,仗着太尉的名声,可是胡闹了不少日子,可不知天子脚下,多的是皇孙贵胄,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狂妄!”言倾城目光扫过那马上的男子,嘴角抽了抽,“王爷还想要看戏看多久?” 秦暮羽翻身而下,立在了言倾城身后,紫袍翻飞,俊美如玉,那双眸子几乎是瞬间勾起了言倾城的回忆,脸色微微抽了抽,忍着才没有说话。 “本王见言小姐玩得开心,方才不忍心打扰。”秦暮羽这才刚刚回京,没有想到头一个就见到了这丫头,一时兴起,便挥手退了侍卫,自己亲自出手教训了这不长眼的太尉侄子。 那一旁的太尉侄子早就咂摸出不对味来了,一个王爷不说他惹不起,就是这京城里这般英气勃发的言小姐,除了将军府的言倾城,还有哪一个? 太尉侄子抬脚就想溜,趁着两人怼地开心,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他脚丫子刚刚抬起,那马屁股后面就冒出了一颗冷冰冰的脑袋,“请跟我走一趟京兆府衙。” 当街纵马,扰民伤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他溜了? 言倾城瞅了一眼叫嚣着被带走的太尉侄子,看向秦暮羽,“王爷一回京,就这么高调,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秦暮羽和言倾城在街上相遇,眼前却是全然没有旁观者,兀自开启了互怼模式,“言小姐怎的这般伤了本王的心?若非帮着言小姐出头,本王怎么会如此高调?” 言倾城嘴角一抽,转身就要走,被秦暮羽闪身拦住,“言小姐这过河拆桥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好在本王也习惯了!” “习惯你个鬼!”言倾城忽然顿住脚步,身后的男子便大刀阔斧地撞了上来,两人同时一个趔趄,惹来了不少笑声。 言倾城忿忿转身,“王爷的身手……你是故意的吧?” 他的身手,原本可以避开的,竟然故意撞上来…… 秦暮羽十分无辜,“言小姐未曾言明,突然停下,害得本王险些唐突佳人,怎的小姐还倒打一耙?” 言倾城压低了声音,语气恶狠狠的:“……王爷,您能滚远点儿吗?” 她深呼吸,调整了面色,快步疾行,很快甩开了那讨人嫌的王爷,靠在墙上大喘气。 小蝶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看着自己小姐气得小脸铁青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和北冥王爷何时认识的啊?” 言倾城皮笑肉不笑,“刚刚!” 大街上,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北冥王身后,看着言倾城离开的方向,眼神里都是不悦,“爷,那女子太放肆了!” 秦暮羽脸色冷了冷,“飞羽,闭嘴!” 四个字,飞羽仿佛明白了什么,复杂地看了一眼言倾城离开的方向,果真是乖乖闭嘴了。 …… 秦暮羽回宫之后,并未引起什么轩然大波,皇帝只召见他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便赐了地方住下,没再管着他了。 深夜,临时建立的北冥王府内,四周一片悄然,头戴帷帽的黑衣人匆匆而入,小心翼翼地进了密室。 里头正端坐着风姿如玉的秦暮羽,低头看着文书,见了来人,神色动了动,“来了!” 来人解下帷帽,露出了一张仙风道骨的面容,翩然道,“王爷,恭喜您归来。” 来人正是国师,这也是秦暮羽放在皇帝跟前的最有力的暗子,非到必要时,不会动的。 “国师,本王今日寻你前来,是有一疑问。”秦暮羽一改同言倾城调笑戏弄的模样,长身玉立,侧颜棱角分明,在光影中晦暗不明,有着致命又让人着迷的诱惑力。 “王爷请说。”国师态度不卑不亢,对这年轻人的欣赏和臣服却是能看得出来的。 “本王瞧着父皇的面色有异,此前不曾听说他病了,可是有何异动?”他初入宫廷,眼线虽多,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 白日匆匆与皇帝言语几句,对方咳嗽不止,隐约有颓丧之态,秦暮羽直觉不对劲。 国师蹙眉,显然也不曾料到这般情况,“殿下可是有何发现?” 秦暮羽端坐在案前,看着跳跃的烛火,眸色闪了闪,“本王回宫,怕是有心人按耐不住了。” 国师敛了面色,“殿下放心,老臣自当重而视之。” 然则,国师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皇上突然毫无预兆地大病。 太医院束手无策,此时一新入的年轻小太医献了一民间古方,要亲子割肉喂食。 太子殿下秦修染毫不犹豫地地割肉治病,一连数日守在龙榻前,衣不解带,连自身的伤口都顾及不上,眼巴巴地瞅着皇帝。 等到皇帝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还未曾说了什么,太子便跪地请罪,“儿臣擅自出东宫,实乃担忧父皇安危,如今父皇既然已经无恙,儿臣这就回东宫闭门思过,不让父皇忧心,万望父皇保重龙体。” 一番言辞恳切让皇上动容,二话不说就放他出来,“太子一片孝心,朕都知道。上次东宫之祸,查无根据,太子既然思过恳切,便罚一年俸禄,解禁上朝吧。” 秦修染跪在地上,唇角勾起,面色却是苍白,踉踉跄跄地磕了头,翻了白眼就晕过去了。 宫中又是一片兵荒马乱,太子力挽狂澜,重新获得圣宠,这下大家看北冥王的眼神就更加同情了。 果真是爹不疼的孩子,眼巴巴地赶回来为皇帝分忧,结果不及大罪在身的太子三言两语的孝道…… 一月当空,对月独酌的身影让人看得心疼,飞羽抱着剑守在不远处的墙头上,心中将宫里那狠心绝情的皇帝老儿骂了千万遍! 皇上大病后,便让京城所有的皇权贵族前往皇家寺庙,吃斋数日,来祈福,恩泽苍生,去去宫中晦气。 众人上山,秦暮羽和言倾城都在队伍当中,只不过距离挺远。 她坐在轿子里,看着马背上的男子,宽肩窄腰,玉带束之,雄姿英发,倒也吸引了不少闺中小姐的芳心。 言倾城只瞧了一眼,便恰好迎上了那人转过来的眼睛,流光溢彩地瞧了她一眼,似乎还勾起了一丝笑意。 言倾城撇唇,忿忿地放下车帘子,跟被抓了现行的小偷似的,脸蛋绯红,心中愤恨…… 这人眼睛是长在脑袋后头的吗? 第0卷 正文目录 栽赃陷害 而秦暮羽瞧着她的反应,近几日的坏心情好像都好了几分,不由打马快行几步。 风撩起墨发,恍若仙人。 队伍中,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追随,柳诗妃看得恼怒,一把拽过那女子的胳膊,“有什么好瞧的?身为太尉府千金,可别给爹爹丢了面子!” 柳千悦转过头,嗤笑一声,“姐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姐姐如今已非清白之身,可是太子殿下却是毫无表示,姐姐有管别人闲事的心思,不如好好为自己筹谋一番。” 柳千悦虽然是太尉府庶女,可自小就是个有心思、有手段的。 柳诗妃这个嫡女都不够她玩的,打骨子里还是有些忌讳她,且自从她失身太子却没了下文。 父亲将注意力放在了柳千悦身上不少,倒是让柳诗妃更加忌讳了。 “哼!果然是庶女,也就能看上北冥王那样的货色!”柳诗妃咬牙,不敢明着动手,只能过过嘴皮子瘾,柳千悦眸中划过冷光,却是懒得理会她。 蠢货! 金龙岂是池中物? 终有一日,北冥王会让所有人都惊掉了眼珠子! 柳诗妃不懂柳千悦的执念,朝中无一人看好北冥王,她自然一门心思想要霸着太子,这其中的第一个阻碍,就是言倾城! 到了寺庙中,皇帝着人安排各府住处,自己找住持说禅去了。 言倾城对这个不感兴趣,便独自一人去了寺庙后山。 时值秋日,方才她上山时就瞧见了,这寺庙后头漫山遍野红枫染透。 正值一场秋雨一场寒,地上微微染着湿意,她足尖染着黄泥,发丝间染了不少雨珠,似乎还染着枫叶的红意。 眼瞅着天将黑了,言倾城才哼着小曲儿往庙中去,刚刚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主持方丈和太子都在,周围站了不少夫人小姐,看着言倾城就开始指指点点。 言倾城左听一耳朵,右听一耳朵,终于品明白了:舍利子丢了!这些人查了一个遍,怀疑是她偷的。 柳诗妃率先站出来,冷嘲热讽,“言倾城,你这是藏好了宝贝才回来的?” 太子秦修染蹙眉,刚刚想要为言倾城说句话,就见言倾城逼近一步,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柳诗妃,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知道吗?没有证据的事儿,你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嘴,我不介意替你管管。” 这一番气派倒是被柳诗妃吓了一跳,娇柔地往秦修染那边躲,“殿下,您亲自派人在她房中搜出了包裹舍利子的锦缎,这一下午的功夫,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这一回来,竟然还恐吓我……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秦修染脸色一寒,好似碰到瘟疫一般推开柳诗妃,不顾她苍白的脸色,就往言倾城这边走了几步,“倾城,你放心,本宫是相信你的。” 言倾城冷眼瞥了一眼恨色满满的柳诗妃,冷笑一声,只冲着秦修染俯了俯身子,“殿下英明,自然相信清白之人。倾城想知道,这舍利子大概是何时丢的?” 秦修染不明所以,可是为了讨好她,还是连忙答了,“今日入寺之后,申时至酉时一刻之间,酉时一刻,僧人发现舍利子丢失,本宫亲派人搜查,在你房中……搜到了包裹舍利子的锦缎。” 言倾城嗤笑一声,“这么拙劣的栽赃陷害的手段,竟然也会有人信?” 她利眸扫过脸色怔忡的柳诗妃,言语间巧妙化解,“申时一刻我便离开庙前去了后山,路遇洒扫僧人数个,殿下可派人查证。 雨后后山潮湿,红枫遍野,我一时流连忘返,便忘了时辰,后山想必到处都是我的脚印,只需派人一看便能探出真假。” 她发间还站着水珠,脚底染上黄泥,方才无人注意,现在她这般一说,大家倒真是注意到了,纷纷讨论起来。 柳诗妃连忙冲过来,辩解道:“说不定你就是偷了舍利子悄悄藏到了后山!” 话音刚落,叶轻尘便反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冷笑一声,“柳小姐出门还是带上脑子的好,这般急着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别忘了思虑周全!” 柳诗妃气急,扬手就要打回去,被秦修染拦下,“放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诗妃气愤,脸色都白了,指着嚣张的言倾城,气道:“殿下,分明就是她偷鸡摸狗在先,动手打人在后……” 言倾城却是不理会疯子一样的女人,转而冲着主持一拜,“主持大师,敢问舍利子受佛门供奉,香火不断,这沾染过之人,可是会染上香火气息?” 众人好似有所顿悟,看向柳诗妃的眼神就多样了,柳诗妃这会儿也反应过来。 言倾城没有碰过舍利子,她也未曾进过寺庙供奉香火,自然不会染上香火气息! 失算! “言倾城,说不定是你指使别人偷了舍利子……”这般纠缠不休的蠢货,言倾城都懒得和她多言。 主持大师叹息一声,和太子相视一眼,微微摇头,太子脸色一沉,“柳诗妃,莫要胡言栽赃,辱了倾城名声!此事本宫会查清楚是何贼人所为,定然严惩不贷,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看着太子难堪脸色,纷纷散开,言倾城甩了甩袖子,朝着柳诗妃那边走了几步,低声道:“就你的智商,真的不适合玩这种阴谋诡计!难怪秦修染看不上你!” 这番侮辱,柳诗妃哪里忍得下去,抬手想要打人,推了言倾城一个趔趄,“你闭嘴!” 秦修染刚刚送走主持,头还大着呢,就看到柳诗妃发疯,顿时沉了脸色,大步过来,扯开柳诗妃,护着言倾城,“柳诗妃,你放肆!” “殿下!”柳诗妃戚戚然,泫然欲泣的模样还真是挺招人疼的。 可惜了,秦修染这会儿满心都是言倾城,怒斥一声,“滚出去!你今日时刻针对倾城,莫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柳诗妃面色一变,纵然心有不甘,可是害怕言多必失,只好瞪了一眼言倾城,颓然离开。 第0卷 正文目录 夜半 秦修染挥退众人,乘机关心言倾城,言语间都是想要和好的意思,“倾城,本宫会维护你的清白,定然查出真凶,你放心。” 见她冷着脸不说话,秦修染握住言倾城的手,言辞恳切,“倾城,上一次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一直心悦于你,怎么会同……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碰别的女子一根手指头,一心只守着你,护着你……” 将军府的势力他必须要抓在手中,否则,必然会是心腹大患。 他算盘打得好,以为方才对柳诗妃的冷漠态度足以让言倾城看出他的决心,没成想却被言倾城冷言拒绝,“殿下,我与殿下缘分已尽,请殿下莫要再纠缠。” “倾城!”秦修染毕竟是太子,从前言倾城也是春闺少女,见了他便面红耳赤也是有的,不知道何时,这言倾城忽然就变得冷淡了不少,他身为东宫太子,本就骄傲非常,三番五次被言倾城下了脸子,心中也不快,却还强忍着。 “本宫是诚心认错,酒醉之后不识人,为了你,本宫至今也未曾给太尉府一个交代,你还要本宫怎么样?” 言倾城气急反笑,“太子殿下何必惺惺作态,你与柳诗妃早就暗度陈仓,尚书府后院私会,暧昧拥吻,臣女不瞎,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再来这里做戏,说些真情假意的话,臣女听着委实可笑。” 这一番话,委实打地秦修染连脸都抬不起来了,想着那一日私会被人发现,他却未曾看到来人,心中惴惴不安。 原来,那一日是她看到了? “你……男儿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可本宫委实待你一番真心……” 太子还在垂死挣扎,言倾城彻底冷了面色,只觉得他恶心,“殿下请回吧,以后莫要在我身上花无谓的心思了。” 她甩袖子离开,眸中的厌恶刺伤了东宫太子的自尊心,银牙咬得咯吱作响,怒意磅礴,“言倾城!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大手一挥,直接踢翻了石凳子,惊到了暗处一道倩影,秦修染面色一寒,“滚出来!” 小蝶跌跌撞撞地滚到了秦修染脚下,哭啼道,“太子殿下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偷看的,奴婢……本是担心小姐,前来寻她的……” 谁知道,她会无意偷听到这样的话,真是要了人命了! 她抖地跟筛糠似的,生怕秦修染把她当做那石凳子踢碎,谁知道一只纤长玉手却是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你是言倾城的贴身婢女?” 那声音,晦暗不明,小蝶抖了抖,生怕自己胳膊下一刻就断了,“奴婢……是,是!” “你唤做什么?”秦修染闻言,眸光闪了闪,蓦然温柔了不少,一只手抬起小蝶的下巴,姿色尚算不错,性子乖巧懦弱,最好拿捏了。 那温柔的太子殿下瞧着自己,小蝶三魂快要丢了七魄,结结巴巴道:“奴婢名唤……小蝶!” “小蝶……”秦修染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颌,陡然倾身靠近了她,声音如同含了蜜糖,“真是人如其名,灵动惹人怜。” 小蝶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殿……殿下……” 这一刻,她好像知道了春心萌动是什么滋味了! 秦修染刻意勾引言倾城身边侍女,三言两语就把没见过市面的小丫头勾得乱花渐欲迷人眼了。 一番挑弄之后,秦修染瞧着脸色绯红的小蝶,忽然幽深道:“倾城对本宫有所误会,今夜子时,你引她去东谷水潭,本宫有话与她说。” 小蝶眨了眨眼睛,早就五迷三道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闻言,生怕太子不高兴,连忙点头搏他一笑,“是,殿下。” “乖!” …… 是夜,月明星稀,言倾城刚刚要睡下,却听到小蝶一声尖叫,出来却不见了人影。 眼前黑影闪过,她跟着追上去,一路被人引到了水潭,东谷流水潺潺,却没有了那黑影,她微微蹙眉,“小蝶?” 碧波荡漾,水潭一片寂静,面上毫无动静,她莲步轻移,朝着水潭边上靠近了几步,蹙眉,借着月色往水潭中看,“小蝶?” 话音刚落,水潭中忽然冒出了一串泡泡,她正待要远离几步,脚腕忽的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 一个趔趄,狼狈地摔入了水潭,呛了一口凉水,怒火中烧,“谁在这儿装神弄鬼!” 她反手就要攻击身后人,小手却被人握在了手中,反身背在了脑后。 一颗黑黝黝的脑袋凑了过来,流光溢彩的眸子盯着她泛着怒火的眸子瞧着,好不无辜,“你扰我沐浴,怎的倒打一耙,说我装神弄鬼?” 言倾城咬牙,她追踪小蝶而来,却遇到了秦暮羽。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了大老远却是被秦暮羽在水潭调戏了一番,心里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登徒子!”言倾城可没有忘记两人前几次交锋,都被他口中手上占尽了便宜,这会儿深夜寒潭的,她浑身湿透,可不给这登徒子好一番调戏? 言倾城反手就去打他,趁着秦暮羽接招的时刻,脚下踢踏着水就朝着他下身攻击过去,下手毫不留情。 秦暮羽脸色一寒,双腿在水中夹着她的修长大腿,好整以暇道:“小女子倒是好狠的心!这地儿怎么能这般鲁莽动手?” 说着,他好似还刻意靠近了几分,让言倾城感受那地儿为什么不能鲁莽动手? 言倾城面红耳赤,深夜的寒意都浇不灭她心中的怒意、面上的恼意。 攻击愈发凶猛,而秦暮羽竟然也由得她胡闹,你来我往打的热闹,水潭中水花四溅,让人看不清情况。 小蝶在暗中看着,不由得焦急,北冥王怎么在这里? 她一晃神的功夫,忽然见两人打斗中,竟不知道触碰了什么机关,寒潭中碎石声音阵阵响,寒潭中搅起了旋涡。 眨眼的功夫,寒潭里的两人便被吸进了漩涡中,不见了身影…… 两人掉落了潭中不见了身影,小蝶却是不知所以,本想着去探视一番,结果两人打斗间碎石颇多,她在夜间一个不注意,竟然也踩着碎石滑倒,也随同掉下去了。 第0卷 正文目录 密室 “小姐?”小蝶循着暗处的一抹光亮踉踉跄跄前行,心里害怕极了。 见前头光源尽头竟然是一处密室,而言倾城靠在秦暮羽身侧,低声说着什么,秦暮羽则大怒,“横刀夺爱的混蛋!他该死!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们一家?” 小蝶躲在门后黑暗中,竟然被那疯狂的怒吼吓住了! 言倾城看他状若疯狂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瞧着眼前的密室寒碑,墙上挂着女子秀丽的图案,正中央的一幅画上是一名婉约女子窝在丰神俊朗的男子怀中,两人四目相对之间,情意满满。 那女子,是秦暮羽的母亲,传说中不受宠的宫女。 而那男子却是去世的建宁王爷,墓碑前摆着一本手札,里头记载了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原来,秦暮羽根本不是皇上的孩子,是当朝皇上横刀夺爱,抢了兄弟的女人,害得人家一家分离。 秦暮羽的母亲抑郁而亡,建宁王爷含恨而终,他们的孩子秦暮羽却是备受折磨,长在深宫苦楚了大半生。 “王爷……”言倾城试图靠近秦暮羽,她向来只见他嬉笑纨绔的一面,从未见他这般冷沉阴暗的一面。 流光溢彩的眸子似乎被一层灰白覆盖,只剩下一片死气,他拎着剑,转头就往外走,似乎带着嗜血的杀意,将言倾城狠狠挡开,“滚开,我要杀了他!” 看着大怒的秦暮羽,不知道为何,言倾城忽然觉得心疼。 或许是几次交集的秦暮羽留给她印象颇深,反倒是同现在的阴沉冷怒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不禁让她想到他这么多年的委屈怨怒,更添了几分可怜,“秦暮羽,你冷静一点!” 言倾城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拦在了秦暮羽面前,目光灼灼,“你现在出去能干什么?杀了他吗?恐怕你还没有到他跟前,便被五马分尸了,那你爹娘的仇谁来报!” 言倾城也不知道为何要对他说这些,明明,她同秦暮羽也不是很熟悉,甚至她一度挺讨厌他的。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被至亲至爱之人背叛伤害的可怜人吧,竟然让她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不禁多管闲事起来。 秦暮羽本是大怒,得知自己的身世,他为这么多年自己所受的苦楚而怨愤不甘。 本来不知道为何自己不受父皇待见,为何自己奢求不来寻常的父母亲人之爱? 原来不是不能,而是被人剥夺了这资格,他的父母、是被他喊了这么多年的父皇、害死的! “秦暮羽!”言倾城见他怔忡思考,小心翼翼地夺了他手中的长剑扔到一旁,却惊到了躲在暗处的小蝶,秦暮羽杀气四起,“谁?” 小蝶连滚带爬的进来,哭着扑在了言倾城身上,“小姐,奴婢好害怕啊!奴婢终于找到你了!” 言倾城拉住暴怒的秦暮羽,看着小蝶,目光凝住,“小蝶,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蝶哭得梨花带雨的,“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被人打昏了扔在寒潭外头,醒来就听到打斗声,正要来看看,就看到你和……王爷不见了,奴婢一时着急,就跟着跳下来了!” 言倾城眸光闪了闪,安抚性地看了一眼秦暮羽,“她是我的贴身丫鬟,没事的。” 秦暮羽冷眸扫过,似乎看透了什么一般,吓得小蝶往言倾城身后躲了一躲,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密室里看了一眼。